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文字太多了，本想分两天发，但是怕有些孩纸又说我卡拍，我咬了咬牙索性都发了！

棒呆！

（三十二）
呆了几天不得不返回 B 市，上班的上班，工作的工作。只是刚回去没多久，艺茜然的公司大洗牌，原来的老领导被调走了，空降的新领导把原来老领导身边的人摸个门清。哪个新上任的领导都会想扶植一批自己的亲信，显然作为老领导得力干将的艺茜然不在培养之列。每天干着打杂的活，一下子回到了实习期间的样子。
艺茜然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出头之日了，想想以后一直都是打杂的话，就更是郁闷万分，于是约了颜书出去喝两杯。
两个人平时也不经常喝酒，艺茜然找了个清吧想和颜书吐槽吐槽，顺便喝两杯。可是吐槽的话越来越多，喝的也越来越多，而老板特别热情，因为新开不久，来的顾客也不是很多，所以调了两杯酒送过来了。艺茜然一看花花绿绿的酒就感觉能不错，刷的就喝了进去。。本就有些神志不清的艺茜然在喝了这杯酒后，果然不辱使命的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叨叨好喝，颜书只好无奈的打车送艺茜然回家。
“不回家，继续喝”颜书看着艺茜然这样，应该是这些天受了很多委屈。
“好好，我们回家喝”颜书一边扶着艺茜然，一边帮她拿着包，艺茜然步子很凌乱，害得颜书几次差点摔倒。
“拿酒啊，老颜，快点”艺茜然催促颜书去拿酒，颜书心想我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也没在接话
“颜颜，我热…呜，嗷”艺茜然说这着话就想吐，结果自己一使劲咽下去了
“你要吐就吐。你控制她干嘛”颜书气的真是给她两脚
“不吐，花…花…酒好…喝”颜书一边翻着艺茜然家的钥匙，一边扶着她，也没听清她说什么，还没等颜书找到，彭妙就把门打开了。
“彭姨，这…”彭妙看着艺茜然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才说什么，花酒好喝？”彭妙隐约听到艺茜然说花酒什么的就问颜书，颜书刚要说没仔细听，光忙着找钥匙了。
结果艺茜然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对，花酒好喝，甜的，喝花酒…”彭妙眼神不善的撇了下颜书
“天，那是调酒调成的花花绿绿的颜色…彭姨你别听她乱讲”颜书顺势把艺茜然交给彭妙，又拍了拍艺茜然“茜然，到家了，我走了”
“我也走…”艺茜然的耳朵现在好像只能听到一半。
“你妈来了，你走啥，彭姨我先走了”颜书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艺茜然说了一句“妈，这个好喝，干了它”彭妙扶着她想给她扔床上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哇一下就吐了，还弄的彭妙一身都是。彭妙闻着这个味道，顿时想抽死她。
“额。。”艺茜然吐完抹了下自己的嘴巴

彭妙把自己和艺茜然收拾完，又收拾了地，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气的头疼，但还是把米放到锅里，定时熬了白粥，到了早上才睡着。
而这边艺茜然起来之后觉得口干的厉害，嗓子不舒服，胃也难受的紧，头晕乎乎的想去找点水喝，出门看见彭妙倚在沙发上睡着，艺茜然努力的回想彭妙怎么会出现在这，但是显然已经断片了，只好走过去把毯子轻轻搭在彭妙的身上。
彭妙本身睡眠就浅，毯子碰到她就醒了，看着艺茜然刚离开自己的手，开口来了一句“醒了，再喝点？”
艺茜然讪讪地讨好到“妈您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进卧室去睡啊”
“你以为你喝了酒那个味很好闻”彭妙这是嫌弃她身上的酒味。
“那次卧也有床嘛，好歹比沙发睡着舒服啊”艺茜然辩驳到
彭妙瞪了她一眼“赶紧去洗澡，我不想再闻到你身上的酒味”彭妙起身去了厨房，艺茜然吐了吐舌头。
待艺茜然收拾好了自己，彭妙已经把早餐都做好了，艺茜然嬉皮笑脸的走过去搂了搂彭妙说“妈妈辛苦了”
“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的小公主了，看来以前瞒了我很多事情啊”彭妙吃着早餐自顾自的说着。
艺茜然被彭妙这句话吓的一下子呛到了，咳了半天，也没敢说什么，小眼睛瞟着彭妙，但是彭妙压根没看她。
“妈，您今天还去公司吗”艺茜然小心翼翼的问着
“怎么，希望我走？”彭妙明显的语气不善，心里本来就一肚子火，看着艺茜然这样很明显以前也有过，还真的一直把她当乖孩子了。
“怎么可能呢，我巴不得你不走陪我呢”艺茜然有些狗腿的样子
“你确定？”彭妙的眼神不明，艺茜然也不知道确不确定，但还是点了个头。
吃过饭后，艺茜然屁颠屁颠的把水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忙活半天终于上桌。
“妈，这个草莓可甜了”艺茜然举着草莓送到彭妙的嘴边，讨好的意图在明显不过，彭妙倒也配合她，吃了。
艺茜然搂着彭妙的脖子说“妈，您要不要再睡会，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你昨晚睡的挺好的”彭妙瞪了她一眼
“我…我说您，没说我自己”艺茜然见彭妙没有多生气，便小声嘟囔一句。
彭妙听到捏着她的耳朵一扯“坐好，咱俩聊聊”艺茜然也不敢再放肆了，赶紧坐好看着彭妙。
“公司的事这段时间肯定让你心里特别不舒服，你呢明明在空中飞的好好的突然被别人踩了一脚直接落地了，这种落差肯定会有，但你得去解决问题”还没等彭妙说完，艺茜然就插了一句嘴
“我怎么解决啊，我现在只有被碾压的份，小白人一个，再没有出头之日”彭妙瞪了她一眼，艺茜然也反应过来了，不该抢话。
“对不起，妈，我心急了”彭妙知道她最近心里不顺，也不予计较。
“第一，你已经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经验你有了，你还怕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人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第二，你可以过来帮我，这样我还能省心一些。第三，就算你都不愿意，还想留在原单位，妈妈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接洽一下。我就放任你几周看看你怎么处理，你倒好，真是给我长脸，我倒是小瞧你了”艺茜然看着彭妙的表情，缩了缩脖子，这次被抓个正着确实有点让艺茜然意外。
“妈，您先别生气嘛，那您说我该怎么选呢，换个地方还是在原单位继续？”艺茜然眼巴巴的盼着彭妙给出主意
“我觉得你可以过来我这里，这样我可以没事多去你妍姨那几趟”彭妙似笑非笑的看着艺茜然。
“我不去…”艺茜然果断的拒绝，倒也在彭妙的意料中。
“还是因为你妍姨的话？”
“肯定有这个原因，不过您那又不缺人，按部就班进行就可以，我去干吗？我还是想想留在原单位还是换个地方吧，您倒是帮我分析一下啊”艺茜然有点着急，彭妙此刻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那既然你不去我那，你其他的两个选择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选吧”说完彭妙出门了，艺茜然也没问她去干吗，心烦意乱的，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让人心里直痒痒，是去是留一下子自己也无从下手。
艺茜然一会躺下一会坐起来，一会坐起来一会躺下，折腾半天，跟驴拉磨一样，毯子都折腾到地上去了，还是没有决定。
过了会彭妙拎着一堆吃的上来了，看艺茜然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又把毯子捡起来
“你不想走，是不是？”彭妙早就看出来了，她不想离开现在的单位，毕竟人都熟悉了，新去一个单位可能需要面临的东西更多。
“可不走，总不能打一辈子杂吧”艺茜然垂头丧气的样子，惹的彭妙不悦
“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努力试试，但如果不行，你走还是不走，你还得自己决定，我不会替你选择”艺茜然听着彭妙的话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好”说着就要往彭妙怀里靠，彭妙一只手挡住她，艺茜然有点不解。

