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对饮】【原创】《琴鸣》——朋友开头，某雪接棒。永燕文
大概是母子连心，孩子的哭声牵动着愉妃。垂死中的愉妃竟然在这响亮的哭声中，一点点地恢复了呼吸。虽然脸色还白得吓人，但的确是活了过来！
抱着孙儿的老佛爷激动得手脚都颤抖了，虽然她已有过好几个孙子孙女了。门外被挡驾的乾隆也颤着手，大声说道：“传旨！进封愉妃为愉贵妃，赏赐俸禄循例之外，令赐锦锻十匹，还有澄心堂徽墨一件，古琴一架，新书十部！另外让太医院仔细调理娘娘身体'，所用药物不必永和宫出银子，就由内务府拨银子好了。”
太监们连声答应着，心里想这可怪了，没听说过娘娘进封还赐书赐墨赐琴的！旨意到了外头，却让不少祈祷愉妃死掉的话妃嫔贵人歪了鼻子，谁都知道，愉妃最爱这些雅物。皇上特意吩咐送这些她，可不是费了一番心思么！
而此时，乾隆却是想着，当日他为了夏雨荷忽略愉妃，此次又因夏雨荷险些令她丢命。心里愧疚之下，不知怎的记起愉妃送夏雨荷的那块徽墨了。愉妃喜爱这些玩意，尤其喜好藏墨，那是她最为宝贝的一块儿，却也拿了来为了他慷慨赠人，他也自该还她一些才是。
愉妃躺在里屋，侧身搂着自己的儿子，疲劳困倦地合着眼睛休息。太后见她如此虚弱，想着这小人刚出生时最磨人，不如带去交给乳母看养两天再给她照顾。皇后也是此意，弯腰轻轻抱住孩子，想要抱起来时，却觉愉妃手臂微微一紧，本能地把孩子搂住了。
皇后看看太后，太后也是无奈。不过都是女人，谁不知道孩子都是母亲心头肉？两人只好作罢，吩咐愉妃好生休养，又让乳母宫女们随时留人守着。
愉妃贴着九死一生得来的孩子，继续闭目养神。乾隆这一连串赏赐她都听在耳里，化作淡淡一笑。皇上就是这种性格，上心了时哪怕草石也是宝贝，不上心了就是珍珠也懒一看。
他的想法她当然体悟得出，他却不知于她而言，什么宠爱什么珠宝徽墨，都不及怀中这皱巴巴脸的小孩儿。
抱着孙儿的老佛爷激动得手脚都颤抖了，虽然她已有过好几个孙子孙女了。门外被挡驾的乾隆也颤着手，大声说道：“传旨！进封愉妃为愉贵妃，赏赐俸禄循例之外，令赐锦锻十匹，还有澄心堂徽墨一件，古琴一架，新书十部！另外让太医院仔细调理娘娘身体'，所用药物不必永和宫出银子，就由内务府拨银子好了。”
太监们连声答应着，心里想这可怪了，没听说过娘娘进封还赐书赐墨赐琴的！旨意到了外头，却让不少祈祷愉妃死掉的话妃嫔贵人歪了鼻子，谁都知道，愉妃最爱这些雅物。皇上特意吩咐送这些她，可不是费了一番心思么！
而此时，乾隆却是想着，当日他为了夏雨荷忽略愉妃，此次又因夏雨荷险些令她丢命。心里愧疚之下，不知怎的记起愉妃送夏雨荷的那块徽墨了。愉妃喜爱这些玩意，尤其喜好藏墨，那是她最为宝贝的一块儿，却也拿了来为了他慷慨赠人，他也自该还她一些才是。
愉妃躺在里屋，侧身搂着自己的儿子，疲劳困倦地合着眼睛休息。太后见她如此虚弱，想着这小人刚出生时最磨人，不如带去交给乳母看养两天再给她照顾。皇后也是此意，弯腰轻轻抱住孩子，想要抱起来时，却觉愉妃手臂微微一紧，本能地把孩子搂住了。
皇后看看太后，太后也是无奈。不过都是女人，谁不知道孩子都是母亲心头肉？两人只好作罢，吩咐愉妃好生休养，又让乳母宫女们随时留人守着。
愉妃贴着九死一生得来的孩子，继续闭目养神。乾隆这一连串赏赐她都听在耳里，化作淡淡一笑。皇上就是这种性格，上心了时哪怕草石也是宝贝，不上心了就是珍珠也懒一看。
他的想法她当然体悟得出，他却不知于她而言，什么宠爱什么珠宝徽墨，都不及怀中这皱巴巴脸的小孩儿。
（8）
乾隆六年八月十五。
方之航怀抱着三个月的女儿，乐呵呵地拿了个小铃铛在她眼前摇着。小姑娘一双眼睛大大睁着，灵活地跟着铃铛左一下右一下转着，脑袋也跟着摇来摇去。
地上，三岁的方朔抓着爹爹的胳膊，努力往自己的方向拽着。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比得过习剑的父亲，急得一个劲儿嚷嚷：“爹，爹！我也看我也看！”
方之航故意把女儿举得更高，小小姑娘也不害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哥着急的模样，咯咯咯咯地扬起了笑声，挥舞着短短的胳膊，仿佛要求飞得更高一些。
“瞧你这做爹的！怎么一会儿也停不下来呢？燕儿这么小，你也不怕累着了她。”杜雪吟在门口就听到里头乱糟糟的，进来抢过女儿又拿过小铃铛含笑取笑丈夫。
