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原创】润玉x邝露,元夕有所梦

结束!爱妳们啊!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5-26 23:31:00 +0800 CST  
甜甜们,拖了一个礼拜,希望你们轻鞭

这章我实在是卡太久了,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到剧情该怎么呈现,然后考试的日子逼近逼近再逼近,我真的也是很想跳临渊台了⋯⋯⋯⋯

谢谢你们总是支持我等待我,真爱死你们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6-15 22:28:00 +0800 CST  
(三十七)

“表哥,可终于想起了还有瑶九这个人?”瑶九的眸子幽深晦暗,如冰冻三尺的湖面,结冻了正瞪着澜玉,发出欲裂的声音。

澜玉静静的立在不远处,未置可否,两人间相隔了一道河水般的狼藉,碎片,残片,都飘飘流向澜玉的脚下。他若有似无的向下瞟了一眼,只消一瞬,目光又回到瑶九通红而明暗不清的脸上,单单是目光罢了,却也足够令瑶九蒙羞,一股羞辱感自脚间窜升到头顶,瑶九只恨不得能再往他的方向砸一砸墨砚一类,最好能砸他个头破血流便最好。

默默良久,澜玉才重新抬脚,跨过那些碎裂在地,早看不出原貌的残渣断片,一步步缓慢地逼近濒临崩溃边缘的瑶九,他走至几乎矮了他一个头的瑶九面前,漠然的气氛团团围住他们,最终,对着瑶九,澜玉也只剩下一句话:“妳这是何苦?”

瑶九扭头一笑,笑得仓皇,笑得讽刺,她的自嘲像满溢出来的酒水,醉了她自己,也醉了尚存的怜悯与同情,那些思绪模糊不堪起来,丝丝缕缕都便得昏沈,沉落到看不见的地底去。

她自顾自的在那笑了半天,全身全心搜索了个干干净净,却到底也翻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回应澜玉。她翻过心脏翻过肺部,五脏六腑的角落,都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具体,唯有无形的焦躁与愤怒笼罩着她,另她浑身各处都犹似火烧。

澜玉见她也是说不出话,他的眉头转瞬间又被针线一扯,皱褶了起来,他心里存有成千上万的怀疑与焦虑,相互交织又交串,瑶九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隐患,日复一日的庞大著,却又实在找不出那根基在哪,连刀尖都无从下手,再想到卧床的邝露,澜玉心中自是烦闷不已。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女子给捆了,送回东庭去。

只是于情于理,他似乎都没有合宜的理由做这件事,甚至,如今这般冷落,怠慢他,也早已让外头流言纷飞,众人唾沫横飞,只差没淹满这座宫殿罢了。

东庭那处,仅仅来信一封,澜玉拆都没拆,就给丢一旁了。现下还埋在案前的最边角,可能都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澜玉不愿去面对这层太赤裸的关系,面对东鹗,他实是没有什么能交代。

只一点,即便如此他也不愿负了邝露。

她已经唯有他了。

两人面面相觑,僵持不下,最终是澜玉先闭上眼,他叹息道:“妳要什么?除了这个位子,我什么都能给妳。”语气里尽是浓浓的无奈,语尾吊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请求,彷若是他留下的最后的同情与愧疚。

瑤九面朝瀾玉,她的眉梢忽而高高揚起,過後眼角又低低的垂落,一張氣極反笑的臉坦坦蕩蕩地呈現在彼此的眼前,她精緻而小巧的鼻梁一抽一動的,沖出幾聲冷哼,瑤九仍是那樣咄咄逼人,和她的身分一樣高傲又尊貴,也和那個火紅似驕陽而羞澀怕生少女將將分離出了不同的影子:「可真不巧,除了這個身分,瑤九什麼都不要。」

她似是千人千面,每一次眨眼都有全然不同的面貌,从最初的怯懦娇羞到如今的傲然不羁,澜玉永远都无法捉摸哪一个才是眼前女子真正的性子。

她在东庭被娇生惯养,又从小被灌输太多家国仇恨,她的身上是有这样多道枷锁,把初生的她锁在最广阔的草原,宠到极至,也被桎梏到极至,因而她抽离出了这样多影子,像气候一样阴晴不定,风云莫测。

