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永燕架空同人——《青玉案》（从头再来）
以上，其实我理解的古代人看歌舞，就像现代人看看电视节目，闲来无事的一种视觉听觉享受。永燕都知道对方的喜好，也信任对方，所以不会在这种事上介意和不开心的。
小燕子去一回躲一回，后来就不躲了，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殷勤，或者跳得多么好看而多给赏钱，每次去，就给必须给的茶钱点心钱，时间久了，人家自然就不愿多这事儿。
尔泰今天也来了方家，永琪成亲，他竟比谁都高兴，一年来忙前忙后，就为永琪的“梦想成真”真心实意的高兴。俩人原就约好明晨去看看京城里的铺子，琢磨着开个什么铺子来打发闲暇，顺便也挣点儿零花银子。所以尔泰就留在方家休息，听见永琪来找，问明情由，便一道出去了。
箫剑和晴儿难得不用带孩子，正坐在一起聊天，听到他们要去听琴，对视一眼，箫剑便催晴儿快去换身男装：“朔儿出生后我就没痛快喝过酒！”
小燕子也是折腾好几天，累得不想动，不然听到这动静，也是要一起出去的。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得好沉，直到做了两个长长的甜甜的梦，母亲轻轻进来要抱朔儿去换尿布，她才睁开眼睛，才说两句话，永琪已回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小燕子笑道，还以为他要喝到天明。
永琪和尔泰已聊到尽兴，琴也听得够了，微醺着便回转，他没道理撇了小燕子在外一整夜：“酒足兴尽，自然要回家的。”
杜雪吟就在他边上，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味，便暗暗点点头，果然愉妃姐姐教出来的孩子，做事有分寸，不会太纵性狂饮，也就不会因酒闹事，因酒误事。他出门时向小燕子交代了去处，也来父母这里说清楚是去和朋友聚聚，大家也知道，尔泰放了外任，正经踏入了官场，过几日就要赴任。
作为朋友，永琪为尔泰践行也是完全能理解的。方之航都让人把门上了锁，当他们要多吃几杯的，哪想到……：“对了，你是打哪进来的？”
“墙上。”永琪回答得干脆。
尔泰今天也来了方家，永琪成亲，他竟比谁都高兴，一年来忙前忙后，就为永琪的“梦想成真”真心实意的高兴。俩人原就约好明晨去看看京城里的铺子，琢磨着开个什么铺子来打发闲暇，顺便也挣点儿零花银子。所以尔泰就留在方家休息，听见永琪来找，问明情由，便一道出去了。
箫剑和晴儿难得不用带孩子，正坐在一起聊天，听到他们要去听琴，对视一眼，箫剑便催晴儿快去换身男装：“朔儿出生后我就没痛快喝过酒！”
小燕子也是折腾好几天，累得不想动，不然听到这动静，也是要一起出去的。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得好沉，直到做了两个长长的甜甜的梦，母亲轻轻进来要抱朔儿去换尿布，她才睁开眼睛，才说两句话，永琪已回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小燕子笑道，还以为他要喝到天明。
永琪和尔泰已聊到尽兴，琴也听得够了，微醺着便回转，他没道理撇了小燕子在外一整夜：“酒足兴尽，自然要回家的。”
杜雪吟就在他边上，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味，便暗暗点点头，果然愉妃姐姐教出来的孩子，做事有分寸，不会太纵性狂饮，也就不会因酒闹事，因酒误事。他出门时向小燕子交代了去处，也来父母这里说清楚是去和朋友聚聚，大家也知道，尔泰放了外任，正经踏入了官场，过几日就要赴任。
作为朋友，永琪为尔泰践行也是完全能理解的。方之航都让人把门上了锁，当他们要多吃几杯的，哪想到……：“对了，你是打哪进来的？”
“墙上。”永琪回答得干脆。
杜雪吟把朔儿抱出去，交给了乳娘照顾。小燕子见永琪往他自己衣服上闻了闻：“别闻了，干脆去洗个澡吧！”他是沐浴过的，却看上去不太能忍受身上的酒味，淡淡的女儿红香气，她其实觉得挺好闻的，似有若无的也不熏人，但还是起来要去帮忙打水。
“算了。”永琪不想她忙碌，把她按住。
小燕子就往里头挪了挪，让他也坐到床上来，这张床不比宫中的宽，她不敢靠外头睡，十次有九次能滚到地上去。
她享受着永琪拨弄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好像是在按摩，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看向他：“你怎么了？难道是尔泰要去赴任，你就不高兴？”他的朋友大多数在军中，京城里的只有尔泰，但尔泰去任职，也是永琪支持的呀！
“算了。”永琪不想她忙碌，把她按住。
小燕子就往里头挪了挪，让他也坐到床上来，这张床不比宫中的宽，她不敢靠外头睡，十次有九次能滚到地上去。
她享受着永琪拨弄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好像是在按摩，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看向他：“你怎么了？难道是尔泰要去赴任，你就不高兴？”他的朋友大多数在军中，京城里的只有尔泰，但尔泰去任职，也是永琪支持的呀！