（三十三）

“这件事就先这样，咱们说说第二件事”艺茜然听到立刻坐好了，不敢再东倒西歪的了。
“妈，还有什么事啊”艺茜然糯糯的问，就跟求知欲望特别强的小朋友一样。
“像昨晚那种情况，之前有没有过？”彭妙就这么盯着艺茜然的眼睛问，艺茜然吓的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直视彭妙。
“有过…”倒是却不敢撒谎，就算她说没有，彭妙也不会相信，再说以前是以前，那时候两个人没有这么亲近，不说正常。
“你倒是挺坦白”
“我不想骗您…”艺茜然现在乖巧的模样在彭妙看来是有预谋的。
“以前我不总过来，倒是成了你瞒天过海的理由了”彭妙似是自言自语
“妈，过去的事就没有提的必要了吧…”艺茜然内心想的竟然就这么秃噜出来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彭妙一听艺茜然这话，顿时不想多费唇舌了，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把皮带拿来”艺茜然眼看着彭妙变了脸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好乖乖站起来说“妈，我不是要逃避错误，我就是顺嘴就出来了，不是故意的”艺茜然眼下是真急了，彭妙的脸上写着愤怒二字，她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了，还是希望彭妙能网开一面。
“你知道一句话让我说二遍的后果”
彭妙说的极具威胁性，她太了解彭妙的性子了，怕是动了要收拾自己的念头。
艺茜然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取来，双手递给彭妙。彭妙没接，就是坐着那么看着她，过了半响，彭妙才开口。
“你现在胆子大了，是不是觉得我疼你，舍不得揍你，嗯？”彭妙凌厉的眼神让艺茜然不敢直视，这一个声调的嗯字让人听起来总是觉得恐怖。
“没有…”艺茜然也有点委屈，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既然好好和你聊你不满意，那就让它跟你聊”彭妙接过皮带，点了点茶几，艺茜然弯腰撑在茶几上。
“啪”艺茜然刚刚撑好彭妙的皮带就抽下来了，艺茜然还没做好准备，加上彭妙的力度之大，身子前倾差点趴在茶几上。
“嗯…”彭妙罚她的时候从来不会循序渐进，真的是打一下切切实实的疼一下，用彭妙的话说，我不是再跟你玩。
“啪”彭妙没有收力，真的是甩出去的。
“嘶…呼”艺茜然疼的倒吸了口凉气，但是呼出的时候都隐忍着不敢太大声，生怕惹了彭妙不快。艺茜然感觉出来了，还是那个位置，叠加的痛加上皮肤最初的敏感，艺茜然还是没忍住让身子微微侧扭了一下。这一扭不要紧，落在彭妙眼里就是不受教。
“裤子脱了”彭妙冷冷的语气让艺茜然不敢耽误一秒，脱好后再次摆好姿势。
“啪啪”彭妙看着艺茜然的屁股仅有的一处皮带印子肿了起来，
“啪”
“嗯…”每次打完后艺茜然痛的忍不住紧绷，可又很快的调整放松。
彭妙不说话，就这么一下下抽着，十下过后，只有两条印子。
“怎么样，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能…”
“这两年有多少事瞒着我，嗯？”
“有过几次，但具体的也记不清了”艺茜然实话实说，那时候关系也没这么亲近，难道做了什么要主动打报告求打吗？再一个她一直以来都挺稳重的，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表面上彭姨彭姨的叫着，好似很害怕的样子，背地里也没当回事，自觉性都没有，是吧”彭妙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也不会因为过去的事跟她计较，不过该说的话得说。

艺茜然听到彭妙这么说就有些着急了，站起来转过身对彭妙说“我没有…您不允许的事情我很少做，有时候有些特殊情况才…可那时候也没那么亲近，我总不能有点事就去打扰您，主动跟你说，我又不是像小孩儿那样找存在感故意犯错。”艺茜然有些委屈，她不明白彭妙为什么用这样的话说她。彭妙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艺茜然只好转身摆回刚才的姿势，摆好后又说一句“我真的没有不当回事，就算是彭姨的时候，我也很认真”
“啪啪啪啪啪”彭妙一连抽了五下，下下用力，艺茜然被抽的有点站不住了
就连嘴里发出的“嗯”声都是随着疼痛渐渐增加了音量。
“谁让你起来的？”彭妙的重点和艺茜然的就是不同。
“对不起，我错了”艺茜然低着头，弱弱的说着。
“不是故意犯错就不是错了？行，过去的不说了。昨晚呢？我如果没来，你是不是打算不说了”彭妙确实也没太计较过去的事，和小贝实践她从来不管有错没错，她也没那个闲心去管。艺茜然虽然和彭妙走的近，但是那时候还是有些距离，不能够把生活上的细节都了解清楚，再一个彭妙也不想越界，关系没到那一步彭妙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是现在彭妙眼睛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您…您不是说可以少喝点么，没说不让喝啊”艺茜然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自己觉得可以解释清楚的话，听到彭妙耳朵里完全变了味。
“啪啪啪”狠狠的三下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艺茜然一下没控制住就叫了出来。
“顶嘴，好样的”
彭妙不再说话，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根本不给艺茜然喘气的机会。
“啊…”
“啪”
“嗯…”
“妈，我…没，不是那意思，我，啊…妈，我是说，您之前说过可以喝点，啊…，妈，妈，是我自己没掌握好量”彭妙一直抽着。压根没管她说话。她说完了，彭妙也停了。
“你是三岁孩子吗，什么是适当不懂？我没禁止你喝酒，难道就是允许你喝到断片不省人事？”
“不是”艺茜然在吸收消化刚刚一连串的责打，真心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问话。
“你几岁了，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适当做分不清？”
“能分清…”
“啪啪”彭妙连着两下抽的艺茜然的稍稍前倾，随后又恢复姿势。
“嘶~”
“能分清就是故意为之”彭妙总是这样给人定性，艺茜然心里叫苦不迭。
“啪啪啪”
“嗯~嗯~嗯…”艺茜然一连三声呼痛声，一声比一声高，有些控制不住的扭动，但还是快速的撑好。
“没有，我以后会注意的”艺茜然做着保证，她希望彭妙能给她点时间，让她缓缓。
“你要是不注意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有的是时间帮你注意”彭妙的意思艺茜然一下就听懂了，从前是不管那么多，以后是不可能了。
“啪”彭妙见艺茜然没说话，重重的甩了一记
“我注意，我注意，妈”艺茜然赶紧回了一句，生怕皮带再落下来。
“我不会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但是从今以后，你若是做了不该做的，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知道了”艺茜然犹如小孩儿犯错被家长教训，她觉得羞愧难当，这么大的人越活越回去的感觉。
“啪”彭妙见艺茜然回答的敷衍，狠狠的补了一下
“啊…”
“大点声，我听不清”
“知道了，妈”艺茜然加强了声音赶紧说了一句，生怕彭妙不满。
“起来吧”彭妙扔下皮带，就去了厨房，艺茜然轻轻的提了下裤子，碰到就吸了口凉气，转身看到彭妙忙活做饭，艺茜然轻轻的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妈，我来做吧”
彭妙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停在她屁股处“你能行？”
“行，没事”艺茜然作势要接过彭妙手里的东西，她觉得彭妙昨晚都没怎么睡，在沙发上歪了一夜，今天又被自己气到，有些内疚。
“你少气我点，比啥都强，去吧”彭妙把艺茜然撵走了，自己忙碌着，可落在艺茜然的眼睛里，虽然疼痛不减分毫，但是心里却总是能被一些事情感动，不过心里也在暗暗想，下次能轻点才是王道。唉

