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传统武侠《大雪满弓刀》

晚风习习,残阳西陲。红霞夹杂着片片鳞波的橙云卷集在天边。落日熔金,百鸟归林。三骑骏马踏着銮铃声响龙骧虎步。一骑黑当先而行,马上一人身穿着青缎翠纹圆领袍,腰悬青剑,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谈笑道:“纵情犹未已,催马欲黄昏。也不怪古人喜爱黄昏景色,今日一见当真是瑰丽绝伦。”身后一骑白马,马上一个少年若有所思,喃喃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也不知此时家中情况如何,妹妹被害,该有何颜面再见父母。”旁边一个黑大的和尚接过话儿道:“阿弥陀佛,往日里尽顾着拼命,却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的景色,若是再少些作恶之人,那便真是如极乐世界一般了。”


这三人正是草上飞,潘玉郎与铁罗汉。前面早些时候三人离了平安庙,开始时只顾快马加鞭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汉中府,后来行了一阵只见这一路赶来风景如画,不由得慢下脚步,赏风阅景,这时离了河南府已到了西安府的交界处,赶了一天的路,现下天色渐晚,三人加快了步伐寻店住宿。


过了一阵密林,忽觉的前面刮起一阵旋风,顿觉不妙,各按兵刃戒备。只见林中分出一条人影来,一身利落短靠精瘦的汉子斜挑细眼,捋了捋两撇燕尾翎胡,道:“想上极乐世界?呵呵呵,老爷今日便成全了你们。”草上飞与铁罗汉惊道:“抓地虎!”


抓地虎一招手,四下里涌出来十余名喽啰围住三人,草上飞笑道:“怎么着,还没尝够泻药不是?我这里可有的是啊,哈哈哈。”抓地虎气的鼻孔冒烟,道:“草上飞!你休要猖狂,今日绝不能再饶你。动手!”话音刚落地,从四面树梢上窜下来四名手拉渔网的大汉,怪叫着纵下树来将三人罩在渔网里。抓地虎跃到一边,喝道:“放箭!”那十余名喽啰退到一旁,身后窜出来三四十名各拉弓箭的汉子。弓开满月,正要放弦,抓地虎咧嘴一笑,大声道:“任你浑身是铁,也给你射成筛网!”哪知铁罗汉在网中忽地听得一声大喝,余人耳轮中一阵钟鸣,脑中嗡嗡乱响,眼前金星乱颤,东倒西歪,铁罗汉就势搅起乌金棍将渔网盘旋到一处,草上飞与潘玉郎二人早飞身下马一剑一个砍翻了弓箭手。


抓地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见眼前这一番景象,拔腿便要逃跑,潘玉郎心中一口怨气无处可撒,眼见抓地虎要跑,喝道:“狗贼别走,招你爷爷一刀!”提刀照着抓地虎哽嗓便砍,抓地虎慌忙之中闪身躲过,哪知道神志尚未清醒,却躲的歪了,还要伸手隔挡。这一刀砍下去,正划到抓地虎左手上,潘玉郎那把钢刀虽是崩口卷刃却也还剩些锋芒,一道血光崩裂,抓地虎三根手指被齐齐削断,头脑中登时清醒,飞起一脚正踢在潘玉郎手腕上,趁着潘玉郎身形一歪,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枚白烟儿炮正要摔出,早被草上飞瞧在眼里,甩出一枚墨玉飞蝗石正打在抓地虎手腕上。潘玉郎回身就是一刀,草上飞拦手忙道:“别伤他性命!”


却哪里还来得及,一刀下去劈了个万朵桃花开,一颗人头平平飞起,骨碌碌滚到草上飞脚下。草上飞眉头一皱,心道:“这人小小年纪,怎的杀气如此之重。”心下火起,上前照着潘玉郎就扇了一个巴掌。就听“啪”的一声响,潘玉郎脸上登时多了五个手指印,左边脸颊高高肿起。草上飞喝道:“你小小年纪,怎的也如此好杀?抓地虎纵是贼人,刚才已经制服了他,抓起来扭送官府便是,却也罪不至死,你提刀就要杀人,心肠忒也歹毒了。”潘玉郎抚着脸颊,半晌说不出话,似是也觉得自己不该如此。铁罗汉上前道:“阿弥陀佛,这抓地虎看来命中当有此一劫,好在这孩子年纪尚小,日后严加管教便是。”草上飞哼了一声扭身便要走,潘玉郎连忙追上前去,拜倒在地,道:“恩公,刚才却是小子的不是,我确实不该如此,往后还望恩公多加管教,还望恩公不要生气了。”说罢连连叩头,草上飞眼见如此,叹了一口气道:“上马吧。”此时光影斑驳,已渐渐看不清草上飞的背影,潘玉郎埋葬了众人的尸首,也纵马来赶草上飞。


三人一路风尘,待赶到汉中府,已过了次日晌午。到了汉中府,乡民见了铁罗汉早便迎上来问好问安,嘘寒说暖。一个姓沈汉子怀抱婴儿,迎上来道:“净恶大师,俺家刚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请净恶大师给孩子取个名儿吧。”净恶一见了那婴儿粉雕玉琢,天真烂漫,自是欢喜不尽抱起了婴儿亲近了一阵,忽地面有难色,以手抓头,向着草上飞嘿嘿一笑,道:“嘿嘿,想来贤弟你博学多才,愚兄却哪里懂得这些,还是你给起一个吧。”众人望着草上飞,虽不知其名姓,但是见他相貌堂堂,举止潇洒,和铁罗汉并肩而行想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也就并未多想。草上飞寻思了一阵,道:“这浑浊世界,世道艰难,天灾不断,人祸连连,希望这孩子长大后生活在一个清平世界,无忧无虑,就叫他做清平,表字无忧,如何?”那姓沈的汉子一听得儿子取了个好名字,自是高兴,说着便要领铁罗汉三人去家中做客。草上飞想到自己还有约会,须得铁罗汉帮忙,便婉言推辞到了罗汉寺稍作打算。


行了一段路,便听到念经诵佛之声,悠扬钟鼓之乐。就看见一座规模宏阔,画栋雕梁的寺院。只见鎏金铜瓦檐牙高啄,青砖铺地古柏参天。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正当中一块黑底金字大匾上书“罗汉寺”。潘玉郎刚一回身,却没见着铁罗汉,便问道:“诶,净恶大师呢?”草上飞微微一笑,道:“你看那边。”潘玉郎闻声望去,只见铁罗汉在街角处与一群顽童正在戏耍,那群顽童在铁罗汉身上爬来爬去,铁罗汉也笑的像个顽童一般,忽地双臂一揽,将十余个顽童搭在两条臂膀之上转起圈来,有两个顽童趴在了铁罗汉的光头上,粉嫩嫩的脸颊,红润润的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又让人觉得软软糯糯。潘玉郎正是不解,寻思着铁罗汉那雄赳赳一条大汉怎么会和一群顽童如此戏耍。草上飞看出了潘玉郎所想,便道:“旁人听得传言,关中铁罗汉,棍扫天下恶,总以为净恶必定是个罗汉金刚一般威风凛凛的人物,其实只有本地的乡民和寺庙里的和尚才知道,他为人最是和善可亲,平生又最喜欢孩子,总说顽童是世间至纯至真的化身,还说与顽童在一起便能消除世间的一切烦恼,奈何他是个出家的和尚,不能娶妻生子,因此这罗汉寺也收养了不少的孤儿。”


旁边的潘玉郎也笑道:“我看净恶大师,倒也像个至纯至真的顽童一般。”二人说笑一阵,便各自回到了厢房。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06 21:40:00 +0800 CST  
龙衔宝盖,凤吐流霞。喧嚣的街道逐渐沉寂,辉煌的寺庙渐渐清净。一座厢房内,草上飞换上了一身夜行衣靠,别好青龙剑,斜挎百宝囊静悄悄溜出房外,带上门板。朝着一处角落手打暗语,提了提气,往下一塌腰,施展开陆地飞腾法纵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冷风吹动着火苗哗哗乱颤,残破的木头烧的噼啪作响。一个面似姜黄的汉子,捋着山羊胡,翻着两道刷子眉,皱眉道:“老四,你说今儿个那小子能不能来?”身旁一个矮小的驼背挤弄着一双绿豆眼,撇着嘴道:“咳,他妹妹在咱们手上,不怕他不来,到时候就等他拿出白玉孔雀盏。”话说到这,闭上了嘴,右手往下一挥做了个砍头的动作,那山羊胡的汉子会心一笑,又道:“话说咱们抓了他妹妹,逼他去燕子门偷东西,嘶,你说江湖上会不会说咱们川陕五鬼欺负娘们儿?”那驼背汉子道:“放屁!那燕子门的李青燕也是个娘们儿,江湖上号称清风燕子李二小姐,那是个浑身长刺儿的母刺猬,雌汉子,生的是漂亮,那也是个抬身要动手,瞪眼要宰人的主,这飞贼的妹妹现在是年纪小,俗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茅坑边上狗尿苔,她长大了也是个女飞贼,说不定还比他哥哥更厉害。”二人起哄了一阵,祖宗奶奶的骂了起来。


忽得枝头一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火堆前那两个汉子激灵一下窜起身来,那驼背汉子从靴筒里抽出两把腰刀,那山羊胡的汉子也暗握着一对儿点钢三股叉,二人小心戒备。“阁下自比狗尿苔,如此的自知之明倒真是让吴某佩服,却不知茅坑是阁下堂上哪一位高人那?”树林里传来一阵说话声音,那两个汉子心道:“果然来了!”拍灭了火堆,滋溜一下窜到了身后的一座破庙里。那个驼背的汉子道:“草上飞!你休要在嘴皮子上讨便宜,你妹妹还在咱们川陕五鬼的手里,快快交出孔雀白玉盏,莫在多说一个字,否则,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草上飞自称吴某,原来他本名叫吴秋水是浙江杭州人氏。幼年时被双剑镇长江真武疯道人,飞云子道长相中,传授武艺。后来大闹乌龙寨与铁罗汉结下了交情,更兼一身轻功最是精纯,罕有匹敌,因此便有好事者道:“江南盗中侠,草上飞仙客。”这草上飞的名号才就此流传开来。


前些日子川陕五鬼趁着草上飞外出,劫走了他的亲生妹妹名唤怜心。草上飞在这世上只剩这一个亲人,自是百般爱护。听闻妹妹被抢,一路赶奔关中要来寻回妹妹。那川陕五鬼抓了草上飞妹妹却是威胁草上飞去天津的燕子门偷一件稀世珍宝,白玉孔雀盏。这才有了盗宝燕子门和后来沧州府义结白风华之事。


