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彭妙看着艺茜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你刚才说想好了，说说吧”彭妙的语气很轻松，没有了刚刚的压迫感，有的只是了若指掌的从容，淡定。
艺茜然弯腰端起茶杯还细心的摸了摸，觉得温度尚可，便转身对着彭妙跪了下去，彭妙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艺茜然双手拖举着茶杯，缓缓开口“彭姨，那天您说的话一直停留在我耳边，也记在了心里。我知道说出那些话对您来讲怕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清楚您的心意，却还是不愿意相信，生怕自己走错一步，让这段缘分无法善终。我知道那天的我很懦弱，面对突如其来的改变，首先是排斥，没有顾虑到您的感受，只是一味的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虽然我知道您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可我还是会担心时间久了很多东西都会变淡，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先例不计其数，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其中之一，可能年龄越大勇气越少。我承认那天之前我对您没有足够的信任，就如从前一般宁可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你，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因为我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我从来不相信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更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会砸到自己的头上，所以您说了之后我果断的想要拒绝。”看着艺茜然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彭妙心里软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般，伸出手擦掉艺茜然的眼泪问道：“那现在你想通了吗”。
“想通了”边说边点头，生怕彭妙看不见或者听不见，若不是艺茜然始终盯着手里的茶杯，许是不会错过彭妙眼神里的自信和欣慰。
“我在您的门口没有犹豫，只是时间尚早就在外面站了会，本想捋一捋思绪，想到如果您不开门我该怎么办，好怕像上次一样把邻居敲出来，太丢人了。想到如果你像那天一样不说话，又该怎么办，可是什么都没想出来，时间就到了，最后却还是让您误会了。我知道我让您伤心了，说了很多让你难受的话，对您的不信任，对您和我自己的不确定，更辜负了您的看重，可您的失望二字太重了，我担不起。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酸甜苦辣一个人尝，却变得不懂照顾别人的感受，是我不懂事，辜负了您的心意，让您失望了。今天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如何去做一个孩子，如何不让家长失望，好吗？虽然这一切迟到了几十年，但终归是来了，我不想失去您，那么，您还要我做您的女儿吗？”艺茜然双手将茶杯举送到彭妙的身前，恭敬的给彭妙敬茶，彭妙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坚定，像是最后一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

这一刻彭妙是心疼的，她很想抱抱这个孩子，轻声的告诉她，关系变了就再和圈子无关了，那里就算再多的案例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但彭妙还是未接过茶杯，艺茜然也不急，只是举着茶杯耐心的等待，就如彭妙等待了七天之久一样。眼看着艺茜然的手抖的更厉害，额头也有了一层薄汗，彭妙终是不忍心，可落在口里的却是“你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我该怎样还是怎样。可这杯茶我若是喝了，就再容不得你给自己留后路了”
艺茜然毫不犹豫的回答“想好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确定？”彭妙今天的耐心也是足足的。
“我确定”艺茜然依旧狠狠的点着头，将手里的茶杯又举高了一点“您喝茶”。
彭妙也不着急接过茶杯，显然对于艺茜然的表现并不满意，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谁喝茶？”。
艺茜然自是不傻，当然明白彭妙的意思，随即改口“妈，您喝茶”彭妙没再说什么，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又递给了艺茜然。而艺茜然发现，说出这个字并没有想象那么难，或许只因对面的人是彭妙。艺茜然看着彭妙喝了自己敬的茶，嘴上竟不自觉的咧出一个弧度，艺茜然觉得天晴了，真好。
彭妙捞起还跪着的艺茜然，许是跪的时间有点久，腿下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差点倒在了彭妙的身上，彭妙扶她坐好又不忘揶揄“这么着急挨打？”艺茜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彭妙摸摸艺茜然的头，嘴上也噙满笑意。
艺茜然顺势躺在了彭妙的腿上，彭妙一下下捋着艺茜然的头发，心里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
“好孩子，不哭”彭妙发现自己的眼角也早已浸湿，她顺着艺茜然的背，手掌的温度传到艺茜然的身上，艺茜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了，连带着这颗心也暖了。
“茜然，相信妈妈”艺茜然把头埋进彭妙的身体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不住的点着头，哭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而彭妙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给她安全感。
渐渐的艺茜然的身体不再抖动，哭的也告了一个段落，彭妙拍拍她的脑袋“走吧，也该去见见那个担心你的人了”艺茜然想起了早上颜书说彭妙约了她吃饭。
“您怎么会提前约她，莫非您早就料到了我会同意嘛”艺茜然追着准备要换衣服的彭妙，有点小情绪的问着。而彭妙笑眯眯的看着她未说一字，只是自顾自的换着衣服。艺茜然觉得好像纠结的只有她自己，有点被耍了的感觉。
彭妙看着她的小表情不停的转换，心里更是高兴的很，不紧不慢的说“打电话给颜书，说咱们现在就过去”
一路上艺茜然也没怎么说话，好像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彭妙撇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想法？”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艺茜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闷闷的说“没想法”。
“我料到你会来，是因为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也相信我在你心里的重要性。为什么我敢把想法说出来，又能坚信你会同意？你却不敢迈步，就是因为你不信我。你还有什么情绪说吧”艺茜然听着彭妙难得耐心的解释，见好就收吧，于是摇了摇头，“没有情绪”艺茜然又不傻，明知道事情还没结束，可不想火上浇油，眼下这点事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再惹她，怕是明天只能请假了。她了解彭妙，她可以宠着你，可以惯着你，但只要你惹到她，她动了要收拾你的念头，就绝对一点都不会含糊。

（十一）

下了车彭妙拉着艺茜然的手走到预定好的隔间里，过了会颜书也到了，艺茜然和颜书闲聊着，天南海北，胡诌八扯，颜书恢复了往日痞痞的样子，彭妙偶尔插句话也不多说什么。
等菜上齐了，彭妙起身要给颜书倒茶，惊得艺茜然下意识站起身想要接过彭妙手里的茶壶，艺茜然惊讶于彭妙的行为，这种场合断然没有长辈去给一个晚辈倒茶的道理，这简直颠覆了艺茜然的世界观，但是彭妙却用手挡住了，示意艺茜然坐下。
颜书也有些意外，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直盯着艺茜然的眼睛，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可当颜书看到艺茜然也是一脸懵逼的时候就知道根本指望不上她。
彭妙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拿着茶壶和艺茜然对视，艺茜然赶紧接过茶壶“我自己来，自己来”。艺茜然再傻也不敢真的让彭妙给自己倒茶，而彭妙果然淡淡的嗯了一声，颜书却给了艺茜然一个大大的白眼。
彭妙端着茶杯同时示意艺茜然也端起来，然后对着颜书说
“颜颜，彭姨以茶代酒，谢谢你那天在群里维护茜然，正是因为看到那些小孩说的话，彭姨才反思了下，确实没有做好，让茜然受委屈了，连被欺负都不敢出声，前因后果，促使了今天，彭姨谢谢你”
说完彭妙便把茶喝了，颜书突然明白艺茜然那么在意的人是什么样了，颜书喝了茶说到“彭姨说的哪里话，太见外了，看着你们好，我心里特别高兴。”
简单的插曲虽然过去了，但是艺茜然的心里酸酸的，她何德何能可以让彭妙放低身段这样做。从始至终艺茜然都没敢抬头去看他们，因为她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会掉下来。
彭妙注意到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轻轻的叫了她一声，艺茜然抬头对上彭妙的眸子，努力的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可是却也把眼泪一并挤了出来。
“傻样，丢不丢人”艺茜然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此刻却有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只要是眼前的人，撞了南墙又如何？
“你们这波狗粮撒的真是猝不及防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听到颜书的打趣，艺茜然和彭妙都笑了。而颜书突然释怀了，将艺茜然交到彭妙的手里应该是正确的选择，只是艺茜然你一定一定要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否则我怕我会后悔。
艺茜然吃了不少，许是折腾了一天真的饿了，颜书打趣她“大晚上的你吃这么多不怕不消化？”白了艺茜然一眼随手拿了烟点上。
艺茜然也不在意颜书的话，该吃吃该喝喝，悠悠的吐出一句“抽抽抽，***”。
彭妙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颜书，颜书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把烟掐掉了，随意的说着“昨天抽太多了，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不抽了”
“确实没少抽，少说也得两盒了”彭妙这话一出，颜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呢”
彭妙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孩子，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在说吃饱了吗
“我”艺茜然嘴巴张了张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颜书打断了
“那个，昨天彭姨批评我了，让我以后少在你面前抽烟，昨天怪我了”
彭妙微笑着没有说话，看着两个孩子都那么紧张，她倒是觉得很有趣。
“彭姨，以后我要是想吃好吃的了，你得让茜然给我做，她最听你的话”

