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有你》伪舅甥,年下BL、受胸瘫\/脑损伤。
(一)
舅舅是大我母亲两岁的哥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因为外婆家没有儿子,简言之舅舅是外婆收养来的养子。我没有父亲,从母姓。母亲总说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也疏于对我照顾,成天不在家。我的家离舅舅家不远,舅舅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总是往舅舅家蹭饭。
慕映北小小身躯蹲在慕秋的家门口,书包放置一旁。他正在等人,等他的舅舅。
「唉呦呦,这是谁家的野孩子?」下班的慕秋才到家门口将钥匙插进孔只差没转动,眼角馀光就先扫到缩在角落的慕映北。
「舅舅,我肚子饿了。」
「好好好,这就送你进门伺候我的小祖圌宗。」慕秋手臂拎起书包,再一把抱起小外甥,转动钥匙,进门。
先安置好小外甥,不一会儿功夫慕秋就做出了两人份的炒饭、一盘配菜和一锅汤。
饥肠辘辘的慕映北早就在餐桌前虎视眈眈看着那一盘金黄色的炒饭,来不及目帝秋坐下,小家夥拿了餐具开始猛吞。
「没人跟你抢,你吃慢一点小心噎着。」
慕秋的嘴真有够准,下一秒小外甥就被炒饭呛到,卡在气管开始猛咳。
「你看吧,快喝点水。」慕秋从座位起身轻轻拍着慕映北的背,一边递上一杯温水。过了一些时间小外甥才终于缓了过来。
「没办法,谁叫舅舅做的料理这么好吃呢。」小映北脸上还黏着饭粒,喜吱吱的看着自家舅舅。
「真是…」慕秋拿这个孩子没办法,只好坐回座位一口一口吃起自己做的饭。
饭后,慕秋整理收十着,慕映北在这期间洗了澡,再等慕秋整理完出来,他的小外甥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墓秋蹑手蹑脚帮沙发上的孩子盖上毯子。
「晚安,映北小朋友。」慕秋看着脸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想起之前他为了小男孩而和生圌母也就是他那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吵了好大一架。
「孩子无法选择父母,既然不想负责当初干嘛要生下映北呢...?」
「舅舅这不差多你一双筷子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来就来。」
这是当年慕秋给慕映北的承诺。
舅舅是大我母亲两岁的哥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因为外婆家没有儿子,简言之舅舅是外婆收养来的养子。我没有父亲,从母姓。母亲总说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也疏于对我照顾,成天不在家。我的家离舅舅家不远,舅舅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总是往舅舅家蹭饭。
慕映北小小身躯蹲在慕秋的家门口,书包放置一旁。他正在等人,等他的舅舅。
「唉呦呦,这是谁家的野孩子?」下班的慕秋才到家门口将钥匙插进孔只差没转动,眼角馀光就先扫到缩在角落的慕映北。
「舅舅,我肚子饿了。」
「好好好,这就送你进门伺候我的小祖圌宗。」慕秋手臂拎起书包,再一把抱起小外甥,转动钥匙,进门。
先安置好小外甥,不一会儿功夫慕秋就做出了两人份的炒饭、一盘配菜和一锅汤。
饥肠辘辘的慕映北早就在餐桌前虎视眈眈看着那一盘金黄色的炒饭,来不及目帝秋坐下,小家夥拿了餐具开始猛吞。
「没人跟你抢,你吃慢一点小心噎着。」
慕秋的嘴真有够准,下一秒小外甥就被炒饭呛到,卡在气管开始猛咳。
「你看吧,快喝点水。」慕秋从座位起身轻轻拍着慕映北的背,一边递上一杯温水。过了一些时间小外甥才终于缓了过来。
「没办法,谁叫舅舅做的料理这么好吃呢。」小映北脸上还黏着饭粒,喜吱吱的看着自家舅舅。
「真是…」慕秋拿这个孩子没办法,只好坐回座位一口一口吃起自己做的饭。
饭后,慕秋整理收十着,慕映北在这期间洗了澡,再等慕秋整理完出来,他的小外甥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墓秋蹑手蹑脚帮沙发上的孩子盖上毯子。
「晚安,映北小朋友。」慕秋看着脸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想起之前他为了小男孩而和生圌母也就是他那没血缘关系的妹妹吵了好大一架。
「孩子无法选择父母,既然不想负责当初干嘛要生下映北呢...?」
「舅舅这不差多你一双筷子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来就来。」
这是当年慕秋给慕映北的承诺。
(二)
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健全,慕映北在小的时候就经常变成被欺凌的对象。
「你为什么没有爸爸?」这是最常被问的一句话。
学校辅导室当然也将慕映北列为必须关怀的学生,然而每次去到辅导中心慕映北永远都是沉默以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生来就没有爸爸、妈妈疏于对于自己的照顾都是自己的错吗?
他不明白。
「欸你说慕映北是不是也没有家啊?看他每天晚上都在一户人家的家门口前等着人回来?」
班上的女同学,补完习回家的路正巧和慕秋家是同一路,所以每晚当她经过,就会看到蹲坐在门口的慕映北。
「不只没有爸爸,还是一个小乞丐。」
几个孩子以慕映北为话题,开始大声嚷嚷起来,而慕映北就坐在后方座位上,静静听着。
「说不定是他圌妈妈在外面的男人啊,他不是没有爸爸吗?」
安静看着书的男孩,听到这句不知为何心理开始觉得很难受很生气,原本拿书的手紧紧握紧起来,连书皮都被捏皱了。
而这几个孩子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讲越开心。
下一秒,慕映北朝着其中一个孩子扑了上去。两个男孩开始拉扯,有的孩子在一旁叫嚣、有的孩子吓着了像脚底抹了油就往教室外冲准备向班导师报告此事。
办公室内,两个孩子低头不发一语,却都没有承认自己有错。
「我听说这孩子没有父亲,难怪不会教孩子,都变成小流氓看以后怎么办。」此时说话的是男孩的母亲,看起来就是有钱有势财大气粗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是慕映北的舅舅。」由于联络不上慕映北的母亲,校方只好找上第二联络人的慕秋亲自来学校一趟。当慕秋接到慕映北在学校闯祸的电话时,他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边工作赶到学校。
校方表示在场的同学都说先动手的是慕映北,若他不道歉,对方将采取法律途径,当然如果可以他们不想把场面搞得如此难看。
慕秋蹲下用差不多的高度握住慕映北的双手并看着自家外甥。
「映北来,跟舅舅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映北依然没有回答。
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慕秋自然知道这孩子的脾性,要是打定主意不说,这孩子就是憋到他愿意说为止。
慕秋叹了口气,又起身。直接向着对方家长和孩子九十度鞠躬道歉,连同一手强压慕映北的小脑袋一起道歉。
「这还差不多。」
事情算是平安结束,慕秋照往常一样将小外甥带回自己家中,孩子依然不说话,慕秋也就顺着他,像平常做饭、吃饭、吃完饭让孩子先去洗澡。
「舅舅…」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小孩坐在沙发上,轻喊了一声。
「嗯?」
「你不继续问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就算逼你你也不会说吧?而且我相信映北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动手。」
「舅,舅…。」小孩的声音呜咽起来,慕秋一把抱住了小外甥。
「嗯,我在,别怕。」慕秋大概猜得到今天慕映北会和同学打架的原因,他的外甥在学校被欺凌的事情他其实也是知道的,因为有时会见小外甥的学用品莫名不见、有时小外甥的衣服上也会有脚印、偶尔身上也会有一、两处的瘀青。他知道的,但小外甥什么也不说,他也就什么也不问。
「他们,呜,说,呜舅舅…的坏话…我,呜呜,气不过…才…会。」
这孩子终于肯说了。
「乖孩子没事的,你一定忍耐很久了吧?」慕秋轻拍小外甥的背,一边温柔安抚道。
「别哭了啊,舅舅在这的啊。」
宽敞的空间里,剩下的只有孩子的哭泣声。
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健全,慕映北在小的时候就经常变成被欺凌的对象。
「你为什么没有爸爸?」这是最常被问的一句话。
学校辅导室当然也将慕映北列为必须关怀的学生,然而每次去到辅导中心慕映北永远都是沉默以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生来就没有爸爸、妈妈疏于对于自己的照顾都是自己的错吗?
