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步步惊心续集 (古续)

[步步惊心]步步惊心续集 (古续)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2:05:00 +0800 CST  
我只是搬文而已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2:05:00 +0800 CST  
第一章
2006年10月,深圳某小区。

“胤禛,你真的如此恨我吗?真的如此……”他始终是没有来,他再不肯原谅我了,心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疼痛以心脏为中心,一波一波地扩展到四肢百骸,觉得整个人难受得不能自己。不是已经死去了吗,为什么身体还会疼痛,为什么脑中还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轻轻地动动指尖,指腹下能感觉到柔软的棉被。心中震惊,猛然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挂着水晶灯,恍若梦中,环顾四周,粉红色的衣柜,粉红花的梳妆台,身旁放着我最喜欢的米奇玩偶。脑中瞬间有些迷茫,真的回来了吗?现在自己是张小文吗?

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前不时地闪现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眼泪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如泉涌一样‘哗哗’流出。心都留在那里了,为何要回来。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把所有的记忆都失去呢,一个没有心的人又如何能生活下去呢。

一个夜晚悄然而去,又一个夜晚匆匆而来。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仍是盯着天花板,没有感觉到困,也没有感觉到饿,全身没有任何感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不知道这是哪一张面孔,是若曦的还是我的,忽然摸到脖子里的坠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的声音:“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带上它的。”

急忙起身下床,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挣扎着起来,慢慢移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好像依旧是2005年那个换灯泡时的我,只是不同的是那时的脸庞是有朝气和活力的,而不是现在的苍白、憔悴。仔细地抚住颈中带着的木兰坠子,感觉自己不是做梦,我的胤禛他真真切切地曾经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望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一下子飘了好远,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冰冷的双眸,他悲痛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耳边也又响起了他悲痛的声音:“从今日起,朕永远不想见你”,“你永远不要碰朕”。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伤他,感觉心脏一抽一抽地剧烈抖动,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觉得头似是重重地撞在了床沿上,一阵剧疼,黑暗像洪水一样涌来……。就这样死去吧,不要醒来了,没有他的日子和一具行尸走肉也没有什么区别。

雍正三年五月,怡亲王允祥府第大门。

天色阴沉沉的的,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一切,让人觉得压抑沉重。就如我此刻的心情,仿佛也遇到了难受的事情。就连挂在王府门口的大红灯笼在灰暗中也不那么的引人注目,反到觉得特别刺眼。

在门口徘徊着,不知道要不要敲门,不知道敲开门后说什么?难道告诉十三我是若曦吗?难道还真的要和他纠缠一生一世吗?他不是并没有原谅自己吗?但是老天为什么又把我送到这里呢。真是天意弄人,当我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躺在十三的府第门口。

“小姐。”身后传来开门声夹杂着巧慧迟疑的说话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月白色袖口绣着木兰花的衣服,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老天像是和自己开玩笑似的,自己再次来到这个朝代,身上穿的居然却是他最喜欢的衣服,居然又来到了他挚爱的弟弟的府门口。我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巧慧满面苍白,呆呆地盯着我。

“你…你…你是谁?”巧慧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遍。从巧慧脸上表情的变化,我知道这次回来自己已不是若曦的容貌了,望着这个曾经真心待我的人,我心中一热道:“巧慧,承欢你们都好吗?”明明知道她已认不出我,但仍旧紧紧抱住了她。

巧慧轻轻挣开了身子,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看着我说道:“声音好像小姐,可是,可是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小格格,你又怎会知道我是谁,我并不认识你。”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解释明白,可是我该怎么办。

站在正厅里,静静地望着渐渐走近的十三,胸中有一股热流淌着,眼眶有些热。不由得紧紧握住双拳,抑制住开口叫人的冲动。

这是他最信任的十三弟,我在此间最好的挚友。我心中急切的想知道胤禛现在怎么样,可是此时此刻的我能问吗?十三能理解在这个时代死去而又在这个时代重生的人,并且已经不再是以前模样的若曦?不管我的理由是多么充分,他都不会接受,也不会承认的。

望着十三看似沉静眸中却闪着疑惑的样子,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花,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缓缓跪了下去轻声道:“爷,奴婢马而泰晓文,前些日子家中遭遇了变故,现在家中已无他人,望爷能收留奴婢,奴婢将感激不尽。”既然上天又一次让我来到这个时代,能留在他最喜爱的十三弟身边时时得到他的消息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静静等了会,十三没有开口说话,我心中有些焦急,如果他不收留我,在此间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人。默默抬起头,凝视着他,他眉宇轻蹙,面色依然平静。

半晌后,十三脸上挂着浅笑着望向巧慧,巧慧面容一肃,简单地叙述了发现我的经过。其实心中明白巧慧为何自作主张领我进来,心中又一次暖暖的,蕴在眼角的泪再次落了下来。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2:09:00 +0800 CST  
听完后,十三又默了会,然后淡淡地向我吩咐道:“你以后和巧慧一起照顾承欢格格吧。”我垂首应了一声,站起,默默随巧慧往内院走去。

跨出门槛,回头幽幽地看了一眼,正好撞上十三探究的目光。我对他浅浅一笑,扭过头,快步跟上巧慧向内院行去。

承欢依旧住在几年前我带她进宫时的院子,默立了会,突然传来了动听的筝声,是那首‘归去来’。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站在了她的面前,只见承欢双眼有些红肿,小脸上泪迹斑斑。可怜的孩子,母亲已经弃她而去,而现在

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叫道:“承欢。”

“姑姑,姑姑。”承欢扑到我面前时突然停了下来,“你…你不是若曦姑姑。”说完小嘴马上蹶了起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我走上去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她,用力地咬住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承欢的背上。不管巧慧是多么的惊讶,也不管自己是什么模样,只是想这样抱着自己一直牵挂的孩子,可能对我来说,承欢就如自己的亲生孩儿一般。

怀中的小人只是静了一下就用力的挣开了,跑到巧慧身后,脸上挂着泪花伸出头悄悄地打量我,巧慧也是一脸的迷惑。

看到巧慧和承欢的表情,心中再次提醒自己,自己已不是若曦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从头开始。在心中暗暗叹口气,起身对承欢微笑道:”格格,奴婢是新到府上的。王爷吩咐奴婢以后和巧慧一起服侍你。”

承欢依旧在巧慧的身后嗫嗫地问道:“你为何穿着姑姑的衣服,你可是认识姑姑。”这是我没有办法说明白的,但又不想骗她,只好说道:“那是因为奴婢很喜欢这种样子的衣服,难道格格的姑姑也有这样的衣服吗?”

听完我的话,承欢慢慢从巧慧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我身旁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急忙蹲下身子,承欢钻入我的怀中,静静地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微愣一下,随即轻柔的揽住了她。

过了许久,承欢抬起小脸道:“你的怀抱和若曦姑姑的一样温暖,真心想抱承欢的人承欢会感觉到的。”听到怀中承欢的话,泪水再一次涌出。

思念他的日子从承欢听来的只言片语中好过了许多,每到这时候,总在心中嘲讽自己,以前的自己总想着如何才能逃离皇宫,可真正出来了,并且自己如果不说,别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的思念以前。有时候突然感觉,在同一片蓝天下、同呼吸一个空间的空气,也是幸福的。

今年的夏天好像来的特别早,刚入八月天已经有些闷了,就连那微微吹来的细风也带着一丝丝的燥热。

树下的承欢满头大汗却不肯停下来,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一阵高兴,经过我两个多月细心的照料,承欢越来越喜欢和我腻在一起,也不再整天哭着找若曦姑姑了。开始虽然心中有一些失落,但马上又释然了,试想有哪一个亲人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心地成长呢。

“承欢,在干什么呢?”不知何时允祥站在了我的背后。“奴婢见过爷。”轻轻地退到了旁边,笑着对他请安。

这是这次回来第二次见到十三,他似乎比第一次见更清瘦了一些,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的愁容。朝堂上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从我知道的历史中明白这个时候是他们最累的时候,八爷党仍旧存在,年羹尧和隆科多也越来越不安份。他怎么样了吗?他是不是又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呢?……。

