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原创】润玉x邝露,元夕有所梦

仍是无人理会。

此时此刻,是邝汜率先站了出来,邝露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挺身而出,犹豫半晌,咬着下唇才正想跨出步伐跟上去,却立刻被立在一旁伪装成侍卫的北辰宫亲军阻拦,那亲军悄然弯腰,近在邝露身侧道:“殿下有旨,要末将势必保护好邝露姑娘,无论如何,请邝露姑娘不要离开这里。”

邝露出不去,又是只能待在原地干着急,对其一举一动遥遥相望。

邝汜大步流星走过去,走到一众主角面前,他看了看雁临,再看了看澜玉,眼里有敬畏亦有服从之意,雁临心知,连邝汜都倒戈,这下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唯见邝汜大展双手,在胸前交叠,他毕恭毕敬的在澜玉身前跪下,低眉拱手:“夏京王与王后,德行有失,满朝臣民皆有怨恨,如今澜玉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实乃夏京之幸!”

“如今夏京正逢破旧立新之际,臣等愿拥立澜玉殿下继承王位,荡清天下乱势,重振夏京威名!”

恰逢君国巨变,逼宫谋反,谋权篡位,于夏京,于东庭,要用全然不同的词汇来形容,原是向生而死,在完全腐败灭亡之前,率先釜底抽薪,忍一时之痛,彻底剜去腐烂的源头,令其脱胎换骨,新肉生长,重新愈合全然一新的模样,届时河清海宴,百姓安居乐业,其景将离不远,唾手可得。

从孑然一身,到天与人归,澜玉一路走来有多艰难。待他将这份权力完完全全收拢于掌心时,方能感知,这一切如何不易及沉重。

新的朝代,即将来临。

邝汜仰首长呼一声,转瞬间天地皆变,众人皆随着那一声声宣誓,重获新生,对着澜玉敬畏心起,从此忠义仁道,都有了新的归宿,从前最不受人重视的庶子,却是这朝堂中,最合适最威严的王。

众人皆跟着邝汜,盈盈嗑首跪拜,对他们的新主俯首称臣。

“我等愿效忠澜玉殿下!”毅然决然的声誓,自殿中各处激起,此起彼落。

我等愿效忠澜玉殿下!

邝露还记着澜玉的话,她并未跪下,只是激动的凝望着身影茕茕孓立,却坚毅挺拔的他。

而澜玉也正深深回望着她,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缠,如同连枝比翼,他们同时都到达了属于他们的心之所向。

邝露柔情万分的眼角有一滴泪,迟迟未落,他成功了,他成功了!这是喜事,千万别为喜事掉泪。她终于能看见他如愿以偿,往心之所向,所出皆不负他。这世道负他太久,终于肯将欠他的还给他。

澜玉安慰的望着她,心里暗自欣喜,她果真没跪,幸好她没跪。

终于,他的新仇旧恨在一日间都能稍稍看见尽头,云开见月。即便还远,也好过渺茫无期的暗无天日。

“陛下!”邝露自知他听不见,可仍然执意对着远处的他如此叫唤。

陛下!

这天意要交给你,民心也皆归向你!

您是天生的龙,如今,九五至尊,飞龙在天!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0 20:15:00 +0800 CST  
今天就这样了,我看状况明天也许能再更新,爱你们哈!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0 20:16:00 +0800 CST  
甜甜们,我这两天想先写个番外,一点玉露两人成婚后的小甜饼,不知道大家觉得如何,会不会影响主线阅读鸭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2 00:00:00 +0800 CST  
来给大家发深夜福利,甜甜们张嘴吃糖!

篇幅超多,可作独立章节阅读,实乃番外,给大家的回报鸭哈哈哈哈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29:00 +0800 CST  
【番外】龙珠

天帝与天后成婚不过三年尔尔,第一个孩子便已出世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名男孩,和他的父亲一样,都属于龙族,降生的时候,六界足足连下了七日雷雨,山鸣伴随鸟兽鸣声朝贺,连绵不断,邝露将他从自己肚子里分离出来的那瞬间,雷霆万钧,天光乍现,震荡自天界起,跌宕寰宇到六界各处,乍闪着光的震荡一波波袭去,无须再昭告,六界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帝的第一个孩子已降生于世。

男孩的名字是邝露取的,名唤元玉,其真身乃是一尾蛟龙。

生产过后的邝露累极了,怀胎时不曾有过过分的不适,不想生产完却累得这般。先前歧黄医官每回诊视都很欣慰的样子,连连道天后娘娘初次有孕,身体能一贯维持如此状态,已十分难得。

歧黄医官说话的时候,邝露就会仰头看淡淡的立在一旁的润玉,心想她能不好么?人鱼泪天天戴在她手上滋养她的灵力,这人又时不时输那至精至纯的灵力给她,偶尔那熟悉的灵气在她的小周天大周天随意游走,她都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赧缓缓堆在心头。