他不明白。
「欸你说慕映北是不是也没有家啊?看他每天晚上都在一户人家的家门口前等着人回来?」
班上的女同学,补完习回家的路正巧和慕秋家是同一路,所以每晚当她经过,就会看到蹲坐在门口的慕映北。
「不只没有爸爸,还是一个小乞丐。」
几个孩子以慕映北为话题,开始大声嚷嚷起来,而慕映北就坐在后方座位上,静静听着。
「说不定是他圌妈妈在外面的男人啊,他不是没有爸爸吗?」
安静看着书的男孩,听到这句不知为何心理开始觉得很难受很生气,原本拿书的手紧紧握紧起来,连书皮都被捏皱了。
而这几个孩子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讲越开心。
下一秒,慕映北朝着其中一个孩子扑了上去。两个男孩开始拉扯,有的孩子在一旁叫嚣、有的孩子吓着了像脚底抹了油就往教室外冲准备向班导师报告此事。
办公室内,两个孩子低头不发一语,却都没有承认自己有错。
「我听说这孩子没有父亲,难怪不会教孩子,都变成小流氓看以后怎么办。」此时说话的是男孩的母亲,看起来就是有钱有势财大气粗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是慕映北的舅舅。」由于联络不上慕映北的母亲,校方只好找上第二联络人的慕秋亲自来学校一趟。当慕秋接到慕映北在学校闯祸的电话时,他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边工作赶到学校。
校方表示在场的同学都说先动手的是慕映北,若他不道歉,对方将采取法律途径,当然如果可以他们不想把场面搞得如此难看。
慕秋蹲下用差不多的高度握住慕映北的双手并看着自家外甥。
「映北来,跟舅舅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映北依然没有回答。
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孩子,慕秋自然知道这孩子的脾性,要是打定主意不说,这孩子就是憋到他愿意说为止。
慕秋叹了口气,又起身。直接向着对方家长和孩子九十度鞠躬道歉,连同一手强压慕映北的小脑袋一起道歉。
「这还差不多。」
事情算是平安结束,慕秋照往常一样将小外甥带回自己家中,孩子依然不说话,慕秋也就顺着他,像平常做饭、吃饭、吃完饭让孩子先去洗澡。
「舅舅…」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小孩坐在沙发上,轻喊了一声。
「嗯?」
「你不继续问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就算逼你你也不会说吧?而且我相信映北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动手。」
「舅,舅…。」小孩的声音呜咽起来,慕秋一把抱住了小外甥。
「嗯,我在,别怕。」慕秋大概猜得到今天慕映北会和同学打架的原因,他的外甥在学校被欺凌的事情他其实也是知道的,因为有时会见小外甥的学用品莫名不见、有时小外甥的衣服上也会有脚印、偶尔身上也会有一、两处的瘀青。他知道的,但小外甥什么也不说,他也就什么也不问。
「他们,呜,说,呜舅舅…的坏话…我,呜呜,气不过…才…会。」
这孩子终于肯说了。
「乖孩子没事的,你一定忍耐很久了吧?」慕秋轻拍小外甥的背,一边温柔安抚道。
「别哭了啊,舅舅在这的啊。」
宽敞的空间里,剩下的只有孩子的哭泣声。
(三)
「舅舅,我回来了。」
今年二十岁的慕映北已经是大学生了,当年慕秋细心照料他,才让小男孩没有走偏,身心都健全成长。慕映北的成绩不错,但为了照顾舅舅他最终选择了离慕秋家近的学校,靠好成绩领奖学金也一边半工半读。
以往放学下班回到家慕秋都会操控电动轮椅到门口迎接自己,今天却意外地没看到人。
「怎么了?」
慕映北急了,脱了鞋还没换上室内拖鞋就往屋子里面走,结果走没三步就看见带着助力手套悠悠转着黑色轮椅缓缓过来的慕秋。
「舅舅,你怎么坐这个轮椅呢?我不是说在家也要坐电动的你会轻松很多吗?」
「呃,连…练啊,手,力,力气…。」
「好好好我知道你想练手部的力气,但以后我不在家时还是尽量用电动轮椅好吗?」
「…好,映,映北…,次…吃…饭。」
「好咱们去吃饭,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慕映北开心应着自家舅舅,绕到慕秋后方推着轮椅往厨房移动。
晚饭是护工王妈和慕秋一起准备的,两人年纪差不多也很聊得来,平时慕映北不在家时,都是王妈照顾着慕秋。
今天也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一盘炒青菜、一盘煎蛋、一锅萝卜排骨汤。
慕映北帮自己和慕秋盛装好饭菜,拉了椅子在轮椅旁坐了下来,拿起碗用汤匙挖了一杓,准备餵慕秋吃饭。慕秋本想跟外甥说想要自己吃,可是想想平时自己吃饭就像一场战争,最后还是作罢,乖乖张嘴给外甥一口一口餵着。
「舅舅,今天帮你洗个澡吧?上一次是两天前的事了。」
「…好。」
就这样两人吃完饭收十完,慕映北抱着慕秋进了浴圌室。花了一些时间才将人打理好,慕秋现在正躺在大尺寸的双人床上。
「把助听器拿掉吧?带太久不好的。」听到慕映北此话,慕秋的眼神逐渐转变成惶恐,脑袋开始不安分的在枕头上蹭来蹭去,搭在白色枕头上摆放好的双手也开始抖动。
「唔,噗…不,听…不,见呃啊…」
慕映北知道自发生事故以来,慕秋就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没事的舅舅,先帮你把助听器摘了。我会陪在你旁边的好吗?」听到外甥说要陪在自己身边,慕秋这才放弃挣扎,乖乖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慕映北动作极为轻柔的帮对方取下耳挂式助听器,并放进小盒子里安置好。再次检查体圌位、塞在左手的捲状毛巾、包裹在身上的纸尿裤和身下的隔尿垫,一切都没问题他才在慕秋身边躺下,就像小时候慕秋也会陪在一旁握住自己的手直到睡着为止一样,慕映北握上慕秋还有知觉的右手。
慕家家境其实不差,当年还能供应两个孩子唸完大学,慕秋毕业后当了建筑设计师。然而就在一次现场勘查发生了工安意外,被掉落的钢板砸中。造成胸椎第一节完全损伤和脑部损伤,而脑损伤又造成了身体左半边麻痺、语言障碍和听力障碍,说话和听力都剩下不到以前的一半程度,而他再也无法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当年慕秋三十九岁,是要开始在业界展露头角的年纪,慕映北十七岁、正享受着青春的高中生活。
「晚安,舅舅。」
「舅舅,我回来了。」
今年二十岁的慕映北已经是大学生了,当年慕秋细心照料他,才让小男孩没有走偏,身心都健全成长。慕映北的成绩不错,但为了照顾舅舅他最终选择了离慕秋家近的学校,靠好成绩领奖学金也一边半工半读。
以往放学下班回到家慕秋都会操控电动轮椅到门口迎接自己,今天却意外地没看到人。
「怎么了?」
慕映北急了,脱了鞋还没换上室内拖鞋就往屋子里面走,结果走没三步就看见带着助力手套悠悠转着黑色轮椅缓缓过来的慕秋。
「舅舅,你怎么坐这个轮椅呢?我不是说在家也要坐电动的你会轻松很多吗?」
「呃,连…练啊,手,力,力气…。」
「好好好我知道你想练手部的力气,但以后我不在家时还是尽量用电动轮椅好吗?」
「…好,映,映北…,次…吃…饭。」
「好咱们去吃饭,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慕映北开心应着自家舅舅,绕到慕秋后方推着轮椅往厨房移动。
晚饭是护工王妈和慕秋一起准备的,两人年纪差不多也很聊得来,平时慕映北不在家时,都是王妈照顾着慕秋。
今天也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一盘炒青菜、一盘煎蛋、一锅萝卜排骨汤。
慕映北帮自己和慕秋盛装好饭菜,拉了椅子在轮椅旁坐了下来,拿起碗用汤匙挖了一杓,准备餵慕秋吃饭。慕秋本想跟外甥说想要自己吃,可是想想平时自己吃饭就像一场战争,最后还是作罢,乖乖张嘴给外甥一口一口餵着。
「舅舅,今天帮你洗个澡吧?上一次是两天前的事了。」
「…好。」
就这样两人吃完饭收十完,慕映北抱着慕秋进了浴圌室。花了一些时间才将人打理好,慕秋现在正躺在大尺寸的双人床上。
「把助听器拿掉吧?带太久不好的。」听到慕映北此话,慕秋的眼神逐渐转变成惶恐,脑袋开始不安分的在枕头上蹭来蹭去,搭在白色枕头上摆放好的双手也开始抖动。
「唔,噗…不,听…不,见呃啊…」
慕映北知道自发生事故以来,慕秋就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没事的舅舅,先帮你把助听器摘了。我会陪在你旁边的好吗?」听到外甥说要陪在自己身边,慕秋这才放弃挣扎,乖乖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慕映北动作极为轻柔的帮对方取下耳挂式助听器,并放进小盒子里安置好。再次检查体圌位、塞在左手的捲状毛巾、包裹在身上的纸尿裤和身下的隔尿垫,一切都没问题他才在慕秋身边躺下,就像小时候慕秋也会陪在一旁握住自己的手直到睡着为止一样,慕映北握上慕秋还有知觉的右手。
慕家家境其实不差,当年还能供应两个孩子唸完大学,慕秋毕业后当了建筑设计师。然而就在一次现场勘查发生了工安意外,被掉落的钢板砸中。造成胸椎第一节完全损伤和脑部损伤,而脑损伤又造成了身体左半边麻痺、语言障碍和听力障碍,说话和听力都剩下不到以前的一半程度,而他再也无法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当年慕秋三十九岁,是要开始在业界展露头角的年纪,慕映北十七岁、正享受着青春的高中生活。
「晚安,舅舅。」
(四)
天光大亮,慕秋很早就醒来了,他侧头看看外甥还正睡得香甜,便也不出声叫醒他,毕竟外甥一睁开眼睛就是忙自己的事情。
慕秋不知道又躺了多久,身旁的慕映北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他等意识逐渐清醒,也侧头看向舅舅的方向,才发现对方早就睁着双眼看他。
「既然早就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呢?」慕映北模糊带点温柔的语气,慕秋在心里不禁想着自家外甥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可爱呢。
「唔…珠,助…啊」慕秋还没戴上助听器所以听不见慕映北说话,传到耳朵里的只有一阵阵震动。
「好,别急。我这就帮你戴上。」慕映北小心掀开自己身上的棉被起身,而对方的棉被依然盖的紧实,因为他的舅舅受不得一点风寒。
重复睡前的动作把助听器从小盒子里拿出再将东西放置在床头柜,慕映北双手手臂环抱慕秋的头部轻轻抬起,动作轻柔的为慕秋戴上助听器。但毕竟是外来物,在戴上乔好位置的瞬间,慕秋因为轻微疼痛而皱了眉。
「舅舅我弄疼你了吗?」
「呃…无…呜…碍。」看着慕秋的脸色逐渐转为平淡,慕映北才放下心继续打理舅舅。
再一点点掀开棉被,慕映北这才发现慕秋的身体正轻微抽圌动着。
「舅舅,下次你醒了就直接叫醒我吧…你看躺了一夜没有翻身正在痉圌挛呢…难受的也是你…」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备慕秋,但两人怎可能不知道互相的心思和想法。一个都不希望对方为了自己而太过劳累。
慕映北用熟练的手法按摩让痉圌挛渐渐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发现空气中的异味越加浓郁,抬头一看才发现慕秋穿了一晚早已饱和的纸尿裤已经渗出黄渍来,为了方便慕秋就寝一般都是不穿外裤的,黄渍也就慢慢扩散在洁白的隔尿垫上。
「…脏,啊鳖,别啊…啊」慕秋也发现了,他开始着急起来,话更是说不好。
「没事的,舅舅不脏,我们舅舅最干净了。我来处理就好。」说完,慕映北起身,动作快速地从浴圌室打了一盆热水,细心且熟练帮慕秋清理着。一切动作完成。慕映北将慕秋抱到电动轮椅上,调整好姿势让对方勘勘坐稳系上了束缚带,最后他轻拉着慕秋的右手让他能抓圌住操纵杆。
「舅舅今天放假,我想回外婆家看看可以吗?」
「吼…好,啊 回啊…呃家,映贝,北…缩的…都好,啊」
「那我这就来准备早餐,吃一吃我们出发!」
慕秋没有回答,就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蹦蹦跳跳进厨房的外甥笑。
慕秋家离老家并不远,其初是怕老人家孤单他可以常常回来陪她、其二是之前他工作忙时可以暂时将小外甥给妈妈照顾。而现在是可以方便照顾自己,慕秋想到这点不禁苦笑。
「外婆,我们回来啦!」
「妈……」
「哎呦这不是我儿子和宝贝孙子吗?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呢?」
「就是突然想您想看看您嘛。」慕映北撒娇般抱上陈琇桂。
