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竹清韵】【原创】 宠儿无度（古风，父子）
“……呜” 疼，明明已在尽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点哭腔来，苏寄雪把头埋在被子里，有点自暴自弃逃避着父亲的温柔与身后的痛苦。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父亲。
父亲于他，从来是遥不可及的，这些日子，不管是雷霆雨露，还是春风细雨，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受着迎合着。即便是和父亲最亲近的时候，私心里最多最多只敢妄想着留一点回忆给自己，算是平了这许多年的执念。
老师说，大人的甜言蜜语是不可信的，哄一哄你开心罢了。
苏寄雪从来是记着的。
可是啊……父亲这次温柔的实在太真实了，那种掏心掏肺的好，我几乎要信了你……可，我若信了你，你会不会把我这颗心再摔出去啊。
摧毁一个人，这样总是更好玩一些。
这几日，的确处处都好，好的人惶惶不安，好的像镜花水月的梦，父亲啊，阿雪不敢信你。阿雪从来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实在赌不起也输不起。
“父亲。”怀里的孩子轻轻唤，语气里带着点掩不住的哭腔和呜咽“阿雪，不是有意自伤，只是一时糊涂伤了自个，阿雪，谢父亲的挂念，往后会留心照顾好自个儿。”
苏霄本就是强忍着心疼，见人都服软了哪还舍得再苛责，硬话都舍不得再说一句，轻拍了几下后背顺气，柔声问道“你这有没有什么活血化瘀跌打损伤的药，爹爹给你揉一揉，很快就不疼了。”
苏寄雪却不说话，只偶尔露出两句啜泣来，苏霄拿他没法子，轻轻下了床，给他理了理衣服又裹好被子，在他耳边轻轻道“爹爹去拿药，你先歇一会，我让你小厨房的人备了饭，你多少吃一点。”
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又看孩子露在外面通红的耳朵实在可爱，捏了捏，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苏寄雪抬起手，在自己的耳上摩挲几下，半晌，抬手轻敲了敲床头，仍是不曾抬起头，只吩咐道“去请殿下吧，就说我应下了。”
“父亲。”苏霄才从书房里取了药，却被苏明秋唤住了步子，转头看苏明秋行色匆匆，显然是得了消息特意来寻他的。
“啊……小秋啊。”苏霄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才想起来打那次两人说过话之后，这几天自己一颗心扑在儿子身上，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苏明秋的面了，一时有点说不出的心虚。
但苏将军脸皮很厚，心虚归心虚，偏心偏的理直气壮，阿初那是亲儿子，和养子能一样吗。
而且前世滚过一遭，很多事都看的明了，心态早不同当初，若面前的人还是个孩子苏霄也会惦记着拉他一把，但这说到底也不是原装货了……想着前世乱七八糟的事，苏霄心里总有些疙瘩。
“阿初……弟弟他还好吗？”苏明秋关切道，苏寄雪厌恶他，苏霄这几天又几乎和苏寄雪形影不离，他是好久没见到人了，实在是惦念的不得了“我听说您和弟弟一起骑马回来的，弟弟身子弱，这几日早晚天气又凉，吹了风，可别发了热。”
苏霄心里咯噔一下，老脸一红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只顾着哄孩子开心忘了儿子受不得风，三两句打发不走就默认了苏明秋跟在了他身后，差人通知了大夫备药，苏明秋自请去厨房熬药，药还没熬好就听有人通传“七殿下驾到。”
小七终于出场了
再此强调一下
虽然阿初娇气又弱，但他是攻，是攻，是攻！
别问，问就是嫁儿子是不可能的
跟风建了群，大家感兴趣去瞅一瞅
要是哪一天群没了
就是我不想玩了大家当没看到好不好
再此强调一下
虽然阿初娇气又弱，但他是攻，是攻，是攻！
别问，问就是嫁儿子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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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哪一天群没了
就是我不想玩了大家当没看到好不好
苏寄雪十岁出头的时候，身子还好，借了老师的脸面，入宫做了一段时间七皇子的伴读。
