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一世安（古风）
搬了新家，柜子里有浅浅淡淡的薰衣草香味，第一次喜欢上了除了颜色以外的薰衣草
窗户很大，透过去能看到一整棵大树的冠，窗帘是淡蓝的亚麻布，合上之前看看月色，让人想喝酒
可是窗户大的还不够坐在窗前喝酒，上一次有一整面窗户的时候，我还不被允许喝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生的追求被窗户和酒占据衡量，也总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样子了
可是我想成为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懒懒散散能随性绝不有半点规划的人，我似乎也不想知道
小时候第一次听说俄罗斯的东边是浩渺的荒林，我便想搭个木屋去住；再小的时候，觉得可以有一个院儿种上各色花卉蔬果和养鸡鸭，就已经足够圆满了；后来我喜欢高和大的建筑，喜欢高楼广厦和酒色光华，可当我置身其间，却是冬雪和春鸭更得心意，可当我离开，却忍不住怀念盼望，直到又一次选择置身其间
我能共情许多，却从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乃至早慧与晚熟掺杂，懵懂和世故为伴，相生相依，矛盾又分不清彼此
写累了，希望下一次我坐在我认为足够喝酒的窗子前时，碟机放着blues，手里是xx年的Lafite
敬 • 夜半酣梦
窗户很大，透过去能看到一整棵大树的冠，窗帘是淡蓝的亚麻布，合上之前看看月色，让人想喝酒
可是窗户大的还不够坐在窗前喝酒，上一次有一整面窗户的时候，我还不被允许喝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生的追求被窗户和酒占据衡量，也总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样子了
可是我想成为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懒懒散散能随性绝不有半点规划的人，我似乎也不想知道
小时候第一次听说俄罗斯的东边是浩渺的荒林，我便想搭个木屋去住；再小的时候，觉得可以有一个院儿种上各色花卉蔬果和养鸡鸭，就已经足够圆满了；后来我喜欢高和大的建筑，喜欢高楼广厦和酒色光华，可当我置身其间，却是冬雪和春鸭更得心意，可当我离开，却忍不住怀念盼望，直到又一次选择置身其间
我能共情许多，却从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乃至早慧与晚熟掺杂，懵懂和世故为伴，相生相依，矛盾又分不清彼此
写累了，希望下一次我坐在我认为足够喝酒的窗子前时，碟机放着blues，手里是xx年的Lafite
敬 • 夜半酣梦
第九章
一向冷清惯了的将军府今日突然热闹起来，捻长胡子的太医和提着药箱的医女来了一波又一波，这还不算，圣旨一张张从大明宫降下来，同行的还有各种盛满珍奇灵药的礼箱，阵仗当真不输宫墙内某个得宠的娘娘产子的盛况。
外院一片吵嚷，内院里主卧房却静的不能再静。宋行之并管家邓伯等一众仆从皆屏气凝神，等待帷幔内太医令裴谨荣老先生为林氏的突然昏厥诊出一个结果。裴老先生是刚从李珞琮处赶过来的，若非旁的太医和宋行之麾下的军医联合会诊也理不出因果，轻易本不出马。
帷幔内总算传出些动静，却是小医童奉师命出来安抚，请大家切勿急躁。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老先生提着医箱走出，边摇头边感叹，就差没有把“疑难”二字挂在脸上。
“敢问裴公，内子……” 看他这神色，宋行之却是有些不敢张口了，生怕听到些什么。
“无妨，” 却不料裴谨荣摆摆手道，“尊夫人昏厥乃气血两亏所致，我已命童儿按方煎药，再配以针灸之法，最迟今日晚间便可醒来。”
“多谢先生。” 听闻有救治之法，宋行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急忙吩咐一众仆从帮手抓熬药草，又依裴谨荣的要求开窗透气，并将床边的帷幔打开，使空气畅通。
