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帮我学语文？
在17班班主任冲出来制裁我之前，我赶紧收工拉起成璇就跑，一路冲出教学楼。“哈哈哈哈哈”成璇跟在我后面，被我扯着走的很快，周围学生没那么多的时候她终于笑出了声，不同于以往只是浅笑淡淡，也不同于刚刚课堂上的极力克制，这次是开怀大笑。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看来是真的，若是能换她如此开怀，落荒而逃什么的对我来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感觉到手被用力扯了扯，我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只见她一瞄手腕，我赶紧撤手生怕她觉得我是已下犯上。“行了，别跑了，李老师没有来追杀你。”成璇舒了口气，瞟了我一眼，就朝不远处的校门走了。“关师傅，我出去吃个饭，这孩子跟我一起。”听着她跟保安大叔沟通，毫无障碍地就把我领出了学校。果真是老师有特权，我们学生想要出去一趟那是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只能从后墙翻出去，我之前还为此摔过两次。不得行不得行，我也得跟保安大叔搞好关系，这样就可以以直接出去了。成璇随意找了一家小馆子，擦了擦桌子，就那么坐下，把菜单推过来给我，“看看你想吃什么？”乖乖，这女人周身气质和这家店格格不入，我还以为她要去什么高级酒店呢。可能是发现我对菜单上的菜十分没有兴趣，“中午时间没多少，一会儿还要送你回去上课，凑合吃点。”顿了顿，“下次找时间请你吃大餐。”我其实对于吃饭历来没什么挑的，我又不是云韶依那个大小姐，矫情到不行，吃个饭还要求餐馆环境至少三星。“师父下次找时间是不是就到了2210年了？”我笑着回了一句。“少贫，赶紧点。”成璇也不接茬，只是催着我点菜。
等着上菜的时间，周围吃饭的人渐渐少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那是一顶一的尴尬啊。我盯着正喝水的成璇，“师父，你今天怎么去听语文课了……”我还是不甘心，得问清楚她是怎么和云韶依达成共识的。
对面的女人抬眼看我，咽口中的水，缓缓开口：“哦，我昨天在17班门口撞见了个别人签不平等合约的现场。”什么？！她昨天看见了？！
“然后我就找云同学沟通了一下，毕竟她也初三，缺了一节课不太好，我就很热心地提出我来替她去你的家长公开课啊。”
“这个黑心的云韶依，都换人了还收我一套书！”越想越气，“我要去告诉她爸妈！”
“告诉她爸妈什么？伙同外人讹诈你？”
“对！”以拳击掌，我怎么以前没发现成璇这么懂我的心思啊，不愧是我师父。
结果成璇放下了那只玻璃水杯，语气凉凉：“嗯，也对，我是外人。”肯定句，但这个肯定句我要是表示赞同，那我就是100%纯二缺了，不掺水的那种。
“不不不，你是我师父，怎么能是外人呢。”
“我还帮她讹诈了你一套书。”天啦，这人怎么得理不饶人。
“不不不，是我心甘情愿送给她的，她帮我请到了我可亲可爱的师父来听课，辛苦费是她应得的。”你听到水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了吗？那是我的心在滴血。

“哼，算你识相。”成璇终于算是放过这茬了，给了个不咸不淡的评语。我一副逃过一劫的小表情，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但是你语文确实是差的离谱了。”可这个转折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
“我，我那不是没办法么，我听不懂也看不懂，不想学。”实话说我挺委屈的，语文这东西真的跟我八字不合，我是一点也搞不清楚那些理解类的东西。从小到大大家都说，语文试卷要是不会做也得写满，老师总会给你个辛苦分的。但是我实践了几百次，从来没有哪个老师真的施舍我两三分的，该扣还是扣。
“你没办法？还是不想有办法？”你听听这话，真是自家师父看自家孩子，就只认为是我不努力不用心，绝不承认我是没脑子学语文。
“师父，我真的尽力了，我确实是搞不定这东西。”
“那你中考怎么办？中考又不可能不考语文。”
“就那样呗，反正我不差那点分儿。”我一摊手，反正破罐子破摔光棍心态，“语文能及格就行，不耽误我考本校。”用数学和物理拉高总分弥补语文的分数，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你再说一遍？”完了完了，这回成璇是真的生气了，还没等我感受周围急速降温的冷空气，一只手已经捏上了我的耳朵，狠劲儿一转，我立时整个身子向左边倾了过去，“哎哎哎哎，疼疼疼，师父疼，我错了我错了。”成璇并没有因为我怂回去而放过我，手里还拧着我悲惨的耳朵，教训道：“你还不差那点分，我就算你数学理化能考满，能拉回来多少分？”
“啊，师父别拧别拧。我算过了，我基本上语文只要及格就可以过线了啊。啊啊啊疼啊！”坦白说我这人向来不见棺材不落泪，都这个地步了，居然还在添油加醋地拱火。
“哪有那么多十拿九稳的事情，中考高考本就是挑选综合成绩的，就你这样，一个不当心落榜了你！”似乎是发现我已经快要缩到桌子下面去了，成璇终于高抬贵手放过了我。我撅撅嘴，揉着耳朵坐回椅子上不说话，心里已经委屈到了极致。
“你是不是想说你这次语文也不过是刚及格不也考了年级第22，不是挺好的么。”
“额，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我眼看着你那个表情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真的很想说一句师父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但是我不敢，对面这人太暴力，我怂。成璇似乎看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劝导，想了想觉得也是，我都已经初三了，类似的话无论是家里还是老师肯定都说过几百遍，如果有用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再说下去也不过就是增强我的免疫力而已。
“行，你不想学，那我来帮你学。”开玩笑！这人不是教数学的吗？她说她要帮我学语文？？？我是不是听力离家出走了还没回来？！“啊？”我直接就懵在了原地，这时候老板已经端着我们点的菜送上桌了，成璇也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把菜往我面前推了推，“先吃饭吧，吃完送你回去上课了。”
这一顿饭我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成璇说她要帮我学语文？她能怎么帮我？她不会是想暴力迫使我屈服吧？我内心万分拒绝，感觉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特别好过了，老天爷你是觉得我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所以派成璇来折磨我的么？！