她这做娘的，抱抱女儿都要找时机。都是那做爹的太有玩心，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要抱着燕儿才好。
方之航被她抢去了掌中的明珠，笑道：“我早说我喜欢女孩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儿随咱俩，胆子可大着呢。你看她刚才玩得多高兴？怎么可能吓着！”
“行了行了，那你这天下第一大胆，第一疼女儿的爹爹，还不给女儿取个名儿呀？总不好一辈子都叫她小名儿吧？朔儿说对不对？”杜雪吟蹲下身，满足儿子和妹妹玩儿的愿望。如愿以偿的小方朔伸出手指，在小燕儿脸颊上戳了戳。
咯咯。
小燕儿笑着。再戳一下，又是呵呵的笑。方朔来了精神，拍着手笑道：“她喊我哥哥了！哈哈！”至于父亲的白眼，母亲的好笑表情，方朔全都当没看见，继续揉揉捏捏妹妹的小脸，一个劲儿地要求：“燕儿，再叫哥哥，叫呀叫呀？”
燕儿却玩累了，张嘴打了个打哈欠，眼皮子也闭上了。方朔又闹了两下，杜雪吟正要阻止儿子，就见燕儿又张开眼睛，啊呜一口咬住哥哥的手指。小姑娘还没长牙，这一口倒是不疼，却把方朔吓了一跳！
“哈哈，这小丫头这么小就这么坏了！”杜雪吟救出方朔的手指，疼惜地亲亲女儿的小脸，看她满意地睡着，笑叹道。
方之航得意地笑道：“当然！她可是我方之航的女儿，自然是聪明活泼的。小孩子睡觉比天大，你试试在朔儿睡觉时去吵他，还不是一个拳头砸过来？”
“看起来，你这做爹的没少吃儿子拳脚咯？”杜雪吟抓住了把柄，准备取笑丈夫一番。一名家丁跑了进来，打断了夫妻俩的说笑，禀报道：“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位丧服姑娘，奉上这张帖子求见老爷和夫人。”
“丧服？”杜雪吟微微皱眉，这可是极为失礼的事儿。然而从知道先投帖子的举动看，又似乎不是个粗人。“莫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方之航打开帖子，只见上头开头写着：孔乡夏氏故人，求拜巡抚大人。他来不及往下细看，已合了帖子道：“是夏兄家人！”想起来者穿着丧服，又觉不祥。
“只有一个姑娘前来？”杜雪吟也隐隐猜到了什么。那家丁道：“啊！门上的说她还带着个婴孩，与小姐差不多大的！”
“去瞧瞧！！”方之航大步流星往外走，杜雪吟把燕儿交给乳母，也随着出去了。
乾隆六年八月十五。
方之航怀抱着三个月的女儿，乐呵呵地拿了个小铃铛在她眼前摇着。小姑娘一双眼睛大大睁着，灵活地跟着铃铛左一下右一下转着，脑袋也跟着摇来摇去。
地上，三岁的方朔抓着爹爹的胳膊，努力往自己的方向拽着。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比得过习剑的父亲，急得一个劲儿嚷嚷：“爹，爹！我也看我也看！”
方之航故意把女儿举得更高，小小姑娘也不害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哥着急的模样，咯咯咯咯地扬起了笑声，挥舞着短短的胳膊，仿佛要求飞得更高一些。
“瞧你这做爹的！怎么一会儿也停不下来呢？燕儿这么小，你也不怕累着了她。”杜雪吟在门口就听到里头乱糟糟的，进来抢过女儿又拿过小铃铛含笑取笑丈夫。
她这做娘的，抱抱女儿都要找时机。都是那做爹的太有玩心，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要抱着燕儿才好。
方之航被她抢去了掌中的明珠，笑道：“我早说我喜欢女孩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儿随咱俩，胆子可大着呢。你看她刚才玩得多高兴？怎么可能吓着！”
“行了行了，那你这天下第一大胆，第一疼女儿的爹爹，还不给女儿取个名儿呀？总不好一辈子都叫她小名儿吧？朔儿说对不对？”杜雪吟蹲下身，满足儿子和妹妹玩儿的愿望。如愿以偿的小方朔伸出手指，在小燕儿脸颊上戳了戳。
咯咯。
小燕儿笑着。再戳一下，又是呵呵的笑。方朔来了精神，拍着手笑道：“她喊我哥哥了！哈哈！”至于父亲的白眼，母亲的好笑表情，方朔全都当没看见，继续揉揉捏捏妹妹的小脸，一个劲儿地要求：“燕儿，再叫哥哥，叫呀叫呀？”