一行人忙的脚不沾地，少倾针灸所需器具一一摆上，裴谨荣却明显心有耿耿，迟不动作。宋行之不好直言，拐了个弯吩咐下人为老先生看茶拿茶点来，只说裴先生接连出诊，定然劳累非常，左右煎药尚需个把时辰，请他略歇歇再施针不迟。
“不必了。” 宋行之话刚出口，裴谨荣连忙站起，连连摆手，与宋行之目光相接时稍一凝滞，而后神色恢复如常，却双手交叠平肩向宋行之深鞠一躬，苍老的嗓音间少有恭敬钦佩，“敢问宋将军，尊夫人师从何处？”
一向冷清惯了的将军府今日突然热闹起来，捻长胡子的太医和提着药箱的医女来了一波又一波，这还不算，圣旨一张张从大明宫降下来，同行的还有各种盛满珍奇灵药的礼箱，阵仗当真不输宫墙内某个得宠的娘娘产子的盛况。
外院一片吵嚷，内院里主卧房却静的不能再静。宋行之并管家邓伯等一众仆从皆屏气凝神，等待帷幔内太医令裴谨荣老先生为林氏的突然昏厥诊出一个结果。裴老先生是刚从李珞琮处赶过来的，若非旁的太医和宋行之麾下的军医联合会诊也理不出因果，轻易本不出马。
帷幔内总算传出些动静，却是小医童奉师命出来安抚，请大家切勿急躁。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老先生提着医箱走出，边摇头边感叹，就差没有把“疑难”二字挂在脸上。
“敢问裴公，内子……” 看他这神色，宋行之却是有些不敢张口了，生怕听到些什么。
“无妨，” 却不料裴谨荣摆摆手道，“尊夫人昏厥乃气血两亏所致，我已命童儿按方煎药，再配以针灸之法，最迟今日晚间便可醒来。”
“多谢先生。” 听闻有救治之法，宋行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急忙吩咐一众仆从帮手抓熬药草，又依裴谨荣的要求开窗透气，并将床边的帷幔打开，使空气畅通。
一行人忙的脚不沾地，少倾针灸所需器具一一摆上，裴谨荣却明显心有耿耿，迟不动作。宋行之不好直言，拐了个弯吩咐下人为老先生看茶拿茶点来，只说裴先生接连出诊，定然劳累非常，左右煎药尚需个把时辰，请他略歇歇再施针不迟。
“不必了。” 宋行之话刚出口，裴谨荣连忙站起，连连摆手，与宋行之目光相接时稍一凝滞，而后神色恢复如常，却双手交叠平肩向宋行之深鞠一躬，苍老的嗓音间少有恭敬钦佩，“敢问宋将军，尊夫人师从何处？”
“这……” 宋行之听得此问略有一愣，他二人青梅竹马，少时亦常相见，只是林府世代崇文，家长都未免迂腐些，他所知林氏所学不过《女则》、《女戒》等物，识得字便罢了，不知裴老缘何有此一问？
“是鄙人唐突。” 但凡称得上泰斗之人多少都是有些傲气，见宋行之犹豫不语，裴谨荣亦不愿再多问，话毕如常准备行针之事，只是稍背转身隐下面上憾然之色。
这边宋行之正兀自茫然自未注意，然旁观者清，却是立在两人之间的邓伯最善察言观色，此时以口型悄悄提醒。宋行之这是恍然，忙依例向裴谨荣回礼，恭敬道，“行之实不明先生所指，还请稍加提点一二。”
闻言，裴谨荣转过身，见他满面诚恳之意，实不似有所隐瞒，叹口气只当林氏家学渊源，宋行之不知其自小教养也无可厚非。遂一一讲解起来，众人始知林氏是将自身血液换与李珞琮，方救了他的命。
“换血之法失传良久，现存记载的仅一二古书残本，且并未详谈，其名更多是依医家口耳相传留存下来。只是常言道此法极恶，须以命换命，像尊夫人这般自行施救且仅有气血虚亏之兆的，只怕是前所未有。”
“且…… ” 言及此，裴谨荣理了理髯，示意宋行之屏退左右，待屋中只余他一人，方道，“尊夫人大义，是时实已有兰梦之征，却为着三殿下之事，堕了去……”
“是鄙人唐突。” 但凡称得上泰斗之人多少都是有些傲气，见宋行之犹豫不语，裴谨荣亦不愿再多问，话毕如常准备行针之事，只是稍背转身隐下面上憾然之色。
这边宋行之正兀自茫然自未注意，然旁观者清，却是立在两人之间的邓伯最善察言观色，此时以口型悄悄提醒。宋行之这是恍然，忙依例向裴谨荣回礼，恭敬道，“行之实不明先生所指，还请稍加提点一二。”
闻言，裴谨荣转过身，见他满面诚恳之意，实不似有所隐瞒，叹口气只当林氏家学渊源，宋行之不知其自小教养也无可厚非。遂一一讲解起来，众人始知林氏是将自身血液换与李珞琮，方救了他的命。