七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当朝重嫡轻庶，老臣们对他寄予厚望，倾尽心血教养的他文武双全有勇有谋，陛下尊重嫡妻 ，对他也很宠爱，可以说如无意外，东宫之位及至将来那个贵不可言的位置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许是看在老师的脸面上，或者是陛下叮嘱过，七殿下对他很是照顾。苏寄雪自幼被养在深院，少于同龄人接触，可以说七殿下是他第一个朋友。两小无猜，着实是要好了几年，只是后来，他身子每况愈下，不得不请辞回府养病，一晃许多年，也都只是偶尔的书信来往罢了。
他上次见七皇子，还是在谁家的婚宴上，实在推脱不得，与主人寒暄了两句，偶尔听到人说七殿下来了，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被众星捧月围在中心的人身材高大挺拔，与记忆里的那个待他好的小哥哥已是天差地别。
他大病初愈，着实是见不了风，与主人家说了一句，就回府去了。
虽然道理上说七殿下入主东宫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天家子弟，生的那个位置，总有几个不死心的，可以说七殿下打出生来就是众矢之的，从前有陛下护着，这几年逐渐也放开手了，我听老师的话风，说陛下是有意磨一磨刀。
但刀若磨断了又该如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师支持七殿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虽然许多事他都不沾手，但这种大面上的事老师总是不瞒着他的，只是……他除却是老师的弟子，也是苏家的子弟，立场总是有些微妙。
忍着难受，把许多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老师从前和他说过的一席话，忽而听到门响，下意识望去，还未见到人，先听到爽朗的话声“本宫微服私访，国公无需拘泥虚礼……啊，不，偶尔听人说苏家弟弟身子不适，我心里挂念，特地来看望他。”
噗……本还蹙眉想着心事，听着屋外的话声忽然忍不住勾唇笑了，苏家弟弟……记得初见时，七殿下也是这么唤他的。
宫人做错了事，殿下黑着脸训斥，七殿下只长他两岁多一点，但板着脸的样子已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不过才见他就已笑开了眉眼“你就是苏家弟弟？”
一晃就是许多年……他们都长大了。
七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当朝重嫡轻庶，老臣们对他寄予厚望，倾尽心血教养的他文武双全有勇有谋，陛下尊重嫡妻 ，对他也很宠爱，可以说如无意外，东宫之位及至将来那个贵不可言的位置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许是看在老师的脸面上，或者是陛下叮嘱过，七殿下对他很是照顾。苏寄雪自幼被养在深院，少于同龄人接触，可以说七殿下是他第一个朋友。两小无猜，着实是要好了几年，只是后来，他身子每况愈下，不得不请辞回府养病，一晃许多年，也都只是偶尔的书信来往罢了。
他上次见七皇子，还是在谁家的婚宴上，实在推脱不得，与主人寒暄了两句，偶尔听到人说七殿下来了，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被众星捧月围在中心的人身材高大挺拔，与记忆里的那个待他好的小哥哥已是天差地别。
他大病初愈，着实是见不了风，与主人家说了一句，就回府去了。
虽然道理上说七殿下入主东宫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天家子弟，生的那个位置，总有几个不死心的，可以说七殿下打出生来就是众矢之的，从前有陛下护着，这几年逐渐也放开手了，我听老师的话风，说陛下是有意磨一磨刀。
但刀若磨断了又该如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师支持七殿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虽然许多事他都不沾手，但这种大面上的事老师总是不瞒着他的，只是……他除却是老师的弟子，也是苏家的子弟，立场总是有些微妙。