嗯，又必须要文前声明下，因为有时候更新会是在一段故事的中间就先发上来，为了避免误会。本文里永琪有个一起的玩伴，对，是女的，然后接下来会有关于她的一些故事，但是事先声明，这女的不是白月光（初恋情人），不是红颜知己，就是个正常而普通的朋友，比永琪大一岁到两岁，永琪会为她的事情难过，为她的嘱托尽尽心，是出于朋友之心。对，有点类似小燕子和柳青的那种关系。以后其它文万一出现类似的人物，请大家相信我的原则是身心唯一。
我文里永燕基本没有因为这种私交产生误会的，因为我觉得他们相处就是建立在对彼此的欣赏和信任尊重上。永琪不会因为小燕子和柳青的交情产生误会和不满，反过来，永琪有一两个女性的熟悉的朋友，小燕子也不会不满的。这也是因为，建立在俩人都确实把彼此放在最特别的位置，知道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小燕子歪过头，眨了眨眼睛，她很清楚，永琪的心里和她一样，对和别人的交情关系有着清楚的界限。就因为如此，她自信于他对自己的感情，就像她会和柳青称兄道弟，也会和自小结识的其他哥儿们互相拍拍肩膀，或是坐下一起喝喝酒。
在军中时，她也曾把永琪落在一边，和自己的“战友”痛饮到天明，过后醒来，被忙了一夜的永琪笑话酒量，可永琪丝毫不怀疑她和那人的关系，一点也不反对她和别人做朋友，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高高在上的王孙公子，还是流落街头的乞儿。
从他的神情看，他说的朋友一定很重要，和尔泰差不多，小燕子想起了他曾提到过的人：“我猜猜，是那个别宫里的姐姐？”
“你怎么猜到的？”永琪惊讶。
小燕子一挑眉：“你每次是怎么猜准我的，我就是怎么猜准的你！你要去送她吗？她要去哪？”
永琪没有回话。
小燕子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嗯……”永琪叹了口气。
他们此刻所说的，是前朝皇帝的一个孙女儿。永琪的祖父和父亲，对那一家都算善待了，有时那家人也会入宫来过节。这姑娘比永琪大了一岁，年幼时常在一处，起初连愉妃和皇帝也想过，他俩往后若是相互生了情意，也是一桩奇缘。
但他俩虽一同玩耍，彼此却半点儿不往大人们想的那样发展，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弟俩。两年前，永琪得知这姑娘出阁，嫁给了一个仕宦人家，也只是有些遗憾，对小燕子道：“哎呀，这冯家是出了名的讲规矩，我还说将来回了京，你和莀姐还能一道喝喝酒，她酒量可好，京城的姑娘，大概没有比她更能喝的了。”
事实上，他若以皇子身份前往，那人家再讲规矩，也要欢天喜地让他见见莀姐。但永琪觉着既是朋友，要这样见面好不自在。这一回他成婚，才请额娘下了帖子去她婆家，想叫她入宫来观礼。
可大婚那日和婚宴上都未见她，永琪只道是彼此就此生疏了。但今日才从那秦楼里辗转得知，莀姐已病了半年，“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在军中时，她也曾把永琪落在一边，和自己的“战友”痛饮到天明，过后醒来，被忙了一夜的永琪笑话酒量，可永琪丝毫不怀疑她和那人的关系，一点也不反对她和别人做朋友，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高高在上的王孙公子，还是流落街头的乞儿。
从他的神情看，他说的朋友一定很重要，和尔泰差不多，小燕子想起了他曾提到过的人：“我猜猜，是那个别宫里的姐姐？”
“你怎么猜到的？”永琪惊讶。
小燕子一挑眉：“你每次是怎么猜准我的，我就是怎么猜准的你！你要去送她吗？她要去哪？”
永琪没有回话。
小燕子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嗯……”永琪叹了口气。
他们此刻所说的，是前朝皇帝的一个孙女儿。永琪的祖父和父亲，对那一家都算善待了，有时那家人也会入宫来过节。这姑娘比永琪大了一岁，年幼时常在一处，起初连愉妃和皇帝也想过，他俩往后若是相互生了情意，也是一桩奇缘。
但他俩虽一同玩耍，彼此却半点儿不往大人们想的那样发展，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弟俩。两年前，永琪得知这姑娘出阁，嫁给了一个仕宦人家，也只是有些遗憾，对小燕子道：“哎呀，这冯家是出了名的讲规矩，我还说将来回了京，你和莀姐还能一道喝喝酒，她酒量可好，京城的姑娘，大概没有比她更能喝的了。”
事实上，他若以皇子身份前往，那人家再讲规矩，也要欢天喜地让他见见莀姐。但永琪觉着既是朋友，要这样见面好不自在。这一回他成婚，才请额娘下了帖子去她婆家，想叫她入宫来观礼。
可大婚那日和婚宴上都未见她，永琪只道是彼此就此生疏了。但今日才从那秦楼里辗转得知，莀姐已病了半年，“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三三）
莀姐姓穆，若在百年前，是皇帝的孙女，也有可能到现在的年岁时，已是个公主了。但，这得是她能活到这个年岁，毕竟，那位皇帝猜忌心下，将她变作了孤儿。
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可一个冬天了，这张床上没有铺过厚实的被褥，天天冻得她牙齿打战，全靠一个贴心善良的丫头，偷偷把她自己的炭火匀些过来。现在天变热时，初冬用的被褥依旧用着，又热得她常常一身的汗，可是也只能忍着。
