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偕老】借得梅花寄此情 by清浅温和

原谅露珠写到后面要想很久,而最近琐事多,非本意拖成周更的啊......
嘻嘻嘻,大家有什么建议和想看的情节都可以跟露珠说,露珠会考虑哒~(当然,在与露珠的文章和文风不冲突的情况下~)
那好啦,看文愉快~
@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5-08 20:01:00 +0800 CST  
圩八、
清风徐来,流云飘动,收回远望青空的目光,霓凰方转身往内院走去。绕过居室前的小竹林,正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坐在廊台上凑着脑袋不知在做什么。


霓凰见了,不由浅笑,想起从前的事便是玩心突起,遂轻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不想走至几步开外,就见飞流回过头来,欢快地唤了一声:“凤凰姐姐!”


霓凰动作一顿,见少年身边的人也转头过来,她紧忙换上如常的表情走了过去。在梅长苏身边坐下,尽力忽略去他投来的视线,瞧了瞧走廊地面上铺展着的画纸,霓凰对飞流道:“飞流的画画得越来越好了。”


少年对着她咧嘴一笑,然后低下头更是用心地画起画来。霓凰倾身抬手为他理了理额发,随后正身端坐,没想下一刻耳畔就传来了隐隐的热气和似有若无的触感,她听见他说:“这一招你怎么从小到大都玩不腻?”


双颊被他温热的呼吸熏成了微红色,兴许还带着些难为情,但霓凰还是坦然道:“突然想起往事来,兄长可别介意。”


顾虑着旁边还有飞流在,梅长苏直起身子,眼角含笑地瞅着霓凰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从前就是希望这样才每每让着你的。”


闻言,霓凰扑哧一笑,说:“想不到兄长当年小小年纪,对小姑娘就有这般心思和手段了。”


“那又何妨?反正这些心思和手段都是对着你的。”


梅长苏说得直白,霓凰听来欢喜又觉得有些许羞涩,“兄长才辩无双,霓凰说不过你。”


看霓凰这般,梅长苏只觉得她万分玉雪可爱,不禁冁然。旋即他想起了什么,正要开口,却听霓凰问道:“关于冰续草的事,我仔细问过蔺公子了,兄长……一早就知道吗?”


关于自己听到那段对话的事,霓凰并没有想过隐瞒,当时她和飞流在一起,想瞒也瞒不住,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而梅长苏听了飞流那几句“凤凰姐姐,飞流,开门”,“姐姐,坏人,说话”的回答也大致晓得了情况,故而他对霓凰的话并不惊讶。


“早前听老阁主说过,也没打算告诉他们,谁料居然被卫峥找到了。”梅长苏说着面上显出几分无奈和感激的神色,继而又对霓凰温声道:“你放心,就算不用此法,为了你,我怎么样都会撑下去的。”


霓凰闻言温柔莞尔,“这是自然,霓凰相信兄长言出必行。”语罢就是歪身,倚在那略显瘦弱却能撑起万斤重负的肩头。


梅长苏瞧了一眼飞流,心中似乎几番矛盾,才是忍住抬手将佳人紧紧搂进怀里的冲动,转而扣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丝丝热度。久久沉默的一阵,耳边只能听得微微的风声和笔墨与纸面摩擦的轻响,两人却很是享受这般的静谧。


直到一直低头画画的少年举起画纸,嘴里兴奋地喊着“礼物,好了”,梅长苏才想起了适才被打断的话。夸赞过飞流,见他因自己的一句“庭生弟弟一定会喜欢的”而满足欢欣的样子,梅长苏不由摇头轻笑,随即才对身边人道:“霓凰,午后陪我往景琰那儿去一趟吧。”


梅长苏语气轻轻,而回答他的则是女子一瞬的怔愣和随之在姣姣红颜上浮起的婉然浅笑。














再说因莅阳被行刺,即便刺客已死,萧景睿还是重新调整了公主府的防卫,当晚又陪侍在母亲寝殿门外,一夜倒也平安无事。只是次日,当母子二人为寻被刺缘由而看了谢玉所留的手书之后,方知这薄薄一巾所展露出来的是怎样的罪恶与炼狱。


细细权衡过后,母子俩终是决定将手书送至萧景琰手中,是以满腹心事地用过午膳便同乘车轿前往东宫而去。被恭迎进东宫,莅阳就见萧景琰站在东宫正阁的阶前等候她,以示礼遇。


因性情之故,两人从来都不是亲密的姑侄,见面都只是淡然地相互见礼就罢。但今日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些,虽然表情还是一贯的肃然认真,不过眼角眉梢似乎都隐隐透着喜色。莅阳见了,心中片刻狐疑,但也未多在意,随后移步与他一同进入阁内。


可是刚迈进正阁的门槛,莅阳和搀扶着她的萧景睿便同时怔住了,因为阁中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女统帅负手而立,因为这不轻易让人进来的正阁内,她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一个素衣白衫,无品无职的外人。更让母子俩惊讶的是,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他们并不觉得有丝毫的突兀,而仿佛本该如此。


由于当年谢府一夜,虽说谢玉罪有应得,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痛,此刻见去岁明面上还是誉王谋士的梅长苏,如今乾坤翻转后已傲然立于新太子身边,此番情景使人在恍然大悟之际,莅阳不免心有怨怼。


不过莅阳再怎么讥讽、防备,也抵不过萧景琰一句:“不必了,霓凰不是外人,苏先生就如同我本人,姑母有什么话直接讲便好。”


听出这句话没有半分随口而出的意思,莅阳明显愣了一愣,霓凰郡主就罢了,未料这位麒麟才子在太子看来分量竟这样重吗?又思及适才霓凰欲出言维护却被梅长苏制止的情景,莅阳不禁侧目看了看两人,心想难不成当年京中关于二人的传言竟是真的?


只不过她的心思并没有在此停留多久,就被梅长苏引向了谢玉手书一事。莅阳和萧景睿对梅长苏明悉此事皆是惊骇,此后一番交谈,素来云淡风轻的梅长苏提及故人旧事竟是一副在场诸人未曾见过的神色凌厉,言辞间也锋芒毕露,令人难以直视。


莅阳显然被萧景琰的请求和梅长苏的态度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这一年深居简出,不想这个侄儿的锋芒已如此之盛。一番震惊间,她猛一瞧见一旁负手而立的霓凰,镇定了一下,说道:“金殿首告事关重大,你为什么不选择能够真心为亡者洗冤且也名正言顺的人呢?”


语罢淡淡一个眼神飘向霓凰,将众人的视线也牵了过去。闻言,梅长苏便是立时要开口否决,却听霓凰缓缓说道:“长公主说的不错。虽然以谢玉手书掀开此案还属长公主出面最为顺理成章,但毕竟太过凶险且恐有变数,我与太子殿下和苏先生商议过,若长公主不愿相助,我便以林氏遗属的身份说出真相,请求陛下重审赤焰之案。”


霓凰此言一派凌云气度,眼中灼灼光华摄人眼目,梅长苏见了不由心惊又感动,但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她会有此番打算的,不是吗?


而莅阳看着眼前的霓凰,不禁忆起自己当年的模样,心间生出三分怀念、三分向往、三分自愧来。只是现在的她早已不复当年,所要顾虑的太多太多。思及此,硬是按捺下心中翻覆,莅阳微微仰高面庞,“郡主之气概非常人能匹,但诚如郡主所说,当众揭穿此案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我按你们的计划去做了,于我何益?”


原本将霓凰牵涉进来梅长苏已心有不悦,眼下听见这话就是眉尖一跳,眸中精芒一闪,骤然逼视着莅阳道:“长公主殿下,你已知晓当年惨案的真相,却还在问为他们洗冤于你何益?”