草上飞摘下面罩,见墙角一处有蓝色烟雾一闪而过,微微一笑,捏了捏喉咙缓步走进金刚庙,边走边道:“几位有手有脚也是成名的人物,怎么在下刚才听一个小小燕子门就把双刀土地和钻地龙两位前辈高人吓得不轻啊。好像甚是忌惮清风燕李青燕?”手中暗自捏着五把飞刀,只待五鬼现身。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08 22:33:00 +0800 CST  
忽觉眼前恶风不善,侧身一闪,只见一只金镶白玉石榴发簪牢牢的钉在门柱上,尾端的珠花不住的颤抖。草上飞心下一惊,这正是妹妹的发簪。暗地里看见一个散发披肩的道人,手提着一对虎头双钩。耷拉着一双眼,斜瞟着草上飞,道:“草上飞,你别玩花活儿,白玉孔雀盏带来了没有?你要是不想要妹妹了,就支会一声,咱们兄弟,可有的是手段。”说完一阵怪笑。草上飞强压怒火,知道此人是川陕五鬼中武艺最高的黑风妖化狐。收起了飞刀,道:“见不着我妹妹,说什么都没用,要是她少了一根寒毛,你川陕五鬼上天我追到凌霄殿,入地我逮到鬼门关,草上飞是何等样人,你心里清楚,最好想明白了再说话。”
黑暗中掌出了一只火把,点燃了油灯。这才看清一行五人捆着一个彩裙少女走了出来。草上飞刚一上前,当先一个光头大汉眼眉一立霎时间明晃晃四只兵刃一齐挨上了那女孩粉白的脖颈,那少女被缠住了嘴,眼泪噗噗的往下流淌。草上飞心如刀割,解下背囊道:“孔雀盏在此,快放了我妹妹!”那光头大汉凑得近了,才看清他头上生了癞痢,稀稀拉拉的微微有几根黄发,并非光头。此人正是川陕五鬼中的老大,油头鳄鱼钟大同。
钟大同提着一杆梨花大枪对草上飞道:“都说你草上飞是人尖子,活灵鬼,这包袱里的东西,谁她娘的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再者说了,这打暗器的本事除了青燕子就属你厉害,万一有什么埋伏,这黑暗之中我们兄弟可斗不过你,还是你自己老老实实的把孔雀盏掏出来摆在桌子上,点亮了让我们看个清楚,若真是孔雀盏你妹妹完璧归赵,咱们从此不相往来,若不是,嘿嘿,恐怕她没有你的本事吧?”说话间遥指着怜心,紧紧盯着草上飞。
草上飞哼了一声,道:“哼,想不到川陕五鬼也有点脑子,今日便叫你们见见世面,别晃瞎了你们的狗眼。”说罢缓缓从包袱中取出一件事物,摆在桌子上,借着火光定睛一瞧,眼见是一只冰晶莹润的白玉孔雀,通体无瑕,凝脂滴透。草上飞取过一只火扇子点亮了孔雀盏,道:“可长眼了。”孔雀盏刚一亮起来,霎时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把这金刚庙照的如同七宝莲池一般。
却不知这霞光瑞彩从何处而来,原来在那开屏的孔雀尾上镶金嵌银,琥珀琉璃攒着佛家七宝,被光亮一耀,那祥瑞之象便洒满了庙堂。众人似是惊讶于这等景象,都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此时吴怜心只觉的头昏眼胀,身子轻飘飘的倒了下去,草上飞见状,也随之而倒。眼见二人倒地,川陕五鬼哈哈大笑,道:“什么盗侠草上飞,我看也不过如此,小小的两支顺风倒便拿下了他。”那双刀土地道:“看来这传闻果然是不能当真的,先搜搜他身上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一旁一个手持一把大环刀的枯瘦汉子道:“嘿嘿,江南那边官府悬红五万两白银要草上飞的人头,这笔横财可是便宜了咱们兄弟啊,哈哈哈。”但见此人干巴巴一身精气,眼窝深陷,两腮无肉,如同佛经中所绘的饿鬼相似。此人正是川陕五鬼中外号饿死鬼的马玉食。旁边一个白皮白肉的胖子站起来搔了搔肚皮,伸了伸手想抓肚脐却始终没抓到,掂量着一对人面熟铜锤,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杀了怪可惜,拿他的人头领赏,这身子不如煮了吃了,填一顿饱也好啊,呵呵呵。”此人便是川陕五鬼中外号撑死鬼的马锦衣,正是饿死鬼马玉食的亲哥哥。
五鬼正盘算着如何对付草上飞,忽然间草上飞身子一翻,从嘴里吐出一颗白色丹丸正砸到撑死鬼马锦衣的额头上,一声闷响,登时大脑袋上长了个小脑袋,起了一个紫包。马锦衣眼前一花,就见其余四鬼围斗三人,一个黑大的和尚手持一条九尺来长的乌金棍旁人俱不能近身,余下便是草上飞还有一个手持一把钢刀的美貌少年。
原来那黑大的和尚和美貌少年正是铁罗汉与潘玉郎二人。草上飞料定这次赴会必定有诈,本来川陕五鬼要是单个遇着,草上飞谁也不惧,这五人要是围攻自己,着实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临行前带上了顺风倒解药会元丹含在口中,与铁罗汉对好了暗语,以金刚庙孔雀盏为号,顺风倒假中毒为令,一齐出手会战五鬼。
且说那撑死鬼马锦衣额头被打了一个包,此时定了定神,清醒了头脑,眼见四位兄弟不敌那三人,暴跳起来,大叫一声:“哇呀呀,黑面儿的秃货,白面儿的小子,还有草上飞这野猫儿,天下第一的大侠客,你铜锤爷爷来也,还不快快讨饶,招锤!”其余四鬼被打的节节败退,草上飞三人正拼斗的紧,此时听得这一声怪叫,都是心下一惊,连忙准备招架,却见那撑死鬼马锦衣自顾自的舞了一趟双锤。三人心下疑惑,不知这是何意。忽的一下,撑死鬼马锦衣晃掌中一对人面熟铜锤扑向了三人,草上飞斜挡一剑顺着大锤削向马锦衣的手指,马锦衣吓得面无人色使尽了力气想要收回招式,旁边的铁罗汉却一掌直拍到马锦衣的大肚子上。
马锦衣此时就感觉腹内翻江倒海,五脏六腑转个儿颠倒,一股水气涌了上来,张口哇啦迸出一大片秽物,肥大的身躯平平飞出去一丈多远瘫坐在墙角,兀自呕吐起来,道:“嗳呦,不行了,秃货就会拍人,前儿个晚上的都吐出来了,我得再吃点东西。”说话间双锤交到左手,右手夹起吴怜心飞身就跑。草上飞刚要追赶,四鬼一拥而上围住草上飞。草上飞连忙向潘玉郎使了个眼色,潘玉郎会意,挺刀拦住饿死鬼马锦衣,喝道:“恶贼休走,招刀!”一刀横推出去,直奔撑死鬼的哽嗓,饿死鬼却也不惧,道:“你这白面儿小子,去你娘的吧。”左臂摇开晃铜锤“铛”的一下隔开了钢刀,笑道:“嘿嘿,小娃娃就你那小片儿刀还能伤得了爷爷不成?嘿嘿。”说话间却不知铁罗汉赶到,只见黑影一晃,大肚子上又中了一拳,饿死鬼哇呀一声又被打飞出去,铜锤险些撒手,哀嚎着撇下吴怜心,道:“秃货,你等着,爷爷找救兵去。”撒脚如飞头也不回的奔出金刚庙,其余四鬼见他受伤逃走也都收招跳开,道:“草上飞,你休要猖狂,看我们找来厉害人物,到时候把你扒皮抽筋!哥哥兄弟,风紧,扯呼。”四鬼虚晃一招飞出庙外,不要命的奔了出去。
潘玉郎扶起吴怜心,喃喃道:“那五鬼去的方向,好像是江越的桃花庄。”草上飞闻听此言,猛地一惊,道:“玉郎,你带着怜心赶回罗汉寺,好生替我照顾着,我去探探那桃花庄!”
铁罗汉刚要阻拦,却哪里及得上草上飞的身法,早已飞奔出去追赶了五鬼。
却不知如此一去,便是入了刀山火海,刃树剑山。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第十回 盗中侠一探桃花庄,草上飞赠刀收玉郎
月冷幽幽,照映着林中人影幢幢。寒夜森森,拨动着盗侠怒目横眉。话说盗侠草上飞听说那川陕五鬼逃走的是桃花庄方向,心下便想到了那冒充自己名号的江越,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要独闯桃花庄。
川陕五鬼飞奔了一阵,眼看便要到了桃花庄,不由得气喘吁吁。撑死鬼马锦衣道:“嗳呦,快歇会吧,那...那小子追不上了。”油头鳄鱼钟大同抽了他一下,道:“去你娘的,那草上飞的轻功号称天下三绝之一,哪那么容易甩掉他,赶快进了庄子,便由不得他猖狂了。”五鬼提起兵刃便走,忽觉身后一阵旋风,有人道:“川陕五鬼休走!”只见盗侠草上飞剑眉倒竖,怒目圆翻,直扑过来。草上飞心中虽是忌惮五鬼,但心中暗想:“人的名树的影,草上飞也算是个有名的侠客,哪里容得别人玷污了半点儿。”却也无所顾忌,要与五鬼问出江越的下落。
其实草上飞殊不知自己忌惮川陕五鬼,川陕五鬼同样是忌惮草上飞的名头,登时心下一凛,各拉兵刃摆开架势。草上飞横剑当前,道:“你们可是要去桃花庄?”双刀土地摆弄双刀,道:“是又怎的,不是又怎的,你草上飞虽有名声,我川陕五鬼却也不惧!”五人刚要动手,草上飞后退了一步,道:“怎的,川陕五鬼也算是绿林上的前辈,今日也要以多欺少不成?”黑风妖化狐道:“嘿嘿,虽是前辈,但是奈何我五兄弟情深意重,对方是一人,我们是五人齐上,对方是千军万马,还是我们五人齐上,草上飞,休说废话,招家伙!”
草上飞正没好气,哪里回话,剑眉踢竖,星目圆瞪。挺着长剑,抢将来斗那五鬼。但见月落星沉,刀冷剑寒。五个抖开兵器,团战盗侠。两伙拉开架势,各展其能。五鬼占了个圈,长枪短刀兵分几路连着番的来夺草上飞的性命。草上飞此时却也是额头见汗,黑风妖化狐晃虎头双钩割他的哽嗓咽喉便去,钩尾处的月牙却来铰他的手腕。草上飞也不闪避,一剑穿过双钩的空隙直刺化狐的肩头,长剑擦着火星挑出了一道血箭。双刀土地一对短刀紧招草上飞的下盘,草上飞且战且退,五鬼边打边围。眨眼间已战了七八个回合,六个人辗转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草上飞顿觉身后有异,就听见飕的一声,一只青幽幽的飞刀直奔自己的后脑,飞刀锋芒利盛,草上飞不敢硬接,连忙闪到一边,以剑脊弹开了飞刀。
此时五鬼对望了一眼,收招撤式。一溜烟奔的无影无踪。草上飞回身正要追赶,面前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大宅,只见:正红朱漆大门,庭阔柱圆。云顶檀木横梁,雕龙画凤。金丝楠木匾额,上书龙飞凤舞地三个大字“桃花庄”。
草上飞心中暗道:“原来我与五鬼拼斗,竟无意之间到了这淫贼的宅院,适才那一手飞刀,定是从着院中所发来,发刀之人手法竟不在我之下,可不能掉以轻心。”又想到潘玉郎说过桃花庄内尽是陷阱埋伏,不由得又提了几分精神。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19 22:31:00 +0800 CST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俊玉郎情定美怜心 恶淫贼火烧罗汉寺
第十二回盗中侠二探桃花庄 铁罗汉金棍扫群匪
第十三回白风华误走云雨楼 初生犊不惧山中虎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27 12:34:00 +0800 CST  
我咋才更到这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33:00 +0800 CST  
借着朦胧月色,草上飞刚走到门口只见两道寒光掠过,眼见是一只石狮子双目之中射出来两把飞刀,连忙往旁边一闪身,忽地旁边那石狮子双目中又射出来两把飞刀迎着面门便来,草上飞往后一仰,使了个金刚铁板桥飞刀擦着身子划了过去。翻到一边,草上飞笑道:“原来是你这畜生放的飞刀,雕虫小技。”正自起身,那石狮子口中喷出一片红绿浓烟,气味刺鼻难闻不知是何毒物。草上飞连忙罩住头脸,从百宝囊中扯出如意绦,用力往上一甩勾住了飞檐,顺墙而上,正欲落足见那一丈多高的墙头之上泛着亮光,定睛一瞧,原来那墙头上布满了钢锥,月光一照,便耀的银光闪闪。


草上飞脚下一较力蹬着飞檐越过了高墙,心下一凛暗道:“这要是踩在上面,双脚还不废了才怪,这桃花庄果然是座恶阵。”收起如意绦,翻过几堵墙垣四下里打量了一阵,只见影影绰绰到了一片密林,蹑足潜行,边走边捡地上石子扔出左右探路。


眼前一亮就见身前立着一座小龛,待一细看,那龛中奉着一只泥塑美人,头戴九凤朝阳冠,体披青绿缎斗篷,面如秋水,眉目泛光。草上飞只和那泥塑美人对视了一阵,便觉眼前金星乱颤,头重脚轻,心下大惊,暗道:“不好,这泥像有古怪。”摇晃了几下,扶着头咬破了舌尖,这才清醒了些许。忽地一阵车轮声响,草上飞早有戒备,定是慌乱之中踩到了机关,便顺着原来脚印退回身去。那密林中哗啦一下冲出来八九辆四方铜车。车前均是密密麻麻一排排小孔。草上飞手中捏着一枚石子正要打过去,忽地那铜车机簧一动,从小孔中射出来一片片钢珠,草上飞心下大惊,于院中闪滚躲避。那铜车下面似是有轨道之物,顺着轨道缓缓推进,逐渐围成一个大圈将草上飞罩在中间,草上飞心下凛然,闪躲了一阵,施展开陆地飞腾法一个跟斗翻过铜车,心道:“都是这泥像作怪,看我毁了你这妖物。”正欲动手,身后一阵乱响,原来那铜车后面也有小孔。草上飞心中正自焦躁,忽地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似是铁罗汉的声音,心道:“也罢,今日暂且先回罗汉寺,这恶阵日后再来。”飞身连扯了几个跟斗,翻到那林外,心中暗叫好险。只见铁罗汉正与一众喽啰缠斗,那众喽啰似是惧怕铁罗汉,不敢近身,只以流星锤,飞链爪在外围交打。


草上飞从囊中摸出几枚飞刀,一抖手正中几人后心,那众喽啰见是草上飞从阵中逃脱,都是心下大惊,连连甩出白烟儿炮。草上飞与铁罗汉唯恐有诈,疾疾奔出数里,草上飞望了望那桃花庄,心中有气,捏紧了拳头,暗道:“破不了这恶阵,便不叫盗侠!”铁罗汉道:“我暗里听那群喽啰说,这座庄子的主人名叫江越,是青城山八方真人的徒弟,那江越号称飞天太岁,近几年名声大噪,是个厉害人物。”草上飞道:“这庄内机关遍布,适才我见那一座密林中供奉着碧霄娘娘,胡乱里触动了机关,便冲一排铜车,射出钢珠来,甚是古怪。”铁罗汉道:“我闻道经中碧霄娘娘有个法宝叫打仙珠,看来那阵当是依此而建,既有碧霄娘娘,那后面定是琼宵,云霄二位娘娘为名的恶阵了。”草上飞道:“想来也当是如此,这打仙珠一阵就如此凶险,那剩下的琼宵娘娘金蛟剪和云霄娘娘的混元金斗还不知如何能过。”铁罗汉道:“还是先回罗汉寺再做打算吧。”草上飞又想起了妹妹怜心,叹了口气,道:“也好,也不知怜心现在如何了。”二人一路无话,奔回罗汉寺。


这一夜似是过的甚是漫长,草上飞倚在窗边。此时星稀月朗,万籁俱寂。草上飞的心头却是乌云丛生,黑雾紧锁。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自从离了沧州之后,便一直觉的忧心忡忡,于万山与朝中官员交好,我那白兄弟害死了他儿子,我烧了他的赌场,他却始终未曾露面,前段日子又听韩江说八方真人受友人之邀到沧州一聚,那友人莫非就是于万山不成,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般的神通与两道勾搭连环。若真是如此,待料理了此间事情,还得跟铁罗汉回沧州一趟。还有那平白冒出来的江越,一个淫贼,为何要坏我名声,听说他是八方真人门下,八方真人...江越...”脑中越想越混,思绪越理越乱。索性不再去想,一翻身回到床上,不多时,便昏昏的睡去了。