“换血之法失传良久，现存记载的仅一二古书残本，且并未详谈，其名更多是依医家口耳相传留存下来。只是常言道此法极恶，须以命换命，像尊夫人这般自行施救且仅有气血虚亏之兆的，只怕是前所未有。”
“且…… ” 言及此，裴谨荣理了理髯，示意宋行之屏退左右，待屋中只余他一人，方道，“尊夫人大义，是时实已有兰梦之征，却为着三殿下之事，堕了去……”
第十章
因着宋行之忧妻心切，裴谨荣忙于向他解释换血之法，一来二去针灸的时辰便耽搁了。眼见华灯初上，林氏却仍未醒来，裴谨荣当下决断立时行针以刺激林氏全身经络，便任宋行之再如何忧心忡忡的发问也不再作答。
因有意以痛觉唤醒患者，裴谨荣所行的针法皆刺于穴道敏感处，即使林氏尚昏厥也被引得呜咽不止。宋行之眼见妻子受苦，却苦于不通医理无处插手，只得一边坐于床沿牢牢握着妻子的手安抚，一边吩咐仆从为她擦汗，并命邓伯亲自为裴谨荣传递所需器具。
常言道十指连心，加之林氏此时发了低热全身触觉都机敏非常，银针刺上指尖更是引得她连声抽泣，需宋行之着力按住五指方可制住她不将手缩回去。待银针尽皆扎上穴位，林氏神志较清醒了些，口中却开始喃喃，宋行之见状将耳朵凑上去，想听听她不断重复的在说什么。
那声音一开始还是极小的，而后许是她体力逐渐恢复，以至于满屋的人都听见她在不断呼唤一个人的名字，“致远，致远…”
间或会加上几个字，告诉那个叫致远的人，她好疼……
因着宋行之忧妻心切，裴谨荣忙于向他解释换血之法，一来二去针灸的时辰便耽搁了。眼见华灯初上，林氏却仍未醒来，裴谨荣当下决断立时行针以刺激林氏全身经络，便任宋行之再如何忧心忡忡的发问也不再作答。
因有意以痛觉唤醒患者，裴谨荣所行的针法皆刺于穴道敏感处，即使林氏尚昏厥也被引得呜咽不止。宋行之眼见妻子受苦，却苦于不通医理无处插手，只得一边坐于床沿牢牢握着妻子的手安抚，一边吩咐仆从为她擦汗，并命邓伯亲自为裴谨荣传递所需器具。
常言道十指连心，加之林氏此时发了低热全身触觉都机敏非常，银针刺上指尖更是引得她连声抽泣，需宋行之着力按住五指方可制住她不将手缩回去。待银针尽皆扎上穴位，林氏神志较清醒了些，口中却开始喃喃，宋行之见状将耳朵凑上去，想听听她不断重复的在说什么。
那声音一开始还是极小的，而后许是她体力逐渐恢复，以至于满屋的人都听见她在不断呼唤一个人的名字，“致远，致远…”
间或会加上几个字，告诉那个叫致远的人，她好疼……
那名字林氏唤了许久，屋里照应的人正多，口也杂，邓伯本想将仆从都撵出去，却被宋行之眼神制止，只因如此便是坐实了夫人患疾时呼唤的竟是一个外人。然而在场不少都是将军府的老人了，说是二人亲昵的称呼也明显不合适，还是自来此除了讲解本职便颇为寡言的裴谨荣开口解围，道此或为尚书大人的乳名，林公去的早，长兄如父，林氏依赖哥哥些也不为怪。一番话说下来，甚至还隐晦的揶揄了宋行之几句。
如此宋行之才找到理由将大部分人支了出去，又赶忙请来林清鸿。忙碌至亥时，林氏总算苏醒，只是精神欠佳，喝了养气安神的汤药并几口清粥就又睡去，宋行之亦不忍心即刻问她“致远”一事，只温言安抚了几句，小心翼翼避着子嗣的话题，甚至连慕禹与念念也未获允准探望母亲。
一切还算顺遂，只当夜宋行之也即将就寝时，林氏突发梦魇，神情悲恸，额头冷汗簌簌而下，紧紧倚在宋行之怀里，却唤着致远的名字，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宋行之并守夜的三四侍婢，均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宋行之才找到理由将大部分人支了出去，又赶忙请来林清鸿。忙碌至亥时，林氏总算苏醒，只是精神欠佳，喝了养气安神的汤药并几口清粥就又睡去，宋行之亦不忍心即刻问她“致远”一事，只温言安抚了几句，小心翼翼避着子嗣的话题，甚至连慕禹与念念也未获允准探望母亲。
一切还算顺遂，只当夜宋行之也即将就寝时，林氏突发梦魇，神情悲恸，额头冷汗簌簌而下，紧紧倚在宋行之怀里，却唤着致远的名字，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宋行之并守夜的三四侍婢，均听得一清二楚……
我发现一个小bug，请大家自行把“侍婢”换成“婢女”或“丫鬟”或“侍女”，因为我发现虽然侍婢这两个字官方解释就是婢女，但古文里多用的是更深一层的意思