忍着难受，把许多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老师从前和他说过的一席话，忽而听到门响，下意识望去，还未见到人，先听到爽朗的话声“本宫微服私访，国公无需拘泥虚礼……啊，不，偶尔听人说苏家弟弟身子不适，我心里挂念，特地来看望他。”
噗……本还蹙眉想着心事，听着屋外的话声忽然忍不住勾唇笑了，苏家弟弟……记得初见时，七殿下也是这么唤他的。
宫人做错了事，殿下黑着脸训斥，七殿下只长他两岁多一点，但板着脸的样子已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不过才见他就已笑开了眉眼“你就是苏家弟弟？”
一晃就是许多年……他们都长大了。
温卿掀了帘子，就看见床上的人正扭过脸来看他，苏寄雪只着了一件素色的单衣，长发披在身后，日光从窗子里透过来，越发衬的他肤色白腻。
“殿下。”苏寄雪费力的挣扎着要起身，他喜欢清净，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贴身伺候的人，温卿忙几步上去按住他的手“你身子不适，无需多礼。”
苏寄雪温声谢过他，借着他力靠坐在床头，觉得身后的皮肉压的生疼，想趴着又觉得未免太过失礼，只能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床头借力，温卿给他扯了扯被角，又熟门熟路倒了杯温水给他。
“前年冬天的雪崩案你也听说了，陛下吩咐给了我，我最近是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得了点头绪，就接了你的消息。”温卿笑着，目光落到苏寄雪身上却有些晦涩，他从前就很喜欢苏家这位漂亮弟弟，分离时还依依不舍牵肠挂肚了许久，从前只以为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朋友。到这几年，午夜梦回，才发现自己竟是对那漂亮的和个姑娘一样的苏家弟弟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正事提点几句也就是了，苏寄雪是魏白带出来的徒弟，话说的太透反而不美，于是温卿就转了话风道“说来也将养了好些日子，你身子可好些了，说来我前些日子听说苏国公正重金悬赏神医——可不是为了你，虽说十几年没见，国公对你倒是上心。”
苏寄雪笑了笑“劳殿下挂念，我这身子就是如此，只能将养着。”话到这里顿了顿，他掩嘴咳了几声，一缕青丝从肩后划到身前“雪崩案的事，老师的确与我提过几句，我就记在了礼记里，殿下要是感兴趣额不妨拿去。”
温卿却没有起身，他忽而靠近苏寄雪，清冽而霸道的香气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苏寄雪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温卿把他那一缕发又拿到身后去，不知有意无意，尾指轻轻蹭过苏寄雪颈间的白腻。
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暴起一串小疙瘩，温卿看的好笑，恶趣味一样的压了嗓子贴在苏寄雪耳边道“可多谢小公子了。”
温热气息吹过敏感的耳垂，说到最后一个字温卿还不离开，轻轻在那小巧的地方吻了吻 ，眼见那人从脖颈到耳垂都涨的通红才慢慢抬起脸来。
苏寄雪垂头微微咬唇，也不是很把温卿的动作放在心上，老师是这么唤他的，父亲也吻过他的耳垂，但温卿给他的感觉却并不一样。
说不出……似乎是讨厌，又好像没有那么讨厌。
“父亲……对党争如何看？”苏霄推门进来，苏寄雪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苏霄，复又低下头去问道。
“伴君如伴虎，到为父这个位置……只想明哲保身罢了。”苏霄想了想，伸手揉揉孩子的发顶。
苏寄雪闭了闭眼，手扶着床面跪了起来“可儿子已经选了”
苏霄心里一沉，甚至顾不得为孩子自称一声儿子而开心，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问道“是七殿下吗？”
苏寄雪目光落在地面上，不语。
他选中的，是三皇子，温启。
“你想好了？”苏霄问他，苏寄雪咬唇，迟疑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阿初想帮谁就帮谁。”苏霄笑笑“你想谁上位，爹就扶持谁，爹虽然没了兵权，但兵还是调得动的。”苏霄坐到床边，抱着孩子趴在他腿上，苏寄雪红着脸不愿意，却抵不过苏霄的力气，最终半推半就的就趴在了苏霄腿上，苏霄在孩子后背拍了拍柔声安抚“乖，阿初，爹看看伤，好给你上药。”
