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X邝露】咫尺天涯

**我写着写着就忘记要虐了
今天来波大的
高虐预警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4 15:50:00 +0800 CST  
被吞了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4 18:14:00 +0800 CST  
四十六


梦里是一片血色的红,邝露一身红衣在血海里浮浮沉沉。
嘴里在呕血,下身也毫无知觉,汨汨往外冒着血,她像个僵尸一般浮在海面上,源源不断的血,像修罗地狱般,染红了这片海。
一块肉团躺在她小腹上,邝露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是什么,她伸手捏了捏,那块肉团竟发出了婴儿的哭叫。
是了,这是她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不在她小腹里。
邝露茫然无措,伸出双手想抱住她的孩子,手腕却像是断了一般毫无力气。
平静无波的血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风,狂风撕吼着卷来大浪,冲走了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
“娘…”
她的孩子哭叫着被冲走,邝露睁大了眼看着那个方向,身子被汹涌的大浪往反方向带,她痛极了,绝望的流出了血泪。
海面突然归于平静,四面八方有排位降落,黑压压的一片,环绕着邝露不停旋转。
海面上燃起了大火,火里鬼影重重,张牙舞爪的想挣脱排位的束缚跳出来吞噬一切。
“那个孽种不能活!”
“邝露你怀的是仇人的孩子!你忘了林家全府上下二百七十一条人命了吗??”
“她该死,她背叛了林家,她爱上了仇人。”
“你是全族的罪人。”
尖利的女声像是利器一般刺入脑壳,全目全非的族人魂魄围着她,都在指责她,邝露像是疯子一样不停摇着头,血泪溢出眼眶,邝露觉得浑身都疼。
大火扑面而来,浑身被烧灼,剧烈的疼痛,邝露在火海里挣扎,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吞噬的场景简直是噩梦,这场大火十七年前她躲过去的,却还是报应回来了。
一个大浪拍下,带着昏过去的邝露沉入海底。

桌上的安神香断了又续,屋里仍旧是一片死寂。
扬州城里的腥风血雨已经平定下来了,前日里皇帝突然驾崩,与江湖上极有名望的珍烟阁突然消失,二者皆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且不说年少皇帝正是身体强健时候,为何突然生了急病,甚至连国葬都未办,皇陵都进不去,真叫人唏嘘不已。
贵族高门却是夹紧了尾巴做人,丝毫不敢靠近摄政王府,像是哪里有着吃人巨兽。
摄政王府里倒是没有巨兽,可是面对着萧琛一日比一日难看的脸色,整个王府的吓人也觉得还不如面对面目可憎的巨兽。
一阵一阵的秋雨下的令人心寒,滴滴答答落了满庭的清冷,倦鸟也归了,房里那人却是还不醒。
萧琛举起她的手放在嘴边,痴痴愣愣的瞧着,面容及其憔悴,眼里还有着惊惧。
天知道他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邝露时有多肝胆欲裂。
她就这么大点的身子,却留了那么多的血,那个场景太恐怖,叫他到现在都抑制不住的惊恐。
萧琛颤着手摸了摸她的脸,还好,还是温的,他忍不住又哭又笑,像个疯子,难看的很。
“你怎么还不醒,我们的孩子还在…”
他抓着邝露的手低着头念叨,也不知道在念给谁听,安慰安慰自己也是好的。
手里的手指动了动,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的瞧着邝露,瞧着她眼睫轻颤,瞧着她睁开了眼,瞧着她对着他艰难骂了一声,坏人。
萧琛浑身激动得发抖,眼泪在不知觉间流了满脸,他哭的像个孩子,都有些喘不上气。
邝露冷冷的看着他哭,脸色白的像个绝症之人,眼里没有一丝活气,像是失了所有的希望,像具行尸走肉。
她攒了些力气,死死咬着下唇,咬出了血也不知,她对着萧琛,嘶哑的问道,
“十七年前,灭我林家满门的,是、不是你?”