梅长苏的表现有些失控,霓凰不着痕迹地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袂,提醒他冷静一些,然后对萧景琰道:“殿下,长公主不愿强迫也无益,还是算了吧。”


萧景琰听见莅阳的话心里也有几分难过,但本来他对她就没报多大的希望,遂依言收下装有手书的锦囊,客套一句便是送客了。


莅阳原本顾虑谢弼,不愿经己之手陷他于绝境,但适才霓凰的话让她看清他们翻案的决心,思量再三便想以自己出面首告换一个恩赦。未想才说这一句,梅长苏竟这样生气,萧景琰也不打算游说,一时她无言以对,只好携子离去。


见母子俩出了东宫内阁大门,霓凰才是凑近了一些,握住梅长苏的手腕,柔声道:“莅阳长公主也有她的苦衷,兄长不要生气,蔺公子嘱咐过你要平心静气的。”


梅长苏轻轻吐出一口气,大手裹住腕上的手,他轻轻道:“嗯,我知道,只是一时失了分寸。”见霓凰是一脸担心的神色,他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会注意平稳情绪的。”


一旁的萧景琰见这情景,心底升起一股“老怀安慰”的感觉来,但听两人所言,他又难免忧虑,想问梅长苏一句身体如何却是问不出口。不过,他的这番纠结并未持续多久,再次往正阁走来的人影打断了他的思绪。


莅阳去而复返,最终允诺金殿首告一事,得她真心相助,梅长苏等人自是欣慰。送走长公主母子,殿中便余下三人,不过其中有两人不怎么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霓凰看着缄默不言的两人,颇感无奈。梅长苏早上主动说要来东宫时,她很是惊喜的,而且她也看出见面时萧景琰甚是欢喜。本以为这回梅长苏打算好好和旧友相处了,可没想他仍是神情疏离,只谈正事。眼下事情商议定了,但两人之间的僵局依然没有完全打开。


霓凰向萧景琰使了使眼色,想让他先开口,谁想太子殿下眼下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往她这里瞧。心头叹了一口气,霓凰只得先开口道:“兄长,虽说长公主已非冲动行事之人,她肯答应,此事应有了九分把握,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的好。”


“这是当然,若有万一,便只能交给言侯爷了。”


梅长苏的回答霓凰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她和穆王府的安危他是绝对要护住的,所以也不与他争辩,而是再次往太子殿下那头看了看。


听到两人谈话的萧景琰这下是回过神来,终于看见了霓凰的示意,不知是从少时培养出的默契,还是他如今越发机敏起来,立时会意,忙接口道:“这没问题,言侯是绝不会退缩的,他向我保证,就算到时天子震怒刀斧加身,他也一定会坚持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完。”


这一搭话,二人方借此说起了到时候现场局势掌控之事,见萧景琰早已将一切都提前预想并做了安排,梅长苏很是欣慰。而霓凰看两人再次谈起话来,也甚感安慰,不时地插上一句,气氛便渐渐融洽了起来。


萧景琰一面说着话,一面见梅长苏脸上渐是有了笑意,方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每每想要叫出小殊的名字,又有些拿不稳,犹豫之下是忍了又忍。不过,接下来梅长苏的一句话却让萧景琰失了控制,瞪大了眼睛,“拜托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煎熬的都是你的心血,你本来就应该在场的!”


见萧景琰神情不对,梅长苏怔了怔,一声“殿下”刚刚喃喃出声,就听他沉声道:“殿什么下?!你难道是今天才认识我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吗?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身份在跟我说拜托,我的谋臣吗?”


这一句质问让梅长苏默了声,今日他主动来东宫分明是下决心要面对萧景琰的,无奈真正面临时总不能随心所欲。而萧景琰一时控制不住动了怒,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殿内又是静了下来。


此间,久未发声的霓凰却轻声一笑,引来两人注目。霓凰见了,又是扬了扬嘴角,笑道:“甚少看兄长被靖王哥哥教训得不能回嘴的,一时没忍住。”


眼前的笑颜与记忆中那个飞扬洒脱的少女明媚的笑脸渐渐重叠,从前他们二人争吵时也总是有这么一声娇笑让人一时不明所以,随后又惹人发笑。三人面面相觑,似是都想起了往年回忆,下一刻便是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来。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但斯情斯景似乎从未变换,一如从前。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5-16 14:16:00 +0800 CST  
晚了一天,周更奉上~
不过露珠要告诉大家一个难过的消息,露珠招考进面试了,接下来就得准备面试,一般没什么时间更文了......但露珠承诺绝不弃坑啊!所以还等得了的同志们这段时间就不用经常刷了,等露珠面试结束了自己就会冒出来哒!!!你们一直盼着的小小酥也要等露珠面试之后啦~
话说露珠最近章节名都懒得取,我一定是太累了
哈哈哈,好啦,不多说,祝露珠好运吧!!!
@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5-16 14:22:00 +0800 CST  
谢谢,谢谢,等露珠回来要送更多花哦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5-17 00:30:00 +0800 CST  
嗯……不好意思,不是文来着……今天刚完成一阶段的面试,刷了下贴吧消息,看到有些亲担心楼主会弃文,所以上来冒个泡……
露珠之前跟大家说过了,面试完就会更文的,乃们不要担心露珠会弃文
看来乃们受过许多伤害,放心吧,露珠不会伤害你们的,愿意等的亲们就耐心再等一段时间,露珠一定把坑填完~
好啦,就这样,露珠下线,去准备下一阶段的事情了,耐心待我归来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6-11 15:06:00 +0800 CST  
圩九、
莅阳应允金殿首告之后,为祁王及赤焰军雪冤一事便算作是真正有了起头。十数年的心头所愿眼看要在一日一日间实现,饶是梅长苏一贯从容冷静,那一份期待和不安却也与日俱深,难以尽数掩藏。


舒缓的音调从居室处传来,便是梅长苏盘腿坐在廊下,指尖轻拨着焦桐古琴雪亮的琴丝,流出一段空谷之韵。不知在何处耍闹的飞流听见琴声就闪身进了内院,乖乖地坐在梅长苏身边,双手托腮默默听着。追至院中的蔺晨也难得没有立马去闹他,而是抄手倚着廊柱仰头望天,闭眼聆听起那幽幽乐音。


体会着这一番高山流水、野林闲花之意境,至琴音止歇了半晌,蔺晨才缓缓睁眸。转头正要夸赞品评几句,就见适才面容沉静的抚琴者此时已是一脸温然笑容,伸手将行至他身边的女子拉着入座,视线便再也没有从女子身上挪开。


瞧见这一幕,蔺晨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翻白眼的。而那头两人的心思自然不在蔺晨这里,一句接一句地交谈着,聊得颇有兴味,竟也没有阻止飞流被不知何时飞身过来的蔺晨给拖啊拖地拖走了。


“霓凰听这曲子温润宁逸,如清水无声,兄长新谱的吗?”扬腕展指,轻挑琴弦,几声悦耳琴音入耳,霓凰心头不由赞叹此琴之不凡。


“也不是刻意谱的,随心抚一曲罢了。”见霓凰微垂臻首,调弦弄音,不时面露惊叹喜爱之色,梅长苏自觉心悦,含笑答道。


“今早在东宫见到豫津,临走还听他在我面前赞你是音乐大家,没想下午就听到了这样好的曲子。”提起豫津,霓凰的唇边笑意更深。


见此,再加上对言豫津的了解,梅长苏便知他说的话绝不止这些,于是道:“豫津那机灵鬼还说了些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跟你列数我的长处吧。”


霓凰闻言冁然而笑,说:“他还真是就跟我夸兄长来着。”见梅长苏显然一幅不相信的样子,她接着说:“然后他就提醒我等此次大事了结之后,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了。”


梅长苏一听,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心头却是划过一股暖意,他微微笑道:“难为他自己的事不放在心上,倒是为我们的事操心着,”伸手将覆在琴弦上的素手握进掌心,梅长苏面上的笑意更见温情,“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的事也该告知长辈们,还有豫津和景睿,他们一定会为林殊和小凤凰高兴的。”


闻及梅长苏来日欲表明身份之意,霓凰其实略略有些意外,但旋即想到这说明梅宗主自艾自卑的心病好了不少,便不由弯了眉眼,“好,就听兄长的,蒙大哥和青儿忍得也着实辛苦呢。”


“确实是我不好,”梅长苏忽而黯了神色,叹气出声,“委屈了他们,更委屈了你。”


原本的盈盈笑颜瞬时僵住,霓凰轻皱眉头,急急开口:“不,兄长……”后头的话语在看到对方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时立时被吞了回去,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霓凰倒也不生气,但嘴上仍是不依不饶道:“梅宗主洞晓人心、才智过人,霓凰蠢笨,甘拜下风。”


梅长苏是一向明白对小凤凰开玩笑是得点到即止的道理,是以忙服软道:“是草民的不是,望郡主娘娘海涵。”


霓凰侧头一笑,也接口道:“罢了,便罚你再弹一曲折罪好了。”


面露宠溺地理了理霓凰耳边散落的鬓发,又将佳人拉进怀中,把她禁锢在他与长几之间,梅长苏低头在霓凰耳畔道:“诗经有云,‘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草民不善鼓瑟,便委屈郡主与草民一同奏琴了。”


霓凰因梅长苏的举动双靥晕红,柔声回道:“琴艺霓凰已经荒废多年了,连指法也记不清了,如何抚琴?”