有种浑身上下都被剖析成属于他的感觉,这身上就没有一窍是他没探清过的。

润玉感知到邝露的视线,他就会低下头来,轻柔的语调卷了云雨一般悄附在她的耳畔,这孩子在妳肚皮里就这样乖巧贴心,也许是个女儿。

说罢,润玉又会伸出手,用很轻很轻的力道覆在邝露盖着薄被的肚皮上,那双手可以夺人性命,可以指天灭地,也曾布过漫天星宿,尽一切斗转星移,可现在他却无处不透着小心翼翼,甚至到了略不知所措的地步,一丝一毫,都是庞大的有幸。

邝露也伸手轻抚润玉的颊盼,止不住地笑,谁说一定是女孩子?指不定是个跟你一样的男孩,以后也同陛下一样温润如玉。

歧黄医官识趣的收拾了医箱,将自己压的低低的,收起脚步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孩子出生,润玉一时间也根本无暇在意孩子是男是女。

邝露生产的时候,润玉坚持要陪在她身边,任邝露怎么赶都赶不走,后来临盆时的那种椎心刺骨的痛一阵阵淹没她,她也实在没法说话了,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咬破了还是毫无血色,润玉握着邝露的手眉头深锁,像是恨不得她的痛都能痛给他。

润玉沈声对歧黄医官说,若天后有万一……他终究说不出口,话被生生截断在半空中,沉默许久,久到跪在地上的歧黄医官以为这就要降罪了,润玉到底也没说出若天后有个万一,要如何如何。

所幸邝露先前怀胎时,身体被润玉养的很好,孩子顺利出生,过程倒也没太折磨邝露,痛一时彼一时,到了后面关键时刻,她很快便将孩子产下了。

那瞬间,邝露只觉得体内的一部份硬生生分离了出去,身子覆又变回从前轻巧的感觉,像好不容易卸下了一直盘在体中的重担,她只来得及低头看一眼被歧黄医官抱起的孩子,便即刻浑身脱力,颓倒在床榻上,众仙娥忙上前替邝露收拾。

歧黄医官将那孩子抱着欲给润玉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后娘娘生了一个小殿下!”

润玉却瞥都不瞥一眼,冷道:“先抱出去,让天后歇息。”

歧黄医官自知没对好时机,触了逆鳞,赶忙抱着他们的小殿下,遣着殿内一众人等,闪电般潮汐退去。

润玉让邝露躺在自己的怀中,他既轻既重的环抱着怀里小小的邝露,触感一如既往的温软,他却不禁被其感染一股心慌,他侧过头吻了吻邝露汗涔涔的额角,满是心疼。

妳受苦了。

邝露闭着眼,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心的倚靠在身后踏实的怀抱里,她微微牵动嘴角,漾出一抹疲累却不虚弱的笑意,自她与他成亲,他老爱说这句话。

陛下,邝露不苦。

为我挚爱之人生儿育女,是最苦的甜。

润玉以清浅的灵力缓缓包围邝露,不敢太急,不敢太烈,细水小泉似缭绕彼此,轻轻地涌出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流,恰到好处,令人舒心,邝露很快就舒服的睡过去,在润玉怀里又沈又甜的坠入梦乡。

再后来,润玉才发现真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与邝露在同样的颊侧有着同一泪痣的儿子时,他的心情很复杂,面容也有说不出的古怪。他抱着自家的儿子,默默的抱了半天,才发现这孩子竟哭都没哭过一声,只是一直睁着那双浑圆乌亮的双瞳紧盯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他本来觉得是女儿,期待了好久。

没想到竟是一尾小蛟龙。

“你娘亲说,你就叫元玉。元玉,知道了么?”

润玉的指尖点了点小蛟龙白嫩嫩又肉嘟嘟的脸颊,唤他的名字,明知道孩子还小,他却忍不住。小蛟龙随了父母的聪慧,竟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好似在说他知道了,知道了。

万般惶恐之后席卷而来的是欣喜若狂,润玉抱着元玉,从未有过一刻觉得拥有二字是多么完整,洋洋洒洒刻在心头,权倾天下,六界至尊,他都未有此刻满足,那怎么能比,怎配与他现今拥有的邝露和孩子相比。

他抱着元玉,又疼又紧。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1:00 +0800 CST  
神仙的时间弹指一瞬,千年光阴亦作浮云朝露。孩子长得很快,转眼间,元玉便五千岁了,小小的人儿,还未彻底长开,稚嫩的脸庞却已有略展清秀俊逸的味道,气质与润玉如出一辙,大有当年夜神的风范。

元玉小小年纪,虽性子较像润玉,但仍稚气未脱,除了平日好学,喜好缠着润玉闲暇时给他讲六界经史或道,除外,便是喜欢拉着邝露滔滔不绝的说今日在父亲那处又听了什么学了什么,诸如此类,日子过得好生惬意安稳。

偶尔,元玉也会坐在邝露的腿上,亲昵的勾着母亲的脖子撒娇,问邝露,为什么这天界都尽是些老神仙呢?元玉好无聊呀。他的双颊佯装气呼呼地鼓起来,邝露一看见就倍感心中无尽柔软,她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元玉一笑就会涌出来的酒窝,把他鼓起来的颊畔戳得扁扁的,消了也还是又圆又嫩,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的无辜可爱。

那元玉无聊,怎么办呀。

元玉歪着头,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落尽池底的星辰在闪闪发光,和他的父亲彷佛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可这个模子竟不可思议的,又有她邝露的痕迹。

元玉,是他们越过山无棱,夏雨雪,才终得以相知的结果。

元玉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子,最后央求道:“娘亲什么时候有另外一个元玉陪我呀?”