待得次日东曦既驾,草上飞正睡的沉,罗汉寺公鸡初晓。院内隐隐听见一阵舞枪弄棍的打斗声响。还以为是罗汉寺招了敌人,激灵一下翻身而起倒拽青龙剑赶到院内。只见潘玉郎在当院中半披着乌发,赤着上身露出雪练也似的筋骨,正舞弄练着一趟太祖棍法,只见风呼呼,力沉沉,其中劈、盖、压、云,扫、穿、托、挑无一不精。之后又取过一条钢刀练了一趟单刀法,只见光闪闪,亮岑岑,刀中闪、跳、挪、转,劈、砍、剁、戳也有独到之处。草上飞看罢多时,暗挑大指,心中赞道:“好个人才,只可惜尽学了些花拳绣腿,若得名师指点,假以时日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此时潘玉郎已练完了刀法,见到草上飞在旁,上前抱拳拱手,道:“盗侠客,起的早啊。”草上飞心中暗笑:“铁罗汉总叫我盗侠,定是被他带坏了。”便道:“我本名吴秋水,你叫我本名就是,只不过长了你五六岁而已。”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35:00 +0800 CST  
话刚说完,潘玉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盗侠客,你武功盖世,玉郎此次遭逢大难,都凭您出手相救,还望,还望您老人家收我为徒,也好铲了江越那般的恶贼,还,还这一个清平世界。”草上飞心中道:“哀哉哀哉,早就看出来铁罗汉爱护这小子,没想到竟叫他拜我为师,这套辞想来也是铁罗汉教他说的了。”草上飞早起爱才之心,搀起潘玉郎,道:“快起来,我救你只是看你小小年纪,却也有些英雄气概说不得什么的,这收徒...”话未说完,便听得一人道:“善哉善哉,恭喜盗侠,贺喜盗侠收了个好徒弟啊。”庭外走过来一个黑大的和尚,正是铁罗汉。铁罗汉对潘玉郎使了个眼色,玉郎会意,又跪倒在地,“哐”“哐”“哐”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今日拜在师父门下,学的一技傍身,也好它日行走江湖,给师父您杨名立万,不枉师父您一番教诲。”接着又是三个坠地响头。草上飞此时目瞪口呆,望着铁罗汉,就见铁罗汉捏着念珠,喃喃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心中又气又笑。眼见潘玉郎跪地不起,自己也着实喜爱他的才能,叹了口气,扶起潘玉郎,道:“也罢,你资质甚佳,倒是个人才,将来若能救危济困也算是这世间的福气,不过你年纪太小,秉性未定,我先收你做挂名弟子,须得考察你三年,若这三年里给你做成了一两件大事,那时我再正式收你为徒。”


潘玉郎自是欢喜不尽,草上飞又道:“适才我见你练了刀法棍法,你可有什么称手的兵刃?轻功身法你懂的多少?”潘玉郎面有难色,道:“弟子只有一把钢刀,初时早被砍得坏了,此时已不能再用,轻功身法,恕弟子愚钝,只懂得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草上飞想到最近刚得了狂风快刀梁彦的那把宝刀,道:“会一些,总比不会的好,你那把钢刀已不能再用,这几个头也不能白磕,我这里刚巧前些日子得了一把兵刃,你看称不称手。”说着回屋取了梁彦那把镔铁雁翎刀交到潘玉郎手中。潘玉郎恭恭敬敬接过刀来掂了掂,晃了晃,一时兴起,又舞了两下,满面笑颜,施礼称谢。草上飞想了想,道:“你本来心肠不坏,只是锐气太盛,恐你倚仗宝刀生事,今日便先给你个定心丸。”草上飞把脸一沉道:“若是这三年中,给我知道这把刀上沾了一个无辜之人的血,那时纵是天涯海角,我也必当取你的人头祭那枉死之人。”草上飞这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阴阴沉沉,潘玉郎一见草上飞这般面孔,心下也是发怵,便道:“弟子,弟子自是不敢。”


草上飞道:“也罢,给了兵刃,不教个一招半式却也说不过去,左右今日无事,先传你一套轻功。”铁罗汉道:“阿弥陀佛,江南盗中侠,草上飞仙客,盗侠的轻功可是天下三绝之一,玉郎倒真是好福气。”正自说笑,庭外连呼带喘跑进来一个小沙弥,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铁罗汉道:“出家人理当心如止水,何事如此惊慌?”那小沙弥顺了口气,道:“就是城外那座荒废许久的金刚庙,昨夜晚间,金刚庙内突然霞光万道,五彩缤纷,许久不散,城里的乡民都说是庙里的四大金刚显灵,来年必定风调雨顺,全都赶去朝拜了,连咱们寺里的僧人也有去的。”铁罗汉与草上飞和潘玉郎,对视一眼,又望了望屋内的那只白玉孔雀盏,三人相视暗笑。


三人吃罢早饭,草上飞收拾衣服准备教授潘玉郎,没成想一抖衣服,“嘡啷”一声,一只雪花镔铁的燕子镖掉在地上,草上飞捡起来捏在手里,又想起了那日与李青燕比斗暗器时她一镖打在自己左腿上。嘴角微扬,心中暗道:“这世上,竟还有这般的女子。”此时潘玉郎已换好了一身短靠,收拾的干净利落,来唤草上飞。草上飞应了一声,把那枚燕子镖贴身揣在怀里赶了出去。


二人一路来到了罗汉寺后山的一处僻静所在。只见,树林中乱石作怪,满目荆榛。峰岭间鸟兽率舞,飞土连枝。草上飞负手道:“此处路绝人稀,曲径通幽,少的人叨扰,也是个练功的绝佳所在。”潘玉郎笑道:“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想不到罗汉寺也有这样的地方。”草上飞道:“今日可不是来看景儿的。”潘玉郎抓了抓头,道:“哦,正是,正是,不知现下如何练起?”草上飞道:“你体格轻盈,身子又有基础,那些入门的功夫你是不用再学了。”忽地潘玉郎面前飞尘一起,不见了草上飞踪影。“今日你也不用做别的。”前方传来草上飞的声音,潘玉郎循声而去,见草上飞此时已在三丈开外一颗柳树旁。潘玉郎见得,一时间手足失措。说不清的惊讶,道不明的狂喜。又听得草上飞道:“也不为难你,只管来追我,何时近我十丈范围之内,我再教你更深的功夫。须知练功应当意志清澄,心境朗澈,不可有丝毫杂念缠身。你准备好了就来追我吧。”潘玉郎眉飞色舞,也不知先迈哪条腿得当,连蹦带窜追了过去。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35:00 +0800 CST  
草上飞气定神闲,潘玉郎手慌脚乱。一个闪烁林间,轻飘飘微带飞尘。一个紧随其后,喘息息额头尽汗。草上飞恐潘玉郎追赶不上,只用了不到一成力气。二人这般奔赶了二三个时辰,已过了晌午,草上飞回身,道:“不错不错,倒还合格,明日再传你一套口诀,你好生练习,对你大有用处。”潘玉郎听得如此,上前施礼,道:“弟子自当苦练。”日后潘玉郎如何勤加练习,深自苦学暂且不表。


二人正要往回赶,只听的一个女子绵声细语,道:“哥哥,你们练了大半天了,也是不知累不成?”草上飞笑道:“就知道妹妹记挂着,早等着你做的绿豆糕了。”待得近了,潘玉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提着食篮到了近前,生的削肩细背,观的温柔忘俗。笑含着春喜,眉带着悦彩。头上挽着乌亮的髻儿,穿着一身藕荷衫连着青缎子簇花比甲,葱黄绫洒线裙,一色半新不旧。明目秀眉,鹅蛋脸蛋儿,腮渐新蕊,鼻腻粉脂。潘玉郎竟见得呆了,只顾痴痴的盯着吴怜心,心道:“那日庙中黑暗,竟没看清她是个如此的女子。”转念一想:“若妹妹还在,当不比的她差了。”想到自己被害的妹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吴怜心暗道:“怎的没见过这人,莫非就是那日带着我回到罗汉寺的那人吗?没成想,竟生的这般好看,只是好好的,不知叹什么气。”


吴怜心挽起袖面伸手掏出了一只糖糕来,道:“哥哥,这个是最先做好的,你尝尝。”见她伸手之间露出了雪白的一段酥臂,又听得那一句哥哥,潘玉郎神情恍惚,伸手去拿那块糖糕。不料想草上飞也正拿住糖糕,二人抓在一处,都是一惊,碰巧潘玉郎正碰在吴怜心的手背上,触手凉腻,一下子又缩了回来。吴怜心对着潘玉郎嗤嗤的掩口一笑。道:“我手上有蜜不成?连一块糖糕也要争。”说着又拿出来一块糖糕递给潘玉郎,玉郎怯怯的接过。草上飞何等聪明,眼见二人神情有异,早已窥得了他俩的心思。只微微一笑,却也不曾点破。


正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37:00 +0800 CST  
第十一回 美怜心情定俊玉郎 恶淫贼火烧罗汉寺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闻道阊门萼绿华,昔年相望抵天涯。
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


作这一首《无题》诗的,乃是唐代末年一位诗词大家,有道之士,此人姓李,名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乃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一首《无题》写下了柔美旖旎的回忆,也道出了对意中人的思念。


这时明朝末年,在陕西汉中府罗汉寺中,却另有一个少年,正在吟诵此诗。这少年着这一身锦簇箭袖,罩着一件对花大氅。高束发髻,顶戴宝冠。生的肤若凝脂,唇若朱丹。两道雁翎冲天眉,一对丰神俊朗目。正是青枝绿叶,喜乐无忧之年。却在暗里窥视着一个明目秀眉,鼻腻粉脂的少女,那少女一袭银青锦缎儿衫得体,白绫细折儿裙坠地。忽地那少女回过头来对着他垂首一笑,生起两个酒窝,更见得玉雪肌肤,雾鬓云鬟。有芙蓉模样,具天然标格。那少年轻飘飘魂飞天外,油油然魄散九霄。只想着她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那少年自是潘玉郎,那少女自是草上飞的妹妹,吴怜心。话说那日树林练习了奔跑之后,草上飞又教了潘玉郎一套步法,一套口诀,潘玉郎记得快,学的也快。练了几日下来也能奔跑飞快,追兔赶蝉。


话说说这日里当地官人听闻了金刚庙夜放佛光的事儿,认定了这是吉瑞祥兆,便让全城的僧人办一场金刚大法会,又雇佣民夫重修金刚庙。铁罗汉受邀准备金刚法会,草上飞也跟着操办些杂事。倒是潘玉郎这日偷闲,四处乱逛了一圈。头脑中尽想着怜心的绵声细语,不能自已。逛了半晌回到厢房,见了怜心,便想起这一首诗来。这时诵出来心中却又暗道:“师父本名叫吴秋水,那不是正应了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这两句诗么。”而此时见到怜心对自己垂首低笑,又想起前次在树林中两番笑意,遂觉得欣喜不已,暗道:“想不到这莽莽红尘之中,却也有个知己。”


吴怜心缓步走过来道:“原来是潘大爷,今日怎么的没去练功吗?”玉郎笑道:“师父去法会上操办些杂事,我也偷了半日的闲,你也别叫我潘大爷了,左右叫我玉郎便是。”吴怜心眼珠微转,道:“这汉中府我还没来过,倒想去长长见识,不知你对这地方熟不熟悉?”潘玉郎心下暗喜,眉梢一动,道:“熟悉熟悉,自是熟悉,这汉中府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吴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是个粗俗的男子,自是愿意陪姑娘走动。”吴怜心见潘玉郎这等模样,因笑道:“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姑娘,我哥哥从小就唤我叫心儿,你若不嫌这名字土气,左右也这么唤我便是。”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39:00 +0800 CST  
须臾,二人说笑了一阵,并肩出了城外。不到数里之遥,早望见那漫山的油菜花海,甚是撩人。但见:


秀水明山,黄裳裳一片绿叶相稠。温风柔语,锦簇簇满眼波光互耀。正面前鸡犬相和,起着一处处村院庄田,一带都儿声笑语;进里边并列着通径甬道,角落里杏梢夹红,菜花间莺来蝶往。一处风光旖旎。


吴怜心久居江南,未曾出过远门。看惯了烟雨朦胧,飞绿溜青,哪里见得过这番景象,直高兴的跳进花海,手舞足蹈起来。银铃儿般笑道:“玉郎,你看那,漫山遍野都是这花儿,这一片片,真是是再美也不过了。”潘玉郎心神荡漾,暗道:“纵是遍地流金,哪及得上你半分。”口中也不知说什么,只道:“这里比江南如何?”吴怜心直舞起来花枝乱颤,道:“江南,那是个顶好玩的地方了,那里山清水秀,轻烟细雨。春风秋月都是说不尽的故事,绿江碧湖,奇山异水,你要去了,我带你好好去顽耍一番。”潘玉郎早看的痴了,喃喃道:“也就是那等绝美的地方,才能生出你这样的花仙儿。”吴怜心见潘玉郎自言自语,歪头道:“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是在说我吗?”玉郎笑道:“我说你生的好看,倒像个花仙似的。”


怜心嘴角一扬,生起两个酒窝,心里暗道:“初时候见他这般的俊美样貌,本以为这人是个风月中的浪子,竟没想到他倒是个片叶不沾的好男子。”怜心本意早向着玉郎,此时对他的欢喜之情却又升了几分。吴怜心在花海中翩翩舞了一阵,向着玉郎道:“玉郎,你听过江南的歌儿吗?”潘玉郎此时跃进那花海,笑道:“我从小就在郑州长大,却是没机会听过。”吴怜心道:“听说你有个妹妹,我没见过,但想着也是个美人儿吧。”潘玉郎本来因妹妹被害一事郁郁不乐,此时听到这番话,更是悲从中来。愁眉紧锁,低头不语。吴怜心这时也意识了自己说错了话,便改口道:“我给你唱歌儿吧。”


此时光韵零乱,低风柔软。并着油菜花儿灿灿,伴着蜂鸟蝶儿翩翩。吴怜心提裙拽带,清了清嗓,漫漫的唱道:


“东南风起打斜来,好朵鲜花叶上开。后生妹儿家没要,嘻嘻笑,多少愉情笑里来。
妹儿窗下绣鸳鸯,薄福样郎君摇船正出浜,妹儿看子郎君针 子手,郎看子娇娘船也横。
滴滴个汗衫红主腰,跳板上栏干耍样桥,搭棚水鬓且是妆得恍,仔细看个小阿妹儿,谷碌碌俏眼正瞧郎。
妹儿心痒捉郎瞟,我郎君一到弗相饶,船头上火,直烧到船舱里,亏子我郎君搭救子我个艄。
妹儿立在碧纱窗,眼观孤雁好惊惶,黄连抹子猪头苦恼子,好像个败落山门无子廊。
西风起了妹心悲,寒夜无郎吃介个亏,囗里东村头西村头南北两横头,二十后生闲来搭,借我伴过子寒冬还子渠。
开门看见雪花飞,夜冷天寒牵系子渠,绵里三重遮弗得我个冷,只要我里情郎热襟膀。
妹儿立在北纱窗,分付梅香去请郎,泥水匠无灰砖来里等,隔窗趁火要偷光。
栀子花开六瓣头,情哥郎约我黄昏头,日长遥遥难得过,双手扳窗看日头。
弗见子情人心里酸,用心模拟一般般,闭子眼睛望空抚个郎,接连叫句俏情郎。
妹儿心上自有个郎,等得来时是次身,无子馄饨面也好,捉渠权时点景且风云。
约郎约到月上时,郎见了月上子山头弗见渠,咦弗知奴处山低月上得早,咦弗知郎处山高月上得迟。
约郎约到月上天,再吃个借住夜个闲人潜子大门前,你要声奴个爱怜奴情愿,宁可小阿奴奴随你游天上。”


这一首江南的情歌本是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时才会唱出来的,歌中唱道那俏情郎,那妹儿窗下绣鸳鸯,那闭眼空望抚情郎,更把那青春女子思念情人的爱意表露无遗。那玉郎却只顾得那莺声燕语,袅袅身姿,恍惚间似是见到了自己妹妹一般。玉郎听着歌声欢快,那悲伤此时以去了几分,便道:“唱的倒是好听的,只是,哎,也没什么,好听就是了。”其实吴怜心唱的那一首歌儿是用本家吴语唱出来的,玉郎只是听得了那几句妹儿,郎儿。其余的倒是都没听懂。吴怜心心中暗道:“哎呀,我怎的忘了这歌词玉郎是不见得听得懂的,倒白废了一番嗓子,我听哥哥说,此间事情了了以后,玉郎就要走了,听说三年才能再见。”吴怜心终究是小姑娘家的心性,一想到此处,一阵悲情直顶胸膛。扁着嘴扭过头去,撅断了几枝油菜花,抹了几把泪珠儿。


潘玉郎也是少年人莽撞的性子,哪里经历的过情感之事。倒是总听得平日里结交的江湖人说这女子是水做的骨肉,最能淹人心性,荡人壮志,还有说那女子都是戴着一副好皮囊的蛇蝎,最善酥里杀人,柔中丧魂。起初玉郎只当那些话是胡诌乱扯,但也架不住常说常听。听惯了那些温柔乡,英雄冢。红粉骷髅的说辞,除了对自己母亲和妹妹之外,对其余女子到总是怀着一份戒心。直到遇见这吴怜心,平日里的所有警惕戒备在此时都随着那妹儿郎儿一齐飘荡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潘玉郎见到怜心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生气了,便疾上前几步伸出手来搭在她肩膀上,柔声道:“我是个莽撞的人,实不相瞒,那歌儿中的词意我着实没听的懂,不过你唱的好听却是真真的,半点也掺不得假。”哪里知道话刚说完,吴怜心猛地一回头,做了个鬼脸儿冲着潘玉郎喝了一声。玉郎一下子没回过神,猛地撞见这一下,吓了个激灵,噔噔倒退了几步。只见吴怜心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蜂颠叶倒。玉郎也不生气,道:“真不愧是盗侠的妹妹,倒是我却忘了防备。”怜心笑道:“我听哥哥说,此间事情一了,你便要独个儿去闯江湖了,就你这警惕,姑娘现下手里若是有把刀,你还不早就呜呼哀哉了不是。”玉郎听她调笑自己,一面去伸手骚她的腋下,道:“好啊,小爷今天倒要看看,是谁宰谁。”吴怜心咯咯直笑,也去骚潘玉郎的腋下,笑道:“呔,兀那小贼,你报名再战,吴姑娘刀下可不斩无名之鬼。”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7-31 15:42:00 +0800 CST  
两个人似顽童一般就在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里顽耍了一番。


过了半晌,两人耍的也累了,便索性洋洋的躺在那花海里。吴怜心侧着脸拄着头,看着潘玉郎,问道:“玉郎,你看什么呢?”潘玉郎双手枕在脑后,道:“看天上。”吴怜心也抬头望了望,道:“天上有什么,你这么看她?”玉郎笑道:“刚才有,现在倒没有了。”吴怜心瞪大了眼睛,道:“我怎么没看见。”潘玉郎道:“刚才我看见了天上的仙女。”吴怜心道:“仙女生的好看吗?”潘玉郎道:“岂知那仙女刚一露头,便看见了你,那仙女一看见你这般容貌,自愧不如,便一使用法术,回到仙宫去了。”吴怜心掩口笑道:“你又取笑我,想是那仙女见不得我这等俗人,便不想再看我了。”潘玉郎一笑,道:“不闹了,诶,要不,去法会上看看吧。”吴怜心道:“也好。”


须臾,二人回到罗汉寺,吃毕午饭,潘玉郎换了一身衣服,打选衣帽光鲜,一齐径往金刚庙来。
不到数里之遥,早望见那座庙门,此时已修善得甚是雄峻。但见:殿宇嵯峨,宫墙高耸。正面前起着一座墙门八字,一带都粉赭色红泥;进里边列着三条甬行路川纹,四方都砌着水痕灰石。正殿上诸佛溢彩,两廊下百相生辉。四大金刚庄严宝相列中央,护教伽蓝一十八罗汉东西供奉。


进的山门,两下里都是明花媚草,碧松翠竹。大门前两边门楹上倒是空空荡荡,少了副对联。


转过了后殿,上垂首供的是南无我佛释迦牟尼佛祖,两下里有文殊普贤二位菩萨连着一众比丘金刚罗汉。二人不由得暗自感叹,到底是人多力气大,不消几天功夫,整座寺庙已修造的甚是齐整。


当下迎面赶过来一位红衣老僧,那老僧面似淡金,步伐矫健。显然也是练武之人。潘玉郎一见着,便道:“净尘大师,听说你是汉中府刘大人钦点的法会主持,怎的却是一脸愁容?”那净尘原是罗汉寺的方丈,德高望重,颇受爱戴。只听净尘道:“哎,阿弥陀佛,本来这金刚庙都已收拾的妥当,只是差了一副门口的匾额对联,本来有个老学究,想让他来题来的,哪想到那老学究出门未归,这偌大的寺庙,若无字标题,也觉寥落无趣,一想起明日便是法会,单就差了这一处,实在是件难事。”当时便有众清客在旁笑答道:“老方丈所见极是。如今我们有个主意,我见这位公子品貌不凡,与净恶大师同来同往,当会的些学问,那老学究仗着有几分知识,平日里最爱耍疯弄气,瞧不住那个,看不上这个,也懒得找他,再说如他今上了年纪,便拟出来也不免迂腐,反使这庙堂因而减色,转没意思。如今若不如让公子作了便是。”净尘听了道:“所见不差。我们今日且看看去,只管题了,若妥便用;若不妥,便再拟过就是。”


潘玉郎笑道:“你们不知。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的;如今上案牍劳烦,于这怡情悦性的文章更生疏了,怕拟出来,没得添了笑话。”众清客道:“这也无妨。我们大家看了公拟,各举所长,优则存之,劣则删之,未为不可。”净尘道:“此论极是。且喜今日天气和暖,大家去逛逛。”说着,起身引众人前去。


潘玉郎见那金刚雄伟,心生敬意,便道:“风绕庙堂调千怒,雨过分花顺万福”众人听了,赞道:“是极!妙极!公子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潘玉郎笑道:“不当过奖他。我年小的人,不过以一知充十用,取笑罢了,再俟选拟。”


旁边的吴怜心笑道:“奴家倒有一联儿,不知可否献个丑?”众人称是,怜心便道:“适才潘大爷以风调雨顺作对,正和了四大金刚的司职,确是妙极,我这联么,却是万法皆空观自在,一尘不染照般若。”众人连连称妙,玉郎见得这怜心这般的才情也是暗挑大指,喜意更甚。


众人说笑了一阵,待得那些清客都自散去了,二人闲逛到了一处清静所在。但见的佳木笼烟,雪白粉墙。并无朱饰涂裱,不落富丽俗套。二人自是欢喜,逐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说地,闻风弄月起来。少顷,吴怜心眼珠一转,便道:“玉郎,我给你跳舞吧,你想看吗?”潘玉郎自是笑道:“也好。”吴怜心颜展眉舒,道:“我从小就学舞,除了教我跳舞的师父,连我哥哥都没见过,你这回可是三生有幸了。”


只见,垂柳拖丝,拂境清幽。玉袖生风,迎鸾弄凤,别有一种赏心之境。媚眼儿一转,轻舒云手曼展纤腰。秀儿眉一挑,雪袖翩舞玉钗乱颤。竟像一只白燕斜飞。潘玉郎早已目眩神驰。吴怜心还似个孤鹤朝天,盘旋来往。吴怜心边舞边道:“我舞的可好?”潘玉郎道:“美,甚美,那月下的貂蝉,掌上的飞燕都不及你。”吴怜心见他这般的模样,咯咯一笑。翻天的飞跳下来,做了一个蝴蝶穿花势。又打起来,做了一个丹凤朝阳势。忽地身姿一甩,改了个饥鹰掠食势,扑将下来。真个典雅矫健,若仙若灵。吴怜心紧凑着玉郎的身前,嘴角微扬,朝玉郎身后转去,趁他不留神,揪下来一撮头发。玉郎只觉脑后一紧,也没注意。


潘玉郎正欲说话,但觉得清香馥郁,不似寻常脂粉香气,倒像那山中晶草莹花的清香。其实玉郎哪里知道吴怜心这天生的女儿体香,哪里是那些寻常的世俗庸粉能比得上的。吴怜心将那一撮头发紧紧的藏在了怀里,忽地,闻得远处一人道:“怜心,你怎的也到这来了。”


二人回头一望,却正是草上飞。吴怜心蹦过去缠着草上飞的手臂,道:“跟玉郎来这看看你,还不成吗?”草上飞看了一眼潘玉郎,道:“女孩儿大了,哪里还由得我来?”吴怜心道:“那我大了,你还不是我哥哥了不成?”草上飞笑道:“这话哪里说来,我听说你二人各作了一副对子,是也不是。”潘玉郎道:“正是如此,我只胡乱和了一副,怜心的才情倒是胜我十倍。”草上飞道:“这两幅联儿都作得甚好,都也不舍得删去了哪一个,索性两幅都用了,一副在外门,一副在内门。”潘玉郎两人听了自是颜展眉开,欢喜不尽。


且说闲逛了半日,到了晚间都要回了住处,吴怜心却一心只记挂着潘玉郎。这时忽地想起他来,便唤道:“玉郎,我有话与你说,你来。”玉郎左右顾了一番,大步赶到吴怜心近前。只见怜心拿出那一撮潘玉郎的头发,之后也揪下来自己的一撮头发,捻在一处,打了一对儿同心结儿,垂首边道:“彼汾一曲,言采其荬。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打好了结儿,便解下自己的一只翠玉镯,交到潘玉郎手里,道:“此间心意,还望郎君不要辜负了。”其实潘玉郎早明白那意思,只是一直伤于妹妹去世的痛楚,未曾显露罢了。此时见到吴怜心如此爽利,毫无惺惺作态。正欲开口表白,哪知吴怜心伸出手指,抵住了玉郎嘴唇,道:“这里不比的那城外和金刚庙,虽是个僻静所在,但也恐那些贼眼睛贼耳朵的,若被人瞧了去,添油加醋的说你我在此私会,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可又不好了,你有这份心意,我便记在心里了,这同心结儿一人儿一只,还有这只翠玉镯子你带着。”玉郎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金雀簪,道:“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这雀簪是位朋友送我的,他说这是个定情物,自己用不上了便叫我将它给了个知心的人儿,也不枉了这东西来世一遭。”吴怜心道:“那簪子我收下,这金玉之约你可要记好了,若是忘了。”娇嗔道:“我可饶不了你。”潘玉郎笑道:“我这美如玉,美如玉的公子怎能忘了这金玉良缘?”吴怜心笑媚如花,道:“鬼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这天下那么大,美女佳人数不胜数,你又要独个儿去闯荡,偏生长得又这么好看,明儿个这个要给你唱歌,后儿个那个要给你跳舞,到时候相中你的还不得排队排到爪哇国去?”潘玉郎看着吴怜心的俏目,道:“任凭弱水三千,我也直取一瓢饮。”


吴怜心听到此处,垂首一笑。忽听得刮刺刺一声响亮,恰似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只见一阵阵火光滚将起来,笼着了半边天空。潘玉郎一瞧便是一惊,道:“那是罗汉寺方向,净恶大师和师父刚回罗汉寺,快去看看他们。”便拉着吴怜心一同赶奔罗汉寺。


火火光迸裂,祝融肆虐。那火起在罗汉寺正殿上一个香炉中,不知怎的竟自个炸了开来,引着了红蜡帷幔。这可苦了那上香的清客,一个个还未上的好香,便被炸得粉身碎骨。那火烧的成势,一直蔓到后殿厢房,众僧人提水救火,顶烟救人,乱作了一团,不可开交。


