【潇湘汐苑】【原创】夕阳深处,云中暖 (古风母女)

文案就不发了,这也是最后一次发贴,如果再删帖,我就……不说了。
此文虐心大过于虐身,不喜欢请绕道。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7 16:54:00 +0800 CST  

楔子

金乌西沉,夜幕降临,牢房中的湿冷无边。

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幽静的地牢,来人一身红衣,个性不显张扬,眉眼精致妩媚,唇角稍稍勾起,冷嘲般的漠视着眼前二人,巧笑问道:“公主殿下,对这里的环境可否满意?”

穆语乔眼光微微一闪,诧异道:“云暖,你怎会在这里”。

“云暖,云暖,原来公主殿下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啊,可惜,我不是云暖,我是潜城来和亲之人慕容思,时移世易,一朝公主落至如此模样,你现在可曾后悔当年你的决定”,云暖淡淡的笑着,姣好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柔和,拍了拍手,身后的人便将火把插进墙壁上的石兽嘴里,整个昏暗的牢房亮如白昼。

穆语乔坐在那里,双眸如炬,死死盯着眼前人,脑子混乱的思绪此刻再明朗不过,咬牙问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湿暗的牢房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云暖神色一敛,冷若寒霜:“公主殿下,想来你也不笨嘛,可是为何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认错这么多年,还将错就错下去。人在世间上,欠了别人是要还的”。

精致的妆容下是掩盖不住的怒火,穆语乔双目泛红,一日之间整个侯府沦为荒凉之地,莫须有的罪名:安国侯爷云易勾结南魏,意图不轨。指着几步远的云暖,斥道:“你如此妄为就不怕五雷击顶吗”。

五雷击顶,云暖又是嗤笑一声:“我为何会五雷击顶,我又不是你穆语乔的女儿,我怎会有如此结局”,扫了一眼一旁昏睡的人,冷笑:“公主殿下还是先管管你的宝贝女儿吧,以假乱真,欺君罔上的罪名可不是小事,连带着你已经整个安国侯府怕是更会雪上加霜”。

看着错愕不已,脸色苍白的穆语乔,云暖上前几步,蹲下来与之平视,漠视她眼中燃烧的焰火,面上不屑:“云兮这太子妃的位子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不然怎会掉下来。这几重大礼,公主,你该是很满意的”,又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四周阴暗的环境,黛眉稍稍拧起:“不急不急,公主殿下,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间”。

“云暖,你不是如此的,以前你很善良的,为何现在你行事这般狠辣”,穆语乔脸上透露一丝不忍,心中疑惑云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顷刻间让人从天堂跌入地狱。

烛光的勾勒下显出云暖优美而神秘的身姿,双十年华的芳龄,古井无波的双眸不属于这般年轻的人身上。云暖静静的看着眼前人,她明知自己的身份却不相认,自己为之努力多年的结局被她一句话磨灭:云暖,我穆语乔不能认你。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7 16:55:00 +0800 CST  

第一章 过往



天色将晚,暮色苍茫,整个庭院静悄悄地,两旁的树木立在那里,让人感觉那里仿佛站了两人。空荡荡的院落只有云暖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眼前愈发清冷的院子,云暖只觉得寒从心起。黑暗一点一点在将她吞噬,压迫着自己无法喘息,总有一天会在这里窒息而死。

远处传来一阵阵丝竹声,或远或近地,云暖身处公主府最北边的院子,这里少有人迹。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听说公主特地请来了乐班助兴,场面一定热闹非凡,丝竹声都传来北苑了。前面忙不过来,管事还将她的侍女锦瑟要了过去,以至于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压迫的黑暗和寂静的院落,在云暖心中摇晃着,十几年来压抑的生活与不甘的过往在脑中回放着。夜深人静,云暖就这样一个人痛哭起来,屋内灰暗的灯光打在身上,是那么地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被一双手覆盖,回头望去,却是锦瑟。擦去云暖的眼泪:“小姐,我回来了”。

望着那相熟的脸庞,一股暖意升起,云暖点点头。

“奴婢在前面看到二夫人了”,犹豫几许,锦瑟还是开了口。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浩瀚的天空,耀眼的明日,看的云暖有点痴迷,世人都知今日是公主府小郡主云兮的生辰,可谁又记得今日也是云暖的生辰。

同样皎洁的当空明月,已是物是人非。

云暖一人独坐在院中,仍是那一身红衣,从牢中回来后就坐在这里。望着一轮明月,举杯喝了起来,忆起前尘往事,竟是不住的傻笑。下人已被退的几丈远,无她命令是不会上前的。

芙蕖上前拿起酒壶倒下一杯酒,坐于云暖对面,冷声道:“我陪你喝一杯”。

微醉的云暖笑着点点头,月光给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柔柔的珍珠色光晕,一双明眸如春水般清澈,醉道:“芙蕖,你跟了我该有三年了吧”。

芙蕖仍就一脸冷色:“是,三年前城主让我们十人护送你回大夏,自那时起我就跟随你了”。

“三年前啊,你们十人结果就剩下你一人,说我狠辣,殊不知是谁先狠的”,云暖托腮看着眼前白玉酒杯,双眸染上一层迷茫般的白雾,喃喃自语。看着眼前摇晃的芙蕖,嘟囔一句:“我都快忘记我和楚非是怎么认识的了”。

三年前,云暖还是大夏安国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嫡母是公主穆语乔,生母文兰却是安国侯云易的婢女。云易在酒醉后,不识人,强要了文兰,这才有了后来的云暖。

如此尴尬的身份,云暖怎会有好的生活。自小到大的风言风语就没少过,公主虽不在意,可云易心怀愧疚,对着云暖更是不管不问,好似没这个女儿。

文兰对待云暖,不像一个母亲对待女儿,倒像是仇人对待,动辄打骂。幼时的云暖以为文兰不喜她,直到十三岁那年无意下偷听文兰的说话才知,她竟不是二夫人文兰的女儿,她才是真正的郡主,穆语乔的女儿。活脱脱一出狸猫换太子,竟无人知晓。

奈何讽刺啊,生本尊贵,运极不幸。

后来云暖被迫离开大夏,辗转来到潜城,一个与大夏遥隔万里路的古城,在身患疾病后巧合下被守城将领楚非相救。

一来二去,二人也相熟起来。云暖产下一女,取名莫念,楚非喜爱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竟认了当义女。