梅长苏浅淡一笑,温柔说:“无妨,我再教你便是。”


日光似乎映在了霓凰如水的眸中,明亮和煦。她浅浅弯了唇角,柔情脉脉回应了一声,“嗯。”


而后,居室外、院落间,凝神静听,都能闻见虽有断续却情真意切的清润琴音。屋顶之上,拎着飞流坐在屋顶大梁上边晒太阳,边瞧好戏的蔺晨忍不住腹诽道,长苏啊长苏,从前说你不解风情,如今看来你原来是太解风情了。










人之于许多事物的感觉往往随着自己的心情而变换,譬如时间。对梅长苏来说,这一点他深有感触,比如和霓凰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显得那般匆匆,一弹指顷。


是以,当梅宗主还沉浸在与佳人弄琴风月之时,要照顾自家宗主和主母饮食的黎舵主,已经因为不敢打扰在不远处等了许久了。好在霓凰一向不会辜负苏宅一众对她的敬仰和期望,适时地从琴音乐韵间回了神,主动停下琴来和梅宗主讨吃的了。


梅长苏自是连忙吩咐在旁的黎纲去备饭,可将他的下属感动得涕泪交流。一起在居室用过晚饭,稍歇半晌,两人便决定往庭院里去散散步。


园子是梅长苏设计的,景致自然不必多说,总是能够引得霓凰赞叹连连。不过赞叹得多了,未免就生了玩笑的心思,故而后来逛园子时,梅长苏常听到的就是霓凰的打趣了,例如说他这园子是三步一景,五步成诗,十步入画,百步便不胜在人间的仙境之类者云云。对此,梅长苏是有些无奈的,但谁让他每每都是嘴角噙笑地望着眼前那张如花笑颜,忘了要回嘴呢?


罢了罢了,她高兴便是好的。只要小凤凰高兴,要他将这宅子建成玉虚瑶池都行。只不过在这京中怕是不便,不若去信到江左着人将他的院子改一改好了。


穿过中庭,就有两排桂树列植庭前,树下的青石小径蜿蜿蜒蜒,颇有曲境通幽之感。时近仲秋,花开虽还不盛,香味尚未四溢,但微风轻拂,已能够金风送香了。


走近,抬手轻压下树枝,微微垂头轻嗅花香,已觉清香涤荡。霓凰颊生浅笑,回头盈盈道:“旁人皆是双桂留芳,兄长这儿却是桂香满庭,怎生兄长如此期盼富贵满堂吗?”


因是将近新月的时候,月色朦胧,但借着手中提灯微弱的烛火之光,梅长苏依旧能看清伊人朵朵芳香间巧笑倩兮的容颜,至此愣了神去。虽然相处的时日渐长,但梅长苏如此毫不掩饰的注视依旧会让霓凰霞飞双颊。


等了片刻,见梅长苏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眼神仍然定定地直视着她,霓凰便是开口嗔声,唤了一声:“兄长……”


没想这一声在霓凰颊生红晕、眼波含羞之下尽显娇媚,听在梅长苏耳中就是万缕风情、入艳三分。是以下一瞬,茫茫夜色中,中庭前的一点烛火也随着轻微却清晰的落地一声熄灭了去。


桂香幽浮,萦绕在鼻尖,这香气和唇上、口中的触感交织在一起,让霓凰沉溺了神思。她的身体被按在树干上,皓首被微凉的大手托起,分毫不差地承受着这份缠绵缱绻。分明他的唇是清凉的,但落在她的唇上却像是燃起了火一般,烧遍了她的全身。


不知多久,相贴的唇瓣才是分离,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应该适可而止了,梅长苏抽回一丝理智,冷静地想,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把持不住自己。


奈何梅长苏面对霓凰,理智的作用总是少之又少。眼前的霓凰微微喘着气,未涂口脂的嘴唇此刻显出浓丽的绯色,在白花绿叶的映衬之下分外妖娆。梅长苏轻叹一声,再度垂首。










待梅长苏牵着始终微垂着头的霓凰迎着并不明朗的夜色“摸黑”回了居室的时候,房间已被点上的灯火照得晕黄灿烂了。两人解了履走进房去,却见蔺晨正盘坐在外间堂中,一副专心致志研读医书的样子。


见二人进来,蔺晨立时放下手中书卷,状似无心道:“回来啦,怎么散个步散那么久?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几天没见有许多话说,很多事做,哎,只苦了我这个大夫,等病人等得望穿秋水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况还是装出来的无心,自然更令人在意。不过经受了蔺少阁主个把月来的花样百出的调侃,两人虽然心里有反应,但已经能够默契地在面上不动声色了。


梅长苏没有答蔺晨的话,而是牵着霓凰坐下,然后乖乖伸手给抱怨他的大夫诊脉。蔺晨对两人的反应似乎已然习惯,但他依旧觉得很有趣,总是乐此不疲。闭眼细细诊过,除了一贯交代的调息保养,蔺晨倒也未多说什么,只是不自觉看向霓凰的眼神却似乎别有深意。


许是有些心虚,将视线投向梅长苏,蔺晨转而笑道:“我今天看你园子里那些桂树开了不少花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采来酿酒了。”


见蔺晨提起酒来是一脸的兴奋和期待,梅长苏不禁微微勾唇,挑眉道:“嗯?我何时说过今年要酿桂花酿了?”


“什么?!你不酿?为什么不酿?!”蔺晨听梅长苏此言不由惊得跳起,扯着嗓子连声问道。


梅长苏瞧见蔺晨的反应,好似很是满意,心想这下知道没酒喝的滋味了吧!来不及理会耳边某人喋喋不休的怨言,梅长苏感觉到袖口被轻轻一拽,便是回头,就见霓凰目露好奇,问他:“兄长何时学会酿酒了,霓凰却不知道。”


梅长苏温和一笑,道:“早些年,但我也就这一种酒酿得好。”


霓凰闻言,仍有疑惑,正要再问,就听在旁的蔺晨插话道:“没错,别看他其他事做不好,那桂花酒酿得是真的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说着,目光瞟向微笑不语的梅长苏,不满道:“而且还藏私,不让人知道。”


“是我翻遍古籍,数次尝试后得出的配方,就算藏私,也不为过吧。”


心知说再多,梅长苏也是油盐不进,蔺晨只能撇嘴,但随即暗暗瞧了一眼梅长苏身边的女子,他的心中又重燃了希望。你不给我酿没关系,总得给你的郡主酿吧?不过不能当着面说,还是再找机会的好。


如此想着,蔺晨方舍了适才的一副扒耳搔腮的模样,又做潇洒淡然状,施施然离了屋去。


而就在蔺少阁主离开后不久,梅长苏居室的灯火便是熄了。








一片黑暗之中,内间传来了霓凰清润的唤声,“兄长。”


“嗯?”梅长苏的声音含着几分低哑和磁性。


“兄长还未告知霓凰,为何要独独研制……嗯……那桂花酿……兄长……”清泠的声音因颈项间轻柔的啄吻染上了令人心跳的颜色。


“自然……是……为了你……”


……


温温柔柔的一句话淹没在唇齿翻腾和肌肤厮磨之间,那一句“为何是为了我”霓凰也无暇再问了。




ps:双桂流芳,原文是,“两桂当庭,双桂留芳”。在中国古典园林的植株配置上讲究意境,多以谐音、喻意造景。在庭院中以两株桂花对植,“两桂(贵)当庭,双桂(贵)流芳“寓吉祥如意、富与贵集中于一堂.贵子登科之意。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6-28 03:16:00 +0800 CST  
隔了好久的一更,码了一篇日常和纯糖送给还在等着露珠的小伙伴们,感谢你们!
露珠被这次招考折磨得难过,尤其是面试,而且最后结果有点遗憾...
不过露珠还是很想得开的,再多多努力,积累经验就是啦~
然后前两天又毕业典礼,整理行李之类的各种事,搬完行礼回到家露珠基本歇菜了,所以拖到今天才更文~
而且写的时间晚了,写着写着又停不下来,居然到了这时间点,oh ,天哪!
好啦,更新艾特之后,露珠要滚去睡了~@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6-28 03:24:00 +0800 CST  
六十、
八月十五今夜月,星辰让光风露英。在此时节,凉秋即至,是一片秋色澄明,万景晶清,入眼所见皆为一派开阔之象,令人心头的忧思愁绪也涤荡而去。


一袭素色木槿纹样的长裙裹身,一支玉簪束发,便是将迎着皎洁月色款步而来的女子衬得身姿娉婷,容颜清丽。拐弯步入居室前的小院,见自家弟弟先是追着飞流四处闹腾玩耍,紧接着又和飞流一起被蔺晨追着满院子跑,霓凰不由笑眼弯弯。


梅长苏坐在石凳上看着这场你追我赶看了好一会子,本欲开口劝上一句,但转头见霓凰过来,又满面温柔地为自己披上石青色的水纹斗篷,他便不再管那边的三个人了。


“原以为青儿这段时日长进不少,不想还是这般贪玩。”仔细地为梅长苏结好系带,又瞧了一眼欢脱地四处蹦跶着的弟弟,霓凰轻摇着头如此说道,但语气里可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提起执壶为身边人斟上一杯清黄的佳酿,梅长苏嘴边含起笑来,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若不想任他玩闹,直接捉他过来就是了。”


霓凰闻言笑笑,没有反驳,却忍不住眉眼含俏地睇了梅长苏一眼,遂引得他笑意更浓,眸中的喜爱之色渐是满溢。对身侧的灼灼目光好似未觉,但她莹洁如月的面颊上却悄悄蒙上了一层微红的流霞。


那头今晚兴致大发的蔺少阁主好不容易主动停战了,让穆青和飞流都大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还是去饮酒赏月猜灯谜舒服一些,可惜转身要去找他家姐姐和姐夫的穆小王爷还未走几步,便停下了步子。


蔺晨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颇是语重心长道:“那里不适合旁人过去,还是随在下打水仗去的好。是吧,小王爷?”