承欢走过来,怯怯地道:“阿玛,我在跳皮筋呢,是晓文姑姑教我的。”说完求救似的拉我一下,承欢在允祥的面前仍旧有些拘束。我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笑着道:“爷,是这样的,今天格格已经弹了一个时辰的琴,奴婢认为对孩子来说劳逸结合也许会更好。”听我说完这几句话,感觉十三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三人默立了会,承欢抬头盯着十三道:“阿玛,我想给你说件事。晓文,你去拿酸梅汤来。”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阿玛,八月十五我想进宫看看皇伯伯。”身后传来承欢的声音,我脚步一滞,心没来由的抽了下,未踏出门槛,就传来十三的声音:“本来就准备带你去,你皇伯伯心情不好,你去了好好表现表现。”

十三话音刚落,承欢已接口道:“还是为若曦姑姑吗?”我脚下一个趔趄,急忙扶着身旁的拱门,心像被刀子突然划了一下。我支撑着走出院门,扶着墙向前走了几步,人却越来越无力,慢慢转过身子,靠着墙壁,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乍一听到他的消息才惊觉那只是自己骗自己。

院内的十三轻轻叹了口气:“是,所以在你皇伯伯面前不要提若曦姑姑的事。”我抚着胸口,闭上眼睛,承欢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阿玛,我进宫后可不可以住在宫里,像若曦姑姑在的时候一样。阿玛,你在宫里时间比在府里的时间长,我不想在府中住,我想皇伯伯,想若曦姑姑,想弘历哥哥……。”
银白的月光下,我提着食盒信步踱着。一阵微风吹来,清清凉凉,煞是舒服。每当有月的日子里,我总喜欢提一壶酒,寻一静处,静静的自斟自饮。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2:10:00 +0800 CST  
他的脸色瞬间发白,我胸口犹如被利刃划过一样,我不由得抚着心口,眼中有些湿润,既然如此牵挂,为何不愿见最后一面呢?难道真是如此恨吗?

“承欢,没有记住阿玛交待的话吗。”十三一脸的震怒的斥责承欢。

承欢微张着小嘴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本来就对十三敬多于爱,况且十三以前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严历的呵斥过她,承欢两眼含泪,泫然若滴。

承欢两眼蕴着泪,努着嘴嗫嗫望着十三,不敢放声大哭,我心中一阵难受,孩子又如何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疾步向前,蹲下身子揽住承欢,轻轻地拍住她的背道:“承欢,若曦姑姑会找到你的,她不是最怜爱承欢吗?若曦姑姑在天上会一直看着你的。”是呀,我会一直看着你们,守着你们的。

从刚才相见的满心欢愉到相见却不相认的痛彻心扉,禁不住如此起伏的心情变化。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不去理会自己的异样,抱起承欢遮着我双眼的泪花快步向院子里走去,如果不赶快离开,我不知道会不会控制住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月到中秋分外明,整个院子在皎洁清亮的月光照射下如同白昼。漫步其中,阵阵夜风扑面,只觉得神清气爽,有些沉闷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望望四周,发现这个院子分为外院和内院,外院是由花园和正厅两部分组成,而内院也分成了两部分,承欢我们居住的院子我已经看过了,另外一个呢?应该是他的吧,他不是说这是承欢和他共有的吗。

我轻轻地推开小院的门,一幢独立的房子被高高矮矮的白玉兰包围在中间,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那间房子,小路的两旁有两个小小的池塘。好眼熟的房子,它不是应该在宫中吗,为何它会在这呢。

心中震惊,怔怔地盯着它。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反应过来,拔腿跑向它,难道真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推开房门,熟悉的物件,熟悉的位置,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是自宫中西暖阁搬来,原来他如自己一样,也在内心深处挂着对方。

缓步走到桌前,桌子上放着我最喜欢的糕点,芙蓉糕。捏起一块,放入口中,从来都不知道芙蓉糕也会这么香甜可口。

继续前行,站在床边。默盯着熟悉的被子,猛地掀开它,只见两个枕头并放着。霎时,我心中犹如打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难道他一直就在这里住着。

泪水自眼中涌出,我一下子趴在床上,紧紧抓着被面,轻咬下唇,蜷缩在床上,无声的啜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知道,他的若曦就在他的面前。

“晓文,晓文。”我正在心生感伤,突闻外面似是有人叫我。

我匆忙擦干眼泪,疾步出去,小宫女菊香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向内探头探脑。菊香是胤曦阁的小宫女,圆圆的脸,笑时两边各有一个酒窝,一脸的单纯。自上午到这里我就喜欢上了她,不说25年的现代生活就是这个时代19年的宫中生活我就能感觉她绝对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小丫头。

我跨出门槛,疑问道:“菊香,是不是格格有什么事?”

承欢本来硬拉着我入宫,可十三对承欢说,‘晓文才入宫,并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如果想让你晓文姑姑挨板子的话,你就让她陪你。’承欢一听这话,虽是一千个不情愿,但还是嘟着嘴让菊香跟了去。

可是在这个时间,她们都应该在宫里,菊香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回来,难不成是承欢这丫头惹出了什么祸端。我皱着眉头,有些许担心,菊香绷着脸望我一会,突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格格要奴婢回来取她做给皇上的礼物。”

我摇摇头,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向承欢的房中走去,后面的菊香叫道:“晓文。”一边向前行一边问道:“什么事?”菊香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应声,在后面默不作声,我只好转身又问道:“什么事?”菊香用手挠了挠脸望了我一眼,仍是没有说话,心中有些怀疑,不再问她,只是静静盯住她,被我盯了一会,菊香一甩手道:“给你说了吧,那个小院子以后不要再进了,那是皇上的院子,连高公公都不能进呢。”

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撞击我心底那最柔软的部分,人也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我的反应大概吓住了菊香,她急忙拉住我的袖子道:“没关系的,又没有别人看见。”

我呆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不愿意见到我吗?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不怕授人以柄吗?

菊香推我一下,着急的道:“你还发什么呆,这园子离紫禁城还远着呢。还有,格格要你随着一道去,王爷也同意了。”我木然点点头,回房取了精心准备的礼物,随着菊香出了园子。

端坐在马车上,默默出着神,菊香嘲笑说‘亏你还是从王爷出来的,不过是去趟宫里,你也紧张成这样。’我瞅了眼依在软垫她木然笑笑,人却依然端坐如故,脑海中却不停地想着那句话:“那是皇上的院子,连高公公都不能进呢。”既是如此深情,那又为什么做得如此绝情呢?难道心中的爱真的比不上心中的恨吗?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2:13:00 +0800 CST  
宫里的中秋宴会依旧是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银光雪浪,珠宝生辉。但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人非当年人、心非当年心,当年我是八爷的小妻妹,他们是康熙的阿哥们。现要我是承欢格格的贴身婢女,而他们……。

我站在承欢背后,心情复杂地抬头向上看去,他居中坐着,左首依次皇后乌喇那拉氏、年妃、齐妃、弘时、弘历……,右首第一个座位是空着的,其次是熹妃、裕妃、十三爷、十四爷、八爷……。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们,如果没有选择离开,那我或许也坐在其中了吧。垂首暗暗苦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苛求他?为什么不能做一个什么都不管的幸福小女人?为什么要负了他的深情?为什么为了他人一次又一次的伤他的心,甚至连累了我们的孩儿。

“这是家宴,在这里朕和各位王爷之间只论兄弟,不论君臣。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皇考把大清的担子交付于我,朕希望各位兄弟同心协力,共同打理好祖宗留下的基业。”他依旧用他一贯低沉口气说着。

“四哥,中秋佳节就不要过于沉重了,你有各位皇嫂陪在身边,自是不会理解的这花好月圆夜,我们这孤家寡人心中的凄凉的。四哥,我不胜酒力先行回府了。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八爷说完,端起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目光直视前方,径自走了出去,他还在为胤禛命他休妻之事而耿耿于怀。