她每个字都带着血气,戳的萧琛一身血窟窿。
原来这债在这里等着他。
萧琛缓了缓,对着邝露温柔一笑,手里却拿出了一把短匕首,冰冷的泛着寒光。他把匕首往邝露手里一放,包着她的手对着自己胸口。
像是竖起了最坚硬的刺,邝露早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萧琛却不管她满身的刺,露着最柔软的怀抱朝她张开手臂,哪怕她会扎的他血肉模糊。
“你做什么…做什么…”
邝露一下子泪流满面。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怎么样都成…”
他小心包着邝露的手往自己胸口送,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衣物,渐渐有血色染红了衣襟。
邝露哭着摇头,她难受极了,明明两人离的这般近,却好像渐行渐远,昨日依偎着的画面像是泛了黄的画卷,被人从中间撕开,落在地上染了满地烟尘。
她跟他之间,隔着二百七十一条人命,隔着血海深仇,像是两把巨斧,生生劈断了这红尘情缘。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5 00:55:00 +0800 CST  
四十七


秋风卷着北国的寒气来了,这日里总湿湿冷冷的,连裹在多衣物也挡不住钻进骨缝里的刺寒冰冷,这夏日终究是过去了。
将养了许久,邝露总算能下地了,小腹也大了一圈,她总时不时的抬手摸摸肚子,感受到肚子里孩儿精神满满的踹肚皮,才露着一副平静的神色继续发着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不高兴。
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她也会勉强自己吃东西,可往往吃一半吐一半,心事无药可医。
她总叫冬霜开着窗,有时窗外落了雨,滴滴答答拍打着院里的芭蕉,心情上来了便拿了把琴一坐,和着绵绵雨声抚琴,玉石泠泠,一声又一声婉转缠绵,道不尽那绵延苦楚。
有时邝露不见他,萧琛就站在窗后陪着她,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个午后,秋雨寒寒染湿了衣角,也说不清楚到底谁痴了,道是都被俗世蒙了眼,眼一闭脑一热,不撞死在南墙就怎么也不肯回头了。
这个秋,竟是最冷的秋了。

暮色重重,天边只有一轮孤月,白惨惨照着光。
萧琛拿了一堆酒,躲在邝露屋顶上灌自己。凡间的酒又辣又涩,灌下去只觉得肚子里也火辣辣的,却是越喝越来劲了。
喝的双眼也朦胧了,头脑也不清醒,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往院子里跳下去。
萧琛浑身酒气闯了进去,到了近处却又不敢动了,只痴痴瞧着邝露,忍不住抖这双手,把她拥进怀里。
“你不肯见我…可是我实在太想你了…邝露…我、让我抱抱你…”
他连委屈也只敢喝了酒壮胆,埋在她颈间,小小声的说他想她,明明是那么高大的身子,在邝露面前,却好像一直在不断的缩小,缩小,只敢仰望她,卑微至此。
邝露忍不住认真看他,那头墨发之间,竟然有丝丝白发。
禁不住伸手环住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像是世间最亲密的情人,她伸手缓缓抚着他的发,浮浮沉沉间,桌上那一盏红烛也燃尽了血泪,她轻叹,像是做着告别。
年末间落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晶莹剔透的落在枝头末梢,整个扬州城都换上了银色的新衣。
屋里熏上了炭火,屋子里也不冷,到处都铺上了软软的貂毛。
身子越发重了,有时候睡着睡着半夜就抽了筋,难受极了也不说话,还是一次夜里冬霜起夜才发现。
萧琛心里气急,也气自己,邝露宁愿自己受着也不告诉他,自己蜷着忍过去也不愿到他怀里,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恨不得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胸口剖开,她怎么对他都行,就是不能委屈自己。
邝露依旧不肯见他,他就等每日夜里待邝露睡了,偷偷进来守着她,给她揉着发肿的双腿,冷了就抱在怀里哄,看她睡的舒服了心里就开心了,这么偷偷看着她一夜也是好的,再趁着她醒之前离开。
邝露不是不知道他这般作为,只是自己一人睡着太冷了,平日里不见他还能撑着冷淡,一到夜色沉沉,铺天盖地的黑夜里像是有着恶鬼,随时伺机而动,要把她拖进重重深渊。
一个装不知,一个装无觉,倒也相安无事。