邝露摸了摸元玉的软软的头发,眼底盛满宠溺的光。

“快了,娘亲肚子里已经有另外一个小宝宝啦。”

小孩子开心起来没个度,也拿捏不好,元玉一听便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只差没飞起来,他开心地喊道,是真的么?娘亲说的可是真的?

“娘亲不骗你。”

她没诓他,邝露确实又有孕了。

她也是前日请平安脉时才知道的,近日里她总是贪睡,起初还以为是不是体内出了什么问题,不想竟是又有孕了。

此时本该在上朝的润玉,却不知为何出现了在他们眼前,邝露被他突如其来的现身吓了一跳,只见润玉往他们母子俩款款而来,嘴上有些严肃,可语气听着仍然和煦:“元玉,娘亲有孕了,你下来。”说着,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润玉一把抱起还扑腾的元玉,将他牢牢的抱离了邝露。

元玉嘟起嘴,手上没闲着,既然抱不了邝露,那抱抱润玉也是好的呀。于是元玉继而转移目标,抱着润玉不愿撤手了。

润玉盯着小蛟龙一副打算撒娇撒到底的神情,心理抗争,对他终是没辙。

他抱着元玉坐到邝露身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此时此刻,润玉未着朝服,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挽了个髻,恍惚间,他好像又变回到那个站在布星台上的翩翩公子,清冷温煦,本不该摆放在一起的词汇却能同时在他的眼里和周身里出现,他总是如此,绝世而独立。

润玉拍了拍元玉的背,温柔哄他:“元玉,你先去吃点心,好么?”

元玉一脸奇怪,可看着润玉正色,他好像又不好不听话,只得点点头,一个蹦哒便跳下润玉的腿,跟着一旁的仙娥往殿内的方向走,走前还不忘频频回首:“娘亲和父亲要快一点!”

眼见元玉渐行渐远,润玉转过头深深望着邝露,邝露同样一袭白衣仙裙飘飘,青丝半挽,没有任何一点累赘的珠翠,佳人清丽,她从前很少穿得这样与他对衬的雪色衣衫,如今再看,还是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以白衣现身时同样令他一见倾心,她一眨眼,媚人长睫扫下一片楚楚可怜,润玉的心跳总会不由自主的漏掉一拍。

可他一开口便有些急迫:“妳还要瞒我多久?”

邝露知他担忧,也知他气自己按下不说,她温驯的向他主动弃械投降:“是邝露不好,我不是有意瞒你。”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2:00 +0800 CST  
润玉执起她的手,把她的掌心牢牢包覆在自己手中,就好像她总是紧紧的包裹他的心尖到心底,使其再无缺口,润玉的声音渐趋微小,近乎哀求:“妳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邝露将头轻轻靠在润玉肩头,偷偷地嗅他那股总让她心安无比的气息,她的温顺,她的柔婉,一夕间都被堆在两个人依靠彼此的肩上,恍然若梦已白头,可神仙哪里会偕老,还不是一日覆一日的淡薄容貌,年老唯存在于悠远的长河碎片中,能拾获一两片获得两绺白发,对神仙已很宽容。

她多想与他白头偕老,春未绿,鬓先丝。人间久别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他们蹉跎太久,经不得再多任何一片空白。

是风动,院里清风扫荡,满庭梨花落英缤纷,吹起相依相靠的两人的雪色衣袂,他们的发丝在风中同雪白的梨花纠缠在一起,宛若他们彼此痴缠的生生世世,此情此景衬托他们犹似画卷中逍遥相伴的神仙眷侣,正好应了那句绝美的形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就怕你老担心,生元玉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么?”她亲密的枕着他,柔柔答道。

润玉蹙眉,又更握紧她:“可妳怀元玉时,也未曾这样百般不适。”

“许是……别的原因也不一定呢……”邝露还想找些理由来安抚他,可左思右想,又的确再找不到任何有力的宽慰之语,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底气全被抽了个空。

不知为何,眼前的场景又欲渐朦胧,邝露说着说着,困意便如风雨欲来,潮汐褪涨,将她的眼皮辗压得很是沉重,她最终不敌睡意,靠在润玉的肩头上睡着了。

“露儿?”身侧的人转眼没了声响,润玉眼神一动,发现邝露又睡过去了。

他没再惊动她,先用灵力护着邝露,再将她打横抱起,她睡得很香甜,被润玉一把抱起时还本能地往他的怀里蹭,试图寻找更温暖的依傍,润玉怜惜地亲吻她的发间,将她安静而安稳的抱进了殿内。