（三十四）
艺茜然继续自己打杂的日子，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这几天她的杂活已经少了一些，只是每天沉浸在不得志的困境中，觉得没有出头之日。艺茜然好像一下子坦然接受了，简简单单，工资照拿，也没啥不好的。面对这种局面，艺茜然觉得没办法扭转乾坤，死结，就算你的能力出众，但始终抵挡不了你是前领导的心腹，况且艺茜然既不会奉承，又不会讨好的性子自是容易吃亏。所以她想着轻轻松松的混着小日子，等到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拍拍屁股走人，也不错。
然而好景不长，艺茜然在大学群里和同学聊天，发现好多人都小有成就，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艺茜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真是不如狗。最后造成的局面就是在公司郁郁寡欢，回家看到彭妙就没心没肺的乐开怀，索性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彭妙那里，也乐得自在，想吃什么，彭妙就给她做，不会的还学着弄，一起刷碗，一起散步，艺茜然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了。
彭妙其实在两年前就通过关系了解了一下艺茜然所在的公司，不为别的，就是想了解了解艺茜然。本来想借着机会让艺茜然到自己那去，奈何艺茜然不同意，许是心里还担心别人多想，彭妙也表示理解，不勉强，毕竟人各有志，在外面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况且以自己的性格，如果把艺茜然弄到眼前，估计挑出的错会比好的多。彭妙本来找的是高层领导，但又觉得这样施压对艺茜然不是好事，又七拐八拐的找到直属领导的朋友，算是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作为有求于人的彭妙，自然做东请客讲不了的，艺茜然一脸懵逼的被彭妙叫过来，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生，艺茜然在想，彭妙不是要给自己找女婿吧？还没想太多，就看见自己领导从洗手间洗好手出来了。艺茜然有点紧张，来之前彭妙也没跟她说什么，现在突然见面有点尴尬，艺茜然也有些赌气的成分在，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茜然来了”
“是，刘总”艺茜然真心不爱应付这种场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总，本来今天于总说要来的，跟你很久没见了，但临时有事，您别见怪啊”
“刘总客气了，改天我带着茜然去看望于总”
“彭总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这误打误撞，您也别见怪，听说以前的老领导挺重视茜然的，她能力也强”
“这孩子就是内向，不太会社交，也不懂人情世故，还是一副学生样，就知道傻干活，再说了，以后还得跟着你这个领导学习进步呢”彭妙轻轻一带这个话题，刘总自然明白彭妙想表达什么意思。无非是想告诉她，艺茜然只是按照领导交代办事，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也就不是什么前领导的心腹，就是打工干活而已。
“我看这孩子不错，踏实肯干，这几天我观察了，挺有能力的，在公司口碑也挺好”
“她呀，就是让我惯坏了，什么都不太懂，以后还得麻烦刘总多带带她”
“好说好说”
“刘烨，彭总为人你也听过，虽说第一次见，但也是一见如故的感觉，误打误撞这事咱们吃了这顿饭就过了，以后如果有我们这边能帮忙的地方你随时开口，是吧，彭总”这位男士终于开口了
“当然，刘总这么照顾茜然，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跟于总论情分不如直接和刘总谈利益，这更实在一些。
这顿饭吃下来艺茜然觉得很不舒服，但是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眼前现状，临走时彭妙把准备的礼品让茜然给领导拿过去，艺茜然别扭的很，本不想去，奈何被彭妙的眼神杀吓得乖乖听话。

艺茜然一路上都没说话，彭妙看她有些不太高兴，也没说什么。
进了门，艺茜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妈，您比她大那么多，还让您替我跟她说好话，对不起，都怪我没用”
彭妙这才明白艺茜然不高兴的原因。
“这算什么，把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有求于人总得有个态度，诚意做到了，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把事情办成了，才最重要，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受气无动于衷是不是？”
“妈，谢谢您”彭妙拍了一下艺茜然的屁股
“以后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去给我弄点吃的，没吃饱”彭妙又拍了一下艺茜然的屁股，艺茜然被彭妙逗笑了，心情仿佛好了很多。
彭妙坐在餐桌旁等着艺茜然做好吃的拿过来，嘴上还不忘嘱咐着“你呢，如果觉得受气了，没必要硬撑着，妈妈这里也需要你”
“我知道了，妈”艺茜然应付着回了一句，她是不会去的。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生活就是被这种一个一个片段综合到一起形成了故事。
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艺茜然又回归了原来的职位，且被重用，新领导想要在公司站稳脚跟自然得拿业绩说话，就这样，艺茜然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加班，熬夜，有时候开会连饭都没办法按时吃。
每天不管几点回到家彭妙总是在等她，有时候给她热热吃的，有时候说几句话两个人就睡了。艺茜然虽然觉得很幸福，但是每天彭妙这么晚不睡等自己她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就跟彭妙说“妈，我最近经常加班，晚上就不过来了，您早点休息”
“我这离你公司比你那近，你回去折腾什么？老老实实过来住”彭妙一如既往的霸道
“那您晚上不要等我，您先睡，好不好”
“这话还比较中听，快吃吧”艺茜然吐了吐舌头，其实她的心思彭妙一早就知道。
“你晚上一般几点吃饭”彭妙看艺茜然最近晚上回来吃东西很急，像是饿坏了，但是吃了几口又吃不下了，彭妙在想，到底是饿过劲了，还是不饿？
“有时候开会可能就没时间吃了，会议上的内容又要抓紧形成方案，弄着弄着就半夜了”艺茜然不以为意的说着，彭妙听在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一直在埋头干活的艺茜然也没太注意到有什么异样，直到听见刘总开门的称呼才吸引了艺茜然的眼球“彭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看着彭妙，艺茜然张着嘴巴呆掉的模样，彭妙心里暗暗笑了笑。
“今天跟老于约好了，正好上来，就先过来看看刘总。”刘烨说着就把彭妙请进了办公室。
“您别叫我刘总了，叫我小烨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若不嫌弃，也叫一声彭姨吧”
“好，彭姨”
“老于能有你这个左膀右臂，是他的福气”
“彭姨快别这么说，于总无异于我的恩师，能帮他分担一些，是我应该做的”
“老于这个人眼光就是好，我得跟他学学”
“彭姨您就别拿我开心了，于总跟我说了你们的关系，之前的事您别往心里去”
“谁不是职场上一路过来的，就算不是你，别人也一样这么做”彭妙表示理解
“那就好，我去叫茜然进来吧”
“不用，让她忙着，我过去找老于，对了，你们最近太辛苦了，我让他们定了些吃的，一会就送过来了，在忙也得注意身体”彭妙说着起身就往出走，
刘烨起身相送，在出门的时候彭妙握着刘烨的手说“小烨，茜然就交给你了，帮彭姨好好带带她，这份情彭姨记在心里”
“您放心，彭姨，我会的”彭妙拍了拍刘烨的手去找老于。刘烨在想，是什么样的情感才能使这个中年女人做到这个份上，怕是连自己的恩师也说不清楚。
艺茜然自从彭妙进去开始就傻傻的盯着那扇门直到彭妙出来，艺茜然没有起身，她不太想让大家知道自己是因为关系又回到这个位置，彭妙也没有驻足艺茜然身边，只是路过的时候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刘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刚刚的疑惑许是有了答案。
没过多久晚餐送过来，刘烨笑了，这哪是心疼大家，明明是心疼自己的女儿，随后叫大家分了吃。
看着面前的晚餐，艺茜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很感动，可又不想太煽情，随即编辑一条信息发给彭妙“您这么高调的宠我，不怕把我宠坏吗”
没过几秒后艺茜然收到消息回复
“妈妈宠女儿天经地义，即便宠坏了我也有办法”
随之而来的连续近两个月的晚餐都是定时定点送来的，彭妙包了所有人的晚餐，当然毫无意外的都是艺茜然爱吃的。