天生的疯子,天生的可怜人,她永远看不清,在很久远久远的梦里,她的双眼就已经被替换成了东庭的珠子了。

澜玉对她可能再也无话。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6-15 22:29:00 +0800 CST  
瑶九向前朝他靠近了几步,她的步伐略为摇晃,她好像风中摇曳的花,红的晃眼。

她又换上如旧的笑靥:“这难道不是我应得的?表哥,陛下,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东庭,是因为身为东庭嫡公主的我。”

“只有我才能当你的王后!”

“只有我!”

澜玉的眉眼间不着痕迹的闪过几分厌色,因瑶九的逼近,他不得不往后退开几步。

任她闹,任她怒,任她发疯,于他无任何损失。等她自己冷了,也许就知道要回头了。

只是有一事,他们彼此间心知肚明,澜玉必是要审的,而今他在暗中派出去的人搜索而来的线索一条条皆指向瑶九,那样黑暗,那样污秽,一团团交结在一起的欲望似的,眼见眼前的她几近发狂的状态,澜玉的心中又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承担。

也或许从一开始,他自己便是那个最不想面对的人。

若此事为真,那瑶九是真疯,若有假--又怎么可能有假。

这个疯子留不得,又偏偏最是除不得。

澜玉当真进退两难。

瑶九对于澜玉的沉默似是已有些自暴自弃,她就维持如斯的恨毒了的眼神仰望他,可是真恨一个人是不会愿意仰望的,瑶九在这份仰望而不能得的爱里莫名感到一丝丝的快意,从来都是别人仰望她,竟不知仰望他人的感觉竟是如此新鲜?

她的怒意驱使她的脑,快意却支配了她的手,瑶九伸出手去,捉住了澜玉的衣袖,她在怒与愉悦中被撕裂得不能自己,唯有窒息的晕眩占领她的全部。

注意到瑶九的动作,澜玉的眼神一凛,轻飘飘地便避开了。他随处寻了个干净点的地儿,搁那一站,又着手轻轻地顺了顺衣袖,他道出来的话轻巧的像倒一杯茶,倒完就往瑶九脸上泼,无论是冷是热,都将注定这天不会好过了。

躲在一旁的鹿璐唯听澜玉这样说道:“妳砸吧,将这里砸个干净最好。”

鹿璐一听,两眼昏花,几乎没一瞬间昏过去。

北辰宫中,寝殿榻上。

邝露揉了柔额角的太阳穴,将那碗汤药尽数饮去。她这嘴里苦得很,却非得按耐着不说,那唇瓣都抿成了一直线,快要弯进轮廓分明的下颚中。

璇月一看就知道,邝露这是被苦得说不出话了,赶紧拿出老早就备下的蜜饯,她忙用银叉叉起一颗,递到邝露的嘴边。

“娘娘,您别被苦着了,吃吧……”璇月半哄半求道。

邝露抬眼瞥她,稍稍张嘴吃了。璇月这下是好不容易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然邝露的情绪却与璇月完全成了个比,只见邝露面无表情的嚼了几下,好似她嘴中的也并非是什么甜嘴的蜜饯,不过是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树皮之类的玩意儿,胡乱的嚼了几口后,她才很是费力地将蜜饯给咽下了。

璇月少有的对邝露产生出了不确定感,她对着眼前表情平淡的邝露,连究竟是再叉一块蜜饯到她嘴边,还是干脆将整个盘子里的蜜饯都倒进外头的瓮里,如此简单的动作,她都琢磨不定。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6-15 22:30:00 +0800 CST  
邝露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破天荒的再次开了口,内容也总算不是几个字串在一起却仍然零零落落的模样,璇月捧着蜜饯的手抖了一抖,还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可邝露的眼神看上去比之平常都认真,尤其严肃异常,虽说不是精神极佳的状态,却也比先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知好了多少。