邝露此胎实在奇怪,须臾十年,眨眨眼睛就过了,可却半点没有要临盆的迹象。

随着怀胎的时日越发长久,邝露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更虚弱,两眼下的乌青衬着毫无血色的白,邝露实在被折磨的不轻,甚至时常感到体内的气息紊乱,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的,时不时胸口便是一阵窒息的刺痛,小腹也同时一缩一缩的疼,邝露卧床不起,润玉是焦急的不行。

六界只闻天后娘娘怀胎十年辛苦,天帝感其所苦,焦急不堪,脾气越发暴躁,天上众仙官皆是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

歧黄医官诊了很久,除了邝露体内气息紊乱以外,到底也没再诊出什么。

那日又是同样的诊视结果,润玉阴沉着脸,彷佛下一秒天雷就要劈在殿中,歧黄医官一瞬间也显得有些畏缩。

只听润玉在自己的顶上愠怒道:“无用。”

接着竟什么都没做,便奋而拂袖离去,扭头便直去了上清天,孤身寻斗姆元君去了。

几个时辰过后,歧黄医官还窝在殿内,不知现下这种情况、他究竟是随侍在侧还是滚回去翻阅医书,邝露乏的不想说话,自是没理他。

不想歧黄医官还正搁那儿犹豫呢,顷刻间润玉便真请来了斗姆元君,风风火火的回到了殿内。

歧黄医官目瞪口呆,仰望着一脸泰然的斗姆元君,料想也许她早料到润玉会去寻她,见了倒卧在床榻上的邝露竟没有半分惊诧,只是坐到床沿,轻柔的握起了邝露的手,另一手则立即掐指推算了起来。

邝露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劳烦元君……”

斗姆元君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宽心:“无妨。”

斗姆元君细算了良久,面上还是一贯的淡漠,总是一副拂却红尘俗世身外事又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放开邝露的手,抬眼对着眉头深锁的润玉开口,陛下,请借一步说话。

润玉当即答允。

他们在殿外说了晌久的话,斗姆元君如实以告。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3:00 +0800 CST  
原是邝露真身不过一滴朝露,而真龙天子之命的力量与灵力于她都过于强大,起先生下元玉已令她的真身元气大伤,光是一尾蛟龙便令她的真身几乎无法承受,第一次怀胎能够相安无事,除了有润玉的灵力相护外,主要是她的真身当时尚未孕育过任何生命,尚有能力可承载,却不想头一胎便是蛟龙这样金贵之身,自是已耗尽全力。

斗姆元君的话如弦断,一根根断在润玉的心中所想无不企及,他的心也将将支离破碎,只倍感弦断时那弹在心口的隐隐作痛。

斗姆元君又道,方才她以灵识探邝露周身气息,体内气息紊乱,与此胎儿自身灵力相冲,气息相克,想来真身许又是神兽,却不属水,究竟所属为何,龙的子嗣力量太过强大,以她目前的力量也无法得知一二。

虽说此事并非无解,却也并非真正有解,是否能安然渡过此劫,全看邝露与孩子的造化。

润玉面露菜色,仍然秉持着风度,谢过斗姆元君后,又亲自将她送回了上清天。

待他再回到九重天,已是夜露更深。

一进殿内,就见邝露在榻上,她睡得并不安稳,远山的眉扭在一起快打起结似的,润玉一看便心疼不已。

他信手捏诀换了衣衫,便钻进被褥里,他躺到邝露的身侧,将她仔细温缓的拢进怀中。

邝露在他的双臂收拢下转了个身,窝在他的胸前,熟悉的气息令她为之沉醉安心,放任自己在这个总能抚平她的眼前人安然的拥抱中再次睡去,他不在,她总睡不好,习惯竟是甜蜜的如此毒辣,深入骨髓,轻易剔除不得。

润玉轻抚轻卷她的发梢,轻唤她,露儿,没有回应。润玉于是阖眼,可脑海里萦绕不去的是自己该如何保住眼前挚爱的女子,这一夜实在辗转难眠。

到了夜中,怀里的人儿却忽然骚动起来,润玉被惊动,睁开眼,就见邝露泪眼汪汪的坐起身,双手叠在小腹上,精致的五官拧再一起,极为痛苦的神态,润玉心头一凉,瞬间跟着起身,他抚住她纤薄的肩,竟瘦了这么多,锁骨的形状光是呼吸就会浮起来,润玉一阵揪心,他哑然道:“露儿,哪里疼?”

邝露摇摇头,勉强自嘴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痛一会儿……便好了……”

见她捂着下腹,想是孩子的关系,润玉旋即负手,将体内灵力全汇集到掌心,将属水的灵力转而生成温热,后将手心置于邝露的腹上,借此以缓解她的疼痛。

一刻过后,在润玉的灵力灌注下,邝露腹中的绞痛才缓慢平息。

邝露的额头痛得沁出豆大的汗珠,她脱力的倒在润玉身上,触到对方异常发凉的体温,心中简直懊悔不已:“痛一会就好了,你别难过。”

润玉一听她这话,自是又气又急,他紧紧抿着唇,气她隐忍,更气自己的无用。

邝露抬手欲抚平润玉眉间的皱褶,她的手一动,便被润玉捉住,润玉看着她的发丝因痛苦而沁出的汗水塌黏在她饱满的额上,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过,见所爱之人苦而不能替之,他当真痛不欲生,如何都好,邝露为他苦太久,怎么连好不容易到相知相爱,自己都不能让她更好过些?