「都多大了还这样不怕被笑啊。」陈琇桂虽然嘴上这样说也还是同样将孙子搂得紧紧的。
其实回来也没为什么特别的事就真的只是坐坐。此时慕映北正和老家的金毛大狗来福玩着,客厅只有陈琇桂和慕秋。
「妈…琦,月…由,有,消呃息…啊吗?」
「就别提她了吧,十年前一走了之到国外生活,到现在依然音讯全无。她还真舍得放下映北。」
慕秋口中的琦月,正是慕映北的亲生圌母亲,慕琦月。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年慕映北才十岁。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日,这天「孤儿」慕映北因为慕秋工作繁忙所以被舅舅带回来外婆家借住个几天,然后事情就这么刚好他们遇到了慕琦月。
「妈妈…」
「映北,你怎么会在这?还有,哥?」
「我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把他带回来给妈带个几天。」
「是吗?」
「琦月…我说你啊。你难道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不好吗?」
「对不起…」
「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
「等这次事情弄完我就会接映北回去。」
「你到底还有几次事情弄完?」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慕琦月突然一吼。
「一个女人要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是有困难的你知道吗?」
「有困难你可以跟我们说啊,而不是一直映北丢着。」
接着两人沉默。慕琦月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她缓缓走近并在慕映北的面前蹲下来,下一步抓圌住了儿子的双手。
「映北抱歉,妈妈之后再来接你好吗?」
谁知道慕映北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舅舅…舅舅他会做饭给我吃、他会陪我一起玩、他会陪我一起睡觉。」慕琦月对于儿子的举动也吓到了。
「而妈妈呢?在我需要妳时妳在哪里?为什么妈妈不能为我做这些事情?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干嘛要生下我?」慕映北放大声量一边哭喊着,最后跑回慕秋身边,小小的他躲在慕秋身后紧紧抱着慕秋的大圌腿怎样也不肯放开。
慕琦月这才知道自己是个彻底失败的母亲。
「对不起。还有哥。映北就拜讬你了。」
慕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在那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天光大亮,慕秋很早就醒来了,他侧头看看外甥还正睡得香甜,便也不出声叫醒他,毕竟外甥一睁开眼睛就是忙自己的事情。
慕秋不知道又躺了多久,身旁的慕映北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他等意识逐渐清醒,也侧头看向舅舅的方向,才发现对方早就睁着双眼看他。
「既然早就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呢?」慕映北模糊带点温柔的语气,慕秋在心里不禁想着自家外甥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可爱呢。
「唔…珠,助…啊」慕秋还没戴上助听器所以听不见慕映北说话,传到耳朵里的只有一阵阵震动。
「好,别急。我这就帮你戴上。」慕映北小心掀开自己身上的棉被起身,而对方的棉被依然盖的紧实,因为他的舅舅受不得一点风寒。
重复睡前的动作把助听器从小盒子里拿出再将东西放置在床头柜,慕映北双手手臂环抱慕秋的头部轻轻抬起,动作轻柔的为慕秋戴上助听器。但毕竟是外来物,在戴上乔好位置的瞬间,慕秋因为轻微疼痛而皱了眉。
「舅舅我弄疼你了吗?」
「呃…无…呜…碍。」看着慕秋的脸色逐渐转为平淡,慕映北才放下心继续打理舅舅。
再一点点掀开棉被,慕映北这才发现慕秋的身体正轻微抽圌动着。
「舅舅,下次你醒了就直接叫醒我吧…你看躺了一夜没有翻身正在痉圌挛呢…难受的也是你…」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备慕秋,但两人怎可能不知道互相的心思和想法。一个都不希望对方为了自己而太过劳累。
慕映北用熟练的手法按摩让痉圌挛渐渐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发现空气中的异味越加浓郁,抬头一看才发现慕秋穿了一晚早已饱和的纸尿裤已经渗出黄渍来,为了方便慕秋就寝一般都是不穿外裤的,黄渍也就慢慢扩散在洁白的隔尿垫上。
「…脏,啊鳖,别啊…啊」慕秋也发现了,他开始着急起来,话更是说不好。
「没事的,舅舅不脏,我们舅舅最干净了。我来处理就好。」说完,慕映北起身,动作快速地从浴圌室打了一盆热水,细心且熟练帮慕秋清理着。一切动作完成。慕映北将慕秋抱到电动轮椅上,调整好姿势让对方勘勘坐稳系上了束缚带,最后他轻拉着慕秋的右手让他能抓圌住操纵杆。
「舅舅今天放假,我想回外婆家看看可以吗?」
「吼…好,啊 回啊…呃家,映贝,北…缩的…都好,啊」
「那我这就来准备早餐,吃一吃我们出发!」
慕秋没有回答,就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蹦蹦跳跳进厨房的外甥笑。
慕秋家离老家并不远,其初是怕老人家孤单他可以常常回来陪她、其二是之前他工作忙时可以暂时将小外甥给妈妈照顾。而现在是可以方便照顾自己,慕秋想到这点不禁苦笑。
「外婆,我们回来啦!」
「妈……」
「哎呦这不是我儿子和宝贝孙子吗?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呢?」
「就是突然想您想看看您嘛。」慕映北撒娇般抱上陈琇桂。
「都多大了还这样不怕被笑啊。」陈琇桂虽然嘴上这样说也还是同样将孙子搂得紧紧的。
其实回来也没为什么特别的事就真的只是坐坐。此时慕映北正和老家的金毛大狗来福玩着,客厅只有陈琇桂和慕秋。
「妈…琦,月…由,有,消呃息…啊吗?」
「就别提她了吧,十年前一走了之到国外生活,到现在依然音讯全无。她还真舍得放下映北。」
慕秋口中的琦月,正是慕映北的亲生圌母亲,慕琦月。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年慕映北才十岁。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日,这天「孤儿」慕映北因为慕秋工作繁忙所以被舅舅带回来外婆家借住个几天,然后事情就这么刚好他们遇到了慕琦月。
「妈妈…」
「映北,你怎么会在这?还有,哥?」
「我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把他带回来给妈带个几天。」
「是吗?」
「琦月…我说你啊。你难道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不好吗?」
「对不起…」
「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
「等这次事情弄完我就会接映北回去。」
「你到底还有几次事情弄完?」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慕琦月突然一吼。
「一个女人要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是有困难的你知道吗?」
「有困难你可以跟我们说啊,而不是一直映北丢着。」
接着两人沉默。慕琦月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她缓缓走近并在慕映北的面前蹲下来,下一步抓圌住了儿子的双手。
「映北抱歉,妈妈之后再来接你好吗?」
谁知道慕映北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舅舅…舅舅他会做饭给我吃、他会陪我一起玩、他会陪我一起睡觉。」慕琦月对于儿子的举动也吓到了。
「而妈妈呢?在我需要妳时妳在哪里?为什么妈妈不能为我做这些事情?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干嘛要生下我?」慕映北放大声量一边哭喊着,最后跑回慕秋身边,小小的他躲在慕秋身后紧紧抱着慕秋的大圌腿怎样也不肯放开。
慕琦月这才知道自己是个彻底失败的母亲。
「对不起。还有哥。映北就拜讬你了。」
慕琦月头也不回的走了,在那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六)
几日天气阴晴不定,下午突然下起了一场倾盆豪雨。这也让没带伞的慕映北变成一只落汤鸡。在差不多的时间到家,全身湿淋淋的慕映北像平常一样进了家门。正在脱鞋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一阵晕眩,下一秒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倒了下去。
慕秋正担心可能在外淋湿的外甥,可王妈已经下班,于是他一个人吃力的从衣柜拿出一条毛巾,衣柜里的衣物被他弄得歪七扭八,好不容易拿出放在毫无知觉的腿上,慢慢操作着轮椅准备去迎接他的外甥,正要移动到家门口,戴着助听器的慕秋似乎听到一声巨响,但那声巨响传到慕秋耳里就只像小东西掉落般的声音。
慕秋心想不妙,下意识已经将手杆拨圌弄到极限,他恨不得自己或身下的轮椅能跑起来,接着映入慕秋眼帘的是倒在客厅地上湿漉漉不醒人事的慕映北。
「倍,映呜…北啊,怎…了?」
「星,呜…醒,…醒,啊啊。」
慕秋眼见情况不好,着急掏出放置在右边裤袋里的手机联络陈琇桂,当年是伤到胸椎第一节,所以手指麻痺不利索是会发生的事,常人只要几秒就可以完成的动作,对慕秋来说却是相当困难,好不容易掏出手机,他伸出颤抖的食指解锁,按下紧急联络人的快捷键,这是慕映北很久以前就帮他设定好的,第一个是慕映北、第二个陈琇桂,以下空白。
眼下是没有任何力气再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慕秋又按下了扩音键,嘟嘟声响了两下,电话马上被对方接了起来。
「喂,儿子啊?发生什么事了?」
「呜英,映…北,昏啊到…倒嗬,啊了…」
「你说映北昏倒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啊…家。」
「好没事的我马上叫救护车然后赶过去。」陈琇桂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忙线声。毛巾早已掉落在洁白的磁砖地,原本放在大圌腿上的手机也滑落到地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映,呜…背,北。」
慕秋还是不死心继续喊着外甥的名字,下一秒开始用蜷缩的手将绑在身上束缚带一条条解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其全部解开,他用仅剩还算能活动自如的右手一点一点移动自己沈重的身体好不容易让体圌位改变,他用右手抓着裤子抬起废用的腿,身体受到刺圌激瞬间颤抖,他开始急了,口水渐渐从嘴角流了下来。慕秋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摔下轮椅,身子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慕秋持续喊着慕映北的名字。磁砖地冰凉他又控制不住排圌泄,纸尿裤早已不知去向,慕秋就这样泡在秽圌物里一边蹭着身体往前爬,好不容易爬到慕映北身边,终于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突然这样一定吓坏舅舅了吧?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深夜。在医院输液完的慕映北其实早就恢复意识,只是他还没睁开眼睛,他知道他的舅舅一定会在旁边照顾他,从小到大不论感冒发烧还是怎么样了,暮秋永远都在身旁倾力亲为的照顾着自己,即便现在身体已经变成这个模样。慕映北想着想着觉得还是不要让舅舅继续担心,于是缓缓睁开双眼。
果然,一睁开眼就看到在一旁陪护的慕秋。
「舅舅…」
「啊…醒啦。干…感,冒加,甲…上,七轻,微…过啊…劳」
「嗯…我们是怎么到医院的?」
「我,搭,打…颠。电话,给…逆…你,外…婆。」
「是吗?」