邝露掀了掀被角,轻声细语道:“妳陪我去看看邝雪吧。”

璇月不知道自己还能替邝露做什么,她说让自己去哪,那她便去哪吧。

邝露从来都是真心待她好,即便最初她也不过是北辰宫中一名不起眼的宫女。其实澜玉殿下待她也好,也重用她,只是那和邝露对她的好又不太一样。

说不上具体的,但璇月总能知道,她和邝露不仅仅是名义上的主仆,更是不停的互相在彼此身上寻求并且弥补某些生来就无法填满的缺憾。

对璇月来说,邝露亦姐亦主,很多时候邝露待她反而像对待妹妹,那道主仆的界线模糊的很。

璇月自小被父母遗弃,作为一名孤儿,她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闺中密友,因缘际会被澜玉重用,她也仍然孤独,心中总有一块空落落的,像大山上总有寒风会凭空灌过。

直到那时候,她被澜玉指到了邝露身边。

对澜玉是报恩,再多的没有了。然对邝露,若有朝一日邝露杀人,那她璇月愿意作那把火,替邝露烧个一干二净,烧她个痛痛快快。

璇月眨了眨眼,很快将那盘蜜饯搁在一旁。

她上前扶住邝露的臂膀,说:“璇月扶着您。”

在璇月的搀扶下,邝露终于得以将双脚踏踏实实的踏足在这地面上,她已经被困在这张床上太久,甚至都有点忘了外头的阳光明媚时是什么味道,沿着斑驳的宫墙走时,迎来的风刮在脸上是何种感觉,手掌下的坑洞一处一处,摸不清时都是旧的,摸清楚了又多添了几处新的。

脚尖接触到地面时,邝露恍然意识到自己离“邝露”原是这般遥远。在那一瞬间,她竟有落泪的冲动,记忆的边角像扬起的旌旗,呼哧呼哧的把她带回初临东庭时的轿子上。

那时澜玉的手虚扶着她,又轻又重,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温度,当时他们的距离尚未如此之近,近到吐一口气就能伤害彼此,远的恰到好处,也并没有那样多算不清斩不断的债。

说不上怀念,但仍然贪恋。

贪恋那样的无知无畏,贪恋那样的有勇而无谋。

邝露真的如愿以偿回来了吗?邝露摊开掌心,好像上头正躺着那贯穿此生的两个字,躺着她的名字,却握不紧又放不开似的,即便吞下去了好像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璇月见她盯着掌心愣神,于是出声轻唤她:“娘娘。”

邝露感到无尽的恍然。从前璇月唤她还是唤的邝露姑娘,如今竟只余下元妃娘娘的娘娘二字了。

阖上掌心,她终是无奈的扯开一道浅浅的微笑。

“走吧。”

走吧,日子只会往前,而不会往后。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6-15 22:30:00 +0800 CST  
还在的姑娘,还在的你们,谢谢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6-15 22:31:00 +0800 CST  
Dear等我更文的各位甜甜们:

谢谢妳们一直以来的等待,现在我回来了,凯旋归来!

上个礼拜六考试顺利结束,我也顺利通过考试啦!

这礼拜就回来给大家更文了,爱你们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7-30 12:46:00 +0800 CST  
最晚礼拜五一定让你们看到更新,我现在也在码着,为了不要让你们有和之前的剧情有断层感,我是一边看先前的剧情一边写着的,手感还不错,指不定明天就能更,总之一定是这两天就给你们更啦!