还以为孩子要恼，苏霄都做好割地赔款哄小祖宗开心的准备了——他在这孩子面前本就硬气不起来，谁知苏寄雪就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出口气，破罐子破摔一样的把脸埋起来，任他动作了。
苏霄下手是有分寸的，也就最开始。那一下打的重了些，但也只是皮肉伤，可真扒了裤子还是后悔了，心里止不住埋怨自己，孩子犯浑打两下训两句也就是了，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看这肿的，阿初得有多疼。
“止疼药伤脑袋，先忍一忍啊，不然咬爹爹也行。”苏寄雪懒得理他，苏霄不怕疼，他还嫌苏霄皮糙肉厚咬着牙疼呢。
他可从来都只吃最嫩的肉。
苏霄仔细揉了两遍，又厚厚的涂了一层药膏，苏寄雪心神乍一放松，渐渐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下意识觉得冷，心里清楚怕是又要发热了，可又犯困的厉害，实在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自己也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
苏霄去洗了手，苏明秋算着时间端了药过来，人进了屋才想起来刚刚为了把药晾干没给孩子穿裤子，苏霄有点怂的后退一步，苏明秋也不小了，该学会面对疾风暴雨了。
“父亲？”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瓷器碎裂的声音，倒是苏明秋疑惑的唤了他一声，仔细看人趴在床上，估计是睡着了。
苏明秋把药放在一边，把锦被轻轻拉上了些，伸手在他耳边颈侧摸了摸“果然发热了，阿弟，醒一醒，喝了药再睡，阿弟。”
苏寄雪身子往里缩了缩，不理他。
苏明秋没法子，要扶他坐起来，苏寄雪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苏霄看的着急“他身上有伤，你别乱动。”
“父亲心疼了？”苏明秋拉扯着让苏寄雪悬空坐到自己腿上，手上动作温柔嘴里可不留情“您拿家法抽他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苏明秋心里酸啊，他上辈子和阿弟后面其实也处的很好，知道这孩子多要脸面，结果这才几天，裤子都让他爹给扒了。他呢，他连句哥哥都没听到，见面不是冷笑就是防备。
“你。”苏霄给他戳了痛处去，一时又不好发作，只得压低了嗓子冷笑“大公子是想再学学规矩吗？”
“您脑子里除了暴力还能有什么？”苏明秋动作娴熟的哄他张了嘴一口一口喂药，看人因苦涩皱了眉头的时候又及时塞了个蜜饯儿“活了两辈子还是一样不知道疼人。”
“呜……爹爹。”含糊呢喃声轻轻，要不是苏明秋离得他近几乎听不见这一声，连梦里都念着个那么个老**，苏明秋心里像打翻了一坛子醋，又酸又疼，他低着头苏霄看不到，眼眶红红的包着两包眼泪。
苏明秋有时都不敢想，苏寄雪见到他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
那个心思玲珑的小公子，多愁善感 心细如发。
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的人，却把该给你的疼爱给了别人……他该是你一个人的爹爹啊，可最后却得努力去祈求讨好才能换来一点关爱。
值得吗……为了一个活了两辈子都不长脑子的莽夫，我不知道你付出多少才换来他的回心转意，只是你心里，那些年又得埋了多少难过啊。
因为姿势的原因，苏寄雪嘴角不可避免的沾了些药渍，苏明秋毫不在意的拿袖口轻轻给他擦去，无论动作还是眼神，都温柔的能把人活活溺死。
阿弟啊，苏明秋心里无声的念着，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小公子生的可真好，一身气度也矜贵，若是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苏寄雪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了身边交谈的只言片语，只是头脑困倦，反应不及，倒是被药苦的皱紧了眉头，尝到了甜味才稍缓一些。
苏明秋抹了眼泪，低声诱哄着他侧躺着身子，苏寄雪这时候倒是很乖，随着他摆弄，有时候弄的不舒服了也只会不满的低声哼两句。
被子盖的严实，苏明秋又去柜子里再取了一床被子盖在上面，看的苏霄心惊肉跳的，只恐他身子骨纤弱的小儿子被厚重的棉被压死在下面。