「映…北,你把…打…沟,工…吃,辞啊,了…吧?逆…你太,累…」
「就知道舅舅你要这么说,只是不小心着凉…没事的。」
「啊…听…听话呃。噎…也和你…呃外,婆啊…说,过了…呃呃」暮秋语气逐渐强硬,身体又不自觉开始颤抖。慕映北见舅舅老圌毛病要发作,撑起身子想帮忙按摩舒缓,却在起身后停住了动作…
他看见慕秋手臂上有几处瘀青,青青紫紫的很是明显,当下也不管自己还病着、手背也还插着输液的针头,起身蹲在慕秋面前,一时猛烈过头,慕映北顿时觉得头有点晕,缓了一下他两手慢慢捲起慕秋的裤管,发现两腿也是相同的情况。
「舅…这怎么用的?」慕映北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没呃…事…噗,不…小心,率,摔的,呜,无碍…」
「人好端端怎么突然就摔了呢?」眼见是瞒不下去,慕秋用比平常还要小声还要慢的语调解释…
「你…运…晕倒……担,心…就趴,爬…地,上看…」
「…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呃,搓…错。映,北…听,舅…舅的,花话,把…呃打…工…辞啊…了。窝,我们呜…家不…缺那份,钱呃」
「我知道我们家不缺那份钱,可是从以前就是舅舅和外婆家在养我…」慕映北会这样说不是没有原因,慕家经济一直都很可以、而暮秋以前工作也相当顺利,也是孤身一人,赚的钱都是存起来,所以慕映北就算没有父母、暮秋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还是过得衣食无缺。
听完外甥的回答,慕秋只是勾起嘴角,笑笑说道:
「呃没似,事,舅…舅…养你。」
几日天气阴晴不定,下午突然下起了一场倾盆豪雨。这也让没带伞的慕映北变成一只落汤鸡。在差不多的时间到家,全身湿淋淋的慕映北像平常一样进了家门。正在脱鞋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一阵晕眩,下一秒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倒了下去。
慕秋正担心可能在外淋湿的外甥,可王妈已经下班,于是他一个人吃力的从衣柜拿出一条毛巾,衣柜里的衣物被他弄得歪七扭八,好不容易拿出放在毫无知觉的腿上,慢慢操作着轮椅准备去迎接他的外甥,正要移动到家门口,戴着助听器的慕秋似乎听到一声巨响,但那声巨响传到慕秋耳里就只像小东西掉落般的声音。
慕秋心想不妙,下意识已经将手杆拨圌弄到极限,他恨不得自己或身下的轮椅能跑起来,接着映入慕秋眼帘的是倒在客厅地上湿漉漉不醒人事的慕映北。
「倍,映呜…北啊,怎…了?」
「星,呜…醒,…醒,啊啊。」
慕秋眼见情况不好,着急掏出放置在右边裤袋里的手机联络陈琇桂,当年是伤到胸椎第一节,所以手指麻痺不利索是会发生的事,常人只要几秒就可以完成的动作,对慕秋来说却是相当困难,好不容易掏出手机,他伸出颤抖的食指解锁,按下紧急联络人的快捷键,这是慕映北很久以前就帮他设定好的,第一个是慕映北、第二个陈琇桂,以下空白。
眼下是没有任何力气再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慕秋又按下了扩音键,嘟嘟声响了两下,电话马上被对方接了起来。
「喂,儿子啊?发生什么事了?」
「呜英,映…北,昏啊到…倒嗬,啊了…」
「你说映北昏倒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啊…家。」
「好没事的我马上叫救护车然后赶过去。」陈琇桂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忙线声。毛巾早已掉落在洁白的磁砖地,原本放在大圌腿上的手机也滑落到地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映,呜…背,北。」
慕秋还是不死心继续喊着外甥的名字,下一秒开始用蜷缩的手将绑在身上束缚带一条条解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其全部解开,他用仅剩还算能活动自如的右手一点一点移动自己沈重的身体好不容易让体圌位改变,他用右手抓着裤子抬起废用的腿,身体受到刺圌激瞬间颤抖,他开始急了,口水渐渐从嘴角流了下来。慕秋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摔下轮椅,身子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慕秋持续喊着慕映北的名字。磁砖地冰凉他又控制不住排圌泄,纸尿裤早已不知去向,慕秋就这样泡在秽圌物里一边蹭着身体往前爬,好不容易爬到慕映北身边,终于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突然这样一定吓坏舅舅了吧?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深夜。在医院输液完的慕映北其实早就恢复意识,只是他还没睁开眼睛,他知道他的舅舅一定会在旁边照顾他,从小到大不论感冒发烧还是怎么样了,暮秋永远都在身旁倾力亲为的照顾着自己,即便现在身体已经变成这个模样。慕映北想着想着觉得还是不要让舅舅继续担心,于是缓缓睁开双眼。
果然,一睁开眼就看到在一旁陪护的慕秋。
「舅舅…」
「啊…醒啦。干…感,冒加,甲…上,七轻,微…过啊…劳」
「嗯…我们是怎么到医院的?」
「我,搭,打…颠。电话,给…逆…你,外…婆。」
「是吗?」
「映…北,你把…打…沟,工…吃,辞啊,了…吧?逆…你太,累…」
「就知道舅舅你要这么说,只是不小心着凉…没事的。」
「啊…听…听话呃。噎…也和你…呃外,婆啊…说,过了…呃呃」暮秋语气逐渐强硬,身体又不自觉开始颤抖。慕映北见舅舅老圌毛病要发作,撑起身子想帮忙按摩舒缓,却在起身后停住了动作…
他看见慕秋手臂上有几处瘀青,青青紫紫的很是明显,当下也不管自己还病着、手背也还插着输液的针头,起身蹲在慕秋面前,一时猛烈过头,慕映北顿时觉得头有点晕,缓了一下他两手慢慢捲起慕秋的裤管,发现两腿也是相同的情况。
「舅…这怎么用的?」慕映北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没呃…事…噗,不…小心,率,摔的,呜,无碍…」
「人好端端怎么突然就摔了呢?」眼见是瞒不下去,慕秋用比平常还要小声还要慢的语调解释…
「你…运…晕倒……担,心…就趴,爬…地,上看…」
「…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呃,搓…错。映,北…听,舅…舅的,花话,把…呃打…工…辞啊…了。窝,我们呜…家不…缺那份,钱呃」
「我知道我们家不缺那份钱,可是从以前就是舅舅和外婆家在养我…」慕映北会这样说不是没有原因,慕家经济一直都很可以、而暮秋以前工作也相当顺利,也是孤身一人,赚的钱都是存起来,所以慕映北就算没有父母、暮秋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还是过得衣食无缺。
听完外甥的回答,慕秋只是勾起嘴角,笑笑说道:
「呃没似,事,舅…舅…养你。」
(七)
「恭喜毕业啊!」 「恭喜恭喜!」 「接着也要加油啊!」凤凰花木盛开,广大的校园里此起彼落的祝贺话语,宣告着毕业季节来临。
在慕秋的舅舅养你宣言已经过了四年,慕秋今年四十六岁,慕映北从研究所毕业。当时他还是听话的把打工辞了专心于课业上,他在大三时也抢先将大四的学分修完,让自己有更多时间准备研究所、也有更多时间能照顾慕秋。
长相中上成绩又优秀的慕映北自然是接收到不少女孩的花束,祝福或告白的都有,从初中开始他也已经相当习惯了,所以他依然只是礼貌性的回应。
慕映北很早就发现自己喜欢着慕秋。在他初中的时候,也就是同侪开始对异性有感觉的时期,慕映北在初中当时身高抽高很多、长相斯文但又带点阳刚、成绩也不错,所以在小女孩群里挺受欢迎的,被告白被递情书是常有的事情,但他压根对同年的女孩没有兴趣。他喜欢自己的舅舅,但他又觉得对于舅舅的这份感情实在荒谬,最后就将这份情感尘封起来。直到慕秋受伤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才又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这份心意。
只是这份心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清楚讲明白…。
而慕秋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以前戴着助听器还听得见一点点声音,现在没有助听器慕秋就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也比以前更没办法控制脸部的肌肉,发音也越来越不标准。
「我的宝贝孙子,恭喜你毕业啊!」
「映啊,北,估,喜,你逼…毕,耶,业啊…了。」
「谢谢外婆和舅舅。」慕映北上前搂搂这两人。接着在陈琇桂的怂恿下,「唯二」的家人都和慕映北拍下了值得纪圌念的照片。
「映北!恭喜你啊!而且毕业后就立刻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知名的建筑设计公司。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啊!」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慕映北回头一看是系上一直相当照顾自己的陈宗腾教授。
「啊,谢谢陈教授。」
「…?是,慕学长…?」
「欸?啊啊…是,中…宗,腾啊…。毫,好…久蒲,不,见…。追…最,机…近,好…吗?」见到曾经熟识的人,慕秋很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楚的和对方打招呼,但都是徒劳。
「教授,你认识我舅舅?」对于两人的相识,慕映北更是意外。
「我过得很好。以前我们同校同科系呢,当年慕学长没少照顾我,我能有现在的成就多亏慕学长。是吗,原来你是他的外甥啊。是说您这些年…过得……好吗?」当年慕秋的意外可是传遍建筑设计界,陈宗腾虽然透过同行知道慕秋因为那场意外身体落下残疾,不得不永远退出业界,今天他亲眼看到本人才知道慕秋的情况相当严重,不仅整个人被绑在电动轮椅上、双手蜷缩的固定在两旁、甚至连话都讲不好。
「是,你…子,自…啊,己的,奴,努…力。我资…自,然,四…是,豪…好,啊。」
「是吗?那就好,家人从事了相同的工作很棒啊,映北你要好好跟你舅舅讨教讨教,还有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啊。」陈宗腾拍拍慕映北的肩膀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好,陈教授再见。」
三人和陈宗腾告别,为了庆祝慕映北顺利毕业,三人在外面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完相互告别各自回到家中。
「恭喜毕业啊!」 「恭喜恭喜!」 「接着也要加油啊!」凤凰花木盛开,广大的校园里此起彼落的祝贺话语,宣告着毕业季节来临。
在慕秋的舅舅养你宣言已经过了四年,慕秋今年四十六岁,慕映北从研究所毕业。当时他还是听话的把打工辞了专心于课业上,他在大三时也抢先将大四的学分修完,让自己有更多时间准备研究所、也有更多时间能照顾慕秋。
长相中上成绩又优秀的慕映北自然是接收到不少女孩的花束,祝福或告白的都有,从初中开始他也已经相当习惯了,所以他依然只是礼貌性的回应。
慕映北很早就发现自己喜欢着慕秋。在他初中的时候,也就是同侪开始对异性有感觉的时期,慕映北在初中当时身高抽高很多、长相斯文但又带点阳刚、成绩也不错,所以在小女孩群里挺受欢迎的,被告白被递情书是常有的事情,但他压根对同年的女孩没有兴趣。他喜欢自己的舅舅,但他又觉得对于舅舅的这份感情实在荒谬,最后就将这份情感尘封起来。直到慕秋受伤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才又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这份心意。
只是这份心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清楚讲明白…。
而慕秋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以前戴着助听器还听得见一点点声音,现在没有助听器慕秋就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他也比以前更没办法控制脸部的肌肉,发音也越来越不标准。
「我的宝贝孙子,恭喜你毕业啊!」
「映啊,北,估,喜,你逼…毕,耶,业啊…了。」