请注意，我们的总攻大人是绝不会允许家里有别的超出丫鬟本职的女人的，是的！
请注意，我们的总攻大人是绝不会允许家里有别的超出丫鬟本职的女人的，是的！
童年，少年，青年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MzMzIxNjYwOA==.html?sharefrom=iphone&sharekey=7289ce08da150564b767b05cdb22ceb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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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厥此次来犯其虎狼之心不可小觑，且行事隐秘，前线半月间未见其军事奏报。眼下河西节度使尚不知来犯者几何，臣以为实不可贸然出兵，还请陛下三思。”紫宸殿内，魏国公杜伏威朗声道，已近古稀之人，纵而一把白髯，却仍然声如洪钟，体态巍然，不失开国将军之誉。
“国公大人戎马半生，怎地近来越发怯懦了些？”侍中魏如昈立而不屑道，绕开杜伏威躬身向延帝行个长揖，“启禀陛下，军事奏报是还没来，奏禀甘州民情的叠子可已经在门下堆了半屋子了。突厥此次杀烧劫掠无所不做，此时再不出征，岂不是弃黎民百姓于不顾！”
“接连两年非洪既旱，加之连年战事，眼下国库亏虚实经不起长途跋涉。然臣以为突厥此次既无大军加持，即并未做久战打算，眼下甘凉尚有五万军将，河西节度使祝五捷亦以奇兵详谋为名，我朝再以稍许钱财抚慰之，当是足够应对了。”
“那登利（可汗）野心昭昭，近年来三番两次扰我边境，若次次都如赵大人这般草草打打给些钱财了事，我大延国威何在？边境各部是否也都可群而效仿之啊？！”
“尚书大人岂是有意…”
“好了好了。”眼看臣下分为两派争执不休，延帝李兆芈忙出言掌控，“吵吵嚷嚷能有什么结果？自古都是武将主战文臣主和，在朕的朝堂上倒是反着来了？”说着环视一圈在场臣工，目光落于前排久未出言的虎将身上，“行之，对于甘州的局势，你怎么看？”
“臣…”宋行之斟酌词句并未发声，耳旁就有人轻蔑道，“辅国将军怕是一心忙着门内事顾不得军情呢吧。”
“哈哈哈…”有人挑头，一众留守京畿的武将旋即捧腹哄笑起来。宋行之在此时紫宸殿众人中足可算上年轻而有为的将军了，仅三十又五便领了辅国大将军之位，官居正二品，既饱受延帝信任，又娶得当年名动京城的京都第一美女林妤儿在怀，说不让人嫉妒都是假的。也因此林氏与人有染的传闻一出，大半个延都都在等着看将军府的热闹。
宋行之听了这话面上的确不太好看，却也知无从辩驳，只得忍了忍遣词琢句向延帝道，“臣以为国公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前方军情尚不明了，此时出兵的确风险重重。但臣少年时曾与祝五捷共事，知其性刚毅，若非军情紧急亦不会…”宋行之踌躇顷刻，下定决心般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自请领虎飚军先行支援前线，探查突厥兵力，待日后军情明朗，臣当于甘凉迎我天朝王师，以彰国威！”
“好！！”
“突厥此次来犯其虎狼之心不可小觑，且行事隐秘，前线半月间未见其军事奏报。眼下河西节度使尚不知来犯者几何，臣以为实不可贸然出兵，还请陛下三思。”紫宸殿内，魏国公杜伏威朗声道，已近古稀之人，纵而一把白髯，却仍然声如洪钟，体态巍然，不失开国将军之誉。
“国公大人戎马半生，怎地近来越发怯懦了些？”侍中魏如昈立而不屑道，绕开杜伏威躬身向延帝行个长揖，“启禀陛下，军事奏报是还没来，奏禀甘州民情的叠子可已经在门下堆了半屋子了。突厥此次杀烧劫掠无所不做，此时再不出征，岂不是弃黎民百姓于不顾！”
“接连两年非洪既旱，加之连年战事，眼下国库亏虚实经不起长途跋涉。然臣以为突厥此次既无大军加持，即并未做久战打算，眼下甘凉尚有五万军将，河西节度使祝五捷亦以奇兵详谋为名，我朝再以稍许钱财抚慰之，当是足够应对了。”
“那登利（可汗）野心昭昭，近年来三番两次扰我边境，若次次都如赵大人这般草草打打给些钱财了事，我大延国威何在？边境各部是否也都可群而效仿之啊？！”