潘玉郎拉着怜心赶到罗汉寺,正看到草上飞,便道:“师父!”草上飞回头一望,便喝道:“玉郎小心!”一抖手,刷拉甩出一枚飞刀。玉郎搂住怜心猛地一弯腰,只听的耳畔“嘡啷”一声脆响。回首一望,便见得一个白衣男子扬嘴一笑,潘玉郎火撞顶梁,眼中泪珠儿乱转,撅过一只木棍,喝道:“淫贼!你还我妹妹命来!”正欲发作,便觉肩头被人一按,正是草上飞。草上飞道:“帮着救火,我去对付他。”刚踏出三步,嘴一抿,回首道:“照顾好怜心。”潘玉郎强忍血气,道:“好。”


那白衣男子三蹦两窜,闪的无踪无迹。草上飞暗握一把飞刀,左闪右躲,钻过火海,正看见那白衣男子窜到自己下落的厢房里,双手开弓照着那男子甩出去四把飞刀,那白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对亮森森的鸡翅鸳鸯钺,左摚右挂,隔出去两枚飞刀。一闪身,就势从床边拽过草上飞的青龙剑,按绷簧仓啷一弹,爆出两点火光,飞刀削断。草上飞一见那白衣男子竟偷上自己的兵刃,大喝一声飞进屋内,抢过剑鞘顶着烟尘火星,与那白衣男子战在一处。


那白衣男子右手持剑,左手持钺,一长一短,一近一远两般兵刃双战草上飞。草上飞此时拿着剑鞘,勉力抵挡,一撤身踹翻一张木桌,左手撅断一条桌子腿斗那白衣男子。却哪及得上青龙剑利,十余个回合桌子腿早被削断,把剑鞘往上一架使了个“横担铁门闩”,那白衣男子似是力有不及被隔了开去,往后撤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草上飞抢步齐身飞起一脚正戳中那白衣男子小腹,第二招紧随其后,身子凌空使力,左脚跟上正踢着那人手腕。青龙剑平平飞起,草上飞探出剑鞘青龙剑正和还鞘。那白衣男子晃掌中一对鸡翅鸳鸯钺来斗草上飞。草上飞往后一翻身,按绷簧仓啷拽出青龙剑,一道厉闪精光直扑白衣男子。见银光闪闪,只照心窝对戳。剑气森森,直奔哽嗓咽喉。二人一来一往,兵刃寒光耀眼,斗得森气腾腾,刮的连火光也都小了几分。


白衣男子手举双钺,扑向草上飞。却不及草上飞手急眼快,见那白衣男子举手间露出个破绽,斜刺里奔肩头就是一剑。那白衣男子猛回身将剑躲过,暗道了句好险!换手一招照定草上飞面门削来。草上飞仗着步法巧妙,身子灵便,一低头将钺躲过,顺手就是一掌。白衣男子只觉一股劲风掠过,急待侧身时,草上飞下边又是一脚踢过。那白衣男子伸腿抬脚,“啪”“啪”“啪”二人连对了三腿,白衣男子脚下虚浮撤了两步,草上飞赶近前来,虚晃一掌,一翻腕反撩白衣男子肋下,那白衣男子闪身时,草上飞扭回身使了个黄龙大转身后边又是一脚,正踹中迎面骨。瞬时间左脸高高肿起,白衣男子回手反背就是一钺勾住草上飞长剑,草上飞两个转眼间又战了二十几个回合,那白衣男子显是力不从心,已经累得热汗直流,带散袍松。草上飞剑尖倏地上挑。正要钩到那白衣男子下巴,未曾想侧面飞过来一只钢镖,回身一翻腕抖剑弹飞了那钢镖,再见那白衣男子,早已急匆匆掠了一件事物飞出屋外。草上飞正跟着身后,忽见身前窜出来五条身影,正是川陕五鬼。草上飞也不敢怠慢挺剑上前,五鬼正欲围攻,却听见堂后一声厉喝,夺出一条黑大的和尚,正是铁罗汉。


众人只见铁罗汉横眉立目手掣乌金棍,也不敢贸然出手,岂知那白衣男子冷笑一声,道:“好盗侠,果然神通广大。”抖手甩出一枚飞刀,草上飞立剑弹去了飞刀,那白衣男子也闪身没了踪迹,随之五鬼也相继撤走。
此时那火已经渐渐的扑灭了许多,潘玉郎也赶过来寻草上飞。只见草上飞猛地一惊,道:“孔雀盏!”心中暗道:“好淫贼,敢在我眼皮底下偷东西。”见那飞刀上连着一张纸条,草上飞拾起来一看,只气的心炸肺裂,火冒三丈。未知那纸条上写着何事,那孔雀白玉盏又究竟于此间事情有何缘故,且看下回。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07 14:46:00 +0800 CST  
第十二回 草上飞二探桃花庄,铁罗汉金棍扫群匪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07 14:50:00 +0800 CST  
第十二回 草上飞二探桃花庄,铁罗汉金棍扫群匪
话说那白衣男子正是假冒草上飞的江越,原来江越是奉了师父八方真人的命令要来除去盗侠草上飞,江越却从来不认识他,也无从下手。只知道他有个草上飞仙的外号,便想了个阴毒的计策,一面奸淫掳掠一面谎称自己是草上飞,连做了几桩大案,终于引得他出手。今日火烧罗汉寺,会斗草上飞方才知道江湖上所言不虚。只见草上飞拿起那纸条看罢多时,仍是气的浑身颤抖,原来那纸条上写到:


草上飞丢了丑,
任人戏耍蠢如牛。
玉盏放在桃花庄,
尔若敢来,刀割头!


此时铁罗汉也看见了纸上所写,握住草上飞肩头,道:“量那淫贼也是虚张声势,明日打点好了,叫上寺中武僧,一起去踏平那桃花庄,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草上飞道:“你不知,那孔雀白玉盏本是当今圣上御赐燕子门的,我当初言明了救回来怜心便还回孔雀盏,如今孔雀盏被抢,若不及时还回去,恐怕燕子门受的牵连,那就是我的不是了。”草上飞说罢紧紧盯着那纸条,钢牙错错有声,一想到燕子门要受牵连,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暗道:“难不成,八方真人是要借我手盗走白玉盏除掉燕子门?”此时吴怜心走过来握着草上飞的手,道:“哥哥,都是我不好,才害了你们,若是我也有你这般本事,哪里会被那几个人捉了去。”草上飞抚着吴怜心的头,道:“好妹妹,哪里是你的不好,是哥哥没本事,让人戏耍了一通。”心中暗道:“江越,这一仇,吴秋水可记着了。”无奈草上飞心中委实难安,到了此时一语不发,惟有愧愤而已。草上飞暗自攥紧了那纸条,碾成了粉碎。


且说那罗汉寺,众僧乡民一齐救了半晌,那火方才扑灭。清点下损失,只炸毁了一座香堂,烧着了几间厢房。余下里被炸伤的香客村民留在罗汉寺养伤暂且不表。


这一日天已大晚,草上飞与铁罗汉分手,回归自己屋内。铁罗汉则吩咐僧人看好了草上飞,不要生出事来。到了掌灯时分。草上飞叫僧人备了些酒菜,再亦吞吃不下,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暗道:“盗侠英名一世,归结却遭了别人的暗算,岂不可气可耻。自己的玉盏别人敢盗,难道江越的庄子我就不敢闯么?前次虽见的利害,却也不过如此。但有存身站脚之处,我草上飞仗着一身武艺,也可以支持得来。倘能那庄子闯破,世人便说草上飞赢得了八方真人的徒弟,那老道儿向来目中无人,今次也要他丢个丑来。”越思越想,甚是得意。说罢一翻身就想赶奔桃花庄,但又想到:“如此一走,倒也不妥,得留下个信儿来。”伏案抬笔,写道:


孔雀白玉盏被盗,那事物委实关系重大。且那又遭那淫贼几番戏弄,心中委实难安,今日独去破那桃花庄,擒拿淫贼,一日一夜便回,若不回...


写到此处,口中喃喃道:“若不回,若不回该当如何?”想到自己一生凶险,倒是从没想过若是回不来该当怎么办,胡乱想了一阵,思绪越来越浑。索性也不想。把笔一掷,摔到桌上。嘴角微扬,换上了一身月白缎青花箭袖袍,束好丝鸾带。周身上下紧尘利落,伸手抬腿再无崩挂之处。斜挎百宝囊,提了青龙剑。大踏步赶出门来。正是要二探桃花庄。


迎门正遇见小僧智会,折叠停妥,交与智会,言道:“明日晚间不归,后日早晨交与净恶大师,叫他一看便知分晓。少刻天亮,我便出去。净恶大师若问,你就说吴老爷出去时未曾留话,不知去向。”智会道:“大人不是不教你去么?”草上飞一闻此言,把眉毛一立,眼睛一瞪。智会一见脑袋直出了一股凉气,焉敢回答什么言语,只是吓的浑身乱抖,拿着信笺匆匆走开了。


天已大亮,草上飞怕铁罗汉起来,智会道:“吴老爷你可早点回来。”草上飞”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衙门口许多乡民问道:”为何出门甚早?”并不理睬大众。自己出上院衙,不敢走大街,净走小巷,总怕铁罗汉将他追赶回去。以至吃饭吃茶,尽找小铺面的茶馆饭店,也是怕铁罗汉将他追赶回去。整游了一天,晚饭吃毕,天已初鼓之后,直奔桃花庄而来。


眼见那朱漆大门四敞大开,门前一对石狮子立在两旁,门前一对孔明灯,灯下悬着两条对联,正写着:拨草困仙阵,专候盗侠客。


草上飞道:”这等雕虫小技,骗骗那无知村夫倒还凑合,怎敢来骗我?”当下绕到庄后,也不用飞抓索,搤衣襟,挽袖袂,倒退数步,往前一纵身,”噌噌噌”蹿上墙去。并不打问路石,飞身而下。只听的“哐”的一声,明灯顿时炸了粉碎,那灯内花花绿绿滚出来一阵浓烟,不知是何毒物。那朱漆大门刷啦一下扣的严丝合缝。草上飞心道:“呸,这等滥计,也敢害草上飞?”


飘身脚站实地看了看,黑夜之间,星斗之下,空落落杳无声迹。一无人语,二无犬吠。并不周围细看,蹑足潜踪一路捡石子探道。因前番来过一回,这次又来过一次,公然就是轻车熟路一般。亮青龙剑点开荆棘,用眼一看,正是那座密林。刚一踏步,早有两边底板”叭嗒”一响,上来了五六个全都是短衣襟,薄底靴,手持利刀的精壮汉子。怒目横眉,声音叱吼说:”大胆的小贼,前来探庄!”草上飞刚一点剑出去,旁边那两个人举刀早到,立刻交手。草上飞恐那地下有埋伏,因此打的谨慎,余下那四人合围而上。几人兵器相交,配合的甚是紧密。草上飞越是退守,那六人越是紧攻。这时六把钢刀围了个梅花,一齐砍将下来,草上飞见势斜摚出一剑顶住六把钢刀,撤回身环剑一拢将钢刀夹住腋下,就势削破了六人手腕。那几人正要逃走,早被草上飞抬手几枚飞刀正中后脑。草上飞一笑:”哈哈哈,庄内的毛贼,就是这样无能之辈,又何必多虑,不如早早取回玉盏,擒得了那淫贼,也省得众人在寺中提心吊胆。”


当下大踏步奔走,尽是如走平地一样,并不格外仔细留神。到了那密林中那小龛以及地上的轨道都未曾改动,草上飞心中暗道:”前番来这,险些便着了这泥娘娘的道儿,先打翻了你这泥胎看你还有什么伎俩。”摸了摸镖囊,心中道:”今番来此未准备许多飞刀,若是早打没了却也不好。”当下伸手捡起几枚鹅卵石甩手朝着那泥塑便打。


只听”啪,啪,啪”三声脆响,那泥塑早被打落在地,眼仁处滚落两只夜明珠。草上飞道:“原来是你这两个蠢物害得我头昏脑胀。”正欲上前,心道:“前番来误踩了地下埋伏,那青铜车阵可不好对付。”正自思索,只听轰隆隆一阵乱响,草上飞就知道是那铜车阵。当下三纵两跃,飞身形跳到那小龛上,忽地脚下一只弩箭射将上来,草上飞凌空一翻钳住那弩箭,往下一看。原来那小龛底下是座斗室里面有人控制铜车机关,但听见大门一关便启动机关,专等来人落网。


斗室内那矮个汉子也是一惊,当下转身去拽后面的铜铃。草上飞深谙阵法,知道那铜铃一想,所有机关一齐发动,到那时再想要脱身是难上加难。草上飞纵身跃进斗室,那矮个汉子也举刀来砍。刚一近身,草上飞弹起一脚正戳中那矮个汉子心窝,那矮个汉子趴在地上摸到了几把钢镖,正待出手,只觉脖颈一凉。原来是青龙剑正抵在自己喉咙上,草上飞道:“再嚷?”那矮个汉子正捂着心窝叫苦,草上飞又道:“我且问你,这阵叫什么阵,利害在何处,后面还有哪些阵,利害俱在何处?”那矮个汉子揉了揉心口,道:“这阵里供的碧霄娘娘,碧霄娘娘有个法宝叫打仙珠,这阵就叫打仙阵。”草上飞挺剑又近了几分,道:“后面呢?”那矮个汉子道:“后面还有供着琼宵娘娘的金蛟剪仙阵,最后一阵,是供着云霄娘娘的混元金斗收仙阵,这三阵都是在小龛下面的斗室里有人控制着,那神像眼珠里都有迷人魂的海外夜明珠,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草上飞道:“算你识相。”说罢刷啦一回剑,洒落一道血箭。草上飞上前削断了那铜铃绳索,轻轻握住铜铃安放在地下。也不搭梯子,踏着墙赶出地上。一看那铜车纹丝未动,心想那矮个汉子所言非虚,道:“后两阵,只需防着那塑像就是。”