深夜写文之前，想趁着今夜的红酒还没消散，说些不一样的话。
今天看到一个写手在描写玛格丽特入口的感受，我在想这人大概是没怎么喝过调制酒。
世间酒的种类纷繁复杂，每一杯都算得上是调酒师用口味与客人的灵魂交流。不想评价玛格丽特的实际口感，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过其中一种基酒是我的最爱——龙舌兰。曾经有朋友说：龙舌兰就是一杯想看海，两杯想恋爱，三杯想吐。我不喜欢啤酒入口的苦涩，不喜欢伏特加的工业酒精味，更讨厌死了威士忌那股说不出来又压不下去的怪异。但是龙舌兰不一样，入口的一瞬间，不会感觉到任何奇怪的味道，一个shot直接饮下去，反馈是从胃里开始的。像极了热恋时爱人的炽热目光，那股燃烧的感觉一路从胃顺着食管攀岩而上，最后在喉咙口炸开。留给你回味的不再是嘴里的酒精，而是那逐渐消散至四肢的温暖。这是龙舌兰最粗犷的温柔，也是最烈性的直接。
调制酒使用了不同的手法，赋予了杯中酒其他的意义和韵味，但或多或少会压制基酒本来的味道。我不是说调制酒不好，我本人也是个极爱调酒的，金酒、伏特加、朗姆酒、百利甜、威士忌、龙舌兰、白酒、梅酒、烧酒等等等等，凡是你在酒吧里见过的没见过的，我基本都玩儿过。所以可能某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突然就想尝试些不一样的东西但却找不到一家合心意的酒吧，那不如试试最纯粹的吧，一杯龙舌兰，一起去看海。
说起来，北京三里屯工体有一家酒吧，老板是个极有意思的人，他家的广陵散，取白酒和龙舌兰调制，以中西酒水的冲突表达魏晋时期政权更迭思想开放，以及战火纷飞不得安宁的场景，实在是有想法的一位妙人。如果哪天有机会路过，不如去试试。

第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
成璇说要帮我学语文，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今天的作业发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数学练习册里面夹了一张试卷和字条，是被她收走的试卷，字条上是她写的留言。最近几天我都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类似飞“课代表”传书的方法布置我单独需要完成的试卷或作业。不过今天她布置的内容简直令人头秃：明天把你一模语文试卷和作业一起给我，我先看一下。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知乎问答——数学老师突然要看你的语文考试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谢邀，人在蒙古，刚下航母，内心十分复杂，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从桌洞里掏出已经被团的皱皱巴巴的试卷，伸手抹了抹妄图展平一下，但似乎……没什么作用？赶紧找李若诗借了一本英语词典，把试卷放在词典下面压着，先押一晚上试试看吧。
晚上回家，难得看见我爸妈居然下班在家，俩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开门换鞋。不得不说哦，当你的家长一起盯着你不说话的时候，内心真是咯噔一声，不禁感慨大祸临头。
“爸，妈，我回来了。”再忐忑也得先打招呼，不然就是自寻死路了。
“阿昭回来了？书包放下，换身衣服我们出门。”老妈推了推老神在在的我爸，催着他先下楼开车。“不是，妈，我们去哪儿啊？”我有点乱，这什么情况？怎么就要出门了又？
“今天你爷爷生日宴，咱家都得到场。”一拍脑袋，好家伙，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让爷爷知道了，我基本上就凉透了啊。“啊，那我把校服换了。”说是换校服，其实只是把校服上衣脱了，直接套了件卫衣就跟着我妈出去了。
刚推开渔人湾楼上包厢的大门，还没等进去，就听里面热热闹闹的，还能听到爷爷特别开心地拉着什么人在聊天，“我跟你说我这俩孙女就在你们年级，你一定得见见！”见谁？今天居然有外人被拉过来？不是说是家宴的么？我一头雾水的跟在我爸身后，反正我老爹已经用他宽厚的脊背挡住了所有的视线，见个鬼，我才懒得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外人。
“爸，您就放心吧，我跟你说，小成她就教阿昭的！”是我姑姑的声音。
听到这句，我第一反应：跑！第二反应：快跑！***老师家访都家访到寿宴上来了？！但是想归想，终究没那个勇气跑出去。我探出头，一眼瞧见成璇乖乖巧巧地坐在我爷爷旁边，笑意盎然地看着我挑挑眉，那神情分明是在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师父，阿昭现在确实是我的学生。”成璇笑着转头向爷爷承认了我们俩的关系。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爷爷，师，成老师为什么叫您师父啊？”我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插嘴就问。
“没规矩，先跟老师问好！”我爹一巴掌按下我的疑惑，“师，老师好！”我稍微弯了弯腰，不太自然地鞠了一躬。
“你们成老师啊，是我带过的最后一届研究生，我的关门弟子啊。”爷爷拉着成璇的手，慈祥地拍了拍。我能说什么？只能说以后千万不要投胎在什么教育世家里面，不然你真是每天都会有意外惊喜，鬼晓得哪个教你的又是你什么亲戚或者你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学生什么的。但凡烦点错误，那就是全家通报批评，没人站你这边。
“行了，那小昭你就坐你们成老师旁边吧，今天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讲什么座次规矩的。”新一代族长我姑姑非常顺畅的安排了我的座位，丝毫没给我反抗的余地。小昭小昭，咋不喊我无忌呢？我还周芷若呢我！内心忿忿，却还是扬起个微笑坐下了。
“怎么，你不愿意看见我？”成璇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我哪儿敢啊！您是谁啊！您是我爷爷的得意门生关门弟子，得罪您我找死啊我！”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我在今天进门之前也完全不知道好么！”切，我要是信你这种说辞我就是三岁娃娃！
这是什么“天赐良缘”让我有幸跟成大美人一天之内吃了两顿饭，我真是觉得自己“快乐似神仙”了。全程闷头吃饭，也不管什么姑姑婶婶的跟成璇拉关系，也没理会我老爹老妈旁敲侧击地跟她套我在学校的表现和成绩。
“这孩子啊，平时看着百精百灵的，这时候倒是害羞不说话了。”我的亲爹啊，我那是害羞吗？我那是生气！我这叫化悲愤为食量好么？！
“爸！”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我爹想夸我又不知道选什么词的话了。“老师，您别听我爸胡说，吃菜吃菜！”说着夹了一只蟹腿送到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怎么说你爸爸呢？道歉！”成璇没动那只蟹腿，只是低声呵斥了我一句。
“哈哈，让老师见笑了，我们家历来讲究民主，我尊重这孩子的想法，所以她被我宠的有点没大没小了。”我老爹其实已经很习惯我的说话方式了，他知道我对他不只是敬重依赖，言语如何，他是真的不介意，不过他还是想给成璇留个好印象，这大约就是当官的习惯吧。“不过她其实平时很有礼貌的，不会这样的哈哈哈。”我老爹打了个哈哈，想岔过去，但是明显成璇这边不打算放过我。“您说的我都理解，孩子是个好孩子，行为更应该从细节开始要求。阿昭，听到了么？给爸爸道歉！”
我撇撇嘴，这个女人就是吃定了我不会怎么样，“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老爹原谅你了。”我爸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你看我就说其实是成璇小题大做。算了，我还是专心吃我的饭吧。
低头继续啃我的龙虾，就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一只手伸到了我大腿的内侧，两根手指捏住了一小块肉，狠狠地转了个圈。
“唔！”浑身一抖，手差点没拿住筷子。
“阿昭怎么了？”我妈看我似乎不太对。我嘴里还含着一块肉，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亲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莫事，咬到舌头惹。”
“你这孩子，吃饭也不好好吃。”接着就不再关注我，找我伯母聊天去了……您可真是我亲妈，但凡您过来关怀我一下子就能救我脱离苦海了啊。这时候成璇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再一次凑了过来，其他人只觉得她对我这个学生是分外的在意，只有我听清了她说了什么。“以后你要是再不分长幼，我就让你屁股开花，你试试看！”
“嗯嗯嗯嗯嗯。”桌子下面的手，一边说还一边使劲儿，实在是疼的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喊出声来。只吐出了一句谁也没听懂的含糊话。“乖，知道错了就要改。”很奇怪，成璇居然听懂了我的话，松开了她那只“慈爱的”手，放我继续吃东西了。