之后更文的速度还不一定,但是会慢慢恢复的!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7-31 20:13:00 +0800 CST  
宝贝们,我来更新了,真的是久等了!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01 20:20:00 +0800 CST  
(三十八)

璇月扶着邝露,两人的步伐相依偎着,缓慢踏实的,在邝露主导下,她们终仍来到斑驳而苍凉的牢狱门口。

门口前站着两个恹恹的侍卫,见披着暗色卷着纹路的斗篷,却压低了帽檐的邝露前来,他们一时也有些怔愣。

几步上前,他们防备着,拔剑四顾,挡住了邝露与璇月的去路。

“来者何人?此牢关押的囚徒非同小可,王上有旨,非诏不得见。”

邝露只露出了半张脸,其余的全隐没在斗篷笼罩的阴影中,见她似有动摇,斗篷上月银色的暗纹在傍晚的暮色茫然,隐隐约约地闪着低敛的光泽。

璇月欲上前喝斥侍卫无礼,却被邝露轻巧的拦下了。

邝露消瘦了许多,自斗篷里略伸出的手腕愈加显得苍葱纤细,腕上明明戴着先前澜玉曾赠与她的一只玉镯,竟也没从前通透明亮了,还衬的空落落的虚实之感。

唯见邝露那手抬至胸前,另一手则来触那手镯,轻而易举地便褪下了,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手镯便安安实实地躺在了邝露的掌中。

璇月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娘娘,这可是陛下他⋯⋯”

邝露不言不语,也不打算应她,只一昧的将那手镯往侍卫面前递去,似在递一方具体的一意孤行,不知是舍,还是不忍。

侍卫二人见那手镯如此金贵,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又听方才璇月唤得娘娘二字,他们就是再贪再笨,也该能理出些头绪,眼前这名女子,怕是不得不尊。

他俩旋即退了回去,退回离邝露有一步远的距离,收了利剑,即刻又诚惶诚恐在邝露面前重重跪下:“属下不敢。”

见他们不收自己的手镯,又是恭维又是下跪的,邝露也淡然,将那手镯默默戴了回去,手腕还是那样松泛,她摩挲了半下不到,最后干脆解了下颚上的带子,将斗篷的帽处落下,露出了她原本的面貌。

她对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卫不轻不重的嘱道:“带我⋯⋯带本宫去关押邝氏的牢处吧。”

邝露心想,她仍是不习惯这身分,沉重得紧。

然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在旁人面前,她这顶珠冠,终究还是得戴实了才行。澜玉初登基罢,即便如此局面实非她所愿,可她终归还是这难辞其咎的局中人,而澜玉仍需要她,在外人眼里 在众人面前,她都是元妃了。

若她执意不允,又是落得满城非议。若只她一人便也罢了,然目前政局动荡,澜玉可再腾不出手处理其他了。

这顶珠冠,许就是她的罪吧。

其中一名侍卫连声应是,起身替邝露开了大锁,点起一盏烛火,只身领在前头,带着她直直往阴暗潮湿的地牢走。

那阶梯曲折蜿蜒,落脚之处皆是青苔污垢,偶尔是边角缺了一块石,又或者是梯沿尖锐不齐,一直往下延伸,去往目不视物的晦暗的深处,深不见底,长年累月的霉味充斥在空气中,甚是混杂了许多令人不敢细想的气味,令人不禁压抑而厌斥。

邝露对着这样恶劣的环境,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左不过是提高了裙摆,避免踩着了,白白引人笑话。

邝雪被关押在地牢里算是最靠前的牢狱中了,她安静地坐在干枯的草堆上,一身华服早已褪去,换成了粗糙不堪的粗布衣,针脚拙劣不说,又随处可见污渍,或一两处的破洞,她的头上哪怕一朵珠饰或钗饰都没留下,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早不复先前那般有着动人的光泽与柔顺。

邝露见她如此,在原地愣是没反应过来。这还是那个邝雪吗?那个连麻布放在手上都嫌粗糙的邝雪,如今这般落魄之姿,这是邝露从未想像过的场景,她的心,也随之震撼的动摇了。

邝雪背对着他们,一直对着牢中裂纹斑剥的墙壁发呆充愣,像是丝毫未觉他人的道来。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01 20:20:00 +0800 CST  
侍卫将手上的烛火交给璇月后,对她们稍稍欠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璇月随后也退至一旁,替邝露将壁上的烛台点亮后,默默地旁开到阶梯转角处,留给邝露和邝雪一个完全隐私而独立的对话空间。