当真无用!他暗暗自嘲道。

“是我害妳受苦了……露儿,我只想要妳好好的,我没想到……”

一夕间,润玉变得很脆弱。他从未这样脆弱不堪过,他是六界第一为尊者,是翻手为云负手为雨的天帝,此时此刻他却因为让自己的妻子怀孕而难受到无以复加,手足无措,一切的一切,只因他爱得太深,爱得太重。

邝露一下下的轻抚他,安慰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们一定都不会有事。”

润玉深深的拥住邝露,将自己彻底埋进她带着清香的颈间,他的嗓音已经沾染上了浓浓的哭腔,他是真的慌乱而无措,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颤抖的:“我不想,我不想妳再离开我了。”

邝露一愣,转而也难过起来,他们彼此带给对方的伤害是多么的深,伤害多重,如今就有多爱,她又何尝想离开他?不!她一刻都不想离开他,就是要身归天地,她的天地,也唯有他……

“我不会,我不会离开的。”她揽着他,像揽着一个丢了心爱之人的孩子。

润玉不由地哭了,他的眼泪不受控的掉了下来,泪里饱含着爱,恐惧,慌乱,那些他无以消化的情绪全化作眼眶里的泪水,含情含悲的落下来,落在邝露的衣衫上,湿了一片又一片。

这些场景彷佛似曾相识,邝露忍不住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润玉其实这样爱哭的一个人呢?

如果发现了,她一定很舍不得他哭的。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4:00 +0800 CST  
后来等邝露彻底养好了身子,润玉便与邝露一同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安露到上清天去谢斗姆元君。

斗姆元君见到邝露,便笑着同她道:劫数已尽,妳成功了,是有福之人。

润玉和邝露旋即一齐向斗姆元君叩首道谢,谢过斗姆元君渡劫之恩。

斗姆元君朝他们摆摆手,你们都起来,不必谢我,我并未做什么。

邝露疑惑:“那……”

斗姆元君朝润玉的方向投以钦佩的目光,她向邝露招招手,示意邝露带着安露上前,邝露虽满腹困惑,但仍然照做。

斗姆元君伸出手探过安露神识,颔首坦言:“果真如此。”

润玉和邝露面面相觑,不解。

斗姆元君露出了然的笑意,张开铺在眼角与嘴角上,她貌似对此也略感欣慰,他们静静听她娓娓道来。

是天帝陛下一片痴心,感念天地,故而天后娘娘能平安度过此劫,且在此之前,天后娘娘也是归顺天道之人,实乃后福无穷。

元夕长公主,真身本应是一尾螭龙,却因天生与天后娘娘命格相冲,因此怀胎十年仍无法诞育,我并未帮到你们任何忙,而是天帝陛下身为龙,而以自身血泪化进天后娘娘腹中胎儿,故能使其改命,也替天后娘娘补上承载真龙天命所带来的虚亏。

所谓的改命……?

斗姆元君再次点头,是了,此行并非逆天,而是顺应天道而改命。

元夕长公主,在胎中受了龙的眼泪,而化其真身为龙珠,亦泪亦珠,方能使其不再与天后娘娘命格相冲,同时滋养天后娘娘的真身,因此,我才说我并未帮到任何忙。

一切,皆是你们种下的善果。

真身非兽非物,而是龙珠,当真尊贵万千,世所罕有!

斗姆元君对惊异地说不出话的二人含笑道,回去吧,元夕长公主是天赐恩德,你们必不会辜负。

润玉和邝露心下唯感震撼,又是感激不已,他们再次谢过斗姆元君,踏上了回九重天的道路。

路途中,对于斗姆元君一席话,邝露颇感震撼感慨,遂又将怀中的安露抱得更为紧实。

这孩子,的确是上天恩赐。

润玉将邝露和安露一起拢到自己胸前,她对着邝露与安露道,如此甚好。

邝露也赞同,甚好,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幸好,上天终不是太残酷。

从自我得你,死而无憾,再到自我得妳,我已无憾。这一路走来,他们如何艰辛,他们都将那些苦化作心里最深的尘埃,无须回头,无需再谈,前尘往事,无论如何,即便他们蹉跎了这样久,可他们终如愿以偿,没有辜负彼此。

他有她,她有他,而他们有元玉,有元夕。得了太多有幸,往后这上神之路漫漫,他们也能一直陪伴彼此,长长远远走下去。

前方这上神之路漫漫,我们,一起走下去。

番外《龙珠》完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5:00 +0800 CST  
谢谢甜甜们,给你们喂个甜饼,爱你们鸭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3 01:36:00 +0800 CST  
甜甜们本来说好今天更新,可是我这章写的特别卡,可能会写很晚,今天估计更不了了⋯⋯但是明天假日一定能写完,你们相信我好吗?

我真的不骗你们!