当下紧赶了几步,分花过树,寻林而入,暂歇了片刻。正奔到一处桃花林,只见那紫陌红尘,满眼芳菲。正觉心喜,脸一沉,却道:“呸,这淫贼的狗窝没一样干净东西。”正自说着两丛花堆一分,上来二人:左边一人绢帕罩头,绑身小祆,黑黪黪一张面皮,手提着一对短柄双戟。右边一人,短衣襟,八字黑胡,手分着两把钢挝。叱吼声音:“好生大胆,敢前来探阵!”冲着草上飞,那黑脸汉子摆双戟奔着草上飞便去。那八字胡的汉子分开钢挝直扑草上飞的下盘,这两人攻守相互,双戟尽是搏命招式,那双挝尽往下阴膝盖处使力。拼了五六个照面,草上飞卖了个破绽撤身形收招式,回手使了个“倒泄天河”正扎到那黑脸汉子的后心,那八字黑胡的汉子哇呀一声怪叫翻身便打,草上飞以剑撑着黑脸汉子的身子翻到一边,回手就是一剑,只见血光崩裂,那八字黑胡的汉子一颗人平平飞起,身子直挺挺倒在一旁。



草上飞微微一笑,正回过身来只见眼前黑光一闪,一柄犁刀正奔着自己面门飞旋过来,草上飞惊得一侧头,犁刀自眼前划过,闪掉了几根睫毛。草上飞心下一惊,暗道:“这里倒是得趣。”提剑在手,分开花丛,蹑足潜行。忽地背后一动,草上飞回身亮了个剑诀,只见四周花丛分作数堆,围定自己来走马灯般转圈。正自留神戒备,那花堆里也不知从何处转个飞出来数把犁刀,草上飞侧身一闪,亮剑摚飞了犁刀。纵身一跃,落至中间,将剑反插入鞘内,才走出平地几步,耳轮中但听见“喇喇喇喇”,脚下一松,说声:“不好!”拧身踹脚翻到一旁,只见地下亮了处圆洞,锯齿一开刷啦一下复又合上,尖头锋芒利刃。草上飞心道:“若是踩到里面,一条腿非得铰断了不可,那矮个汉子说每座阵里都有个塑像,怎的这里却没看到,那矮个汉子欺我不成?这阵里处处不按常理,又无丝毫的踪迹可循,倒是可恼。”


想那草上飞是艺高胆大。一生的性情,凭人是谁,也难相劝。踱了几步,便见花丛中有个悬龛,四角拽着铁链不知通向何处。案桌上供着粉袍金冠,一泥塑美人,手持金蛟剪盘坐在内。草上飞凌空跃到中央,挺身拽剑,见四面八方“哗喇喇”、“哗喇喇”的,类若钟表开闸的声音。草上飞早被十八条铁铸蛟龙罩在当中。但一看,十八条蛟龙九条被刷了白漆,另九条被刷了黑漆。九条白蛟龙口中轮番飞出犁刀,九条黑蛟龙口中尽喷出一道黑水。那犁刀倒也倒也不用在意,只是一见那黑水喷到花草上,立时“刷刺刺”升起股白烟,花草登时黑焦溃烂。草上飞心下一惊,一面拨打飞刀,一面闪避黑水,一时间,进退不得。草上飞恼的火起,飞身一剑削掉了个黑蛟龙的龙首,里面哗啦一下泉涌出来汩汩黑水,呲呲乱飞,草上飞连忙纵身施展开陆地飞腾法金鸡独立到那悬龛顶上。再一看,那黑水流了一地,“刷刺刺”一阵乱响,那黑蛟龙身子一歪横在当中不动,身后那几条蛟龙接连撞在一起,草上飞打眼一看,原来那铁铸蛟龙脚下都有铁轱辘连着铁轨,那黑水腐烂了铁轨,蛟龙冲出轨道便打了横。这一下那阵中可乱了套,“呼啦啦”倒了一片,草上飞笑道:“这劳什子鬼阵却也有趣儿,倒是真难为了那淫贼。”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17 18:44:00 +0800 CST  
到了二鼓之时,出了桃林,近了一座庭园。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草上飞随口道:“孽镜!”一抖手,甩出一颗鹅卵石,哗啦一下那镜面白石打成碎片,四下里铜铃乱响,机簧启动之声不断。谁知那白石全都是假作,乃用玻璃制成,涂了淡淡的蓝色,夜间看与汉白玉一般,腹中却是空的,乃三环套索的埋伏。里面有铁撑托定,暗藏有横条轮轴,那玻璃一碎铁撑就倒,更牵着阵中机关自行启动。草上飞不知是害,登上此物一碎,这才知晓中计,暗叫“不好”。连忙闪进那庭中。

留神细看,只见松木茏葱,异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行数步,忽现宽豁,两边飞桥插空,隐于山坳树杉之间。那山下有潭,曲折回环,清水涟滴。水曲之限有座平安八兽台,台上有做小龛。石径之畔又有两座石亭,草上飞端详了多时,暗暗想道:“似此妙境,可惜被那淫贼占了,真真是一块好肉落在了狗嘴里”。

过日恒亭,走月华亭,奔石象、石狮,看见白涔涔,阴森森,位列上中下,才分天地人,好一座八兽台!草上飞暗暗欢喜,想破了这恶阵,再去寻那淫贼。细想上台之法心中暗道:“前番两次阵口皆有人守阵,怎的这次却没看着,莫不是躲在暗处等我上钩不成?前面两阵已被我闯过来了,也不见得是铜墙铁壁。不过稀奇了些。但那淫贼住处在什么地方?难道就在这座石台下面?左右两座八角形凉亭,那是阵眼,乃是机簧转心所在,那石台又是什么机关?难道就摆摆样子?这绝对不会!这个机关与寻常的确有不同之处,但道理约莫着也是大同小异。今晚既然已到了第三阵面前,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即使他层层艰险,也不过是一座庄子而已,闯得过也罢,闯不过也罢,今日你死我活便了!”当下打点起精神,恐有埋伏,却又投石问了一问,方才转身落下,缓缓走进石台。

又见台上石墩与石象、石狮,当中出两条毛连铁链,当中交搭十字,上边挂于石亭瓦檐之上。草上飞想掐铁练而上,行至中间,将青龙剑反倒插入鞘内,归身一纵,伸双手揪铁练,随掐随上。掐至第一层石台,但听见“隆隆隆隆”一阵乱响,那石台竟自己转动起来,草上飞顿觉石台往地下陷进去,又感到脚底有尖物,忙抽身立到二层台上石栏处。再一细瞧,原来那地下伸出来密密麻麻的钢锥。草上飞心道:“当真凶险。”

方一落到二层,一看眼前有一黑影一晃,一个白惨惨的黑衣人手持钢刀从面前飞过。草上飞以为是有人出来守阵忙甩过飞刀打去,“噗”一声响亮,虽然打在身上,此人未能坠落下去。草上飞连纵几步,赶上前去就是一剑,只听见“哧”的一声,原来不是个真人,乃是江湖人用的夜行计,是个猪皮粘成的,有四肢、一个头颅。无用时将他折叠起来,赛一个包袱;若要用时,腿上有个窟窿,用气将他吹开,用麻绳儿将他捻住,不能走气。脑后有皮套一个,挂于墙壁之上,被风一摆,来回的乱晃,其名叫做“影身”。草上飞上当,剑斩皮人,那皮人里扑扑往外直冒白烟,草上飞登时感觉脸上火辣,原来那白烟却是石灰粉爆了出来。忙不迭连退了几步,正不知踩到什么埋伏上,三层的石台火光四起,黑烟滚落下来,竟着起火来。草上飞眼见这石台不能容身,飞身形掐住铁链正要荡到树上,哪知刚要落到树枝上,那铁链哗啦一声断开两节,草上飞心下一凛,凌空使了个飞身术纵到树上,岂不料那树却也是纸糊假做的,草上飞一咬牙,点脚尖闪到日恒亭顶上,落实了脚。

再一细看便看的清楚,原来那三层石台上有个机关,连着二层,自己一踩到那埋伏小龛下就自行撒下硫光火,虽是遍地的火光,有烟有火,绝不能烧什么物件,也不烫人,乃江湖上飞贼惯用的的鬼计唤作“硫光移火术”。
草上飞咬牙暗道:“他既设此机关,等擒了淫贼,一把火烧光了这狗窝!”说罢窜上第三层石台,那石台足有三丈宽阔,草上飞拿剑点一步,迈一步;点一步,迈一步。走来走去,直到离那小龛不到三尺距离。

草上飞暗暗一笑,心道有惊无险,正欲上前拆那泥塑,耳轮中但听见“喇喇喇喇”,往下一松,正踩到锁簧翻板上,说了声:“不好!”草上飞深知那个利害,说的可迟,那时可快,声音响,早就撒手抛身,不敢脚站于地,已然坠落下去。仗自己身体灵变,半空中翻身冲了出去。正落到一旁身子一坠,双手撑住实地凌空扯了个跟斗,却不想又落到翻板上。原来这个埋伏唤作八方连环板,在那小龛周围按照,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八个方位各置着翻板埋伏,怕的就是有人身法灵便冲了出去。

此时草上飞已然脱了力,正往下落忙不迭从百宝囊中甩出如意绦。正此时,那翻板扣的严丝合缝正夹住了如意绦,眼见周围是个四方深井,往下一看,不由得心惊肉跳。原来离着草上飞三丈有余,地面上铺满了朝上的钢刀,正自凛凛放着寒光。草上飞心道:“盼望这墙上没有埋伏。”绕定如意绦,荡了几荡贴到那石墙之上,溜着边儿缓缓滑了下去。落实了地,见前方有个隧道,灯火明亮不知通向何处,草上飞道:“且看看能走到哪里。”顺手从百宝囊中取出火扇子,刷啦一抖扇子一开,扇子骨尖儿上镶着磷石,不用时收在一处就是个镇尺,待落在黑暗处抖开扇子十几颗磷石一同亮起,把那隧道照的如白昼一般。

草上飞沿墙绕了一阵圈子,琢磨着不对劲,暗道:“不对,怎的走了一阵,尽是在兜圈子,之前那岔路有开有关,难道又是什么迷魂阵不成?”草上飞恍然省悟,这是座八卦阵!心里顿觉一松,果然被我找到了!这八卦阵又岂能难倒我草上飞。当下足踏梅花步,按易理,依八卦,循生门而进。里面又有一道圆形圆洞,进去一看周围十六扇门。草上飞明白,里面定还有洞门,只要踏错一门,必送性命!果然,第三道围墙有三十二扇门。第四道围墙有六十四扇门。四道围墙共计一百二十扇明门!一百二十扇明门分生、死、祸、福之外,还设二百六十四扇小暗门。明暗三百八十四扇门,合八卦之变化,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一卦化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每卦又化六爻,共三百八十四爻。暗门下通机关,上至明门,只要机关开着,保不齐这阵里也有机关暗器,定了定神,踮着脚轻轻的走过。若是常人不懂八卦易理,那么看见这许多门头都发晕,哪里还顾得该走哪一扁门!所以一般人刚进八卦阵,就昏头转向,非死即伤!

话说循序而进,顺利通过八卦阵!草上飞抬头一看天色,料想已是次日寅时。定睛一看,这里是个正当庭园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那花藤穿石绕檐,向上生长。草上飞细细打量了一阵,便觉脑中昏沉,暗道:“这香能撩人心性,还是少闻为好。”当下取出娟帕遮脸。再看三间垂花门楼,拱梁飞檐,楼前左有青狮右有白象,青狮背上一只聚宝盆;白象背上一盆万年青。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万芳同驻”匾额。草上飞心中暗喜:“此处必是那淫贼住所。”又道:“呸,万芳岂能与你这狗才同驻。”

话言未了,早被人听见,在石象、石狮两旁边转板一起,上来二人,形如怪鬼,手持利刃,杀奔前来。左边宝蓝缎六瓣头巾,绑腿裈裤,薄底靴子,紫巍巍的脸面,,一口钢刀,此人乃紫面虎陆广。右边一人,穿黑挂短衣,黑挖挖脸面,一对锻锤,此人乃双锤将雷英。叱吼声音:“好生大胆,敢前来探阵!”说罢雷英举锤敲了一下门前铜牌,下面金钟响亮,“咚咚咚咚咚……”园中人头攒动,火把明亮.额外又用弓箭手、长枪手。倘有动静,鸣牌为号一齐动手。那二人道:“草上飞,这次断不能让你跑了!”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17 18:53:00 +0800 CST  
草上飞眼见庄内恶奴越拢越多,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一时性起,手持宝剑,点开二人竟奔厅上而来。紫面虎陆广口中喝道:“草上飞,先吃我一刀。”草上飞刚奔到门前,忽见那陆广手举钢刀,竟奔上来了。扭身往陆广怀里刺去一剑。陆广一惊,奈何那钢刀正举着,也无法隔开,只得往后一闪,只见青龙剑“嗤”的一声,刺破了衣服给陆广胸口点出来一个血点。陆广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不稳,摔了下去,对旁的庄奴道:“一齐上啊!”另一旁雷英亮双锤便砸,草上飞也不用剑,垫步飞起一脚正中雷英的下颚,雷英嘴角登时歪在一边,口中“哇啦哇啦”的乱叫,说不出话来。

这一时陆广也站起身来,二人素知草上飞名望,也不敢过分逼近,三人丁字形站着,各亮门户,小心戒备。草上飞道:“二位也是成名的英雄,何故跟这淫贼做鹰犬,没得污了紫面虎和双锤将的名声。”紫面虎陆广道:“嘿嘿,草上飞,我们哥儿俩向来懒散,本来不爱管那些琐事,但你草上飞明着号称盗侠客,暗地里却做那采花盗柳的脏事,今日断不能饶你。”草上飞脑中混乱一团,到底也想不出这淫贼为何坏自己名声,道:“原来二位还不知道此间缘由,待我抓了江越,一切便有分晓。”

刚说至此,只听“飕”的一声,从里面迸出来一颗墨玉飞蝗石,正奔向草上飞的太阳穴上,说时可迟,那时可快。只听当啷啷一声草上飞举剑将那飞石摚开。忽听得内堂有人飘飘然道:“即是贵客到此,不必惊慌,让盗侠客进来罢。”草上飞心中暗道:“这淫贼倒也用心,知道我善打飞刀石子,也学的像模像样。”当下抱拳拱手,冲着紫面虎陆广,双锤将雷英施了一礼,道:“此间必有误会,多有得罪,待查明了真相,草上飞必定登门请罪。”说罢奔向内堂。


只见寝殿正上立着一面楠木匾额,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百花宫”。云顶檀木红梁,水晶玉璧宫灯,珍珠琥珀帘幕,鸳鸯戏水红被。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人头大小的明月宝珠,熠熠生光。


但见一人斜倚阔床,头戴月白缎文生公子巾,两条白绫飘洒脑后,里面一件盘花衬袍,外穿白底青花公子氅,脚蹬一双藕丝薄底儿快靴。面白如纸,根根透着血丝,眼角低垂斜挑着草上飞,眼窝深陷一双目似睁非睁。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正是飞天太岁江越。

二人互相打量着,江越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了帘幕,道:“江南盗中侠,草上飞仙客,果然好俊的人品,好俊的身手啊。”草上飞上到近前,道:“我听说你叫飞天太岁,自己有名有姓的,怎么还要占别人的名字,还是你想给当我儿子?可惜我草上飞一未婚配,二来料想我的儿子也绝不会是阁下这副虚浮萎靡的尊荣吧。”江越道:“草上飞,事到如今你还讨嘴上的便宜,适才你过的那三座阵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我这桃花庄还有许多精妙的机关,你踏进来一步,可就别想活着出去了。”草上飞道:“容某还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江越道:“你想问我为何要冒你的名号?为何要这孔雀白玉盏?草上飞你想想这孔雀白玉盏是何人赐给燕子门的?燕子门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草上飞又是什么样的人?”