当屋子里出现脚步声，她以为是那个丫头，正想说自己没两天的命了，别再冒着风险，叫人发现告诉老夫人，恐怕要吃亏。
可费力地撑开眼皮，走过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穆莀看了半天，还是听来人轻轻地喊了声“莀姐”，才知这是当年见过，比她小了一岁的五皇子。
她嗫嚅着嘴唇，想问问他的近况，很久没人和她拉家常了，干燥的喉咙只有疼痛，发不出声音。然后，她想了起来，自己身上这样脏臭，怎能让他坐在同一室中？
莀姐姓穆，若在百年前，是皇帝的孙女，也有可能到现在的年岁时，已是个公主了。但，这得是她能活到这个年岁，毕竟，那位皇帝猜忌心下，将她变作了孤儿。
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可一个冬天了，这张床上没有铺过厚实的被褥，天天冻得她牙齿打战，全靠一个贴心善良的丫头，偷偷把她自己的炭火匀些过来。现在天变热时，初冬用的被褥依旧用着，又热得她常常一身的汗，可是也只能忍着。
当屋子里出现脚步声，她以为是那个丫头，正想说自己没两天的命了，别再冒着风险，叫人发现告诉老夫人，恐怕要吃亏。
可费力地撑开眼皮，走过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穆莀看了半天，还是听来人轻轻地喊了声“莀姐”，才知这是当年见过，比她小了一岁的五皇子。
她嗫嚅着嘴唇，想问问他的近况，很久没人和她拉家常了，干燥的喉咙只有疼痛，发不出声音。然后，她想了起来，自己身上这样脏臭，怎能让他坐在同一室中？
永琪是喜欢坦荡行事的，就像他翻方家的墙，便是因为门上锁了，敲了也没人应，大大方方地翻进去，还告诉里头突然惊醒的守门人：“你睡吧，我都进来了，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来看穆莀，事先也是告知了她的丈夫，冯家的大少爷。告诉他自己和穆莀情同姐弟，年幼时节曾受她照顾，现在才听说她成了婚，要来府上拜会，并补上贺仪。
冯少爷满脸的痛苦和无奈，又懦弱地拒绝了他：“五皇子好意，小生替夫人领了。可……，这样一来，家母怕要不满，别人怕是也有闲话。五皇子若有什么话，小生代传吧？”
这话也不是毫无道理，但永琪嗅出了他的不可靠，趁夜潜入冯家，想给莀姐看看，他有许多好药，也认得许多好大夫，说不定给她瞧一瞧，还能救回来呢？
但，现在，永琪只想给他冯少爷面上一记耳光，他懦弱到连妻子都这样凄惨了，也不敢来守护，还说什么“代传”！
他来看穆莀，事先也是告知了她的丈夫，冯家的大少爷。告诉他自己和穆莀情同姐弟，年幼时节曾受她照顾，现在才听说她成了婚，要来府上拜会，并补上贺仪。
冯少爷满脸的痛苦和无奈，又懦弱地拒绝了他：“五皇子好意，小生替夫人领了。可……，这样一来，家母怕要不满，别人怕是也有闲话。五皇子若有什么话，小生代传吧？”
这话也不是毫无道理，但永琪嗅出了他的不可靠，趁夜潜入冯家，想给莀姐看看，他有许多好药，也认得许多好大夫，说不定给她瞧一瞧，还能救回来呢？
但，现在，永琪只想给他冯少爷面上一记耳光，他懦弱到连妻子都这样凄惨了，也不敢来守护，还说什么“代传”！
“天哪！”小燕子都知道这事儿了，也想来尽尽心意，永琪进了穆莀的屋子，这事儿要被发现可不是玩儿的。她就在屋顶上帮他“望风”，顺便，真要万一被人撞见，还能说是带了新婚的夫人一起来看望病人，顶多被人说句年轻任性，一对儿古怪，又不是没被说过！
她从上头往里头看，好奇这姐姐是怎样的人物，她还记得永琪说穆莀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侠”，侠义侠心，能豪饮。可现在看到的，哪里像十九岁的少妇，完全是个风烛残年的枯木。
穆莀反而最淡然，小燕子把带着的水壶往下一扔，永琪接了后扶起了穆莀，让她润润嗓子。她缓了缓，道：“再没想过，还有机会见到你，多年不见，险些认不出了，真是世事变化——刚刚的那位姑娘，莫不是你心上人？”
看来，她连帖子也没见到。
永琪道：“是我夫人。”
穆莀目透惊喜，往头顶上看了眼，小燕子搬开了一块砖，把脑袋探进来，对她笑笑。穆莀也笑了：“真好，是个有勇气的姑娘，比我这有心无力的强多了。五皇子，要好好待她才好。”
“他很好。”小燕子忍着心酸。
穆莀点了点头，所谓三岁看老，永琪从小就是个会待人好的人，而且，和她的夫君完全不同，他总是很有自己的主见，认定的事儿，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做成的。
可惜，她这辈子无缘碰见这样的人，纵有个知心的丈夫：“然而，他是个极孝顺的，就算要买张纸，都要向婆婆报备。”
她从上头往里头看，好奇这姐姐是怎样的人物，她还记得永琪说穆莀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侠”，侠义侠心，能豪饮。可现在看到的，哪里像十九岁的少妇，完全是个风烛残年的枯木。
穆莀反而最淡然，小燕子把带着的水壶往下一扔，永琪接了后扶起了穆莀，让她润润嗓子。她缓了缓，道：“再没想过，还有机会见到你，多年不见，险些认不出了，真是世事变化——刚刚的那位姑娘，莫不是你心上人？”
看来，她连帖子也没见到。
永琪道：“是我夫人。”
