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长安(架空师徒)

番外之江水缘来
松石书院是全长安城乃至全中曜最权威的书院,由于最初设立书院的先生定下只收一个弟子的规矩,而她自己又是位女子,自然是收女弟子方便一些,因而这扬名天下的书院,历代掌院都是女子。
本代掌院先生,姓杜,本名是一种极美的草,杜衡,拜师后依规矩唤作杜蘅。
杜蘅是个性子极温和的人,却收了一个小小年纪便异常暴躁的小丫头做弟子,除了这丫头与生俱来的聪慧劲儿以外,还有个原因便是与她沾亲,家里人千说万说,杜蘅实在没了法子,勉为其难答应收她为徒,起名常菡。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常菡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却唯独在她家师父面前乖巧顺从,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常菡十岁那年,跟着师父出去游玩,却在河边捡了个孩子回来。当小徒弟拖着一个小木盆献宝一般跑到自己面前时,杜蘅甚是后悔今日出门。
若是寻常的孩子也就罢了,这木盆里的小姑娘显然刚出生没多久,襁褓是上好的料子,而身旁的那块圆润的玉佩更是让杜蘅心惊肉跳。联系到前两日偶然听到的传闻,杜蘅可以断定面前的这个婴儿就是传闻中一出生便被自己哥哥当做夺嫡筹码生焚至死的南襄公主。
“师父?”
听到弟子的声音,杜蘅回了神,看看眼前的还在睡梦中的婴儿,终究是狠不下心,咬了咬牙,叫来自己的侍女:“琅儿,把这孩子抱回去。”
恰巧书院原本的厨娘最近刚刚分娩,那捡回来的孩子便放到下人院中养着,平日便由一个名唤青墨的五岁的小丫鬟照顾。
捡来的那个丫头随身的东西早已被杜蘅全收了起来,连襁褓都换了最普通的料子,全书院谁也不知这丫头的来历,更没人有心思去给她想个名字,便一直丫头丫头地叫着。
这丫头三岁半的时候,有一日清晨起来,奶声奶气地与青墨聊天,问自己长大了以后做什么。青墨颇为怜爱地轻抚着丫头的头,“这里是全中曜最有名的书院,像你我这样天资平平的人能做什么?等再过一两年丫头长大了,自然也是像姐姐这样伺候人罢了。”
丫头似懂非懂。
谁知两月后的一个上午,青墨一个没看住,丫头便自己跑了出来,跑来跑去竟跑到常菡读书的书房外,听了半天的《中庸》,很是觉得有趣。
从那以后,丫头时不时地跑来偷听,直到那日在书房外被杜蘅抓了个正着。
杜蘅思索半晌,迟疑地问道:“你是那年河边捡回来的那个丫头?”
丫头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来的,但却知道自己叫丫头,于是重重点头。
杜蘅皱了皱眉,“这院子里的人,回我的话都得回‘是’。”
“是。”丫头脆生生地答了一声。
杜蘅脸色稍霁,又问道:“这是书院弟子读书的地方,你来此处做什么?”
“读书?”丫头很是新奇,又想起面前这人的问话自己还没答,赶紧道:“是。”
杜蘅撑不住一笑,蹲下身子道:“偷听?”
“是。”
“那你听到了什么?”杜蘅帮丫头理了理衣袖,随口问了一句。只是刚问出口便后悔了,这样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自己这样问,分明是为难。
正准备开口,便听得面前的小丫头十分清脆地开口:“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
杜蘅大喜过望,猛地站起身,失了魂一般喃喃道:“我该想到的,南襄先皇才气了得,先瑜皇贵妃也是一等一的才女,他们的女儿怎会是等闲之辈…”丫头仰着头神色茫然地看着杜蘅,恰在这时,青墨赶了过来,搂住丫头跪地告罪:“先生恕罪,这丫头…”
杜蘅挥手打断,拽过丫头问道:“你喜欢这些?”