邝露独自立于牢前,她们忽而像两个孤寂无边的个体,蜷缩在明暗两处各自不同的牢笼里,邝露深深的凝望着那曾经娇媚无比又富满自信的女子,过去是,现在也还是的,她的妹妹。

可她们却都不再是曾经的邝家姐妹了。

邝家已经彻底灭了,灭在了欲望前,灭在了情爱后。邝雪与她,一前一后,谁也脱不了干系,于是便都各自投入了相同的难堪境地,两处的不同画地为牢。

邝露好不容易,终是启唇轻声唤她最初,也最真实的名:“邝雪。”语调是茫然的音曲,转来转去终然是那副哀伤的模样。

邝雪似是故意的,对邝露这一声叫唤充耳不闻,她们彼此一站一坐,一正身一背对,她们僵持了不下半刻,邝露微微地低下头,目光投射在手腕的那只手镯上,影绰晦暗的烛光映不出手镯的精雕细琢,也映不出邝露此时此刻的无奈面容。

她只好自顾自的再次开口:“邝雪,邝家已经没了。”

闻声,那头的邝雪先是闷闷地哼了哼,随后又不合时宜的笑起来,那笑声初闻只是嘲讽,后来又像自嘲和坠毁的心:“所以呢?妳现在是来耀武扬威赢了这一局,还是来怪我害的邝家输了这一局?”

此刻,邝雪总算是站起了身,彷佛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似的,她撩了撩垂落的发丝,可能是希望自己在邝露面前仍然可以是那个骄傲的邝雪,也或许是希望能让自己别像看上去那般犹如丧家之犬的狼狈。

她没几步来到邝露的面前,握住了身前牢笼那腐朽而散漫锈味的栏杆,她毫不畏惧的直面望入邝露清澈却留有混浊余地的双眼,即便到了这般境地,邝雪仍旧在向邝露做无谓也全无意义的抵抗。

邝露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但她们双双对视的眼神中,邝露的瞳眸里分明了写出“妳明知我并非为此,也不屑为此而来”的意味。

孰是孰非,其实早在最初那场昙花夜宴里,便已有了结果。

邝雪错在金碧辉煌的紫云宫中,而邝露,则错在了那晚湖心映月的莲鲤湖中。

在明在暗罢了。

最终,邝雪还是败给了自己。她的盔甲如同那身褪去的华服,她不愿再直视邝露的眼睛,她敛眸低首,追悔的眼泪滴在了粗布衣衫上,只消一瞬便成了一圈深沉的水洼,扩大再扩大,也像一次次再放大邝雪回头也难挽回的错误与遗憾。

邝露见她头一次在自己面前掉泪,她的指尖微微颤抖,邝雪掉一次泪她便也随她动容一遍,她们之间,谁又有资格全身而退呢?

她们二人,又有谁不是共犯呢。

邝露的心里明白,其实在罪责的泥沼中深陷而无可自拔的人,早已不是邝雪了。从邝雪失败的那一刻,邝雪便已赢走了重头来过的机会了。

而她,却再也无法重来了。心是如此,爱是如此,即便不悔,也难释其怀。

“邝雪,妳还来得及回头。”

邝露想伸手去抹她颊侧的泪,只是临了又惊弓之鸟般的抽回手,那牢笼太窄,而她心底,也实在没有勇气,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初,再是熨贴的动作,都徒增难堪。

邝雪的泪珠不停的坠落又粉碎,邝露看她那浸湿透顶的衣襟,知道她这回,是真的知错了。

父亲活着时,没能拉回她。直到走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吧。

这桩心愿,她定会替父亲成全。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01 20:21:00 +0800 CST  
邝雪紧抿着干裂的唇,好笑道:“我已是将死之人,何来回头之说。”

“我不会让妳死的。”邝雪的语气猛地坚定起来,她定定的望着邝雪,来回几次喃喃道,我不会让妳死,妳要活下去。

邝雪瞪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邝露,几乎要以为她们都疯了。

邝露摘下手镯,从栏杆的缝隙将其递进去,让那手镯牢牢实实的落在了邝雪的掌心,邝雪拿着那只镯子,一时间摸不着头绪:“妳⋯⋯”

“这镯子妳拿着,去到宫外能换不少钱。”

邝雪被邝露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吓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邝露这般急切地像在交付什么极其重大嘱托的模样,她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结结巴巴的,一个字都说不好。

“妳,妳这是什么意思?”