穆青其实并不能理解,分明是大晚上的,还是十五中秋,为什么他要去打水仗?不过抬眼再往小院中央看了看,他便默默地跟着蔺晨转身离开,顺便也架走了才一瞬功夫已满手花草的少年。


嗯,比起打扰姐姐、姐夫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穆青觉得还是在中秋的夜晚打水仗会更自在一些。










由于还在国丧期间,八月十五的中秋大节仅仅是停朝放假,宫中未设庆典,只举行了家宴。这倒是合了霓凰的心思,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她自然是想和梅长苏待在一起的。


从前霓凰能留在金陵过中秋的机会并不多,重逢的头一年两人是在中秋过后才入京,而且相认还费了好一番功夫,自是谈不上过中秋;第二年,一个在金陵,一个在卫陵,也是无法相伴。算起来,这是十多年来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了。


不过眼下大局未定,是以两人都是想着好友亲人一同聚一聚也就罢了,若非飞流嚷着要挂灯,这挂灯猜灯谜一项也是要省去的。而虽然得了吩咐一切从简,但黎纲甄平想着难得有个中秋宅子里这般热闹,在院子里装饰起来也就更是卖力了些。


待打完水仗的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小院里已经聚了好些人,除了在宫中不得空过来的萧景琰和蒙挚,一众人正在赏月猜谜,说笑着好不愉快。身边的两个人见状是立马飞奔上前,一个是为了亮闪闪的花灯,一个是奔着正和夏冬猜灯谜的自家姐姐去的,蔺晨心叹一句,两个没良心的!


撩衣入座,自斟一杯,仰头饮尽绵甜甘醇的酒酿,蔺少阁主的神色才舒缓了下来。不过,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这酒中滋味,就听得对面的人道:“怎么?看你的样子是被围攻,吃了败仗啊。”


眉间一动,蔺晨递了个白眼过去,显然意思是“我是那种为这点小事借酒浇愁的人吗”。梅长苏垂眸一笑,没有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他自然晓得蔺晨的脾性,不过只想损他一句而已。


转头看了一眼花灯下相谈正欢的穆家姐弟和聂锋夫妇,蔺晨得意地瞧了一眼正觊觎着他杯中之物的某人,嘴上却满不在意道:“你们把聂将军的事和那位小王爷说了。”


悻悻收回目光,有些不甘愿地饮着自己的白水,梅长苏虽不知蔺晨缘何突有此问,还是道:“嗯,我们想着青儿也不是外人,他如今又颇有进益,再说情势也在掌握之中,所以在霓凰进宫为冬姐求恩赦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了。”


蔺晨听了,淡淡应了一声,未再多说,却是梅长苏发问说:“过了这么许久,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想到了,就问了呗。”蔺晨答得故作敷衍,眼角瞅了一眼,却见梅长苏也不再追问,便是没有忍住,道:“你就不好奇我突然提这事作甚?我这样答你就信了?”


被蔺晨的反应逗得笑了,梅长苏一派平静道:“你无非觉得青儿可能比我们所想的知晓了更多的事,但无论他知不知道,我都该高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为何还要再问?”


“他不知道,你会安心,我明白,但他知道了,按你的性子,还会高兴?”蔺晨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梅长苏,显然对他这番话很是怀疑。


梅长苏见了,只是笑笑,说:“你想,青儿若知晓了实情,说明他机灵通透,心思玲珑;他知道了又隐而不发,说明他当真进益了,也稳重耐得住性子了。他这般,我自然是欣慰,怎么不高兴?”


蔺晨因梅长苏的话不禁挑眉,心中腹诽,这家伙不是最担心用林殊的身份面对旧人的吗?怎么现在是一副坦然面对的模样了?虽然他早就被迫面对了不少,但这思想觉悟可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伸长了脖子将梅长苏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他不是故作淡然,蔺晨才直起身来,抱手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有这份觉悟,吾心安慰啊!”


见蔺晨一副长兄见弟弟出息甚是安慰的模样,知他嘴上从不好好说,但其实很是担心自己的这块心病,梅长苏难得的顺了他的意,受下了他这份长兄关怀。


想到此处,又不免想起诸多他身边支持关爱他的人,尤其是那个总能让他无法思考的女子。眼眸中蕴起温和的柔光,眼神不禁又是投向了彩灯流光映照下更显美丽的霓凰。


有些事,往往再多人也劝你不得,但其实就仅仅需要有那样一个人告诉你该去做,支持你去做,陪着你去做,莫失莫忘,不离不弃。而对于林殊或是梅长苏来说,那个人便只有也只能是霓凰了。


察觉到熟悉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霓凰回头相望,便是牵起一种情愫,两处情深。


而无论是一旁刚刚还在想当初应该早点把穆家郡主绑到,哦不,请到琅琊阁,现在却像没事人似的兀自饮酒的蔺晨,还是另一边适才在谈天猜谜,此时讨论得更加热烈的一众人,此时他们只能感激,还好有别人一起受这“苦难”呐!


赏过圆月,猜了灯谜,饮过桂花酒,也吃了月饼瓜果,趁着夜还不深,霓凰依约带着飞流去放天灯,梅长苏当然要同去,还带上了纠缠着非要一起去的自家弟弟。


少年没有放过天灯,是以当凤凰姐姐和他描述那个场景并答应他中秋带他放天灯后,他又像盼元宵那样盼着中秋。现在他也是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但拿着天灯的动作却是小心再小心,害怕弄坏了它。飞流因着天灯心情好,加上与穆青日渐熟悉,他也能与他多应上几句话了。


走在后边的两人见飞流和穆青这般也觉开心,梅长苏看着却不由生出了些感触。霓凰对身边人细微的心绪变化是一清二楚,忍不住调侃他道:“飞流如今不像从前那般只粘着兄长了,兄长莫不是失落了?”


瞧着身旁的女子背着双手,稍稍探身,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但眸子里的狡黠之色毫不隐藏,梅长苏便笑出了声。点了点因自己发笑而有些愣愣的小女孩的鼻头,梅长苏笑道:“怎么?霓凰可是因为我想着飞流而吃醋了?”


想要调侃他没想自己反倒被他调侃了,不过霓凰也不急着回嘴,因她知道,不论怎么反驳,眼前这人只会觉得她是被说中了心思才“恼羞成怒”,反而会沾沾自喜。再说想与江左梅郎比口才,霓凰自问还当真比不了。这种时候想要一招制敌,得换一个策略方可。


于是乎,前一刻还嘴角噙笑看着霓凰的梅长苏,下一刻就因为她在微风轻卷之间斜飞一个流转顾盼,微微侧脸垂眸害羞的神情给怔住了,耳边还听得她柔柔婉婉地说:“霓凰时时想着兄长,也盼兄长即便片刻也都想着霓凰。”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虽然他的霓凰没有媚眼,也不涂口脂,虽然眼下没有艳阳凝照,霓凰穿的也不是红裙,但又如何?此时此刻的霓凰在梅长苏眼里,便是那诗人所描绘的倾城美人半分也比不得的。


半步上前,梅长苏伸手想要将霓凰揽进怀里,然后少见的与她说说情话,谁想他的手才抬起,那本要落入他怀中的人儿却灵巧地闪开,接着步履生风地朝前快步走去,只听她朗声唤道:“飞流,我们就在前边儿放天灯吧。”


梅长苏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子才堪堪回过味来,好啊,敢情这丫头对他使计呢!转头去看,就见荷塘边上三个人正凑在一处,三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都是满满的笑容,尤其是霓凰,她笑得似乎尤为开心。梅长苏见状,是觉得无奈又好笑,抬步走上前去,只在心头长叹,这温柔乡醉不得,醉不得啊!