燕儿却玩累了，张嘴打了个打哈欠，眼皮子也闭上了。方朔又闹了两下，杜雪吟正要阻止儿子，就见燕儿又张开眼睛，啊呜一口咬住哥哥的手指。小姑娘还没长牙，这一口倒是不疼，却把方朔吓了一跳！
“哈哈，这小丫头这么小就这么坏了！”杜雪吟救出方朔的手指，疼惜地亲亲女儿的小脸，看她满意地睡着，笑叹道。
方之航得意地笑道：“当然！她可是我方之航的女儿，自然是聪明活泼的。小孩子睡觉比天大，你试试在朔儿睡觉时去吵他，还不是一个拳头砸过来？”
“看起来，你这做爹的没少吃儿子拳脚咯？”杜雪吟抓住了把柄，准备取笑丈夫一番。一名家丁跑了进来，打断了夫妻俩的说笑，禀报道：“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位丧服姑娘，奉上这张帖子求见老爷和夫人。”
“丧服？”杜雪吟微微皱眉，这可是极为失礼的事儿。然而从知道先投帖子的举动看，又似乎不是个粗人。“莫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方之航打开帖子，只见上头开头写着：孔乡夏氏故人，求拜巡抚大人。他来不及往下细看，已合了帖子道：“是夏兄家人！”想起来者穿着丧服，又觉不祥。
“只有一个姑娘前来？”杜雪吟也隐隐猜到了什么。那家丁道：“啊！门上的说她还带着个婴孩，与小姐差不多大的！”
“去瞧瞧！！”方之航大步流星往外走，杜雪吟把燕儿交给乳母，也随着出去了。
“方大人，方夫人。”
夏雨荷见到二人，跪下来行礼。方之航没见过她，也不确定她的身份，方夫人则一见就觉面善，侧着头回想着。夏雨荷见两人犹豫，拿出一颗印章，奉给方之航。
方之航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阴文篆体，刻的是“戥庐雅士”四字，心头一跳，这不是他之前和夏凌溪饮酒，玩笑时给自己取的号么？再看印象侧面，左右两边分别有一行小字，合起来便是——“夏凌溪闲趣，忆旧人旧事”。
再看面前女子，素面无妆，发无余饰，只用发簪束着不至于披头散发而已。身上说是丧服，不如说是孝服，只是大约考虑了为客之道，衣服是上有些刺绣而已。他倒吸了一口气，方夫人已过去扶人了，一边问道：“姑娘可是夏老爷的女儿？”
夏雨荷点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面目凄然，但已流不出泪来了。
夏雨荷见到二人，跪下来行礼。方之航没见过她，也不确定她的身份，方夫人则一见就觉面善，侧着头回想着。夏雨荷见两人犹豫，拿出一颗印章，奉给方之航。
方之航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阴文篆体，刻的是“戥庐雅士”四字，心头一跳，这不是他之前和夏凌溪饮酒，玩笑时给自己取的号么？再看印象侧面，左右两边分别有一行小字，合起来便是——“夏凌溪闲趣，忆旧人旧事”。
再看面前女子，素面无妆，发无余饰，只用发簪束着不至于披头散发而已。身上说是丧服，不如说是孝服，只是大约考虑了为客之道，衣服是上有些刺绣而已。他倒吸了一口气，方夫人已过去扶人了，一边问道：“姑娘可是夏老爷的女儿？”
夏雨荷点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面目凄然，但已流不出泪来了。
方家人扶起夏雨荷，想带她进去时，夏雨荷却摇头道：“民女重孝在身，是个不祥之人，如何能进府去？民女来此，就是想将先父遗物带到，他刻了很久，想来是很挂念故人的。民女事务已毕，该告辞了。”
“那怎么行！”方夫人坚决拖着她往里面走，“所以你们汉人女子就是多礼，哪儿来那么多讲究！你们一去近一年没音讯，如今来了，怎么能门都不进就走？就是要走，也要把事儿说清楚了再走！”
夏雨荷的样子看着跟个空壳子一样，风一吹都能倒了。方夫人拉着她往里头走着，心里都有些发虚，这么细得就剩下骨头的手腕子……她都怕自己不小心给扯碎了！
现在她想起来这姑娘为何眼熟了，不就是去年十月，愉妃和皇上回京。她去送行时，在那小亭子外见过的姑娘么？那时她就在哭，还硬说是被海棠迷了眼睛，倔强得令她都心疼了。这回之所以一时记不起，完全是因为变化太大了！
那时的夏雨荷，虽然面上带着不舍迷惘，但是淡妆修面，柳眉常修，眼睛会说话一样，流转顾盼，神采照人。今日一见，却是惨淡脸色，满眼血丝，两个眼睛空洞无光，仿佛瞎了似的，令人见之惊心。