云暖还记得那日不苟言笑的楚非打着哈哈笑,抱起满月的孩子,笑道:“阿念,不如你做我女儿吧,以后我养你,一定将你视如珍宝”。

一旁的锦瑟噗嗤一笑,打趣楚非:“楚非小姐,怎么也如孩子那般玩笑,你说要认,怎么也得问过我家小姐的意思”。

楚非转首看向一旁做小衣的云暖,正色道:“云暖,我说真的,你同不同意”,征战沙场的军人是不会拐弯抹角的,楚非虽是女子,爱憎分明更甚于男子。

云暖指尖停滞,抬眸就看到了楚非眼里的认真,唇角弯起,回答她:“我与阿念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若要认,我自是同意,有你这个战神般的母亲,我想阿念也会很开心的”。

闻言,楚非乐得抱着莫念原地打转,谁能料到潜城军魂般的人物,此刻会乐的找不着北。楚非当下拽下颈上的玉佩,戴于阿念身上,应声道:“以后在潜城,是没人敢随便欺负你的”。

楚非的侍女小西捂嘴直笑,看着她家小姐这般傻气,抱下小阿念,说道:“阿念刚满月,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小姐你是练武之人手劲大”。

这般傻气的楚非,当云暖再见她之时已是一个月后,曾经驰骋战场的将军在那个草庐中缠绵床榻,满面苍白。云暖惊讶于城主慕容洛的狠心,亲女竟如此对待,楚非却挥然一笑:“这般很好,我活着脱离楚家已是万幸”。

思及自身,云暖竟无力安慰,良久一声长叹,终是无语。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带着阿念常去看望她,慰籍片刻。两月后,阿念生了场病,云暖日夜忙着照看她,等着阿念脱离危险后,云暖才得了时间去看望楚非,那已是几月后了,草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风雪肆虐,云暖带不了阿念,只身去了草庐。

草庐外,云暖看到了楚非的师傅秦然与城主起了争执,一番话听下来,才知慕容洛狠心对待楚非的原因。

慕容洛认为楚非不是她的女儿,十九年来当作棋子培养,又当作棋子一般抛弃,枉楚非不顾性命相救。

楚非与云暖何其想象,然而归属不同。

楚非死的那夜,风雪在整个墨色天空中飘荡,云暖点着一盏微亮的烛光枯坐到床边,素色的花瓶里,插着几支锦瑟白日里摘来的梅花,芳香清淡,久久却未散去。十六岁被迫离开大夏,那个生她养她的故国。

心中是趋不尽的苦涩,空气沉闷,楚非的死让她何其震憾,慕容洛的悔恨烙印在她脑海里,真实而又茫然。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2:41:00 +0800 CST  
本文周更,今日双更是开篇福利。大家看到了,楚非再次来袭。是虐是甜,尽情期待。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2:46:00 +0800 CST  
http://tieba.baidu.com/p/4884348370?pid=100900481495&cid=0#100900481495

前文楚非链接,我就不再写那些背景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2:58:00 +0800 CST  
第二章 问心
潜城的冬天格外冷,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地疼,云暖一袭白色点点梅花的棉衣,披着一件白狐披风,卸去那精致的妆容,脸上未施脂粉,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在头上,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头饰,素白色的腰带裹在腰间。此刻站在巍峨的城主府门口,云暖只觉那道红色大门太过沉重,压得楚非十八年不得喘气。
缓步踏上台阶,对着门口的侍卫微笑点头,欠身道:“麻烦通报慕容城主,就说楚非的朋友云暖请求相见”。
侍卫一听是楚将军的朋友,立刻点头含笑:“姑娘稍等,我等这就去通报”,转身跑进府内。
云暖紧紧身上的棉衣,真的好冷,真的十分怀念大夏的冬天。那里虽然冷,但天气湿润,雪在那里也很少见到,不像潜城,雪下的没完没了。抬头就看着那个金丝楠木的匾额,城主府三个字龙飞凤舞,彰显着这个府邸在潜城的威严,是那么地神圣不可侵犯。楚非你是不是也有片刻以在这里生活而感到自豪,云暖不如你的勇气,你能为你母亲舍去性命,而我只能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归。
片刻间,侍卫已经回来了,对着云暖躬身行礼,“云姑娘,城主请您进去一叙”。
秦云颔首,跟随那人跨进府门,本以为城主会在正厅见自己,谁料那人将自己引进了慕容城主的卧室,这让云暖着实吃惊不小。站在门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此刻屋内传来了慕容城主的声音:“云姑娘,进来吧”。
推开门帘,屋内香烟缭绕,暖气袭人,深深吸一口气,暖流从口腔流入肺腑,周身寒意去了大半。再看前方,一位夫人斜靠在软榻上,家常服饰,脸色微微苍白,眉眼间竟显疲惫之态,两鬓间也见了些许白发。静静地看着刚刚站定的云暖,目光灼灼,似是要看透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女。
“云暖见过城主”,秦暖见慕容城主不停地打量自己,敛去紧张的心神,行了一礼。
“你不是潜城的人?”,慕容洛率先开口,听到有人自称楚非的朋友前来求见,心中好奇,楚非除了侍女和师傅外,没听到她还有什么朋友,而且楚非死前也没见到其他人,按耐不住心中疑惑,便允了。谁料来的竟是一身白衣的柔弱少女,肌肤细腻,白衣胜雪,与潜城女子大为不同。
“是,云暖来自大夏,城主好眼光,一眼竟能看穿云暖的身份”,云暖微微吃惊,难怪楚非眼光过人,怕是延了她母亲的缘故。
慕容洛点点头,笑着开口:“大夏属于南方,都说南方出佳人,难怪姑娘长得这么水灵,你和楚非怎么认识的,楚非性子可是凉薄的很”。
“云暖三月前来到潜城,是楚非救了我,她我秦身子单薄又染病在身,不遗余力地找大夫,一来二去的便熟识了,谁料天妒英才,楚非早逝,我竟未来的及报答她的恩情”,云暖眼眶微红,动情不已,一番话语如那千斤之鼎般沉重,狠狠地砸向慕容洛的心口。
再次提及楚非的往事,慕容洛脸色巨变,一双手死死握住软榻,沉声说道:“姑娘今日而来,是与楚非说不公的”?
云暖摇摇头,知楚非的身死对城主的打击不小,几乎是人人唾骂与她,自己没必要也没那资格来说教城主,略微思忖,道:“其实今日云暖来见的是楚非的母亲,而不是潜城高高在上的城主”。
慕容洛再次愕然,手指拂过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你是这潜城中第一个与我说这样的话,要是以前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秦暖知道城主不会真的那么做”,云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眼中神采更是如皎洁的月光般耀人。
“哦,为何”,慕容洛起了几丝兴趣,眼前的少女着实太过不同了。时而深沉,时而灵动。
“因为……”,云暖顿了一下,才道:“为母之心”。
慕容洛握在榻上的一时僵硬,反复吐着那四个字,心头震憾,“怕是也只有你才会说出我慕容洛还有那为母之心,楚非身死,我抱憾终身,何谈为母之心”,说罢,微微合上眼帘,一滴泪滑向耳边。
云暖凝视着慕容洛,好似在看着自己母亲,那个大夏最尊贵的公主,也如她那般靠在榻上与云兮笑着聊天……。袖子素手紧握,稳了稳心神,脸上扬起笑意:“云暖有个故事,伯母可愿听”。
对面丫头改了称呼,让慕容洛觉得亲切了不少,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在我们大夏嫡庶关系严格,尊卑等级苛刻。有个侯府庶女,她的父亲是侯爷,母亲是父亲二夫人,是个妾室。父母亲的结合来自一场醉酒。而女子的嫡母是大夏的长公主,嫡母膝下有一女,与这个庶女是同一天出生的。十几年来,府中只为那郡主过生辰,而无人为那庶女过一次生日。在一次巧合下,那个庶女从自己母亲口中得知一个惊天秘密,庶女与郡主在出生那日调包了”,说到这里,云暖停下来呼出一口气,十几年了自己第一次将过往剖开,血淋淋的展示在人前。
慕容洛听的尤为吃惊,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奇事,不由得张口结舌:“那……那后来呢”。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8:41:00 +0800 CST  
“那女子被人胁迫发下誓言,此生不得向他人说出这事,否则短折而死。后来那女子被迫远走他乡”,云暖停下,抬首缓缓注视着慕容洛,见她眼里闪过诧异,才道:“城主,如果是您,会怎么做,继续他乡生活还是回去认母”?
“这……”,慕容洛语塞了,眼前的少女定定地眼神看着自己,她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起身从榻上走下来,走至桌边给自己倒杯水,示意云暖过来坐下。
眼前少女额上层层汗意,脸颊微红,这怕不是热的……倒杯水递给她,慕容洛生出几分寂寥,淡淡地语气:“活着就是最好的。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只有不知,没有不疼”。
“只有不知,没有不疼,只有……”,云暖握着茶杯,喃喃细语。慕容洛也未打断她,眼前少女身份绝不简单,光从大夏来到这潜城,这中间相隔万里路,没有惊人的毅力是做不到的。或许她就是那故事中的女子,有母不能认,有家不能回。
云暖静默了一会儿,复又抬头问道:“伯母,如果你是那公主,当你知道真相时,你还会认那女子吗”,眼中含着几丝期盼地望着慕容洛。
“会,哪怕那女子再不堪,也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理”,慕容洛含笑回答着,她与楚非都是在亲情上迷路的孩子,楚非至孝,云暖怕也是,不然怎么独自承受着苦楚背井离乡。
云暖出现了恍惚,她不知该不该信这眼前人,同是母亲,慕容洛后知后觉,直至楚非身死才后悔不已,她不知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如她那般心情。可是天家丑闻,怎能见世?
云暖按着自己心口,可否随心走一趟?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8:42:00 +0800 CST  
分层非我所愿,度娘抽疯,吞了我十几次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2-28 18:42:00 +0800 CST  
第三章 归否