他面色一沉,眸中神色极冷。众人身子一矮,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我心中一凛,俯下身子,欲交待承欢上来送礼物,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正要这时,十四摇晃着站起来:“四哥,你旁边的座位是为我哪位皇嫂留的。”他面色一白,一抹痛楚自脸孔上一闪而逝。我的心犹如忽然被人撕扯了一个口子一样,痛得我缓缓蹲了下去。我终于明白了当日他的痛苦,那时八爷向他诉说和我的点点滴滴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呢,虽然面上表情平静,甚至是谈笑风生,可内心却忍受着最爱的女人的欺骗和政敌的嘲弄。

承欢扭过身子,抚住我的额头:“姑姑,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低声对她道:“承欢,你送给皇伯伯的礼物呢?”不忍心看他继续难堪,希望承欢能化解这诡异的气氛。

她点点头,起身离座,跑向胤禛,边跑边道:“皇伯伯,这是承欢为皇伯伯准备的礼物。”胤禛身边的高无庸面色一松,急忙上前牵住承欢的手。

望着承欢的笑脸,胤禛的眼角出现了一丝笑意:“承欢,你给皇伯伯的什么礼物。”

“是香囊。”承欢边说边向胤禛的腿上蹭去,这个丫头始终不知道皇帝的权威是什么。

望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惘,我不由的有些后悔,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心急了一些。这件礼物是我怂恿承欢送的,当然香囊也是我绣的。那是用月白色绸布做的,在两面的右下角我都用淡紫色的线绣着一朵木兰花。

“十三弟,承欢真是长大了,绣工真的很好。”胤禛用一只手抱着承欢,一只手拿香囊仔细地看着。

“皇伯伯,不是我绣的,是晓文绣的。”承欢小脑袋一摇,边说边用手向我这边指了过来,我心中暗呼糟糕,这小丫头,怎会在此时说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眼光都向我看过来。

胤禛,十四爷,九爷,十爷……。

“若曦,你回来了。”刚刚落座的十四有些微醉,而我因不知道会入宫,仍穿着上午进宫时的衣服,并没有换。

他醉眼迷离,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边走边道:“若曦,我对不住你,你可知道,我是个**,我怕别人笑我老十四的福晋写一手老四的字,我把你的信封外面又用了一个信封,结果四哥以为又是我写的混帐诗骂人,四哥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信。我是**,若曦,我是**……。”

我吃一惊,原来如此。并不是他不去,而是他不知道,他后来一定去了,他肯定是去过了。我眼眶里蕴着泪,幽幽望了他一眼,他的目光也正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目光紧紧地绞在一起。他旁边的皇后乌喇那拉氏轻轻地拍拍伧他的手,对他笑笑。我猛地回过神,我这是干什么,自己已不是若曦的样子了,怎能在众人面前这么盯着他呢?我迅速调整好心情,可是心中却清楚的明白,不能再让十四再这么说下去,他现在是皇上了,他的尊严是任何人不能践踏的。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05:00 +0800 CST  
我俯下身子,不理会十三满面疑问,轻声道:“王爷,十四爷喝醉了,奴婢先扶他出去。”十三点了一下头,我走过去,扶着十四快步向外走去。

十四边走边道:“若曦,我对不住你,我该死。”一直这么重复者,可这又怎能怪他,或许他和若曦容貌的我只能缘尽如此吧。

我缓步走到禛曦阁院门。正要进院,一侍卫喝道:“什么人,还不止步。”我一惊,愣在原地。

这个并不是白天的侍卫,我扯出笑:“我是随着承欢格格进园子的丫头。”他仔细打量我一阵,向里挥挥手:“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这院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我点点头,笑着道谢后赶快入内。

承欢还没有睡,躺中床上瞪着双眼看着帐顶。菊香坐在床过,轻声央求:“格格,你该睡了。”承欢摇摇头:“晓文姑姑还没回来。”

我轻哼一声,菊香抬起头来,高兴的道:“晓文,你回来就好,格格这就交给你了。”承欢坐起来,皱着小眉头道:“皇伯伯喝了好多酒,是阿玛扶着回来的。”我心中一紧,在心中暗暗难受。一个不喜酒的人居然喝醉了。

待欢睡下,回到我房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怎么也静不下来。起身下床,不停地踱来踱去。

深深吸口气,提步向那小院走去。走到那间房子外,默立着。半晌后,房中突然传出了他的呓语声:“若曦,你恨我吗?……你一定是恨我的,若非如此你不会跟十四走的,你不会跟他。”重复了数遍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没有。

我轻轻地推开门,只见他侧躺在床上,仍穿着宫宴的衣服,眉头紧锁、满面倦色,嘴唇有些干。犹豫了会,走到桌边,端起杯子,喝口凉水,走到他身边。

俯下身子,以唇接唇,缓缓将水送入他的口中。

坐在他的身侧,轻轻抚着他薄薄的嘴唇,脸缓缓地俯在他的身上。鼻头有些酸,眼眶又有些热,我正欲起身,突然他一个翻身把我抱在了怀里,口中喃喃地叫着:“曦儿……”

我大惊,轻轻挣开了些,稍稍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没有醒,只是脸上露出微笑,淡淡的挂在嘴边。我心中一暖,静静地保持着这种姿势,待他睡熟,才轻柔的挣开身子,回到自己房中。

园子里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之眼,九月份也就没几天了。

这日,菊香随着承欢进宫,禛曦阁除了院门肃容站立的侍卫,只余我一人。

缓步踱到内院门口,站定,凝神望着那间房子,心里酸涩不已。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是近三更才回来,每次看到他那孤寂落寞的身影,隐于暗处的我都会难受的不能自己。

站了一会,垂目暗自苦笑一番。转身回到我和承欢居住的院子,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拿起蒲扇茫茫然的出着神。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我心中一震,八爷和十四站在我的面前,默默打量着我,两人身后站着一脸惶恐的侍卫:“王爷,皇上吩咐了,这院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两人仿佛没有听见,并没回头,仍保持着方才的神情。

在心中暗暗叹气,起身,对两人施了一福道:“奴婢见过王爷。”八爷默了会,脸上浮出淡淡笑容,柔声道:“起身。”十四仍微蹙眉头,直盯着我看。

八爷侧过身子,微笑着对侍卫道:“你先退下。”那侍卫搓着双手,一脸不安。该来的总要来的,自己早晚都会面对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自己毕竟已换了张面孔。想起十四陪我走过的最后的日子,我鼻头有些酸。

我深透口气,走过去对那侍卫陪笑道:“你先出去吧,王爷找我有些事,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那侍卫怯怯的看了眼八爷,又瞅瞅我,最后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八爷向前行两步,坐在椅子上,脸上依然微微笑着,问我:“你是哪里人氏?”我轻咬下唇,默了一会儿,才道:“奴婢西北人氏。”十四面色微变,走过来,目注着我道:“八哥,这位姑娘的喜好和若曦还真有相似之处,那天穿的衣服都和若曦的一样,还真是巧。”

八爷神色未变,睨我一眼,淡淡地问:“你一直都在怡亲王府中?”在心中苦笑一阵,木然回道:“奴婢是今年五月份到怡亲王俯的。”

八爷眼中一黯,十四已冷笑一声,嘲讽道:“亏若曦对他那么信任,为讨老四的欢心,若曦才走了几天,他就巴巴地给他寻来了一个。”

心中苦涩不已,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十四呀十四,得友如此,此生足矣。但是,现在的自己,既是已经改变了容貌,还要向以前那样生活吗?难道心中不想和他相认、相知、相守吗?默默琢磨了许久,既然再次回来了,何不抛弃以前的身份,少了这份羁绊,只纯粹的生活在他身边,难道不是此时自己所祈望的吗?