（三十五）

终于结束了加班，艺茜然想好好陪陪彭妙，订了两张电影票，打算先回家接彭妙出去吃饭，再去看场电影。这段日子她加班，彭妙也很辛苦，依旧每晚都是等着她回家，给她做点夜宵，陪她吃完饭再睡觉。彭妙所做的没有多特别，可在艺茜然看来已经胜过了所有。
就在艺茜然一只脚刚踏进门的时候，听见一个女生亲切的叫着彭姨，搂着彭妙的胳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彭妙脸上的笑意也很浓，很显然两个人关系很亲近。
艺茜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好心情似乎一下子都没了。
彭妙看到她今天这么早回来有些惊讶“今天不加班了”很随意的一问，可听在艺茜然的耳朵里总觉得是她应该去加班。
“加班，这就走了”没有等彭妙说什么，艺茜然就关上门走了。
艺茜然觉得每次自己去的时候都挺尴尬的，上次是莫小瞳，这次是谁不知道，不过彭妙也确实很久没实践了吧，只是她有些难以接受的是竟然带回家了，可见关系不一般，原来她觉得彭妙能带她进家门，把钥匙给她，是一个特殊的待遇，现如今看来，怕也不一定。不过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不像彭妙的作风，艺茜然突然想到她是又开始不信任彭妙了吗？
不，她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艺茜然有点懊悔，是她把彭妙的感情想的太廉价了，彭妙对圈里人什么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真的是谁都能进这个家门，那还有她艺茜然什么事？
所以艺茜然断定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圈子里的人，以彭妙的性格除非像自己这样亲近的人才能与她近距离接触，否则别人是绝无可能的。但是话说回来，即便真的是圈子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彭妙对自己的好，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这就够了，凭什么让彭妙因为自己舍去自己的爱好，玩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艺茜然刚刚被自己的难过占了上风，连最基本的判断都丧失了，想到这，艺茜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傻了。在车里坐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被自己聪明到了，心想反正都出来了，去买点吃的吧，大不了回去做顿夜宵吃。
彭妙看着艺茜然在车里坐了半天才驱车离开，她知道这孩子心里一定是想了不该想的事情，彭妙总觉得自己做的也算可以了，如果还不能被信任，她说什么都是枉然。但是彭妙却一直立在窗前，在没有与那孩子说笑的心情，只是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
没多久彭妙看到艺茜然的车子又停在了刚才的位置，心里隐隐有种期待，她希望艺茜然能够走上来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一个人躲出去。果然停了车的艺茜然拎着袋子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了，彭妙的心里挺欣慰的，也许信任已经开始了吧…
过了几分钟，彭妙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自己门口，然后安静了好一会，敲门声才响起

咚咚咚
彭妙走过去开门，看着艺茜然明显心虚讨好般的拿着东西若无其事的问“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些吃的”
“不是说加班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彭妙刚才的欣慰随之被艺茜然什么都没说关门就走的行为而产生的不爽取代了。
“本来想去的，但是一想您应该还没吃饭，就回来了”艺茜然知道彭妙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刚刚的态度又不好了，她想尽量弥补一下。
“彭姨，这是茜然姐姐吗”彭妙点了点头，没说话
“茜然姐姐，你好，我是小鹿，之前总听彭姨和我妈念叨你”女孩儿大概比彤彤还要小一些，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你好，小鹿，饿了吧，姐姐给你做饭吃”
“那我来帮你吧”小鹿属于自来熟的性格，挎着艺茜然的胳膊去了厨房，彭妙则是懒得搭理艺茜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鹿，你别动那个，烫到你”小鹿伸着手就去拿砂锅盖子，被艺茜然小声吼了一句吐了吐舌头。
“人家想帮你嘛”小鹿还有点小委屈的样子
“姐姐跟你说，这个你要戴这个手套才可以拿她，否则会烫出水泡的”艺茜然赶紧解释了一下，看着孩子有点委屈的样，有点觉得刚才自己语气急了些。
“知道啦，茜然姐，你看…”小鹿指着彭妙的方向，
“小鹿去陪彭姨聊天吧，一会就可以吃了”艺茜然看着彭妙不太乐呵的样子，想让小鹿去哄哄打个前站。
“好吧，那你也不能烫到哦”转身就跑去了彭妙那里
“彭姨你不高兴了啊”小鹿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应该是被家长保护的很好的那种。
“没有，小鹿，给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小鹿打完了电话看彭妙的表情和之前一样，也就无所顾忌了。
“妈妈说她马上就到了”
彭妙感叹“上次见你你才初中，转眼都这么大了”
“可是彭姨还是和上次一样年轻漂亮呢”小鹿的一句话把彭妙说的心花怒放，果然女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彭妙也不例外，艺茜然听着，也觉得开心。
艺茜然觉得，信任这个东西说难不难，说易又不易，很多时候她相信彭妙，可在涉及到圈子的问题她还是担心会有很多吸精的小朋友能讨彭妙喜欢，就好比小鹿的一句话竟然让彭妙笑的那么开心。
艺茜然承认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和小孩子竞争的资本了，小孩子什么话都可以说，童言无忌就是最好的理由。而她呢，很多时候什么都不能说。她很害怕彭妙看到她心里的黑暗面，怕彭妙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咚咚咚
咚咚咚
在第二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彭妙瞟了一眼独自愣神的艺茜然依然没有反应，便自己去开门了。
听到了说话声才把艺茜然的注意力拉回来，她赶忙擦了擦手走了出来，但是她却不知道如何称呼。
“这是茜然吧？”丁岚上下打量了一番，艺茜然有点不太自在
“这是小鹿的妈妈，丁岚”彭妙适时的给艺茜然介绍着
“岚姨，您好，我是艺茜然”
“总听你妈妈念叨你，今天可算见到了”
“那您先坐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自从上次见了初妍后，再见到和彭妙关系好点的人都会紧张的不行，生怕再有个什么事端发生。
一顿饭的时间，艺茜然觉得丁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说话很让人舒服，小鹿应该是遗传了爸爸的性格，和丁岚不太像。彭妙和丁岚的相处跟初妍全然不同，丁岚是那种很温柔，很安静的性格，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哪怕小鹿直来直去口无遮拦，丁岚也只是嗔怪的看她一眼，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很凶的人。她或许不会给人留下太多印象，但是接触时却是无比舒畅，就像春风轻抚脸颊，让人心旷神怡，不由的想要接近几分。
饭后丁岚和小鹿回了酒店，艺茜然主动要求送她们，但是被丁岚以明天还要见为由拒绝了。