草上飞此时方才明白,心中一惊,“好个一石二鸟,我怎的没想到此间利害。”说道:“孔雀白玉盏是当今圣上御赐给燕子门的,天津紧接着辽东,时常有关外的盗匪滋扰当地百姓,掳男掠女,杀人越货,不过燕子门在天津镇着,那群盗匪也不敢太过嚣张,我猜你们早跟关外的盗匪勾搭连环图谋不轨,却又惧怕燕子门的声势,你们还知道我草上飞一不惜命二不贪色,唯有一个妹妹最是珍贵,所以抓了她要挟我去燕子门盗了孔雀盏,若是我盗来了,那孔雀盏是当今圣上御赐,丢了御赐国宝,这罪名可不小,更有可能借此除去了燕子门,而我如果盗不成孔雀盏,燕子门必定饶不过我,也有可能燕子门就此把我给除了去,就算除不去我,你江越再来一招栽赃陷害,这老大一个屎盆子扣到我脑袋上,让我名声扫地,好一招一石二鸟,在下佩服,不过这等厉害的计策凭你江越的狗脑袋定然想不出来,八方真人,倒也是个人物。”

江越道:“呸!草上飞,你号称侠客,不过也是个溜门撬锁的飞贼罢了,说到底旁人还是看在那飞云子老道儿的脸面叫你声盗侠,你还沾沾自喜了?”草上飞剑眉踢竖,道:“哦?今日便叫你看看盗侠草上飞这名号是不是白叫的!”说话间一按绷簧“呛啷”拽出青龙宝剑直扑江越。江越见状从腰间闪出一对鸡翅鸳鸯钺,道:“呸!我看你也就仗着青龙剑。”

江越一晃鸡翅鸳鸯钺就亮开了门户,草上飞抽剑便去,“噌”往前一纵,举剑往心窝边戳。江越眼见草上飞动怒,一个侧身,闪过剑尖,轮起鸳鸯钺,骂道:“你这小畜生,不识高低!看招!”草上飞也使身法,让过鸳鸯钺道:“淫贼,不达时务!招剑!”他两个也不论生死,一齐变脸,各使奇能,跳在正堂中。二人各拉兵刃,不由分说战在一处。

江越素知草上飞的青龙剑厉害,也仗着自己的鸳鸯钺不俗。上下翻飞寒光闪烁耀人耳目,那一边剑气森森也叫人心惊。草上飞一个横架宝剑,顺水推舟直奔哽嗓咽喉。江越分双钺勾开青龙剑,左右开弓专削双臂肋下。草上飞心中气恼,杀气汹涌想一剑结果了江越,江越此时一边身子不支左拦右闪。青龙剑剑花错落,鸳鸯钺利闪精光。二人自殿上斗到殿下,一路刚强。这一剑削来琥珀珍珠帘一地,那一钺斩过罗帐扯碎,可是坏了那一屋的珍宝。

这时草上飞分心劈脸便刺,那一头江越着臂照头直去。只见江越足踏梅花,掌中一对鸳鸯钺割、搅、撩、推,绕着八卦游斗草上飞。这一边草上飞剑尖飞点刺一剑,江越便绕一剑,草上飞心中暗道:“这厮身法竟这般熟悉,八方真人难道跟我师门有什么关系不成?”一个不留神,江越左手使了个阴手把雌钺一搅,勾住青龙剑往后一带,草上飞身子一歪,江越紧跟上右手使了个阳手,挥出雄钺直扑草上飞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草上飞把身子一歪,就势使了个“锁哽藏头”左手揪住江越肘窝,腰间一较力身子一扭,大喝一声把江越摔到一边。江越起身抹了一把嘴角鲜血。道:“好个盗侠草上飞,今日再不能饶你!”说话间双钺分亮,开合交织,狮子张口般大开大合。草上飞展开剑法,一柄青龙剑飘忽如风,青龙闹海似变化多端。

再看这两个,一个虚步追风快似闪电,一个行如白鹤云中隐现。盗侠名声大,淫贼手段强。一个剑指八方,一个易攻难防。半晌杀气凶声吼,琉璃晶灯不见光。语言无逊让,手下尽绝路。那一个火撞心肝,这一个咬牙切齿。剑去威风长,钺来野性狂。那一个是太岁临凡逞凶恶,这一个是飞仙降世斩奸邪。都晓盗侠真名望,哪容奸贼染不良。这场殿中相争处,只为胸中义气长。