不再踌躇,我抬起头,浅笑着对十四道:“十四爷,我就是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要把自己想法强加于人。”一直默默听着的八爷,忽然抬起头,凝目看着我,点头道:“不开口有五分像,现在有九分像。”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06:00 +0800 CST  
微怔一下,他没有说出的那一分大概指得就是容貌吧,在心中暗暗叹口气,垂目平静地道:“茫茫人海、芸芸大千,相像之人又何止一两人,如果与奴婢相像之人是两位爷关心的人,请看她的份上,不要再来打扰奴婢正常的生活。”

两人相视一眼,八爷轻笑起来。十四却缓步走过来,我心中一惊,自己方才的话确实大胆了一些。十四站在我跟前,又是凝目注视着我不出声。我暗自思索了会,躬身行了一礼:“奴婢刚进园子,不懂规矩,言语上有冲撞之处,望两位爷见谅。”十四突然上前一步,探起身子细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我面上一热,不自觉得后退一步,十四一把拉住我。

“八哥、十四弟。”背后忽地传来十三的声音,我急忙挣开手臂,回身,只见胤禛和十三一前一后站在院门处,身后随着一脸惊惶的侍卫。胤禛掠了我一眼,面色淡淡的,十三则是微微笑着。

“臣弟见过皇上。”十四有些敷衍,而八爷则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行礼。

我轻咬下唇,默默盯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有些难受,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们,怔怔的立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却见胤禛若有所思的盯着我,而十三则是略显忧色。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07:00 +0800 CST  
坤宁宫

来到这里已经十几天了,我仍旧理不出头绪。酸梅汤事件后的第三天乌喇那拉氏来到了禛曦阁,和十三说了一会子的话后直接把我要了去,说是身边一直一缺少一个心灵手巧兰心慧质的丫头,十三看了我一眼后就同意了。

来到了体顺堂后乌喇那拉氏只是让我奉奉茶,并没有安排我干其他的活,这就证实了我的猜测,她并不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奴婢。按照胤禛对待后宫的态度她不应该知道这些天发生在禛曦阁的事,定是那天中秋节宴会上她也同样注意到了我。但她到底有什么意思这就不得而知了,想着在宫中十几年谨小慎微的猜度康熙和阿哥们的心思,却独独没有仔细地观察她,她对若曦可以宽容,因为她是知道胤禛是真心爱着若曦的。但我现在已经不是若曦的模样了,她会如何对我呢?我知道她是极度爱着胤禛的,但谁会知道一个爱着不爱自己的男人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呢?大力地甩甩头,不想了,管她想干什么呢?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现在他在十什么呢?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

虽说已经入了秋,可这天气和夏天没什么两样,两旁的树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白光,看着越发的刺目,许是紫禁城内宫墙太高,没有一丝风透入,只要是太阳一露脸,整个皇宫就像一个大蒸笼似的。

出了坤宁宫,信步踅进通往养心殿的胡同里,缓步走着。抬头望望两侧红红的宫墙,又垂下首笑笑,以前一心想逃离的牢笼,现在却又义无反顾的进来。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心中有丝后悔,但同时又有一丝心伤,既已落了痕迹,又避无可避,遂躬立于一旁,福一福道:“王爷吉祥。”

八爷浅笑着问:“去养心殿。”我起身,微笑着道:“皇后有些事差奴婢禀告皇上。”他轻摇摇头,笑着说:“是吗?”我心一慌,急忙开口问:“十四爷呢?”他一挑眉,淡声道:“回去了。”我叹口气,笑着道:“奴婢躬送王爷。”他看我一眼,缓步离去。

他一走,我脸上的笑容一下挎了下来,原来十四已回景陵了。

我心中默然,垂着头缓缓的前行。‘呼’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又是一惊,不知撞了谁。正欲起身,一抬眼,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

呆愣在原地,“大胆奴才,还不闪开。”他身后的高无庸轻声喝斥,我一愣,心中酸涩难当,忙起身跪下:“奴婢见过皇上。”他轻声道:“起身吧。”我起来退到一侧。

他瞅我一眼,淡淡地问:“你怎么在这?”我道:“奴婢刚刚入宫,迷了路。”他静默一会,又开口问:“何时入的宫?”我一怔,即而心中明白了他并不知道我来到此间,我抬起默看他一眼,道:“奴婢入坤宁宫已十余天。”

他眸中一暗,又掠了我一眼:“朕正要去坤宁宫,你随着来吧。”他还是刚才那种语调,不知道对我刚才的话有没有没怀疑,我和高无庸并排跟在后面,高无庸疑惑的看了又看,我却目注着他越来越瘦的后背,心中的痛越来越重,他每天睡两三个时辰,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他是心结没有解开,还是想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一个好皇帝。

旁边的高无庸用手臂碰了我一下,我侧头看他,他锁着眉头,轻轻摇摇头,我对他笑着点了一下头。是呀,一个小小的宫女怎能如此直眉棱眼看着皇上呢。我在心中暗笑了一下,以后真不能这样了,一个曾经在宫中待了十几年的管事姑姑可不能因为规矩丢了小命。

斜倚在躺椅上,透过枝叶的间隙仰望着碧空白云,默想着心事。

身处的这个院子是我翠竹同住的,她是那拉氏自雍亲王府带出的贴身奴婢,现如今也是坤宁宫的领头女官。我虽刚来坤宁宫,那拉氏甚至没有见我几面,但她如此安排,虽不知她的真实用意,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我的身份是与众不同的。

众人许是以为我是出自怡亲王府的缘故,倒也没有什么闲言碎语。

别人不知内情,翠竹长时间随着那拉氏,又岂会不知那拉氏心中的思虑。因此,我的起居所用之物,都是她亲自准备的,没有任何怠慢,宫中诸人俱是八面玲珑,对我自是客客气气。

既是如此,我也乐的配合,这几日受凉,头昏昏沉沉,遂向翠竹告假,那拉氏许是交待的有话,她不仅欣然同意,甚至还允诺,可以多歇息几日。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日子里,本应是神清气爽。可一阵微风吹来,我却微微有些睡意。

‘叭’一声,院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我无奈地暗自叹气,还未睁开眼睛,身边躺椅中已挤入一人。

我微皱眉头,轻斥身边的承欢:“这院门早晚都得被你拆了。”挪了挪身子,让她坐的舒服些,她双腿垂着,搂着我的胳膊娇声道:“拆了再装上就行了,若曦姑姑经常这么说的。”

我抽下帕子,拭去她额头涔出的细汗。她仰头,待我擦完,向外招招手道:“弘历哥哥,你站在门口当门神吗,快进来。”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09:00 +0800 CST  
原来承欢并非一人前来,我心中微怔,移目看去,弘历站在门口,眸中透出笑意,显然早已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承欢和我亲热的样子没有出声而已,眼前的弘历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与前两年眼睛随着小宫女转的孩子已全然不同,长高了许多,眉眼之间甚像胤禛。

我忙起身,向他矮身一礼:“奴婢见过四阿哥。”承欢趁说话之间,早已跑入房中,拿出了一把椅子,弘历接过放下。

他摆手让我起身,正欲开口说话,承欢已站在我跟前,抬着头道:“姑姑,我说你做的膳食比宫里的御膳可口,弘历哥哥笑我吹牛,我领他来,让他见识下你的手艺。”说完,瞅了眼弘历腰间的荷包,得意的笑起来。

这次入十三府后,承欢也是刚由宫中回去。由于多年未在府中居住,对她来说,除了十三和巧慧外,其他人都是陌生人。看她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整日里追问巧慧‘若曦姑姑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苦无他法,只好不断用现代的方法变花样为她烹制膳食、用尽心思让她过得丰富、充实些,使她没有闲暇时间想其他事。一切如自己所愿,承欢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天真活泼,当我心中暗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小丫头粘上了我所做的饭菜,时不时就要吃上一次。

弘历低头看一眼,笑着轻摇头。我笑盯着承欢,承欢笑着拉拉我的袖子,我蹲下身子,她捂着嘴上来悄声道:“如果我没有吹牛,他就要把身上的荷包给我,那荷包是他宫里的阿桑做的,他可珍惜了。”