丫头点点头:“是。”
“那你可知,这些字怎样写,又是什么意思?”
丫头抿了抿嘴,低下头摇头。
“我找人教你可好?”
丫头抬起头,眼眸明亮。
杜蘅笑着从书房叫出自己的徒弟,郑重其事地道:“菡儿,这丫头今后就跟着你,无事时教她些浅显的东西,待日后你出师,便收她为徒。”
这一句话,让常菡和青墨陡然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丫头,丫头却只听懂从此自己得跟着面前这个姐姐,上前一步拽住常菡的袖口,莞尔而笑,清亮地叫了一声:“姐姐。”
常菡低头掰开她的手,十分艰难地挤出一句:“你该唤我一声师父。”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2 21:40:00 +0800 CST  
好吧我食言了,提前结束提前痛快···二十分钟后更第二篇番外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5 18:31:00 +0800 CST  
番外之祸起云起
天元二十一年,常菡已出师两年,而当年的那个丫头也在两年前拜入她门下,常菡亲自给她取了名字,常莞。
长安的夏天素来酷热,常菡摇着扇子对着一份帖子沉思,递帖子的是儿时一个不错的朋友,名叫穆羡,此人在她拜师的前两年便拜入京中仅次于松石书院的云起书院,比自己早出师三年,如今也已是掌院,请她过去小聚。常菡琢磨一番觉得让自己的小弟子多认识几个人实在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于是放下帖子对旁边端坐练字的弟子开口:“莞莞,后日随为师出去一趟。”
八岁的常莞抬起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
只是当马车停在云起书院门口时,常莞顿时有些不情愿。与松石书院不同,云起书院只收男弟子,除了文章学问还传授武学,常莞早就听书院的人说,云起书院本代掌院心胸狭小,传授武学总是教七分留三分,唯恐弟子都学了去。常莞虽知自己一介晚辈无权谈论,却也觉得这云起书院的先生实在不是个君子。
常菡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弟子的异常,整了整衣袖走进去,常莞微微垂着头跟在其后,漫不经心地行礼问安,竟没有注意自家师父亲昵地称那人“穆哥哥”,更没有看到师父竟行的是女儿家的万福礼。
进了外厅,常菡察觉出常莞的心不在焉,微笑着转向穆羡,“穆哥哥,我这小徒弟看此处新鲜,让她四处玩玩不要紧吧?”
穆羡哈哈大笑,打趣道:“难得见你这么宠一个孩子,只冲着你这份宠溺,即便是要紧也得说不要紧。”
常菡淡笑着转头,“去吧,小心些。”常莞早已待不住,得了这句话仿佛得了赦令一般,匆匆告退。常菡略略皱眉,却并未言语。
不过半个时辰,常莞便又低着头回来,一言不发地跪坐于师父身后。常菡回头看她一眼,“怎么回来了?”
常莞垂着头,嗫嚅道:“不好玩。”
常菡一笑,倒也再不管她。
没过多久,便见穆羡的二弟子捧了一个漆盘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穆羡皱了皱眉:“贵客在此怎么这样没规矩?还不见过常先生!”
那弟子忙放下手中东西,深施一礼:“云起书院二弟子陆远见过常先生。”
“这便是陆远?他的那篇《陵水赋》可是传遍了长安城,实在是个可塑之才。”
穆羡也不谦虚,抚掌笑道:“我座下四个弟子,眼下来看唯独陆远最能成器。”
站在厅中的陆远听着穆羡与常菡的对话心急如焚,总算找了个空趋步到穆羡跟前:“师父,不知何人将这青花瓶摔碎了。”
穆羡猛地看向陆远手中的漆盘,果然那青花瓶已零零散散碎成几片,不由怒上心头,猛地一拍桌案:“都有谁进过书房?”
“弟子不知。”
常菡微微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自打进来便从未抬过头的常莞,低声道:“莞莞,可是你打碎的?”