皎月高悬的夜幕间,几盏摇曳的灯火陆陆续续乘风而去,摇摇向上,带着美满的祝福和祈愿,还有那不常为人道的对众多逝者的想念与哀思。


那个许多人期盼到来的日子,在那时光静谧的流逝中,终究是要到了。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7-07 18:14:00 +0800 CST  
露珠最近凌乱于接下来的计划,只能偶尔静下心来码字,又让乃们等了好一阵啦~
今天露珠话不多,马上就是更新艾特,嘻嘻嘻嘻
@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7-07 18:30:00 +0800 CST  
嘻嘻嘻,不是文,就是露珠太久没来先冒泡~
很抱歉又隔了这么久,露珠最近事太多,今天才闲下来,晚上码一点,明天再码,估计明天应该可以更文哒!
谢谢大家耐心等待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7-22 20:54:00 +0800 CST  
圆一、
中秋之后的大雨最能洗刷暑意,淅沥数日后平日里早晚的空气已十分凉爽。霓凰是早早为梅长苏的起居添了衣裳,整日陪着他在家里调琴看书,对外界不闻不问,等待着那个日子来临。


朝野上下在太子的监国下也是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只有礼部为准备皇帝寿诞的仪典稍稍忙些。除了个别受萧景琰信任的朝臣和宗室以外,没有人知道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一切的一切,终于在八月三十的武英大殿内,尘埃落定。


金殿鸣冤,天子之怒。贤王之冤、赤焰之案,宗亲跪求,群臣请命。


长剑落地,静妃闭目垂泪;帝王龙威不再,老泪直下,愧对昔日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兄弟之道、君臣之义。重审旨下,举朝释然,萧景琰纵使心头波涛骇浪,也唯有勉力平静,主持大局。


寥寥数字,不足以道明在场参与呈冤之人心中复杂纷扰的感受,何况乎十三年来为此一事步步为营的梅长苏?此间心中所感,怕是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明了。


从养居殿出,向在外侯旨的萧景琰颔首致了意,梅长苏便是顺阶而下,头也未回地迈上了石砌的甬路,似是想要表达他与殿中那位曾经疼爱他的舅舅此生不复相见的决心。自养居殿到宫门的一路,梅长苏直挺着腰背,神色平淡,每一步都走得极缓极慢,一如这十三年来,他轻裘缓带,只影独走在那洗冤之路上的样子。


这风雨一路,筹谋十数载,他终于走完了。


徐徐前行的脚步不由停驻,将心头那股绵长的气息缓缓吐出,稍稍抬首仰望着朗朗苍空,梅长苏心中如是叹息。


而走完了这条路,那么往后……


“苏先生请留步。”


背后倏尔传来清扬悦耳的女声,梅长苏有些发愣地转过身去,就见一道牙色的优美身影向他走近,通身是一贯的英气风采。只看她如当年在太奶奶召见他的暖阁前一般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莞尔一笑,“今日天气舒爽,苏先生不介意陪我这军旅之人走一走吧?”


眼前的女子神态举止落落大方,但那双水眸中却透着显而易见的狡黠灵动。梅长苏心中暗笑这丫头越发爱打趣促狭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但面上仍彬彬施礼,回道:“得郡主相邀,苏某之幸。”


语罢侧身让道,待霓凰唇噙淡笑地抬步往前走去,梅长苏方敛了敛神色,大步跟了上去。


是了,往后的路只要与她同行,还考虑其他做什么呢?


望着那两道并肩前行的身影,早早在宫门外等候的甄平和黎纲,只觉得自家宗主和主母一棕一黄的衣衫配得分外协调好看,原本深重沉稳的颜色也似乎明艳亮丽起来。转头对视一眼,两人便是牵上车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头。


咦?为什么他们会有一种预感,这种场景在将来会层见叠出呢?














将近暮秋,夜风已凉,为身边人紧了紧裹身的绒毯,得了他温情脉脉的注视,也不由眼含柔情地睇了一眼,以笑回之。盘坐在一边闭着眼正专心致志号脉的蔺大夫,似是对两人间的你来我往了然于胸,慢悠悠地收回了手,轻咳两声欲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很成功的,原本在旁默默随侍的黎纲和甄平看向了他,黎纲急忙问道:“蔺少阁主,宗主可还好?”


蔺晨有些没好气地瞅了黎纲一眼,转而又乐呵呵说道:“嗯,挺好的,就是脸白了点儿,气微了点儿,脉乱了点儿,人晃了点儿,没什么事。”


黎纲本对蔺晨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略是纠结,他是做错什么了吗?但听蔺晨如此说,就把这事一下抛到了脑后,“这还叫没什么事?这还叫挺好的?”


“按他以往的程度来说,今天这样已经很好了。”忍不住又抛了个眼刀过去,蔺晨接着道:“再说,他都有闲心闲情逛街了,能有什么事?”


黎纲还欲再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蔺晨说的没错,比以往来说,宗主今日确实是挺好的。只不过逛街?宗主什么时候逛的街?分明与夫人走了不远的路就坐马车回来了呀。等等,蔺少阁主说这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像是,像是吃醋!


猛然想明白的黎纲便是一个抬眼看向蔺晨,不觉目露同情。也是,虽然蔺少阁主很嘴欠,很爱捉弄人,而且很没正形,但为着宗主的身体也是操碎了心,宗主性子又拗,一定没少伤蔺少阁主的心。偏偏宗主对夫人是言听计从,夫人说一宗主不敢说二,蔺少阁主看了难免会心里不好受的。


越想黎纲越觉得他想得不错,对着蔺晨的脸色也不由柔和了。可想而知,蔺晨被黎纲看自己的样子吓得不轻,但他直觉自己不应该多问,否则难受的定是他,于是转过头不再搭理黎纲。


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甄舵主表示,有时候木头黎纲的脑子真是,灵活……吧?


而另一边从头至尾都在状况外的梅长苏和霓凰,却是因着蔺晨的话从找时间一起去逛街市谈到了许久未曾一同出游的问题,遂是想着不如趁着秋高气爽的时节外出游山玩水一番。


蔺晨在旁听了,早把黎纲的事给忘了,颇有兴致地接道:“出游好啊,秋天正适合出门,而且山清水秀的地方也适合休养。我们回琅琊山吧,世间风景最佳之处,还是得属我家琅琊山。”


闻言,霓凰也是点头附和,道:“早就听说琅琊山风景如画,美若仙境,霓凰总算有幸得见了。”


虽然霓凰夸的是琅琊山,但蔺晨听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她在夸他蔺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般的自豪,连连点头,说:“相信郡主定会不枉此行!”


看蔺晨的样子,梅长苏不禁微笑,“好,那这事便先定下了,待翻案一事结束了,我们便起行吧。”


定下了这事,蔺晨此时的心情是万分的好,便很是乐意地要回房去,连带着把欲询问出行之事的黎纲和甄平一起轰了出去。随着人声愈远,那句“没见你们宗主和夫人要说悄悄话吗,没眼力见的”接下来的话便听不见了。


室内的灯火投射出柔黄的光,见人都散了,梅长苏才是彻底放松下来。察觉到右边有阴影向她靠近,霓凰也很是配合地朝他靠了靠。梅长苏将霓凰拥进怀里,展开绒毯将两人一齐裹了起来,顿时觉得周身满了温暖。


低眸去看,佳人的一头青丝被一根玉簪绾起,面颊上光华流转,就像一块温润莹滑的美玉。瞧着那支玉簪梅长苏低声笑了笑,心道她似乎甚是喜欢这根簪子,因着在外不能戴,要留在苏宅的时候便会重新梳发,以此簪束之。只是这簪子和她一贯穿的窄袖劲装可搭不上边,故而每每衣裙也得换上一身。


小凰儿自己不嫌麻烦,甘之如饴,梅宗主自己更没有理由阻止她了,这在外劲装烈烈英姿发,在内绣罗衣裳百媚生的样子他怎么瞧可都不能餍足啊。


霓凰懒懒地窝在梅长苏的怀里,有些愣神,自然不晓得他此时在想些什么。直到两片稍带凉意的唇瓣贴在她的耳边,霓凰才回了神,听见梅长苏问她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霓凰摇了摇头,说:“倒不是,只是身上暖融融的,就有些困倦了。”转而想起什么,抬起头来迎上梅长苏的目光,她又道:“兄长可是累了?今日耗费了不少精力,要不早些上榻休息吧。”