邝露的眼神,在一瞬间凌厉又坚毅,她对着邝雪,尤其坚定:“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宰相府邝雪,妳会出宫,从此改头换面,无论如何都好。”

“然后替父亲,好好活下去。”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01 20:21:00 +0800 CST  
今天的更新结束了,之后会慢慢恢复更文速度的,爱你们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01 20:21:00 +0800 CST  
甜甜们,我来更新了!

工作找好了,搬家也告一段落啦~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1:24:00 +0800 CST  
(三十九)

待邝露与璇月回到北辰宫时,早已是夜露深重,夤夜时刻。

今夜的月光模糊的明显,一圈圈月晕就那样缠绕着浑圆的月宫不放,像久久不散的烟岚,夜半星子无几,唯填满空际一色的黑墨,延伸到那茫茫的远方,某片也同这处宫中一样有层层厚重的悲壮。

璇月的脸从出了牢里就一直隐约地挂着郁郁寡欢的神情,尽管在她的眉眼中流露的部分可说是淡得出水,可邝露向来最是心细,与璇月朝夕相处之久,她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就知道璇月在担心什么。

邝露轻轻拍了拍璇月搭在自己臂上的手,轻描淡写地宽慰她道:“不会有事的。”

璇月闻声抬眸望她淡澈的眼,里头原本一汪汪流淌的浑浊深水,在邝露见过邝雪后,竟在恍然间,好似随着漩涡不断地卷入,被卷到眼底最深处,旋绕着旋绕着,再不若以往那样深沉。

不知是随着漩涡的中心被窝埋到深水之中,抑或是在与邝雪一夜长谈后,她借此因而从自己体内硬生生地抽离了些什么,无论是往上漂浮,何或往下灌流,早前还倒卧在病榻上的那个心病郁结的邝露,如今却已淡出淡然了些。

尽管只余一点模糊不清的轮廓微微闪现,璇月仍然目不转睛的从中捕捉到了邝露一闪而过的大彻大悟的决绝之姿。

元妃娘娘。

璇月的脑海中忽而浮现起这四个字。她的邝露小姐终究是邝露小姐,只是从交往后摇身一变,那四个轻飘飘又无足轻重的字眼就被她给抖落了,即便遍体鳞伤,邝露也要用那些流出来的血,把元妃娘娘这实实在在有着脱胎换骨之痛和意义的字,给紧紧的黏实了,捂实了。

不敢掉,她仍然是那名不惜自己一切代价,只愿所爱之人能大展鸿图,成就江山霸业的坚毅女子。

普天下之大,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她一般大气而心性澄澈的奇女子了。

她是一条只流向大海的河川,无论途经多少山明水秀,无边风月,遑论一川水流要经过多少丘壑百炼,尖石砥砺,她依旧一心向洋,矢志不渝。

然丘壑尖石与川水共存,他人如璇月,皆只能瞧见清水流过的清澈与曲折过尖石的水花何以壮丽,却未曾想作为河川的邝露,流向远方时因那砥砺而痛失了的浪花,是否也属于她会疼会伤的一部分。

唯有邝露自己知道,究竟要用多少把刀刃,才能把自己的骨血牢牢的盯死在这名为现实的悲剧之中。

手两把,脚两把,那都是不够的,能动的关节都要钉死。

执意走上尖山的人是自己,错不在他人,错不在爱人。

非要计较那千错万错,谁又能饶过谁?谁也逃不过的。

冷着澜玉这么些天,邝露自个儿心里清楚,她不是气他,不是怪他。

认真说起来,其实她仍然疯了般的爱他。只是骤然痛失至亲,痛失自我,这血淋淋的深宫缠斗,让她彻底而深刻的体会到,原来这份爱是多么地痛。这份爱的重量,是数也数不清的罪过,将他们推向万般无奈也避无可避的山峦之巅,既寒冷,既沉重。