小院内。
锦瑟逗弄着几月大的莫念,院门声响动,抬首望去,云暖自外面回来了,锦瑟点点小莫念鼻子,笑道:“阿念,你看你娘亲回来了”。
进屋解下披风,云暖抱过襁褓中的孩子,雪白柔嫩的脸蛋,心中苦涩,她的身份一日不明,连带着孩子也是无法光明正大的见人,她不能一辈子躲在潜城。再者,她也想念远在大夏的生母穆语乔……
扫了一眼屋内古朴的摆设,她来这里已经四月有余,十七年的人生中加起来的欢乐都没有这里多,然而潜城终究不是她的归所。楚非已逝,她怎能不感怀。
哄睡莫念,云暖坐在床前发愣,指尖摸着衣角的花纹,愈发显得沧桑。锦瑟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托着托盘,上面放置了茶水,见云暖沉默许久,方吐出话来:“锦瑟,我想回大夏”。
一语话毕,自带了几分不可察觉的伤感。
相伴了十几年的主仆,锦瑟怎会不知云暖心意,当初离家已是无可奈何,兜兜转转来到潜城生下莫念,相识楚非,而她又死的凄惨,云暖一颗看似尘埃落定的心,此刻怕是又燃烧起来。锦瑟无法劝解,只装作轻松一笑:“好,那锦瑟陪您回去”。
云暖抬眸看着浅笑的锦瑟,茫然的摇摇头,脸上有了几分歉然,话语中有了些许踌躇:“不,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好阿念,……若我能够成功,我自是回来接你们;若是……若是她不相信我,我怕是会……。总之,你留在这里,我一人回去即可”。
“您一人回去太危险了,这不可以……”,锦瑟紧张了起来,半跪在云暖面前,路途遥远,孤身一身上路自是凶险万分,就算回去了,二夫人与郡主怎可会坐以待毙,本就波谲云诡的侯府怕是更加……。
云暖拉起锦瑟,让她坐于自己身旁,凝视了阿念片刻,双眸含了几分坚定之意,定言道:“锦瑟,你帮我护好阿念,便是于我最大的帮助。我必须回去,懦弱了这许么多年,我该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了”。
二夫人文兰当年使下这计策,无非是想让她的女儿顶替这郡主的名头好成了人上人。云暖对于这郡主的位子无丝毫兴趣,她只想认回自己母亲,承欢膝下而已。
次日一早,云暖收拾妥 当,立于小院中,几月来的过往走马观灯在脑海中现出,徐徐叹息。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云暖转首看着那道门,心中疑惑,她在潜城除去楚非外,并无朋友,此刻还会有谁到访。
疑惑归疑惑,云暖还是开了门,门外站了一名女子,劲身衣装,秀发束起,面色冷漠,朝着云暖作揖,开口道:“属下芙蕖,是城主派我等来护送云小姐回去的”。
一双秀眉紧紧拧起,寒风吹起,吹落了屋顶如花的白雪,簌簌掉落。云暖眼中晦暗无边,她看不清慕容洛此举的意味,立于门边并不开口,气氛陡然凝重。
芙蕖仍就那般语态:“云小姐不必诧异,城主知晓您与三小姐之间的情分,故而助您一力,大夏去途遥远,您一弱女子怕是危险”。
慕容洛此举怕是为了楚非,云暖也不再纠结此事,稍稍抬睫,扶起芙蕖引她进门,深邃无波的脸色转缓许多,轻声道:“即使如此,我们马上出城”。
待出了城门,云暖才发现不止芙蕖一人,随后而来的竟还有九人,慕容洛的这番情谊她怕是欠了,若有命回来定要还的,若是回不来,自是将这番情谊带至阴曹告于楚非相听。
出发时是满天飞雪,寒冷冬季,踏入大夏之地时,已是和风蔼蔼的初春之季了。云暖站在安山脚下,一身月牙黄色长裙,芙蕖等人随后骑于马上。几番心境,云暖心中兀自翻腾,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恨齐齐涌上。
须臾间,婉转回首看向马上的芙蕖,笑如春风,轻音似水:“芙蕖,这是安山,秋季时分,漫山遍野都是红叶,远远观去,就像落日时分的晚霞,灿烂无比”。
闻言,芙蕖翻身下马,眼光中含了些许笑意,虽比不得大夏女子般婉约,比之潜城女子多了分轻柔,笑道:“大夏对于潜城来说自是南方水乡,也多了许多奇景,这都城安山红叶一景,我也曾在书上看过,今日得见心中更是感慨几分,若是秋季怕是更是壮观”。
随行的几人也下马在这山脚下歇息片刻,云暖接过芙蕖手中的水袋,饮过一口,才说道:“这离都城约有几里路程,天黑前定得进的了城门”。
芙蕖点点头,忽地耳边传来细微的打斗声,脸色当即沉了些许,扫了一眼众人,示意她们前去看看。云暖亦是敛住神色,双眸不明,目光紧紧跟随着离去的几人,这十人都是武功不错的,想来一般人是讨不了好的,遂又放下一颗不安的心。
不消片刻后,一人回转,面露难色,禀道:“一名女子被人追杀,我们恰巧救下,可是她昏迷不醒,我们几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芙蕖下意识转向云暖,这是大夏境界,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暖整整衣襟,抬脚向前走去:“我们去看看,能救肯定要救”。
山脚下错石遍布,满是打斗的痕迹,几人站在那里看到云暖踏步而来,迎了上去。方才几人追着那女子不放,她们心中不平,拔刀与之搏斗,不消几下,那些人就落荒而逃。回过神时,那名女子就已经昏迷了,看起服饰与打扮应是贵人。几人无奈下只好派人请示云暖与她们老大芙蕖。
云暖看着不安的几人,眉眼弯起,一抹笑容绽放于晶莹的面上,打趣道:“你们救人是好事,怎地这般愁眉苦脸”。
一旁的安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皱着眉头,又挠挠脑袋道:“云姑娘,您看看她的服饰,该是你们大夏的贵人,我们这般会不是惹祸,毕竟我们是潜城来的,我们未曾递交文书,若被人追查到,肯定是不好”。
贵人?云暖眼中闪过诧异,几步上前,俯身蹲下来,细细打探眼前昏迷的人。初春的日头打在女子身上,多了些许和煦,看在云暖眼中却是惊天霹雳。她呼吸一滞,慌忙伸手探上女子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见女子身上衣衫破碎,隐有血痕,心中一揪,回过头来吩咐芙蕖等人:“赶紧找个干净的地方将她安顿好,芙蕖你会医的,赶紧给她看看”。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3-07 13:19:00 +0800 CST  
距离一周,我定时回来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3-07 13:22:00 +0800 CST  
楼主新文,梨花落尽何归处,晋江链接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091120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3-14 09:24:00 +0800 CST  
晚上回来更文,可好?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7 11:45:00 +0800 CST  
第四章 楚非