冬霜只知道邝露睡的好了,吃东西也吃得多了,萧琛也一改往日颓然,更有精神了。
日子像是有了盼头,邝露在府里摆了个佛堂,一日里总有一两个时辰在佛堂里念经诵经,为着她在地狱受着烈火烧灼的族人,香灰飘飘渺渺,黄色帏布自顶上垂下,佛祖拈花而笑。
雪后便是春节,摄政王府里都是家奴,这日里萧琛一摆手放了全府人的假,还给每人都包了红包,也不管他们去哪疯。
他端着一盒吃食脚步轻快进了佛堂,邝露正在案板上抄经。
她做的极端正,萧琛知她在佛堂里时一向是虔诚的,端着笔一笔一划落下,每一笔都慢悠悠的,他放缓脚步走过去,邝露写的认真,萧琛在她边上落座都没发现。
萧琛忍不住叹口气,生怕她饿着了,打开那食盒,里面整整齐齐马着一摞糕点,做的极精细,连兔子样的胡须都栩栩如生。
邝露闻着觉得饿了才发现萧琛来了,一对上他的眼,一时间恍惚,竟是这么久没在日光下光明正大的见过他了。
四下静默,目光在躲躲闪闪间纠纠缠缠,想躲,也想靠近。
萧琛拿出几块糕点给她递过去,邝露默默接了,吃进嘴里才感觉到肚子的需求,她又忘了时辰。
“下人都去过节了,只剩我来给你送点心了。”
邝露默然点着头,低头装作认真吃着东西,回避萧琛炽热的目光。
“你、你吃了吗?”
萧琛一愣,邝露固执的保持着递给他的动作,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别过了眼。他结果那块糕点,一口一口吃的极慢,仿佛手里的糕点是什么绝世美味的珍馐。
在这春节的第一天,天边阳光拨开重重乌云,桌上有香灰轻拢,一点青烟袅袅,前所未有的平静。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5 21:01:00 +0800 CST  
四十八


又是一年春寒,那院里的桃花还没开满了枝丫,知安宝宝就在母亲肚子里呆腻了,闹着要出来好好瞧瞧这世间的万丈烟火。
这一日摄政王府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时不时传来萧琛的怒吼,端着热水的婢女又禁不住一抖,跟后头有疯狗追着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萧琛被管家死死拖在房门外,屋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痛呼,整个人都冷静不下来,他不能让邝露一个人在屋里生孩子。
“王爷您不能进去啊!”
“你撒开!本王不进去碍事本王就想进去陪着!!!”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男人进产房的道理啊王爷您清醒一点!!!”
“本王今天就破了这个例!!这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这兔崽子!!”
“王爷那是小世子不是兔崽子啊———”
萧琛一挣,可怜那老管家被摔得一滚,一屁股蹲砸在地上,“哎哟——”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血气混杂着几丝苦涩的药香,忙来忙去的婢女转身一下撞见了冲进来了萧琛被吓得一跳,“王爷!”

王爷——
邝露挣扎的清醒了几分,下身像是快被撕裂,她颤抖着想伸出手,嘴里无声的念叨。
可是房里太乱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想说话,冬霜靠近她嘴边,只见到嘴巴在动,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娘娘您想要什么?娘娘!”
萧琛…
萧琛…
右手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她固执的举着手,眼里的绝望无声的蔓延开,像梦里的潮水般要将她卷入,吞噬。
“娘娘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
能感受到鲜活的肉团在渐渐离开的她的身体,邝露痛的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勉强,却还是想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像是她唯一的救赎。
萧琛…
“娘娘用力啊———”
萧琛拨开冬霜,抓住那只手攥在手心里,放在嘴边温着,邝露与他两两相望,一瞬间山崩地裂,那亘古的冷漠寒冰上开出了朵朵桃花。
“哇啊啊啊啊啊———”
“出来了!!王爷!娘娘!!是个小世子!!!”