写着写着好像收不住了，第十二章明早再发，睡觉。
昨晚买了张大乐透，如果中了，我就连更三天三夜。

第十二章 基因遗传
后来的时间里因着成璇坐在我旁边，我收敛了很多，完全不是以前窜上跳下的样子，全家人都惊呼离奇。我爸妈甚至觉得成璇非常值得信赖，已经在饭桌上将我完全地托付了出去。只有我一个人在心里叫苦不迭。
第二天一早，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总是感觉热热的，好像衣服也没有穿太多啊，刚进了教室就把校服上衣脱了，只穿着个衬衫坐在那儿。“我去，师兄你不冷啊？”李若诗看着我一副火力全开的样，简直惊到了。“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是觉得好热。”我也没当回事儿，反正热了就脱一件，也没什么。老沈的英语课，其实说实话还是有点无聊的，但是今天为什么听得我鼻子痒痒的？抬手使劲蹭了蹭，还有些湿？难不成是衣服穿少了着凉了？看着桌上一本英语词典下面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卷子，想也没想就抽出来擦了擦手。越擦越觉得不对，怎么这鼻涕这么多？
低头一看，卧槽，这哪儿是鼻涕啊，这是鼻血啊！唰唰唰，从李若诗的纸抽里抽了四张纸巾出来，直接摁在了鼻子上，再仔细一看书桌上一片狼藉，俨然凶杀案现场。赶紧举手，“老师，我鼻子流血了！”老沈正讲在兴头上，回头一看我捂着鼻子站起来，也是一愣。她似乎是之前被学生用流鼻血骗过几次，所以很看不上这招。“少来，你把纸巾拿下去我瞅瞅你哪儿溜鼻血了。”行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犯错后人遭殃，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血流成河。鼓足了勇气，直接拿掉了捂着鼻子的纸巾，豆大的红色液滴直接砸在了我的白衬衫上，老沈直接看傻了，“赶紧去洗一下！快去！”听到这句话，我直接打劫了李若诗，一把抄起她的纸抽，从教室里冲了出去。
一头扎进水房，也没管衬衫怎么样，直接把水龙头打开，拿冷水冲着头。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没事就会流鼻血这件事儿。用我妈的话说：这是遗传。我爹当年也这样。反正每次流鼻血堵是堵不住的，不如直接用冷水冲额头来的快一些。
“你不要命了，拿冷水洗头呢啊？！”我刚冲了没多久，就有人直接把我从水龙头下面拖了出来，成璇啥时候来的？“师父，我……”没等我说什么，两条血红色的毛毛虫已经直接淌下来了，我赶紧弯腰趴在水池边上，想要继续冲水。“哎，你别动。”成璇一只手按住我肩膀，没让我把头贡献出去，另一只手接了冷水，不停地在我额头拍打降温。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也可能只有五六分钟，我感觉成璇的手已经在水里泡的冰凉了，研究了一下水池里的水好像没那么红了，应该是流血没那么严重了，赶紧拉住她，“师父，我没事儿了。”说着从旁边一直放着的纸抽里面抽了一张卷成小根，塞进鼻子里，“好了，这回没事了。”
“熊孩子，这还能叫没事儿，去医务室。”她抽了几张纸，帮我擦了擦脸上发梢上的水，看着我的衬衫胸口那里淋得全是血，皱了皱眉，“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要怀疑你是打架让人砍伤了。”
“哪儿那么吓人，我都习惯了。再说有你在，我还敢打架？”
“你最好给我记住这句话，被我抓到你打架，我就让你三天不能下床。”
“安啦，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呢？”
“你要是能乖，我真是烧了高香了。”