「谢谢外婆和舅舅。」慕映北上前搂搂这两人。接着在陈琇桂的怂恿下,「唯二」的家人都和慕映北拍下了值得纪圌念的照片。
「映北!恭喜你啊!而且毕业后就立刻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知名的建筑设计公司。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啊!」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慕映北回头一看是系上一直相当照顾自己的陈宗腾教授。
「啊,谢谢陈教授。」
「…?是,慕学长…?」
「欸?啊啊…是,中…宗,腾啊…。毫,好…久蒲,不,见…。追…最,机…近,好…吗?」见到曾经熟识的人,慕秋很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楚的和对方打招呼,但都是徒劳。
「教授,你认识我舅舅?」对于两人的相识,慕映北更是意外。
「我过得很好。以前我们同校同科系呢,当年慕学长没少照顾我,我能有现在的成就多亏慕学长。是吗,原来你是他的外甥啊。是说您这些年…过得……好吗?」当年慕秋的意外可是传遍建筑设计界,陈宗腾虽然透过同行知道慕秋因为那场意外身体落下残疾,不得不永远退出业界,今天他亲眼看到本人才知道慕秋的情况相当严重,不仅整个人被绑在电动轮椅上、双手蜷缩的固定在两旁、甚至连话都讲不好。
「是,你…子,自…啊,己的,奴,努…力。我资…自,然,四…是,豪…好,啊。」
「是吗?那就好,家人从事了相同的工作很棒啊,映北你要好好跟你舅舅讨教讨教,还有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啊。」陈宗腾拍拍慕映北的肩膀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好,陈教授再见。」
三人和陈宗腾告别,为了庆祝慕映北顺利毕业,三人在外面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完相互告别各自回到家中。
慕映北蹲在门口正要帮慕秋脱去沈重的黑色皮鞋,慕秋的两脚脚掌已经变形,脚背隆圌起高度,脱去时花了一点时间,少了皮鞋支撑,脚马上不受控制的向下垂了下去,露出没穿满黑色厚袜的脚。
「穿了一天果然肿起来了。要舅舅在家休息你却不要…」
「啊,没…事,基,今…天,呜,可…可,次…是,泥…你,的大,啊…日子…呢。」
「嗯我知道,我带你去休息吧!」
「啊…等,呜,呜…啊……下。」
「怎么了?」
「窝,我…相…想,啊…咕工,作,似…室,去…」
「舅舅是想去以前你工作的房间吗?」
「度,…对…」
「好。」其实慕映北很担心暮秋今天已经出门一整天体力早已不堪负荷,但既然本人都说想去,慕映北也就随他。「可能是因为今天见到陈教授所以想回味一下以前吧?」慕映北默默想着。一边极为缓慢的推着轮椅,因为他害怕施力不当而让轮椅上的人感到不舒服。慕映北转开门把打开木色的门,随后按下门框旁的电灯开关,空间在鹅黄灯光照射下瞬间亮了,暮秋喜爱木材家具,淡淡的木香也充满着整个空间,里面摆着许多模型建材材料和相关书籍,还有,慕秋以前得奖无数的奖杯和奖状,说明这个人曾经风光一时。好一阵子没进来,慕映北和王妈都会固定打扫,虽然积了一点尘,但还是但看得出这间房间被人细心保护着。
慕映北一直很喜欢这儿,他也喜欢当他还小时他总是拿着故事书,迈着小短腿在家里跑,下一秒啪的一下打开木门打扰正在工作的舅舅,接着风风火火爬到舅舅腿上央求舅舅唸故事给他听,而舅舅总是马上放下手边工作一边笑笑用手臂环抱着自己开始唸起故事,有时唸到精彩的地方舅舅还会用留有一点胡渣的下巴顶在自己的头上发出奇怪的声音逗自己笑。
直到自己长大、慕秋出了意外,慕映北觉得触景伤情,在那之后除了打扫,他就很少自己主动进来这边了,除非慕秋本人说想要来。
「华,啊…怀,啊念。」
「舅舅…」
「…嗯?」
「我以后要给舅舅设计一间最棒的房子。」
「……齁,好,舅……舅,灯,等…你。」
「穿了一天果然肿起来了。要舅舅在家休息你却不要…」
「啊,没…事,基,今…天,呜,可…可,次…是,泥…你,的大,啊…日子…呢。」
「嗯我知道,我带你去休息吧!」
「啊…等,呜,呜…啊……下。」
「怎么了?」
「窝,我…相…想,啊…咕工,作,似…室,去…」
「舅舅是想去以前你工作的房间吗?」
「度,…对…」
「好。」其实慕映北很担心暮秋今天已经出门一整天体力早已不堪负荷,但既然本人都说想去,慕映北也就随他。「可能是因为今天见到陈教授所以想回味一下以前吧?」慕映北默默想着。一边极为缓慢的推着轮椅,因为他害怕施力不当而让轮椅上的人感到不舒服。慕映北转开门把打开木色的门,随后按下门框旁的电灯开关,空间在鹅黄灯光照射下瞬间亮了,暮秋喜爱木材家具,淡淡的木香也充满着整个空间,里面摆着许多模型建材材料和相关书籍,还有,慕秋以前得奖无数的奖杯和奖状,说明这个人曾经风光一时。好一阵子没进来,慕映北和王妈都会固定打扫,虽然积了一点尘,但还是但看得出这间房间被人细心保护着。
慕映北一直很喜欢这儿,他也喜欢当他还小时他总是拿着故事书,迈着小短腿在家里跑,下一秒啪的一下打开木门打扰正在工作的舅舅,接着风风火火爬到舅舅腿上央求舅舅唸故事给他听,而舅舅总是马上放下手边工作一边笑笑用手臂环抱着自己开始唸起故事,有时唸到精彩的地方舅舅还会用留有一点胡渣的下巴顶在自己的头上发出奇怪的声音逗自己笑。
直到自己长大、慕秋出了意外,慕映北觉得触景伤情,在那之后除了打扫,他就很少自己主动进来这边了,除非慕秋本人说想要来。
「华,啊…怀,啊念。」
「舅舅…」
「…嗯?」
「我以后要给舅舅设计一间最棒的房子。」
「……齁,好,舅……舅,灯,等…你。」
(八)
慕映北因为现在工作的关系都是早出晚归,慕秋自然是了解的。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他时常披星戴月的处理委讬或案子,回到家就会看到小小的慕映北在沙发上等着自己,手中还握有电视遥控器但人已经熟睡,面前的电视还播着慕映北喜爱的卡通。习以为常的慕秋从进家门就蹑手蹑脚,轻轻一把抱起小外甥回到自己的房间,「嗯…舅…舅。」小孩眼睛还是闭着的,嘴里喃喃叫着舅舅,接着就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慕秋看了也笑了笑。而现在立场颠倒,慕映北担心自己出入会打扰到慕秋休息,两人便也开始不睡同一房。
但他其实有点想念对方的温度。
放置在床头柜的闹铃响起,慕映北的一天开始了。就跟每个人一样,睡眼惺忪的他走向浴圌室开始打理自己,刷完牙洗完脸换好上班的服装,他动作流利走向隔壁慕秋的房间,小心翼翼打开门,整个房间只有淡黄色的夜灯微微亮着。
慕映北走到床边先是观察慕秋,确认完人没有不舒服、呼吸也很平顺,他这才悄悄蹲在床边,将右手伸进棉被里头,先是碰到了慕秋冰凉的大圌腿肌肤,接着摸圌到了纸尿裤的塑料边缘,他继续向里面探去,摸圌到了沾满温热液体的鼓圌胀外边,慕映北再将棉被掀开一点,近年来因为慕秋的年事渐渐增长,身体机能也是往差的一方前进,更管不住自己下圌身而增加更换纸尿裤次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慕映北发现纸尿裤沉载不住多馀的尿圌液,几乎都外漏在身下大块洁白的隔尿垫上面,慕映北立刻起身从柜子抽屉拿了新的纸尿裤和隔尿垫更换,他小心退下对方身上脏掉的东西,动作非常轻柔,即使慕秋熟睡而现在没带助听器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慕映北还是将黏魔术贴的声音弄到最小。
一切动作完成,慕映北帮慕秋翻了身、最后也摆好枕头盖好被子,再看看自家舅舅安稳的睡颜,轻轻关上门离开。早上慕映北会先处理一次慕秋的事情,但接着是上班时间,他便故无法一直待在家中,等慕秋醒来到慕映北下班这段时间都是王妈在照顾他。王妈也是自慕秋受伤以来一直照顾着他的人,所以慕映北相当放心,对他来说也是像母亲一般的人。
「...唔...啊,啊!!」
此时慕秋是被痉圌挛痛醒的,这波来得又急又强烈,他整个身子都在抖,也因几个小时前慕映北帮慕秋翻过身,所以慕秋现在是呈现侧躺,右手被压在身下、左手整个蜷缩成鸡爪在胸前拍打着自己,口水肆意流出沾满脸和枕头。
「啊,呜呜...」
无法控制的抽圌搐带动身体,慕秋渐渐被蹭到床边,原本摆放来固定自己体圌位的枕头掉落在地上,细瘦病态的左腿掉落挂在床沿边,大力撞击着医疗床垫下的木头床板发出骇人的敲打声。慕秋觉得快撑不住眼见就要摔下床。
幸好王妈赶了过来,她照顾慕秋这么多年,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顾不得把手上的东西直接扔到地上,跑上前护住慕秋的身体,一边使尽全身力气帮对方按摩,嘴里不停说着:「放轻松!!一会就没事了!!」
慕秋自然是听不到王妈说了什么,身体持续抽着但逐渐缓了下来,最后终于回归平静。不用说慕秋也知道铁定是一片狼借,在这当中纸尿裤和隔尿垫整个大移位,淡色的床单沾染上一大片阴影,而他自己身上也沾满了尿圌液。王妈担心暮秋会着凉,毕竟瘫痪病人感冒一严重时可能是会要命的,她想也没想就将人扶起放上转移器往浴圌室移动。
而从洗澡到全部清理完,慕秋没有说半句话。
「小秋啊,今早痉圌挛严重的事情等小北回来我知会他一声吧?」王妈帮忙戴上了助听器,慕秋这才听见了外界的声音。她比慕秋年长一些,认识多年自然以暱称来称呼慕秋。
听完慕秋摇摇头并想开口说话,但体力透支加上才刚戴上助听器,导致说出口的只有破碎的音节和不成调的语调。
「不急不急咱们不急,你慢慢说。」
「啊,啊撇...别,估,呜...跟,盈...映呜,...啊北,所,说...啊,啊」
「不想跟小北说?这怎么行呢?万一...」
「呜,淡...担,西...心,他...灰,会」
「可是...」
「巴,啊啊...拜,拓...讬,妳,呜啊」
「唉,我知道了我不会和小北说的。」
慕映北因为现在工作的关系都是早出晚归,慕秋自然是了解的。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他时常披星戴月的处理委讬或案子,回到家就会看到小小的慕映北在沙发上等着自己,手中还握有电视遥控器但人已经熟睡,面前的电视还播着慕映北喜爱的卡通。习以为常的慕秋从进家门就蹑手蹑脚,轻轻一把抱起小外甥回到自己的房间,「嗯…舅…舅。」小孩眼睛还是闭着的,嘴里喃喃叫着舅舅,接着就剩下平稳的呼吸声,慕秋看了也笑了笑。而现在立场颠倒,慕映北担心自己出入会打扰到慕秋休息,两人便也开始不睡同一房。
但他其实有点想念对方的温度。
放置在床头柜的闹铃响起,慕映北的一天开始了。就跟每个人一样,睡眼惺忪的他走向浴圌室开始打理自己,刷完牙洗完脸换好上班的服装,他动作流利走向隔壁慕秋的房间,小心翼翼打开门,整个房间只有淡黄色的夜灯微微亮着。
慕映北走到床边先是观察慕秋,确认完人没有不舒服、呼吸也很平顺,他这才悄悄蹲在床边,将右手伸进棉被里头,先是碰到了慕秋冰凉的大圌腿肌肤,接着摸圌到了纸尿裤的塑料边缘,他继续向里面探去,摸圌到了沾满温热液体的鼓圌胀外边,慕映北再将棉被掀开一点,近年来因为慕秋的年事渐渐增长,身体机能也是往差的一方前进,更管不住自己下圌身而增加更换纸尿裤次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慕映北发现纸尿裤沉载不住多馀的尿圌液,几乎都外漏在身下大块洁白的隔尿垫上面,慕映北立刻起身从柜子抽屉拿了新的纸尿裤和隔尿垫更换,他小心退下对方身上脏掉的东西,动作非常轻柔,即使慕秋熟睡而现在没带助听器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慕映北还是将黏魔术贴的声音弄到最小。
一切动作完成,慕映北帮慕秋翻了身、最后也摆好枕头盖好被子,再看看自家舅舅安稳的睡颜,轻轻关上门离开。早上慕映北会先处理一次慕秋的事情,但接着是上班时间,他便故无法一直待在家中,等慕秋醒来到慕映北下班这段时间都是王妈在照顾他。王妈也是自慕秋受伤以来一直照顾着他的人,所以慕映北相当放心,对他来说也是像母亲一般的人。
「...唔...啊,啊!!」
此时慕秋是被痉圌挛痛醒的,这波来得又急又强烈,他整个身子都在抖,也因几个小时前慕映北帮慕秋翻过身,所以慕秋现在是呈现侧躺,右手被压在身下、左手整个蜷缩成鸡爪在胸前拍打着自己,口水肆意流出沾满脸和枕头。
「啊,呜呜...」
无法控制的抽圌搐带动身体,慕秋渐渐被蹭到床边,原本摆放来固定自己体圌位的枕头掉落在地上,细瘦病态的左腿掉落挂在床沿边,大力撞击着医疗床垫下的木头床板发出骇人的敲打声。慕秋觉得快撑不住眼见就要摔下床。
幸好王妈赶了过来,她照顾慕秋这么多年,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顾不得把手上的东西直接扔到地上,跑上前护住慕秋的身体,一边使尽全身力气帮对方按摩,嘴里不停说着:「放轻松!!一会就没事了!!」