稳婆激动的抬头望去,却一下子止住了声。
高高在上的王爷眼里只有力竭的王妃娘娘,他小心的将失了意识的王妃摆好,低头在她嘴边落下一吻,极尽缱绻,夹着柔情万分。

知安宝宝跟寻常宝宝不太一样,他一出生,就因为折腾了他娘亲太久,吃了他亲爹一巴掌。
他亲爹倒是知道他皮实禁打,可其他下人都不知道啊,是以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为知安不得王爷欢喜,一生下来就挨揍,连带着都认为王妃也不得宠了。这个误解随着源源不断的养身药品被抬进那院里,知安宝宝在他亲爹身上撒了一泡尿也只被王爷轻飘飘掐了一记小脸之后,才渐渐消散。
知安没有吃过母乳,他从小便知母亲身子不好,生了他之后底子也没有补好,通常三天一咳五天一病,母亲为了不让他也染上病,一直不怎么亲近他。
他被勒令一天只准在母亲身边待半个时辰,还只准离母亲太近。
知安不免心里不满,他从小皮糙肉厚,身子壮的跟小牛犊一样,怎么会生病?他心里对清清冷冷的母亲充满了孺慕之情,在外头三个乳母七个侍从都抓不住,在母亲面前却乖的跟小面团一样,母亲躺着他就趴在床榻边静静陪着,有时候母亲会给他念书听,母亲声音轻轻柔柔的分外好听,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一惊醒时又在亲爹怀里了,可他明明记得睡过去之前闻到了母亲身上好闻的药香。
“爹!我要同母亲一起睡!你是不是看不惯我同母亲呆在一块你就把我抱出来了?!”
萧琛叫他吵得头疼,怎么也想不通邝露与他都不是吵闹的人,怎么偏生儿子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你是冬霜送回来的,自己没警觉心怪谁呢?”
“那你同母亲说,我要一天都呆在母亲身边,你不许反对,凡人的病痛根本对我不会有影响啊。”
萧琛瞟了瞟他,两岁的小屁孩,吃的手臂跟莲藕似的,一张圆脸上顶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极为幼齿。
他忍不住伸手掐着手感颇好的小脸,“你有本事自己去,我不管。”
知安挣脱不得,气的张口就想咬人。
小獠牙还嫩嫩的,要上去一点都不痛,萧琛拍拍他的小屁股,抬手就给他渡灵力。
这是每日快乐的亲子时间,知安极其喜欢被温温润润的灵力包围的感觉,修为突飞猛进。
一会知安便睡着了,萧琛抱着睡死过去的治安朝邝露的院子走去。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6 16:55:00 +0800 CST  
四十九

今日外头难得的好天气,南方过完冬的鸟儿也回来了,叽叽喳喳停在树梢头,屋里的炭火熄了最后一丝红光,整个摄政王府开始忙碌起来。
知安耳朵一动,他对气味跟声音及其敏感,没睁眼时候就觉得环抱着他的东西柔柔的极其舒服,让人禁不住想滚着腻几下,定不是父亲,父亲胸膛硬邦邦的。偷偷睁了一只眼,母亲的睡颜极为平静。
知安白净的小脸上一时欢喜的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弯弯的像明月。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想戳母亲的嘴唇,全神贯注间一点没发现邝露早就睁了眼看着他。
邝露一把抓过那只小手给他吓了一跳,那双大眼睛咕噜一转,嘴巴一扯就开始卖乖,埋头往邝露怀里钻,边钻边黏黏糊糊的撒娇,“母亲你怎么醒了呀?吓死我了…”
邝露身子一僵,小孩子温热的小身子有些让她无所适从,她顿了一会才伸手揽住她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极其听话乖巧的靠在她胸前,那只小手还勉强抱着她的腰,这是她的孩子。
梦里未出世的孩子被冲走的画面一闪而过,怀里的温度却给了她安全感。
“还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从来没有这么靠近母亲过,母亲身上软软香香的极其好闻,知安腻在邝露怀里许久,才抬头喊饿。
邝露带着知安洗漱完朝前厅走去用膳,这时候知安倒是乖了,怕母亲抱着自己累,毕竟知道自己分量不小,及其乖巧的坐在邝露旁边,胖乎乎的手臂还要搂着。
府里邝露的用食一直都是独一份的,邝露身子不好,用的膳食都是按照各地搜集来的药膳方子做的,口味较为清淡。邝露怕知安还小吃不惯这清淡的膳食,刚想叫冬霜再去膳房拿点知安爱吃的,知安自己倒开始吃了。
知安吃了一口山药泥,品了品,觉得还可以,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小碟。
“也不知道爹吃了没。”
邝露一怔,掩饰一般给他夹了一筷子,装作漫不经心道,“知安平时这个时候就跟王爷一起用膳吗?”