却再也容不得他们退。

鹿死谁手,不是他人死,就是他们亡。

而摆在起死回生后的全新王朝前,邝露与澜玉二人的情意前,那几乎从脉搏中撕裂开的所有的冷淡与僵持对峙,都是因为⋯⋯都是因为邝露气自己罢了。

气自己的无用,气这所有恍若祭奠的无奈。

是她仍旧解不开心中那团结,越不过心中那道坎。

邝汜的死,邝雪的囚,每晚午夜梦回,邝露仍会从梦中惊醒,那日的一切在她身体逐渐的恢复中却越发清明,至今仍历历在目。

一直到今日,她终于鼓起勇气,也终于愿意重新再次面对这前路茫茫。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1:24:00 +0800 CST  
契机是因瑶九大闹紫云宫而离去的澜玉的背影,那时她捧着汤药,从她醒来的日子里,澜玉对她几乎是寸步不离,所有政务都径直搬来了她的榻边处理,即便她一直冷着他,拿那若有似无的刀去刺痛他,澜玉依然死守着她。

他们与从前还是大殿下与假太子妃之妹的他们,彼此的身分与角色似乎恍恍惚惚的对调了。

曾经是她守着他寸步不离,半眼不移的,如今他身为一国之君,最不能流连于儿女情长的人,却为她不计群臣异议,将一切以几近逼死自己的完美扛下所有责任,无论有多累,无论她如何,澜玉直到瑶九事件压不下来前,他都未吭一声,未离开半步。

邝露望着他明显疲惫的背影,以及日常相处间偶尔略流露出的落寞与极其难掩的无措,掌心里的热度如同熟悉的心疼,再次快速倒流回到她心尖。

温暖而深刻。

新的王朝统治是难题,且眼前的瑶九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是时候回到他身边,陪他一起面对一切了。邝露默默的在心中这般提醒自己。

汤药见底了,双脚,也重新著地了。

去见过邝雪,从牢里出来时,望着寥无星子的暗沈黑幕,她忽然感觉自己好过了些,身上的斗篷也比这夜亮了多。

其中有一丝丝的解脱,有得以借此赎罪了的几分轻快,还有能至少达成父亲希望邝能雪重新来过的遗愿的感触。

即便这不过是罪过中能融化的冰山一角,最少,她最少也是亲手去努力用热度去融化它们了。

热度的散失,是残缺不全的邝露尽力捡回的一角。

邝露回到北辰宫的寝宫中,她让璇月去歇下了,自己披着斗篷慢慢走回去,踏进寝宫中的门槛,并未如料想中见到澜玉的身影,案桌上的墨已经干了,卷宗却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分毫未动。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桌边,心想可见这回瑶九的确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邝露淡淡的轻叹一声,着手替澜玉收拾起凌乱的案桌。

只是才收拾到一半,她便猛地被一个强而有力的力量扯入某人烫热的怀中。卷宗随着那急迫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掉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邝露只觉得那拥抱来得又急又用力,力道大得令她生疼。

想都不用想,她知道那是澜玉。澜玉依在她的耳边,呼出来的气息热得能烫伤她,妳去哪里了?他压着嗓子,颤抖着问她。

语气不敢太严厉,不敢太快,不敢太用力,像是生怕一个不稳,怀中的人又要别过他。

邝露低头,见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知他这是急了,怕了。她没回答他,反而是先抬手覆在了澜玉的手上,又以极温柔的力度摩挲,大有安抚之意。

她稍稍侧过头,彼此脸颊贴着脸颊,再亲密不过的姿势,邝露柔声说道:“我回来了,我在这。”

邝露连斗篷都尚未褪去,澜玉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埋在邝露的肩颈间,身体一耸一耸的,似要哭泣。