她不知道这姑娘遭遇了什么，也想不出什么样的事儿，能在一年之中，生生把个年华最好的姑娘，变得竟有苍老之意了。这姑娘……算算年纪，应该也才十五六岁吧？
杜雪吟的目光转到那个婴孩身上，那孩子看上去好像也是女孩，和燕儿差不多大。虽然年纪极小，但看肤色五官，将来应该也是个漂亮的。只是不知为何，脸色有点儿蜡黄，比她家燕儿瘦了好些，安安静静躺在母亲怀中，将睡未睡的样子。
“那怎么行！”方夫人坚决拖着她往里面走，“所以你们汉人女子就是多礼，哪儿来那么多讲究！你们一去近一年没音讯，如今来了，怎么能门都不进就走？就是要走，也要把事儿说清楚了再走！”
夏雨荷的样子看着跟个空壳子一样，风一吹都能倒了。方夫人拉着她往里头走着，心里都有些发虚，这么细得就剩下骨头的手腕子……她都怕自己不小心给扯碎了！
现在她想起来这姑娘为何眼熟了，不就是去年十月，愉妃和皇上回京。她去送行时，在那小亭子外见过的姑娘么？那时她就在哭，还硬说是被海棠迷了眼睛，倔强得令她都心疼了。这回之所以一时记不起，完全是因为变化太大了！
那时的夏雨荷，虽然面上带着不舍迷惘，但是淡妆修面，柳眉常修，眼睛会说话一样，流转顾盼，神采照人。今日一见，却是惨淡脸色，满眼血丝，两个眼睛空洞无光，仿佛瞎了似的，令人见之惊心。
她不知道这姑娘遭遇了什么，也想不出什么样的事儿，能在一年之中，生生把个年华最好的姑娘，变得竟有苍老之意了。这姑娘……算算年纪，应该也才十五六岁吧？
杜雪吟的目光转到那个婴孩身上，那孩子看上去好像也是女孩，和燕儿差不多大。虽然年纪极小，但看肤色五官，将来应该也是个漂亮的。只是不知为何，脸色有点儿蜡黄，比她家燕儿瘦了好些，安安静静躺在母亲怀中，将睡未睡的样子。
（9）
方之航才让人奉茶进来，又有家丁跑了进来，奉上一封公文，弯腰道：“大人，是京中礼部、宗人府联名急件。”
礼部与宗人府？这俩一加起来，不是大喜事就是大悲事！方之航忙丢下夏雨荷的事儿，接过公文打开匆匆阅读，神情越来越凝重。杜雪吟和夏雨荷说着话，也没少注意方之航的神色，见此站起来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方之航合上公文，叹道：“大阿哥夭折了，难怪是缠着白色的绸布。”杜雪吟惊骇地倒退了一步，二阿哥永琏！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天下谁不知皇上对这位阿哥疼宠异常，对他还寄予着厚望！
“皇后娘娘还不知有多伤心呢。”她黯然地说道，在京城时，她与皇后娘娘还有愉妃娘娘都有过见面，那是两个温柔的女子，得到的幸福却很少。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二阿哥听说身体健康，活泼可爱，也看得很紧。怎么会突然就夭折了？”
方之航摇头，他说不清楚，朝中之事复杂得很，身处其中的人还不一定能分辨得清善恶真假，何况他一任外官？
方之航才让人奉茶进来，又有家丁跑了进来，奉上一封公文，弯腰道：“大人，是京中礼部、宗人府联名急件。”
礼部与宗人府？这俩一加起来，不是大喜事就是大悲事！方之航忙丢下夏雨荷的事儿，接过公文打开匆匆阅读，神情越来越凝重。杜雪吟和夏雨荷说着话，也没少注意方之航的神色，见此站起来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方之航合上公文，叹道：“大阿哥夭折了，难怪是缠着白色的绸布。”杜雪吟惊骇地倒退了一步，二阿哥永琏！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天下谁不知皇上对这位阿哥疼宠异常，对他还寄予着厚望！
“皇后娘娘还不知有多伤心呢。”她黯然地说道，在京城时，她与皇后娘娘还有愉妃娘娘都有过见面，那是两个温柔的女子，得到的幸福却很少。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二阿哥听说身体健康，活泼可爱，也看得很紧。怎么会突然就夭折了？”
方之航摇头，他说不清楚，朝中之事复杂得很，身处其中的人还不一定能分辨得清善恶真假，何况他一任外官？