“尚书大人岂是有意…”
“好了好了。”眼看臣下分为两派争执不休，延帝李兆芈忙出言掌控，“吵吵嚷嚷能有什么结果？自古都是武将主战文臣主和，在朕的朝堂上倒是反着来了？”说着环视一圈在场臣工，目光落于前排久未出言的虎将身上，“行之，对于甘州的局势，你怎么看？”
“臣…”宋行之斟酌词句并未发声，耳旁就有人轻蔑道，“辅国将军怕是一心忙着门内事顾不得军情呢吧。”
“哈哈哈…”有人挑头，一众留守京畿的武将旋即捧腹哄笑起来。宋行之在此时紫宸殿众人中足可算上年轻而有为的将军了，仅三十又五便领了辅国大将军之位，官居正二品，既饱受延帝信任，又娶得当年名动京城的京都第一美女林妤儿在怀，说不让人嫉妒都是假的。也因此林氏与人有染的传闻一出，大半个延都都在等着看将军府的热闹。
宋行之听了这话面上的确不太好看，却也知无从辩驳，只得忍了忍遣词琢句向延帝道，“臣以为国公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前方军情尚不明了，此时出兵的确风险重重。但臣少年时曾与祝五捷共事，知其性刚毅，若非军情紧急亦不会…”宋行之踌躇顷刻，下定决心般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自请领虎飚军先行支援前线，探查突厥兵力，待日后军情明朗，臣当于甘凉迎我天朝王师，以彰国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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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就着虎飚军增援之事议论一番，待宋行之回到将军府已是夜半，府内人也早已听闻他三日后即刻出征的消息。虎飚军乃宋行之亲自训练的集步兵骑兵之所长为一体的军中精锐，共一万五千人，以其迅疾勇武闻名大延内外，战士们个个以一当十。既然行将出征，宋行之难免要做一番详实的准备，接下来的几日便按例都要在军营住了。
因着近年来宋行之时常在外征伐，府中人也早已习惯于此，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宋慕禹与宋念予早早在厅里等爹爹回来，依依惜别了好一阵才各自睡去，宋慕禹更是求了几次也要跟着到甘州去，却被宋行之以他年纪尚小，且应替父亲照料母亲幼妹为由驳回了。忙至午夜，宋行之才想起来以往每每这时总要温存良久的林氏迟未露面，心中苦涩不堪，却不忍就这般独自睡下，辗转再三独自去了卧房。
进了屋门才被告知林氏已经睡下，宋行之心中难免又多愤懑了一层，遥遥望望妻子睡颜，就想抬腿回客房去。岂知便是这一眼，目光越过卧房小几上摆着的各色糕饼点心，他便注意到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最爱吃的式样，因跋涉在外时一个大男人总是不好意思多传甜食，林氏便每每为他做好许多，让他带着出征。
有下人适时告诉他这些都是林氏甫一听到他要出征的消息便拖着病体下床急急忙忙烤好，放在那里晾凉等着给他带去的，她自己也是因为太累，身体实则支撑不住了才睡下。宋行之遣退屋内的婢女，关上门，不敢点灯只燃了一只红烛坐在几旁细细品着糕点，每一口都与往日一般，是妻子尽心温情的味道。少倾他看林氏睡得有些不安稳，不时轻皱眉头，便又坐到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拍着她哄着。
宋行之长林氏五岁，两人自小相识，他对她从来便如兄长对妹妹般关怀。待及娶妻，将军府中人有时甚至恍觉着宋行之宠爱小女儿也不及于此了。平心而论，宋行之是生不起来林氏的气的，他只是咽不下，不肯接受平素亲密无间的妻子竟有如此重要之事想要瞒着他。
“妤儿，为夫明日要回军营了。”默了许久，宋行之轻声说道。
“三日后大军行向甘州，莫怪为夫不能留在京中陪你。”