颜书试图转移话题，她把彭妙想的太简单，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过去。
“行，你什么时候想吃找我来，我让她给你做，馋猫”彭妙对着颜书始终是微笑着，然后不温不火的侧头对着艺茜然说了一个数字“20”
艺茜然仿佛定格了似的，但还是回了一个是字。
彭妙没有再看她，颜书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艺茜然冲她摇摇头，她便不在说话了。
彭妙自是把他们俩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只是微笑着冲艺茜然“嗯？”
艺茜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碗碟，深吸了几口气用似乎只能彭妙听到的声音回答她“6根”，在外面彭妙也不想太难为她，若是第一遍就回答她，她最多瞪她一眼，回家在收拾。可竟然逃避问题，还由着颜书帮她解围，彭妙就是让艺茜然知道，不回话的后果。
“你们昨天在哪喝的酒”颜书有了经验后也不在开口了，反正也帮不上忙，做个旁观者也挺好。就艺茜然这样的，我替她操什么心，遇到彭妙，胆儿就是个鼠胆，恨的颜书牙根都痒痒，索性拿起筷子继续吃，多吃点省得气死。
“家附近的小广场，那里没有人”艺茜然刚刚得了教训自然学乖了，不敢不回答，她怕下一秒彭妙就会让她更没面子，可是她不知道的事，彭妙再也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对她了。
其实艺茜然很让人省心，彭妙从来不担心艺茜然会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像她这个年纪不像小孩子似的每天找存在感，倒是艺茜然总是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是。她很少会让彭妙因为这些事生气，她从前都是抱着能不打扰就不打扰的心态相处，有些事能不让彭妙知道就不会让她知道，可是今天以后在没有这种可能了。
“就你聪明，还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也怕别人看见是不是？”彭妙捏了捏艺茜然的鼻子，眼里都是笑意，没有责备，也没有威胁，仿佛在说就你淘气。
艺茜然和颜书都蒙了，互相看着不明所以，只有彭妙知道，教训过了就过了，自己的孩子不能总让外人看了笑话。
吃过晚饭彭妙开车载着艺茜然去了那个她说的小广场，熄了火后跟艺茜然说“我们下去走走？”
看起来是像征询意见，实际上她都已经下车了。
艺茜然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跟着，不明白彭妙的用意，也不敢轻易的做出什么举动，只能傻傻的跟着。彭妙自顾自的走着显然没顾虑到孩子都丢了，待她回头时才发现艺茜然离他至少10步路程。
“过来，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彭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艺茜然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您，您怎么想起来这散步”
“你怕什么，妈妈很凶吗？”艺茜然听到彭妙的自称心里暖暖的，完全没仔细听是什么意思，竟然傻傻的点了点头
彭妙伸手带着二分的力度拍了艺茜然的脑袋一下，艺茜然才后知后觉，又摇头说不凶。彭妙被她逗笑了，而艺茜然慢慢的放松了很多，靠在彭妙的肩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艺茜然说不出的满足，她突然想起来颜书的那句话，她不求而得的偏偏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她靠在彭妙的肩上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谢谢您，妈妈”她只是此时此刻想说与彭妙听，至于彭妙听不听得到都没有关系。
“妈妈也谢谢你”几秒钟后彭妙也轻轻的说，艺茜然知道彭妙听到了，也能感受到，这就够了。
“我们回家吧”艺茜然把头抬起来看着彭妙的眼睛，彭妙知道艺茜然做好了准备，她点了点头，牵着艺茜然的手紧了又紧，驱车回家。

（十二）

到了家门口，彭妙示意艺茜然开门，艺茜然开了门侧过身让彭妙先进去，可彭妙进门后便站在门口看着她，艺茜然有些不明白。
“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家，以后自己拿钥匙开门，就算我再怎么生气撵你出去，你都不许出这个门，听到没有？”
艺茜然木然的点了点头，谁愿意被撵出门啊，多丢人。
“能做到就进来，做不到就外面站着”傻子都知道这道选择题怎么选。
艺茜然赶紧进入室内并关上了门，生怕被谁看到，会有多尴尬。艺茜然一度认为彭妙是不是学过变脸，有时候上一秒钟百般柔情，下一秒钟狂风暴雨。
“去洗澡吧”彭妙拿出新买给艺茜然的睡衣递给她。
艺茜然若说不感动是假的，就哪怕是刚刚进门那一幕看似彭妙霸道蛮横不讲理，可艺茜然明白，是因为下午的时候艺茜然提到过曾被撵出门的事情，于是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彭妙对艺茜然的用心，艺茜然感受得到，她很后悔为什么让彭妙等了7天，而彭妙的失望她也懂了，艺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彭妙。她相信如果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她们一定会觉得艺茜然得了痴心疯，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臆想出来的，然而艺茜然正在经历着，艺茜然在想没人能比她自己更懂彭妙的用心了。
将一切收拾完毕后毅然决然的去找彭妙，刚进门就看到了被彭妙摆在桌子上的藤条，彭妙还是选择了她最害怕的工具，她知道彭妙不会轻易饶过她，谁让她不信她，让她失望，只能认命般的拿起藤条，重复之前每次挨罚的动作，双手举着藤条跪了下去。
“起来”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彭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艺茜然木讷的站了起来，看着彭妙，眼神里都是迷茫“您…”
“今天起把实践的那些规矩忘了，我是妈妈，懂吗？”彭妙极其认真又严肃的告诉艺茜然，以后不一样了。
艺茜然接二连三的接收着这么多信息，现在她脑子里是蒙的，于彭妙而言，区别真的太大，让艺茜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但是艺茜然还是点点头，表示懂了。
彭妙环抱双臂看着艺茜然，语气有点冷，每次这样总是会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自己说说吧”艺茜然到了这一刻反而轻松了，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哪怕来得晚，但从不会缺席。
“我不该不信任您，还说了一些混账话去质疑您，辜负了您的心意，让您伤心失望了；不该在您问话后不回答，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您生气；也不该在您的明令禁止下还吸烟；更不该让颜书替我打掩护，妄图蒙混过关。”艺茜然很努力的回想着应该也只是这些，毕竟若不是这几天的事，艺茜然还真的很少会惹彭妙生气。平常就算有些小事彭妙看不顺眼，最多说几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对于问话不答的事情，我相信今天你已经得到教训了；至于打掩护的事，我相信不是你主动让颜书做的，你心里无非是怕我对颜书有什么想法才揽到自己身上；你能清楚的说出吸烟的个数，说明你也没打算瞒我，只不过颜书总是想方设法打断这件事，你就处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两难境地”

见艺茜然点头，彭妙继续说
“今天我只罚你2个错误，第一，不信任我；第二，吸烟。对于吸烟这件事，从前我不是太管你，因为我知道你不过偶尔玩下罢了，无伤大雅，但是自从你住院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不许再碰，我认为这对你来说不难，毕竟你没有烟瘾，我也不需要给你时间去适应。这几天你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又看到颜书吸烟，所以没把持住，但我不问你什么原因，只看结果，所以这个必须罚。还有，如果你因为这次吸烟发病，我不会坚持一事不二罚的准则，我会让你记住不听话的后果。对于吸烟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艺茜然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想说的。
彭妙见艺茜然乖乖认罚也不多做难为继而说道：“对于不信任我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为自己说的么？”
艺茜然只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也没有刚刚的那种放松了。以前彭妙总说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就好像挨揍的人不是她一样。可只有艺茜然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很怕彭妙，本就害怕的不行再听到彭妙语气生硬且不容反驳，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只管给你定罪，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艺茜然怕极了这样的彭妙。
彭妙不紧不慢，却把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这是几年来都没有过的，以前的彭妙没什么耐心，从不会说这么多，错了就罚，哪怕罚错了，也只能是先罚过再说。
彭妙看着有些慌乱的艺茜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完全看不到平时从容淡定的样子，却还是假装镇定的说“没有了”，就是不知道艺茜然自己是否听得出这三个字都带着颤音。