我实在太需要琢磨情感的描述与交代,我总觉得这些情感没描写好故事就会差之千里,我对于写文真的是非常强迫症于情感方面啊⋯⋯

我知道我这礼拜都没更新正文,不过我番外写了将近一万字你们原谅我好么?我发誓一定给你们写大龙宠女儿!!!

P.S我现在在写的这章因为是刀子所以要特别特别注意细节处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6 22:35:00 +0800 CST  
甜甜们,我来更新了,虽然⋯⋯⋯过了12点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8 00:30:00 +0800 CST  
(三十四)上

日起星落,月升朝暮,不只天上有,人间也有。

新的王朝来临,有的人是衰败的星尘,亦有人是那初升的烈阳,月光被赶进暗夜漆黑的裂口,星银色的绣线将裂口缝起来,月辉还是尽可能地从那空隙中扯出稀落的晖晕,初阳和残月同沉沦的时候,是邝露所见过属于澜玉的光景。

他散发出来的是洁净的月光,现在却是初升的东阳,高高挂在夏京的天空上。

太微的身体逐间僵硬死板,荼姚才猛然从恍惚中惊醒,垂死之人最后的惊坐总会特别惨烈。太微的手从荼姚的掌中脱去,碰在冰冷的地上,与其融合为一条同封的冰河,温度一致,寒冷一致。

荼姚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声声愿誓死效忠澜玉殿下响彻她耳畔,震耳欲聋,耳膜犹有尖叫怒剐,在极致的愤怒与震恸下,她摇摇晃晃地支起身,那双凌满风霜的眼睛熊熊烧起火来,圆目怒瞠,死不瞑目的人是一样的方法瞪大双瞳,誓要看清世界来赦免自己的死去。她一步步,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如走在悬崖绳索上,摇摇欲坠又有随时粉身碎骨的绝望。

澜玉冷眼瞧着她走向自己,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荼姚扭曲的轮廓毫不遮掩地呈现在面前,澜玉心想,无论何时何地看她,她总是这般丑陋,凤仪万千也不敌蛇蝎心肠,荼姚虽低了澜玉一个头,却丝毫不减她的怒火与姿态傲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荼姚手起风落,一巴掌欲要落在澜玉寒霜的脸上,澜玉的反应比她更快,反手扼住她,力道之狠,令荼姚不禁痛嘶一声,荼姚奋力地挣扎起来,嘴中还不忘恶毒诅咒:“本宫当初--本宫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这个孽子活下来!”

澜玉冷冷地望她如阎罗睥睨恶毒的灵魂,连用字都不屑再多,只冷言道:“来人,压住她。”

几个东庭勇士立即一拥而上,将荼姚压制在地,一旁的雁临和邝雪也没被落下,一同被按在荼姚身侧,雁临已心如死灰,面如槁木,比之荼姚的歇斯底里,他简直安静地像一颗颓然败倒的朽树,邝雪满目皆木,呆木若鸡的样子,显然仍尚未从一夕间的兵败如山倒的惨况中反应过来,那从天坠地的腾空之感,非到粉身碎骨时也感觉不到痛,连死都只在须臾一刹间,哪里来得及喊叫。

邝汜见女儿同罪,即便心知无用,也禁不住面容一震,欲上前又不敢上前。

邝露同样抿唇不忍,别过目光,有些逃避不愿再看的懦弱。

“是啊,当初杀我母亲时,妳就应该一刀杀了我。”澜玉缓缓道。

一字一句一锋芒,澜玉自袖中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邝露认得那把剑,那剑曾经被澜玉束之高阁,高高的挂在北辰宫中一处蒙尘的柜子中,那时,邝露正在替他整理卷宗,偶然收拾到那连雕花都尽显清寂的木柜,上方就收着那柄剑。明明看似已很久无人收拾,可那剑却还是很锋利,削铁如泥般地闪着骇人的寒光。

依稀记得澜玉走到她身后,将她与柜子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看上去既僵硬又孤冷,他说,上面有把剑,叫赤霄剑,不记得哪一年生辰了,父王将其赐给我,锋利得很,妳别撞到了。

邝露抱着卷宗,偏头疑问,我从未看过殿下用剑。

我无甚喜欢。邝露记得他这样答她。

可如今举目,前头一幕一景,皆是他曾背弃,厌弃的事物,为了平复那些血海深仇,他皆不得不为,得之必有失,而欲得则必舍。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8 00:31:00 +0800 CST  
澜玉将那稍稍一划便能割开血肉的赤霄剑抵在荼姚纤细的脖颈上,凌厉的刀光映在荼姚的脸侧,倒映出她不愿相信眼前临来的结局而带着惊恐的情状,眼眶深处有恨意,然沿着那柄剑,恨意只能倒流回血液,那混着咸与苦,酸与麻的味道,恐怕只有荼姚自己知道多么深刻。

荼姚瞪着那双含恨的眼,极硬也极凶狠:“好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澜玉忽而间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凉薄的嘴边牵扯出一道讽刺的弧度,极具悲凉的凄怆,却是往上吊起,充满着矛盾,矛头指向那个毁了他的女人,可是盾太重,一直将他往下拉,拉成黑影的长度。