穆莀目透惊喜，往头顶上看了眼，小燕子搬开了一块砖，把脑袋探进来，对她笑笑。穆莀也笑了：“真好，是个有勇气的姑娘，比我这有心无力的强多了。五皇子，要好好待她才好。”
“他很好。”小燕子忍着心酸。
穆莀点了点头，所谓三岁看老，永琪从小就是个会待人好的人，而且，和她的夫君完全不同，他总是很有自己的主见，认定的事儿，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做成的。
可惜，她这辈子无缘碰见这样的人，纵有个知心的丈夫：“然而，他是个极孝顺的，就算要买张纸，都要向婆婆报备。”
冯大少爷看上去确实像这样的人，永琪暗道。
穆莀在家中本无大错，被她婆婆赶出冯家时，为的是她接济了一个可怜的青楼女子。她偷偷用了自己的嫁妆钱，还嘱咐夫君莫要告诉婆婆，只是那大少爷是寡母苦心带大的，一是孝顺，二是母亲强势，他从小在母亲面前，就连说话的声气都轻弱。
老夫人只是几句连珠炮似的询问，大少爷就顶受不住，一五一十交代了。
这老夫人本来就对穆莀有许多不满，当初是儿子喜欢她，百般求着，还难得强硬了回，以死相逼，老夫人才不得不答应了亲事。成婚后小夫妻俩出双入对，老夫人见到就要生场气，说儿子天天困于儿女情长，不知用功念书，考取功名。
冯家宅子大人丁少，寡母带着儿子坐吃山空，穆莀却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做嫁妆。老夫人一面买来廉价的乱麻线，让穆莀织成布匹补贴家用，一面也将那些箱子里的，看作是“自家的东西”。穆莀不仅擅自动用，还是用在个不光彩的青楼女子身上，老夫人顿时大怒，当即将穆莀扫地出门。
穆莀身份特殊，遇上这等事儿，也不敢回去娘家，只好住在秦楼那“妈妈”帮忙租的小屋子里，过了不久，却发现有了身孕。那“妈妈”是劝她要么舍掉孩子，要么带着孩子一起住到秦楼，从此不见冯家人的面儿。可给穆莀诊脉的大夫，已透了口风给冯家，穆莀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被老夫人遣了冯大少爷来。
她顾虑腹中的孩子，舍不得将他打掉，心一软，就跟着冯大少爷回了家。
穆莀在家中本无大错，被她婆婆赶出冯家时，为的是她接济了一个可怜的青楼女子。她偷偷用了自己的嫁妆钱，还嘱咐夫君莫要告诉婆婆，只是那大少爷是寡母苦心带大的，一是孝顺，二是母亲强势，他从小在母亲面前，就连说话的声气都轻弱。
老夫人只是几句连珠炮似的询问，大少爷就顶受不住，一五一十交代了。
这老夫人本来就对穆莀有许多不满，当初是儿子喜欢她，百般求着，还难得强硬了回，以死相逼，老夫人才不得不答应了亲事。成婚后小夫妻俩出双入对，老夫人见到就要生场气，说儿子天天困于儿女情长，不知用功念书，考取功名。
冯家宅子大人丁少，寡母带着儿子坐吃山空，穆莀却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做嫁妆。老夫人一面买来廉价的乱麻线，让穆莀织成布匹补贴家用，一面也将那些箱子里的，看作是“自家的东西”。穆莀不仅擅自动用，还是用在个不光彩的青楼女子身上，老夫人顿时大怒，当即将穆莀扫地出门。
穆莀身份特殊，遇上这等事儿，也不敢回去娘家，只好住在秦楼那“妈妈”帮忙租的小屋子里，过了不久，却发现有了身孕。那“妈妈”是劝她要么舍掉孩子，要么带着孩子一起住到秦楼，从此不见冯家人的面儿。可给穆莀诊脉的大夫，已透了口风给冯家，穆莀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被老夫人遣了冯大少爷来。
她顾虑腹中的孩子，舍不得将他打掉，心一软，就跟着冯大少爷回了家。
穆莀拼死诞下的孩儿，却在将满月时生了急病，冯老太太是个顽固的，不请大夫医治，而是在自家佛堂化了符水给孩子“消灾”。穆莀眼见着孩子气息将断，夜里从窗上翻出去，想带了儿子去医馆。但她还在月子里，生产时还比常人多费了许多劲儿，一起身就头晕眼花，咬牙翻出去时又逢雨天，竟脚下打滑，从这二楼窗上跌了下去，为护着孩子，将身子一团，自己垫在了孩子的身下。
穆莀起初侥幸，只是腿摔折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婆婆过来看见，更是恼怒，再看她怀中的孙儿已气息奄奄，只道是她这样行事，将孙儿摔坏的。恨得拿了拐杖往她身上乱打，冯大少爷一护着妻子，老夫人就捂着心口：“哎哟！你还护着这毒妇，她要了咱家孙儿的命啊！你不打她，还帮着她！”
当即，老夫人就说心口疼，头也疼，瘫坐在地上，只是流泪。冯大少爷怕母亲气出病来，只好撇了妻子不管，先扶了母亲，还依言抱走了穆莀怀中的孩子。
穆莀是仆妇和丫头抬回卧房的，从这天起，就再没见过婆婆和丈夫。她也再不想着这母子俩，只打听儿子的下落。
“秦楼里的‘妈妈’偷偷来过，把颗药丸化成药汤，给小少爷喝了，还把药瓶留给了我们。”
“小少爷今日已醒过来了，老夫人说……说是菩萨显了灵！”
穆莀起初侥幸，只是腿摔折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婆婆过来看见，更是恼怒，再看她怀中的孙儿已气息奄奄，只道是她这样行事，将孙儿摔坏的。恨得拿了拐杖往她身上乱打，冯大少爷一护着妻子，老夫人就捂着心口：“哎哟！你还护着这毒妇，她要了咱家孙儿的命啊！你不打她，还帮着她！”
当即，老夫人就说心口疼，头也疼，瘫坐在地上，只是流泪。冯大少爷怕母亲气出病来，只好撇了妻子不管，先扶了母亲，还依言抱走了穆莀怀中的孩子。