知安吞了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水道,
“是啊!爹起的可早了,他起了就要把我闹醒!”
“他一直都…挺早的…”
知安瞧着母亲心不在焉的脸,有些小心翼翼道,
“母亲为何…不跟爹在一起住啊…?”
邝露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知安,突然心里一痛。
“为何知安的爹娘,要分开呢?”
知安后知后觉觉得难过了。他曾经在与侍卫玩躲猫猫时发现过一个小洞,他兴冲冲的往外爬,外头车水马龙,他躲在杂草堆里偷偷往外看。
他看见不远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在地上爬,他刚想过去跟他一起玩,还没起身那个小孩就被一个妇人拎了起来,那妇人像是生气一样打了那小孩,那小孩号啕大哭喊着要爹,不远处一个壮汉听见那小孩的哭喊非一般跑了过来,从妇人手里接过那小孩哄着。
那妇人还生气想打那壮汉,那壮汉嘴巴一扯看四下没人飞快亲了那妇人一下,羞的那妇人生气也忘了。
知安趴着愣愣瞧着他们走远了,他还小,不明白为何别人的父母这般亲近,自己的父母几天都不见一面。
他的家富丽堂皇,可是也有的时候大的太空旷,从父亲那里走到母亲那里,要很久。
“为什么我的父母亲不在一起用膳、不、不在一起睡觉?”
知安哭的小脸都脏了,还时不时打个哭嗝,邝露叫他哭的手足无措,两手死死抓着手心,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许久她才想起来改安慰她的孩子,她的右手止不住的发抖,她小心给知安的脸擦干净了。
“是母亲的错,知安你不要难过,是母亲的错…”
邝露难受的心尖都在发颤,她开始陷入一个死局,根本解不了,根本找不到生门,地狱里的冤魂狰狞着大笑。
你是罪人———
你该死————
家人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冤魂在眼前撕吼,与知安稚嫩的控诉渐渐重复,终于击垮了邝露岌岌可危的神经。
喉间突然涌上一阵腥甜,四周渐渐陷入昏暗,知安泪流满面的小脸满是惊恐,邝露无法控制往后仰的身子。
“母亲———”
知安,母亲没事。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19 01:38:00 +0800 CST  
五十


邝露的身子终究是垮了下去,最后一丝精气神也被抽走了,像是突然之间抛掉了所有尘世烦恼,整个人都轻轻的,轻的好像要飘起来了。
知安趴在床榻边哭的眼睛都肿了,邝露看着心疼,伸手给他抹去了泪,瞧着他笑。
“母亲…”
“知安,这几日多陪陪母亲,母亲好好看看你。”
“好!”知安蓄着两包泪点头,他瞧着母亲对他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感觉到了母亲生命力的流失,母亲在变得更加虚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爷呢?”
“他、他在外面!”
“知安把他叫进来,好吗?”