“甘州情形不明，此去说不好要多久。我听三殿下身旁的侍女说你是以为我要谋反，为了尽快出宫阻止我才决定给三殿下换血的？以后可不许了，小女儿家，要惜着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你好好睡吧，我守着你。致远的事，我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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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之果真坐在床沿守了整整一夜，待朝阳破晓之时才提刀披甲前往虎飚营。屋门吱吖一声关上，林氏随之睁开眸子，两行清泪不能自己的流下。
……
我知道刀剑无眼，但我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
我知道你我擅闯皇城，纵然是为救三殿下也已经触了陛下逆鳞。坊间那些传言陛下不可能不知情，却还送来忠字牌，便不是嘉许我，而是提点你了。
我知道你心里苦闷却强忍着不愿问我，可是我着实向你解释不出什么，也不能解释什么。只是，在我心中，他即是你，你即是他，浮生两世，得一人心如此，我已知足……
几人又就着虎飚军增援之事议论一番，待宋行之回到将军府已是夜半，府内人也早已听闻他三日后即刻出征的消息。虎飚军乃宋行之亲自训练的集步兵骑兵之所长为一体的军中精锐，共一万五千人，以其迅疾勇武闻名大延内外，战士们个个以一当十。既然行将出征，宋行之难免要做一番详实的准备，接下来的几日便按例都要在军营住了。
因着近年来宋行之时常在外征伐，府中人也早已习惯于此，有条不紊的各自忙碌。宋慕禹与宋念予早早在厅里等爹爹回来，依依惜别了好一阵才各自睡去，宋慕禹更是求了几次也要跟着到甘州去，却被宋行之以他年纪尚小，且应替父亲照料母亲幼妹为由驳回了。忙至午夜，宋行之才想起来以往每每这时总要温存良久的林氏迟未露面，心中苦涩不堪，却不忍就这般独自睡下，辗转再三独自去了卧房。
进了屋门才被告知林氏已经睡下，宋行之心中难免又多愤懑了一层，遥遥望望妻子睡颜，就想抬腿回客房去。岂知便是这一眼，目光越过卧房小几上摆着的各色糕饼点心，他便注意到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最爱吃的式样，因跋涉在外时一个大男人总是不好意思多传甜食，林氏便每每为他做好许多，让他带着出征。
有下人适时告诉他这些都是林氏甫一听到他要出征的消息便拖着病体下床急急忙忙烤好，放在那里晾凉等着给他带去的，她自己也是因为太累，身体实则支撑不住了才睡下。宋行之遣退屋内的婢女，关上门，不敢点灯只燃了一只红烛坐在几旁细细品着糕点，每一口都与往日一般，是妻子尽心温情的味道。少倾他看林氏睡得有些不安稳，不时轻皱眉头，便又坐到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拍着她哄着。
宋行之长林氏五岁，两人自小相识，他对她从来便如兄长对妹妹般关怀。待及娶妻，将军府中人有时甚至恍觉着宋行之宠爱小女儿也不及于此了。平心而论，宋行之是生不起来林氏的气的，他只是咽不下，不肯接受平素亲密无间的妻子竟有如此重要之事想要瞒着他。
“妤儿，为夫明日要回军营了。”默了许久，宋行之轻声说道。
“三日后大军行向甘州，莫怪为夫不能留在京中陪你。”
“甘州情形不明，此去说不好要多久。我听三殿下身旁的侍女说你是以为我要谋反，为了尽快出宫阻止我才决定给三殿下换血的？以后可不许了，小女儿家，要惜着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你好好睡吧，我守着你。致远的事，我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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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之果真坐在床沿守了整整一夜，待朝阳破晓之时才提刀披甲前往虎飚营。屋门吱吖一声关上，林氏随之睁开眸子，两行清泪不能自己的流下。
……