穆莀是仆妇和丫头抬回卧房的，从这天起，就再没见过婆婆和丈夫。她也再不想着这母子俩，只打听儿子的下落。
“秦楼里的‘妈妈’偷偷来过，把颗药丸化成药汤，给小少爷喝了，还把药瓶留给了我们。”
“小少爷今日已醒过来了，老夫人说……说是菩萨显了灵！”
穆莀躺在这里不得动弹，那些丫头仆妇，只偷偷给她些饮食炭火，将窗留了缝容“妈妈”进来瞧瞧她的伤，已是看她待人极好，冒了天大的风险了。以冯家如今之势，哪里养得起下人？留下来的，都是家生的丫头仆妇走不得，性命都捏在老太太和大少爷手里！
她太想念自己的儿子，除此之外，又还有一桩心事：“我……在香翠楼里遇见个姑娘，才十一岁，听说……咳咳，听说那楼里的妈妈，就想让她今年开了春便接客。这不成的，她那么小，咳咳，说不定连命也要丢。我当时答应替她想想，想想办法，唉，早知道，那天一并把银两带足。能救下这些人，也好过……，留给他再娶媳妇，来欺负我孩儿……”
“小燕子，你在这照顾照顾？”
“好。”小燕子回答得干脆，现在她也不怕再有人来，就算冒点儿险，也要让穆莀了了心愿。
永琪从屋顶翻出去，先找到个空屋子，也不管这是谁住着的，先匆匆拿了上头干净的薄床单、薄被子，从屋顶扔给小燕子。他方才已给穆莀把了脉，可惜的是她的身体已经衰竭了，就算请了再世华佗，也难挽回。
就算留不住，总也不能让她这样走啊！
穆莀几乎没有提她丈夫，想必心已冷了，永琪也没去找沈大少爷，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正犯愁，就听得一扇窗子里，传出个孩子啼哭声。永琪轻悄悄地到了那屋窗外，只见房中竟是无人照看这大病初愈的孩子，那冯大少爷不仅顾不住妻子，连他亲生的儿子，也全听凭他母亲的“照顾”？
永琪来不及多想，进了屋内，将那孩子抱起来。
小娃娃本在啼哭，一声赶着一声。
永琪长到现在，自己十二岁时，还因受伤被父皇抱着走，可没抱过小孩儿，就连朔儿，也是自己能走了，自己爬到他跟前来。他不知道自己抱得对不对，紧张地看看那小娃娃。
他没有哭！
永琪提起的心放下了，这会儿就怕小孩儿哭泣，招来别人的注意！
她太想念自己的儿子，除此之外，又还有一桩心事：“我……在香翠楼里遇见个姑娘，才十一岁，听说……咳咳，听说那楼里的妈妈，就想让她今年开了春便接客。这不成的，她那么小，咳咳，说不定连命也要丢。我当时答应替她想想，想想办法，唉，早知道，那天一并把银两带足。能救下这些人，也好过……，留给他再娶媳妇，来欺负我孩儿……”
“小燕子，你在这照顾照顾？”
“好。”小燕子回答得干脆，现在她也不怕再有人来，就算冒点儿险，也要让穆莀了了心愿。
永琪从屋顶翻出去，先找到个空屋子，也不管这是谁住着的，先匆匆拿了上头干净的薄床单、薄被子，从屋顶扔给小燕子。他方才已给穆莀把了脉，可惜的是她的身体已经衰竭了，就算请了再世华佗，也难挽回。
就算留不住，总也不能让她这样走啊！
穆莀几乎没有提她丈夫，想必心已冷了，永琪也没去找沈大少爷，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正犯愁，就听得一扇窗子里，传出个孩子啼哭声。永琪轻悄悄地到了那屋窗外，只见房中竟是无人照看这大病初愈的孩子，那冯大少爷不仅顾不住妻子，连他亲生的儿子，也全听凭他母亲的“照顾”？
永琪来不及多想，进了屋内，将那孩子抱起来。
小娃娃本在啼哭，一声赶着一声。
永琪长到现在，自己十二岁时，还因受伤被父皇抱着走，可没抱过小孩儿，就连朔儿，也是自己能走了，自己爬到他跟前来。他不知道自己抱得对不对，紧张地看看那小娃娃。
他没有哭！
永琪提起的心放下了，这会儿就怕小孩儿哭泣，招来别人的注意！
这小孩应该比朔儿点月份，现在一抱，活像是小了一岁般，仿佛生下来没怎么长。永琪先把他抱去给穆莀看，跳入房中，小燕子已经给她换了衣服，还擦洗了身上。
穆莀竟是小孩子一般高兴，道是总算轻松多了：“可怜你一定被我熏到了吧？”
小燕子笑道：“我小时候跌坏了鼻子，什么都闻不到！”这跌断过鼻子是真，可过后恢复得不错，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倒是永琪，眼睛比常人利，鼻子也比她灵，要换他来，可能要忍得难受些。
她一点也没觉得，若是没自己帮忙，永琪给这穆莀擦洗更衣有哪里不对，就像她以前在军中，碰到有个士兵中了毒刺，当时在荒郊野外也没大夫，她只好帮忙把毒刺取出，又给那士兵把毒血吸出来。
永琪知道后，只是帮着把人带回兵营，一边给她诊脉，确定她没把毒血吞进去哪怕一点点，就说了一连串的“还好”！
这世间有许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但凡有对男女接近了点，就要背上瓜田李下之嫌，小燕子幼年时整过的那女先生，虽说着女孩儿也要念书，也要懂得世事，和男孩儿一般，第一天教了点三字经后，就教个女字开头的书，小燕子已记不得是哪本，只知道先生之乎者也念了一通。
然后对着茫然的女孩子们，告诉她们，那是几百年前，有个寡妇掉到河里，中有一男子经过，想要救她，而那寡妇是守节的，言辞拒绝了男人的好意，宁可淹死也不让他近身，后来那一代的皇上给建了贞节牌坊，后世敬仰。
小燕子那天就嚷了个“那她死了，还能看到牌坊吗？”
女先生白眼伺候，说：“人死便有转世，上天会让她看到的。”
“可我不知道我前生是谁，做过什么事啊！啊说不定，她转世不小心做了一只小猫小狗呢？看到了也只能在上头蹲会儿！”