慕秋自然是听不到王妈说了什么,身体持续抽着但逐渐缓了下来,最后终于回归平静。不用说慕秋也知道铁定是一片狼借,在这当中纸尿裤和隔尿垫整个大移位,淡色的床单沾染上一大片阴影,而他自己身上也沾满了尿圌液。王妈担心暮秋会着凉,毕竟瘫痪病人感冒一严重时可能是会要命的,她想也没想就将人扶起放上转移器往浴圌室移动。
而从洗澡到全部清理完,慕秋没有说半句话。
「小秋啊,今早痉圌挛严重的事情等小北回来我知会他一声吧?」王妈帮忙戴上了助听器,慕秋这才听见了外界的声音。她比慕秋年长一些,认识多年自然以暱称来称呼慕秋。
听完慕秋摇摇头并想开口说话,但体力透支加上才刚戴上助听器,导致说出口的只有破碎的音节和不成调的语调。
「不急不急咱们不急,你慢慢说。」
「啊,啊撇...别,估,呜...跟,盈...映呜,...啊北,所,说...啊,啊」
「不想跟小北说?这怎么行呢?万一...」
「呜,淡...担,西...心,他...灰,会」
「可是...」
「巴,啊啊...拜,拓...讬,妳,呜啊」
「唉,我知道了我不会和小北说的。」
(九)
慕秋几日的持续低烧和强烈抽圌搐,让慕映北起疑了。他的身体虚弱到连轮椅都坐不住,这几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他问了舅舅可是舅舅却什么也不说,直说是老圌毛病不要紧。他转而问王妈,起初王妈也是闭口不谈,但最后在慕映北穷追猛打的询问之下还是不打自招。
「…小秋不让我跟你说,但他这样下去也真的不是办法…。他前几天发生了一次很强力的痉圌挛,抽到整个人差点失去意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作得如此严重。还有对不起,我不该帮他隐瞒身体状况的…。小北你快劝劝他让我们尽快带他去医院吧?啊?」
听完慕映北的脸色一变,表情凝重了起来,原本随意摆在大圌腿两侧的双手瞬间握紧了拳头。
「没事,这不是王妈圌的错。我这就去和他说说看。」
慕映北马上跑到了慕秋的房间,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慕秋看到外甥进来,他无力举了右手做出了反应,而右手才刚举起一些高度便无力摔回床面。慕秋这几日都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说,呈现与世界隔绝的状态。慕映北也不打算帮舅舅带上助听器,他随手从慕秋房间的桌面上拿了纸和笔写下了讯息。
「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没想到看了这一行字的慕秋产生了很大的反应,脑袋开始在枕面上乱蹭摇头,嘴里开始不停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听话舅舅,你这样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的!」慕映北止不住自己怒气吼出这句,只是慕秋什么都听不到,他看向慕映北,他知道外甥现在很生气。
「…呃呃,呜呜…舖,啊…气,去…!」慕秋用怪异的语调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坚决不去医院,因为医院带给自己的都是痛苦的记忆。他进去再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高位截瘫外加脑损伤的病人。
接着两方僵持不下。
「不…呃,啊啊啊!」慕秋突然发出破碎的惨叫声,他的身体逐渐扭曲、头向后仰拉、眼球上翻露出眼白、平常手指蜷缩握拳的左手此时就像被一股力量用力撑开高举在半空中、右手不停拍打着自己胸口、双脚不停敲打着床面,就跟那天一样。
「舅舅你怎么了?」慕映北声音明显慌了,丢下手中的纸和笔跪在床沿边。
「不…驱,啊,唔…」眼见就要失去意识,慕秋嘴里还是喃喃着不要去医院。
「这样不行!王妈!!快点叫救护车我们准备去医院了!」
「没事了,舅舅,会没事的…」慕映北抱着慕秋一边轻抚他的肩膀一边说着。
慕秋被送往医院,进去急救室已经两个小时,慕映北和王妈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焦急等待。终于,急救室门口上的红色警示灯的灯光灭了,戴着口罩身穿绿色医疗衣的医师从里头走了出来。
「医生,请问我舅舅现在怎么样?」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病人是肺炎而且已经有败血症的症状,加上身体条件本身就差,再晚一点送来小命可能就不保了。还有我们在病人左脚后跟的地方发现一个大小约三公分第二程度的压疮,也完成了清创手术,他是截瘫病人自己碰伤了没感觉当然不知道,但你们家属也太不小心!你们应该也知道感知平面下的伤口可能也会致命的吧?」
「是…。」
「必须住院一段时间,等等送回加护病房你们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谢谢医生…。」慕映北和王妈目送主治医师离开,慕映北扶着王妈再次在长椅坐了下来。
「小北…抱歉都是我照顾不周。要是早点发现小秋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王妈讲着讲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没事的,王妈。我说过这不是妳的错。舅舅的个性我也很清楚,身体不舒服也不说,总要自己忍,不想让我们担心。时间晚了王妈先回家休息吧,舅舅这边我来就好。」
送走王妈之后,慕映北穿上消毒的医疗衣进入了加护病房。仪器正正常运作中,慕秋还没恢复意识,整个人陷在白色的病床里,嘴里已经被放进垫子撑开插入人工呼吸器、高圌挺的鼻子用医疗胶布黏着鼻饲管。
慕映北觉得他的舅舅好像又更瘦了。
他拉了一张圆椅在慕秋的病床旁坐下,轻轻圌握起慕秋没有插管输液的右手,一指一指的扳圌开按摩。
「舅舅,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乖孩子没事的,你一定忍耐很久了吧?」慕映北一边回忆以前一边帮慕秋按摩,没发现自己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慕秋,万一、我说万一,你如果已经觉得用这副身体活着累了厌倦了,想走也是可以的。因为我也不想再看你活得这么痛苦了。」
慕秋几日的持续低烧和强烈抽圌搐,让慕映北起疑了。他的身体虚弱到连轮椅都坐不住,这几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他问了舅舅可是舅舅却什么也不说,直说是老圌毛病不要紧。他转而问王妈,起初王妈也是闭口不谈,但最后在慕映北穷追猛打的询问之下还是不打自招。
「…小秋不让我跟你说,但他这样下去也真的不是办法…。他前几天发生了一次很强力的痉圌挛,抽到整个人差点失去意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作得如此严重。还有对不起,我不该帮他隐瞒身体状况的…。小北你快劝劝他让我们尽快带他去医院吧?啊?」
听完慕映北的脸色一变,表情凝重了起来,原本随意摆在大圌腿两侧的双手瞬间握紧了拳头。
「没事,这不是王妈圌的错。我这就去和他说说看。」
慕映北马上跑到了慕秋的房间,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慕秋看到外甥进来,他无力举了右手做出了反应,而右手才刚举起一些高度便无力摔回床面。慕秋这几日都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说,呈现与世界隔绝的状态。慕映北也不打算帮舅舅带上助听器,他随手从慕秋房间的桌面上拿了纸和笔写下了讯息。
「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没想到看了这一行字的慕秋产生了很大的反应,脑袋开始在枕面上乱蹭摇头,嘴里开始不停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听话舅舅,你这样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的!」慕映北止不住自己怒气吼出这句,只是慕秋什么都听不到,他看向慕映北,他知道外甥现在很生气。
「…呃呃,呜呜…舖,啊…气,去…!」慕秋用怪异的语调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坚决不去医院,因为医院带给自己的都是痛苦的记忆。他进去再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高位截瘫外加脑损伤的病人。
接着两方僵持不下。
「不…呃,啊啊啊!」慕秋突然发出破碎的惨叫声,他的身体逐渐扭曲、头向后仰拉、眼球上翻露出眼白、平常手指蜷缩握拳的左手此时就像被一股力量用力撑开高举在半空中、右手不停拍打着自己胸口、双脚不停敲打着床面,就跟那天一样。
「舅舅你怎么了?」慕映北声音明显慌了,丢下手中的纸和笔跪在床沿边。
「不…驱,啊,唔…」眼见就要失去意识,慕秋嘴里还是喃喃着不要去医院。
「这样不行!王妈!!快点叫救护车我们准备去医院了!」
「没事了,舅舅,会没事的…」慕映北抱着慕秋一边轻抚他的肩膀一边说着。
慕秋被送往医院,进去急救室已经两个小时,慕映北和王妈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焦急等待。终于,急救室门口上的红色警示灯的灯光灭了,戴着口罩身穿绿色医疗衣的医师从里头走了出来。
「医生,请问我舅舅现在怎么样?」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病人是肺炎而且已经有败血症的症状,加上身体条件本身就差,再晚一点送来小命可能就不保了。还有我们在病人左脚后跟的地方发现一个大小约三公分第二程度的压疮,也完成了清创手术,他是截瘫病人自己碰伤了没感觉当然不知道,但你们家属也太不小心!你们应该也知道感知平面下的伤口可能也会致命的吧?」
「是…。」
「必须住院一段时间,等等送回加护病房你们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谢谢医生…。」慕映北和王妈目送主治医师离开,慕映北扶着王妈再次在长椅坐了下来。
「小北…抱歉都是我照顾不周。要是早点发现小秋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王妈讲着讲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没事的,王妈。我说过这不是妳的错。舅舅的个性我也很清楚,身体不舒服也不说,总要自己忍,不想让我们担心。时间晚了王妈先回家休息吧,舅舅这边我来就好。」
送走王妈之后,慕映北穿上消毒的医疗衣进入了加护病房。仪器正正常运作中,慕秋还没恢复意识,整个人陷在白色的病床里,嘴里已经被放进垫子撑开插入人工呼吸器、高圌挺的鼻子用医疗胶布黏着鼻饲管。
慕映北觉得他的舅舅好像又更瘦了。
他拉了一张圆椅在慕秋的病床旁坐下,轻轻圌握起慕秋没有插管输液的右手,一指一指的扳圌开按摩。
「舅舅,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乖孩子没事的,你一定忍耐很久了吧?」慕映北一边回忆以前一边帮慕秋按摩,没发现自己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慕秋,万一、我说万一,你如果已经觉得用这副身体活着累了厌倦了,想走也是可以的。因为我也不想再看你活得这么痛苦了。」
(十)
慕映北想起七年前,也就是慕秋发生事故的那一年。
从指导老师那里接到陈琇桂的电话,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慕映北直接向学校请了半天假,身穿校服的他直接赶往医院。
慕秋在手术室抢救了六个小时。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但医师告知慕秋的脊髓和大脑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和其程度如何他们没办法保证,一切只能看慕秋自身的回复能力。
当时昏迷的慕秋几近植物人的状态,那时的他没办法自主呼吸,所以气管被切开放入帮助呼吸的管子,管子就这样放置在慕秋的气管里三个月。
意识回到现实,慕映北看向还没醒来的舅舅,他的喉咙那里有一条小小的疤痕,时过境迁,伤口已经长出新肉已久并微微下陷。
——那是当年慕秋气切留下的伤口。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那么大一条塑胶管子直接插进喉咙,一定很痛很难受吧?...舅舅?”