夏雨荷站起来，抱着女儿屈膝道：“既然方大人还有要事，民女便先告辞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看来，朝中宫中本也是一团混乱，连一个皇子尚不能被养得平安长大，她怎能将儿女交托于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这做娘的远在天边，岂不是鞭长莫及，悔之晚矣？
方夫人留之无果，见她们似乎生活有些困顿，又要拿些银两相赠。夏雨荷摇摇头，淡淡道：“雨荷铭记一生，方夫人高义，银两我并不缺。两位保重，雨荷走了。”说罢抱着女儿出了门，方夫人无奈，送她到了门口，瞅着她顾着给孩子掖襁褓的时候，往她衣服里塞了一张银票。夏雨荷也没有留神，抱着孩子，走入了初秋的夜幕中。
夏雨荷缓缓走着，路过从前的宅院时，往门内看了一眼。夏捷的夫人正在里头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个孩童，满院子的鸡飞狗跳，吵吵嚷嚷。她沉吟了一会儿，总该将父母的事儿告诉给夏捷的，又实在不想见他们。她正考虑要不留下些书信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门上的小厮看了她一眼，惊讶地张大了嘴。夏雨荷掩住他的嘴巴，对他“嘘”了一声，小厮惊异万分，但知眼前的是自家的小姐，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最后安静了下来。
夏雨荷飘然而去，院子里的夏少夫人叉着腰问小厮：“你在那儿呆着干嘛？”
小厮回身，估摸着小姐已经远去了，才支吾着说道：“小姐刚才回来过，不过没让我通知少夫人，她就走了。”
“小姐？哪个小姐！这个家里何时多了个小姐？”夏少夫人扬着眉头，尖声斥道，“那种没脸皮的姑娘，可是富贵之人的女人呢！我们小门小户，怎么攀得上？”
方夫人留之无果，见她们似乎生活有些困顿，又要拿些银两相赠。夏雨荷摇摇头，淡淡道：“雨荷铭记一生，方夫人高义，银两我并不缺。两位保重，雨荷走了。”说罢抱着女儿出了门，方夫人无奈，送她到了门口，瞅着她顾着给孩子掖襁褓的时候，往她衣服里塞了一张银票。夏雨荷也没有留神，抱着孩子，走入了初秋的夜幕中。
夏雨荷缓缓走着，路过从前的宅院时，往门内看了一眼。夏捷的夫人正在里头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个孩童，满院子的鸡飞狗跳，吵吵嚷嚷。她沉吟了一会儿，总该将父母的事儿告诉给夏捷的，又实在不想见他们。她正考虑要不留下些书信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门上的小厮看了她一眼，惊讶地张大了嘴。夏雨荷掩住他的嘴巴，对他“嘘”了一声，小厮惊异万分，但知眼前的是自家的小姐，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最后安静了下来。
夏雨荷飘然而去，院子里的夏少夫人叉着腰问小厮：“你在那儿呆着干嘛？”
小厮回身，估摸着小姐已经远去了，才支吾着说道：“小姐刚才回来过，不过没让我通知少夫人，她就走了。”
“小姐？哪个小姐！这个家里何时多了个小姐？”夏少夫人扬着眉头，尖声斥道，“那种没脸皮的姑娘，可是富贵之人的女人呢！我们小门小户，怎么攀得上？”
（10）
京城又降了雪，从乾隆六年年底，到乾隆七年整个新年和元宵，宫中都在白雪世界里度过的。
元月十八。
闹了一冬后总算透口气的愉妃，躺在贵妃榻上休息。这一年皇上格外兴奋，扫除了弘晳这样的隐患，西北又是连连大捷，皇上天天做梦都在笑着。
“肩上，还有腿上多捶捶。”她自己揉着酸疼胳膊，同时吩咐宫女们道。又拿起手边的炖品皱眉吃了几口，咬咬嘴唇，这些东西吃多少次她都习惯不了。
宫女素秋给她捏着肩膀，盯着愉妃把炖品都吃完了，方才笑着接过瓷钟：“寻常人家巴望这么养养身体还不能，娘娘每回吃都跟吃毒药似的。”
愉妃摇头，擦着嘴道：“这可比药还难吃，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宁可把它们都给那些巴望着的人吃去。”
她带入宫中的乳娘崔嬷嬷心疼道：“小姐本来体弱，我用这么多年心思，好容易给你调养得好些。却又经了那么一大场磨难，流了那么多血，连月子也没做好。”
愉妃摆摆手道：“嬷嬷，这不都过去了吗？你也不必提了。”