她以为他愿意么?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次次死在自己的眼前,无妨是不是他拿的刀,他都有罪,一条条犯过,如果再多犯一点,他就能得到他要的,似乎也不差那几条。

“我不杀妳。”话音和盾一样,时而扁时而广,不一定能抵挡刀枪箭雨,可一定很重,用金或银铸造,烧熔成全新的形体,融化过才会知道他们曾出自熊熊的火焰。

澜玉的喉咙干涩,挤出几个字尔尔,便已倍感三日枯竭而滴水未进的生涩,吞咽都恍似吞地上那些碎片,恨意包裹的时候只会不停滚动,几口唾沫就能勉强当作滋润。

往后再多的诟病他都能唾面自干,唯有这古仇旧恨,他定要亲自一一算清。

他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我不会让妳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要妳活着,好好尝尝什么叫丧夫失子的滋味。”

苍天未雨,乌云盘踞,雷光未现,却有滚滚轰鸣。

“让妳看着我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如何一统天下,万世升平!”字字句句,皆是咬着每个笔划,从舌尖割让出来的,淌着血,力道仍分毫未减。

随着话音起落,剑锋也骤然转向一旁的雁临,雁临视死如归的高高昂起线条顽硬的下颚,他的眼尾长长的拖到额角,也许面目可憎之人都是同样的样貌而不同的轮廓,眼角会是形同于地的枷锁,拖曳到憎恶的尾端。

“那就从你们开始吧,皇弟,太子妃。”他轻轻道,以慈悲怜悯的捧起仇恨。

死,是最好的解脱,活着而无爱的余生,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刑罚。

帝王的一句话是可怖的,可以生生的将一个人的余生彻底抹去,任跟谁借都再借不到一点悲悯,或者脱去枷锁钥匙的一小部分,一步步走过来,澜玉甚至都把自己的钥匙丢了,从那句臣等愿誓死跟随澜玉殿下声如洪钟的响遍偌大的宫殿起,他便已成为天地间最大的囚徒,最富有也最孤独,得到最多,也舍去最多,像得到了一片海,却彻底没有了站在陆地的资格。

陆地的恶兽妄图进到海中苟活,却忘记了死于海底的生命往往都是因为饮下了那捧海水,体内被咸浸透后完完全全干瘪,最终沦为一具干涸的尸体。

邝雪杏目圆瞠,她不太懂澜玉什么意思,朱唇一颤一颤的,眼眶有水气即刻满上来。

她到底是怕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8 00:32:00 +0800 CST  
“宰相府庶女邝雪,冒顶其嫡女邝露之身分,恬不知耻,又与王后荼姚沆瀣一气,妄图以宰相府势力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桩桩件件皆为大不逆,朕今日就要治你们这忤逆之罪!”

“即日起,废去荼姚王后之位,与邝雪其宰相府儿女身分,一同贬为庶人,押入大狱中,命人日日掌嘴二十,非死不得出!”

此言一出,朝堂众人皆是愕然。各个面面相觑,对与眼前这出貌似是狸猫换太子的闹剧不可置信,然澜玉的眉宇间丝毫瞧不出有半分玩笑,甚至是严肃非常,他们的错愕在澜玉的不苟言笑下渐变为震惊,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原本毫不起眼的邝露身上,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打量,又反覆回去盯那跪在地上的“太子妃”,有部分的人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对于眼前究竟谁真谁假一头雾水,辩不出差别。

众人即刻迫切的交头接耳起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沸腾在空气中,弥漫着诡异又难以启齿的气氛,邝露站也不是躲也不是,全无遮蔽物的席间,在这,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只是左思右想,她实在也忖度不出来,她有何理由去躲,那身分,那名字,那人生本就属于她,澜玉不过是替她夺回来罢了,他们的议论再鼎沸,纯粹是烧开的水,滚过了又会凉,袅袅的烟蒸腾了却敌不过消散。

该躲的,该避的,向来都不该是她呀。邝露拱着手,眉心蹙成结,一双眼半睁半眯,竟在恍然间覆盖上层叠交错的模糊之景,像浪花打在尖石上犹似白花花的雪,不一会儿又尽数退缩回去。

邝露眨了眨眼,半晌未睁,就听澜玉的声音有如释重负之感,悠悠的朝她的方向传来,没有过分的情绪,却有细碎的旖旎,自她的四处延绵来,令她亦存有四面楚歌的错意,很慢很慢的潮汐,或者说是溪流,汇流到她的脚下,浮光掠影,温情流曳。

澜玉微微的侧过身,对不远处的邝露抬出他未执剑的那只手。

他的语调犹似他与她每次温存时的大手轻拢,徐缓,温和,柔意满载。与他扭头拿剑的另外一半全然不同,判若两人,那是只属于邝露的殿下。

澜玉启唇,对她轻言细语的开口,好似在略风起的时候被吹落的布帛,而邝露触手就能捉到。

邝露。妳过来。

澜玉这样说道。邝露自当是顺从的。只是走过去的时候,她一脚轻,一脚重,步伐在万众瞩目下富含深意,凝滞般,那样缓慢。每一次抬脚都像踩在那些难测难明的目光筑起来的断垣残壁上,等到澜玉接住她,她的颈侧已经凉的像挂了一串冰冷珠玉。