之后,拔除气切管时引起的阵阵噁心干呕、重新练习自主呼吸的疼痛、因为气管被切开而更加严峻的语言重建。
——可慕秋是一个坚强的人,慕秋通通撑过来了,直到现在。
但如果可以,慕映北不要舅舅这么辛苦。就像答应舅舅的,将来设计一间最棒的房子,在那里照顾他的舅舅,照顾他,一辈子。
——前提是慕秋愿意的话。
抱着这个想法,慕映北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趴在慕秋的床沿旁进入了梦乡。
慕映北想起七年前,也就是慕秋发生事故的那一年。
从指导老师那里接到陈琇桂的电话,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慕映北直接向学校请了半天假,身穿校服的他直接赶往医院。
慕秋在手术室抢救了六个小时。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但医师告知慕秋的脊髓和大脑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和其程度如何他们没办法保证,一切只能看慕秋自身的回复能力。
当时昏迷的慕秋几近植物人的状态,那时的他没办法自主呼吸,所以气管被切开放入帮助呼吸的管子,管子就这样放置在慕秋的气管里三个月。
意识回到现实,慕映北看向还没醒来的舅舅,他的喉咙那里有一条小小的疤痕,时过境迁,伤口已经长出新肉已久并微微下陷。
——那是当年慕秋气切留下的伤口。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那么大一条塑胶管子直接插进喉咙,一定很痛很难受吧?...舅舅?”
之后,拔除气切管时引起的阵阵噁心干呕、重新练习自主呼吸的疼痛、因为气管被切开而更加严峻的语言重建。
——可慕秋是一个坚强的人,慕秋通通撑过来了,直到现在。
但如果可以,慕映北不要舅舅这么辛苦。就像答应舅舅的,将来设计一间最棒的房子,在那里照顾他的舅舅,照顾他,一辈子。
——前提是慕秋愿意的话。
抱着这个想法,慕映北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趴在慕秋的床沿旁进入了梦乡。
(十一)
还未到日出之时,天空还带点蒙亮。躺在病床上的慕秋缓缓张开眼睛,他眨了几下让眼睛习惯当下环境,等视线都清楚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周遭的仪器正常运作,发出规律的无几质运转声,只是慕秋听不到。
——「...又来医院了吗?」
他又缓缓转头,看见连结的塑胶管子,他知道那些管子是接到自己身上的。
视线往下,他再看到的是慕映北。
—— 「映北,一整夜都在这里照顾自己。」
—— 「辛苦这孩子,是自己太没用了...」
他想出声叫醒外甥,但这才发现自己嘴里也被放着呼吸管。
慕秋现在连要发出声音都难。
「...呜....呜」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呜咽声,一边用靠近外甥的手一点一点蹭近想让外甥注意到。
没多久慕映北被弄醒,他可以说是突然惊醒的,照护他人一夜的疲劳整个表露在脸上,设计业本就毫无时间观念可言,本来就有的黑眼圈现在又多了好几圈,带着轻微血丝的眼球看向慕秋。
「...舅舅你醒来了。」
「呜...」
「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叫医师过来。」知道自家舅舅听不到,慕映北还是先出声安慰,轻拍几下慕秋插着管的左手安抚,慕映北按下了呼叫铃。没多久医师便带着几个护士鱼贯来到病房,将慕秋左翻右翻地开始做起检查。
「病人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等等就可以将人工呼吸管拔除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这几天先用鼻饲管进食吧。」
「慕先生,等等我们就帮你把呼吸管拔掉。」
「呜呜...」
「那个...医生,我舅舅现在没带助听器他听不到。」
「啊是吗...抱歉。」
「我写给他看吧。」
慕映北从包包拿出设计的空白素描簿写下医生刚刚说的话给慕秋,慕秋看了点点头。
医师和护士消毒完便开始作业,人工呼吸管离开慕秋口中时引发了几次干呕,慕映北在一旁一下一下抚着舅舅的胸膛舒缓。
动作完成,医护人员全都离开了病房,只剩慕秋和慕映北。
一夜没被活动的身体加上方才摘除管子的刺圌激让慕秋微微痉圌挛起来。
「啊...映...」
「舅舅放轻松,我在帮你按摩了,一会就好了。」慕映北手边动作没有停,细心熟练的按着,直到慕秋的痉圌挛完全停下为止。慕映北摸圌摸舅舅身下的纸尿裤和尿垫,果不其然全都湿透,他便又转向浴圌室拿了毛巾弄了一盆热水、再从柜子拿了干净的纸尿裤给舅舅更换。
大功告成后慕映北终于能稍微歇息,他再次在慕秋身旁坐了下来。
「被,北...工啊,嘬...作。」
慕映北再次拿起素描簿,快速的写下讯息。
「舅舅放心,我请了几天假可以陪您。我等等回家一趟拿轮椅和助听器还有其他东西过来好吗?」
「厚...呜,好。」
「那我先餵点东西给舅舅吧?一夜没吃一定饿着了。」
慕秋点头,得到回应的慕映北走出病房,没多久拿着从医护站那里得来的营养品回来。
「会有点不舒服,忍耐一下。」
慕映北动作熟练的将液体营养品倒进慕秋的管子里给对方灌圌食,慕秋默默看着外甥把「食物」灌进自己体内。
暂时安置好了慕秋,步调像陀螺一样转的慕映北一会赶回了家中,发现王妈已经帮自己和舅舅准备好吃的东西,舅舅那份也特别弄成了糊状。
「你接着这几天一定会忙得没时间好好吃饭,我帮你们准备好了。」
「舅舅这一阵子都要住院,王妈也休息几天吧?」
「这怎么行,不然这样吧,我做好饭送去医院给你们?」
「王妈...真的很谢谢妳。」
「傻孩子,谢什么。这应该的,你是回来帮小秋拿东西的吧?我都准备好了,你先吃个饭休息一下再回医院。」
慕映北吃完饭又马不停蹄赶回医院,赶回医院时慕秋正闭眼休息,听到慕映北的声音便又睁开双眼。
「应,映...啊,北...回,里...来。」
「嗯,舅舅。」
「啊,啊...一,映...被,北。助,踢...听啊,器。」
「好好好,我这就帮你戴上。」
「朱...终啊,淤...于,听,等啊得,到了...」
如此一句话却让慕映北听得心里很酸很痛,这是生来的本能,可他的舅舅却要靠助听器才能再得到这项「本能」。
他想告诉舅舅,他想而他也能成为他的腿、他的嘴、他的耳朵,陪他一起完成很多事情。他不能再等,他觉得现在必须说清楚讲明白。
「慕秋,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还未到日出之时,天空还带点蒙亮。躺在病床上的慕秋缓缓张开眼睛,他眨了几下让眼睛习惯当下环境,等视线都清楚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周遭的仪器正常运作,发出规律的无几质运转声,只是慕秋听不到。
——「...又来医院了吗?」
他又缓缓转头,看见连结的塑胶管子,他知道那些管子是接到自己身上的。
视线往下,他再看到的是慕映北。
—— 「映北,一整夜都在这里照顾自己。」
—— 「辛苦这孩子,是自己太没用了...」
他想出声叫醒外甥,但这才发现自己嘴里也被放着呼吸管。
慕秋现在连要发出声音都难。
「...呜....呜」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呜咽声,一边用靠近外甥的手一点一点蹭近想让外甥注意到。
没多久慕映北被弄醒,他可以说是突然惊醒的,照护他人一夜的疲劳整个表露在脸上,设计业本就毫无时间观念可言,本来就有的黑眼圈现在又多了好几圈,带着轻微血丝的眼球看向慕秋。
「...舅舅你醒来了。」
「呜...」
「你不要怕,我现在就叫医师过来。」知道自家舅舅听不到,慕映北还是先出声安慰,轻拍几下慕秋插着管的左手安抚,慕映北按下了呼叫铃。没多久医师便带着几个护士鱼贯来到病房,将慕秋左翻右翻地开始做起检查。
「病人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等等就可以将人工呼吸管拔除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这几天先用鼻饲管进食吧。」
「慕先生,等等我们就帮你把呼吸管拔掉。」
「呜呜...」
「那个...医生,我舅舅现在没带助听器他听不到。」
「啊是吗...抱歉。」
「我写给他看吧。」
慕映北从包包拿出设计的空白素描簿写下医生刚刚说的话给慕秋,慕秋看了点点头。
医师和护士消毒完便开始作业,人工呼吸管离开慕秋口中时引发了几次干呕,慕映北在一旁一下一下抚着舅舅的胸膛舒缓。
动作完成,医护人员全都离开了病房,只剩慕秋和慕映北。
一夜没被活动的身体加上方才摘除管子的刺圌激让慕秋微微痉圌挛起来。
「啊...映...」
「舅舅放轻松,我在帮你按摩了,一会就好了。」慕映北手边动作没有停,细心熟练的按着,直到慕秋的痉圌挛完全停下为止。慕映北摸圌摸舅舅身下的纸尿裤和尿垫,果不其然全都湿透,他便又转向浴圌室拿了毛巾弄了一盆热水、再从柜子拿了干净的纸尿裤给舅舅更换。
大功告成后慕映北终于能稍微歇息,他再次在慕秋身旁坐了下来。
「被,北...工啊,嘬...作。」
慕映北再次拿起素描簿,快速的写下讯息。
「舅舅放心,我请了几天假可以陪您。我等等回家一趟拿轮椅和助听器还有其他东西过来好吗?」
「厚...呜,好。」
「那我先餵点东西给舅舅吧?一夜没吃一定饿着了。」
慕秋点头,得到回应的慕映北走出病房,没多久拿着从医护站那里得来的营养品回来。
「会有点不舒服,忍耐一下。」
慕映北动作熟练的将液体营养品倒进慕秋的管子里给对方灌圌食,慕秋默默看着外甥把「食物」灌进自己体内。
暂时安置好了慕秋,步调像陀螺一样转的慕映北一会赶回了家中,发现王妈已经帮自己和舅舅准备好吃的东西,舅舅那份也特别弄成了糊状。
「你接着这几天一定会忙得没时间好好吃饭,我帮你们准备好了。」
「舅舅这一阵子都要住院,王妈也休息几天吧?」
「这怎么行,不然这样吧,我做好饭送去医院给你们?」
「王妈...真的很谢谢妳。」
「傻孩子,谢什么。这应该的,你是回来帮小秋拿东西的吧?我都准备好了,你先吃个饭休息一下再回医院。」
慕映北吃完饭又马不停蹄赶回医院,赶回医院时慕秋正闭眼休息,听到慕映北的声音便又睁开双眼。
「应,映...啊,北...回,里...来。」
「嗯,舅舅。」
「啊,啊...一,映...被,北。助,踢...听啊,器。」