先生恼得说她不懂尊师，拿戒尺打了几下。小燕子那时候又小，记了仇，就有把先生整得掉进水里的事儿。杜雪吟最初被她气得半死，冷静下来一问，就摸摸她脑袋：“我燕儿不是迂腐之人，好！”
穆莀竟是小孩子一般高兴，道是总算轻松多了：“可怜你一定被我熏到了吧？”
小燕子笑道：“我小时候跌坏了鼻子，什么都闻不到！”这跌断过鼻子是真，可过后恢复得不错，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倒是永琪，眼睛比常人利，鼻子也比她灵，要换他来，可能要忍得难受些。
她一点也没觉得，若是没自己帮忙，永琪给这穆莀擦洗更衣有哪里不对，就像她以前在军中，碰到有个士兵中了毒刺，当时在荒郊野外也没大夫，她只好帮忙把毒刺取出，又给那士兵把毒血吸出来。
永琪知道后，只是帮着把人带回兵营，一边给她诊脉，确定她没把毒血吞进去哪怕一点点，就说了一连串的“还好”！
这世间有许多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但凡有对男女接近了点，就要背上瓜田李下之嫌，小燕子幼年时整过的那女先生，虽说着女孩儿也要念书，也要懂得世事，和男孩儿一般，第一天教了点三字经后，就教个女字开头的书，小燕子已记不得是哪本，只知道先生之乎者也念了一通。
然后对着茫然的女孩子们，告诉她们，那是几百年前，有个寡妇掉到河里，中有一男子经过，想要救她，而那寡妇是守节的，言辞拒绝了男人的好意，宁可淹死也不让他近身，后来那一代的皇上给建了贞节牌坊，后世敬仰。
小燕子那天就嚷了个“那她死了，还能看到牌坊吗？”
女先生白眼伺候，说：“人死便有转世，上天会让她看到的。”
“可我不知道我前生是谁，做过什么事啊！啊说不定，她转世不小心做了一只小猫小狗呢？看到了也只能在上头蹲会儿！”
先生恼得说她不懂尊师，拿戒尺打了几下。小燕子那时候又小，记了仇，就有把先生整得掉进水里的事儿。杜雪吟最初被她气得半死，冷静下来一问，就摸摸她脑袋：“我燕儿不是迂腐之人，好！”
（三四）
冯峻有几天没成眠了，他知道母亲也没睡，母子两个难得的齐心想着一个人，一样在忧心。只是，他是忧心大半年没见到的穆莀，他只知道她病了，母亲说是会过人的，不许他到楼上去看穆莀，说找了大夫，给穆莀用了药。
但莀儿是从二楼坠下的，这个冯峻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己儿子能逃过死劫，靠的不是符水。今天五皇子以“叶筠亭”的身份来府上，想要拜会穆莀，冯峻是想答应的，如此还能借机看看莀儿。
可，他从小就怕母亲，不是母亲会怎么打骂，而是母亲寡母带大了他，这辈子吃了许多苦，他稍有和母亲不同的见解，说不到两句，母亲就要犯心病，直瞪着眼睛说心口疼，说他不孝顺，是要气死她。冯峻不敢担下这么沉重的罪名，只好小心服侍，事事顺从，这辈子，只有在娶穆莀时，才鼓起勇气，知道是关乎自己一生的幸福，向母亲据理力争。
他如愿娶到了穆莀，原想着就此一家和睦。没想到母亲对穆莀左右不顺心，说得久了，他也对莀儿有了些许不满，她怎么就那么笨拙，连讨人喜欢都不会！
可莀儿又说：“娘亲未免太不放心我了，既这样，当初何必做你的好母亲答应婚事？你又何必告诉我，你母亲十分开明通透，一点儿也没反对呢？你可知我过的什么日子？”
冯峻想着，她是前朝的皇族姑娘，怕是过多了好日子：“你说愿意为我忙耕织，过点辛苦日子，没想到，到了临头还是受不住！”
冯峻有几天没成眠了，他知道母亲也没睡，母子两个难得的齐心想着一个人，一样在忧心。只是，他是忧心大半年没见到的穆莀，他只知道她病了，母亲说是会过人的，不许他到楼上去看穆莀，说找了大夫，给穆莀用了药。
但莀儿是从二楼坠下的，这个冯峻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己儿子能逃过死劫，靠的不是符水。今天五皇子以“叶筠亭”的身份来府上，想要拜会穆莀，冯峻是想答应的，如此还能借机看看莀儿。
可，他从小就怕母亲，不是母亲会怎么打骂，而是母亲寡母带大了他，这辈子吃了许多苦，他稍有和母亲不同的见解，说不到两句，母亲就要犯心病，直瞪着眼睛说心口疼，说他不孝顺，是要气死她。冯峻不敢担下这么沉重的罪名，只好小心服侍，事事顺从，这辈子，只有在娶穆莀时，才鼓起勇气，知道是关乎自己一生的幸福，向母亲据理力争。
他如愿娶到了穆莀，原想着就此一家和睦。没想到母亲对穆莀左右不顺心，说得久了，他也对莀儿有了些许不满，她怎么就那么笨拙，连讨人喜欢都不会！
可莀儿又说：“娘亲未免太不放心我了，既这样，当初何必做你的好母亲答应婚事？你又何必告诉我，你母亲十分开明通透，一点儿也没反对呢？你可知我过的什么日子？”
冯峻想着，她是前朝的皇族姑娘，怕是过多了好日子：“你说愿意为我忙耕织，过点辛苦日子，没想到，到了临头还是受不住！”
冯峻等着母亲屋里熄了灯，偷偷摸摸出了屋子，到穆莀屋子楼下，忽闻背后有人咳嗽一声，听出是母亲的声音，吓得手脚发软，回头一看，果然母亲一脸恼火站在背后：“你翅膀硬了，还敢这样背着我这当娘的！”
“娘！我只是上楼去看看莀儿，她养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冯峻祈求道，只是心里知晓，恐怕还得再经历一番鼓起勇气的冒险了。
楼上忽有了橘色的烛光，冯峻惊喜，莫不是莀儿知道他在楼下？半年未见，母亲几回劝他娶个良人回来，冯峻道是莀儿好歹为家里添了后人：“求求母亲，就算她有千般不是，给个机会吧！”