（十三）

艺茜然听彭妙说完，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然后很自觉地双手撑在桌子上把腰压低，突出被惩罚的部位，这是彭妙的规矩。
艺茜然想到自己对彭妙的不信任，想到说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话，心里充满了愧疚，只希望彭妙罚过后能忘了那些话。
彭妙顺势用手拍了一下艺茜然的屁股说着“去床上趴好，我怕你站不住”
艺茜然被这话惊的一顿，可还是听话的走向床边，待艺茜然趴好后，彭妙用藤条点了点艺茜然身后的裤子，艺茜然没有犹豫，只是回手拉下了自己的裤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啪！”
彭妙毫不客气的携着十二分力的藤条甩到艺茜然的臀峰处，眼见一条檩子从白色变成红色，连粉红的过程都省了，迅速肿起一道檩子。
只见艺茜然像是要把床单抓碎，咬着牙弓起身子缓了数秒复又趴好，那声要脱口而出的哀嚎被艺茜然咬碎在齿间。
艺茜然做足了准备来接受彭妙的愤怒，却没想到只一下就已经超出了艺茜然的承受范围，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早的太阳，可她知道，她必须承受。
“啪！”
同样的力度落在臀峰下方一厘米处，艺茜然痛的整个上半身都立起来，身后那团肉带着腿紧紧的收缩着，伴随着哭腔压抑着把一声嗯拉长的声嘶力竭。
彭妙也不急，等着艺茜然趴回原位后用藤条点了点艺茜然的臀，示意她放松。艺茜然有了刚才的经验，生怕彭妙不满意，便把自己的胳膊放进嘴里，照彭妙这种打法，她怕是熬不过几下，她终于明白彭妙曾说的不是所有的愤怒你都能承受得住。
“啪！”
彭妙看着艺茜然听话的放松了肌肉，再次同样的力度抽了下去，而艺茜然即便咬着胳膊，也还是忍不住痛的眼前发黑，压抑着齿间的呼喊“嗯……”只是这一声嗯已经变了音调。
艺茜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好像彻底击垮了她的防线，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么痛，艺茜然向来怕藤条，不是什么大错，彭妙很少动用藤条，然而今天不仅动用了藤条，每一下力度在她看来都有增无减，她低估了彭妙的怒气，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可就像彭妙说的一样，这杯茶她喝了，艺茜然就再也没有退路，受不了也得受着。
彭妙看着艺茜然抖动的身体，是疼的还是吓的，彭妙不想管，但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既然罚就要达到目的，否则痛也白痛了。
艺茜然极力的隐忍着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是每次藤条抽下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徒劳，可再怎样疼，艺茜然都保持着不逃避的理智。
“啪啪啪”
彭妙每一下都用了全力，所有伤痕开始重叠，艺茜然也哭的更厉害，痛到哭声早就变了调调，只是对于现在的艺茜然哪怕碰一下都会痛的要死，更别说是这么用力的责打。
彭妙看艺茜然痛成这样，还只是发出压抑的痛呼声，就觉得有问题，走过去一看，这孩子死死的咬着胳膊，面前的床单也湿了一大片。
“啪”
彭妙看着这样的艺茜然更是来气，一藤条斜抽在艺茜然两瓣屁股上，艺茜然咬着胳膊握紧了拳头，还使劲的把脑袋向下压了压，才生生止住即将发出来的声音。
“不许咬胳膊，疼了就出声，我说过让你忘了之前的规矩，你记不住是不是？”
彭妙又是狠狠的几下抽在了臀腿处却只留下一道痕迹。
“记住，记住了”
“嗖~啪”彭妙想要让你疼，就会让你刻骨铭心，谁都逃不过。
说话的同时彭妙又抽了下来，顿时让艺茜然真真的发出了一声哀嚎“啊……”
艺茜然狠狠抓着床单，双手支撑起身子复又快速的落下去，彭妙知道每一下都极尽难忍。之后的每一下虽然不再是12分力，但于艺茜然来说也许并无差别，哭的声嘶力竭，好像只有一双手使劲的做着什么才能减轻一些痛楚。
彭妙还是心软了，看着艺茜然的表情疼到扭曲，还极力隐忍，本想抽她50下的打算也减到了30下，毕竟彭妙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换成别人怕是10下都忍不了。
这是艺茜然这些年来挨过最狠的打，没有之一，哪怕之前数量再多也没有这么难以忍受。
“这30下是罚你不信任我，记住这份疼，再有下次翻倍，记住了吗”艺茜然哭着不停的点头，生怕彭妙看不见，她怕极了这样的彭妙，只是真的也没想过在她看来这么严重的错误竟也只是罚了30下，艺茜然的脑子里除了疼，就是疼，实在没有什么余力再去想别的，因为她知道还没有结束。

看着艺茜然现在的样子，彭妙的心也随着揪了起来，但是既然话已出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彭妙决定该有的惩罚还是要给，只是悄悄地把藤/条换成了戒/尺。
“吸烟的问题，晚饭时你成功的给自己多加了20下，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艺茜然听到彭妙的问话瞬间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艺茜然哭的嗓子都哑了，闷闷地说着。
“放松”彭妙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艺茜然的屁/股，就连这轻轻的触碰对于艺茜然来说都堪比刑/罚。在彭妙接触到那团肉的时候，艺茜然控制不住的发抖，但即便如此，还是听话的努力让自己放松。
“啪啪啪”连续三下的击打没有收力，由于刚才休息了一会艺茜然身后的那团肉变的极为敏感，看着孩子已经趴不住的左右晃动，又哭了起来，彭妙决定速战速决。
“啪啪啪”依然没有收力，彭妙就是这样，该宠就宠，该罚就罚，功过不能相抵。
“呜…呼呼”艺茜然被疼痛刺激的已经控制不住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啪啪啪啪啪”
“呜…我错了，错了”痛到不自觉的开口求饶，可饶是这样，艺茜然也还是乖乖的趴着。
“啪啪啪啪”之前的疼痛加上现在快速的抽打，艺茜然的身体晃动的更厉害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已经不听话的伸出来了，只是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让自己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慢慢的缩回去。
“啪”更重的一尺子落下来，彭妙并不满意艺茜然的行为，这是警告。
“啊…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碰烟了，真的不碰了”
艺茜然刚才在藤条的威力下都没有哭成这样，也没有求饶过。许是对于自己不信任彭妙的事情心怀愧疚，也觉得对不起彭妙，所以不管怎么疼都忍着，只要彭妙消气就好。可是到了这个问题上艺茜然反倒觉得不是罪不可恕，才敢开口求饶。
“你犯错的时候就该想想你能不能承受得住惩罚”
彭妙的声音适时地想起，果然艺茜然听到彭妙的话瞬间安分下来，只是把头又埋进胳膊里。
“啪啪啪啪啪”彭妙自是不满艺茜然刚刚的挣扎，所以又加了几分力度抽下去。
“嗯…咳咳，妈，妈，求您了，没有下次了，求您”
艺茜然已经哭到不行，带着颤抖声喊着，但还是因为听了彭妙刚刚的话，隐忍着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保持着不动，也怕惹怒了彭妙会迎来更重的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彭妙听着这声妈，就再也下不去手了，她仿佛感受到孩子再向自己求救，也听到了一丝信任的声音。
彭妙扔下戒尺把艺茜然抱起来，看着孩子扑进自己的怀里狼狈的哭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很久了吧，很久都没有这么重责过艺茜然了，可今天，今天彭妙就是要让艺茜然疼，她要让艺茜然永远记住这份疼，她要让艺茜然下次不信任她彭妙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这份疼。
“乖，不哭了”彭妙柔柔的声音在艺茜然的头上响起，只是艺茜然哭的更厉害了。艺茜然跟了她四年，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彭妙只是轻轻的拍着艺茜然的背，帮她顺着，渐渐地艺茜然止住了哭声。
艺茜然只听到彭妙说乖，不哭了，却没有说不打了，她太了解彭妙了，恐怕还没有结束。于是抬头看了看彭妙小心翼翼的问“您罚完了吗”
“没有”艺茜然看着彭妙的眼睛，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她明白是真的还没有结束，毕竟刚刚的20下只是自己额外争取到的，下一秒钟艺茜然就脱离了彭妙的怀抱，强撑着趴了回去。
彭妙看着这样的艺茜然心里没有欣慰，只有心疼，太懂事的孩子总是会比别人承受的更多。彭妙把她抱起来，让她站到地上，艺茜然有些诧异“您…”
“哪只手拿的烟？”彭妙只想速战速决，看着孩子难受的样子，她怎可能无动于衷，彭妙很想问问艺茜然，做她的孩子，她有没有后悔。
艺茜然明白了，彭妙终究是不忍心了，再怎么冷言冷语看似铁面的彭妙还是心疼了。
彭妙看着艺茜然把右手呈现在她面前才开口“一根烟2下”
艺茜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彭妙，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么仁慈的话竟然出自彭妙口中。
“怎么，嫌少了？”彭妙不管艺茜然的诧异，也不想等她说什么，抓起艺茜然的右手就是五下，虽然疼但还是可以忍住，显然彭妙并未重责。
“啪啪啪啪啪”又是接连五下打下来，跟刚才差不多，不至于受不了，艺茜然心想，这大概就是彭妙的偏爱吧，虽然疼得有些站不住，可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庆幸。
“啪啪”彭妙看着艺茜然连挨打都能走神，故意加重力气抽下来，艺茜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嘶嘶声已经脱口而出。
“挨打都能分神，你出息了”彭妙训着艺茜然，但还是拿走了控制艺茜然的手。
“对不起”艺茜然以为彭妙生气了，于是乖乖的把右手再次递了过去，彭妙用自己的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艺茜然的手，两个手掌的撞击声很大，艺茜然吓了一跳。
“你犯错我也有责任，这一下算是我的惩罚”艺茜然不住的摇着头嘴上却说着“没有，都是我的错”
彭妙抱着艺茜然把她放到床上，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彭妙索性躺在了艺茜然身边，闭上了眼睛，就当艺茜然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彭妙的声音响了起来
“做我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十四）