我摇摇头,站起来。对他又行一礼道:“奴婢这就去准备。”他睨了眼承欢,笑着道:“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多礼儿,就像你和承欢在一起时一样,要不,承欢会不自在。”

我轻声道‘奴婢不敢’,承欢看看他,又看看我,摇摇我的胳膊道:“有什么不敢,他若想用阿哥架子压人,我哄他走便是。”说完,推搡着弘历道:“我不要你的荷包了,你走。”

我忙拉承欢过来,赔笑道:“四阿哥不要多想,奴婢遵命便是。”弘历一挑眉毛,看着承欢摇头无奈轻笑,我冲他笑笑,心里一阵高兴,不枉我一片苦心,让承欢故意和他走的近一些。

看着桌上的菜色,弘历面带讶异。早已落座等待的承欢挟了一块糖醋鱼,正要往口中送,看我还立在一旁,又放下,起身,拉我坐在她身边:“姑姑,就当他不在,我们像以前一样。”

许是我不同于宫中的做法令他惊奇,此时他正挟起一箸蒜拌茄丝,放在口中慢慢品,听了承欢的话,他点点头道:“你如此拘谨,怕是承欢以后再也不肯领我来了。”

承欢忙咽下,伸出手道:“拿来。”弘历自身上解下荷包隔桌递过来,笑着道:“你确实没吹牛,很可口。”承欢得意地笑笑,随手放在桌边,我拿起来递还给弘历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承欢边吃边说:“我也不稀罕这东西,只是不喜欢阿桑,不想让弘历哥哥的戴她绣的东西。”

弘历没有接,笑着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我微微一笑,把它放在承欢身边,默默吃起来。

夜空中斜挂着一轮弯月,银河中繁星密布。

我头枕胳膊,躺在御花园的草地上,默望着星空,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傍晚时分,翠竹回房后抑不住兴奋,忍不住对我说‘皇上已几个月没翻任何妃嫔的牌子,今圣祖爷守丧期刚过,皇上就来了坤宁宫,这说明皇上心里还是念着皇后娘娘的……。’

收回目光,望向宫墙,另一侧的坤宁宫必定是温香软玉、浓情融融吧。无言苦笑,大力左右摇摇头,仍抑不住想‘他现在干什么呢’。轻咬下唇,暗暗思虑,守丧期已过,他此次来莫非是为了册封大典之事?

这样一想,心中的难受稍稍轻了些,又默一阵,模仿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哼着那首在心中唱了无数遍的曲子

‘……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泪终是忍不住自眼角落下,顺脸滑入身下的地上。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如今身处坤宁宫,能见到的只有承欢和弘历,几乎见不到他。

繁星如调皮孩子的眼一样不断眨着,像是无情嘲笑的我无助一般。我以手抱头,痛苦的蜷曲着身子。

“你有很多心事。”恍惚中乍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我唬一跳,惊坐起来。胡乱擦两把脸,扭过身子,弘历坐在身侧,凝神注视着我。我深透口气,放下心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随着承欢去我那里,两人之间已熟稔了许多。我努力扯出丝笑,问:“这么晚,你怎会来这?”听我不答反问,他瞅我一眼道:“睡不着,出来走走。”说完,收回目光,躺在草地上,我‘哦’一声也躺了下来,两人默默望着夜空,都不言语。

“你有伤心事?”他语气淡淡继续着开始的话题,等了会儿,见我没有应声,他续道:“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10:00 +0800 CST  
我躬身站在一侧,默看着桌上的菜色,心中略为犹豫一会,还是走上去把清淡爽口的移到主位前。那拉氏远远掠我一眼,面上笑容一怔,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瞬。

弘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瞅了眼桌子,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我笑着对他微一颌首。转身往回走,正对上弘时冷眼打量我,我嘴角噙着丝笑,微一点头,站回原来的位置。

房中恢复了欢声笑语,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半晌后,随着高无庸的通传声,那拉氏领着众人迎在宫门,胤禛和十三缓步走了进来,众人各自见礼后,才落了座。

胤禛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色道:“这菜是花了心思的。”十三点点头,笑问那拉氏:“这菜色、香俱佳,就是这味道不知怎样?”

那拉氏瞟我一眼,笑着对十三道:“尝尝即知。”胤禛连挟几箸密汁鲜桃,承欢拿着筷子紧盯着他,胤禛笑着侧身吩咐:“为格格布菜。”我忙走过去,拿一小碟,拔了些密汁鲜桃放在承欢面前。

承欢看看我,忽然开口道:“皇伯伯,今晚的膳食好吃吗?”胤禛轻轻颌首,面带疑色笑看着承欢,我忙对承欢摇摇头,承欢一呆,低头开始吃饭。胤禛掠我一眼,又看看承欢,默默吃起来。弘历捏捏眉心,轻摇了摇头。

深秋已逝,寒冬来临。北风凛冽的吹着,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冷。

皇贵妃年氏于年底骤然去世,汪景琪所著之书便成了年羹尧之罪的铁证,胤禛令其自尽,其九族之内全部革职。其幕客汪景琪以‘大不敬’定罪,处斩。这完全验证了当初十三所说的话‘月满则亏,盛极则衰。若高到不能再高,就只能往下走了。’

年妃去世的第二个月便发生了这件事,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议论,认为胤禛冷酷无情、惨杀功臣。

心中一阵心痛,有谁懂他呢?一个将军利用战事纳贿营私,冒销滥报,然后利用所得之财笼络兵士,令兵士只识将军不识朝廷;另外年羹尧自以为当年在西北绊住了十四是立了大功,就残忍异常、杀戮任性,起居饮食,与宫中无二。他是最痛恨官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所以在雍正元年元月份就连下了十一道谕旨,告诫督抚提镇等文武百官司,务必勤于政事,杜绝贿赂等弊政。为制止官吏的贪污受贿现象,还建立了养廉银和耗羡归公制度。更何况年羹尧是他一手提携的,他心中的痛不是旁人能理解的。

年羹尧真算功臣吗?比起十四来,他又算得了什么?

缓步走入御花园,随兴踱着步子。

无意中看见弘历一个人坐在湖心亭子里,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端起桌上的酒壶抿了口,见他依然意兴阑珊、情绪低落,我继续默默喝着酒。

半晌后,他自湖面收回目光,看着我微怒道:“他们都说皇阿玛容不下大臣。”

我瞅他一眼,反问道:“那四阿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吗?”说完后静静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恨声道:“利用战事纳贿营私、冒销滥报,这就是他做的好事。皇阿玛继位之初就下了十一道谕旨,告诫文武百官,务必勤于政事、杜绝贿赂等弊政。若不是他有战功,他又岂能活到今日”。

我笑笑道:“那只是其一,他更该死的地方,应是‘分陕旌旗周召伯、从天鼓角汉将军’吧。”

弘历一呆,凝目注视着我,一脸的不置信。

过了许久,他叹口气道:“这话不要乱说,小心招来祸端。其实阿玛心里很苦,作为帝王,他并没有做错。”

我点点头,笑着道:“如果皇上听见会很欣慰的。”他摇摇头,苦笑道:“我也只能瞎着急,帮不了阿玛什么。”

我抿嘴笑笑道:”位不期骄,禄不期侈,最明白的还是十三爷。”

弘历眉头轻蹙,一脸不解道:“晓文,为何你总称十三叔为十三爷,你不应该称‘我们王爷’的吗?”