露从东方白,雾从天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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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之人,头昏脑胀,云暖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她慌忙爬起来,看着眼前一身粗布麻衣的秦然,风姿依旧,双眸有神,欣喜道::“秦师傅,你怎么来了,何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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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不回答她的话,瞧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将桌旁一碗汤药递给她,淡淡道:“先喝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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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蹙,云暖倒是未曾拒绝,仰头一口气饮下,问道:“你们来时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去迎接你们?楚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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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你这般大的动静,楚非放心不下,因此小北与我陪着她来了。云暖,你意欲何为?穆语乔与云兮,你关一辈子不成?”秦然频频皱起眉头,安国侯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至尘埃,再多的亲情也敌不过帝王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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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掀开被子起身站在踏板上,日光让她有些恍惚,“秦师傅,你无法体会被自己的母亲抛弃的滋味,三年前她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不认我。我本欲离开大夏,可云兮不放过,派人追杀我,安雪死在我怀中,我为芙蕖挡剑,九死一生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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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兮的一切皆是因为她郡主的身份,而这个身份该是我的,鸠占鹊巢,太子妃的位置我从未想过,可是我也不能让云兮据为已有。”眸光幽幽,是无尽的恨意,忽又苍凉的笑了笑,伴随着一阵轻咳,她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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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蓦地摇首,轻轻一叹:“云暖,穆语乔此人,不知人间何谓真心,或许她若知道你救了她,也许就会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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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知道,她知道……”云暖看着秦然,极速后退几步,面色凝滞,双拳攥紧,满脸的落寞陡然的恨意取代,撕心裂肺的痛意狠狠涌上心头,恨声道:“当日……当日她就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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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她们一行人在安山下所救的贵人就是穆语乔。而她眼睛被石灰所伤,暂时失明。几人找了间民居安顿,云暖事无巨细地安排照顾穆语乔,其心可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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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时常握着她的手,眉眼温软,气质如华,高雅从容,双手仿若有股魔力,让云暖紧紧握住不愿送开,她笑着问云暖叫甚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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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默然笑笑,回答:“等你眼睛好了,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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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云蔼空濛,秋意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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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月,穆语乔重见天日,目穷之处,云海滔滔,黄叶地,轻烟寒鸦。转眸时,看到云暖这张熟悉的白玉面孔后,惊的连连后退,几欲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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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簌簌,亦是敌不过穆语乔犀利如剑的眼神,云暖张了张唇,只道:“公主,我是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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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云暖,你在我公主府待了十六年,化成灰我都认识,”穆语乔一脸漠然,与前几日柔和之色,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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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看不过去,上前替云暖抱不平,愤愤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云姑娘救了你,照顾你,你现在复明了,怎么就不认人,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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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闭嘴,”云暖闻言喝退了安雪,后者咬咬牙,一跺脚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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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只怪你生的卑贱,怨不得我,我能让你活下来,亦是我的容忍,”穆语乔脸色沉得厉害,终于凝结了一层薄霜。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7 19:44:00 +0800 CST  
欢迎加群367021518,有话群里说。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7 19:46:00 +0800 CST  
云暖眸光暗红,眼神怅然,看着高洁矜贵的穆语乔,幽幽道:“云暖生的卑贱,那您呢?”她步步走近,停在穆语乔的面前,纤柔的身子颤动,冷眸一侧:“您错认女儿十七年,云暖若是卑贱,那也是因为你的盲目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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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穆语乔自视不凡,此刻也不愿低下高贵的头,俯视着眉眼素酥心的云暖。
云暖看着仍蒙在鼓中的母亲,百味杂陈涌上心头,双眸沉痛,泪痕冰冷:“我才是你的女儿,云兮是文兰的女儿。文兰当年偷偷调换,所有人都被蒙在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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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之常情,穆语乔该认回云暖,可是没有。那一句话成了云暖三年来的噩梦:云暖,对不起,我不能认你。
三年后,云暖费尽一切心思,掏空了安国侯府,在大夏皇帝面前拿出当年调换婴儿的证据,釜底抽薪,让云兮永无翻身之地。穆语乔包庇,亦是难逃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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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暖所做的就是买通狱卒,偷龙转凤之计,调出了天牢的云兮与穆语乔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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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上前,紧紧扣住云暖的肩,温柔的抚慰着她:“云暖,穆语乔不值得,你还有阿念,她才是你的骨肉至亲,我们来时将她交给了慕容洛,我们回去吧,或许……你还能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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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靠在秦然肩头,道“秦师父,一切你都很清楚,云暖没有回头路了,阿念是楚非的孩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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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晃乱了窗外碧色竹叶,留在窗下是凌乱不堪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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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来到此地,第一件事就去地牢,她想看一看云暖生母是何种人,竟能如此绝情。可她刚踏进去,云暖随后而到,二人会心一笑。她失去记忆里的三年,这个笑容她十分熟稔,可她未来得及说话,云兮在牢内看到云暖,咬牙喊道:“云暖,你好大的胆子,你敢绑架我,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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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倏然走过去,命令芙蕖走过去打开牢门,她快步走进去,军人气势凛然,面色一沉,晦暗的风雨积蓄到极致,顷刻箭就要爆发,一脚踹翻云兮,华美的裙衫染尽尘埃,她拂拂衣角,眉目星火,淡然道:“云兮,你的太子马上要迎娶我潜城慕容思为太子妃,你已经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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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思……云兮伏在地上,猛地咳嗽几声,穆语乔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暗色的眼神,阴冷的看向门外的云暖:“云暖,你不要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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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冷笑:“穆语乔,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她?阿思是我潜城高贵的小姐,不是你口中卑贱之人,何谓过分,我今日教你,”她回身命令道:“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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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颔首,跨进去推开了穆语乔,一手拎小鸡般将云兮拎出来,往角落里扔去,再回事时关上了牢门,钥匙入眼,隔开了穆语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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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刑架上取了鞭子,步步走向云兮,后者一怔,双手扶着墙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方才的气势消失殆尽,她看向数步外的穆语乔,嘶声哭道:“娘,救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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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字如利剑穿透云暖的耳膜,摧枯拉巧般击垮她的意志,带来了无尽的恨意,狠厉中带着决绝,夺过芙蕖手中的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卑微如蚁的云兮:“云兮,你派人追杀穆语乔的时候,可曾如此刻般想过她是你的娘。”
她握着鞭子走向穆语乔,唇角溢出嘲讽的笑容,可怜的口吻:“穆语乔,安山脚下刺杀你的人就是云兮派出的,不然刺客怎会熟悉你回城的路线与时间,你若死了,就无人知道她的假郡主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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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芙蕖手中拿了钥匙,打开了牢门,一步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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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面如死灰,缓缓抬眸看向云暖,出乎意料,她并没有在云暖眼中看出丝毫快意,竟是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只是那里平静的幽幽可怖。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7 21:10:00 +0800 CST  
第五章 无题