“身上暖暖的,我懒怠着动弹,过一会子再说。”说着,便是俯首吻了吻怀中人的眉心,然后笑吟吟地贴着她,就真的不再动了。


觉得他这般样子好笑又可爱,霓凰遂也顺着他,乖乖地在他怀里靠着,闲闲聊起天来。


“近日来,飞流似乎怪怪的,甚少瞧见他,偶尔看见了,他又像躲着我似的。”


“他如今怕是最喜欢你了,躲着你做什么?”对这事心知肚明的梅长苏看着霓凰的样子只觉有趣,虽然他舍不得小凤凰有一丝一毫的不如意,但谁让他答应了飞流,就只能保密了。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分明先前都好好的。”霓凰轻皱秀眉,语带不解。


“嗯……”沉吟片刻,梅长苏说:“许是他也到了不知该如何和女孩子相处的时候了吧。”


听了这话,霓凰不由失笑,“兄长,我对于飞流来说可不是女孩子。不过……”话语顿了顿,她接着道:“看来兄长是知道内情的了。”


梅长苏轻轻挑眉,淡笑未语,就是默认了。


心里明白梅宗主这是故意给她个可以轻易看出端倪的理由,好让她晓得实情,又不违背他和飞流的约定,霓凰遂道:“如此霓凰便耐心等着,这些日子也注意着不与飞流碰面好了。”


眸子里含起宠溺的光彩,梅长苏笑道:“霓凰果然聪慧。”


霓凰闻言笑笑,转而说道:“说起这个,兄长当年也曾对霓凰避而不见过,竟是这个原因吗?”


梅长苏略略想了想,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起来,“有吗?我怎生记不得了。”


霓凰用一副“你分明记得”的表情看向梅长苏,然后边回忆边说:“我还记得那时为此伤心了许久,偏偏又是要回云南的时候,害得我在家也都闷闷不乐。待我从云南回来,兄长又一切如常了,那时候小,一开心便忘了。今日,兄长该可以好好解释解释了。”


见眼前的霓凰虽面带笑靥,但却是毫不退让的样子,梅长苏的眸色闪了闪,“你确定要我解释?”


“嗯,自然。”


“可能你听了会不知所措,还要听解释?”


显然对梅长苏这话不以为意,本不甚在意的答案此刻倒执着起来,霓凰颔首,笃定答道:“要听。”


梅长苏见状,只得妥协,轻叹了口气,方探头过去。耳语几句,直起身来,垂眸一看,果不其然就见那娇颜上的淡然笃定瞬间瓦解,两抹红霞飞上了双颊,怀里的人儿一时不知该离他远点还是离他近点。


哎,这已知情事的少年心思,何必多问呢?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7-28 23:12:00 +0800 CST  
抱歉大家,好几天前说要更的,结果计划没赶上变化,好不容易又闲下来,又遭遇停电断网,露珠只能葛优瘫了一天,今天来更文~
为了你们无怨无悔的等待,送上露珠的热吻一枚~嘻嘻嘻
最后更新艾特,祝大家看文愉快~
@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7-28 23:15:00 +0800 CST  
圆二、
过了中秋又将近寒露,深秋天寒,就是到了鸿雁列队南迁、菊有黄华的时候。此时节露气渐寒,尽管多番注意,梅长苏还是少不得受了一次风寒。不过,此次的状况却比以前同类病症时好了许多,调养后好得也比之前更快些,故而大家是十分欢喜感激,言语间、行动上对蔺晨都赞叹客气不少,让蔺大公子洋洋得意了许久。


这日例行诊脉复查之后,蔺晨没有念叨,只是抬手支着脑袋乐呵呵地瞧着梅长苏,一副甚是高兴的模样,但眼神却似别有深意。


将手中的书本翻过一页,梅长苏终是敌不过对面传来的灼灼目光,率先道:“行了,有什么话就说。”


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自认为又舒服又潇洒的姿势,蔺晨眯了眯眼,说:“我原本想着这金殿呈冤之后,你心里那口大气一松,就算头几日还好,接下来也会渐渐稳不住,没想到你却是心绪越来越宁,状况也越来越好了。”


本以为蔺晨又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不想竟是这个。梅长苏听罢,盯着书卷眼也未抬,淡淡道:“这有何难理解?我之所以稳得住,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气并没有松下来罢了。”


一听这话,在旁的甄平便皱了眉头,心想宗主这是担心在大家正高兴的时候,自己突然撑不住了,一下子喜事变丧事,所以想再多撑几个月的意思吗?


思及此,饶是甄平稳重也不由着急起来,正想要劝解,却听得蔺晨朗朗笑道:“长苏啊,你真是变了不少。若是从前我这样问你,你一定会说什么‘这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我又有什么好激动的’云云打发我,现在这么实诚,看来如今你心中提着的这口气与从前不同了。”


闻言,梅长苏方抬眸与蔺晨对视,慢慢道:“我心境的转变你早该知晓,如今又提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虽然你的心境有所转变,想要为了你家郡主撑下去,但你到底对自己的身子还是有些没信心,有几分害怕的,不是吗?”见梅长苏捧起茶杯的动作一顿,蔺晨笑了笑,凑到他跟前,“你以为你这点心思瞒得过谁?瞒不过我,更何况你娘子呢?”


其实蔺晨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内里却有些心虚的。因为梅长苏慢慢变了心态的缘故,他也有些忽略了这小子是个怎样忧思纠结的人,好在人家媳妇细心,便找他办事来了。


一个晃神想着有媳妇疼真好的蔺公子立时又回过神来,对默然的梅长苏接着说:“所以啊,你别给自己设限,别再去想还能为她多撑多长时间的事,反而让她忧心,你只要放宽心,相信你自己,而我也尽力,可好?”


梅长苏定定地回视着,蔺晨也难得没有出现嬉笑的表情,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片刻的宁寂后,听得梅长苏低低地“嗯”了一声,蔺晨方又露了笑脸,“哎呀,你如今这般听话,我倒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说真的,我挺想你用你一贯的论调打发我,然后我再好好训你一顿的,可惜啊可惜。”


看着蔺晨一脸甚是惋惜的表情,梅长苏只得将适才心头那一股窝心的感动散了去,继续垂眸阅书。


见状,刚刚听明白了两人话中意思,还在为自家宗主高兴和对蔺晨生起一股敬佩感激之情的甄平,也只得腹诽,蔺少阁主果真是正经不过一霎啊。


此间,蔺晨正为开解了自己头号麻烦病人的事开心着,故而没有去在意两人对他的前后态度的变化。毕竟对于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如今梅长苏放下心头大石又心态积极更好的治疗契机了。


老天开眼呐,都十多年了,他和老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蔺少阁主默默在心中如是感叹道。


是以,做完了该做的事,蔺晨也不多留,转头就去寻了晏大夫。虽说如今有了可以把握和利用的机会,但毕竟事关重大,那个方法还需和老晏多多商量商量啊。












前脚蔺晨欢脱地走了,后脚见月白色的人影进了屋来,甄平遂也识相地行礼退了出去,余下房中二人。


霓凰捧着一碗热汤递给梅长苏,体贴道:“兄长这几日还有些咳嗽,红糖姜枣汤祛风散寒,治伤风咳嗽,兄长多喝些。”


“人道久病成医,怎么在咱们这儿却是你成医了?”接过碗来,谈笑一句,梅长苏便是一口接一口饮尽了汤水。


婉婉一笑,霓凰玩笑着接口道:“许是在医术这方面,霓凰比兄长有天赋吧。”


梅长苏听言微微颔首,同意了这个说法,默了片晌,转而问:“对了,这汤还有吗?”


“灶上还煨着一些,兄长还要?”


“不是我,是你喝。”


见霓凰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梅长苏心觉可爱,不禁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自己的小日子总不记得,之前不是疼得厉害吗?我记得前几次吉婶是给你喝的这个吧。”


闻言,霓凰却是一怔,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但她旋即反应过来,想到梅长苏把她的日子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不由感动又羞涩,“只是有些难受而已,哪里疼得厉害了。”


看霓凰这般,梅长苏便将自己心里头那一些许的羞意丢开了去,继续“教导”道:“这些年你不在意惯了也就罢了,往后可不许如此,我就帮着你一同记着,免得你总是不顾着自己。”


“兄长,这种小事你记着做什么,我会……”


“凰儿的事自然都是大事,”温柔的嗓音打断了霓凰的话,梅长苏伸手将柔荑扣住,又说:“你照顾我,却拦着我照顾你,这可对我不公平。郡主领兵统将,十万铁骑忠心耿耿,想必深谙公正治军的道理,可不应厚此薄彼啊。”


霓凰因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何时兄长也成了霓凰麾下一员了?”