转出水房，刚刚冲出教室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燥热，现在走廊里穿堂风一过，直接吹了我个哆嗦。虽然刚刚用纸擦了擦湿乎乎的脑袋，但毕竟头发全湿了，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这状况我觉得感冒是必然了。成璇看了眼缩头缩脑的我，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肩膀上。我估摸着我现在如果不是鼻子被堵住了，应该是会被梨花香包围，但现实没有如果，我瞄了瞄她，囊里囊气地小声抱怨，“师父，你这衣服跟我气质不搭啊。”啪！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我后背上，“少废话，这时候了还管什么搭不搭，你给我披着。”
医务室历来被所有学生誉为“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虽然我没有攻击校医的意思，但是实话说我们学校的校医真就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医生。她盯着我的鼻子看了一圈，我十分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的眼睛误认为X光扫描仪了，然后说了句，“应该就是上火了，最近多吃些降火的水果就没事了。”然后摆摆手，让成璇把我带走。从校医室出来，我倒是缓过来了，把外套还给成璇，却发现她一脸愤慨，“庸医误人！”在学校里面，成璇一般都很顾忌同事关系，所以这句话虽然说得气氛，声音却也不大，“我要不开车送你去医院？”哎？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扯上医院了？“别别别，千万别。”我赶紧制止她，“师父我真没什么事儿，一会儿应该就是不流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只要纸能堵得住，基本上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怕的是鼻孔里的纸卷被血浸透了，那就比较麻烦了。
“真没事儿？”成璇一个如花似玉的青年美人，以往实在是没见过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那么多血流出去，说是被刀砍了应该也有人信。她确实是不放心，“你爸妈知道你这样么？”
“知道啊，我妈说我这是遗传，我爹当年也这样。”我浑不在意，从小到大流鼻血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我都习惯了。
“就，这么草率？没去检查一下？”成璇似乎不能相信这话是亲妈能讲出来的。
“也去过，医生就说是我鼻腔的血管太过脆弱，稍微上火或者是干燥天气，就容易流鼻血，注意一下就好了。”这东西很玄妙，我确实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虽然这次失血过多，但是补一补也就回来了。摸摸下巴，好像想出来点什么，“我总怀疑是小时候家里四合院睡得土炕烧的太热了导致的。这几年家里换了楼房倒是好多了。”
成璇一脸的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推理，那按你说的今天咋回事儿？”
“啊，应该是昨天吃的太好了，上火烧的……”我点点头，颇有种我真是天才的表情。
成璇非常不注重个人形象地甩给我一个白眼，然后把手里的外套推回来给我，“你洗完了再还给我，一身的血腥气。”然后就嫌弃地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嘿？这个女人怎么翻脸无情啊！
等我回到教室，还没下课，“报告！”讲台上的老沈回头扫了我一样，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一身白衬衫染着血，“好点了？”她有些不确定，毕竟学生出了什么问题，她要负责任的。“没什么大事了老师。”“回去吧。”一抬手让我回座位上。坐下以后，李若诗没拿回她自己的纸抽，用她的话说，不如给我留着用吧，太吓人了。我打量了一下书桌，嗯，这要收拾一下了。翻了翻桌子上沾了血的纸，本子，完蛋，那张一模语文卷被我拿来擦手了……一面全是血就算了，好不容易压平整的卷子现在已经是一团废纸了。琢磨琢磨，我还是不要把卷子送去吓唬成璇了，叠板正以后揣进了口袋里。剩下不太重要的草稿纸什么的，统统扔进垃圾桶。腿上搭着成璇的外套，稍微整理了一下，放进书包里打算晚上背回家再洗。
终于收拾完我凌乱的桌面，也下课了。我的几位狐朋狗友乌泱一下冲过来包围了我，还没等他们开口问我怎么样了，就听到孙棋晗说了一句，“卧槽，你鼻血透出来了！”食指在鼻子下面蹭了一下，靠，又是一手的血。又是跟课堂上一样的动作，抄起纸抽我就出去了。抽出鼻子里浸湿的纸卷，发现虽然一直在流血，但是也不像刚刚那么严重，换张纸再堵住就好了。得益于这次的惨状，课间操的时候老沈特意大发慈悲让我留在教室里不要出去跑跳，万一鼻血横流，那就真的要出事儿了。这算什么？因祸得福？还没等我开心太久，教室门口突然站了一个带着袖标的值周生。这种人往往被大家戏称为“德育处的狗腿子”，每天跟当年的红卫兵小将一样四处巡查，各种扣分抓人，烦得要死。
“你为什么不参加课间操？”盛气凌人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语气了。
“我病了，班主任没让我下楼。”我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还堵住的鼻子。
“什么病？有医生的病假条么？”他是眼睛有什么不可医治的疾病么？我都指的这么明显了，他看不见？！
“没有，突然流鼻血，班主任怕我出事，不让我出去。”我难得耐心又好脾气的回答他。
“那要扣分，你没有病假条。”我这个暴脾气嘿！这人是有病吧，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症状都这么明显了，你要什么病假条？你没看见我衣服上的血吗？”
“没听说流鼻血会影响跑操的。找借口也找个聪明的。”一脸不屑，仿佛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无病呻吟的懒人。
“你再说一遍？***……”我彻底爆发了，有时候不是我们想跟烂人一般见识，只是烂泥总想糊你一身破坏你的心情。
“云昭祎！”成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家长也好老师也好，当他们干净利落的喊你全名的时候，很大可能就是生气了。“这位同学，是我让她留在教室里等我的，我找她有事。”不过成璇没有跟我过多计较，只是打发了门口的值周生。毕竟是老师，值周生权力再大都要卖给面子，那学生只好收了扣分条走了。