邝露耐心的安抚他,从腰间的手到耳畔的颊,她感到些许的歉意,也感到心乱如麻。

要知道,一面镜子破了,即便再细心的修复也仍然会有裂痕,拼凑时偶尔甚至有碎玻璃粉末落下,除非日积月累,锈斑取代了痕迹。

她说,陛下,臣妾身上的斗篷脏。

她喊他陛下,喊自己臣妾。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1:25:00 +0800 CST  
澜玉浑身一震,怒了,怒极了却害怕的哭了,她想如何冷他避他都可以,唯有这样明显的生分,他万万不能接受,他把她的人扳了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眼眶泛红,红得不像话,脸颊略有湿意:“露儿,妳不要这样好不好?”

当她转过来,这才发现两人彼此脸上都有泪。

一夜难受,两行清泪。

是邝露率先抹掉了泪水,她没推开澜玉,只是解了斗篷的结,她褪去斗篷,双手扶着澜玉,只道:“方才,我是去了大牢。我⋯⋯去见了邝雪。”

澜玉愣了半晌,双目微瞠,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相觑无言,唯有泪两行,取代言语苍白,滴在彼此的手背手心。

他们谁也不想要今日的局面,昔日的温暖与甜蜜滋味,成了又甘又苦的联系。

他们都还爱着,互相抱着,两面两背都是箭。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他们随后先后坐到了床榻上,澜玉卸了甲,邝露弃了盔,他们相互依靠着。邝露背靠在澜玉怀中,被他视若珍宝的紧紧拥抱着,一刻过去,澜玉还是说了那句话:“露儿,妳气我也好,怨我也好,哪怕⋯⋯哪怕恨我,我都愿意承受。”

“我不敢求妳原谅,只求妳⋯⋯求妳不要这样冷着我,不要用那样的语气喊我,好不好?”

澜玉说着又忍不住流泪,他的苦苦哀求,何尝不是邝露的心心所愿,她也不愿意如此,她也舍不得,接受不得的。

若不能成为共犯,就注定要持刀相爱,无论选择何者,都终将血流成河。

那她宁愿抱着澜玉,陪他一起,比起一人独吞罪孽,痛饮孤独,至少两个人还有彼此,就不会太冷太痛苦。

邝露握着澜玉的手,哭腔浓厚,掩盖不了澄澈豁达的露水终究滴入了痛悔的颜色:“我,我不是气你,我是怨我自己⋯⋯”

没有再说下去,他们都是明白人。

再说下去,他们因为深爱而互相伤害。

一夜难眠,这一晚,天上没有半颗星星,连月亮也藏在灰厚的云中,看不到哪怕一个勾,或半片脸,他们谁都没有睡,谁也睡不着。

邝露与澜玉就这样抱着彼此沉淀,交换着安慰对方,等到泪痕都干在颊畔,再用细碎的亲吻企图还双方一点完整。

直到天光渐明,东方熹微,整个宫殿里偷偷地,一点一点的被铺上霭霭的光,邝露本来半阖的眼,才又缓缓地睁开,如初升的东阳,欲落的暗月。

她望着远方那一点点的光,分不清是阳光还是月光,她一夜滴水未尽,嗓音变得异常虚弱,她靠着澜玉,不知是求还是问:“你别杀了邝雪,好吗?”

“让她换个平民的身分,放出去。”

“爹爹,一直希望她能重新来过。”

没有任何犹豫,澜玉轻吻她的发际,话语接合间半点空隙都没落下,他想也不想便允了她。

“好。”

要杀要剐,她说了算。他不管其他的,只要邝露待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她还愿意待在他身边,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全力去爱她。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1:25:00 +0800 CST  
结束啦,么么啪!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1:26:00 +0800 CST  
据说好像前面有好几楼被吞了,下面我直接贴老福特连结给大家吧!

楼主 黃泉xD  发布于 2019-08-22 23:37:00 +0800 CST  

楼主:黃泉xD

字数:121022

发表时间:2019-02-25 07: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17 23:41:01 +0800 CST

评论数:152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