我一呆,忙道:“进府时就这么称呼,习惯了。”弘历端起杯子,仍盯着我:“你的见解不像是一个奴婢能想到的,你为何有着与你的年龄不符的成熟。”

二十岁的容貌,四十多岁的心境,况且我知道历史,我的见解当然不是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所能理解的。

自年羹尧死后胤禛就迁至圆明园处理政务,历史上说雍正帝住圆明园的原因,一是嫌宫内窒息嘈杂、二是喜园中景物宜人而且宜于酷暑纳凉。可我是知道的,胤禛虽然由乾清宫搬入了养心殿,可康熙的死在他心中始终是一道永远的伤疤,所以他选择了远离。但自此开始,圆明园也成了清帝治居的御园。

清晨,推开窗子,默看着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树上、屋顶、台阶……,经过一个晚上,此时的圆明园已是白雪恺恺、银装素裹,景色十分怡人。

回首这几个月中发生的事,我不禁暗暗苦笑,从十三府中到圆明园,再到坤宁宫中,前些日子又突然被调入圆明园勤政殿。在短短数月,我竟换了这么多地方。

听翠竹说,高无庸前来探望刚送到坤宁宫的六十阿哥,顺便提起,原来奉茶的宫女几次犯错,重新挑人也要一些日子,正好听说皇后这里有一位聪慧灵巧的宫女。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11:00 +0800 CST  
我听后,哑然失笑,御前奉茶,没有胤禛的同意,他高无庸又怎能随意调人呢?只是,我心中不知的是,这是承欢向他提的,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不是承欢提的,那又代表什么呢?

又默站一会儿,深深透口气,转身披上斗篷,开门向外走去。

踩着落雪,缓步出贤良门,向圆明园南门走去。出了园子门,一路前行,走到畅春园门前。

还未走到,门前侍卫已熟稔地打起了招呼:“晓文姑娘,这雪这么大,想着你今日必定不会来了。”我朝他笑笑,把手中提着的点心递给他:“给你们提些糕点。”侍卫们笑着接过。

我穿着月白色的衣服,同色的斗篷,默默站在湖边。

湖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上面铺盖着白雪,风卷雪飞,煞是好看。脑中蓦然想起曾和他驾船荡漾在碧绿的荷花丛中,心中一酸,举步走向那座小桥,那只小船还在吗?

走近小桥,探身向桥下望去,它还在。直起身子,慢慢走过去,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湖中摔去。我眼一闭,心中暗暗叫苦。

可等了一会,并没有像自己想得那样落入水中。我忙睁开眼睛,一下子呆愣了,他眸中隐蕴疑色,直盯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上恢复清冷面色,淡淡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蓦然回神,发现他一手托着我的腰,另一手被我紧紧攥着,我整个人贴在他的怀中。急忙起身,走开两步,矮身一福道:“奴婢今日不应值,没事出来转转。”他掠我一眼,目光又定在湖面上:“说实话。”我心一横,抬起头凝视着他道:“来这里找一些回忆。”

他眸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瞬间而逝,眉宇微蹙目注着我,两人就这样静默的望了会儿,他嘴角现出一丝笑:“你不怕朕。”我一愣,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我如此,他轻摇头,续道:“你很喜欢木兰花?”

我垂目思索一会,苦笑着低声道:“我又何止喜欢这些,我还喜欢微雨的天气,不喜欢毒日头;喜欢的水果是葡萄;喜欢的动物是狗……。”

又是一阵沉默,我抬起头,他面带惊色盯着我。见我抬头,他缓步走上来,依然是用手托着我的下巴,沉声问:“你究竟是何许人?”

一串泪珠自眼角落下,我一字一句盯着他的眸子道:“皇上可否相信人能够死而复生?”他盯着我默一会儿,放开手,道:“朕不相信鬼神之说。”

五脏骤寒,脑子也一片空白,这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依然一下子瘫坐在雪地上。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痛,我捂住心口,自己究竟是谁?若曦、晓文,还是两个人的综合体。

无声苦笑,蹒跚着站起,踉踉跄跄向林子外跑去。雪大地滑,跑几步摔一跤,起来再跑。待跑到林子边,已是身上、脸上沾满了雪,在林子边站着的高无庸一脸诧异,走上来道:“晓文,你怎会在此,可碰见了万……。”

他话音未落,背后已传来胤禛的声音:“高无庸,吩咐再备一辆车。”高无庸应了一声,匆促地踩着小碎步去了。我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过来掠我一眼,继而眼光越过我,缓步径往前走去。我心中踌躇不定,不知该等高无庸,还是该跟上去。

他头未回,声音淡淡地道:“如果你不随着出来,相信下次你根本进不了这园子。”想想也是,遂提步跟在他身后。

到了园子大门,门前的两侍卫面带惶色,想是怕我冲了圣驾。但见我随着胤禛一起出来,并且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这才面色一松。我拉开帘子,朝两人歉意笑笑,两人忙垂下头,只当没有看见。我在心中暗暗叹口气,自己怕真是再也无法进来了。

马车停在贤良门,我挑帘下车,却发现后面还有几辆车正慢慢过来。

马车还未停稳,帘子已被掀开,承欢探身出来,看见我欢呼道:“姑姑。”我走上去,抱她下车,她拉着我的手冲到胤禛面前:“皇伯伯,你和晓文姑姑去哪了?”

胤禛微微一笑,我忙蹲下身子:“格格,不许胡说。”承欢咂咂嘴,正要开口,背后已传来请安声:“儿臣见过皇阿玛。”

我拉承欢走到一侧,弘历、弘时躬立着,胤禛看着他们道:“先进去吧。”说完,转身向门内走去,弘时、弘历随着后面,承欢牵着我的手,叽叽咕咕说着和福惠之间的趣事。

坐在马车上,默想着心事,自那日后,一切又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心中酸涩,暗自叹口气,直起身子,掀开侧面的窗帘,透窗看去,京城的街上人来车往,道旁的商贩卖力地吆喝着,一幅繁荣的景象。

康熙年间,由于康熙过于注重历史留名,对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了吏治**、积重难返的局面。若要处罚,也是拿两三个人开刀,杀鸡儆猴。另外,西北战乱,军队开支庞大。胤禛继位之初,偌大一个国家,库银仅余几百万两。但随着胤禛新政的推行,十三铁面无私的执行,这三、四年间已好了许多。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12:00 +0800 CST  
放下帘子,向后靠在软垫上。闭目暗自思索,自己该怎么办?这是近来自己常问自己的一句话,朝夕相处、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聚,这种蚀骨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马车一顿,我身子一晃,猛然间回神。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园子的,可马车怎么无故停下来,我探身掀开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对面马车上陆续下来三个人,八爷、十四爷、弘时。

我坐的马车是园子里的,他们应是过来打招呼的。

八爷走在前面,一脸淡淡的笑,我忙掀帘下车,在驾车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到车子里的人是我,三个人面上微带诧异神色,八爷仍是微微笑着,十四眉头微锁眼神有些许惘然,而弘时却上上下下肆意打量了我几遍,嘴角露出一丝讥刺的笑:“晓文姑娘面子可真是大,不仅与皇阿玛在畅春园雪中漫步,而现在出园子一趟,动静也是这么大。”

闻言,八爷仍微笑着盯着我,只是笑中有丝冷意,十四眉头紧锁看着我,我嫣然一笑,转身面向八爷道:“承欢格格急着用奴婢取回的物件,王爷如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回园子了。”

弘时一愣,许是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脸上突地变了色,走过来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怒道:“你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

我觉得手臂似被他拧折了一般,倒吸口冷气,冷笑着道:“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尊重的人,何以会受到其他人的尊重。”

八爷还未开口,十四已走上来,捏着弘时的手臂,喝道:“放手。”弘时忙松开,揉着手臂不解地道:“十四叔,你……?”八爷静静的看我一会儿,柔声道:“你去吧。”

我应一声,快步走回马车。

边走边想,他们为何会走的这么近,十四为何又出现在京城,心念一转,突然记起电视剧中八爷生前曾发起过八王议政,算来他已没多少日子,难道此事竟是真的。

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愣,呆立在原地。默想一会儿,猛地转过身看过去,八爷和弘时已上了马车,十四仍站在原地向这边望,许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转身,一时间有些愣。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道:“十四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一怔,道:“说。”我垂目匆匆地道:“既然已成事实,就不要再做徒劳之事,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身边的人留条后路,毕竟她们也陪你这么多年。”