艺茜然看着彭妙的脸没任何波澜，她不知道刚刚这段时间彭妙都想了些什么。
艺茜然躺在彭妙的脖颈处，环抱着彭妙的腰，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她“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没有体会过母爱是什么样的，但是您对我就像颜颜的母亲对她一样，虽然不是事无巨细，但总是为我劳心费力，惦记我的一切，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这不就是母亲对待女儿的样子吗，于我早就视您为母亲般尊敬，亲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会珍惜的。”
“傻孩子，还疼吗”彭妙看着艺茜然说的真切，没有一丝奉承，由衷的觉得很欣慰。
“很疼，但是心里是甜的”艺茜然就这样靠在彭妙的怀里睡了一夜，而这一夜彭妙几乎没怎么睡，艺茜然整夜睡得都不怎么踏实，不太敢动，偶尔睡着了想动一下就会被疼醒，有那么一瞬间彭妙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这个圈子了，她似乎没有了打人的欲望，不再为了实践而实践，懒得去应付那些小贝，甚至可以说已经懒得动手去打那些无关的人。
而对艺茜然，她大多数都可以迁就，只要艺茜然不太过分，彭妙都不太愿意去苛责，可当艺茜然让自己气急了的时候，她又恨不得把她屁股打烂。
彭妙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艺茜然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闯进了自己的心里。
清晨当彭妙醒来的时候，发现艺茜然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喊了两声，没人应就知道人已经上班去了。
彭妙找到艺茜然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发出去“还很疼吗”
很快艺茜然的回复就来了“没有很疼，饭菜在锅里热着，您快吃点吧”活脱脱小棉袄的样子，让彭妙心里暖暖的。
“下班我去接你，不用回了”彭妙发出消息后就去吃饭了，她的心里也是甜的。
彭妙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艺茜然的公司，本想坐在车里等她，可彭妙发现她从来没有见过艺茜然工作的样子，于是便有了彭妙站在外面看着艺茜然如坐针毡的模样，这一天想必很不好受。
“您怎么上来了”艺茜然打完卡看到彭妙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然而她低估了剧烈动作带来的后果，疼的她一吸气脚下踩了个空差点摔倒，彭妙虽然眼尖走的快，也不如她身边的同事速度快。
“茜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一个小姑娘扶住了她，艺茜然立刻恢复了往常的淡定自若，把胳膊抽离那个小姑娘“没事，可能这双鞋子不太舒服，你快回去吧”说完艺茜然就迈着步子走到彭妙的身边，脸色有点泛红，彭妙贴近她的耳朵说“茜姐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艺茜然慌忙的看向四周，幸好没人。
“连您都笑话我吗”艺茜然有点小孩儿脾气的撅着嘴，不在看彭妙。彭妙嘴上掩不住的笑意，心情好极了。
晚上吃过饭后，两个人找了个电影看，看到了一半彭妙的手机就不停的在响，艺茜然听得出来是QQ的提示音，也不知怎的，今天这个声音让艺茜然格外的心烦，似乎好心情一下子都没有了。她暂停了电影，起身去洗漱，彭妙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从前艺茜然也这样。
艺茜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躲出去，从前她就不喜欢看彭妙和其他小贝聊天，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基本都会找个理由离开。
待艺茜然洗漱好后，彭妙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也去洗漱，艺茜然看着亮着的屏幕，总觉得找彭妙的人会是莫小瞳，但是艺茜然没有偷看的习惯，输赢都要正大光明，彭妙给的她接着，彭妙不给的她不要，艺茜然只想做好自己，一直都告诉自己，关系不管怎么变，都不要让自己忘了初心。
就在这时艺茜然的微信弹出了一个视频，看到是颜书便接了起来。
“你还活着啊？”颜书就是这样，明明担心的不行，话到嘴里就变了味儿。
“拖您老的福还没死”可是说来也怪，刚刚的坏情绪因颜书的打断反而转了晴，颜书总是有这样的本事。
“说真的，你没事吧，还好吗”颜书对彭妙是有了解的，出了名的手黑，心肠硬，那晚在车上彭妙的话，颜书一直都记得，她说她接受不了艺茜然的不信任，可想而知，这顿不会轻。
“没事，挺好的，放心吧”艺茜然觉得心里很暖，身边有个彭妙，电话的另一端有个颜书，这两个都是真心爱她的人。
“你在哪呢，好像没在家啊”颜书看到艺茜然的背景好像不是在家里，想必是在彭妙家，她想确认一下，也怕自己一会说错什么话，给艺茜然带来麻烦。
“在彭姨家呢，今晚上不回去了”艺茜然随意的和颜书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洗手间门口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善。
“哦哦，那你们早点休息，你有空帮我把那个拍了，邮到我家就行。”颜书想既然在外面就不要说太多了，临了还不忘提醒艺茜然帮她买东西。
“好，一会给你拍”说着便挂了电话。
艺茜然想起身去洗水果，鞋才穿了一只抬头便看到彭妙站在洗手间门口盯着她看，眼神不是很友善，被彭妙盯得一动不敢动。
“您怎么了”艺茜然弱弱的问着彭妙，怎么突然又这种眼神，艺茜然想到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应该和她的心境差不多吧！

艺茜然赶紧穿好另一只鞋，走到彭妙身旁，摇着彭妙的胳膊“您生气了吗，发生什么事了”看着艺茜然无害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彭妙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可见她说话都不过心的。
“刚才颜书问你在哪儿，你怎么说的”彭妙给她提了个醒。
“我说在您这啊”艺茜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彭妙。
“你原话怎么说的？”彭妙第二次提醒到。
“我说我在彭姨家…彭姨家…彭，对不起，我错了，我说顺嘴了”
艺茜然自己重复了两遍才明白彭妙生气的点在哪里，于是双手捂着脸低头蹭着彭妙的胸口闷闷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
“不是故意的我都生气，你要是故意的我就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彭妙的语气里是带着些气的，是怪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还是没有把她当母亲。而对于艺茜然来说，只是称呼了四年多，一下子没改过来。
“不敢不敢，您别生气，我给您找补回来，成吗”艺茜然知道彭妙心里不舒服了，这个事不像别的事情随随便便撒个娇哄一哄她就过去了，如果不重视很有可能让彭妙心里留根刺。
“怎么找补？”彭妙根本不看她径直走进了卧室。
艺茜然看着这样的彭妙心里还觉得有点好笑，于是拿出手机，发个视频给颜书，很快颜书接通了
“怎么对我恋恋不舍呀？”彭妙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一眼艺茜然。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艺茜然无奈。
“好好，你说吧，怎么了”颜书投降了，毕竟在彭妙家，玩笑也要适当，毕竟她和艺茜然关系再好，她也是个主动，还是要注意分寸。
“东西给你拍好了，等着收就行了”艺茜然只能随便扯个什么事情说。
“这也用特意说？”颜书有点鄙视她，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呢。
“你别不知好歹啊，刚才妈妈听见你的声了，正好她看到我给你拍工具，让我打电话问问你准备给谁用”彭妙看着艺茜然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炉火纯青，在一边忍不住笑了，艺茜然看到彭妙笑话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而颜书第一次听见艺茜然称呼彭妙为妈妈，这一声叫的这么自然，可见彭妙真的对她很好。
“哟哟，这声妈妈叫的最起码四个加号”颜书打趣她。
“颜颜又调皮了”彭妙适时的替艺茜然解围。
“哈哈，哪有，我是替你们高兴啊，彭姨”
“你这工具看起来不错，到家拿来我看看”彭妙说着看了看艺茜然，这下艺茜然脸更红了。颜书自然看到这一幕了“那可不行，这个是专用的，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便挂了。
“妈，您能给我留点面子嘛，我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艺茜然有点不满彭妙这两次的行为。
“这是惩罚”彭妙抬腿自顾自的看电影去了。
艺茜然跟着走出去，嘴里还嘟囔着“小气”
“你说什么，大点声”彭妙没听清她说什么，光看着嘴巴吧嗒两下。
“我说看电影”艺茜然不太敢真的重复一遍。
彭妙搂着艺茜然看着电影，直到电影结束，彭妙下着命令，语气也有点严肃“明天把那个群退了”
“为什么，我不想退”艺茜然不想退，那是她和彭妙唯一一个共同群，她只有那一个群，也不经常出去说话，艺茜然心里有点难受，有点委屈，还是因为莫小瞳，艺茜然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我也退”彭妙看着艺茜然有些难过的表情不忍心再逗她了，不能因为一个玩笑让孩子伤了心。
听到彭妙的话，艺茜然就像个孩子似的跑到彭妙面前问道“真的吗”
“屁股不疼了，还敢怀疑我说的话，嗯？”彭妙作势要打她，可艺茜然完全不在意这个，笑容爬上她的脸只是一味的点头说着信，彭妙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仿佛一下子心里满满的，暖暖的，她突然觉得做母亲的感觉挺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艺茜然就听话的把群退了，颜书有些鄙视彭妙，管的太宽，又太霸道，可是更加鄙视艺茜然。
两个多小时后，艺茜然的QQ来了一个弹窗，一看竟然是莫小瞳，言语有些激进，还骂艺茜然是小人，撺掇彭妙不要她，艺茜然莫名其妙的躺枪，但也明白了个大概。只是艺茜然并没有回复她，对于这样的人无视才是对她最大的漠视。
艺茜然拿起手机给彭妙编辑了一条信息“您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彭妙回复的很快。
“没事啊，就是想您了”艺茜然不想挑明彭妙不要莫小瞳的事，但艺茜然知道肯定和自己有关。她很感谢彭妙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有些事没必要说的太透，只是艺茜然记在了心里。
“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以前没见你这样”彭妙有一句没一句的陪她聊着天。
“您嫌弃我了嘛，那您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以前的你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太过恭敬就有距离了，还是现在好”彭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确实更喜欢这样的艺茜然，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疼爱。
“那我就做一个您喜欢的孩子好不好”彭妙觉得今天的艺茜然和以往都不一样，犹如三岁大的孩童，以艺茜然的性格能做到这样，想来是真的毫无保留，彭妙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多了一些责任。
“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妈妈喜欢的是你而非你刻意改变成的样子，懂吗”彭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艺茜然变得特别有耐心，话也越来越多。
“好”
艺茜然的伤足足一个多月才下去，后来每次彭妙逗她提到这次挨打的时候，艺茜然的身体都会不自觉的紧张，就真的不敢再碰彭妙的逆鳞了。