（三十六）
艺茜然习惯性的在饭后给彭妙沏杯茶，看到彭妙不太高兴的脸，艺茜然发挥了极其无赖的本性，躺在了彭妙的腿上。
“妈，浪费了两张电影票，您给报销了呗”艺茜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继续无赖下去。
“报是不可能了，‘削’可以”
“妈，您别这么暴力，我这不是买了吃的给您赔罪了么”艺茜然有点贱兮兮的搂着彭妙的腰，其实彭妙看到她回来还是很欣慰的。
“人家都是负荆请罪，你是做饭请罪，太便宜你了”
“怎么请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您啊，妈，您别生气好么，我承认当时我脑子是蒙的，但是我在车里想明白了”
“这次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您对我什么样，我都清楚，我是您女儿，别人就算跟您再亲近也只是外人。况且您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喜欢实践喜欢玩也正常，但我相信不管您怎么玩，对我都不会变，这就够了”
这是艺茜然第一次跟彭妙提及圈子的事情，虽然提及但很隐晦，艺茜然懂得分寸，懂得给彼此空间，哪怕自己不想，也还是会隐忍，她不太懂如何诉说自己的想法。从前没人会在意，她好像失去了诉说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本能。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艺茜然点了点头，彭妙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可以再有更多的要求了。
彭妙一用力就把艺茜然翻了个过去，艺茜然前几秒还在做心里宽慰，后几秒就已经趴在了彭妙的腿上。
“妈…您别”艺茜然突然像孩子似的被按趴在腿上，明显的意料之外。
“别什么？你不是要请罪么，那就得拿出点态度来”彭妙的语气不容拒绝
“啪啪啪啪”对于穿了睡裤的艺茜然来讲，巴掌并不难熬，但是艺茜然第一次觉得很羞，三十岁的人被母亲按在腿上打，这对艺茜然来说绝对是平生第一次。
“继续说”彭妙把手搭在艺茜然的 PG 上，艺茜然装起了鸵鸟，把头埋在胳膊里，还在纠结这个羞的问题，然而彭妙没给她时间纠结，看她不说话，直接上手把她裤子拽了下去。艺茜然慌得不行，像是本能似的直接握住了彭妙的手央求着。
“妈，妈，您别这样，您要是生气我给您拿工具，随您怎么罚都行”
“手”艺茜然不敢造次了，听着彭妙渐冷的声音便缩回了去。
“啪啪啪啪啪”
“敢上手了，嗯？”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艺茜然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趴在彭妙腿上
“啪啪啪啪”
“继续说”
“我…我…我忘了刚才要说什么了”艺茜然被这一套动作弄下来完全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彭妙也不急。
“忘了？那就这么想，想起来再说”
彭妙不知道是恶趣味来了，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迫使艺茜然说实话。
“妈，我…我想说，我相信不管您和多少人实践，和多少人玩，您都会对我好，因为只有我是您的女儿。今天就是看到小鹿和您那么亲近，我一下子以为她是圈子里的人，还称呼您彭姨，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才说加班离开了，我不想打扰你们。可是后来一想应该不是圈子里的，所以我就回来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圈子里的我也能理解，也不会打扰，但是我不该当时关了门就走，让您没面子了”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是没面子的事吗？”彭妙觉得除了其中的一句话还能听，其他的都是扯淡。
“不是，不是…是我态度不好，惹您不高兴了”艺茜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点了。
“如果今天在家里的是小贝，你会怎样？”
“还是会走，给你们留出空间”
“心里不难过？”
彭妙看艺茜然自己说的都是废话，没句自己爱听的，索性自己引导。
“会有些难过”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是你觉得你妈妈根本不会去理会你的难过？”
彭妙有些动气，她从最初就知道艺茜然这样磨人的性格，可她做好了准备，但是艺茜然却还是不肯展露自己内心的东西给她看。
“不是，我知道您在乎我的感受，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知道，所以我不可以再有更多的要求了”
“啪啪啪啪啪”
“妈…怎么又打，我都说了啊”艺茜然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你为什么不能有要求，女儿对妈妈提要求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妈妈对你提要求是一样的”彭妙就连说这话都那么霸气，艺茜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我要求你这个要求那个，你觉得是负担吗？”
“怎么会是负担？您是我妈，您说的话我自然要听”
“那你是我女儿，女儿的感受妈妈可以不在乎吗？”彭妙真是一环套一环。
“您在乎我的感受，我知道的，我也相信，但是圈子这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您手痒了想实践了，我也能够理解的，只要您觉得满意，真的不用管我的”
“啪啪啪啪啪”
“艺茜然，我带你退群你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我明白，我是说万一”
“行，既然你这么善解人意，去把手机给我拿来，随便说一声要实践应该会有几个人愿意奉陪”
“妈，您这不是赌气嘛”
“既然你都不介意，我还顾虑什么，是不是，我得满足你的孝心”说着彭妙拿起了手机，手指按在屏幕上的声音让艺茜然有些抓狂，QQ 的提示音格外刺耳。
艺茜然也不知道脑子受了什么刺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彭妙手机抢下来压在身下。
“不行，妈，您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彭妙反问，问的艺茜然哑口无言，吭哧瘪肚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手机”彭妙懒得在理她。
“妈，您刚才还说会考虑我的感受，可是您这样我不高兴，很不高兴”艺茜然有些小情绪有些小赌气，也不管彭妙会不会生气，她此刻就是想让彭妙知道她会介意，她真的会介意。
“噗，你不是能理解吗，这么一会就变卦了”彭妙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意了。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您不能当真，其实心里难受，嘴上不说而已”艺茜然觉得说了一句后，再说也没那么难了。
“啪啪啪啪啪”五下打在一个地方。
“口是心非的孩子是不是该被妈妈打屁股，嗯？”
“我…您打吧，我不会给您手机的”艺茜然视死如归的压着手机
彭妙没说话，起身去洗漱了，艺茜然也不敢乱动，光着 pg 趴在沙发上。她想起来，可彭妙没说话，她不知道打完没有。可是继续趴着她又特别难为情，这时她终于想起来被压在身下的手机，发现彭妙在和颜书聊天，而艺茜然看了下彭妙的好友列表，仅有两个人，一个颜书另一个就是艺茜然，群也都不在了。艺茜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
待彭妙洗漱出来，看着艺茜然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的样子。
“怎么，没挨够？”艺茜然听到彭妙这句话腾的站起来把裤子提上了
“够了够了”边说边挂在彭妙身上蹭着
“真是个磨人精，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呢，到时候你气我的会让它来偿还”彭妙拍了拍艺茜然的屁！股。
“知道了”艺茜然说完跑去洗漱了。

（三十七）

艺茜然的加班日子结束了，领导格外开恩，给了她两周假期。
恰巧丁岚母女来玩，艺茜然自然充当起导游和司机的职务，而彭妙则是除了非她不可的事都会陪同丁岚母女俩。
“我们有几年未见了”几人吃过早饭闲聊起来，彭妙似是感叹。
“快三年了”丁岚眼睛里似乎可以柔出水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愫，艺茜然有点说不清楚，也没太看懂，但艺茜然总觉得她们有各自的故事。
“你还是那性子，不爱走动，我与初妍每年都能见，只有你躲得远远的”丁岚比彭妙小几岁，或许在彭妙的眼里，丁岚和初妍既是闺蜜也是妹妹。
“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次是真的”丁岚搅着面前的咖啡轻轻柔柔，但艺茜然总觉得暗里波涛汹涌。
“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过去”彭妙把手搭在丁岚的手上，按住她搅动咖啡的手，那手上轻微的抖动怎能逃过彭妙的眼睛。
“这几年你去了几次，我都知道”
“你总是这样，心里什么都知道，嘴上不肯说”
彭妙知道丁岚不想任何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习惯性的独自承受一些事情，这点和艺茜然很像。或许对于朋友来讲，彭妙既做不到坐视不管，也做不到不去维护丁岚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勇气和自尊，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重新站起来的人。
“妈妈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她总觉得她隐藏的很好，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假象始终是假象”小鹿中间插了一句话，艺茜然明显的感觉到彭妙的眉头皱了皱。
“小鹿，陪我去车里拿个东西，刚刚着急忘了拿”艺茜然生怕小鹿会被说，急忙拽着小鹿离开了。

“小鹿平时也这样和你说话吗”彭妙转身看着丁岚，有点难以想象刚刚小鹿的脱口而出，肯定不是第一次。
“偶尔，平时还挺乖的，知道心疼我。但是提到我和她爸爸的事情，她总是觉得我们一直在欺骗她”
“我早就跟你说过，过分的保护会让她失去独自面对挫折的勇气，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彭妙的语气明显严肃了很多
“是我没听你的话，在这种家庭成长我总怕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会更多的溺爱”
“自作自受”彭妙喝了杯咖啡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丁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无可奈何。
“说说茜然吧，这孩子看起来不错”
“当然”彭妙得意的表情让丁岚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这脾气，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所以这孩子真是不错”初妍和丁岚每次见面都会吐槽彭妙的脾气，彭妙也见怪不怪了。

“小丫头，平时看着乖巧的很，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冲”艺茜然似是玩笑的开口。
“茜然姐，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她和我爸假装恩爱，给我营造一个特别温馨幸福的成长环境，她以为我不知道，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演戏能有多真？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我装了四年了，既然现在挑破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为什么这么做”
“我知道她想让我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长大，可是这个环境本身就不健康，这不矛盾吗？”
艺茜然看着小鹿的样子，觉得年龄小真是好，什么都可以表达，什么都能肆无忌惮，她很羡慕这样的年纪。
“但归根究底你妈妈是希望你好，对不对”
“我知道”
小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小脑袋踢着脚被艺茜然拉着走路。
“一会回去不要再乱讲话了，小心惹急了大人，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妈性格好的很，对我从没有重话”艺茜然翻了个白眼，特别想说，但是我妈脾气不好，话到嘴边，便听见微信视频的呼叫，接通后彤彤的大嗓门吓的艺茜然赶紧调小了音量。
“姐，你猜我们在哪？”彤彤说着把视频转了个角度，初妍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妍姨，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姐，一会来接我们吧，我们马上要上飞机了哈”还未等初妍开口，彤彤就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只听初妍无奈的说：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
“好，彤彤你把航班信息发到我手机上，一会见”艺茜然说着挂掉了视频，给彭妙拨了电话。
“妈，刚才彤彤发视频给我，和妍姨在机场，叫我一会去接她们”
“昨晚我叫她们过来的，你在哪儿”
“我和小鹿马上就回去了”艺茜然牵着小鹿的手还不忘提醒着
“一会千万不要再发脾气乱讲话了，丫头”小鹿冲着艺茜然做了个鬼脸就挣脱她的手跑到了丁岚的身边，丁岚没有生气，还是那份柔柔的宠溺看着自己的女儿。
“走吧”彭妙站起身的时候，艺茜然将她的外套递给她，彭妙顺势牵着艺茜然的手走向停车场。
丁岚看着彭妙的背影再没有从前的孤寂，看着从前很少与人亲近的彭妙现如今可以主动去牵着别人的手，丁岚觉得，彭妙的心里有了变化。
这几年丁岚自己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思照顾到这个闺蜜，总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彭妙发生的事情，在她来之前彭妙几次打电话说了艺茜然的存在，也就是说，这孩子已经走进了彭妙的心里。
车上艺茜然把音乐声调的很小，空调开了个舒适的温度，听彭妙和丁岚聊着天，好像说不完的话。
小鹿则是和朋友微信聊着天，偶尔嫌打字累就会发发语音消息，虽然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哪怕小鹿不合时宜的大声讲着语音消息，丁岚也只是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过，想来比初妍更溺爱孩子。
小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聊的热火朝天，直说了句“你们不热吗？”说完就把空调开的很大，凉气瞬间袭来。
艺茜然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把彭妙身前的出风口向下关了关，调了调，彭妙自是注意到这些小小的细节，轻轻拍了拍艺茜然的手，没有言语，但确是最好的沟通。
彤彤见到艺茜然的时候很亲，直接搂着艺茜然叫姐，初妍和彭妙看在眼里也开心的很，好像多年前的愿望总会实现，那些所期待的美好的事情都会来。
“小鹿，叫彤彤姐姐”艺茜然看着一旁傻站着的小鹿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似的嘟着嘴，于是赶紧介绍她们两个认识。
“彤彤姐姐好”
“小鹿，感觉你好乖哦”彤彤捏了捏小鹿的脸蛋，小家伙有点脸红的吐了吐舌头。
“可能是假象”艺茜然适当的戳穿一下，调节调节气氛。
“那今晚我买些食材在家里做吧，妍姨和彤彤应该也累了，就别出去折腾了”
“好，让彤彤和小鹿帮你打下手”彭妙吩咐着，俨然一副享受天伦的样子。
从见面起彭妙三人就说不完的话，有时候说到从前的糗事还会笑的合不拢嘴，初妍是三人当中性格最开朗的，丁岚是比较安静的一个，话不是特别多，但是补刀也很及时。
艺茜然突然觉得彭妙的开心其实也很简单，人生漫长，有三两好友作伴，足以。这也是艺茜然的梦想，每个人都喜欢光，喜欢温暖，喜欢温柔，疲倦的生活里，总是应该有一些温柔的梦想。