说完,不理他的反应。转身快速上了马车,催促小太监往回赶,小太监已被刚才的场面吓着了,忙扬鞭轻喝,快速往回行。

心中暗暗思虑,对十四说的这番话,不知能起些什么作用。但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他应该能听得懂我是什么意思。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13:00 +0800 CST  
这章发不上了只能截图了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22:00 +0800 CST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29:00 +0800 CST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31:00 +0800 CST  
目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才转过身子,无力地靠在树上,这就是宫廷,人的生生死死都不由自己决定,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下一刻就是一具死尸,而一个你认为死去的人,下一刻也有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缓缓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埋在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林子里光线强了些,仰首望去,原来一轮明月已挂在了夜空中,随风摆动的绿叶,在月光下像铺了一层银粉似的,煞是好看。只可惜,月虽是圆月,那么晶亮饱满,可是,本该团圆的人却……。

默坐一会儿,长长叹口气,起身。绕过身后的树,前面立着一人。心中微惊,待看清来人,心中有丝恼怒。

他站在树后,全身被黑暗包围着,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站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言语,我举步向外走去。

他却忽地开口问:“你一直都在这?”我停下步子,未回头,道:“皇上担心什么呢?”他似是轻叹口气,续问:“你为什么总是叹气?”我苦笑着回道:“奴婢叹的是月圆人不圆?”默了一瞬,他淡淡地道:“人月两圆对有些人来说确是一种奢望。”

我心中一惊,喃喃的道:“天有意、人无情,近在咫尺难相聚。”我说的既是绿芜也是自己,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自我身边走过,向林外行去。我默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向禛曦阁走去,一路上两人再无言语。

外面的热浪好像要把人烤糊了一般,湖面、地面、殿阁……,被日光照的到处白晃晃的,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今日不当值,斜躺在椅子上,手摇着蒲扇,微闭着双眼,心中仍暗自想着绿芜的事。

正要出神,手中的扇子突然被夺了去,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承欢做的,我睁开眼睛,承欢一脸鬼笑站在面前,后面跟着的弘历也满脸的笑意。

打量我几眼,弘历笑着调侃道:“一个年青姑娘家,如此不重仪态,就这样大喇喇躺在这里。”弘历今年长得特别快,个头与胤禛已差不多。

我懒懒地直起身子问:“你们又想干什么?”弘历瞅了眼承欢,笑着道:“你问她吧。”我向承欢望去,承欢扯住我的袖子央求道:“姑姑,我们游湖吧。”我一呆,这种天气,我不禁有些晕……。

福海是园子里最大的湖,站在湖边亭子里,望着碧波闪闪的湖面,蓝天碧水浑然一色。自湖面上吹来一阵风,人一下子变得凉爽了,刚才还一直懊恼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三人上了船,摇橹太监慢慢开始划起来,自船离岸,承欢一直忙个不停,时而嬉水、时而唱歌、时而夺小太监手中的浆……,跟着承欢后面的太监一脸的惶恐,惟恐这个皇上疼爱的小格格失足落水。

我和弘历相视一笑,回舱,各自躺在茶几的两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弘历以手支头,看着我道:“晓文,以后有何打算?”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扭过头有解的反问道:“打算什么?”

弘历仍是刚才的姿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道:“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做奴婢。”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我笑着转过脸,盯着舱顶道:“也很好啊。”

弘历一怔,又续道:“你心中应该清楚,妙龄一过,女子的价值就有了折扣。”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一暖,但还是笑着道:“我知道,但目前的生活我还算满意。”

这么一说,他摇摇头,平躺着不再说话。

两人静静地躺着了许久,忽听外面承欢大叫,我心中一紧,忙起身,向外冲去。见承欢好端端的站在船头,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承欢见我们两个出来,指着前方道:“是皇伯伯。”前面波光鳞鳞的水面上停着一艘大船,船首皇旗飘扬,船舷边绕舟回廊上站着一排宫女太监,静静地肃立着。

许是听到了承欢的喊声,对面舱中高无庸快步走了出来,向弘历遥遥地行了一礼,这边的小太监已是手脚麻利地向大船靠去。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32:00 +0800 CST  
舱内胤禛居中而坐,望着两旁依次坐着皇后、齐妃、熹妃、弘时……,内心突地一阵失落,看翠竹站在一旁,走过去盯住脚尖不再抬头。许是感觉出我的异样,翠竹悄悄地握了下我的手随即放开,抬头我们相视一笑。装着不经意似的环视四周,夫妻恩爱、兄恭弟敬,看似一幅美满天伦图。

在心中暗自苦笑,待弘历行礼过后,胤禛沉声问:“让老三通知你,今日游湖,去了哪里,现在才到。”

弘历默一会儿,才道:“许是我和承欢妹子在园子里,三哥才没有通知到我。”弘时忙应‘是’。话音刚落,熹妃柔声道:“承欢,过来。”

承欢高兴地跑过去,站在她身边。那拉氏恬静的笑笑道:“皇上,圣祖爷守丧期已过,臣妾欲在明年春上选秀女,充盈后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我身上微颤一下,脑子一片空白,僵了好久,意识有些模糊。依稀觉得有人似是看我一眼。我咬着牙,生生压下满腔酸涩,眼眶中的泪也硬生生憋回去,虽然古代天子都如此,但内心仍希望他能说出拒绝的话。

胤禛默会儿,淡淡地道:“皇后做主吧。”

翠竹轻轻碰了我的手臂,用眼神询问我,我指指脚,意思是脚有些麻。翠竹用手指向外指了指,我微一颌首,悄悄地退了出去,出了船舱,快步走向船尾,不理廊子里站着的宫女太监的反应,登上小船,吩咐小太监立即回去。

冲进房中,掩上门,窝在床上,蒙住薄被无声哭泣,一直不断的哭,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一年多的委屈宣泄出来。原以为自己可以坚持、等待,可是等来的居然是这,虽知这种事避免不了,可依然难受心痛。

窗外日落月升,我哭到无泪,大睁着双眼,盯着帐顶,呆呆愣愣。

一夜无眠,清晨起床,双眼自是又红又肿。幸亏不当值,否则还得费一番周折解释。继续窝在床上,突然十分想念深圳、想念未来。

“晓文姑娘可在房中?”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

急忙应一声,迅速起床整理,打开门,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站在门前,见了我的眼睛唬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道:“皇后诏你。”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点头绪,索性不想了。

听帘子后一阵响动,只见翠竹用手挑起珠帘,皇后乌喇那拉氏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走了出来,坐定后,她面色浅笑,恬静的默盯着我。因心中不惧,行过礼后便站在原地不动。

她静默着不吭声,我不知她用意是什么,遂微垂着头,盯着脚前的毯子,一动不动,难奈的寂静中,许是落一细针也会清晰可闻。

半晌后,那拉氏轻叹口气,道:“不只行为举止像,连性情都神似,真是天意。”

我心下微惊,自己上次被她要入坤宁宫,确实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在心里暗暗苦笑,她口中所说的若曦,和我本就为一人,性子自然没有两样。

她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温言道:“晓文,坐下吧。”我忙矮身一礼,恭声道:“奴婢不敢。”听我拒绝,她倒没有坚持。

她又瞅我一眼,问:“晓文,你有十八了吧?”心中蓦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有丝无奈。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34:00 +0800 CST  
我嘴角逸出丝笑,轻轻应了声‘是’,等待着她下文。她默了会儿,道:“本宫为你寻了门亲,男方是当朝大臣之子,尚未婚配,你过府就是嫡福晋,你若是有意,我会向皇上禀明情况,早日放你出宫。”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想支开自己,但现在毕竟我在御前奉茶,如让我出宫总要找些名目,对女子而言,婚嫁无疑是最好的理由。况且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宫女来说,这种安排是莫大的恩宠,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虽在心里暗暗嘲弄自己,可面上仍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忙跪在地上,道:“奴婢谢娘娘的好意,只是十三爷对奴婢有恩,格格现在住在圆明园,应值之余,想好好的伺候欢格格。”

我的回答许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又是静静地,默不出声,又是过了半晌,她才轻轻地叹口气,道:“抬起头。”

我心中忐忑,缓缓抬起头,她凝神注视着,仔细打量我,我心中莫名的开始不安,心中担心如果她坚持,自己该怎么办?会有人阻拦吗?