云暖出人意料的是放走了云兮与穆语乔,楚非观之看了许久后,才不断摇头,“云暖,你心中的恨意倒是对谁,你给云兮下毒,可是大夏有个无人不知的药王谷,解尽世间万毒,你怕是无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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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凝滞沉闷的气氛下,云暖一反常态的坐在秋千上,晃了晃秋千,人也随之摆动,道:“是啊,谁人不知药王谷,可是谁人知晓碧落之毒,虽说穆语乔手中有着可以号令药王谷弟子的令牌。药王谷不畏强权,穆语乔如果没有了令牌,也照样是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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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眉心动了动,转眸看向芙蕖,后者眼珠转了转,从怀中掏出令牌,扔给了楚非,幽幽道:“这是我去公主府中无意间看到的,顺手拿出来了。后来才知道是大长公主穆云卿的清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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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偷的?”楚非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做事不拘一格的芙蕖,来了大夏,偷**狗的事情都开始干了,大夏果然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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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卿三个字钻进楚非的耳朵里,她又跳了起来,后知后觉地抓住云暖的肩膀,喜道:“穆云卿医术高超,你有清寒令,何不让她为你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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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白了好友一眼,光会武功不长脑子,“你也说了是偷的,光明正大地找人家,你嫌人家不知道是你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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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悻悻地松了手,脸色难看,更是拉的长长的,云暖三年前就已中了毒,她们一行人在大夏与潜城的交界处被人伏击,十一人只活下来两人—芙蕖与云暖,可云暖替芙蕖挡了一剑,刺客剑上都带毒了,一剑未中要害,可是却无法清除毒素,连医术精湛的秦然都束手无策,只是以药物抵挡毒素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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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赫赫有名巍峨的侯府已然被封,门前破败的砖瓦横在阶梯上,杂草长至齐膝高,府内下人早就走的走,跑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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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跟在云暖身后,着实不解她的用意,跟了许久后才忍不住道:“你努力了这么久,为何如此简单地放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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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问题……云暖注视着前面,目光温度低如同黏住了胶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语气也冷的惊人,“云兮自认高高在上,可如今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避之不及,再者我给她喂了毒,她将日日活在恐惧中,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可怕,杀人太简单了,救人才是最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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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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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满目,池塘枯竭,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带刺疯狂生长的枝叶,蜘蛛盘满的雅亭,一切的一切都与原来不一样了,而云暖也与原来不一样了。她踢了踢脚下的荒草,四处望着,“你见过文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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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云兮的生母,也是她设计了当年掉包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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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好像已经死了,怎么都查不到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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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中的答案,云暖的语调依旧是毫无暖意,淡淡道:“世上只有死人的踪影才是查不到的,也只有死人的嘴也是严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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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一个偏僻的小角门处,两扇门板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住。云暖几乎本能地停在了那里,伸开手推了一把门板,谁知一推,两面门板齐齐倒了下来,顿时灰尘在空气中盘旋,引的二人后退几步,捂住了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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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芙蕖不知这扇门的由来,可云暖却是知晓,这是候府通往公主府的角门,只是不知为何锁了,而且看着铁锁上的锈迹,应该锁了有几年了。只是穆语乔与云易为了何事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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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进去吗?”芙蕖挥去眼前污尘,摇头道。
她未注意到,云暖已经转身了,“再往里走就是公主府了 ,我不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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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角门另一侧的主人穆语乔匆匆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踏出了公主府。马车快速地驶进了禁宫最近的府院。守门人打开大门,收了拜帖,躬身将人引进了府内。
府内主人也是刚刚回府,听到下人禀告,褪下了披风,转身去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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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兀自在府中打转,眼前人影闪过,人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年过五十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而已,只是经过岁月的打磨,眉眼间寒意渐生,愈发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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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只见过眼前人的画像,画像上的少女明媚如春日朝阳,一颦一笑吸引人的眼球,比起世家女子不知美了多少倍。而数载过去,眼前人虽过知天命的年龄,可傲然的气势让人不敢抬头。穆云卿一身医术,旷古罕见,可她已丢了清寒令,没有资格让穆云卿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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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递了拜帖,所为何事?”穆云卿冷冷地开口,打断了穆语乔的审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6 14:45:00 +0800 CST  
接上
“你递了拜帖,所为何事?”穆云卿冷冷地开口,打断了穆语乔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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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被穆云卿莫名惊人的气息惊住,虽说皇家无亲情,可穆云卿一直都是皇家以外的人物,她长在都城三十多年,可都未见过此人,哪怕先帝驾崩在,在葬礼上也不见她的身影,而近日恰巧听到她回了都城,虽不知她为何回来,可人在眼前,就有救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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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趋步上前,屈膝跪下,诚恳道:“姑母,语乔今日而来,只为求取碧落的解药。”
碧落……穆云卿冷冷一笑,“碧落乃是至毒,江湖乃至皇庭都是无人会解,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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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不曾放弃,咬住下唇,不由垂下了视线,接着求道:“姑母,都说药王谷医白骨,活死人,碧落在药王谷也曾解过,小女几日前误中了碧落,望您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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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穆云卿咀嚼着二字的含义,想起坊间传言,忍不住问道:“你是救云暖还是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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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二字如雷击般打在心口,事隔几日,她又听到了这个名字,身子一阵摇晃,抬眸迎接上了穆云卿探究的眼神,云暖云兮,她从未将二人放在一起比较过,因为她觉得云暖是一个婢女的孩子,不配与云兮比较。可三年前云暖口口声声告诉自己,她才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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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天地翻转,乾坤不复,她恍然失去了一切。她想认回云暖,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云兮是无辜的,她已经是太子妃了,若被人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她不仅会失去一切,性命也会不保,连带着整个侯府也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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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只能不让。不认,云暖不会死;认,云兮会死。这一生,她注定对不起云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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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的沉默已经明确给了答案,穆云卿不想与眼前人再有所瓜葛,道:“多年前,我将清寒令交给你,曾许下诺言,你若有难,尽管去寻我。如今我虽不愿救云兮,可我到底不能失去了信义,你将清寒令还我,我便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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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眼前晦暗不明,凝眸含泪,摇头道:“清寒令,我已经丢了,姑母,您能不能看在语乔的面子上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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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穆云卿唇角弯起,勾出一抹笑意,心神似乎安宁几分,随意端起桌上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轻轻道:“我很好奇,你当初为何不愿认下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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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神摇意动,穆语乔跪坐在地面上,陷入万分纠葛的往事之中,难以自制,“姑母,我也想认,可律法当前,我若认了兮儿就得死,没有两全之法。我只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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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想过没有,云暖又做错了什么,生来尊贵,可活得卑微,而你这个母亲明明知道,却不愿拉她出火坑。难怪云暖费尽一切也要灭了候府,夺了云兮的太子妃位置,”穆云卿轻叹一声,“我原以为你今日来是为了救云暖的,可没想到还是为了云兮。穆语乔,世间最可怜的是不知,最可恨的是明知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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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听的微微怔住,张了张唇,却找不出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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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卿却很平静,如一个外人在看着别人家的事一般,毫无怜惜,“没有清寒令,我不会救任何人,药王谷规矩认令不认人,穆语乔,我回都城是被太子殿下所请,帮她医治一个中毒许久的人,可是我无能为力,毒入肺腑,病入膏肓,我是人不是神魔。而那个人就是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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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不知怎么离开的,撇开了马车,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云兮云暖,二者她偏向于云兮,人总是偏向于弱者,在她看来云兮若被揭开假的身份就会死,而云暖无论怎样都会好好地活着,所以她偏向于云兮这个‘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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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知道云暖也要死了,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皇家注重血缘,却淡薄亲情。她对云暖毫无感情,二十年的感情用在了云兮身上,就算云兮曾经想要杀她,可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云兮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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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惧怕的一幕还未到来,云暖就先一步要死去。云暖毁了她,也毁了安国侯府,现在太子对云兮不管不问,若是朝廷真的要处死云兮,她也无能为力。身在皇家多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权无势的无能为力,公主的名分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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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她救不了。
云兮,她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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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真会开玩笑,不知不觉走到了天牢,那里关押着她的丈夫安国侯云易,她知道云易并没有叛国,因为在大夏他有着极高的地位,叛国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益处。他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这是她用了二十年才看明白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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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云暖告诉她,云易早就知道了调换之事,却隐忍不说,那年云暖六岁,若在那时就回头,还是可以来得及,而云易却因为什么事而不说。让她生生错了救赎的机会,三年前知道真相,也已经来不及了。她注定只能选一个,她选的是云兮。她也因此封了侯府与公主府的那个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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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因为她的绝情不相认,毁了她的一切,亲情与名分,她一样都没有获得。可她相信,云暖也没有因此得到快乐,在她的心中,还有有一块干净的田地。