常莞顿了一顿,摇头道:“不是弟子。”
“当真不是?”常菡紧盯着自己的徒弟,清楚地看到常莞打了个寒战继而说道:“当真不是。”
常菡冷笑一声,起身出席,拱手道:“兄长,可否借规矩一用?”
穆羡极力收起周身的寒气,“菡儿这样客气,你要借用我便让人给你拿来。”
不多时,便有人请来云起书院的规矩奉给常菡,常菡拿在手中端详一番,许是因着云起书院都是男子,师门规矩竟是一柄古藤杖,看起来甚是威严。
“过来。”常菡冷冷出声,常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对上师父冰冷的眼神,兢兢打战,极缓慢地走过去,便听师父道:“跪下。”
常莞不敢耽搁,直挺挺地跪下。
“为师最后给你个机会认错,那青花瓶可是你打碎的?”
“菡儿,这院中这么多人,未必就是这小丫头,你性子急躁,切莫冲动。”穆羡见常菡动了气,忙出言阻拦。
常菡竟盈盈一笑,说出的话却异常冰冷,“穆哥哥,你明知我既有此问必是有九成把握,又何必拦我?”
“弟子…”常莞吞吞吐吐半晌,还是说道:“不是弟子。”
“极好。”常菡又是冷笑一声,随后扬手,藤杖猛地抽上脊背,常莞不由向前扑倒。
“跪好。”
待常莞强撑着跪直身子,藤杖又毫不留情地落下。
“跪好。”
如此反复五次,常菡停下手,“还不认么?”
“弟子…”常莞早已泪水纵横,抽抽噎噎地道:“是弟子不小心碰到架子打碎的。”
话音刚落,常菡猛地抬手,藤杖更为狠厉地落下,直接将常莞抽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菡儿,”穆羡不知何时从座上下来抢走藤杖,“不过是个摆件罢了,我这院中都是男子又都学了些武事尚且觉得这藤杖难熬,更何况这样一个小丫头。难不成你还真为了一个物什将你这小徒弟活活打死?”
常菡缓了两口气,看了看已十分狼狈的弟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躬身道:“穆哥哥,我自然知道这青花瓶于云起书院而言不是一般物什,只是穆哥哥既为这孽徒求情,菡儿也不好说什么,回去后我定当严加管教。我那里有一把玉壶,回去便差人送来赔罪。”
穆羡忙扶起常菡,笑道:“你我之间哪用的着这些?你小时候坏了我不少东西,我可是一次都没说过你。”
常菡却正色道:“兄长明知,这不是我常菡给你穆羡赔罪,而是松石书院给云起书院赔罪。”
穆羡略一沉吟,应道:“也罢。只是对这丫头,你手下留情些,怎么说还是个孩子。”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5 18:51:00 +0800 CST  
常菡不置可否,猛地踢弟子一脚:“还不谢过穆先生!”
常莞挣扎着叩下头去:“弟子无礼,谢穆先生大度。”
刚一上马车,常莞觑着师父铁青的脸色,屈身跪下。
“起来吧,”常菡压下火气面色如常,“做给谁看。”
“弟子…”常莞犹豫着说道:“弟子不敢坐。”
常菡冷笑一声,闭目无语。
常莞只觉得眼前的师父陌生地可怕,不敢出声,端正跪了一路。
刚刚迈进自己院门,常菡猛地停住,转身平静地看着常莞,“回去换了衣服,收拾东西,我给你些银钱,你走吧。”
常莞大惊失色,慌忙跪倒,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师父…师父…”
常菡居高临下地看着常莞,语气难得的温和:“松石书院不比云起书院弟子众多,今日的弟子必然是明日的掌院先生,故而德与才都不能有瑕疵。你满口谎话无半分担当,实在德行有亏,倒不如趁早自己改个名字出去另投他门,你我好歹师徒一场,我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