正说话呢，门口年轻乳娘抱着个孩子走到台阶上，那孩子咿咿呀呀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儿，挥舞着小手晃着一枝腊梅，一路都在自娱自乐地笑着。
京城又降了雪，从乾隆六年年底，到乾隆七年整个新年和元宵，宫中都在白雪世界里度过的。
元月十八。
闹了一冬后总算透口气的愉妃，躺在贵妃榻上休息。这一年皇上格外兴奋，扫除了弘晳这样的隐患，西北又是连连大捷，皇上天天做梦都在笑着。
“肩上，还有腿上多捶捶。”她自己揉着酸疼胳膊，同时吩咐宫女们道。又拿起手边的炖品皱眉吃了几口，咬咬嘴唇，这些东西吃多少次她都习惯不了。
宫女素秋给她捏着肩膀，盯着愉妃把炖品都吃完了，方才笑着接过瓷钟：“寻常人家巴望这么养养身体还不能，娘娘每回吃都跟吃毒药似的。”
愉妃摇头，擦着嘴道：“这可比药还难吃，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宁可把它们都给那些巴望着的人吃去。”
她带入宫中的乳娘崔嬷嬷心疼道：“小姐本来体弱，我用这么多年心思，好容易给你调养得好些。却又经了那么一大场磨难，流了那么多血，连月子也没做好。”
愉妃摆摆手道：“嬷嬷，这不都过去了吗？你也不必提了。”
正说话呢，门口年轻乳娘抱着个孩子走到台阶上，那孩子咿咿呀呀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儿，挥舞着小手晃着一枝腊梅，一路都在自娱自乐地笑着。
愉妃拿着点心正要去腻呢，一听到这声音，就什么也都忘了，也不觉得腰酸背痛了，坐起来把孩子接到怀里，放在自己膝盖上。
“额娘。”孩子能说的词儿还不多，奶声奶气地喊道，两个字都不怎么标准，末了尾音还不小心拐了个弯儿。愉妃听在耳里，却比世上最好听的乐声还要动听，在他的头发里蹭了蹭，捏着他的小手问道：“琪儿昨儿睡得可好？几时起来的？”
名为永琪的五阿哥趴在母亲怀中，乳娘替他回答道：“小阿哥看来总算熬过那多灾多病的时候了，这两天每天都是一整晚都睡得香香甜甜，不哭不闹的。昨儿晚上那么冷，奴婢到别处忙了一会儿，小阿哥就不知怎的爬到雪地里玩了起来。奴婢险些吓死，好在小阿哥竟没有着凉，早上天不亮就醒了，一个人躺着笑呵呵的。”
崔嬷嬷皱眉，愉妃却原谅了这位乳母的失误。她能自己说出来，便说明她已知道错了，以后若能因此更细心些，倒也不错。
她摸摸儿子的额头，果然一点儿异样也没有，笑道：“但愿是真养好了。这孩子，生生早了一个月出来，还遭了那么多罪。若非老佛爷临危不乱，真出了问题，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小永琪听不太懂这些话，乖乖躺在额娘怀里玩着。他刚刚发现了一个新鲜玩法，发现自己手边上，愉妃的衣服挂着个玉佩，底下有些流苏。他刚刚也不知怎样弄的，就把手里的梅花挂在了流苏上，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摆弄呢！
虽然于成人而言，不过是缠绕一类动作而已。才不满一岁的小永琪则觉得这是个好大的发现，玩得不亦乐乎地把漂亮绳子一圈一圈，有时正有时反地绕在梅枝上。直到——
“额娘。”孩子能说的词儿还不多，奶声奶气地喊道，两个字都不怎么标准，末了尾音还不小心拐了个弯儿。愉妃听在耳里，却比世上最好听的乐声还要动听，在他的头发里蹭了蹭，捏着他的小手问道：“琪儿昨儿睡得可好？几时起来的？”
名为永琪的五阿哥趴在母亲怀中，乳娘替他回答道：“小阿哥看来总算熬过那多灾多病的时候了，这两天每天都是一整晚都睡得香香甜甜，不哭不闹的。昨儿晚上那么冷，奴婢到别处忙了一会儿，小阿哥就不知怎的爬到雪地里玩了起来。奴婢险些吓死，好在小阿哥竟没有着凉，早上天不亮就醒了，一个人躺着笑呵呵的。”
崔嬷嬷皱眉，愉妃却原谅了这位乳母的失误。她能自己说出来，便说明她已知道错了，以后若能因此更细心些，倒也不错。
她摸摸儿子的额头，果然一点儿异样也没有，笑道：“但愿是真养好了。这孩子，生生早了一个月出来，还遭了那么多罪。若非老佛爷临危不乱，真出了问题，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小永琪听不太懂这些话，乖乖躺在额娘怀里玩着。他刚刚发现了一个新鲜玩法，发现自己手边上，愉妃的衣服挂着个玉佩，底下有些流苏。他刚刚也不知怎样弄的，就把手里的梅花挂在了流苏上，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摆弄呢！