“师父你干嘛不让我跟他吵？”我特别不忿，这种人就应该跟他干一架。
“吵什么吵，你马上中考了，再背个处分怎么办？”成璇也没计较我刚刚爆了粗口，我怀疑可能主要是因为她没听清。“你怎么样了？”
“还好吧，就需要不定时换一下纸。”我当然很有自知之明，不能再纠缠这个话题。
“那我要的语文卷子呢？我批作业的时候没找到？”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
“额……”这回我是真的无言以对了，我咋说那卷子已经惨不忍睹了。
“怎么？”成璇挑挑眉，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等我拿卷子给她。我摸了摸口袋，走到她身边，抽出那张叠的方方正正的卷子递过去。“非得等我过来亲自取？你就不能……”她从我手里抽走试卷，边打开边吐槽我，等试卷完全张开的时候，话就说不下去了。“你这个卷子，怎么造成了这样？”她有些无奈，似乎试卷上的血迹刺激到了她。
“我也不想，早上流鼻血的时候我没发现，就随手擦了一下。”
“行吧，这个我先拿走了，你歇着吧。”成璇已经被我气到没力气跟我纠结了，按照原来的折痕收好卷子，就走了。
等今天的作业发下来的时候，我毫无以外的看见练习册里面夹着我那张惨无人道的试卷和字条。
“我明天开始要去省里出差三天，卷子就不让你做了，在家给我把50首必背古诗词全背下来，我回来抽查要是有不会的，你就等着吧。好好学习，不准惹祸，不准打架，不准说脏话，再有一次，屁股开花。”
好么，原来还是被她听到了，但是成璇成老师，您是怎么做到能把威胁写的如此赤裸裸不加掩饰的？

买鞋一时爽，洗鞋火葬场。
我干嘛要买这么多鞋……求问诸位有没有刷白鞋的神器……我觉得我的鞋刷不出来了

港真都是挚爱
我一定是四胎政策的忠实拥护者……
这么多孩，肯定达标了……
但洗起来真费腿……

很不幸，我的大乐透一共就中了4个号码，白费了9块钱，三天三夜连更可能要等下一次再买大乐透了。

第十三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成璇走的第一天，自由快乐潇洒，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很感激这个时候我爸我妈不想给我配手机，所以成璇不在学校的时候她根本联系不上我。听说学校前几天安排了各个班按照顺序去南城的高中本部参观，好像没记错的话，云韶依她们班应该就是今天去的，估计轮到我们班也得是后天了。对此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参观不过就是再听别人讲一遍我们学校的高中部创造了什么样的好成绩，在全国拿到了什么样的排名，论吹嘘功绩我们学校的校长从来没输过。不过成璇出差以后，我以为下午第一节的数学课会有代课老师，没成想，居然直接简单粗暴的考试！用测试来混时间，打发学生？老沈同志您是否过于划水摸鱼了一些。下课铃刚想，我抻了抻懒腰，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小卖部买个零食回来磨牙，李仕贤狗狗祟祟地摸过来，“阿昭，你姐好像出事儿了。”我蹭地一下站起身，一把薅住他的衣服领子，“你给我说清楚咋回事儿？”
“松手！松手！松手！”李仕贤拍着我的手提醒我，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见她好像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哭了。旁边还有个妹子似乎在安慰她。”丝毫没有管李胖子的挣扎，我直接提着他衣领，就去了操场。“哎，你跑慢点，我跟不上了嘿！”李胖子一路上在我身后不停地叫嚣，我也实在是讨厌他拖累我的进度，中途松开了他的衣服，让他在后面跟过来。
刚走到操场，我就看见了那个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哭得很伤心的人儿。赶紧跑过去，一旁的妹子我认识，是云韶依在班里如同双胞胎一般的闺蜜，朱清颖。看见我，站起身给我腾位置，还没等说什么，云韶依略一抬头看见我坐下来，直接一把搂住我脖子，在我怀里大哭起来。“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怎么了这是。”我轻轻柔柔地安慰着怀里的人，但是听见她哭的一塌糊涂，就知道她现在应该是说不出来什么。眼神询问向朱清颖，“怎么回事儿？”。
“我们今天去本部回来的时候，是跟18班一起坐学校大巴车回来的。”我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毕竟一个班一辆车坐不下，拼车很正常。
“回来以后，大家排着队下车，有个男生就一直贴着阿韶站着，还趁着大家不注意……”朱清颖说不下去了，但我好像猜到那个不要命的东西干什么了，压着火气，“你接着说。”可能我的语气有点吓到了她，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讲，“当时大家都站在过道里排成一列嘛，他站在阿韶身后，周围有座椅挡着谁都没注意到，所以他摸了阿韶……”
“他找死吧！”猜到归猜到，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不能控制自己。阿韶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抽了抽鼻子，松开环着我脖子的手，靠在我肩膀上，“他摸我的第一下，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原本以为他会收敛的，谁知道……”得，这小姑娘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向来家里把阿韶保护的很好，她虽然高傲刻薄，又比我大，但在我心里始终是个不谙世事的纯粹少女。以前不要说经历这种事，怕是带点颜色的小说她都没接触过。
“nnd，”我咬着牙骂了一句，“阿韶没事了，放心我在呢，我去帮你教训他好不好？”右手在阿韶脊背处不停地安抚着，希望能让她平复下来。“你们跟老师说了么？”我问朱清颖，这种事情出在学生中间，对学校来说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老师不可能置之不理的。她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我看阿韶。我大概知道具体原因了，是阿韶担心被传得沸沸扬扬，她不想听到别人难听的话。其实学校是社会的小缩影，社会对女性不够包容，所以学生们对女孩子也缺乏应有的保护，做错事的明明是那个**，但是最终受到伤害的反而有可能是阿韶。
我看了一眼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李仕贤，心里有了主意。“阿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别难过了，好么？”我抬起云韶依的脸，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又伸手揉揉了她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告诉我，那个男生是18班的谁？”
阿韶摇摇头，“算了阿昭，你别去找他。”以阿韶对我的了解，平时她如果被人推了一下，我都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她被人轻薄了，我怕是要动刀砍人了。我爹在对我十几年的教育中，一直都坚持一个理念，阿韶是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外跟我血脉最相近的一个人了，我们这一辈没有男孩儿，那就要我来保护她。