仔细掖好被角，只露出一张烧的通红的小脸在外头，再把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掖到耳后，苏明秋才站起身“睡一觉，发发汗，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大好了。”
再看看不远处因为粗手粗脚一开始就被排斥在外弄的活像罚站的苏霄，撇撇嘴冲天翻了个白眼道“阿弟身子可不必您，娇贵着呢，得精细养着才行，您可别带他胡闹了。”
“他年纪小不懂事，您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吗？”
这话乍一听跟训儿子似的 苏霄黑了脸，可看苏明秋低头安抚睡梦中隐隐不安的苏寄雪，一腔火又发不出来，最后冷哼转身走了。
只隔着门传了几句话“我叫厨房去做点吃的送过来，阿初在他老师那没吃什么东西，一会你看能不能喂点给他，剩的你就先吃了吧，也省的浪费。”
屋里，苏明秋握着苏寄雪的手，久久没应声。
父亲啊，你待我好，又要阿弟怎么想。
我抢了他爹爹十七年，难道还要再抢一辈子吗？
你本就，是他一个人的爹爹啊。
苏明秋有时都不敢想，苏寄雪见到他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
那个心思玲珑的小公子，多愁善感 心细如发。
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的人，却把该给你的疼爱给了别人……他该是你一个人的爹爹啊，可最后却得努力去祈求讨好才能换来一点关爱。
值得吗……为了一个活了两辈子都不长脑子的莽夫，我不知道你付出多少才换来他的回心转意，只是你心里，那些年又得埋了多少难过啊。
因为姿势的原因，苏寄雪嘴角不可避免的沾了些药渍，苏明秋毫不在意的拿袖口轻轻给他擦去，无论动作还是眼神，都温柔的能把人活活溺死。
阿弟啊，苏明秋心里无声的念着，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小公子生的可真好，一身气度也矜贵，若是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苏寄雪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了身边交谈的只言片语，只是头脑困倦，反应不及，倒是被药苦的皱紧了眉头，尝到了甜味才稍缓一些。
苏明秋抹了眼泪，低声诱哄着他侧躺着身子，苏寄雪这时候倒是很乖，随着他摆弄，有时候弄的不舒服了也只会不满的低声哼两句。
被子盖的严实，苏明秋又去柜子里再取了一床被子盖在上面，看的苏霄心惊肉跳的，只恐他身子骨纤弱的小儿子被厚重的棉被压死在下面。
仔细掖好被角，只露出一张烧的通红的小脸在外头，再把几缕不听话的青丝掖到耳后，苏明秋才站起身“睡一觉，发发汗，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大好了。”
再看看不远处因为粗手粗脚一开始就被排斥在外弄的活像罚站的苏霄，撇撇嘴冲天翻了个白眼道“阿弟身子可不必您，娇贵着呢，得精细养着才行，您可别带他胡闹了。”
“他年纪小不懂事，您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吗？”
这话乍一听跟训儿子似的 苏霄黑了脸，可看苏明秋低头安抚睡梦中隐隐不安的苏寄雪，一腔火又发不出来，最后冷哼转身走了。
只隔着门传了几句话“我叫厨房去做点吃的送过来，阿初在他老师那没吃什么东西，一会你看能不能喂点给他，剩的你就先吃了吧，也省的浪费。”
屋里，苏明秋握着苏寄雪的手，久久没应声。
父亲啊，你待我好，又要阿弟怎么想。
我抢了他爹爹十七年，难道还要再抢一辈子吗？
你本就，是他一个人的爹爹啊。
晨光熹微，苏寄雪缓缓睁开眼，一手抚上额角，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大梦，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飞速闪过，可现在又想不起什么了。
“阿弟可醒了？”伴着吱呀一声，苏明秋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他手里端了碗白粥，身上裹挟着清晨特有的凉气。
苏寄雪挣扎着想坐起身，又被他三两步上前给按回被子里“昨夜里出了一身的汗，可小心些，别再着了凉。”
听他的话，苏寄雪才感觉到自己一身的潮湿黏腻，厌恶的皱紧了眉，抬手掀了被子，又被苏明秋眼疾手快的裹了件厚重的披风在身上，他不适的扯扯的衣领，开口道“你出去，咳，我要沐浴
声音沙哑难听。