平秋日光,窗含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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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三岁的年龄,稚嫩的脸庞上荡漾着纯净的笑容,清澈无尘的眼神,长长的睫毛,粉嘟嘟地唇瓣,嬉笑着的声音染遍了整个驿馆,带来了春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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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波动茶盖,卸下精致的妆容,撤去了骗人的面具,发丝如墨垂在肩头,脸色在阳光下愈发苍白,眉眼之间紧紧拧着病弱的美,弱不胜衣,唇角却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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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端了碗药汤过来,搁在桌上,云暖端起来搁在鼻尖闻了闻,并没有去喝,又.放下了,在芙蕖发作前开口,“穆云卿都认为药石无灵的人,还喝这些有用吗?芙蕖,我可不想天天闻着这些苦涩的药味入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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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太子带了一个大夫,说是替她看看,就猜到那个大夫就是大长公主穆云卿了。楚非曾嚷着去找神医穆云卿,殊不知神医早已替她诊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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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喝,好歹秦师父熬了几个时辰,你不能将她苦心当作流水,”芙蕖端起汤碗递到云暖手中,后者无奈,只好仰头饮下,芙蕖才敢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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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收了碗,欲走回去时,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怕地回头,云暖以手捂唇低低咳着,她放下碗,跑至她身边,却只见云暖手心一片猩红,她掏出手帕,极为粗重地将那一片血迹擦去,一次擦不掉,来两次,直到擦得云暖手心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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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抬手接过了手帕,擦去自己嘴角残存的血迹,抬眸看到芙蕖眼角的泪光,淡笑道:“阿念还在那里,别让她看见了。孩子小,你别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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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扫了一眼笑得开心的莫念,压抑三年的泪水却在这一刻如河水般决堤了,怎么也擦不掉,当真惹的莫念走过来,扯了扯芙蕖的衣角,甜甜的声音:“姨娘,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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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笑了笑,将莫念抱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点点她的鼻子,柔色道:“姨娘不乖,娘亲说了她几句,没骨气的就哭了,不许学她,你要听话,知道吗?”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6 19:07:00 +0800 CST  
第六章 逝去