“好，你别哭，我不去找他，你放心。”不去找他？怎么可能？！小爷我今天打不死他我！
我让朱清颖陪着阿韶回班级去，嘱咐有任何事，来我们班叫我就好，我随叫随到。眼看着两个女生一路走远，我再也忍不住了，“TM的，**养的东西，敢欺负我家大宝宝，他活腻歪了吧！”李仕贤这货其实很了解我，他知道我今天要是不办了这件事，可能就要切腹自尽了，“昭哥，怎么说？我听您安排。”
“你去跟18班的人打听一下，哪些男生跟17班一辆车回来的。然后问清楚，这些人里面谁下车的时候中间又坐下了。”
“为什么？”李胖子没明白我想做什么，“那***办了坏事以后，不一定敢跟着阿韶一起下车，他也不知道会不会下了车就被阿韶拉去见老师，所以他肯定会插控坐在中间，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车。”
“得嘞，我去给您问，您请好吧。”李仕贤走之后，我也没闲着，直接去叫了张少烁和孙棋晗，这种事不叫上兄弟肯定是不行的。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我让孙棋晗替我送阿韶回家，他家教实在是严，每次开家长会不管是被表扬还是被批评，都会挨一顿揍，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把他拉进来。
我跟张李二位蹲在校门口，“阿昭，就是那个人，18班的，叫什么秦奋。”李仕贤抬手一指，好家伙，熟人啊，就是昨天课间非要扣我分的那个狗崽子啊。“勤奋，我还好学呢！呸！***！跟着他。”一路跟着这货走过学校门口的商业街，就在他要拐进附近小区抄近路回家的时候，“拦着他。”我开口了。李仕贤和张少烁，直接抬腿冲上去，堵住了他的去路。“你们干什么？”狗崽子有点慌，似乎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不干什么，”我把书包往墙角一扔，跨步拦在他身后，“你今天下午在校车上做什么事儿了，你自己心里没数？”说到这个我就恨的牙根痒痒。
“我干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秦奋指着我的手有点抖，但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
“血口喷人？行，我让你死个明白！你今天是不是跟17班一起回来的？”
“是又怎么样？学校安排的！”
“你是不是下车的时候排在一个女生后面？”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想的。”
“你对那女生做什么了？”
“我，我没干什么！”***这时候了还敢耍赖！“你不承认我就打到你承认！”我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一记右勾拳朝着他脸就去了，奈何本人身高又限制，这一拳没能按照预设线路打到颧骨上，反而是怼在了下颌骨上面。秦奋的脸直接被我揍歪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欺身上前，直接拉住他肩膀向下压，用膝盖狠狠地顶了几下。两波下来秦奋终于反应过来要还手，就着弯腰的姿势，反手抱住我就往旁边墙上撞。张少烁和李仕贤两人一个眼神示意，赶紧上前来，一边一个架住秦奋肩膀向后使劲拖，一边拖还一边喊，“不至于不至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看着秦奋被拉开，顾不上后背的疼，直接抬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张李俩人见状赶紧松手，秦奋没了支撑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想起来做什么了吗？”
“我做什么关你屁事！”秦奋一脸不屑地看着我。“我告诉你关我屁事！”又是一脚直接踹在他肩膀上，人被我踹翻在地上，然后直接跨步骑上去。
“我告诉你关我屁事！”按住了他胸口的衣服，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是我姐！你算什么东西！”反手再抽回来。
“***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再一巴掌扇回来，我发现秦奋那张脸已经被我打肿了不少，能看到嘴角已经破了。
“小爷我今天免费教你！”这回不是巴掌，因为他用胳膊挡住了我，但我直接起身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啊！”秦奋现在的样子就很像个水产大虾，佝偻着捂着肚子在地上嚎。
“你给我记住了！”一脚踩上去，“就今天这事儿，要么你明天去赔礼道歉，要么小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还是觉得不解气，冲着秦奋的腰踢了两脚。张少烁他俩见差不多了，赶紧上来架住我，“好了好了，阿昭不能再打了。”然后一个拉住我，一个捡起我的书包，把我彻底拖走了。