再看江越,前番对过草上飞知道自己要想取胜断是万难,因此设下这“困仙阵”意图就地杀死草上飞,最差也要耗尽他的体力。而草上飞在庄内徒转了一夜,自知力气消耗,因此上手便是不留余地的杀招,但求速战速决。这一来二去,倒是江越沉迷酒色,渐渐气力不支撑起来。二人正斗的紧,忽地天塌地陷一声“轰隆隆”巨响,二人都是一惊,奔出殿外一瞧,眼见一个黑大的和尚领着一众武僧,一路棍棒打将过来。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17 18:56:00 +0800 CST  
姓沉名到底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17 20:15:00 +0800 CST  
越写越多,八万多字了才写到前四分之一,算了改长篇吧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18 09:25:00 +0800 CST  
那和尚正是铁罗汉,未知那铁罗汉因何到此,方才那一声巨响又是何故,切急切燥,且听细细道来。
原来那一日草上飞出走后,寺中众人见草上飞不知去向,甚是着急,铁罗汉便问寺中僧人道:“吴施主哪里去了?”僧人道:“刚才出去。他说到屋中换换衣服就来。”铁罗汉道:“哎!不该叫他一人出去。”智会又道“小僧问吴施主,说他换了衣服,就出去了。还说去去便回。”铁罗汉摇头道:“不好了!他生来傲气,若是不知道贼人去向倒还罢了,若是知道,这一去,除非是夺回了孔雀盏方肯回来;若是拿不回来,只怕要生出别的事来。”这时吴怜心也听到铁罗汉说话,着急道:“适才很该叫人跟了他去。”铁罗汉道:“他决意要去,就是派人跟了去,他也要把他支开。我原打算问明了孔雀盏的下落,将他极力的开导一番,再设法将孔雀盏找回。不想他竟走了。此时徒急无益,只好暗暗访查,慢慢等他便了。”
自此日为始,吴怜心行坐不安,茶饭无心,白日盼到昏黑,昏黑盼到天亮,一连两天,毫无音信,急的吴怜心叹气唉声,语言颠倒。多亏潘玉郎百般劝慰,才好转了些许。
铁罗汉晚间无事,又担心草上飞,在院中来回踱步。心中暗道:“盗侠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可又是又是莽卤性子儿太急,佛祖保佑,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叹了口气。忽觉身后有异,只见斜刺里一道白光儿,闪烁烁从半空里扑了来,此时月色西升。这白光儿正迎着月光而来,铁罗汉一见,就知道有了暗器了。忙的一闪身,一把红缨钢镖正钉到门前的柱子上,铁罗汉闪目一看,只见房顶闪出一道黑影,脚下“噌噌噌”飞过屋檐,铁罗汉道:“休走。”提了乌金棍正要上前,只听见寺外一阵喊杀声音。夺门出去,只见一众二三百号贼丁,尽行来到,各举长短的兵器,点着火把灯笼,一路追砍平民,喊杀连天。铁罗汉心道:“必是那淫贼派来的恶奴,居然敢在此行凶。”正在杀得悲声震地的时节,铁罗汉领了一众武僧,冲入贼群,喝道:“一众狗贼,胆在此行凶?”
忽听的背后一声厉喝,只见那人手中一把镔铁雁翎刀上下翻飞乱砍众兵丁。原来是潘玉郎取宝刀一面护着吴怜心来到,见铁罗汉众人与淫贼手下人正在交手,宝刀“乞嗤喀嚓”乱削长短家伙,就是金铁钢、四棱鞭不敢碰,因它力沉,怕自己力气抵不过倒伤了自己。其余兵刃,挨着就折,逢着就伤。正在动手之间,铁罗汉早就看见潘玉郎护着吴怜心杀将进来,遮前挡后,手中一口刀,闪砍劈剁,乱砍众人,好似生龙活虎。铁罗汉又是恨又是喜,恨的是他没见过大阵,倘有疏忽,似这般顾前不顾后的,那还了得!喜的是他初经大敌就是这般骁勇。只见他杀奔前来,伸左手将潘玉郎一拉,潘玉郎以为是贼,回手要砍,被铁罗汉一把抓住手腕,道:“是我,怎么寺里也招了贼了吗?”潘玉郎方才说道:“刚才你们出去,寺里就飞进来一伙强敌,寺中几个师兄不幸遭了难。大师,这伙贼人,定是江越那狗才派来的,我师父现在定是在桃花庄拖住了身,他才敢来如此。”铁罗汉一闻此言,道:“天杀的贼子,佛爷今日绝不饶他!”
那贼兵突出来百十号人,一路围绕着铁罗汉来斗。铁罗汉也公然不惧,抖擞精神,横举乌金棍抡开来直扑贼兵,却似虎入羊群,只觉威风飒飒,一边器甲乱飞,但看劈声厉喝,一头哀声倒戈。
这一边大捍刀,劈石挂山;那一条楮白枪,穿云过雾。方天戟,葫芦鞭,轮番飞打;清风剑,方便铲,层层雪亮。这一头弯弓硬弩雕翎箭,飞爪链镖流星锤。只见铁罗汉手中一条乌金棍,舞的如风车相似。招招有势、疾风暴雨,一扫就是大一片。呼呼挂风,气势汹涌。一棍盖过一棍。那群贼哪受得了这个,一个个只在前面挑拨,不敢直面出招。铁罗汉此时恼的心中火起,乱棍纵横,抡劈如意。这一下翻来覆去,指东打西。杀得那空中无鸟过,山内虎狼奔。一时间扬砂走石,播土飞尘。只听得兵兵扑扑兵器乱响,就看见那罗汉煞威振鬼神。
人群中有个贼头,道:“那要命的罗汉,风紧,扯呼!”那一众贼兵拔腿便跑,铁罗汉奋起神威一路棍棒打散了贼兵。那群贼兵一见上头说跑,心就散了,这叫树倒猢狲散。“快跑啊!”他们喊着各奔东西,纷纷逃窜奔去桃花庄方向。铁罗汉假装追出几步,其实铁罗汉也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主要几个头领全死了,别人也就算了。
铁罗汉派下武僧查点死伤人数,潘玉郎过来抹了一把脸上污血,道:“当地官人难道也不管?”旁边一个武僧道:“呸!天下的官人不都是一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到真格的连个屁都不舍得放,也就是等贼兵走了,假心假意的来安慰几句,想不受欺负,还得靠这个!”说话间一震手中齐眉棍,“咣”的一下震裂了地下方砖。铁罗汉道:“智能!跟官人逞本事,那不叫能耐,做好自己的事也就是了。”智能恨恨闪去一旁,忽地见前面有人影闪动,心说定是没走光的贼人,举棍上前。这时铁罗汉与众人也跟了上来。只见一户人家死尸满地,铁罗汉上前一看,心下一惊。原来这户人家正是那沈氏夫妇,四下里却不见他家的孩子,忙往屋里奔去。只见地下散着一个襁褓,铁罗汉扶起来一看,那婴儿满脸污血,也不知是是死是活。一想到早先草上飞给这婴儿取名“清平字无忧”本是想希望这孩子长大后是个清平世界,无忧无虑的生活。铁罗汉此时见这情景,再也按捺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紧握乌金棍捏的骨节“咔咔”作响。
这时窗外飞进两人,手持钢刀,道:“铁罗汉!招刀!”铁罗汉猛地一抬头,大喝一声:“嗨!——”直如嘴边炸了一道惊雷相似。那二人此时却倒抽了一口气,顿时经络闭塞,呼吸不通,手儿扬着落不下来,腿儿迈着抽不回去,腰儿哈着挺不起身躯,嘴儿张着说不出话语,犹如木雕泥塑一般,过了半晌再看二人,只见七窍流血,也不出气,竟这般死在当场。
那地下的婴儿此时却抽搐了几下,哭了起来。铁罗汉一见那婴儿竟活转过来,心下大喜。忙叫人将婴儿带回寺内抚养,却不知这婴儿沈清平到了后文中,实在是个顶天立地了不起的人物,当下暂且不表。
且说铁罗汉抹了一把眼泪,心道:“江越这恶贼,若不杀他,如何对得起这些死去的百姓。”当下收拾了院中的尸体,打点了一众精强的武僧看好罗汉寺之后,独自一人直奔桃花庄来。
刚走出一二里地,忽觉的身后有异,回首一瞧,只见二三十个武僧提了长短兵器窜出树林来。铁罗汉一见,道:“我这去是要拼命,你们跟着我做什么?”一个武僧道:“大师,这贼人如此凶恶,我们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铁罗汉道:“这生死未卜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众僧中只见智能也跟了过来,智能道:“大师,我们这去,可也不是跟那贼人讲经说法的,蛇蝎缠身应还招,我佛慈悲还不渡恶鬼,当送他们到阿鼻地狱自个儿反省去!”铁罗汉心道:“智能这话可也不假,也罢,斩妖除魔乃是佛门弟子的本分。”当下道:“即是如此,这山上便有座恶庄,是个龙潭虎穴庄内有个淫贼恶鬼阴毒得狠,善设机关埋伏甚是厉害,此一去非比寻常,乃是九死一生。”只听智能道:“纵然十死无生,那也是早证因果,佛门中人只要斩妖除魔,早把性命抛在脑后了,大师,我等是定然要跟着你去的。”旁边众僧也跟着一齐嚷道:“对,我们一起去,就算死了,黄泉路上也好过自己独走。”铁罗汉一见这等情况,也不再阻拦,当下大踏步赶奔桃花庄。
一队人马行至半路观看。只见石磷磷,木森森。曲涧深沉,石崖突兀。那山高低不等,那路孤岭崎岖。四下里喷云纳雾,笼石罩洞。当下有僧人道:“这林子静的出奇,适才还有虫兽的叫声,到了这里,竟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铁罗汉道:“大伙小心戒备,说不定那淫贼就在这摆下埋伏了。”当下众人打点精神,摆成阵势。小心翼翼的缓步而行。
忽然间朔风骤起,众人侧耳一听有脚步声响。那密林之中呼啦一下涌出来五六十个精壮大汉,手持长短兵刃阻住去路。铁罗汉当先道:“请各位施主让开条路,我们要找的人是飞天太岁江越,可不是各位。”那群人并不答话,只听对面当先一人叫了声:“放!”后面一个个弓开满月,刷拉拉箭如雨下。众武僧一面拨打雕翎箭,一面往前冲去。
那箭雨下了一阵,又听当先那汉子道:“动手!”只见身后那五六十人一起甩出暗器,那一边飞钩、飞砣、百炼爪,端的是出其不意;这一头绳镖、手锥、铁蒺藜;打的是见血封喉。那武僧也各个都是高手,一有齐眉棍被飞钩勾住,旁边立马闪出来二三武僧将飞钩挑开,一众武僧口诵佛号,当下结成个阵势,乱中有序的冲杀上来。一众武僧正打的紧,这时已经有人中了暗器,伤口登时肿的紫青,淌出一片黑血。铁罗汉道:“这暗器有毒!”当下将众武僧掠在身后,解开僧袍系在乌金棍上,抖成一杆大旗。甩开来呼呼挂风,将打来的暗器一齐兜在僧袍内,装了个满圆。铁罗汉往回一撤身,叫了声:“回去!”抡开乌金棍,僧袍一抖,那一堆暗器哗啦一下滚将出去。空中散作百十道流星,望四面八方去了。众人吃了一惊,发声喊刚要走,却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一簇簇血花崩裂,那众贼人叫苦不迭,提拽着死伤人等逃得散了。众僧安顿了下受伤的僧人,继续赶路。
这一众僧人盘坡转径,揽葛攀藤。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三二里多路,只见庭括柱圆,好一座庄宅。那朱漆大门上金丝楠木匾额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桃花庄”。铁罗汉道:“这就是贼窝!”纵步上前,只听“飕飕”两声,那门口石狮子眼中射出来两把飞刀。铁罗汉只把臂膀一挥,“嗨”嘣嘣两声,搪开了飞刀,前文书表过铁罗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已是练到了极处,这搪刀挂箭自不必说。铁罗汉心中火恼,道:“连这石狮子也不干净。”抡开乌金棍左右一分,就听“哐啷”“哐啷”两声巨响。门口那一对石狮子被铁罗汉两棍打成碎石。眼前那大门“吱呀”一开,鱼贯出来一众贼兵,当先一人顶着光头,手持一杆梨花大枪,道:“嘿嘿,铁罗汉,咱们可又见面了!”后面一个精瘦汉子晃着大环刀,道:“甭跟他废话,宰他!”旁边一个白皮白肉的胖子亮开一对人面熟铜锤,道:“秃货,你铜锤爷爷上回没吃饱,是饿着肚子跟你交手,这回你铜锤爷爷两锤砸扁了你!”原来那五人正是川陕五鬼。这五人领着贼兵上前一站,将铁罗汉围在中间,各开兵刃直取铁罗汉。
铁罗汉也抖擞精神,举着乌金棍,飞扑过去,望着一众贼兵劈头就打。那群贼兵见了铁罗汉心下一惊,慌张张边打边退。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24 20:58:00 +0800 CST  
五人兵器刚亮,那二三十个武僧早举棍打将上来。有武僧道:“大师,我们来打退他们,你快进庄子里!”川陕五鬼却也不惧,两般人马登时并在一处,放对儿厮杀。
只听双刀土地道:“哈哈,一众小秃贼,二哥,你能打几个?”那边钻地龙道:“小秃贼不含糊,别轻了敌了。”话刚说完,双刀土地扯出一对分水腰刀,双刀乱晃滚将过去使开地堂刀法。一头二三个僧人窜出来结了个毒龙阵,棍风摇摆,三角站定把双刀土地困在中间;钻地龙转起虎头双钩上拉下提,前有弯钩凛凛生风,后有尖钻蜂鸣豺声,这边却有僧人抖开连枷棍,手边握定长头,短头神出鬼没,与双钩缠在一处;油头鳄鱼见势不妙,舞动梨花大枪,乌龙翻海一般冲入僧阵,将一杆枪舞得尘扬土飞,忽的两边人群一分,纵出来两个武僧。那两个武僧身形相似,棍法一般无二,一齐跃在空中舞开棍花,都使了个“翻江倒海”把个油头鳄鱼打得的“噔噔噔”后退三步,两个僧人一前一后围斗油头鳄鱼;那边却见饿死鬼马锦衣,撑死鬼马玉食两兄弟被五六个僧人梅花分瓣困在一处,只见马玉食一对人面熟铜锤左环一锤,右环一锤正自吃紧。马锦衣劈开大环刀,大开大阖刀风嗖嗖,喊嚎慎人,几个武僧一齐抡开齐眉棍,扫的枝叶乱飞。这一场自寅时布阵,直混杀到天头大亮。那川陕五鬼带出来的一众贼兵,尽被众武僧打得七零八落了,五鬼却也是勉励支撑,此时也是鼻洼鬓角热汗直淌,呼呼的喘着粗气。这一边铁罗汉一乌金棍,抵住了一二百人,杀彀多时。
只见铁罗汉窜出人群,奔到那朱漆大门前来,喝道:“快开门!”听得里面无人应答,铁罗汉又道:“再不开门,砸烂你这贼窝!”又是无人回应,铁罗汉心中又想起那死伤的乡民,心头火燎,怒催肝肠。当下道:“当真不开门?”大喝一声,举起乌金棍,奋尽神力望大门上砸去。“咣当”一声土落尘扬,那门庭微微一颤,铁罗汉咬牙切齿,又喝道:“开门!”手起棍落“咣当”又一声门梁倒下来半边。铁罗汉再喝道:“给我开门!”举起毕生力气,一棍落下,“轰隆隆”一声那门庭梁柱被砸的四散纷飞,见里面又有贼兵,铁罗汉早冲进贼群,一路棍棒打将过去。
那贼群却越涌越多,堵在门口。只见智能闪出来道:“结阵!”身后闪出来七八名武僧,一字排开。智能道:“金刚降世,落地开花!”前面那七八名武僧将长棍弯成长弓,身后又飞出来七八名武僧,落在那弯棍上一点,底下众武僧喝道:“飞!”将手中齐眉棍一弹,嘣的一下上面七八名武僧弹飞出去一丈多高正翻过院墙落在贼群中间,那七八名武僧一落地滚开手中齐眉棍,七八个人连着长棍转儿的如陀螺相似,那群贼兵被打的七散八开,呼啦一下挤出门外。只听得智能又道:“佛法无边,乱棍降魔!”门前的七八名武僧弯了齐眉棍,叫了声:“去!”七八条长棍绷直了弹飞出去,当时只觉一阵劲风排空激荡,棍影乱飘,众贼兵眼前一花,一排长棍早已抽到身前,只听得“啪啪啪”一阵乱响,众贼兵早倒地不起。那长棍拍在贼兵身上自己又弹了回来,轻飘飘落在众武僧手中。人群中又闪出来几名武僧,当下左右相连,一排排纵横预立,身步相随,根梢相穿。只见那一众僧步伐变换,那一排棍大开大合,冲开一条路打将进来,去寻铁罗汉。
话说铁罗汉奔进桃花庄左冲右撞,远远就望见草上飞缠斗着一个白衣男子一路打杀过来,只见那白衣男子似是体力不支,脚下一歪眼见就要栽倒下去,急纵身又要跳出,草上飞冲上前来蹬起一脚,正中那男子小腹把他踹出花园外,那白衣男子正是飞天太岁,江越。草上飞纵身一跃手中长剑舞成一道寒星,朝那男子一剑刺过去。说时迟,那时可快。草上飞只觉眼前一道紫色人形闪烁,那剑刚要落下,江越身前身前却立着一个道士,那道士飞起一脚正中草上飞手肘,草上飞就觉手臂酥麻,半点使不上力气。紧接着第二脚脚尖正戳中草上飞手腕,这一下草上飞顿觉的手骨生疼,青龙剑几欲脱手,眼见那道士第三脚起处正朝着自己心窝,草上飞暗叫不好。
只见铁罗汉大喝一声,抡起乌金棍,那道士一脚正踢在乌金棍上,倒退了三步,回手一拽,“呛啷”一声拽出来一把二尺半长青铜鳞纹剑。草上飞二人此时才看清那道士。高挽发髻,金簪别顶,头戴五岳金莲冠。身上穿着白缎子八卦仙衣,外面一件紫罗七星袍,脚下蹬着青布洒鞋,飘飘然,有出尘之态;再一看,鹤发童颜,面如紫玉。眉若秋霜、二目如炬。一副银髯飘洒胸前,真有鸾姿凤态,仙风金骨。
草上飞见了那道士,心生敬畏,道:“不知仙长为何要阻我?”那老道士看了一眼草上飞,道:“哼,盗侠客好厉害的身手,飞云子可交的好徒弟呀。”草上飞心中纳闷,道:“敢问仙长在哪方求道?贵上下怎样称呼?”那老道士又道:“呵呵,问我这些,可是要日后寻仇不成?也不怕告诉你,真人道号流霞,修在蜀中青城山龙虎观,你问我为何阻你?你当着师父打徒弟,你说我为何阻你?”草上飞与铁罗汉此时方才明白,那老道就是江越的师父,原来那八方真人的称号只是江湖人给起的。
草上飞上前道:“你这师父也不好好教徒弟,就这么让他出来为害一方,你倒说说你是修的哪门子道!”八方真人把眼一瞪,道:“你这后生,好大的口气,你师父飞云子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你却敢跟我大呼小叫?我怎样教徒弟还用不着你一个后生来教,我徒弟为害一方,自有我来罚他,是杀是剐由我说了算,我这师父还没死,总算轮不到外人来帮我管徒弟吧。”草上飞有心会他一会,奈何这手臂此时却是半分力气也抬不起来,心下暗道:“这老道果然厉害,当下也不便与他交手,也罢,来日方长也不怕斗不过他。”口中道:“仙长与尊师是何关系?”八方真人道:“见了你师父问他去吧。”袍袖一挥,抖开一阵白烟,呛鼻辣目。朦胧中只见八方真人带着江越奔了出去。此时众人被烟迷住,哪里还拦得住他们。待烟雾散了,草上飞上前一看,那草地上平落着一封书信,想来是八方真人掉下的,拆开来看道:
流霞真人英鉴
久不晤见,甚念仙姿。
草上飞看了一段大多是些客套话,便直接往下面看去。
近日于沧州备下薄酒一席,望与真人把酒言道。
再往背面一看,草上飞脑中嗡嗡一阵乱响,头重脚轻,险些栽倒在地。
只见那信背面写着:
血洗八极门,誓杀白风华。
于万山敬上
要知八极门存亡几分,白风华性命如何,且看后文。

第十四回 怯春寒,俏杏儿险遇月下贼 碧玉情,李樱红醉打落红雨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24 21:01:00 +0800 CST  
要知群雄战泰山,豪杰遭磨难。小义士惩恶济南府,初会李青燕,八极门会斗英雄大会。白风华血夜奔辽东。再到城隍庙单刀独闯阵,疯道士赠剑。西湖上大战小罗成,无影客约斗草上飞,盗侠夜盗紫禁城;直到豪杰关帝庙大聚义。夜赶青城山,肃清毒龙山岭。美英雄乔装探贼窝,青燕子单镖打山寨。流霞子摆阵龙虎观,白风华呕血劈妖道,群侠义蜀中同结拜;毕竟多少热闹节目,不能一一尽述。俱在后文书上。

楼主 真名士自风流00  发布于 2015-08-25 13:36:00 +0800 CST  

楼主:真名士自风流00

字数:88618

发表时间:2015-06-01 20: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2-07 19:27: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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