我知道刀剑无眼，但我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
我知道你我擅闯皇城，纵然是为救三殿下也已经触了陛下逆鳞。坊间那些传言陛下不可能不知情，却还送来忠字牌，便不是嘉许我，而是提点你了。
我知道你心里苦闷却强忍着不愿问我，可是我着实向你解释不出什么，也不能解释什么。只是，在我心中，他即是你，你即是他，浮生两世，得一人心如此，我已知足……
第十二章
“报告将军，虎飚军现一万五千人整，已集结完毕，请大将军检阅！”
“立正！”
三日后，一万五千名战士集结于延都北郊，接受辅国大将军宋行之的检阅。军号声雄厚高昂，直戳人心，将士们执兵披甲，山呼传遍京畿，城垣相震。午时，宋行之手举赤焰刀，饮尽践行酒，瓷碗掷地，将军跃马，万五飞骑浩浩汤汤，飞沙扬尘，直上凉州城。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万五人分为五队，依次以虎、狮、象、豹、鹰命名，每队内又分十分队，以三百人每分队成组前进。殿后的鹰十队既为战时的军情侦查员，亦为行军时虎飚军与大延帝都的联络中心。鹰十队的战士大多是形容瘦小，却身材灵活目力极佳，经过老战士们着重于视听两项训练过的半大少年。他们是虎飚军中年龄最小的一支队伍，因而每每军中总会把最优的粮草分与鹰十，着重照顾这些虽年龄小却于战场上毫不怯懦的孩子们。
这日晚脚力快的虎狮两队继续前行，其余队伍就地搭营休整，亦给奔波了一天的马匹留出修整的余地。“嘿，开饭了，开饭了！” 陆满仓拎着两个馒头盛了满满一盒肉菜边往嘴里塞边见着谁就招呼吃饭，这少年开朗还义气，在鹰十人缘极好，基本上每个人他都能搭上几句话来。“嘿，这边的，快着吃饭去，今儿可有大锅菜，那粉条子劲道的，嚯！嘿，说你呢，诶，你面生呀，周老大新招上来的吧，你才几岁，看不出来挺厉害的呀。”
“我…我十四。”跟他搭话的少年正抱个水壶靠在树桩子上歇着，脸上除了点风尘仆仆的气息还写满了新兵蛋子式的新奇和惶恐。“你叫啥？都城人？”陆满仓抱着饭碗凑上去与他搭话，递去个馒头，“快去盛饭吧，你这屁股再沉一会儿饭可都被抢光咯。”
“我，我叫林慕禹。”宋慕禹一手在空中尴尬的挥了挥接过那个馒头，三角眼瞟着陆满仓手里捧的饭盆，很艰难的问，“你们就吃这些？”
“嘿，你这嘴可够刁的，咱们鹰十可是整个虎飚军吃的最好的了，大将军那都比不上咱们。”陆满仓不屑地瞪这少年，心道还以为他都城来的有什么大本事，原来也是个富贵窝长大的主。本想一走了之管他饿不饿肚子，转念看这少年都十四了才到他眉毛高，又实则怕自己若不管这还没到河西就饿死个兄弟，想了想把自己的碗塞给他，“算了吧，你吃这个，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剩汤子的舀一碗。”
“哎？”还没待宋慕禹吭声陆满仓就转身走了，叫也不应，宋慕禹看着手里的菜和馒头，一时倒也不是咽也不是。若非偷偷溜到军里，在将军府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泛着油渍的吃食，更别说林氏手艺好每天教后厨不重样的做菜，早把这将军府上下养成了副刁蛮胃口。其实跟着大军行进了半日，宋慕禹并非特别累，只是一路提心吊胆生怕父亲抑或母亲发现把他捉回去，心中打鼓，加之菜不合胃口，就更不想吃东西了。
“嘿，你想什么呢？”陆满仓不知何时又拎了个碗转回来，大大咧咧坐到宋慕禹身边，“你叫啥来着？林慕禹？我看你叫林木鱼儿还差不多，反应这么慢，你看看，这会儿锅里就只剩烂菜汤了吧？”陆满仓戳着碗端到宋慕禹跟前，指给他看里面可怜的几片菜，“你…要不要吃这碗…”宋慕禹忙把他之前塞给自己的那碗递上去，看陆满仓一副不愿意接的样子，忙补一句，“我没动过…”
“嗐！谁还嫌弃你了？”陆满仓一巴掌打开碗，见这少年似乎怯生的很，只得老大哥般拍着他肩膀道，“你吃吧，这么矮还这么瘦，多长长身子骨。”就着馒头喝了两口稀汤又道，“军中就这样，吃的不抢就没，你习惯了就好了。不过咱这有大将军特别关照着，馒头管够，放心吧，以后饿不着你。”
“你见过大将军吗？”宋慕禹艰难的吞了几口菜，问。
“见过啊，今儿出发的时候不都见着了嘛？”
“不是，我是说…”