“好…”知安有几分不情愿的出去了,邝露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出了门,忍不住咳了几下。
身子止不住的痛,她瞧着床帏发呆。这屋子都是萧琛亲手布置的,就算她不见他也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梦里二百七十一个冤魂刻刻不散,她怎么能见他。
萧琛进来了,站在旁边不说话,邝露抬首看他,笑了。
“你不是凡人,为何还会老去?”
“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那日,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我一咬那龙鳞你便出现了…你不是萧琛,你是谁?能否让我、让我瞧瞧你原本的样子?”
他一叹,右手一挥,一阵白雾散开,白衣胜雪,风清玉朗邝露愣愣的瞧着他。
“我好像…见过你。”
润玉把她搂进怀里,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我们…认识好长时间了。”
“你莫不是傻了,人间这么点时间,对你们神仙来说,还不是短短一瞬。萧琛…不,你真名是什么?”
“你唤我润玉,润玉便好。”
“润玉…润玉…”邝露低低念着,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胀,像是一下被抛进了冰火里,个中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才确定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萧琛灭了我全家,你却披着他的皮救了我,你到底不是萧琛,如今、如今我也要死了,便罢了。”
润玉忍不住埋进她的颈间,闷闷道,
“你放心,我们不会分开,你的家人我会叫阎王给他们安排好下一世,你放心,你、你不要难过。”
“好、好…”
窗外有蝴蝶飞过,翩翩缱绻,停在桃花枝头,邝露突然间就想起来城外的大马场,那里有微微的风,还有飘上天的纸鸢。
“你既然是神仙,那我死后,你是不是,可以去地府看我?我听闻人死了之后会在地府呆一段时间,等阎王算算清楚在人世时的债责,判下罪责书,才知道魂魄的去处。还清了前世的债,才能去往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去往下一世…你说,我活这短短一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是不是可以少受点苦,早早就去往下一世了…”
润玉认真的听着她念叨,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邝露从未有过的话多,像是想把这辈子少说的话都说完了。
“你是我命定的妻子,我怎么会叫你去地府里受苦?”
邝露听着笑了,“你又在胡说。”
“我这次来凡间,就是为了还、还我欠你的。”
润玉一时哽住了。渊远岁月,长河慢慢,那种哀毁骨立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还在心尖上发颤,他像个有药瘾的人一般搂紧了邝露。
“你欠我什么了?”
“我欠你、欠你很多,我叫你伤心了。”
“那我原谅你了。”
邝露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原谅你了。”
是了,这就是邝露,哪怕她只有一魂一魄,哪怕她失了所有在仙界的记忆,在面对润玉时,却总又是那么容易妥协。
润玉愣愣的想笑,嘴角又上不去,看起来跟要哭似的。
“你都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就这般草率…”
“你还不高兴了…”邝露顿了顿,望着他道,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我一见你,心里就欢喜,润玉,我、我喜欢你。”
万年光阴荏苒,那个总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邝露,终于敢在他面前,对着他说她喜欢他。
“我知道,我知道。”润玉终究还是没忍住掉了泪。
窗外突然下了雨,惊扰了那枝头的蝴蝶,那蝴蝶扑楞着翅膀渐行渐远。
像是天也在流泪
一月后,摄政王妃逝世,摄政王带着世子销声匿迹。
谁也不知道摄政王去了哪里,那人去楼空的摄政王府也逐渐荒废。有行人问起这富丽堂皇的宅子,也只得一句不可说。
倒有人在夜半时,摄政王妃归天那日曾见到巨龙冲天而去,转瞬即逝。当地人忌讳,便也不敢同外边说,那摄政王的丰功伟绩,也只在史书上留下了寥寥几笔,那神秘的摄政王妃,却一点踪迹也无。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1 02:24:00 +0800 CST  
三清天上,流华池里,青莲袅娜而开。
那莲池之上悬浮着一人,青丝飘飘,眉目如画,赫然是邝露。
路的尽头有人走来,太乙真人带着润玉走到池边,看到邝露安然无恙的躺着,满意的点头。
“这日子也快到了,邝露快醒了。还是要多谢陛下抽骨为邝露重塑仙身。”
润玉摆手,“也是孤该做的,真人不必放在心上。”
太乙真人一叹道:“老臣的女儿老臣知晓,只盼着陛下能好好待她,莫要在发生什么意外,老臣与华清,可是无法再承受一次意外了。”
润玉俯首行了一个大礼,坚定道:“这是自然。”
太乙真人摆摆手,转身便去了。
莲池之上有青烟飘过,几朵花苞也竞相绽放。一声幼嫩的龙吟穿空而出,知安手里抓了一把青莲裸着小身子就冲润玉跑去。
“知安!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惊扰你娘休息!”