常莞脸色煞白,不停的摇头,抽噎着哀求:“弟子知错了,师父怎样罚都好,只求留下弟子。”
“满天下想要拜入松石书院的人数不胜数,你若是强行留下,既挡了德才兼备之人的路,也误了书院的前程。”常菡蹲下身子,抹去常莞满脸的泪水,柔声道:“你我已非师徒,还不如趁早离去。这京中书院不少,你底子不错,出去另寻一高师未必是坏事。”
常莞低头抽噎半晌,终还是忍不住拽着常菡的衣角,“弟子再不敢说谎了,弟子任打任罚…”
常菡轻轻拽出自己的衣角回房,只轻飘飘的扔下一句:“我会让人将盘缠送到你房中,走时不必再来见我。”独留常莞一人跪在门口痛哭。
不多时,房门又打开,常菡抱着一个盒子唤来贴身的侍女,吩咐道:“你亲自将这玉壶送到云起书院穆先生手上,就说我代松石书院向他赔罪。”
那侍女接过盒子,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常菡转身想要进房关门,却被常莞拉住裙角。
“还要做什么?”常菡微微皱眉。
“莞莞是师父捡回来的,此生除了师父不会拜任何人为师,师父若执意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弟子也不敢有异议。”常莞低垂着头,鼻翼随着轻微的哭喘翕动,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求道:“只求师父能留下莞莞,莞莞愿从此不再读书,只做个使唤丫头,侍奉师父和…之后的先生。”
常菡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红着眼眶声称愿做个奴仆的常莞,心狠狠一揪,叹息一声,蹲身劝道:“你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说谎兴许放到弟子众多的书院也不是大事,只是松石书院容不下罢了。还是出去另拜高师,以你的天分和勤勉,他日定能成才。”
常菡是个不喜讲道理的人,向来只会挥板子,道理得常莞自己从板子里悟,常菡以为她今日破例讲了这些许道理,常莞定会感念她难得的温和,继而听话离去。
谁知常莞只知道战战惶惶地不停磕头,努力克制着眼泪道:“莞莞此生都只认一个师父。师父若是信莞莞从此不敢再说谎,便重罚弟子,若是不信,便让莞莞去做个下人。只求师父看在师徒一场的情面上在这书院里留莞莞一个容身之处。”
常菡强忍着心疼,起身道:“我话已说完,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便去收拾,你房中的东西都可以带走,将衣服留下即可。”
常莞看着面前再次关上的房门,狠了狠心,起身跑回房中,换了一身浅黄色衣裙,唤来青墨给她梳了一个丫头的发髻,在青墨惊诧的神色中忍着身上的伤痛跑出院子。
常菡早发觉常莞已不在门外,舒了一口气,坐在桌案后揉着眉头思量着是否还要再亲自去云起书院致歉,突听得一阵敲门声,以为是侍女送了玉壶回来,便扬声道:“进。”
门一响,常菡只觉有人轻步走到眼前,正准备开口,便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先生请用茶。”
常菡猛地睁开眼睛,果然见常莞一身丫鬟打扮端了一盏茶躬身跪在面前,一怒之下扬手打翻茶盏,常莞吓得慌忙叩首:“师父息怒。”
常菡掐住常莞的下颌,“你又想做什么?”
常莞缩了一缩,“莞莞想明白了,既不能再做弟子在师父膝下承欢尽孝,做个丫头随侍师父左右也是好的。”
常莞受了重责,又折腾了许久,早已面色惨白,常菡盯着常莞看了许久,终还是抵不过心疼,长叹一声问道:“你当真能改?”