虽然于成人而言，不过是缠绕一类动作而已。才不满一岁的小永琪则觉得这是个好大的发现，玩得不亦乐乎地把漂亮绳子一圈一圈，有时正有时反地绕在梅枝上。直到——
“呀？”
他突然发现梅花拿不下来了，就跟长在了流苏身上似的，怪异地连在一起。他虽还不太懂事，但直觉告诉他，似乎是犯了什么错儿了。
愉妃低头一看，那些流苏横七竖八地全绕在了梅枝上，死死缠着如同乱麻一样。她抱着小永琪站起来，那梅花就奇怪地横在腰间，走路时还一晃一晃的。
扑哧。
她弯着眉眼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这算不算琪儿送给额娘的礼物呢？”她用手扯了扯梅枝，根本扯不下来，小孩子无意中的杰作，比那些最老道的工匠们还捆得结实呢！
嬷嬷们过来帮忙分解，一边说道：“小阿哥真是顽皮，这么一来，这些流苏一会儿可不都不顺了么？”
愉妃逗着儿子，在她看来，却觉得是儿子学会了一样新本事。在今儿以前，他还只会把两样东西并在一起呢！她亲亲永琪，把他放在地上站会儿，低头把玉佩摘下来，放到桌上：“嬷嬷能解就解，不能的话剪了也不可惜，一条穗子而已。”
说完弯腰抱永琪，永琪却不见了。愉妃左右一看，却见他站在门口，仰脸歪着头，看着一个宫女。
“水？”
宫女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杯子。永琪看了会儿，说了这么一个字。愉妃反应了一会儿，才会意，永琪是在猜谜吧？她把杯子拿到手里，打开来给永琪看。
永琪凑过去瞧瞧，碧青色的水，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他想了想，笑道：“茶。”这回肯定了。
愉妃见永琪好奇，很想尝试的样子，知道他出生至今还没有尝过茶，毕竟年岁太小，大家多半还是给他喝的水。
她把茶杯收回来，打算尝尝再给永琪。这已是她的习惯了，打从永琪洗三那日，她无意中将他的水打翻，发现水中有毒那日起，每次给永琪吃东西，她都要自己先尝一口。
他突然发现梅花拿不下来了，就跟长在了流苏身上似的，怪异地连在一起。他虽还不太懂事，但直觉告诉他，似乎是犯了什么错儿了。
愉妃低头一看，那些流苏横七竖八地全绕在了梅枝上，死死缠着如同乱麻一样。她抱着小永琪站起来，那梅花就奇怪地横在腰间，走路时还一晃一晃的。
扑哧。
她弯着眉眼笑出了声儿：“哈哈哈哈！这算不算琪儿送给额娘的礼物呢？”她用手扯了扯梅枝，根本扯不下来，小孩子无意中的杰作，比那些最老道的工匠们还捆得结实呢！
嬷嬷们过来帮忙分解，一边说道：“小阿哥真是顽皮，这么一来，这些流苏一会儿可不都不顺了么？”
愉妃逗着儿子，在她看来，却觉得是儿子学会了一样新本事。在今儿以前，他还只会把两样东西并在一起呢！她亲亲永琪，把他放在地上站会儿，低头把玉佩摘下来，放到桌上：“嬷嬷能解就解，不能的话剪了也不可惜，一条穗子而已。”
说完弯腰抱永琪，永琪却不见了。愉妃左右一看，却见他站在门口，仰脸歪着头，看着一个宫女。
“水？”
宫女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杯子。永琪看了会儿，说了这么一个字。愉妃反应了一会儿，才会意，永琪是在猜谜吧？她把杯子拿到手里，打开来给永琪看。
永琪凑过去瞧瞧，碧青色的水，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他想了想，笑道：“茶。”这回肯定了。
愉妃见永琪好奇，很想尝试的样子，知道他出生至今还没有尝过茶，毕竟年岁太小，大家多半还是给他喝的水。
她把茶杯收回来，打算尝尝再给永琪。这已是她的习惯了，打从永琪洗三那日，她无意中将他的水打翻，发现水中有毒那日起，每次给永琪吃东西，她都要自己先尝一口。
“娘娘。”崔嬷嬷放弃了解救穗子，打算去找剪刀时看见这幕，笑道：“奴婢发现五阿哥挺精明的，那天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什么？”愉妃侧头看她，却觉永琪靠近了些，赶紧缩手，不让他碰到茶。崔嬷嬷笑着，倒了一杯热水，那水还冒着热气，端到永琪面前。