润玉接住湿漉漉的小身子还是忍不住揍了两下小屁股。
“哼我这是摘了给娘亲的!爹你走开!”
“你这个浑小子现在不管不行了啊?”
“我陪着娘亲呢!!”
“扑哧!”
打打闹闹的父子俩完全没料到这里会有女声的笑声,知安反应快,一个猛回头。
“娘亲————!!”
润玉僵了一会,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他缓缓回头,在那莲池之上,邝露抱着知安,在望着他笑。
恍如昨日。



完结了!本来只是随便写写没想到写了这么多!emmm毕竟是我第一次写东西也有很多缺点,多谢各位包容。最后感谢各位看客!鞠躬!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1 02:25:00 +0800 CST  
再说一句我在晋江上写文的!
有兴趣可以看看呀~
来呀来呀(甩手卷
id有点羞耻不说了直接搜这篇文就好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1 19:03:00 +0800 CST  
再问一下想看什么番外?谁的?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1 19:08:00 +0800 CST  
番外

知安自从跟着父母回了天庭,天庭天天鸡飞狗跳。
这天吃光了桃仙养的千年仙桃,那天抓了龙王宫里的虾兵蟹将烤了吃,招猫逗狗无恶不作,小小年纪胆大包天。天帝陛下走到哪里都有小仙哭诉着要跟他告状,可偏生知安这个臭小子有个溺爱他的亲娘,天帝陛下也拿他无可奈何。
这天上朝之时畜仙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朝着天帝生生控诉道,
“陛下!大皇子昨日趁小仙酣睡之时,放跑了小仙豢养的全部小马!小仙一把屎一把尿养到那么大!就为了给天庭效力啊陛下!!小仙的百年心血都被大皇子毁了啊!!!”
“此言差矣啊畜仙,大皇子也是为了帮你检验一下你的马嘛,多大点事啊。”太乙真人甚至不太赞同。
畜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大皇子越加淘气,除了天后溺爱,太乙真人同华清上神也功不可没。畜仙飙泪,猛的对着润玉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小仙求陛下为所有被大皇子伤害的神仙们做主啊陛下!!!”
“求陛下做主啊…”畜仙一话勾起了在场众位神仙的伤心事,多位神仙纷纷朝着润玉拜下。
润玉头疼的抚额,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了,知安再不得教训,那岂不是要翻了天了要。
“众位仙家先平平心,这次孤…”润玉躲过太乙真人瞬间瞪过来的视线,掷地有声的做出保证,“这次孤一定会严惩知安。”
被知安戏弄过的神仙们纷纷跪倒泪洒天庭。
“多谢陛下!”
璇玑宫。
仙娥急匆匆越过长廊,看也不看旁边的琉璃珠花直直朝天庭大皇子寝宫奔去。
“殿下殿下不好了!!”
寝殿里知安正抓着一只烤的喷香的火鸡腿大快朵颐,突然奔进来的仙娥吓得他手一抖,啃了一半的火鸡腿在知安悲痛欲绝的目光中朝地上奔去。
“天后娘娘叫您赶紧收拾点衣物快跑啊!陛下因为您放跑了畜仙的马儿要罚您了!!!”
知安一点也不急,眯着那双大眼睛睨了眼拿仙娥,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那仙娥瞧着他慢悠悠的动作,急的差点心梗。
“有母亲在呢,我爹能把我怎么滴。”
“这回不一样啊殿下!陛下在所有仙家面前说了要罚您呢!太乙真人都没拦住!!”