常莞喜上眉梢,急急点头,“弟子再不敢了。”
常菡垂眸不语,恰在这时方才去送玉壶的侍女回来,手中拿了一个木盒,蹲身行礼:“先生,穆先生回赠了十瓶伤药,还说八月中秋,请先生携徒去云起书院赴宴。”
“携徒?”常菡略蹙了蹙眉:“是他那里还有什么瓷器需要莞莞去给他摔么?我可没东西赔给他。”
“弟子再不敢了。”常莞没有听出师父话语间的玩笑,一味认错。
“本想着你毫无担当,实在不适合留下。只是既然穆哥哥再三给你求情,为师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常莞蹭过去,脸上尤带着泪痕,唤道:“师父。”
“既今日已说了那么多道理,为师索性再多说一句,责重山岳,无论何时都不能让旁人替你受过。今日之事你若是不认,云起书院的几个弟子会受多少苦你可想过?”常菡耐心地看着常莞,自觉十分难得。
常莞羞愧地低头认错:“弟子知错了,求师父重罚。”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5 18:52:00 +0800 CST  
常菡收起脸上的温和,说道:“自然是要重罚的。你自己去偏厅将暗角处供的板子拿出来,擦洗干净再来找为师。”
“是。”常莞叩了个头,起身退出去。
常菡是个奇人,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忍住一时,等不需再忍时,那怒火便再也藏不住。待常莞将那几乎与她一样高的板子擦洗干净递给常菡时,常菡已半点收敛不住怒气。
自幼长在常菡身边的常莞自是了解师父的脾气,待常菡接过板子便去了衣裙一言不发地伏到榻边上,先前受的藤杖的伤触目惊心,极狠的一板子落下,打的常莞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莞莞,你可是对穆先生有偏见?”挥了几板子,常菡停手坐到常莞旁边问道。
“弟子不敢。”常莞喘息半晌,才十分虚弱地答了一句。
“还敢说谎!”常菡又挥手抽了一板子,“你不到四岁就在我身边养着,你看的上谁看不上谁为师闭着眼都能看出来。”
常莞忍得辛苦,早已咬破了下唇,咽下一丝腥甜道:“弟子的确不敢对穆先生有偏见,只是觉得…穆先生并不如师父磊落…”
“你今日第一次见他,从何处看出他不磊落?”
“弟子从前听人说,云起书院穆先生授武学时往往有所保留,故而觉得他不是个君子…”
话音隐没在落下的板子裹挟的风声里,这一板子打的极狠,常莞险些咬到舌头,喘着气道:“弟子知错了。”
“武学与学问不同,学武最看筋骨,云起书院有些弟子的筋骨并不适合习武,穆先生便只教些强健筋骨的招式,如此顾念弟子竟成了你口中的有所保留,当真是世风日下。”常菡越说越来气,索性又挥了一板子。
“弟子见识浅薄,错想了穆先生。”常莞只觉得自己只剩半口气,软软地垂着头告罪。
常菡的怒火也消了不少,将板子扔到榻上随口问道:“莞莞,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并没有谁告诉弟子。”
常菡眯着眼睛看了看浑身是伤的常莞,只觉得十分疲累,随手拎起一旁的外衣扔到常莞身上,冷声道:“看来你这说谎是改不了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带着你身边的青墨滚出书院。”
常莞大惊,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猛地转身拉住常菡的衣角哀求道:“师父息怒,确实无人告诉弟子,只是旁人闲聊时弟子听到有人说穆先生传授武学有所保留,为人不君子是弟子自己这样觉得,实在与旁人无关。师父教导弟子不让旁人代弟子受过,弟子不敢不记在心里。”
这一挣扎,几处伤口都汩汩地冒血,常菡闭了闭眼睛,沉默良久还是低头弯腰抱起常莞,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
“师父…”常莞不知师父是否还要将自己逐出去,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便宜你了,在长安城中除了皇城和当朝统帅齐国侯府上的伤药外,顶属云起书院的药效好,这些足够你用到出师。”常菡说着话,打开一瓶伤药。
“师父…”常莞有些慌乱地躲着,“弟子犯下大错师父只管责罚就是,怎敢劳烦师父亲自上药。”
“还要怎么责罚!”常菡蛾眉倒竖,扬手狠落了一巴掌才道:“身上的伤口渗着血不知道疼么!”