晚上等我进家门的时候，我妈一脸诧异，“你这是干啥去了？打架了？”浑身的土就算了，右手红肿一片，早上出门的时候新换的鞋，简直脏到不能看。
“没有，去踢球了。”那我指定是不能说实话，“妈，我先去洗个澡啊。”赶紧躲进卫生间，“斯哈，”脱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秦奋当时把我往墙上撞那下，我肩胛骨那里直接磕紫了，多亏是藏在衣服里面，不然肯定要被我妈发现了。我还没放水，就听到外面我妈手机铃声响了，紧跟着就是聊天的声音。
“嫂子怎么了？……阿昭回来了啊……阿韶不要紧吧……我问问她啊……一会儿给你回过去……”我估计着是阿韶回家又哭了，没手机还是不太行，我都没办法告诉她我已经帮她报仇了。铛铛铛，我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没听到水声所以也猜到我还没开始洗，“阿昭，你先出来。”“哦，来了。”我把校服扔进脏衣篓，穿着衬衫赶紧出去。
“怎么回事儿？你伯母说阿韶回家以后把自己关房间里哭，问她也不说话？她是不是失恋了？”我妈脸上写满了八卦，就差拿出摄影机录像了。
“啊？什么跟什么呀。她啥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倒是被我妈问的，忘记了重点了。
“没谈恋爱，那哭什么？被老师训了？不应该啊，一般老师训你的可能性大点。”我妈总觉得孩子送去学校其实是将学生拜托给老师来保护、照顾、引导，也总是认为小孩子的世界是纯真美好善良的，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出现。
“额……”我还真不知道我要不要开口把这件事讲出来了。
“赶紧说！不然我让你伯父来问你！”我妈直接出杀手锏了，她果真是我亲妈？这么狠的？
“其实是阿韶今天让一个男生占便宜了……”我挠了挠头，还是坦白从宽吧，“什么？！”我妈直接被惊的站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我后背上，“你就看着你姐被欺负？！”
“嗷！妈，疼疼疼疼！”我妈下手永远都很准，直接落点在我受伤的地方，“我怎么没管！我这不是刚刚去揍那小子去了么……”得，这回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等我妈问清楚来龙去脉放我去洗澡，她自己打电话给我伯父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九点钟了。我随随便便写完了作业，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到了那张成璇留给我的字条，想着：我这不是打架，我这叫快意恩仇！嗯，睡觉！
早上刚到学校就被德育处的秦主任叫了出去，我属实是没想到，能在德育处见到秦奋和他爸妈。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啊。老沈看着屋里的情况，往我身前挪了半步，稍微遮掩了一下我。
“云昭祎，把你家长叫来！”秦主任完全没问我有没有打人，也完全没问我为什么打人，上来就是叫家长，敢情这是直接定了我有罪了啊。
“不好意思秦老师，我爸妈都很忙，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跟我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的语气总归不是很好的，我也没管他是不是老师，就直接刚了。
“秦主任，云昭祎这孩子爸妈平时确实忙，要不把她姑姑云老师请过来吧，就在学下也方便。”这个德育处的秦主任是去年刚刚从本部调过来的，完全不知道我姑的情况，听到这儿也懵了一下。“那也行，双方家长都在才好处理。”秦主任也没多想就同意了，老沈赶忙出去摇人，哦不，请人去了。
“你今天道歉了么？”我也不管其他人，就直勾勾地盯着秦奋，“我说没说要么你道歉，要么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云昭祎！”秦主任拍着桌子怒吼，“你别太放肆！这是德育处！不是你家！就你打人这一条就足够学校开除你！”
“秦老师，您和秦奋什么关系？您了解事情真相么您就打算开除我？”
“我管你什么真相！你打人就是不对！我们学校没有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学生！”
“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看着眼前这人我突然想起爷爷当年教过我的一句话，不仅是想着，还直接盯着眼前的秦主任说了出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过架，兄弟一般都是用来拉偏架的哈哈哈哈哈。打不过的时候一起上，打得过的时候就抽个手拉偏架。阿昭叫两个兄弟帮忙，就是这个打算，她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什么叫鬼机灵？就是又鬼又机灵。

其实这一章的事情，我真的见过。
女孩子在校车上被人占了便宜，但是因为担心被反咬一口，担心从此以后被人冠以不检点的标签，担心周围环境的不理解，往往会选择独自承受，反而不敢现场激烈反抗，或者事后不敢发声谴责。美丽不是一种错误，犯错的人不是你们。
当然我也想说，保护女孩子，不应该只是男孩子的责任，这应当是社会的责任。女孩子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和手段，也应当有保护其他女孩子的本能。或者我们大胆一些，换一种说法，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就现实而言，男孩子更应该保护好自己。

第十四章 记大过
爷爷跟我讲，现代人大多人认为老而不死是为贼只能用来骂骂那些变坏的老年人，其实不然于社会无用，于后辈没有引导的人都可以一概论之。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公然顶撞一位老师，估计也是秦主任第一次被学生唾面怒骂，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抖着手指向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这时候老沈已经搬到了救兵，她引着我姑姑云绯走了进来。秦主任深吸了口气，正打算抓住我姑姑大肆宣告我的罪行，一抬头愣住了，“云副校？您怎么过来了？”我姑姑也是没搞清楚状况，只听老沈同志说我犯了事儿在德育处，叫家长过去，没成想秦主任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她。“沈老师说阿昭出事了，德育处叫家长，我就过来了。”从小到大，我被叫家长的次数其实不多，平时虽然不着四六，但在学校基本都是乖乖的很省心。“阿昭做什么了？把您气成这样？”也没坐下，看我一脸怄气抿嘴紧绷的状态，就把我拉到身边揉揉脑袋，“好了，姑姑在呢。”我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强撑不下去了，感觉眼睛酸酸涩涩的，委屈直接就顶了上来，凭什么做错事的不是我，秦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只骂我一个。初中生无论如何桀骜成熟，总归还是少年心性，面对一个暴怒的老师，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我爹教育我，人生除死无大事，觉得自己没错就不要认，没什么大不了的。吸吸鼻子，“姑姑我没事。”说是说没事，手已经不自觉的牵住了姑姑的一角。身边人轻轻笑了笑，我发现她今天格外的温柔。
“坐下谈吧，秦老师。”姑姑拉着我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显然也发现了今天这件事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您是学校的副校长吧？你侄子昨晚上放学把我儿子给打了你知道么？”刚坐下，那边秦奋的家长就开始疯狂告状，可能收到了秦主任的眼神暗示，言语上倒是没有太放肆。
“阿昭？你动手了？”姑姑很诧异，她知道家里是不允许我们小辈打架的。
“嗯，他活该。”打就打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但是多余的话我一个字都没说。
“云副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件事咱们学校要是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吧？”秦主任眼见我承认了，不问缘由直接定罪。姑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班主任，老沈摇摇头表示她一点内幕都不知道。姑姑沉吟了一下，“这样吧，孩子去过医院了吗？医疗费我全额出。”先是向秦奋的家长示好，我低着头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便宜他了。”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屋里的人听清，姑姑拍拍我的手，“至于学校这边的处罚，我就不方便过问了，秦主任看着办就好。”我完全听懂了姑姑后半句话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她也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德育处主任打算怎么处理。不过遗憾的是，这位秦大主任明显已经拿起了做派，毕竟在他眼里云绯虽然是个副校长，但十几年里政绩也就那样，平时也不管事，他好歹是本部派过来的，没必要太伏低做小。
“按照学校规定……”他斟酌着开口，没想到被老沈直接打断了，“秦主任，云昭祎平时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各科老师都说这孩子挺有前途的，要不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行，你们学校要是不开除他，我明天就去教育局告你们！”秦奋的妈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我鼻子就开始骂，“小小年纪，就敢这么下黑手，长大了还得了？！”
“也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教育的，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一听这句话，我直接就炸了，真以为我姑姑不说话是因为怕了你们是么？就算是开除，小爷我今天也豁出去了。
“你要骂就骂我，再说我家里一句，小爷连你一起打你信不信！”我跳起来指着她鼻子回敬。
“云昭祎！我说没说过不可以用手指点别人？”姑姑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我知道她是不高兴了，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气头上谁还顾得上教养？她骂我可以，骂我爸妈就是不行。
“你乐意去教育局就去教育局，小爷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我要是被开除了，我出门就去警察局，你儿子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