（十五）

后来莫小瞳又找了艺茜然几次，言语有些松软，希望她能够向彭妙给自己求情，莫小瞳说她在乎彭妙不比艺茜然少，宁可只做一个实践的小贝也不愿意和彭妙断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小瞳说，如果彭妙不在意她，怎么会坚持6年。
艺茜然原本不想理会，可是看着她说彭妙是在乎的，否则不会坚持6年。艺茜然有些心软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尽量试试，但不保证结果。
艺茜然前两天偶然听到彭妙念叨着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了，于是今天下班早便买了些吃的，打算回家给彭妙做几个菜，一起吃顿饭。
刚打开门就听到有些许争吵的声音，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彭妙不知道艺茜然今天会过来，回来的时候看见莫小瞳站在自己的楼下，彭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窥探她的隐私，莫小瞳若不是曾经跟踪过彭妙，又怎会找过来。
但是莫小瞳直喊冤枉，强调是艺茜然给她的地址，还把聊天记录截图给彭妙看，上面的内容更是让彭妙生气，大体意思是艺茜然会劝彭妙回心转意，因为彭妙现在对艺茜然宠爱有加，所以艺茜然说话会比莫小瞳管用，但是莫小瞳以后不可以再找艺茜然的麻烦，达成一致的话还是可以共享这份感情，等等这类的话。
彭妙压根不信艺茜然会说出这些话，20岁的莫小瞳心思这么幼稚，彭妙再蠢也不会断然相信莫小瞳的话。莫小瞳拿她当傻子骗无非是想挑拨离间，让自己愤怒，也许因为艺茜然的恃宠而骄，不懂的分寸而生气，一气之下会同意和莫小瞳和好，可是莫小瞳想的太天真了，她彭妙不是三岁孩童，艺茜然呆在她身边四年了，她若是连艺茜然的性子都不了解，怎么会要她做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允许艺茜然和自己如此亲近。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聊，我先走了”艺茜然看到她们好似在争吵，不知道为什么，可也知道自己来的特别不是时候，于是想离开，给她们留出空间。
“你去做饭”
“你竟然有钥匙”
彭妙和莫小瞳的话同时说出口，面对这样的质问，艺茜然也有些生气，还是第一次想说点什么。
“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有钥匙？该是我问你，你怎么来了”艺茜然想着，简直欺人太甚，不想搭理你你还属毛毛虫的，不咬人膈应人。艺茜然越想越生气，还不走了呢，做饭吃饭，气死她。
“这不是彭姨家么，上次我看彭姨就是回到这的啊”彭妙斜愣莫小瞳一眼，眼神里都是厌恶。
“她的家就是我的家，明白吗”艺茜然第一次这样有底气，趾高气扬的宣布主权，莫小瞳欺人太甚，今天艺茜然不想忍了。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过来，咱俩没有任何关系了”彭妙下了逐客令，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冰冷生硬。
“彭姨，你别这样，我保证以后除了实践外都不找你，不给你惹麻烦”莫小瞳近乎哀求，艺茜然不懂，这样的关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
莫小瞳看彭妙根本不为之所动，转而看向艺茜然“你说你会帮我的，你快说话啊”莫小瞳这句话引起了彭妙的注意，彭妙有点不可置信的看向艺茜然。
艺茜然紧忙放下几个袋子，走到彭妙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妈您听我解释”
“你说没说过”彭妙死死盯着艺茜然，艺茜然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
“啪”彭妙看着艺茜然点头，直接甩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有收力，艺茜然的脸顿时肿起来，只觉得火辣辣的，却不敢碰一下。
“手机拿出来”彭妙伸手，艺茜然赶紧找出手机双手递给彭妙。
彭妙翻了翻记录，莫小瞳说了一堆，而艺茜然只是回复了一句尽量帮她试试。
虽然没有像莫小瞳截图上那么夸张，但是看到那最后一句尽量试试还是让彭妙火大，她艺茜然是猪脑子吗，不懂彭妙为什么会和莫小瞳断了联系吗，竟然还答应她这种要求，彭妙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卧室跪着”艺茜然不敢怠慢，低头回了句“是”便抬腿走向卧室去做自己该做的。
“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你不配再让我动手”彭妙觉得眼前的人让人恶心，多说一句话都不想。
“艺茜然有什么好的，你为了她放弃了别人，可她呢，她领情吗？还不是一样拿你的宠爱踩在脚下”莫小瞳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看着彭妙厌恶的眼神，莫小瞳知道她输了，她坚持了六年，却被艺茜然四年的时间给打败了，于是气急败坏的说了这些，把她的本性暴露的淋漓尽致。
“滚出去”莫小瞳临走时讥笑的看着彭妙，嘴上却说着“那就看看最后伤你的人是不是她”说完就关上门走了。
艺茜然听的清莫小瞳的每一个字，却字字珠心，听的艺茜然直冒冷汗。她轻轻的喊着“妈”，彭妙没应她。

彭妙突然觉得自己很讽刺，缓缓的坐在沙发中央，想放空自己，许是太累了，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待她醒来的时候看着艺茜然系着围裙在做菜，脸颊处隐隐泛着红肿，过了会，艺茜然出来喊彭妙吃饭。
“谁允许你起来的？你现在胆子大了是不是？我的话可以不听了是不是？我的事你可以随意插手了是不是？”一连四问生生把艺茜然的眼泪逼了出来。
“不是，不是”艺茜然摇着头说不是，站在那里双手揪着围裙不知所措，哭的稀里哗啦。
“妈，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了，饭做好了，您先吃饭吧”艺茜然说着抬腿走进卧室又跪在了原处，这一跪唤醒了膝盖的痛神经。
艺茜然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去管这个闲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因为这事还惹得彭妙生这么大气，艺茜然懊恼死了自己。
这一夜彭妙都没有进来，甚至没去看艺茜然一眼。
艺茜然强撑着挺到了天亮，身下早就麻木的没了知觉，上班的时间快到了，艺茜然只能缓缓起身，可是两条腿像不是自己了似的，根本不听使唤，这一动便是钻心的疼，扶着床勉强站了起来，双腿却抖得不行。但艺茜然还是给彭妙热了牛奶，煎了个鸡蛋放在桌子上，然后很轻的说“妈，我先上班了”艺茜然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她在想晚上回来一定要把彭妙哄好，不能再让她生气了。可是艺茜然刚打开门就听到彭妙说“这几天不用过来了，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就行，记得把门关好”彭妙说完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艺茜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是的，滚落下来，她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艺茜然拿着手机给领导发了条请假的信息，她知道，如果就这么走了，可能就进不来了。
艺茜然关上了门，轻轻地跪在那扇被彭妙关上的门外边，艺茜然似乎感觉不到膝盖疼了，因为心更痛，没过多久，卧室的门打开了，彭妙看着艺茜然跪在门口有些意外。
“妈…”艺茜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叫了彭妙一声。
“不是让你走了吗，走吧”彭妙看着艺茜然没走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不走，不走”艺茜然忍不住又哭了，一直摇着头。
“您说过的不管您怎么撵我，都不许我出这个门的”彭妙看着艺茜然哭的极其伤心，眼神也不再灵动，更是没有往日的平淡，想来是怕自己真的不要她了。
彭妙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放弃她，只是太生气了，这几天不想见她，也想给她个教训，才下了她的钥匙，但是在艺茜然看来就是更深的含义了。
彭妙把艺茜然扶起来带着她坐到沙发上，挽起裤管就看到两个膝盖青紫一片，彭妙用手轻轻碰一下，艺茜然闭着眼睛扭着头，疼的直发抖，看着这样的艺茜然彭妙倒是发不起脾气了，转身拿了药膏涂在艺茜然的腿上。
“跪了一夜？”彭妙看着眼前的情况就知道是这样，艺茜然点头应着。
“你是不是傻，腿不要了？”彭妙有些气急了，若说气急了，不如说心疼的紧了。原本以为艺茜然困了就会去睡觉，谁承想却苦苦熬了一宿。
彭妙有点内疚，在生气也不该不管不顾，经过昨晚那一连串的责问，没有自己的话，艺茜然怎么敢再随意起身，这孩子对自己还是怕成这样，彭妙突然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
“妈，您原谅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她挺可怜的，她说您和她一起六年肯定是有感情，肯定是在乎的，所以我才答应的，可是没想到她会跑来说那些话，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我都知道，真的知道，我没有想插手您的决定，真的没有。”艺茜然小心翼翼的认错，眼里藏不住的慌乱，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许是真的被彭妙的态度吓到了。
“是妈妈太不称职了，不该对你不管不顾，妈妈不怪你，你是太善良了”彭妙抱着艺茜然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服。
“傻孩子，再不许这样了”艺茜然点了点头。