“疼…”常莞到底还是个孩子,咬牙一声不吭地受了重责已是不易,此时听了常菡这暗藏心疼的话不由得瘪了瘪嘴,险些又哭出来。
常菡忍不住轻笑一声,将常莞轻轻抱到怀中道:“是师父过于心急了,莞莞还小,因害怕而说谎也是常有的事,怎能因此便逐出师门。”
常莞将头埋到常菡怀里,闷闷地道:“弟子知错了。”
常菡顺势搂住常莞,小心翼翼地上着药,突然叹息一声道:“莞莞,日后你收了弟子,若不是欺师的大错,这板子能不动就不动吧。”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5 18:53:00 +0800 CST  
答应你们的两篇番外已更。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05 18:58:00 +0800 CST  
这几天比较闲,琅琊榜二看得我手痒,可能会再构思一篇番外。
虽然还没想好写什么……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26 16:55:00 +0800 CST  
并没有什么好脑洞
有什么建议吗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26 19:00:00 +0800 CST  
一篇简短的番外
夜色渐深,月光隐没,本应璀璨的星河半点不见,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安宽听了眼前小兵的话,暗暗叹息。
安家世代从军,母亲、二弟皆在与南襄国的战争中捐躯,如今连全家奉在掌心的妹妹也披了战袍,安宽何尝不知,身为安家人,边关一日不稳,便不可能安心度日。只是安姌,素来心底澄澈,从未接触世间一切污浊,从陛下到父亲再到自己,谁会愿意让她也双手染血呢。
“将军?”眼前的小兵许久得不到回复,也不知将军是否听到了自己方才说郡主请他一个半时辰后去值夜,只得出声提醒。
安宽回了神,披上外衣道:“知道了,这便去。”
“将军,郡主说一个半时辰后。”
安宽扫了小兵一眼,凌厉的目光让小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一语。
囚车旁,安姌正微微侧身不知在于车内的人说什么,安宽心头一紧,三五步来到近前。
几句寒暄后,安姌回了大帐,安宽收起脸上的笑,回头冷冷地看了囚车内的人一眼。
那人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泰然自若。
这常莞果真是个人物。
安宽暗叹了一声,回头看了看来时走过的大道,夜色寂寂,飞鸟投林,长安城外静地仿佛天地间只剩己身。
“今日言语间有所得罪,实非本心。”
“安将军不必如此,罪民明白。”那人语气平静,却让安宽更高看一分。
“你罪名未定,又是我家姌姌的恩师,不必如此自称。”安宽顿了一顿,问道:“姌姌方才对你说了什么?”
“郡主只是问常某,二公子的死是否与常某有关。”常莞波澜不惊地换了自称,这副坦然的样子若让京中的言官看到,只怕又要斥一句不知天高。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安宽紧了紧佩刀,不再说话。
“安将军不好奇吗?”过了大约半刻钟,常莞缓慢地开口。
“常先生,你猜,今夜的长安城有多少人酣睡?”远处走过两队巡视的兵丁,安宽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母亲走了,又去了一个二弟,齐国公府也算得上伤痕累累。可这人命换回来的赫赫军功,压着朝中百官。安家军越是所向披靡,朝中的敌人就越多。要保住安家门楣,保住姌姌心底的纯澈,身为长子,有些事我就不能想。二弟的死,回京后自有陛下圣断,我齐国公府只需等结果便是。”
“安将军,倒是比郡主看得透彻。”常莞闭上眼睛向后靠了一靠,“他日,还要劳烦将军多替常某劝郡主。”
“姌姌那个性子,便是父亲都只能用军法压着,我又能劝得了什么。”安宽喟然一叹。
“军法?”常莞倏地坐直,任身上的棉被垂落,任寒风刺骨。
安宽回头看了常莞一眼,眸中讽刺渐浓:“你们还真是亲师徒。”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7-12-30 19:35:00 +0800 CST  
新年快乐~

楼主 泠落樱920  发布于 2018-01-01 00:03:00 +0800 CST  

楼主:泠落樱920

字数:86024

发表时间:2017-09-24 04:0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01 10:23:14 +0800 CST

评论数:6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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