“热水已烧好了，先忍一忍阿弟。父亲说你昨天没吃什么，多少吃些垫一垫。”苏明秋坐到床边“来，我喂你。”
白粥淡而无味，并不讨小公子喜欢，勉强吃了三四口，苏寄雪摇头怎么都不肯吃了。
苏明秋给他擦了擦嘴角，起身调笑道“挑嘴，厨房里正煮药膳，你等我去催一催。”
一把折扇砸到了他腰上。
苏明秋弯腰捡起来放在床头，看看抿着嘴和他对视的人，无奈的叹口气伸手轻揉了揉那柔软的乌发“小的又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小公子。”
苏寄雪不理他，苏明秋又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顶才心满意足的出门去端药膳了，这种事本不必他做的，但他一颗心都挂在自己阿弟身上，事无巨细，总要自己去做才觉得安心。
苏寄雪看这他的背影，轻轻垂了眼。
就是那样，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让他无所适从的温柔宠溺。
就像父亲如今看他的眼神一般。
红缎上按着一只手，纤细苍白，隐隐能看见暗青色的血管，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苏寄雪把手握紧成拳，目光沉沉。
“备水，我要沐浴。”
他身边明里暗里总是不缺听话的人的。
毋庸置疑，老师从来都是在意他的。
热水暖洋洋包住全身，洗去身上黏腻，苏寄雪惬意的眯着眼，身子没骨头一样的倚在浴桶边上。
他爱洁成性，年少时偷偷也读过话本，最向往的就是那些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绝世剑客，不过江湖离他，到底是太远了。
草莽之辈，老师点评时眼里的不屑连还年幼都他看得清楚。
可也许是热水泡懒了他的筋骨，一瞬间他竟然想，去做个草莽也好。
不去理京里的风云变幻，不去探听皇家秘辛，也不要去管苏霄——还有他手下的兵……他都不管了，别人自然有别人的命，他何必给自己身上添这么重的担子呢。
就只他一个人，收拾了包裹银两，去策马扬鞭，快意江湖。
但也只是想想。
世事哪能纵的他这么随意。
他早陷进泥潭里抽不得身了。
热气蒸腾熏红了他的脸，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还未张开青涩眉眼越发显的雌雄莫辨，他弟长的是真好看，也难怪招了那么几朵烂桃花。
苏明秋心里想着，自觉接过布帕给小祖宗擦头发，苏寄雪闭着眼，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暖和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惬意的不得了。
“你想要什么。”他忽然开口“你和……国公到底想要什么。”
“说吧，我都给你。”
苏明秋僵了动作，苏寄雪心里微微一晒，他师从楚国第一名士，或者天资有限学不来老师的才富五车运筹帷幄，但老师倾心教导，他总是足够理智的。
他绝不会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阿弟可醒了？”伴着吱呀一声，苏明秋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他手里端了碗白粥，身上裹挟着清晨特有的凉气。
苏寄雪挣扎着想坐起身，又被他三两步上前给按回被子里“昨夜里出了一身的汗，可小心些，别再着了凉。”
听他的话，苏寄雪才感觉到自己一身的潮湿黏腻，厌恶的皱紧了眉，抬手掀了被子，又被苏明秋眼疾手快的裹了件厚重的披风在身上，他不适的扯扯的衣领，开口道“你出去，咳，我要沐浴
声音沙哑难听。
“热水已烧好了，先忍一忍阿弟。父亲说你昨天没吃什么，多少吃些垫一垫。”苏明秋坐到床边“来，我喂你。”
白粥淡而无味，并不讨小公子喜欢，勉强吃了三四口，苏寄雪摇头怎么都不肯吃了。
苏明秋给他擦了擦嘴角，起身调笑道“挑嘴，厨房里正煮药膳，你等我去催一催。”
一把折扇砸到了他腰上。
苏明秋弯腰捡起来放在床头，看看抿着嘴和他对视的人，无奈的叹口气伸手轻揉了揉那柔软的乌发“小的又哪里惹您不高兴了，小公子。”
苏寄雪不理他，苏明秋又揉了揉那柔软的发顶才心满意足的出门去端药膳了，这种事本不必他做的，但他一颗心都挂在自己阿弟身上，事无巨细，总要自己去做才觉得安心。
苏寄雪看这他的背影，轻轻垂了眼。
就是那样，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让他无所适从的温柔宠溺。
就像父亲如今看他的眼神一般。