（三十八）

吃过晚饭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把酒店退掉了，都住进了彭妙家里，彤彤虽然有点小意见，但是在彭妙跟前也不敢造次，只能随大流的留下。
几个大人聊着天，彤彤却是受不了这种无聊的干坐着，于是嚷着要艺茜然带她们出去玩，出了门彤彤长呼一口气“夜生活开始啦”
艺茜然很喜欢彤彤的性格，大大咧咧，随性，敢想敢做，不拘小节。
“你们想去哪里玩”艺茜然看着彤彤有种要放飞自我的感觉。
“姐，我刚才查过了，不远的地方有个酒吧，据说有表演，我还没去玩过呢，咱们去呗”艺茜然听到彤彤的话就觉得不太靠谱，感觉自己有点上当了，于是立刻回绝。
“不行，小鹿太小了，不适合去那里”
“谁小啊，我能去，我在家也去过”小鹿耿耿个脖子逞能，小孩子总是有这种毛病，别人说她小，她非要证明自己不小。
“不行，那地方不适合你们俩去，我带你们去电玩城吧，或者带你们去吃小吃，除了酒吧哪都行”艺茜然还是挺坚持原则的，她确实不太想去那种地方，在一个小鹿还小，彤彤要是疯起来她肯定拦不住，所以还是别给自己找事。
“姐，你别扫兴嘛，我俩都想去，咱们就去看一会表演就回来，听说有歌舞，还有好多明星都是从酒吧里出去的”艺茜然压根没去过那类酒吧，最多就是去清吧坐会，也仅仅是偶尔。
“你确定只看会表演就回来？”彤彤再三点头，艺茜然觉得如果只是看会表演，那问题不大，就是耳根子软，最后还是答应了。
刚到酒吧的时候，彤彤还没怎么放的开，低消点了些酒，点了个果盘和零食。一开始只是一边喝点酒一边听听歌，欣赏欣赏舞蹈，但是看得出来，彤彤应该经常去酒吧，那个酒吧中兴奋的少女，俨然和平时的彤彤不是一个人。
后来舞池中间放出烟花，显然整场的高潮开启了，这下彤彤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拽都拽不住的冲了进去，艺茜然不放心她自己，只好拉着小鹿跟了进去。只看舞池中间由下向上升起的舞台中间立着几根钢管，艺茜然一下就明白了。
“彤彤我们回去吧，都已经一个小时了”彤彤哪里还管艺茜然说啥，一直跟着大家吼吼吼的喊着，艺茜然一手搂过小鹿，看小鹿也来了兴致，跟着彤彤一通乱吼吼，明明都不知道是什么，还跟着大家起哄。
一会的功夫舞台两侧走出几个“洋妞”穿着暴露，站在各自的道具面前做着让旁边男士疯狂的动作。
“茜然姐，这是干嘛啊”由于太吵了，小鹿说的很大声，怕艺茜然听不见，还没等艺茜然说话，旁边的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便开口了
“还能干嘛，在勾引你啊，不然你怎么兴奋”男人说话轻佻，对于不到 20 岁的小鹿来说，哪听过这样的话。
“别听他乱讲，我们马上就走了，别怕”艺茜然往身边拽了拽小鹿。
艺茜然说完伸手就拽彤彤，眼见彤彤都窜到了第一排，艺茜然费了好大劲才挤过去。
“彤彤快走吧，很晚了”彤彤手舞足蹈的还拿着个酒瓶子根本不听艺茜然说啥，艺茜然想用力把她拽出去，彤彤一使劲挥手的功夫酒瓶子就砸到了旁边人的头上。
“小姑娘你这是要找事啊？”艺茜然赶紧给人赔不是，但是男人不依不饶。
“大哥，你看这里这么吵，说什么也听不见，咱们去外面说，你看行吗”男人哼了一声向外走去，这下彤彤不用叫都跟着来了。
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小姑娘还跑去看这个，可见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说吧，怎么解决”
“大哥，这个事我和你解决，先让她俩出去，我这妹妹还小，别吓着她，你看行吗？”艺茜然强壮镇定。
“那不行，万一你解决的不满意，你们三个就留下一个两个陪我吧”
“你看，虽说是我们不对，不小心碰到了你，但是我们也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谈的，对着几个小姑娘讲这么轻浮的话总归不绅士了”男人听到艺茜然的讽刺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吓的小鹿直往艺茜然身后躲，艺茜然往前一步，挡在彤彤和小鹿的面前，男人也就没再上前。