「好好好,我这就帮你戴上。」
「朱...终啊,淤...于,听,等啊得,到了...」
如此一句话却让慕映北听得心里很酸很痛,这是生来的本能,可他的舅舅却要靠助听器才能再得到这项「本能」。
他想告诉舅舅,他想而他也能成为他的腿、他的嘴、他的耳朵,陪他一起完成很多事情。他不能再等,他觉得现在必须说清楚讲明白。
「慕秋,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十二)
「慕秋,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对上慕映北认真坚定的眼神,慕秋虽然不知道外甥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但同样以认真的眼神回看慕映北。
慕映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慕秋,我喜欢你,是想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
——「⋯!!?」
「已经喜欢很久了,我本也认为对舅舅的这种感情很是荒唐、也试过隐藏起来,但直到现在我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真实的感情。现在的我有能力照顾你,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好吗?」
慕秋瞪大了双眼看向慕映北。两方皆是沈默,接着慕秋颤抖着出声。
「啊⋯啊⋯呜,呜噗⋯不,握⋯累,呜,之⋯赘⋯」
「不是!舅舅才不是累赘!!」
「我,啊⋯似,啊⋯。咦⋯映,杯⋯北啊,不⋯科,可⋯以⋯」
——「其实自己也是喜欢映北的,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呢⋯。而自己就利用着这份心照不宣,舅舅和外甥一样荒唐呢⋯」
——「但是不可以,映北不可以喜欢自己、而自己也不可以喜欢映北。绝对不可以!!」
——「那孩子还年轻、还大有可为、还有光明美好的将来,而自己只是一个一脚已经半踏入棺材的老残废而已⋯。」
——「我不能永远都把他绑在身边,我不能拖累他。」
慕秋眼角逐渐满溢出泪水,泪水顺着脸颊角度滑落,和鼻水一起整个糊在自己脸上,有的则滴落沾湿在病号服洁白的衣领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呢?舅舅?就因为你是慕秋而我是慕映北是吗?」慕映北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嘶吼出这句,眼泪也是随之流出。
「不,噗⋯师,似⋯是。依⋯北,提⋯听啊,呜⋯我,缩⋯说⋯⋯」
受到刺圌激的慕秋呼吸起伏越来越大,已经无法控制地翻着白眼,从嘴里也流出大量的透明涎水,连带沉寂的四肢都像能再次接收到大脑讯息般开始抖动起来,慕秋不断拍打着自己和床面还有防护栅栏,发出骇人的声响。原本乖乖黏贴在慕秋身体上的电磁片连结着规律运作的仪器,此刻在混乱中脱落、仪器也侦测到此人的逐步异变,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呕,呃⋯啊,嗬⋯」慕秋的表情相当痛苦,痉圌挛中的四肢全都诡异的扭曲交叠在一起。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慕映北当然慌了,一边喊着舅舅一边再次按下紧急求救铃。没多久值班的医师和医护人员赶到病房。
「这里要进行紧急处理,请家属先到外面等待。」
「舅舅!」
慕映北一开始不肯离开,最后被几个男的医护人员连拖带拉带出慕秋病房。被一把丢下扔在外头的慕映北一下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他懊恼的将脸埋进自己手掌中,安静圌坐在走廊上的塑胶椅许久。
「病人没事了,以防万一再次戴上了呼吸器,等醒来就能拆圌除。但家属到底怎么照顾病人的?病人身体虚弱,你应该知道他受不了那么大的刺圌激吧?」
「对不起⋯。」
「唉⋯对不起之类的话等病人醒来再去跟他说吧。」医师爱怜拍拍慕映北的肩膀,随后带着医护人员离开。
慕映北并没有回病房,他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菸和打火机,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医院顶楼,他自成年以来就不喜欢喝酒、但也极少抽菸,只有偶尔,而这个习惯也是跟慕秋学来的。当年年轻健康的慕秋苦恼案子时就会抽菸让自己暂时麻痺思绪,年纪尚小的慕映北也问过舅舅为什么会抽菸却不喜欢喝酒。
「因为喝酒很容易误事啊,抽菸虽然也是差不多道理,但抽多了至少也不会让人失去意识,但抽菸是不好的事情,映北长大后也不要学啊!」听完还是懵懵懂懂的慕映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着舅舅点点头。
同样是存在于年幼记忆的午后,慕映北坐在自家舅舅腿上缠着对方唸故事书的日常。
「映北喜欢舅舅,想永远和舅舅在一起。」
「舅舅也很喜欢咱们映北啊,嗯那就永远在一起吧。」
菸一根根接着抽,物质燃烧后的气体袅袅升起。
当年慕映北无心的童言童语,现在想起来却是格外讽刺。
「慕秋,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现在不说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对上慕映北认真坚定的眼神,慕秋虽然不知道外甥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但同样以认真的眼神回看慕映北。
慕映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慕秋,我喜欢你,是想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
——「⋯!!?」
「已经喜欢很久了,我本也认为对舅舅的这种感情很是荒唐、也试过隐藏起来,但直到现在我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真实的感情。现在的我有能力照顾你,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好吗?」
慕秋瞪大了双眼看向慕映北。两方皆是沈默,接着慕秋颤抖着出声。
「啊⋯啊⋯呜,呜噗⋯不,握⋯累,呜,之⋯赘⋯」
「不是!舅舅才不是累赘!!」
「我,啊⋯似,啊⋯。咦⋯映,杯⋯北啊,不⋯科,可⋯以⋯」
——「其实自己也是喜欢映北的,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呢⋯。而自己就利用着这份心照不宣,舅舅和外甥一样荒唐呢⋯」
——「但是不可以,映北不可以喜欢自己、而自己也不可以喜欢映北。绝对不可以!!」
——「那孩子还年轻、还大有可为、还有光明美好的将来,而自己只是一个一脚已经半踏入棺材的老残废而已⋯。」
——「我不能永远都把他绑在身边,我不能拖累他。」
慕秋眼角逐渐满溢出泪水,泪水顺着脸颊角度滑落,和鼻水一起整个糊在自己脸上,有的则滴落沾湿在病号服洁白的衣领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心意呢?舅舅?就因为你是慕秋而我是慕映北是吗?」慕映北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嘶吼出这句,眼泪也是随之流出。
「不,噗⋯师,似⋯是。依⋯北,提⋯听啊,呜⋯我,缩⋯说⋯⋯」
受到刺圌激的慕秋呼吸起伏越来越大,已经无法控制地翻着白眼,从嘴里也流出大量的透明涎水,连带沉寂的四肢都像能再次接收到大脑讯息般开始抖动起来,慕秋不断拍打着自己和床面还有防护栅栏,发出骇人的声响。原本乖乖黏贴在慕秋身体上的电磁片连结着规律运作的仪器,此刻在混乱中脱落、仪器也侦测到此人的逐步异变,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呕,呃⋯啊,嗬⋯」慕秋的表情相当痛苦,痉圌挛中的四肢全都诡异的扭曲交叠在一起。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慕映北当然慌了,一边喊着舅舅一边再次按下紧急求救铃。没多久值班的医师和医护人员赶到病房。
「这里要进行紧急处理,请家属先到外面等待。」
「舅舅!」
慕映北一开始不肯离开,最后被几个男的医护人员连拖带拉带出慕秋病房。被一把丢下扔在外头的慕映北一下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他懊恼的将脸埋进自己手掌中,安静圌坐在走廊上的塑胶椅许久。
「病人没事了,以防万一再次戴上了呼吸器,等醒来就能拆圌除。但家属到底怎么照顾病人的?病人身体虚弱,你应该知道他受不了那么大的刺圌激吧?」
「对不起⋯。」
「唉⋯对不起之类的话等病人醒来再去跟他说吧。」医师爱怜拍拍慕映北的肩膀,随后带着医护人员离开。
慕映北并没有回病房,他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菸和打火机,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医院顶楼,他自成年以来就不喜欢喝酒、但也极少抽菸,只有偶尔,而这个习惯也是跟慕秋学来的。当年年轻健康的慕秋苦恼案子时就会抽菸让自己暂时麻痺思绪,年纪尚小的慕映北也问过舅舅为什么会抽菸却不喜欢喝酒。
「因为喝酒很容易误事啊,抽菸虽然也是差不多道理,但抽多了至少也不会让人失去意识,但抽菸是不好的事情,映北长大后也不要学啊!」听完还是懵懵懂懂的慕映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着舅舅点点头。
同样是存在于年幼记忆的午后,慕映北坐在自家舅舅腿上缠着对方唸故事书的日常。
「映北喜欢舅舅,想永远和舅舅在一起。」
「舅舅也很喜欢咱们映北啊,嗯那就永远在一起吧。」
菸一根根接着抽,物质燃烧后的气体袅袅升起。
当年慕映北无心的童言童语,现在想起来却是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