（十六）

最近彭妙有些忙，也没怎么顾得上艺茜然，还是前些天艺茜然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今天闲下来倒是有些想她。
看了看时间尚可，打算陪孩子吃点饭聊聊天，弥补一下这几天的忽略。
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艺茜然爱吃的食材，准备大显身手一番，彭妙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只是以前大多都是艺茜然做，好吃赖吃彭妙也不挑。
后来又想到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念念叨叨的让自己忙完带她去吃火锅，索性彭妙今天一起买了回去，在家吃也挺好的。
艺茜然此刻宅在家里看着搞笑电影，吃着雪糕，冷了便盖个被子继续吃，面前还放着一大盒冰淇淋，送来的外卖还在那躺着，手里扒拉着手机刷着购物APP，活脱脱一个散养的鸭子，时不时的嘎嘎笑几声。
“呲…咔”艺茜然听到门锁转了几圈自动打开了，回头一看彭妙来了，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艺茜然显然没想到彭妙会突然过来，开心的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扔下手里的冰糕，奔着彭妙就去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脑袋还往彭妙身上蹭了蹭。
“妈，您忙完了啊”彭妙看着艺茜然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
“嗯，终于忙的差不多了，你不是要吃火锅么，我买了三大盒肉，够你吃的了”彭妙换了鞋，艺茜然接过彭妙的外套和包挂了起来，然后拎着食材去了厨房。
彭妙摘了手表放在了茶几上，顺手把沙发上的被子叠了起来放在一边，不看还好，一看桌子上摆着一大盒冰淇淋，咬了一半的雪糕，外卖的袋子还没开封，这天气盖着被子，怕是雪糕吃多了。
彭妙冲着垃圾桶挥了挥手，两个雪糕的包装纸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了一眼艺茜然，哼着小曲洗着菜，全然不知彭妙已经有些生气了。
彭妙拿着被她咬了一半的雪糕去了厨房，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艺茜然光顾着洗菜了，估计是把半个雪糕忘了，还嬉皮笑脸的跟彭妙说
“妈，您先休息下，我马上就好”彭妙没搭理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今天不吃火锅了”
“怎么了，买了那么多肉怎么不吃了”
彭妙瞟了一眼垃圾桶，艺茜然望过去“啊，我的雪糕”眼神里还带着可惜，瞅了瞅彭妙却是没敢说什么。
“吃嘛吃嘛，我都想吃好多天了”艺茜然擦了擦手，然后挽着彭妙的胳膊撒着娇。
“吃了那么多凉的，再吃火锅，不怕肚子疼？”
“不会的，我保证”艺茜然举起三根手指的样子还挺搞笑，彭妙虽然有点生气，但是想到确实好多天没看见她了，也不想一见面就发难。
彭妙瞪了她一眼，帮着艺茜然洗菜，装盘，待两个人忙活好了都快一个小时了。
“妈，您吃肉”艺茜然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彭妙，不知道彭妙会不会突然发脾气，有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你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彭妙自然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给艺茜然不痛快，但是看到艺茜然有点害怕还是很满意。
慢慢的艺茜然和彭妙聊的多了，也就不害怕了，没心没肺的吃着笑着。
“您这次忙的时间有点久诶，都好多天没见到您了”
从前有人说艺茜然不会撒娇，彭妙却不这么认为，只是那人没有开发出来艺茜然撒娇的一面，俨然撒娇的一把好手。
“这次有点麻烦，过两天可能还要出差，会走几天”
彭妙一边回复着工作信息，一边跟艺茜然聊天。
“哦，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啊”艺茜然有点失落，过两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想让彭妙陪着自己，但是恰巧彭妙要出差，突然觉得吃什么都没了味道，但是也不想表现出来，毕竟工作上的事不能耽误，看彭妙也没有提的意思，怕是给忘了。
“不知道，顺利的话两三天，不顺利的会久一点”艺茜然想，得，那肯定是回不来了。
“开车去吗”艺茜然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
“嗯”彭妙回完信息继续吃饭，看着艺茜然有点闷闷不乐。
“怎么不吃了”彭妙自顾自的吃着，意思是自己才开始吃，你就吃饱了？
“吃饱了，您慢慢吃”艺茜然用勺子捞出食物，又帮彭妙把辣椒、麻椒等底料挑拣出来，在放进彭妙的碗里。
“你说这算不算承欢膝下”彭妙看着艺茜然的样子，幽幽地吐出了一句，心里却是极尽满足。
“当然算！但您要对我好一点哦，这样我才会给您养老”艺茜然有些调皮的说，彭妙权当笑话听的。
“你不养也不怕，我有藤条”艺茜然嚣张的气焰立刻就灭了
“你今年年假还没请吧？”彭妙也不再逗她
“是啊，也没什么事就一直没请”艺茜然没多想如实说着
“明天等我消息，我确定了哪天走，你请个年假陪我一起去，今年怕是没别的机会陪你出去了，再出去恐怕就得等到过年了”彭妙连商量都不用，就是这么霸道，但是艺茜然却还是很喜欢她的这种霸道。
“可以吗，不会影响不好吗”彭妙看着艺茜然的小兴奋，嘴角上扬。
“我说好就好，谁敢说不好？”彭妙的霸道有时让艺茜然爱的不行，但有时让艺茜然怕的不行，但只眼前就足以让艺茜然高兴好几天。
“好，嘿嘿”艺茜然激动的有点手舞足蹈，抻着脖子凑到彭妙的脸边“吧唧”亲了一口。