小孩或许不懂,但大人一瞧就明白,锦瑟跟了过来,平静的眼神无法再平静,她是唯一个陪着云暖走过来的,在侯府之中,云暖活的不如人意,离开了大夏,原以为脱离了噩梦般的安国侯府,在乌臣厚实的暮云之中看到了一点光亮,那抹光在慢慢变大时,陡然消失不见了,一丝都不愿给她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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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此刻云暖身份高贵,纵然此刻安国侯府毁灭,纵然云兮也是身中剧毒,也难抵消云暖二十年来凄楚一人的孤立,“小姐,我们回潜城吧,这里不适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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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儿?这里毕竟是故土,谁不想死后回归故土之中,”云暖胸口闷闷的一痛,脸色晦暗地可怕,将孩子交到锦瑟手中,捏了捏孩子嫩嫩的脸颊,恢复灿烂的笑颜,“随锦瑟去别处玩吧,娘亲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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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孩子走后,云暖仿若失去了周身力气,身子冷得厉害,她扶着红蕖的力气站起来,看着明朗的碧云天,静寂似一张网慢慢地裹住了她,心脏也开始绞痛,低低无力地声音:“你帮我去找楚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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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依旧坐在那里,一阵阵的眩晕让她无法起身,半靠在桌子上。近来无力、眩晕、绞痛,发作的愈发厉害,时不时地腐蚀她的神经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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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到时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烫,少有泪水的她此刻也泪水不止,她扶起云暖,尽量放缓了声音:“芙蕖说,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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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云暖轻轻一笑,坐直了身子,倒杯水递给楚非,看了一眼身后随后而来的小北,阳刚之气,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卓尔不群。二人对视,她笑了笑,握住楚非的双手,“楚非,我有一事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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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穆语乔,是因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我身中剧毒与她无关,是云兮派人追杀我们的。所以我才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拉下太子妃的位置,如今我想做的都做到了,心中浊气已除,我不知道哪天我就走了,丢下阿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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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楚非忍不住打断了云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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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眉眼弯了完,笑骂道:“你别打岔,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停了片刻,又道:“我能舍下世间任何人,唯独阿念,我舍不得。我无法看着她长大,我有时在想,我与穆语乔有何区别,我也是不负责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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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忍不住停下,泪水在眼中盘旋,却始终未曾落下,唇角弯起,依旧笑了,只是带了些苦涩,再是不愿也还是开口:“三岁的孩子没有什么记忆,你是阿念干娘,喜欢她,不如我将阿念交给你,忘了我这个亲生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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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茫然地后退,不住的摇头,嘶声道:“我不答应,我再如何对她好,也替代不了你这个母亲,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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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与暮,尽在眼前,而我有朝无暮,楚非,算我求你了,锦瑟单纯,根本无法护佑她长大,”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云暖痴傻般看着眼前,声音渐渐低沉。
青春豪气,马上叱咤半生的楚非,此刻也是茫然无措,一旁的小北扶住了她,低低的嗓音:“楚非,答应她吧,我也喜欢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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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的声音很小,却还是传了云暖的耳,她却站了起来,没有再看二人,目光看向庭院的角门,那里来了一个黑金锦袍的青年,提醒道:“太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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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拉着楚非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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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穆隽辕遥遥凝目看了一眼,便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云暖,在她耳边低语:“阿暖,我要娶你,父皇已经命礼部选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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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云暖才忆起她是以潜城和亲之人而来的,她推开了穆隽辕的身子,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淡淡道:“太子,云暖不能嫁你,我们城主已写了退约文书给你们皇帝了,云暖身体有恙,你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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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太子猛地打断了云暖的话,他上前一步,眼中若隐若现深刻情意表明了他的心,缓缓抚上了云暖如雪的容颜,眉宇间有着挥不去的寂寞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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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退后几步,冷笑道:“太子,云兮还在公主府呢,朝廷迟迟未定罪,她还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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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隽辕忽而冷了眼光,冷光里含着多无尽的恨意,握拳道:“当初我找过你,可你失踪了,不得已我才娶了她,阿暖,你才是姑母的女儿,按理你就该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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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转眸看向它处,“太子,我有多少日子你在大长公主那里应该知道了,娶一个死人,有趣吗?我不会嫁给你的,过几日我就要回潜城去了,你我无缘何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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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那阿念呢,那是我的女儿,她是穆家的子孙,我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
云暖身子一颤,指尖握着桌沿,淡淡道:“阿念?那是楚非的女儿,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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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唤你娘亲,那夜你中了迷药,你我……”话未完就被云暖厉声打断,“太子,阿念是楚非的孩子,也是近日才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楚非。”
云暖做梦也忘不了,情香迷失人的心智,毁了她的清白,就算那人是高贵的太.
子,就算太子为救她才被迫如此,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宁愿莫念在外平凡一生,也不愿她回到吃人的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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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隽辕凝眉望她,她的双眸生疏淡然,没有一丝情意,心中绞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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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疾步走了过来,漠然路过穆隽辕,看向云暖,皱眉道:“穆语乔在外求见,见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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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暖如见救星般看着芙蕖,再与穆隽辕待在一起,她就快支撑不住了,阿念绝对不能随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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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隽辕还是走了,云暖坐在那里等着穆语乔,可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人。在不耐烦之际,莫念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顺着她的胳膊爬坐在了云暖的膝盖上,摇了摇母亲,歪着脑袋说道:“娘亲,我刚刚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奶奶了,不对,姨娘不让我唤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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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口齿不清,说不明白,云暖顺势抬眸看向锦瑟,声音有些发抖:“阿念见到穆语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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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点头,“刚刚在府门口,躲避不及,阿念摔了,是她扶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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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去了一趟寺庙,取回了那里自己以前挂起的红符,一道红符,一岁生日。六岁无意间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十六岁离开大夏,整整十年,十道符文,都写着:愿上苍保佑母亲语乔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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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找回来的不过三道而已,其他随着风逝去无痕了,而她取回来,不外乎一把或烧的干干净净,好像自己时间不多了,云暖将与自己有关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不留一丝痕迹。可细细算来,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存在这个世间。云暖搬离了驿馆,寻了处安静的院子,日日数着指尖的日子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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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繁华事,无处问。
遇故国,秋风过,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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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秋风,一觞一咏,夕阳残照,一明一暗。晚间乌鹊倦栖,梦入庭院,星河隐隐摇动,月下一人抬头靠在廊下静静望着素月,渐渐失去光彩的眸中,倒映着冷冷的月影,有着疲惫,悲哀,凄怆,胸口突然一阵绞痛,愈发演烈,指尖狠狠地刺进依靠地柱中,气息阻隔,深深地吸入几口气,回身看着在房中玩的开心的孩子,冷冷地吩咐锦瑟:“锦瑟,带阿念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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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看着变色的云暖,不知何意,仍是听从吩咐,将孩子抱着带离了云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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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云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口,落在了同样红色的柱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锦瑟去而复返,慌忙过来为她轻轻拍了拍背脊,云暖却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歉疚道:“锦瑟,是我拖累了你,没有我你可以嫁人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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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我主仆十年了,说这话见外了,阿念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吗?”淡淡的一句话,浓浓的十年感情,二人生死莫逆的信任之感,早已超越了虚妄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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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笑了笑,依旧春风般绚丽,松开了紧紧握着柱子的一只手,顺势倒在了锦瑟怀中,她从不示弱,因为她知道锦瑟胆小,若她也没了信心,锦瑟与她将没有生存的余地了。世间命运就是如此可怕,你若退一步,它便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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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她向命运低头了,她也曾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在她失落时,可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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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撑不住云暖,二人齐齐坐在了台阶上,云暖艰难地抬起手指着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锦瑟,人都有颗命运星,人活着时,它是暗的,人死了,它便是最亮的那一颗,记住它,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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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锦瑟记住了,”锦瑟丝毫没有违背云暖的意思,不,可以说她一辈子没有违背云暖,包括云暖回大夏的决定,很多年以后她总想起,若是她阻止了,云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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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过一瞬间的事,前一刻谈笑风生,后一刻一副冰凉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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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烛台依旧在燃透,烛泪滴滴落下,凝结,成殇。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6 22:15:00 +0800 CST  
下章尾声将一些事情交代下就可以完结了。这个文从长篇改成短篇,漏洞是有的,但是短篇是必然的,不管怎样我还是把坑填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6 22:20:00 +0800 CST  
第七章 穆思暖
我叫穆思暖,可芙蕖师父与锦瑟姨娘又会唤我阿念,所以我也叫莫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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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记忆起就住在了公主府,这里极其冷清,虽说是公主府,可我从未见过这个公主。这里只有我最闹腾,上房揭瓦,下塘捞鱼,出门总得闯些祸事回来,可是却无人敢上门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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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府内住着一个老人,好像就是所谓的公主,她从不出门,因此我也未见过她。锦瑟姨娘让我不要靠近那个院子,说公主长得极其可怕,可我倒是十分好奇,书里的鬼怪也长得十分可怕,难道人会比鬼怪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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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西院住着一个疯子,天天在那里喊叫,说些稀奇古怪的话,有时一到晚上就会吵得整个府上都不得安宁,我问芙蕖师父那人是谁,芙蕖师父眼神冰冷,说:“疯子就是疯子,怎么会有名字。”
.
府内人怪的很,我耐不住心中好奇,有日脱离了两个大人的掌控,独自溜进了那个老人住的院子。院子里构造极其雅致,静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偷偷地打开门,往里面瞄了一眼,没有人。胆子也大了许多,顺着此起彼伏的白色纱幔,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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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还是没有人,我有些沮丧,坐在了厅中地板上,又从桌子上拿了苹果啃了几口,可在我还没吃完时,眼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一个老人,满头白发,面有皱纹,并不像锦瑟姨娘说的那样可怕,只是那双混浊的眸子有着复杂异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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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下苹果,站起来,我不过八岁而已,老人比我高出了许多,我仰起了脑袋,不解问她:“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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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垂眸定定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犹如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顿时觉得无趣,我抬脚就走,不如出门去玩,东街那个阿虎昨日还约我去找蛐蛐,我得赶紧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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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刚走一步,就被老人拉住了,继而将我一把抱起,温热的怀抱,不似外币那样的寒冷。我想挣扎着下来,可却又不敢,眼前人不说话,无端有股气势压制着我,我后悔来这里了。