我这句话一甩出来，全场都安静了，谁也没料到我一个施暴者居然提到了警局，更没想到我对面的秦奋脸都被吓白了，一个劲儿的拽着自家老母亲的衣服，让她别吵了。
“秦奋妈妈，冷静一下，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秦主任这时候迟钝的感觉到他可能没办法一个劲儿的偏帮秦奋了，“云副校，我觉得这件事儿还是不要闹出去的好，毕竟对学校名声影响不好。”
姑姑拉我坐回沙发上，眼见着我是不可能说出来打人的具体因由了，只想着赶紧了结了好具体问问到底什么情况，遂冲秦主任点点头，“您说的对，还是看您怎么处理。”
“这样吧，您两家的医疗费问题自己协商就好，学校就不参与了。不过打人性质恶劣，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能只看成绩不看品德……”秦主任顿了顿，继续道：“我这边看云昭祎记大过处分一次，全校师生面前检讨。”
“秦主任！”老沈不同意了，“云昭祎都已经初三了，这时候记过进了档案，她中考还考不考了？！”
“沈老师！”秦主任语气里带着威胁，半步不肯让，“她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中考考不考？高中读不读？”
“你！”沈老师气的不行，她带了我三年，虽然我承认这位班主任贪财且势力，但是她也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学生出成绩，有好处也都是想着自己班的娃。
“沈老师，没事的。”姑姑略安抚看了看老沈，语气中带着谢意，“就按秦主任说的来吧。”想了想，还是看着我，“阿昭觉得呢？”
“记过我没意见，当众检讨也可以。”只要你们别后悔就成，我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那好，就这样吧。”姑姑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了。”整理整理衣服上几乎看不出的褶皱，牵着我出去了。
第二天不知道是哪位龙王值班，天降暴雨，秦主任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全校广播并不足以让我印象深刻，于是决定还是等雨停了让我站在操场主席台上当众念检讨。

隔天确实雨过天晴，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嘉城的气温似乎又降低了一些，我一身蓝白色校服，里面穿着一件纯白色衬衫，蹬着双樱花粉的AJ1，站在主席台侧面，等着伟大的秦主任在上面宣读我的罪行。其实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水洗过的天空透出蔚蓝色，微风不时带过两团白云，偶尔遮住了耀眼的阳光。这一刻我特别想去爬山，想要试试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还没等我细细品味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气，秦主任打断了我的思绪，“云昭祎，你上来吧。”
站到麦克风前面，低头看着操场上站的无比整齐的队列，我顺着班牌找到了17班，又按着队列看到了阿韶一脸的歉意，我笑了笑，不需要抱歉阿韶，你是我的大宝宝啊。
“咳咳，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20班的云昭祎。今天站在这里耽误大家一些时间，为了我在前天晚上放学回家单方面殴打了18班的秦奋同学，做个检讨。”站在台上讲话就是有一点好处，绝对不会有人打岔插嘴。
“这次的行为让我被秦主任记了大过，虽然是中考前被记了档案，但是我不后悔，也不难过，因为我还是坚持我做了一件是人都会做的事情。提起这件事情的根源，为了保护一些人，我没有说，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这个记过处分。我想请各位老师、同学仔细思考，如果哪天当你听说了你周围的同学！朋友！伙伴！亲人！姐妹！母亲！被这样一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人，公然猥亵动手动脚！你会不会暴跳如雷？你会不会口不择言？你会不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来？语文老师曾经在课堂上念过这样一句诗——使行人至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我相信每个心中有情谊有道德明白是非善恶的人，都会有相同的感受吧？”
“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出真相，后来终于发现，我不能让这样的人渣隐藏在我的同学之中，无人监督的阴暗角落，只会让他滋生出更龌龊的行为！所以今天站在这里，即便是做完检讨我就要被开除，离开学校，我也要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我也要提醒所有人，请保护好你身边的同学、朋友！”
“秦奋，我打你的时候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现在收回这句话，若是你从此改过自新，那我们既往不咎，若是你还敢做什么腌臜事儿！我再听到，咱们就派出所见！”
还没等我鞠躬下台，台下响起了零零星星的掌声，之后就是经久不息地鼓掌，扫一眼台下，我的各位老师们大多一脸欣慰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来。少年意气，最打动人的不是语言，而是那颗火热的心。长出一口气，刚要把麦克风放回去，我突然僵住了。挨着校门的操场入口那里，几名老师背着阳光立着，即便看不清楚面貌，我也精准地发现，成璇就在其中。他们……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