“郡主绝世风华,苏某仰慕已久,虽如今文弱之身不得上阵杀敌,但做一名白衣军师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万望郡主勿拒。”分明带着些许逗趣的意味,偏偏梅长苏又表现得恳切真诚,委实让霓凰哭笑不得。


“堂堂江左盟宗主屈尊在霓凰军中做军师,未免大材小用了。”


“家国有难,苏某怎敢独善其身,但求尽己之力保卫家国,怎算得上是大材小用?”


好吧,霓凰此时深深觉得,梅公子认真想要和她比口才的时候自己还真是占不得上风,遂是笑纳了这个军师,“既然如此,能得麒麟之才相助,霓凰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云南穆府十万铁骑的军师也不是那般容易当的,梅宗主可有对策?”


闻言,梅长苏倒还真是沉吟半晌,仔细考虑过一番,才答道:“有霓凰和青儿在,我不必担心。”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霓凰笑涡更深,“兄长这关系攀得也太明显了吧?”


梅长苏露出一副“这又何妨”的表情,引得霓凰笑意不止,“这般倒也不是不可,但还是要兄长先到云南拉拢拉拢人心才好啊。”


“这有何不可?过段时间不是要出游吗?我们就先去云南,正好云南冬天暖和,我们就在那儿玩尽兴了再说。”


“如此便要委屈蔺少阁主暂时回不得琅琊山了。”语罢,霓凰与身边人相视而笑,两人的眼里心底都透着对那彩云之南的美好期盼和向往。


苍山洱海,逍遥自在。这似乎对于今后的他们来说,不再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梦了。


正在两人此番欢笑间,却是听得外头传来甄平一声惊呼,“唉哟,飞流你跑这么急做什么!”紧接着一抬头,霓凰就见少年怀中抱着他平日里最宝贝的盒子一阵风似的到了他们的跟前,一张小脸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梅长苏见了,面露了然之色,而霓凰瞧了他的反应,稍稍一想,便是明白了。果不其然,下一刻飞流就打开了木匣子,小心翼翼地从里头拿出两个木雕的小人,然后一伸手塞给了霓凰。


霓凰拿到眼前瞧看,发现是一对垂手静立、温然浅笑的男女。虽然雕刻的手艺还很生疏,小人的线条也有些生硬,但她依旧认得出来,两个小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梅长苏。


盈盈的笑容爬上唇角眉梢,看向少年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的眼睛,霓凰毫不吝惜地夸赞道:“这小人雕得真好看,谢谢飞流。”见飞流得了夸奖而心满意足的表情,她又道:“飞流就是为了这小人才躲着姐姐吗?”


飞流单纯,听了这话,便以为凤凰姐姐因自己不与她玩而生气了,于是着急道:“坏人,送礼物,要惊喜!”


闻言,霓凰愣了一瞬,方反应过来。前些时候她似乎是听着蔺晨不时唠叨着“飞流现在年岁渐渐大了,是该教他一些哄女孩子的法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思及此,侧过头去看向梅长苏,见他一脸“你没猜错,就是他教的”的表情,霓凰只得无奈,原来蔺少阁主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只不过飞流怎么会在这事上这么听蔺晨的话?


“应该是蔺晨和飞流讲这些,飞流不愿听又不理会他,所以蔺晨就拿你说事了。”见霓凰轻轻点头,转而又想起不对头的地方,面露疑色地看向他,梅长苏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飞流被蔺晨一说就是一门心思要给你送礼物,加之他最近迷上了雕东西玩,就想着给你雕上一样。不过他不晓得雕什么好,只好找我商量,我就给他画了幅图样罢了。”


见梅长苏一副小心思被戳穿的样子,霓凰不免失笑。转头揉了揉少年的脑袋,霓凰温柔道:“飞流的惊喜姐姐太喜欢了,晚上给飞流做姐姐最近新学的藕粉桂花糕吃,好不好?”


一听有糕点吃,飞流别提有多高兴了,心想原来惊喜真是个好东西,能让凤凰姐姐开心,苏哥哥也开心,自己还能有点心吃!


看着飞流这般欢喜的样子,霓凰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宠溺,一时便忽略了身旁的人。直到自己的手被捉了过去,两声轻咳传了过来,霓凰这才转头过去,瞧见了梅宗主因被忽视而有些不满的神色。


须臾后,清朗的笑声溢出,紧了紧力道回握着那只大手,霓凰婉声道:“兄长风寒未愈且秋燥伤肺,只可吃少许。”旋即又转向身前的少年,说:“飞流可以多吃些,但也不能吃太多,知道吗?”


“嗯。”


“嗯。”


回应她的是一大一小欢快的声音。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8-14 18:43:00 +0800 CST  
哦吼啦~露珠来更文啦~原谅露珠最近行踪不定,又是九九一更。。。。。。
哎,露珠森森体会到当学生党真是最好的时候啦,最近都感觉自己苍老了。。。
因为露珠更文不定,好像有些亲故担心露珠会弃文,这个请大家放心,就算再怎么拖,露珠也会把这篇文更完的,毕竟是露珠的贴吧处女文,又是为了苏兄和霓凰,怎么都会更完的,只是乃们等文会比较辛苦啦~
最后,更新艾特@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8-14 18:47:00 +0800 CST  
小伙伴们,抱歉又半个月没更文了……露珠最近被一轮又一轮面试搞得身累心更累,而且还没有结束
不过暂时会有两天喘个气,待露珠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码字更文啊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9-03 18:35:00 +0800 CST  
同志们,不好意思,来得晚了,实在太久没写,露珠自己都忘了剧情和后续发展的设想了,所以花的时间长了点哈~
这一章估摸着是过渡章,可别嫌弃啊,马上马上就到重点了啊(虽然露珠不敢说下一章什么时候更
总之,还是看文愉快~然后,你们一定要等我啊,啊,啊,啊......
最后,更新艾特@活跃发言者1@顾_清婉@莹12322@zjjafuji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9-04 22:51:00 +0800 CST  
圆三、
随着曾经撼动了整个大梁的赤焰惊天一案重审的深入,当年梅岭惨案的细节一点一滴地被披露出来,朝野民间的悲愤之情越涨越高,几乎到了群情沸腾的地步。好在有夏江的供认和聂锋、卫峥等为人证,萧景琰不必说,纪王、言阙、叶士祯三位主审官也颇为上心尽责,是以重审旨意下达一个月后,此桩巨案已经审结,如何改判、补偿和抚恤的诸项事宜也详细定了下来。


这段时间,由于众人一致的看护,梅长苏便只窝在苏宅里做一名安静听话的病人,顶多每天听一听审案的具体进度,其他的一概没有插手,心态平静得不能再静了。尽管如此,期间还是有一回让他没有稳住,心绪受了激荡。


那便是林氏宗祠完工之后,萧景琰特意秘密安排,让他能够以人子身份在宗祠祭祀林氏先辈英灵的时候。


白烛高擎、灵牌横列的祠堂里,在黍稷梗燃烧而起的烟气腾漫间,只有那道一身素白、匍匐在地哭泣颤栗的身影。那日归家后至今,每每想起斯情斯景,霓凰的心间都是糅杂着心疼、酸楚和欣慰的情绪,她想,虽不能尽然,但自己大抵是能感同身受一些的。


午睡初醒尚有些恍惚,思绪飘到那处,心头的丝丝叹息不觉从唇间溢出,引得同榻的那人才睁眼就轻皱了眉头。


“怎么了,甚少听你叹气,有心事?”感觉怀里有点空落落的,梅长苏边问边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圈了圈,方才满意。


熟悉的体温和声音同时袭来,让霓凰一瞬醒神。不愿再提那事惹他忧思,但也知道故作无事瞒不过他,她便答道:“兴许是做了梦吧,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有些感伤罢了,没事的。”


闻言,梅长苏倒不疑有他,毕竟自己时不时的便会如此,而且霓凰这些年来所受之苦也不比他少,不比他轻。大手在被衾间摸索着握住了霓凰温暖的手,他温言道:“无妨,过去的事终究过去了,仅是一时感伤就好,可莫再多想了。”


霓凰的话说得虽不尽实,但感伤往事却是真的,不过眼下听了梅长苏的话,她倒是忍不住笑了,“这话原先都是说给兄长听的,没想到能听到你用这话来安慰别人。”


听出霓凰语中确有笑意,梅长苏方松了松神色,随之笑道:“这还要多谢夫人教导有方。”


动了动身子,转过去面对着梅长苏,霓凰眼角含俏,“不敢不敢,霓凰怎敢对琅琊榜首称‘教导’二字?”