红缎上按着一只手，纤细苍白，隐隐能看见暗青色的血管，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苏寄雪把手握紧成拳，目光沉沉。
“备水，我要沐浴。”
他身边明里暗里总是不缺听话的人的。
毋庸置疑，老师从来都是在意他的。
热水暖洋洋包住全身，洗去身上黏腻，苏寄雪惬意的眯着眼，身子没骨头一样的倚在浴桶边上。
他爱洁成性，年少时偷偷也读过话本，最向往的就是那些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绝世剑客，不过江湖离他，到底是太远了。
草莽之辈，老师点评时眼里的不屑连还年幼都他看得清楚。
可也许是热水泡懒了他的筋骨，一瞬间他竟然想，去做个草莽也好。
不去理京里的风云变幻，不去探听皇家秘辛，也不要去管苏霄——还有他手下的兵……他都不管了，别人自然有别人的命，他何必给自己身上添这么重的担子呢。
就只他一个人，收拾了包裹银两，去策马扬鞭，快意江湖。
但也只是想想。
世事哪能纵的他这么随意。
他早陷进泥潭里抽不得身了。
热气蒸腾熏红了他的脸，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还未张开青涩眉眼越发显的雌雄莫辨，他弟长的是真好看，也难怪招了那么几朵烂桃花。
苏明秋心里想着，自觉接过布帕给小祖宗擦头发，苏寄雪闭着眼，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暖和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惬意的不得了。
“你想要什么。”他忽然开口“你和……国公到底想要什么。”
“说吧，我都给你。”
苏明秋僵了动作，苏寄雪心里微微一晒，他师从楚国第一名士，或者天资有限学不来老师的才富五车运筹帷幄，但老师倾心教导，他总是足够理智的。
他绝不会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阿弟说这样的话，父亲听到了可是会伤心的。”布帕吸了太多的水，苏明秋放开手里缎似的乌发，起身擦了擦手，换了一条干净的布帕。
苏寄雪笑了笑，一时也说不出笑的意味，窗外秋风卷过几片落叶，合着他轻叹的落寞，无端有些萧瑟。
他站起来，还带着潮意的发丝水一样的从人指尖流走，苏明秋松手不及，还扯断了几根在指缝里。
“我从前还想，父亲这辈子许是都不会高兴多看我一眼呢。”
毕竟他不喜欢我的……后面是到底压在了嗓子里，这话说出口未免显的太过自怨自怜，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怎么会。”他素衣单薄，赤脚踩在地上，苏明秋拿了件轻裘披在他身上，俯身细致系好衣领，蹲下身子去寻鞋袜，看人却没有抬脚的意思“地上凉气重，阿弟小心身子。”
苏寄雪不理他，伸手支了半扇窗子，被风吹的微微有些咳嗽“是啊，天气越发凉了，怕是没几日就该下雪了。”
“听我娘说，我就生在初雪那一天，没几日，京城檐下的雪还没化透，关外鞑虏来犯，国公就带人走了。”
“兄长也是那一年被国公收养的吧，那年冬天，是不是真的像娘亲说的，格外的冷。”
“塞外苦寒，兄长倒也也真是福大命大，像我这不中用的身子……以后国公府的家业可少不得兄长多帮衬。”
声音淡淡的，话里话外的疏远也明晰，提起旧事苏明秋的确有一瞬恍惚的触景伤情，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不如苏寄雪预料中的一样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或与他谈及旧事。而是伸手半强迫的把人按坐在榻上，拽的人有些踉跄，半跪在地上帮他穿好鞋袜，开口语气温和而无奈，带絮絮叨叨的透着股熟稔的宠溺滋味“说这丧气话，被父亲听到了他少不得要教训你几下，知道身子不好还不仔细着，说了地上凉，也不穿好鞋袜，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兄长真是变了好多。”苏寄雪愣了愣，微微垂眼，视线却避开了苏明秋，半开玩笑的道“国公也变了……既然一个个往我身边凑，那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有时简直怀疑是不是让人掉包了去。”
“怎么能是被掉了包。”苏明秋也笑“该是明悟了，从前被蒙了眼，如今终于看清了。”
“许多事是说不明白的阿弟，你这样的聪明人怎能就咄咄相逼非要个理由呢？或者理由给了你，你就真的信吗？”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可能信你，偏你们又不是要与我形同陌路的样子，或者又什么要你们这么藏着掖着也得接近我不成？”苏寄雪眨眨眼，手指无意识敲着搭在身上的缎面道。