艺茜然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亲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继续吃饭，但彭妙却很受用，眼里无限的喜爱和满足。
“你刚刚不是说吃饱了吗，怎么又吃上了”彭妙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也无心再逗她。
“突然又饿了，扶我起来还能吃”艺茜然都觉得自己有点精神分裂，为什么到了彭妙面前就跟三岁孩子一样，有点鄙视自己，但也不想有什么改变，觉得小时候缺失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被填满。
两个人吃完饭后，艺茜给彭妙沏了杯茶，便依偎在彭妙的身边，活脱脱一个树懒。
“妈，您今晚早点睡吧，前些天累坏了”艺茜然发誓，她只是想到彭妙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忙，想让彭妙早点休息，没有其他的意思，然而彭妙瞅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威胁。
彭妙起身把窗帘拉上，顺手把电视也关掉了，后又坐回沙发“吃饱喝足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彭妙说着把一大盒融化的冰淇淋往艺茜然的方向推了过去，又冲着垃圾桶挥了挥手，桶盖儿缓缓打开，艺茜然瞅了一眼心道不妙。
“这个…”艺茜然在斟酌怎么说能让彭妙不那么生气，但是嘴里也不敢不说话。
“哪个？”彭妙一眼就看出来艺茜然的小心思。
“妈，我很久没吃了，今天突然有点馋了，就吃了两根，真的只是偶尔才吃一次的”彭妙看着融化的雪糕盒，信她就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你觉得我会信？”彭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若是放在以前艺茜然只有乖乖认错的份，从不会想着狡辩什么，只是自从关系变了，彭妙发现艺茜然身体里的那个小孩儿的一面总是在自己面前占了上风。
“我真的很久没吃了，您知道的，最近一直在吃药巩固，也没有在发病了，就是有点馋了才吃了两根”
艺茜然觉得彭妙没有那么生气，所以才斗着胆子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没什么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两根？”彭妙盯着细节，艺茜然傻乎乎的早就把那半根给忘了。
“那厨房垃圾桶里的一根是我吃的？”彭妙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就吃了半根…”彭妙被艺茜然的表情气笑了，到现在还在可惜那半根雪糕。彭妙也不再说话，拿着手机在超市点了10根雪糕，等人送上来的时候示意艺茜然去开门，艺茜然傻傻的拎着一袋雪糕不知所措，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傻站着干什么，吃吧，都吃了，扔了你半根，赔你10个”彭妙说完就去洗漱了，艺茜然瞅着手里的雪糕无奈极了，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待彭妙洗漱出来，艺茜然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小跑过去
“妈，我错了，不该贪吃，您别生气嘛”
“你没错，倒是我扔了你心爱的雪糕，这不赔给你了，吃吧”彭妙伸手拿过塑料袋，递到艺茜然面前。
艺茜然摇着头，摆着手“不吃不吃了”
“手”彭妙简单命令着，艺茜然只好把双手伸出来，彭妙把雪糕袋子放到艺茜然手上，艺茜然只觉得凉感瞬间袭来，把刚刚吃火锅和紧张产生的热能都抵抗掉了，可也只能乖乖托着。
“不是贪凉嘴馋么，那就好好享受”
彭妙在生气也不会真的让艺茜然把这些吃掉，对于艺茜然的病，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各种事项彭妙记得滚瓜烂熟，她自己却无所谓似的随便作。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艺茜然的手冰的麻木了，胳膊也酸的不行开始发抖，大着胆子发出一个很轻的声音“妈…”
闻声彭妙就出来了，本没想过多难为她，没想到她倒是能挺。
“什么事？”彭妙挑着眉，双手环抱在胸前。
“凉…拿不住了”彭妙索性把袋子脱离艺茜然的手中，艺茜然解放了双手想去挽着彭妙的胳膊，可伸到一半就拿回去了，背在身后搓着手。
“不用搓热了，一会有用”
艺茜然不明白彭妙的意思，但是这时候除了乖乖听话的份也不能再惹怒她，只好把双手放下。
“进来”说完彭妙转身就进了卧室，艺茜然走进卧室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尺子，眼神怯怯的看着彭妙
“妈…不是罚过了吗”彭妙看着这样的艺茜然有点想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越来越会看脸色说话了。
“罚是罚了，但没过”彭妙抬起下巴示意艺茜然做自己该做的事。
艺茜然也摸不准彭妙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总感觉是有点气但是也不那么气，但是要说不生气，好像还真不像玩笑。只能无奈的移动步子趴在了床上，很自觉的把裤子拽了下来，估计是想争取个宽大处理。
“啪啪啪啪啪”彭妙自然是不客气，看她趴好了，一连五下不留力的拍下去，砸在了一处。
“嘶…呼”艺茜然觉得太痛了，往往都是前几下特别难忍，且前几下又特别重，用彭妙的话讲，怕了才会让惩罚效果加倍，你越怕就越觉得疼。
“啪啪啪啪啪啪啪”彭妙砸下去的速度很快
“啊…啊…呜…”没等做好准备一连串的尺子又砸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彭妙本就不想打太多，却要得到效果，这是心理战。
“啪啪啪啪啪”
“妈…妈…”艺茜然被这么快的速度抽的有点语无伦次了，一直喊着妈。
“啪啪啪啪啪”
“呜…妈”
“你当我这么好骗？大盒的冰淇淋要是不打算吃会不放进冰箱，留在外面融掉？”
彭妙本没想动手，奈何艺茜然不知死活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
“我错了…”
“啪啪啪”彭妙加重几分力度拍下去，果然艺茜然连一声都没哼。
“你应该庆幸我没给你定成撒谎的罪名”彭妙说着狠狠地拍了在了臀腿处。
“嘶…”
“谢谢妈”艺茜然傻了吧唧的说了一句，彭妙倒是觉得这孩子傻得有点可爱。
“自己用手敷着吧，什么时候手热乎了什么时候拿下来”
彭妙说完就出去了，艺茜然此刻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脸顿时就烧了起来，可是她又不敢不做。
敷了一会艺茜然就赶紧起来去找彭妙，彭妙看到她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问道“手不凉了？”
艺茜然不管不顾的把头埋进了彭妙的怀里，抓着彭妙的胳膊。
彭妙摸着艺茜然的手还是有些凉，于是用自己的手给她暖着。
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内心的取向，而你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她的时间，你我亦是如此。

（十七）

艺茜然请好了年假，彭妙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二人准备去超市购物，车子刚刚起步走了一会，艺茜然就来了脚急刹车，害得彭妙差点撞到储物箱。
“怎么了”彭妙看着艺茜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艺茜然翻了翻身上的包，一分现金都没有，转身问道“妈，您带现金了吗？”彭妙一脸懵逼的看着艺茜然，不知道她脑子抽什么风，但也随手翻出钱包递给她。
艺茜然打开钱包看了看零钱只有五十几块，又抽出三张红票子连带零钱一起拿走了，冲着彭妙嘿嘿一笑“妈，您等我下”说完拿着手机就下车了，彭妙的视线一路跟着艺茜然看过去，原来是把钱给了路边一位带着孩子行乞的老人家，彭妙没多想，但还是走到了驾驶位，对于刚才的急刹车还是不想再尝试一次，本来心情挺好的，被这一脚刹车踩的心中郁结。
等了半天才见艺茜然走回来，魂不守舍的，竟然没看到彭妙坐在驾驶位，还是把驾驶门打开了。傻傻的问了一句“妈，您要开车吗”
“我怕你再来脚急刹车把我送走了”彭妙瞪了她一眼，艺茜然吐了吐舌头。
“怎么这个表情，做好事还不高兴了？”彭妙有些奇怪，不太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艺茜然的情绪有点低落。
“那个小孩儿把我电话骗跑了…”彭妙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一只手捏着方向盘，气的不想说话。
“那个…妈，您别生气，我本来也打算换电话的”艺茜然看彭妙现在的样子，生怕她把方向盘都捏碎了。
“那个老头和小孩不是一起的？”彭妙一语道破。
“不是…那个老人看孩子挺可怜的，就把自己要到的钱给孩子买点吃的，也是下午才认识的”艺茜然闷闷地重复着老者刚才说给她听的话。
“你怎么突然刹车去给老头送钱？”彭妙也觉得有点奇怪，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不合理。
“前两天就看见这个老人了，当时我没带现金，就把吃的给了他，见他的盆里也没有要到什么钱，就想着下次见到给他点钱，也能买点喜欢吃的”
彭妙白了艺茜然一眼，不知道该说她善良好，还是说她蠢，只是希望这个老头和小孩真的不是一伙的。
“把我包打开，里面东西拿出来”彭妙也没接她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却想着，这是知道有新的，就把旧的给丢了，要是不在外面，真想给她一巴掌。
艺茜然闷闷的拽过彭妙的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盒子，正过来一看，竟然是一部未拆封的手机。
“妈…这”艺茜然应该是太意外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彭妙，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该不是在想，是我让别人偷了你的手机吧？”彭妙看着她的表情，要是直接告诉她是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怕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当然不会……”艺茜然缩了缩脖子，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拿好了，要是再丢了，两年内不许用手机了”彭妙拍了拍艺茜然的头佯怒道。
“不会不会，我会好好保管的，谢谢妈”边说边凑近彭妙的脸颊处啄了一口。

彭妙笑着白了她一眼，发动车子走了，带着艺茜然吃了饭，又带她买了些医生开的药，折腾了半天，终于到家了。
艺茜然收拾着行李，一会问彭妙这个要不要带，一会问彭妙那个要不要带，一开始彭妙还很有耐心，但后来就直接说你看着办，可是艺茜然还是问个不停，气的彭妙直接说把戒尺带着，艺茜然这才消停的老老实实的收拾行李，收拾了近两个小时艺茜然才把二人的行李收拾好，拖到门口放着。
彭妙心里暗自思量，这还是以前那个艺茜然么？以前自己出差，艺茜然一样一样的把必需品，可能需要的分门别类的帮自己装好，显然和今天不太像一个人，彭妙觉得心境多重要，总是不经意间就把人变了模样。
这时候颜书来电话了，艺茜然今天特别开心，比较兴奋。二人聊了半天，艺茜然还把自己经历的丢手机事件和颜书说了说，但颜书毫不客气的说：“您那是丢手机吗，您那是被抢了手机，真会往脸上贴金”彭妙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艺茜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看彭妙。
“好啦，别不高兴了，因祸得福，不是么”颜书看艺茜然不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于是挑着她喜欢听的说。
“嗯嗯，好吧”颜书心里暗暗鄙视她
“那就等你们回来，我请你和彭姨吃饭，你们玩的开心，早点休息”颜书觉得现在的艺茜然很好，这是她想看到的，当那些轰轰烈烈的感情变的平淡，融为生活的一部分，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艺茜然挂断电话闷闷的看着彭妙，小脸拧巴的不行“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蠢”似是自己也觉得今天的事太过戏剧性，本不该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简单下去，妈妈会在你的身边帮你守好这份净土”彭妙看着艺茜然有点失落的眼神，不好打击她，但也确实是她想对艺茜然说的话，况且吃点亏不是什么坏事，你只有经历了下次才会有些防备心，否则她永远不知道人心隔肚皮说的是什么。
一路奔跑总会遇见不同的风景和坎坷，妈妈希望你能像别人一样勇敢，又如自己一般善良。