将适才松开的手臂又紧了紧,抬手理了理佳人微乱的鬓发,梅长苏道:“长苏不知郡主对琅琊榜首敢不敢,但确信对一个人定是敢的。”


“谁?”


“自然是郡主的夫君了。”


梅长苏说这话虽是语带玩笑,霓凰却见他的黑眸中是盈满柔情的深邃,那样温柔的目光,仿佛在告诉她,他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对于你而言,我只是你的夫君”一般。


浅浅的红晕悄悄飞上了双颊,霓凰暗笑这么久了自己怎么还不时地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容易害羞。把小脸埋进梅长苏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萦绕着的药香味,霓凰开口问:“既如此,夫君的感激之情霓凰就坦然收下了。”


轻抚着霓凰如缎般滑软的发,梅长苏轻笑说:“嗯,这自是夫人当得的。”


待两人稍事梳洗,穿戴齐整过后,便携手而出欲到院子里赏赏秋景走动走动,正碰上回廊那头等得百无聊赖的蔺大夫,而一贯躲着他的少年少见地乖乖坐在一边,用手撑着脑袋听他滔滔不绝地侃谈。


“你又抓着飞流跟他胡说些什么啊?”


梅长苏淡淡出声打断了蔺晨的话,飞流一见苏哥哥也立马黏了上来,拽着他的袖子,又看了眼霓凰,笑嘻嘻道:“苏哥哥,凤凰姐姐,飞流,出门玩。”


梅长苏听言了然,原来蔺晨在说这事,怪不得飞流这么乖地在旁听着。正要开口,却听得不满的男声传来,“飞流,出去玩你怎么能抛下蔺晨哥哥呢?游玩嘛,要大家一起才开心,知道吗?”


飞流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明白道:“嗯!一起,开心!”


“这就对啦!”蔺晨颇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梅长苏,那样子就是在说,你瞧,小飞流终于还是被本公子的魅力征服了吧。梅长苏看了,微微一笑,虽没有反驳,却是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要说人呐,都有那么一个缺点,就是难得在一件事上得意了,脑子就容易犯浑,以至于蔺公子意气洋洋地多问了那么一句:“飞流啊,是不是和蔺晨哥哥一起去特别地开心呐?”


“特别”二字蔺晨咬字咬得格外清晰,任谁都知道他在强调什么了。一边随侍的甄平不由心道,蔺公子这怎么有点心理脆弱却要口头逞强的感觉呢?


可惜啊,单纯的少年并不能理解蔺晨那颗脆弱的心,直接面露嫌弃地摇了摇头。


不满的表情才出现便被隐了去,反驳的话也被吞入腹中,因为蔺晨突然头脑清楚地意识到,关于这件事再继续下去,吃亏的除了他难道还能是这几个在旁边偷笑的人吗?


于是乎,蔺公子十分明智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嗯,这个,说到出游啊,我都计划好了,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在场的人里,只有霓凰还是比较在意蔺晨的感受的,是以她率先忍住笑,接口道:“想必蔺公子已计划周全,请说。”


按捺住心头一阵“郡主还好有你在”的感动,蔺晨露出笑来,开始振振有词地把最开始的计划如何,得知要先去云南他又是怎么修改路线的,以及最后他定下的计划都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蔺少阁主声音弘朗,加之他越讲,兴致就越高,所以接下来的大半晌时间,院子里都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着。












准备出游的事情虽然繁琐,但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很好的,连被梅长苏赶回廊州的黎纲和甄平也是忍不住高兴的。原本要是从前,梅长苏若要和蔺晨、飞流出游,他俩是怎么样也要跟一个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有夫人在,他们跟去不是多余吗?


至于蔺公子,如果不是宗主的身体需要他照看,他才是最多余的一个呢!


而在某一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的两位舵主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很不巧被耳听八方的蔺少阁主撞见了。当下蔺晨就抓起折扇一人给了一个爆栗,骂道:“想跟着出去逛呢,美死你们了,门儿都没有!窗户都没有!全滚回廊州给盟里卖命去!”


于是那天,在宅子里蔺公子的声音又是不绝于耳,连在居室里看书的霓凰隔窗听见也分了心。不过好在梅宗主还是有办法的,有办法让他的小姑娘没心思去听外头发生了什么。


由于霓凰身负藩王爵位,要离京回滇这种事自然需要请旨,是以出发前两日,霓凰和梅长苏一道进了宫,既是请旨,也是告别。


萧景琰现在已基本承担了所有朝政事务的处置,很是繁忙,但见到两人,心里就一下轻松了不少。而静妃晓得二人今日入宫,也特别嘱咐萧景琰,谈完正事留两人在宫里和她聚一聚。得知了二人要出游的事,虽然对梅长苏过不久就要离开心有不舍,但也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只交代他记得和霓凰回金陵来看看他这个兄弟。


梅长苏闻言笑笑,语调轻松,“这你放心,过个三五年,我会带着霓凰回来看你的。”


“三五年?”萧景琰浓眉一挑,“那到时候回来的可能不止你们两个人了,我和母妃一定会很高兴。”


梅长苏和霓凰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中之意,互看一眼,恍然大悟。梅长苏低头不禁轻笑,而霓凰却羞怒道:“还当太子殿下如今治理朝政,沉稳持重,没想还如当年一般。”


“我在你们面前还藏什么?”萧景琰笑笑,又说:“不过你们俩的反应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


“怎么一样?”霓凰问道。


“就是打趣你们,小殊总是偷笑,你害羞啊。”


萧景琰说得坦然又肯定,霓凰只觉哭笑不得,正要答话,却又听他突然认真道:“可是你们俩的婚事呢?怎么打算?小殊不能恢复身份,那霓凰你……”


见萧景琰一脸肃容,霓凰却是一笑,说:“景琰哥哥,南境女帅穆霓凰的名分是林氏遗属,而作为平民女子的穆霓凰只是梅长苏的妻子了。”语罢,抬眸与身边人相视,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流转。


见状,萧景琰心知两人的决定,便是叹道:“好吧,看来你们是要退隐江湖,逍遥自在去了,也罢,常记得回来看看我就好。”


说着,抬手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看向两人的目光一如当初那般纯粹又坚定。三人含笑无言对视,有些话不言自明。


兄弟之情、朋友之谊,永如昨日,此生不变。


这一刻,不仅是东宫内阁里的三人,芷萝宫里忙碌着小宴的静妃是愉悦的,苏宅里闲暇的众人也是欢快的,大家都愿意去欢笑,并企盼着未来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同样是这一刻,谁也没有想到,数封加急快报已经入京,将会如同一道道霹雳般,瞬间炸响大梁帝都的天空。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9-04 22:53:00 +0800 CST  
露珠今天时间花的有点久,你只能等下次看啦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9-04 23:14:00 +0800 CST  
同志们,露珠终于可以冒个泡了
露珠终于熬过了快一个月的二面,好高兴,👏👏👏
然而,露珠还有一次终面
不过呢,总算能够稍稍喘口气啦!
其实本来中秋想码字来着的,但是吧台风肆虐,露珠过了几天没水没电到处蹭水蹭电的日子,所以就没有然后啦……
再然后今天本来要码字的,然而露珠的电脑彻底瘫了……(估计它被高强度工作压垮了……)
露珠尽快修理好它,也许在终面前更一次文,不行就要到终面以后啦!(请不要怪露珠不想用爪机码字,爪机码长篇太麻烦了……)
啰嗦这么多,最后的最后,还是感谢一直等着露珠的你们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9-23 16:13:00 +0800 CST  
许久没上来冒个泡的楼主终于出现啦~不过抱歉没有带着文文来……露珠之前忙着面试,貌似最近一次更新还在九月份……最近刚开始工作,又找房、租房、搬家的,讲真挺有压力挺累的,但其实也不是没有闲下来的时间,然而很难静下心来码字,我又不想随便码一章拿来更新应付,这样是不尊重一直支持露珠的你们,不尊重自己倾注心意的这篇文,也是不尊重我自己。
当然啦,露珠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停着不更,除非我弃文,然而我不可能也不会舍得,所以啊,露珠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继续把我们所爱的苏凰和榜榜的故事写完。
最后,虽然说了很多次,但还是要感谢支持露珠的大家
(话说完了,露珠这就飘走了,留下一片云彩给你们☁️)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10-25 19:59:00 +0800 CST  

楼主:雀缀纤荷

字数:196966

发表时间:2015-10-22 22: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4 10:04:00 +0800 CST

评论数:392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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