澜玉牵过她的手,同以往他们做过无数次的交叠的角度,指腹摩娑的部位,无二无别。

“邝露,我答应过妳,要通通还妳。”

一席话讲得好生轻巧,邝雪彷佛才是那段被剪下的,不要的残布,她愣愣的跪着,见他们在自己眼前执手,她忽而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汲汲营营,她又求,又争,到底还是争不过邝露。她才是那个被轻易剪碎的嫁衣,穿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何其短暂的一日,她到手的终将逝去,碎了的恐怕不只是一段布,而是她的一段人人弃若敝屣的碌碌半生。

她忍不住笑,又止不住哭。

这一切多么地讽刺啊。

邝露看着邝雪又笑又哭,支离破碎的牵线人偶般,她既而有些退却,手在澜玉的掌心里隐隐抽动,澜玉低头瞥她一眼,低声在她耳边附语:“别怕,一切有我。”

邝露僵硬的点点头,却不敢去看邝汜的表情。

人总是如此,不愿处理繁杂的情感,却偏要爱最复杂困难的人。

最后才会落得这般境地。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8 00:32:00 +0800 CST  
更新完啦,让妳们久等啊!谢谢妳们总等我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28 00:33:00 +0800 CST  
甜甜们,我们礼拜四更新好吗?这两天要忙考试

礼拜四更新,礼拜五也更新,好不好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4-30 19:18:00 +0800 CST  
今天写完马上更!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5-02 21:58:00 +0800 CST  
大家,我来了!!!!!!!!对不起!!!!!!!!久等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5-03 00:07:00 +0800 CST  
(三十四)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未待邝露思考清楚她现今所处的境地,跪在他们身前的雁临自听见她才是真正的邝露后,一张脸如油彩泼墨,一层未干又是一层毫无顾忌地泼洒,先是愤慨爆发的怒红,又是惨痛异常的绿,后来他的脸就成了一张凄白的纸,满是混沌,颜色不断变化,墨水流下满是血淋淋。

本是一湖死水,却在临到头被狠狠撕开真心,碎碎裂裂的洒在名为残酷的现实。对此,雁临勃然变色,被抵压住的臂膀也愤而暴力的挣脱起来,他想好好的站起来,到邝露面前,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诸如真心给妳的时候妳有没有感觉一类的,可邝露很早前就已经对他表明了心意,他还能说其他的吗?

多说无益,凡是字,少了一笔或一划就令人难以读懂,唯会现出羞愧,无知,又难堪。

可雁临一点也不想在邝露面前这般跪着,像他永远矮了一截,他的心意永远窄小又卑微,输给她又输给自己,输掉浑身的骄傲,丢失了一地矜贵。

他的震怒,怒气断断续续传出来:“妳是邝露,妳才是邝露,妳一直都--”

妳一直都知道所有真相,他的真心有多么清晰的轮廓,可是摆在她面前要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邝露,邝露,她该是他的妻啊!他看中的女子,他要娶的妻!一切何以这般难堪,他的心交付给确切的人,却一直是难以理清,充满曲折,误会,一团乱麻。

「是,她才是鄺露,可那又如何。」瀾玉瞇起凌厲的眼眸,千刀萬剮似的剮在雁臨欲語還休的辯駁中。

澜玉的质问,无妨放哪都寒津津的,就算邝露才是太子妃,而眼前那位已目中无人又狂妄自大了数十年的人,对他抢,对他夺,对他剥夺。

他什么都要,可是这次,他不会再让步了。这数年来的恩恩怨怨,一下瞬息从澜玉的脚底涌升到他的头顶,像阴雨连绵纷纷,下了这样久的时日,雨丝细的像针,一直扎湿他,千疮百孔。

“你的妻子,是太子妃。”

“而邝露是我的妻,她是我的妻!”澜玉的剑尖一把扼住雁临,如同刀锋凛冽,他的怒言相向,他的怒意难平,都汇流到一处,到同样的剑所之指。

雁临扼着他这样多年,这回,澜玉一并还他。

澜玉能感觉到他握着的那双邝露的手,还在不止的抖,极其微小的幅度,可他就是知道。她的手似乎比从前更纤细了许多,又或许是错觉,可是她的掌心有着不安遍布的凉意,握着她好像握着既梦幻又飘渺的泡沫,不断地冒出来,也不断地破裂。

眼前的场景委实令人唏嘘。众人们在周围形成一圈密密麻麻的蚁,搬运粮食般窃窃私语,粮食无非是眼前一幕幕错综复杂的深宫怨恨,爱恨嗔痴,谁爱谁,谁要谁,旁人看不清,他们自己也看不清,只能任人津津乐道,搬运分走他们所有情仇,再继续滋生出往后一段段是是非非。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5-03 00:09:00 +0800 CST  

楼主:黃泉xD

字数:121022

发表时间:2019-02-25 07: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17 23:41:01 +0800 CST

评论数:152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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