“大哥你别吓到我妹妹，否则的话，你想要的肯定没有，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不是可以乱来的年代了”
男人一看艺茜然也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他也只是为了要钱而已，就悻悻的坐下了。
“说吧，你想怎么解决”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台边，喝着酒。
“我妹妹不小心碰到你了，是我们不对，你看是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是为表歉意我们赔偿你钱，你自己去医院看看”
“赔多少”
“五百块，你觉得怎么样”艺茜然觉得五百块可以了，没破皮，没流血，也没有想象那么严重，就是近距离砸了一下。
“五百，你打发要饭的呢？”男人一听五百块顿时炸了毛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艺茜然也不想墨迹，赶紧解决了好回家，否则时间久了，被家里的几位知道就麻烦了。
“要我说，那至少五千块才能解决，虽然没有外伤，但是万一是脑震荡呢？”男人开始胡搅蛮缠。
“你想讹人啊，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你张嘴就要五千，你怎么不去抢呢”彤彤看不过去男人胡搅蛮缠，于是义愤填膺的脱口而出。
“你要这么说的话，五千我都不同意了”男人说着就冲彤彤过来了，艺茜然又往前上了一步，怕吓到她们两个。
“那既然你不同意，我们就做报警处理吧，一个大男人总奔着小姑娘使劲，也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这丫头片子用报警吓唬谁呢？”艺茜然本想拿点钱息事宁人，但是这人狮子大开口，艺茜然倒也有点上头了不想遂了他的愿，小鹿吓的有点发抖，眼看着男人总奔着她们使劲有些害怕了，于是给丁岚发了条信息和定位，求助妈妈。
“没想吓唬谁，我们是解决问题来的，但是也不能被别人吓唬住，你说的五千我肯定不会给，既然谈不拢，那咱们就报警处理，警察说赔多少，我就赔你多少，这很公平”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等警察来，那你能赔多少，五百我肯定不同意”
“咱们折中一下，两千块，你做个检查，今天你的消费也由我来出”男人一看艺茜然也不太好欺负，想了又想最后同意了，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
艺茜然搂着小鹿拽着彤彤紧忙出了酒吧，小鹿显然有些被吓到了，默默的流着眼泪。
“找个地方坐会吧，小鹿现在这样也不能回家，否则回去也没法交代”艺茜然有些头疼，她实在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要怎么说，即便不说，这件事也像是埋了雷一样。
“茜然姐，我刚才给妈妈发了信息，她应该快到了”
“什么？你给你妈发什么信息啊，这下全都知道了，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彤彤脾气有些急躁，显然也是怕回去挨说，对着小鹿吼了几句。
“彤彤，你别这样，这事不怪小鹿，是我不该带你们来这种地方”
小鹿趴在艺茜然怀里哭的更委屈了，艺茜然顺着小鹿的背劝着。
不大会彭妙的车就驶了过来，停在她们身侧，初妍和丁岚打开门就跑了下来，转着圈看自己的孩子，看到毫发无伤这才放心。
彭妙踩着高跟鞋急急的小碎步在艺茜然的身边站定“受伤了吗”
“没有”艺茜然张了张嘴，始终还是没说出别的什么。
“上车”彭妙转身就回了车里，艺茜然看得出彭妙有些担心和生气，但是艺茜然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一会要怎么解释，至于彭妙现在是生气还是担心亦或是别的什么都管不了了。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你”初妍点着彤彤的脑袋气的咬牙切齿。
几个人一路无话，艺茜然心里像有 15 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她对于整件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怪自己没原则，还让小鹿受到了惊吓。

（三十九）

一路到家彭妙径直走到沙发坐下，连鞋子都未换下，艺茜然知道彭妙这一路是压着火的，只是在场这么多人，艺茜然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略带尴尬的看了看其他人，艺茜然俯身拿起彭妙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然而彭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整个室内安静的只有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艺茜然一路上并没有思考好要如何解释这一件事，她了解彭妙的性格，就算想到再好的说辞也一样无法蒙混过关。
彤彤和小鹿坐在自己母亲身边，此刻只有艺茜然一人立在彭妙身侧，也顾不得尴尬，看着彭妙的怒容，艺茜然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硬着头皮开口。
“妈…”艺茜然刚开口叫了彭妙一声，却没想到这一声点燃了彭妙的怒火。
“啪”
彭妙起身一巴掌扇在了艺茜然的脸上，火辣辣的灼热感，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被打偏过去的头微微回正，艺茜然低着头，这一巴掌扇的艺茜然眼泪含眼圈，咬着唇低着头。
“对不起，妈”
初妍和丁岚却是坐不住了，没想到彭妙反应这么强烈，赶紧拉着彭妙坐下。
“你难为孩子做什么，这事我看怪不得茜然”初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这个惹祸精最是不让人省心，随即瞪了彤彤一眼。
“是啊，她们以后肯定不敢去了，你先消消气”丁岚也随着初妍劝彭妙，丁岚第一次看见彭妙这样对孩子，心里有些震惊，想到自己从来都是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哪怕说一句都不忍心，更别提动手。可更让丁岚惊讶的是艺茜然的态度，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面对母亲的疾言厉色能这般态度还是很难得。
“你是应该和我说对不起吗”
“妍姨，岚姨，妈，今天这事都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该带她们去酒吧”
“没什么大事，现在年轻人都爱去酒吧玩，谁也不想遇到这种麻烦事，没事就好”初妍在中间打着混合儿，看着彭妙气的闭眼不说话，初妍生怕她像上次一样控制不住的为难艺茜然。
“对不起，妍姨，岚姨，把她俩吓着了”艺茜然想到小鹿刚才害怕的有些抖，瑟瑟缩缩的躲在自己的身后，她有些内疚。
“茜然，不怪你，你别自责，小鹿没事的”丁岚搂着小鹿，小鹿也逐渐好些了。
“妈…是我不好，您…您消消气”
“艺茜然，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长脑子了，嗯？”彭妙蹭的就站起来了，艺茜然被吓的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是我的错”艺茜然低着头很诚恳的道歉，她确实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太不理智，太没原则，她也知道她闯祸了，今天幸好没出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干妈，不怪姐，是那人无理取闹，根本就没怎样，轻轻碰了一下，他就是想讹我们，看我们几个小姑娘好欺负”彤彤有些看不过彭妙一直为难艺茜然，从回来就没个好脸色，她也觉得有些内疚，要不是她嚷着闹着要去，艺茜然是不会带她去的。
“彤彤”艺茜然冲着彤彤摇了摇头，彤彤气的用力坐在沙发上，而彭妙只是淡淡的扫了一下她，彤彤似乎察觉出危险的气息，便靠着初妍的身上。
“你过来”
彭妙瞅着彤彤扔出三个字，后者怯怯的走到艺茜然身边站定，投给初妍一个求救的眼神，然而初妍心里也气着，转过头不看她。
“怎么解决的”
“赔了两千块钱，外加今晚对方的消费”艺茜然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受欺负了吗？”

彭妙这么一问，艺茜然心里的委屈也跳了出来，她也害怕，她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平时的生活都是三点一线，规律的很，但是三人里面她是姐姐，再害怕也得出头，没得选择。
“没有，就是小鹿有点吓到了”艺茜然摇了摇头
“干妈，你不知道我姐可厉害了，那死男的总想奔着我们使劲，还吓唬我们，我姐几句话就让她消停了，我姐上前一步他就退一步。一开始要五千呢，我姐没被唬住，最后他看没办法了就同意了两千”
彤彤一想到刚刚艺茜然的勇敢，忍不住的想夸赞几句，甚至觉得彭妙有些过分苛责。艺茜然满脸黑线，彤彤还觉得挺威风的，艺茜然悄悄地拉了拉彤彤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彤彤也感觉出来了，整个室内的温度有点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就一门冲着小鹿使眼色。
“彭姨，别怪茜然姐了，茜然姐一直把我们护在身后，没人欺负我们”
小鹿说的是实话，她虽然害怕，可是她被艺茜然拽到身后的时候安全感还是挺足的。
“你们俩谁的主意”彭妙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但说的话就是不容你不回答。艺茜然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彤彤紧张的提了一口气，便微微上前一小步，随即挡在彤彤身前。
“妈，是我的主意”
“没什么大事，你别这么不依不饶的行不行”初妍脾气有些急，也看不惯彭妙这种不依不饶的态度，更不想让艺茜然在这么多人面前难看。
“是啊，孩子们都没什么事，下次不去就是了，你就别为难茜然了，再说这事肯定不怪茜然，我家小鹿有时候也好奇的很。”
“干妈，是我非要去的，姐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被我狂轰乱炸才答应的”
彤彤是有些内疚的，也不想让艺茜然背锅，毕竟自己还是客人，干妈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也说了，茜然姐没办法才带我们去的”小鹿没见过这么凶的长辈，就连说话都是弱弱的语气，让人听了都会想要心疼几分。艺茜然冲她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别说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真能惹事，现在知道害怕了”初妍说着搂过小鹿，刮了刮她的鼻子。
“妈，她们还是小孩儿什么都不懂，是我没考虑到危险性，不该带她们去酒吧”
“她们不懂，你也不懂？真出了事怎么办？”艺茜然知道彭妙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了，两个闺蜜的婚姻都不幸福，唯有一个宝贝女儿像公主似的被捧在手心里，如果真出事了，彭妙怎么向两位好友交代呢。
艺茜然觉得被骂的不冤，她没有想过彭妙的处境，只是一味的去满足了两个妹妹的好奇心。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艺茜然除了道歉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小鹿过来”彭妙冲着小鹿招招手，语气温软。
“吓到了吧，晚上好好睡个觉，没事了，明天彭姨带你吃好吃的去”小鹿乖巧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彭妙刚刚太凶了。
“都早点休息吧，今天折腾这么晚，明天咱们再叙旧”彭妙把他们送回了各自的房间，只有艺茜然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你别再怪茜然了，明知道她是被连累的”
“彤彤这孩子该管管了，不然以后有你操心的时候”彭妙没接茬，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我慢慢跟她说，你早点休息吧”彭妙没在说什么，转身回了客厅。
彭妙觉得有点累，说不害怕怎么可能，收到小鹿的信息时，彭妙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了，如果艺茜然出事怎么办，如果那两个孩子出事怎么办，她怎么向这两个闺蜜交代，以后还怎么处？
艺茜然看着彭妙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她觉得自己总是给彭妙惹麻烦，总是会让彭妙这么疲惫，她蹲下替彭妙换上了拖鞋，眼泪也顺着低头的动作掉了出来。
彭妙看着艺茜然蹲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便抬手把她捞了起来。
“妈知道不是你的主意，但三人里你最大，怎么样你都有责任”
艺茜然的委屈一下子被这句话激发出来，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三人里最大的，所以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想的多，做得多。你是我的孩子，自然要承受的多一些”彭妙摸着艺茜然的头耐心的说着，她知道她的女儿也委屈，但是她这时候能说的只有自己的女儿。
“我以后做事会思虑周全，不会让您担心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妈妈知道你把这两个孩子当妹妹保护着”听到彭妙这么说，艺茜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的委屈终于也可以宣泄了。
“其实你也害怕吧”彭妙说着搂过艺茜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艺茜然点了点头，没说话，但彭妙知道，她的孩子受委屈了。