知安脸上不服气,心里还是一点惴惴的,他老子的拳头还是有点硬的。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母亲多拦着我爹一会儿,我跑远点。”
“是。”
知安想了想要躲哪里去,在天庭他树敌颇多,跑哪里去都有人打小报告,况且在天庭里也有些呆腻了,还不知道妖界的妖精跟仙界的仙宠烤起来味道有何不同。
一拍板就决定去妖界逛逛。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4 23:22:00 +0800 CST  


妖界与人界相邻,中间隔了一片常年黑雾弥漫的密林,名曰黑血林。这黑血林里伸手不见眼,林里有上古凶兽镇守,进去就是一个死。故而妖界就在人界边上也不敢冒犯。
知安掐了一朵云浮在黑血林上,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雾,瞧着心里怪怵的。
一看便不好惹,知安化作愿身,一条金龙飞跃过黑血林朝妖界奔去。
森林里正进行着一场单方面的追逐。一条皮毛油光发亮的黑狼眦着骇人的尖牙,凶恶的瞳孔中闪着贪婪的绿光,黑狼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张着血盆大口朝不远处一团瑟瑟发抖的白色毛团扑过去。
团成一团的小兔子绝望的闭上红红的眼睛,等着被那饿狼拆骨入腹。等了一会四下一片寂静,小兔子偷偷睁开眼,发现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小少年,七八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的煞是好看。
刚刚极为嚣张的黑狼受不了真龙的威压哀嚎一声,极为不甘心的跑了。
“谢、谢谢你。”
知安一愣,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的一小团变成了一个小美人。皮肤雪白雪白的像母亲做的糯米滋,一双红瞳跟成色极好的红宝石似的晶莹剔透。
知安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她父母都是极为出色的美人,却是没见过这般精雕玉琢的小姑娘。平时脸皮极厚的知安一时间有点脸红。
“没、没事,你这么弱还敢一个人出来。”
那小姑娘顿时想起来了方才的恐惧,又想起来要害怕了,顿时两包泪溢出来了,不声不响的极为可怜。
知安被她哭的手足无措,想伸手拍拍她又觉得自己粗手粗脚的,这小姑娘白的跟瓷娃娃似的一碰就好像要碎了,他只得小心翼翼戳戳她,
“你别哭啊…有我在他们不敢吃你的!”
小姑娘陷在害怕里哭的抽抽嗒嗒的,知安见她不理自己一下子就急了,
“他们不敢来的!我打架很厉害的!!”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他极为浮夸的伸手拍碎了不远处一块有成年人高度的大石头。
小姑娘被巨响吓的一呆,连哭都忘记了。
知安见她终于不哭了可算是松了口气,用着跟母亲说话的柔软语气问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揉揉眼睛,哭的小脸红扑扑的:“我跟哥哥出来的,哥哥不见了…”
“那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像是知安一拳碎石给了她点安全感,小姑娘抿着小嘴点点头。
知安看了一眼小姑娘小心偷偷拉着他衣角的小手,漫不经心的套消息。
“你叫什么啊?”
“我、我叫阮白。”
知安想了一下确实软软白白的。
“你父母是谁?”
“我爹是兔族族长…”哟,还捡到一个小公主。
“你哥没事带你出来干嘛啊,还不保护好你。”
“哥哥去给我买东西去了,是我看到一只小蝴蝶很好看…就、就跟着走了,结果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哦…我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阮白整个人白白糯糯的,声音也软绵绵的,软的叫知安这条暴龙只想掐掐捏捏欺负人家。
暴龙知安嫌走着慢,便化作原型拱了拱被吓住的阮白示意她爬自己身上去,待她坐稳之后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在知安背上的阮白晕晕乎乎的想,回去要对父亲母亲说自己被龙载了一段…

楼主 醥啊醥嗂啊嗂  发布于 2018-09-24 23:2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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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8-19 09: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07 18:03: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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