“你还想跟大将军说上话啊？”陆满仓不屑地嚼了口馒头，“大将军日理万机，主账里那都是军政要员，咱们怎么见得到？不过呢，上次打泾州的时候将军倒是来过一次我们队，啧啧啧，将军果真英武的很，你有机会见着就知道了。”
“报告将军，虎飚军现一万五千人整，已集结完毕，请大将军检阅！”
“立正！”
三日后，一万五千名战士集结于延都北郊，接受辅国大将军宋行之的检阅。军号声雄厚高昂，直戳人心，将士们执兵披甲，山呼传遍京畿，城垣相震。午时，宋行之手举赤焰刀，饮尽践行酒，瓷碗掷地，将军跃马，万五飞骑浩浩汤汤，飞沙扬尘，直上凉州城。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万五人分为五队，依次以虎、狮、象、豹、鹰命名，每队内又分十分队，以三百人每分队成组前进。殿后的鹰十队既为战时的军情侦查员，亦为行军时虎飚军与大延帝都的联络中心。鹰十队的战士大多是形容瘦小，却身材灵活目力极佳，经过老战士们着重于视听两项训练过的半大少年。他们是虎飚军中年龄最小的一支队伍，因而每每军中总会把最优的粮草分与鹰十，着重照顾这些虽年龄小却于战场上毫不怯懦的孩子们。
这日晚脚力快的虎狮两队继续前行，其余队伍就地搭营休整，亦给奔波了一天的马匹留出修整的余地。“嘿，开饭了，开饭了！” 陆满仓拎着两个馒头盛了满满一盒肉菜边往嘴里塞边见着谁就招呼吃饭，这少年开朗还义气，在鹰十人缘极好，基本上每个人他都能搭上几句话来。“嘿，这边的，快着吃饭去，今儿可有大锅菜，那粉条子劲道的，嚯！嘿，说你呢，诶，你面生呀，周老大新招上来的吧，你才几岁，看不出来挺厉害的呀。”
“我…我十四。”跟他搭话的少年正抱个水壶靠在树桩子上歇着，脸上除了点风尘仆仆的气息还写满了新兵蛋子式的新奇和惶恐。“你叫啥？都城人？”陆满仓抱着饭碗凑上去与他搭话，递去个馒头，“快去盛饭吧，你这屁股再沉一会儿饭可都被抢光咯。”
“我，我叫林慕禹。”宋慕禹一手在空中尴尬的挥了挥接过那个馒头，三角眼瞟着陆满仓手里捧的饭盆，很艰难的问，“你们就吃这些？”
“嘿，你这嘴可够刁的，咱们鹰十可是整个虎飚军吃的最好的了，大将军那都比不上咱们。”陆满仓不屑地瞪这少年，心道还以为他都城来的有什么大本事，原来也是个富贵窝长大的主。本想一走了之管他饿不饿肚子，转念看这少年都十四了才到他眉毛高，又实则怕自己若不管这还没到河西就饿死个兄弟，想了想把自己的碗塞给他，“算了吧，你吃这个，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剩汤子的舀一碗。”
“哎？”还没待宋慕禹吭声陆满仓就转身走了，叫也不应，宋慕禹看着手里的菜和馒头，一时倒也不是咽也不是。若非偷偷溜到军里，在将军府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泛着油渍的吃食，更别说林氏手艺好每天教后厨不重样的做菜，早把这将军府上下养成了副刁蛮胃口。其实跟着大军行进了半日，宋慕禹并非特别累，只是一路提心吊胆生怕父亲抑或母亲发现把他捉回去，心中打鼓，加之菜不合胃口，就更不想吃东西了。
“嘿，你想什么呢？”陆满仓不知何时又拎了个碗转回来，大大咧咧坐到宋慕禹身边，“你叫啥来着？林慕禹？我看你叫林木鱼儿还差不多，反应这么慢，你看看，这会儿锅里就只剩烂菜汤了吧？”陆满仓戳着碗端到宋慕禹跟前，指给他看里面可怜的几片菜，“你…要不要吃这碗…”宋慕禹忙把他之前塞给自己的那碗递上去，看陆满仓一副不愿意接的样子，忙补一句，“我没动过…”
“嗐！谁还嫌弃你了？”陆满仓一巴掌打开碗，见这少年似乎怯生的很，只得老大哥般拍着他肩膀道，“你吃吧，这么矮还这么瘦，多长长身子骨。”就着馒头喝了两口稀汤又道，“军中就这样，吃的不抢就没，你习惯了就好了。不过咱这有大将军特别关照着，馒头管够，放心吧，以后饿不着你。”
“你见过大将军吗？”宋慕禹艰难的吞了几口菜，问。
“见过啊，今儿出发的时候不都见着了嘛？”
“不是，我是说…”
“你还想跟大将军说上话啊？”陆满仓不屑地嚼了口馒头，“大将军日理万机，主账里那都是军政要员，咱们怎么见得到？不过呢，上次打泾州的时候将军倒是来过一次我们队，啧啧啧，将军果真英武的很，你有机会见着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