后来穆莀不知为何从楼上坠下，还带了他们的孩子一道，冯峻当时也觉心冷，心道母亲的符水就算治不了病，总也是为孩子全心全意守了几天，穆莀却带了孩子冒险，还一起摔了下来！
到这两日，冯峻突然心有不安，想想穆莀养了这许多日子，却还下不得楼，莫不是上回摔得重了？日前有个远房舅舅突然殁了，几十年不曾出门的母亲，外出了半日，却留了个亲信仆妇帮忙持家，冯峻这回又是好一阵难堪，不曾想母亲宁可把家交给仆妇，也不信他能管得好！
那仆妇和母亲一样，不让他靠近后院：“少爷还是好生读书吧，老夫人就是说你只顾和少夫人亲亲我我，就不安生念书，耽误了功名。少爷要是上楼去，老夫人回来，我可要禀报的！”
冯峻也是从小就被母亲的强势管得死死地，她说什么都能以少爷身份斥责坚持，只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不敢上楼，只敢傍晚趁了个空，借言要吃茶，找了个丫头来，一问之下，才知穆莀病了数月：“老夫人天天给少夫人喝符水，说去了邪气就好了，可这么多天了，少夫人一天比一天弱，连衣服床单，老夫人都不给换！少爷，您要有心，先为少夫人弄身新衣服？不然，恐怕少夫人得光身儿走了！”
“娘！我只是上楼去看看莀儿，她养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冯峻祈求道，只是心里知晓，恐怕还得再经历一番鼓起勇气的冒险了。
楼上忽有了橘色的烛光，冯峻惊喜，莫不是莀儿知道他在楼下？半年未见，母亲几回劝他娶个良人回来，冯峻道是莀儿好歹为家里添了后人：“求求母亲，就算她有千般不是，给个机会吧！”
后来穆莀不知为何从楼上坠下，还带了他们的孩子一道，冯峻当时也觉心冷，心道母亲的符水就算治不了病，总也是为孩子全心全意守了几天，穆莀却带了孩子冒险，还一起摔了下来！
到这两日，冯峻突然心有不安，想想穆莀养了这许多日子，却还下不得楼，莫不是上回摔得重了？日前有个远房舅舅突然殁了，几十年不曾出门的母亲，外出了半日，却留了个亲信仆妇帮忙持家，冯峻这回又是好一阵难堪，不曾想母亲宁可把家交给仆妇，也不信他能管得好！
那仆妇和母亲一样，不让他靠近后院：“少爷还是好生读书吧，老夫人就是说你只顾和少夫人亲亲我我，就不安生念书，耽误了功名。少爷要是上楼去，老夫人回来，我可要禀报的！”
冯峻也是从小就被母亲的强势管得死死地，她说什么都能以少爷身份斥责坚持，只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不敢上楼，只敢傍晚趁了个空，借言要吃茶，找了个丫头来，一问之下，才知穆莀病了数月：“老夫人天天给少夫人喝符水，说去了邪气就好了，可这么多天了，少夫人一天比一天弱，连衣服床单，老夫人都不给换！少爷，您要有心，先为少夫人弄身新衣服？不然，恐怕少夫人得光身儿走了！”
冯峻抱着衣服，百般相求：“娘，求求您了，我只给莀儿送身衣服……我知道她常冲撞您，但也知道她病得重，一个将死的人，您……娘？”
“你看，那灯亮了！我就说了，她私下里偷人，你就不信！”冯老夫人一向觉着，这等人家的女儿嫁来冯家，定是为了惹祸来的。她儿子将来的一个状元郎，有这么个身份特殊的妻子，迟早要出事。况且，穆莀做姑娘时，常为青楼女子、小戏子们出头，又常和那路边乞儿席地而坐，高谈阔论，还是在去青楼里时，和儿子相识的，能是什么好人？
眼下那灯亮了，这肯定不能是穆莀，冯老夫人知道，穆莀已卧床数月了。
当初老夫人让穆莀回来，一是因为穆莀怀了冯家骨血，二来，当老夫人赶她走时，她竟毫不犹豫地收拾东西。老夫人就知她是有底气的，可那些嫁妆，老夫人眼看着穆莀叫人来搬走，舍不得，也不能强留着穆莀的嫁妆。
老夫人是有心让儿子另娶个高门户里的姑娘，但那些姑娘眼高于顶，可恨儿子缠绵于儿女情事，被穆莀勾了魂魄一般，当中考了两年，两次落榜。老夫人就想起了穆莀的嫁妆，可穆莀要是在世，或是离开冯家，那些嫁妆他们动用不得。
“正好”，那穆莀竟从二楼摔下来，摔折了腿。那大冬日里，“只需要”苛刻着点炭火衣被，以此暗示穆莀答应将嫁妆留在冯家：“到时候，我冯家自然担负你的饮食起居。”
穆莀当时冻得不行，已无奈地口头应了，谁知不知为何，次日拿了笔墨时，穆莀佯装昏睡，显然是反悔了。
“你看，那灯亮了！我就说了，她私下里偷人，你就不信！”冯老夫人一向觉着，这等人家的女儿嫁来冯家，定是为了惹祸来的。她儿子将来的一个状元郎，有这么个身份特殊的妻子，迟早要出事。况且，穆莀做姑娘时，常为青楼女子、小戏子们出头，又常和那路边乞儿席地而坐，高谈阔论，还是在去青楼里时，和儿子相识的，能是什么好人？
眼下那灯亮了，这肯定不能是穆莀，冯老夫人知道，穆莀已卧床数月了。
当初老夫人让穆莀回来，一是因为穆莀怀了冯家骨血，二来，当老夫人赶她走时，她竟毫不犹豫地收拾东西。老夫人就知她是有底气的，可那些嫁妆，老夫人眼看着穆莀叫人来搬走，舍不得，也不能强留着穆莀的嫁妆。
老夫人是有心让儿子另娶个高门户里的姑娘，但那些姑娘眼高于顶，可恨儿子缠绵于儿女情事，被穆莀勾了魂魄一般，当中考了两年，两次落榜。老夫人就想起了穆莀的嫁妆，可穆莀要是在世，或是离开冯家，那些嫁妆他们动用不得。
“正好”，那穆莀竟从二楼摔下来，摔折了腿。那大冬日里，“只需要”苛刻着点炭火衣被，以此暗示穆莀答应将嫁妆留在冯家：“到时候，我冯家自然担负你的饮食起居。”
穆莀当时冻得不行，已无奈地口头应了，谁知不知为何，次日拿了笔墨时，穆莀佯装昏睡，显然是反悔了。
冯峻不信母亲所言，最终，老夫人答应他上去看看：“也好死心。”