她恬静的面目现出一丝忧色,最后收回目光,轻不可闻又叹口气,但未再开口,默默起身,率先向内走去,身后的翠竹惋惜地瞟我一眼,忙上前挑帘,一行人陆续入内。

我木然跪了会儿,心中一酸,站起身子,拖着蹒跚的脚步缓缓地往回走,虽知无性命无忧,暂时也不会有理由让自己出宫。但总有一天会被放出去的,如果那时我们仍未相认,我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为何又回来,为何换了张面孔回来,怎么办?

心如乱麻、愁肠百结。突地觉得很累,累到全身疲乏,双腿一丝力气也无,不想再往前走,不想再坚持。心中凄楚,不如就这样放弃,或许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注定我们是无缘人,注定我只是他生命的过客。

心中烦闷,所走之路都是僻静小路,走了许久,直到日到正中,心情才稍微顺畅一些。

深深透口气,抬起头一看,居然不知身在何处。微叹口气,仍信步向前踱,既来之、则安之,正好今日不想见任何人。

只是随意而行,没想到居然发现前面有一片密密的林子。

夏日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间隙照进林子里,自外面看进去,整个林中就呈现一种斑斑点点、忽明忽暗的神秘。我心中一喜,疾步向前,想隐身其中,把一切的烦恼都隔绝在外面……。

乍从外面进去,眼前一片黑暗,摸索着向前缓行。

隐约之中,后面似是有声音,心中一激灵,还未来得及转身。头“嗡”地一声,脑后一阵巨痛,心中恍惚,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吗?是那拉氏,还是其他人,我毕竟还在御前奉茶,还是自怡亲王府出来的,……。

眼涩头痛,觉得脖子上的脑袋已不是自己的,木木的,稍微移动一下,浑身酸痛。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子也像用针线缝住了似的,睁不开。

光线越来越暗,直到周遭虫鸣四起,我心中一怔,自己到底在哪,怎会听到这些声音。心中恐惶一阵,脑中渐渐有了自主意识。

理清思路,把事情前后串起来细想一遍。那拉氏想让自己出宫,无非是违恐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想让我继续待在胤禛身边,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不应该是她。可是,如果不是她,谁又会敢对皇上身边的人下手呢?

默想一阵,没有任何结果,遂不再想这件事。思维一停,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在心中暗暗咒骂那该死的人,既然没有打算敲死自己,那下手这么重干什么。

抬起手,捏了捏脖子,手臂也是酸软无力,暗叹口气,还是好好睡一觉,希望睡醒以后,一切如常,自己仍在圆明园,眼前这些事,都是梦,梦醒了,一切如往昔,什么也没发生。

再次醒来已是日挂半空,出去溜达了几圈,居然没碰见一人。又过了几日,心中的焦急不安渐渐消除。

虽未见到他人,但日日送饭的,却是个小太监。急切想证实自己所猜测的,试着问了他几句,居然发现他又聋又哑。用双手比画了许久,他脸上仍是迷茫一片,无奈之极,却又无任何办法。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35:00 +0800 CST  
静下心,仔细想这几日发生的事,这里既有太监,那这里一定还在宫中。想到这里,心中竟是一松,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留恋这个皇宫的……。

脑后的肿块已完全消失,身子也轻松了许多。夜幕一起,虫鸣又如时响了起来,看看身后床上,草席已分不出颜色,四角也早已全散,轻叹口气,走过去打开门。

外面杂草丛生,看似华丽的房舍却满是灰尘,房舍虽多,但大多都漆黑一片,只有几处透出晕黄的灯光,晚上乍一出来,真有些阴森恐怖,从来都不知道宫中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一阵凄婉的筝声若有若无的随风飘来,心中有丝不确定,是这里的吗?

又细细听一会儿,飘忽的筝声中,夹着浅浅的愁思,不是没听过动听的筝声,但此时在这种地方听见,对我来说,却犹若天籁。

我跨出房门,摸黑前行,一路随着筝声向东行去,脚下不时有东西绊住。踉踉跄跄,走到一个院落门口。

院门大开,小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院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神情专注地抚着筝。情绪有些受感染,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抚筝,而是在对心爱的人倾诉心事。

一曲终了,那女子仍是刚才的姿势,过了许久,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提筝向屋中行去,透过屋中的烛光,我看清了她的面貌。

心中一惊,难怪那次自己会在宫中见到她。举步跨进小院,进了房,紧紧地盯住她的背影,轻声叫道:“绿芜。”

她身子一僵,背挺着笔直。两人静静的默站许久,她慢慢转过身子,微张着嘴,一脸紧张。待仔细打量过我,她面色松了下来,微微对我一笑,突地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敛了笑,默一会儿,才开口道:“姑娘认错人了,这里并没有什么绿芜。”

正想开口,心中忽地想起自己并非是若曦的模样,遂对她浅浅一笑,道:“姐姐,对不住,认错了。”绿芜摇摇头,脸上现出丝笑,那虽是笑容,在我看来,却还不如不笑,她道:“绿芜是谁,是姑娘什么人?”

心中暗自思量会儿,故意装出委屈的样子,道:“我本是怡亲王府承欢格格的贴身奴婢,绿芜是我们格格的额娘,在府中时,我曾见过绿芜的画像。后来,格格随着皇上住进圆明园,我也随着入了园子,现在在御前奉茶。”

自听到承欢的名字她的身子就有些抖,脸色也开始变白。我虽觉得有点不忍心,但只有这样才能走得出去,她既是能和胤禛见面,那她身边定有可以和外面通话之人,既然自己早已打定了主意,就不能在这里蹉跎岁月。

她沉默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她问:“你为何出现这冷宫。”和我猜测的一样,这里果真是冷宫。

既然能轻易地在宫中袭击我,又轻而易举把我送到这冷宫,说明此人定是宫中之人。但此时又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于是,细细地讲了如何迷路、如何遇袭、如何在这里醒来。

绿芜蹙眉听完,轻轻叹口气,微笑着道:“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说完径自去准备被褥,我暗松口气,或是明日,又或许后天,自己就有可能出去。

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乍一躺在舒适的床上,眼一闭就有些睡意朦胧。但身旁的绿芜仍是翻来覆去,知她心中想知道什么,侧过身,看着她,抑制住睡意道:“闲来无事,给你讲讲我家小格格的事。”不等她开口就开始说起来,说承欢如何聪明、如何调皮、如何……,绿芜随着我的话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此时的绿芜脸上是幸福的、骄傲的。

讲完之后,静静等了一会,见绿芜仍直盯着帐顶,不吭声,我心中一酸,心中有丝犹豫,到底说不说十三的事。我踌躇一阵,还是决定不说,我侧过身,平躺下来准备歇息。

脑中混沌起来,半睡半醒之间忽听绿芜道:“你们王爷,……他好吗?”扭过头掠她一眼,她面带凄色,眸中蕴泪,我轻叹道:“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形单影只的日子,又怎可与‘好’字扯上边儿呢。”她咬唇不语,忽地翻身过去,望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睡意一下子全没了,……。

直到三更,她仍是身子紧绷,我暗叹口气,翻身向内,闭上了眼。

清晨醒来,绿芜已不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院子里似是有说话的声音,翻身起床,拉开房门。

院子门口,绿芜和一个小太监低声交待着什么。听见声音,回头看我一眼,又交待小太监几句,挥挥手,小太监快步离去。

眼前的绿芜一袭白衣,纯若仙子,站在清晨的阳光里,清秀身影显得越发纤弱。见我怔怔地望着她,绿芜浅笑着道:“姑娘为何这样看我。”我扯出丝笑,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你似乎很喜欢这种生活。”

楼主 步步禛曦xx  发布于 2019-08-23 14:36:00 +0800 CST  

楼主:步步禛曦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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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8-23 20: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8 17:16: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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