老人将我放置在软榻上,自己也坐在一旁,拿着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刀在手中婉转,须臾间,碟子里摆着几个苹果块,短短的一瞬间,我觉得老人应该没有恶意,因为老人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阿念,你不应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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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进来,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为什么不出门?你和我有关系吗?”噼里啪啦几个问题出口,我就感觉老人应该不喜欢聒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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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惶惶不安时,老人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脸色挂着浅淡的笑容,长长浓密的睫毛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柔声道:“我与你没有关系,我不喜欢出门,外面吵闹的厉害,不如屋内清净。”


我拖着下巴,撇了撇嘴,老人一定在骗人,没有关系怎么会住在一起,我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和那个疯子是什么关系,那个疯子天天晚上在喊,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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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她吵到你了?”老人依旧平声静气,只是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顺道提了一下请求,“吵到了,有时候半夜睡着了都能被吵醒,你能不能把她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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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不会让她吵到你的,这点你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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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保证,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我跳下了软塌,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东街,不能和她耽误了时间,到时候阿虎得说我。我朝着老人挥挥手,撒了小谎:“我要走了,不然姨娘和师傅要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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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说话,点点头。可我走到院子角门时,老人还站在廊下看着我,为显礼貌,我又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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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两个怪人,但府外还有一个,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穿着华贵的衣袍,来时带了很多礼品,几个月都吃不完,有时在想他是不是很有钱,是不是可以买下整个都城。所以他走后,我就会把那些礼品送给东街的阿虎与甜妞她们,反正也用不掉,摆着也是浪费,不如给需要它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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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那日后,我就没听到那个疯子的喊叫声了,估计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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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公主府长到十岁,来了一个人 叫楚非,说是我母亲的朋友,可我又在想,我母亲是谁?因为这么多年,没人与我提起她,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芙蕖师父很开心,当天晚上就打理了包袱,第二日就带着我离开了都城,离开了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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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来时,却是老人病逝的时候。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7 09:58:00 +0800 CST  

楼主:爱焦的疯丫头

字数:36067

发表时间:2017-02-28 00: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8 07:56: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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