永琪正把穆莀抬到窗前一张软榻上，才刚放下，就听门外有脚步声。穆莀目有焦虑凄惶，刚才她想小燕子安慰道：“别急别急！永琪在呢！”
她忘了，这个“咒语”也就对她自己有用，而穆莀只知道永琪是个皇子，可皇子又能如何？冯老夫人没给她断食断粮，也没用刀子斧子，这钝刀子割着肉的法子，空耗了她的青春，斩断了她的幸福，但就算告到皇上的面前去，又能拿老夫人如何？
永琪是不敢拿老夫人如何，这么个老人家，他又不能打也不能踢，可是对老夫人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正好，比起老夫人，他更想揍的，就是冯峻！
永琪正把穆莀抬到窗前一张软榻上，才刚放下，就听门外有脚步声。穆莀目有焦虑凄惶，刚才她想小燕子安慰道：“别急别急！永琪在呢！”
她忘了，这个“咒语”也就对她自己有用，而穆莀只知道永琪是个皇子，可皇子又能如何？冯老夫人没给她断食断粮，也没用刀子斧子，这钝刀子割着肉的法子，空耗了她的青春，斩断了她的幸福，但就算告到皇上的面前去，又能拿老夫人如何？
永琪是不敢拿老夫人如何，这么个老人家，他又不能打也不能踢，可是对老夫人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正好，比起老夫人，他更想揍的，就是冯峻！
（三五）
冯老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儿子会被人用剑抵着咽喉，提进了一间还隐隐有些臭气的屋子。
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只知道，他们似乎来了很久，以至于穆莀穿着一身崭新衣服，躺在了榻上。那衣服，那铺盖：“这，这是……”她气得一阵乱抖，这不是咒她么？用她的东西给穆莀送终？
“你们……”冯峻也吓得不轻，被永琪挟持着，几乎走不动路了。
冯老夫人既然强势，等定了神后竟比冯峻还镇定，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剑尖指着喉咙的不是她：“大胆！你什么人？敢擅入我儿媳的内室！”
呵，这会要救命，就想起是“儿媳妇”了。
永琪挑着眉，把剑贴着冯峻的皮肤上，没有伤他，但这剑锋冰寒，让冯峻早春日里生生打了个冷战：“我可不是擅入，是向令郎投了拜帖，前来拜会他们的。是吧，冯少爷？”
“啊……是、是，是有拜帖。”冯峻能说不是？别说这剑不长眼睛，就是没有剑，五皇子的确是投了拜帖，只不过，他婉拒了而已。但他是否同意的事，永琪并没有提！
冯老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儿子会被人用剑抵着咽喉，提进了一间还隐隐有些臭气的屋子。
她甚至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只知道，他们似乎来了很久，以至于穆莀穿着一身崭新衣服，躺在了榻上。那衣服，那铺盖：“这，这是……”她气得一阵乱抖，这不是咒她么？用她的东西给穆莀送终？
“你们……”冯峻也吓得不轻，被永琪挟持着，几乎走不动路了。
冯老夫人既然强势，等定了神后竟比冯峻还镇定，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被剑尖指着喉咙的不是她：“大胆！你什么人？敢擅入我儿媳的内室！”
呵，这会要救命，就想起是“儿媳妇”了。
永琪挑着眉，把剑贴着冯峻的皮肤上，没有伤他，但这剑锋冰寒，让冯峻早春日里生生打了个冷战：“我可不是擅入，是向令郎投了拜帖，前来拜会他们的。是吧，冯少爷？”
“啊……是、是，是有拜帖。”冯峻能说不是？别说这剑不长眼睛，就是没有剑，五皇子的确是投了拜帖，只不过，他婉拒了而已。但他是否同意的事，永琪并没有提！
永琪提了他衣服，不管他真心假意，按着他给穆莀先磕了三个头再说，冯老夫人其间咬牙切齿来拉：“你你你！放开，放开我儿子！这像什么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给个女人磕头？”
可永琪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冯峻这壮年人还挣脱不开，何况一介老妪？
仿佛不经意间，冯峻的胳膊肘撞上了老夫人，那老夫人扑通一下，膝盖往前一点，就那么跪了下去，虽然不情不愿一分真心也没，可也好像对着穆莀，磕了个响亮的头。
连冯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巧就绊着了母亲，却听小燕子对着他的母亲，怒道：“你儿子你儿子，你就知道你儿子，又拿别人女儿的命当什么？”
可永琪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冯峻这壮年人还挣脱不开，何况一介老妪？
仿佛不经意间，冯峻的胳膊肘撞上了老夫人，那老夫人扑通一下，膝盖往前一点，就那么跪了下去，虽然不情不愿一分真心也没，可也好像对着穆莀，磕了个响亮的头。
连冯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巧就绊着了母亲，却听小燕子对着他的母亲，怒道：“你儿子你儿子，你就知道你儿子，又拿别人女儿的命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