（十八）
彭妙总觉得艺茜然是一个很暖的人，但是这份暖却不是谁都能有幸感受到。出发的早上艺茜然醒的很早，不仅做了些丰盛的早餐，还给彭妙的司机带了一份，这是彭妙所没想到的。、
彭妙喜欢自己开车出门，我行我素惯了，不喜欢别人过问，随时随地想走就走不用等司机来接，她觉得这才是自由。她只有长途出差的时候才会叫老刘接送，自己则要么坐着，要么躺着，静静的看着沿途的风景，一句话都不讲，甚至经常连电话都关掉。
老刘和艺茜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对艺茜然的印象更是寥寥无几，只记得彭妙身边有个女孩，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似很好接触，但又有距离感，待人有礼，对彭妙很敬重，见过两次彭妙对眼前人发脾气，但这个女孩大有逆来顺受的意思，老刘不是很理解两个人的关系，但从不多嘴。
在老刘准备拿行李箱的时候，艺茜然也搭了把手，彭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每一次小小的细节都让自己觉得看对了人。
“刘叔，给您带了份早餐，这么早您肯定没吃饭吧”老刘有些意外，这大概是少数接触中的第一次和艺茜然说话，平时只是笑着点头，没有什么交流。
可能是年纪大了，老刘总觉得这样的孩子很讨人喜欢，让人看了心情都会变好。当几个人都坐在车里后，彭妙开口“老刘，咱们不急，你先吃饭”彭妙平时冷冷的，让人不会有想攀谈的冲动，肯定说不上平易近人，但对人也不苛刻。他们之间无非是一个开车，一个坐车，仅有的几次聊天怕也只是彭妙应酬喝多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
彭妙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可以展现出淡淡的人情味，但是又不会给你机会打破现状，就像跟莫小瞳在一起，可以实践，也可以偶尔在莫小瞳找她的时候充当一下知心阿姨的角色，但你若是想要的更多，那便连仅存的一点温馨都不会有了，哪怕莫小瞳再怎么努力，对于彭妙来讲都无动于衷，只要彭妙不想，就什么都没用。以前看到这些，艺茜然总在心里觉得彭妙很冷血，这也是她从前不敢走近的原因，可现在才知道，彭妙只是不将就。
“老刘，介绍一下，我女儿艺茜然，茜然叫人”彭妙看老刘吃完准备开车的时候淡淡的说着，老刘从来不知道彭妙有孩子，之前虽然见过几次艺茜然，但明显跟今天的感觉不一样。老刘是懂本分的人，不多说，不多问。
“刘叔好，以后就叫我茜然吧”他们之前虽然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过称呼。
“彭总，这个该不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女孩吧”今天老刘难得的多嘴，但是彭妙并不介意，淡淡的应了声，很轻，但很确定。
艺茜然从倒车镜中看见老刘点着头笑了，似是了然的模样，但是艺茜然却不懂为何。艺茜然却也懂，哪怕她问彭妙，也得不到答案，索性不问罢了。
几个小时后到了酒店，老刘把箱子拿下来交给我们，留下车就走了。
“妈，您跟刘叔说什么了”艺茜然想到车上老刘说的话，还是很好奇，然而彭妙却不想费唇舌去解释这件事，领着艺茜然办理了入住就回了房间，期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艺茜然把二人的洗漱用品摆在了洗手台上，隐约听到了彭妙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约了人吃饭。
“妈，您累了吧”艺茜然看彭妙打完电话靠在沙发上，瞧着有些疲惫，边说边走过去给彭妙捏着肩。
彭妙没有说话，只觉得很舒服，闭着眼睛享受着艺茜然带给她的温暖，彭妙最近总是觉得自己老了，喜欢上了回忆，总是对照现在的艺茜然去回忆起她从前的样子，彭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她时常会想，艺茜然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而这礼物是要自己后半生去滋养，浇灌，细心呵护。她想起了当年打掉的孩子，一次次在人性的边缘游走，才使得她心肠越来越硬，而今这个像天使的孩子来到了人间，弥补了自己的遗憾，让自己可以体验一次做母亲的感觉。
彭妙轻轻的拍了拍艺茜然的手示意她停下“好了，快坐下歇会，一会我们去吃饭”
“晚上我也去吗？”艺茜然一直以为彭妙可能是去工作。
“当然，有个人你得见见”彭妙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听的人痒痒的。
“谁啊？”然而再怎么问，彭妙就是不说话。
当彭妙站在镜子前补妆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眼角的细纹，原来年龄真的是藏不住的。只希望我们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那些看似不起波澜的日子，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我们看到坚持的意义。

（十九）
“来补妆，我们要出发了”彭妙催促着艺茜然，看她扬了二正的还在纠结是谁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抬手给她脑门一下。
“我来开吧，您休息下”艺茜然将外套递给彭妙，拿着彭妙的包出门了。待来到约定的地点，艺茜然看了看是一家私房菜，整体面积不是很大，但桌与桌之间的距离较大，很安静，环顾四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彭姐来了，还是老位置你先坐”彭妙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艺茜然走向了老位置，艺茜然接过彭妙脱下的风衣搭在自己的椅子上，待彭妙入座，艺茜然才坐下。
过了好一会，还是刚刚那个人送了一壶茶水过来“彭姐，喝茶”
“去告诉你们老板，这不是待客之道”彭妙说话毫不客气，显然和这里很熟，那人笑着走开了。
艺茜然给彭妙倒了杯茶，耐心的等着。
“你很紧张吗”彭妙看艺茜然坐着有点不自在，便开口问道。
“我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艺茜然贴近彭妙的耳朵，用很小的声音说着。
彭妙没忍住噗的笑了，有点失态，而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艺茜然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够了就赶紧出来，不要把小孩子吓到”彭妙略带着些责怪提高了音量。
“看几眼就能吓到，是纸糊的不成？”初妍听到彭妙这样说索性就走了出来。
“我们来了这么久，你作为东道主迟迟不出现，这是待客之道？”彭妙毫不退让
“座位也有了，茶水也喝上了，怎的不是待客之道？”初妍也不相让，艺茜然现在有点小慌张，一会这俩人可别吵起来。
“主人不出现，这些有何用？哪里没有个座位，哪里还喝不到杯茶？”看着彭妙霸气回怼的样子，艺茜然真心想给她点个赞，但是又觉得场合不太对。
“好好好，说不过你，这不是来了”能看得出来，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茜然，这是初妍，我的发小”彭妙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讲完，初妍就有些不满的开口“年轻人都叫闺蜜，你土不土？”彭妙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艺茜然起身打了招呼“妍姨您好，我是艺茜然”
“坐下坐下，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初妍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对艺茜然的好感多了一分。
“你是她新助理吗？”初妍明知故问。
“我…”艺茜然看了彭妙一眼，想得到些信息，但是彭妙压根没看她。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随意回答，她不知道初妍知不知道，毕竟她们是朋友，彭妙这些年并没有再婚突然冒出个女儿如何解释？艺茜然想想还是不要给彭妙找麻烦了，赶忙接着说“是”
“彭总不知我这里不招待工作关系的人吗”初妍起了玩心，看着艺茜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就心情很好。
艺茜然有点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用手在桌子下面拽了拽彭妙的衣服，想让她帮忙解围，然而彭妙并不搭茬。
艺茜然看着初妍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艺茜然逃也似的小跑了出去，心下有些郁闷，觉得今晚自己不该来，也觉得这个初妍不好相处，是个笑面虎，正想着，彭妙的电话进来了。
“进来”彭妙只说了两个字就挂了，艺茜然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略有些尴尬的坐回彭妙的身边。
“再说遍是什么？”这次是彭妙说的，语气有些严厉，但是艺茜然也不傻，彭妙早暗示的话她早就知道怎么说了。
“我是她女儿”艺茜然看着初妍解释着，初妍得逞的笑了。
“你是谁女儿？”彭妙对艺茜然回答问题的态度很不满意。
“妈，我是您女儿，您别吓唬我了”艺茜然低头靠近彭妙的方向带着请求的说着，彭妙瞪了她一眼，不在说话。
艺茜然不自然的瞅了瞅初妍，发现初妍在看她，她尴尬的回了一个微笑，艺茜然突然觉得真是尴尬的日子里带着尴尬的笑过着尴尬的一天。
初妍和彭妙都不说话，艺茜然却是有点坐不住了，这个气氛总是让人压抑，也没有安全感。
艺茜然看她们各自喝了杯茶，赶紧起身又帮她们续了杯，艺茜然总觉得彭妙现在带着气，她想跟彭妙说点什么，奈何初妍就坐在对面，她不好开口。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人说话…
艺茜然特别想问一句：上菜的人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