（四十）
彭妙和两位闺蜜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回忆不完的过去，逃不掉的互相揶揄，她们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过终归即将过去，就连丁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彭妙说在丁岚当年远嫁的时候她们曾许下诺言，不管未来如何，待年老时都要彼此相伴，子女在侧，享受天伦。只是那时，谁也没想过，彼此的另一半都因各种原因而走散。
艺茜然觉得相比彭妙来讲，初妍和丁岚是比较幸运的，虽然婚姻的不幸对每个人造成大大小小的伤害不同，但至少还有孩子在身边一直陪伴，与之亲近，而彭妙却没有这么幸运，或许混迹圈子的原因也与此有关吧。
她们临走的前一晚，依旧是艺茜然做着菜，彤彤和小鹿打着下手，几个家长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随意聊着什么。艺茜然总是不自主的去看彭妙的表情，去猜测她此刻的心情，她喜欢看彭妙发自内心的笑容，时不时的也会与彭妙对视一下，相视一笑。
“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初妍看着几个孩子在厨房忙活着，挺欣慰的，觉得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付出。
“你们俩想要享福还早着些，尤其小鹿还不到 20 岁呢”彭妙总是这样，惹得初妍瞪了她一眼，一下子想煽情的心情都没了。
“我们没到，你到了总行吧？”丁岚看着初妍的模样和当年一样，几年没见了，性子一点都没变。
“确实，这两年真的觉得有些到年纪了，毕竟比你们大着几岁”
彭妙这两年尤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除了眼角的细纹外，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态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越来越爱回忆了，也开始想抓住一些东西，偶尔也会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其实她的骨子里一直热爱着生活，不论过去经历了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你就是太累了，让自己慢下来吧，再说怎么不让茜然帮帮你”丁岚很少看到这样的彭妙，在她的心里，彭妙永远是坚强，勇敢的那一个，不管初妍还是丁岚，谁有事彭妙都会第一个冲在前面，哪怕小时候被人欺负，彭妙都会将她二人护在身后。
“从前不觉得累，只觉得有事做就可以什么都不想，生活才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如今不知怎的，竟觉得想休息了”
“那就休息休息，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彭妙点点头表示她也想这么做。
“前段时间那孩子工作上遇到一些问题，我是想让她过来，她自己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彭妙有些无奈
“还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吧”初妍觉得她说的话可能对艺茜然的影响很大，否则为何如此坚持。
“以后再说吧，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
“上次回来你打她了？”初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直记挂的问题，可能在初妍心里对于家长教育孩子的问题不需要避讳，不像圈子里的人说话多少会刻意回避一些。
“她不信我，不坚定，哪是我打一顿就能好的？等她自己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无条件相信我再说”

“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茜然都那么大了，哪能像小孩子一样教训”丁岚说的极温柔，这样的性子哪怕她真的让你生气，恐怕你都没办法气起来。
“怎么不能，不过是顶撞了她几句，不顺她的意，就被罚跪了两个多小时，你见过这样的母亲么，除了电视剧里我是没见过”初妍对于彭妙教训艺茜然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在她的认知里母亲和孩子应该是亲密无间的，更多的是包容，原谅，而不是责罚。
“她多大在我这都是孩子，孩子做错了，家长教训无可厚非，倒是阿妍，彤彤你该好好管管了，不定背着你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彭妙这些年圈子里接触过多少孩子，大大小小什么样的性格都有，彤彤和小鹿的性格基本上都能摸得清。
“都是被我惯的，我说话有时候她也不听，倒是不当面反驳你，背地里主意正的很”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就不是大问题”丁岚对于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和初妍是一条战线的，两个人都是宠女狂魔。
“看看小鹿那天的态度，还什么算出格？”丁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彭妙认真的话可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好，听你的就是”丁岚柔柔的看着彭妙微笑，似是妥协。
“这次回去手续应该会很快就完事，没有意外的话，明年我们就可以常聚了”丁岚还是那副轻轻柔柔的模样，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好像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那你到底决定了没有，准备定在哪”初妍见到这个妹妹终于肯为自己活着了，心里自然开心的很。
“我那还有一套房子空着，我给你收拾出来，等你处理完了就过来”彭妙未等丁岚开口便抢先说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再也不用偷偷的跑去看这个妹妹，看她难受，却没办法上前安慰。
“好，小鹿在这边上学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等小鹿毕业，你还是去我那吧，我每天也是写写字散散步，这些也适合你，你要是在她这边，我怕你的性子也会变成她那样暴躁”初妍的话惹彭妙不快，瞪着眼睛也不好发作，毕竟几个孩子都在。
“你们啊，还是和原来一样，其实咱们只要离得近，想见就能见见，对我来说就很满足了”
“你放心，小鹿在这有我和茜然不会有事的，你回去抓紧处理事情，等你过来再从长计议，再说彤彤的研究生也在这边，到时候都会照顾小鹿的”
第二天艺茜然和彭妙送走了初妍母女跟丁岚母女，在回来的路上彭妙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彭妙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妈，您这几天笑容都多了不少，真好”艺茜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彭妙的时候可以随意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而无需刻意斟酌，思量。哪怕有时候彭妙不回话，她也不会觉得尴尬，更不会敏感的认为彭妙不在意她。
“是啊，看到你岚姨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妈妈心里特别高兴。”
“以后有机会的话就要多聚聚，不管您想看谁，我都陪您去，哪怕她们不能在身边陪您，我也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傻孩子，你有你自己的事情，不用事事陪我的。有你在我就很开心了，妈妈其实是个很懂知足的人。”彭妙握着艺茜然的手，幸福溢于言表。
“妈，您是怎么做到的”艺茜然有时候很怀疑彭妙凶的时候真的让人怕的不行，可是她温柔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极端，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什么？”艺茜然话锋一转，彭妙有些不明所以。
“时而严厉的要命，时而又温柔的一塌糊涂，您是怎么做到的呢，哈哈”艺茜然笑的开心，彭妙却明白她这是在调侃自己。
“你岚姨昨晚还在说，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再像教训小孩儿一样教训你了。我本来打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建议，但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妈…我开玩笑的嘛”艺茜然吐了吐舌头，她才不相信彭妙会考虑这个问题，但还是会给彭妙台阶下的。
“我可是认真的哦”彭妙有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艺茜然。
“妈，不管多大，我都是您的孩子，哪怕您在妍姨和岚姨面前训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想法，我知道，您是把我当亲生的才不避讳这些。不管我多大，您都打得，骂得，因为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妈”艺茜然满脸的认真，她很想告诉彭妙，只要彭妙想，艺茜然什么都愿意做，她多希望她的妈妈可以慢点变老，这样她才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
“好孩子”彭妙听到艺茜然的话眼角湿了起来，深觉当年的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