愉妃不解，就见永琪侧头看看那水，眼睛盯着冒出的热气，眨眨眼，然后探头看看水，再看看崔嬷嬷。他是真渴了，嘴皮子都干了，此时却没有喝也没有碰。崔嬷嬷笑着让愉妃喝了一口，再给永琪时，永琪才也喝了一口。
崔嬷嬷道：“小阿哥好像已经知道冒热气的东西会烫了，那天我抱他洗澡，水里冒着热气，他就站在桶边上碰也不碰那水。现在想想，奴婢那天也大意了一回，好在五阿哥没有一时好奇，就跳进那水里！等奴婢添了冷水，又摸了摸时，他还看奴婢表情呢。”
“真的呀？”素秋和愉妃都觉有趣，一时玩心，又拿了些杯子来试。果然小永琪一次也不上当，对那些冒热气的家伙们跟看着鬼怪似的，理也不理。
愉妃揉揉儿子的头发，掰开一块点心，自己吃了一口，又喂永琪吃了半块，笑道：“原来这么小的小孩儿也有心眼的？这下可好了，也算是能保护着自个儿了！”
“什么？”愉妃侧头看她，却觉永琪靠近了些，赶紧缩手，不让他碰到茶。崔嬷嬷笑着，倒了一杯热水，那水还冒着热气，端到永琪面前。
愉妃不解，就见永琪侧头看看那水，眼睛盯着冒出的热气，眨眨眼，然后探头看看水，再看看崔嬷嬷。他是真渴了，嘴皮子都干了，此时却没有喝也没有碰。崔嬷嬷笑着让愉妃喝了一口，再给永琪时，永琪才也喝了一口。
崔嬷嬷道：“小阿哥好像已经知道冒热气的东西会烫了，那天我抱他洗澡，水里冒着热气，他就站在桶边上碰也不碰那水。现在想想，奴婢那天也大意了一回，好在五阿哥没有一时好奇，就跳进那水里！等奴婢添了冷水，又摸了摸时，他还看奴婢表情呢。”
“真的呀？”素秋和愉妃都觉有趣，一时玩心，又拿了些杯子来试。果然小永琪一次也不上当，对那些冒热气的家伙们跟看着鬼怪似的，理也不理。
愉妃揉揉儿子的头发，掰开一块点心，自己吃了一口，又喂永琪吃了半块，笑道：“原来这么小的小孩儿也有心眼的？这下可好了，也算是能保护着自个儿了！”
素秋和永琪玩了会儿，想起来一件事儿：“娘娘，今儿已经十八了，还有大半个月五阿哥就周岁。咱们是不是开始准备准备，给五阿哥办周岁酒了？”
愉妃笑容淡了些，摇头：“皇上也提过，我已经禀明不办了。”
“为何不办？”外头响起了皇后的声音，愉妃连忙转身，皇后已一脚迈入了门槛儿。
愉妃笑容淡了些，摇头：“皇上也提过，我已经禀明不办了。”
“为何不办？”外头响起了皇后的声音，愉妃连忙转身，皇后已一脚迈入了门槛儿。
“皇后娘娘。”愉妃招呼道，皇后不许她在私底下多礼，便只是把永琪放下来，迎上去接过了皇后的披风。
皇后将永琪抱起来，永琪和她几乎天天见面，也很喜欢这个皇额娘。不过他还不太会说这三个字，皇后上回就拉着他，教他就叫自个儿额娘。整得愉妃不免紧张起来，皇后又解释：“我也是做母亲的，知道做额娘的来讲，这些小小的软乎乎的小东西比自己命还看得重，又怎会让姐姐和小阿哥分离？放心吧，我还有三公主呢，不会让自个儿垮掉的。”
自愧枉做小人的愉妃道了歉，也不介意皇后把永琪常常接去长春宫里解闷。于是这会儿永琪见了皇后，也是亲亲热热的，被她抱着也不吵闹，笑嘻嘻地喊“额娘”。
皇后也揉揉他的头发，软乎乎的才一点点长。因为永琪早出生了一个月，又是难产过，太后也没坚持要给他剃掉胎发。皇后边和愉妃一块儿逗他，边让旁人都退出去，道：“姐姐心意我领了，不过小孩子就只有一次周岁，错过了岂不可惜？再说那些人要咱们不痛快，想看我们痛苦，我们更该让她们看看咱们其实好端端的。这话，不是姐姐告诉我的么？”
皇后将永琪抱起来，永琪和她几乎天天见面，也很喜欢这个皇额娘。不过他还不太会说这三个字，皇后上回就拉着他，教他就叫自个儿额娘。整得愉妃不免紧张起来，皇后又解释：“我也是做母亲的，知道做额娘的来讲，这些小小的软乎乎的小东西比自己命还看得重，又怎会让姐姐和小阿哥分离？放心吧，我还有三公主呢，不会让自个儿垮掉的。”
自愧枉做小人的愉妃道了歉，也不介意皇后把永琪常常接去长春宫里解闷。于是这会儿永琪见了皇后，也是亲亲热热的，被她抱着也不吵闹，笑嘻嘻地喊“额娘”。
皇后也揉揉他的头发，软乎乎的才一点点长。因为永琪早出生了一个月，又是难产过，太后也没坚持要给他剃掉胎发。皇后边和愉妃一块儿逗他，边让旁人都退出去，道：“姐姐心意我领了，不过小孩子就只有一次周岁，错过了岂不可惜？再说那些人要咱们不痛快，想看我们痛苦，我们更该让她们看看咱们其实好端端的。这话，不是姐姐告诉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