“话是说不明彻的，我知道……十几年，你心里留有芥蒂，不是一朝一夕能化开的，阿弟，哥哥希望你能看看，看看我们愿意为你做的事，真心还是假意，日子久了，总是能看透的。”
“只是，不必在用那样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了，我们是家人，不是仇人。”
“兄长倒是……平时看不出，倒生了一张巧嘴。”苏寄雪稍稍别过头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一句家人刺激的通红的眼眶，强忍着泪意，出口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狠狠捏了捏放在身侧的一只手，吸吸了鼻子才强撑着语气倨傲“……来日方长，那就让我看看兄长的诚意吧。”
苏寄雪笑了笑，一时也说不出笑的意味，窗外秋风卷过几片落叶，合着他轻叹的落寞，无端有些萧瑟。
他站起来，还带着潮意的发丝水一样的从人指尖流走，苏明秋松手不及，还扯断了几根在指缝里。
“我从前还想，父亲这辈子许是都不会高兴多看我一眼呢。”
毕竟他不喜欢我的……后面是到底压在了嗓子里，这话说出口未免显的太过自怨自怜，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怎么会。”他素衣单薄，赤脚踩在地上，苏明秋拿了件轻裘披在他身上，俯身细致系好衣领，蹲下身子去寻鞋袜，看人却没有抬脚的意思“地上凉气重，阿弟小心身子。”
苏寄雪不理他，伸手支了半扇窗子，被风吹的微微有些咳嗽“是啊，天气越发凉了，怕是没几日就该下雪了。”
“听我娘说，我就生在初雪那一天，没几日，京城檐下的雪还没化透，关外鞑虏来犯，国公就带人走了。”
“兄长也是那一年被国公收养的吧，那年冬天，是不是真的像娘亲说的，格外的冷。”
“塞外苦寒，兄长倒也也真是福大命大，像我这不中用的身子……以后国公府的家业可少不得兄长多帮衬。”
声音淡淡的，话里话外的疏远也明晰，提起旧事苏明秋的确有一瞬恍惚的触景伤情，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不如苏寄雪预料中的一样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或与他谈及旧事。而是伸手半强迫的把人按坐在榻上，拽的人有些踉跄，半跪在地上帮他穿好鞋袜，开口语气温和而无奈，带絮絮叨叨的透着股熟稔的宠溺滋味“说这丧气话，被父亲听到了他少不得要教训你几下，知道身子不好还不仔细着，说了地上凉，也不穿好鞋袜，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兄长真是变了好多。”苏寄雪愣了愣，微微垂眼，视线却避开了苏明秋，半开玩笑的道“国公也变了……既然一个个往我身边凑，那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有时简直怀疑是不是让人掉包了去。”
“怎么能是被掉了包。”苏明秋也笑“该是明悟了，从前被蒙了眼，如今终于看清了。”
“许多事是说不明白的阿弟，你这样的聪明人怎能就咄咄相逼非要个理由呢？或者理由给了你，你就真的信吗？”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可能信你，偏你们又不是要与我形同陌路的样子，或者又什么要你们这么藏着掖着也得接近我不成？”苏寄雪眨眨眼，手指无意识敲着搭在身上的缎面道。
“话是说不明彻的，我知道……十几年，你心里留有芥蒂，不是一朝一夕能化开的，阿弟，哥哥希望你能看看，看看我们愿意为你做的事，真心还是假意，日子久了，总是能看透的。”
“只是，不必在用那样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了，我们是家人，不是仇人。”
“兄长倒是……平时看不出，倒生了一张巧嘴。”苏寄雪稍稍别过头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被一句家人刺激的通红的眼眶，强忍着泪意，出口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狠狠捏了捏放在身侧的一只手，吸吸了鼻子才强撑着语气倨傲“……来日方长，那就让我看看兄长的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