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君临》番外五·闲看云卷云舒

二十三、伤(下)
君三爷挥一挥衣袖走了,跪在门口的易舒云愣愣地看着君宇从内室里走出来,微微有些跛足——这是……伤了膝盖?
“先生,舒云请罚……”
“起来,我给你上药。”君宇连话头都没有接,看着易舒云吩咐一声之后转身拿药,末了却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君宇转身看着好像钉死在门口的弟子缓声道,“你知道为师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要我来搀你?”
“舒云不敢。”易舒云叩首,起身,搀扶着君宇在椅子上坐下,又重新跪倒,扬起指印俨然红肿的双颊,眼神中全是愧疚和驯服。
君宇坐着,垂眸看着他如此恭敬的作态,心中不禁感动:眼前这人本是呼风唤雨的一教之主,性子偏激行事随心,如今不但身在官场学习为政之道,更是在他门下谨守门规……
君宇调制好了药膏,用修长的右手手指指尖轻轻擦拭在易舒云脸上,“你我师徒一场,你敬我是本分,我护你也是本分……这次……家父的确降了责罚,这不怪你,你的错我已经罚过你了,是我自己于公于私都没有做好……其实我心中是庆幸的,你和暄儿虽吃了苦,到底性命无忧……若是你们有个好歹,便是用藤条抽·死了我,又有什么用?”
耳边传来中年男子温润的声音,眼前是敬服之人中正肃然的脸上带着的温暖之色,因为肿胀而发热的脸上传来男子之间沁凉的温度,易舒云甚至能感受到他常年握笔的指尖带着的微微发·硬的薄茧。
自父亲易天行过时之后的十数年岁月,何曾有过这样一个伟岸如山的身影,让自己依靠得如此安然?
他为了救他,不顾擒敌的最好时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从虎口脱险,甚至在那一刻忘记了他从小被刻在心中的为人臣子的本分!
师恩如山,不过如此了。
上过了药,易舒云退后一步,叩首。
“起来吧。”君宇盖好药罐的盖子,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我着人给你安排好了院落,一会儿带你过去。本来家父还想见见你,现在他已到佛堂陪伴母亲,那就明天再见吧。”
刚刚起身的易舒云一愣,重又跪了回去,在君宇疑惑的眼神中,他说道:“先生,舒云……怕要辜负您一番安排……我……”
“怎么了?”趁着易舒云为难之际,君宇问道。
易舒云坦诚道:“教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很急,需要连夜处理。”
“严重吗?可需要我帮忙?”君宇的担忧溢于言表。
有那么一瞬间,易舒云真的想跟君宇说,‘先生,舒云也不想杀人,您能帮帮舒云吗?让那些叛徒也老老实实地守规矩!’可是,不行的,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恩怨江湖销,他怎么可以将先生拖下泥潭!
“不用,不严重,谢先生!”易舒云笑笑,眼神中有特属于一教之主的骄傲和自信,“舒云很快能处理好,届时再来拜见师公。”
“也好,毕竟是你教中之事,为师也不好插手。”君宇郑重地看着易舒云道,“不过,舒云你记住,有什么为难一定与为师说,纵是为师办不到的,还有你三师叔!”君宇每次提及君默宁,眼神中都会掩饰不住那份骄傲。
什么时候舒云也会成为您的骄傲?
易舒云微笑叩首,“会的,谢先生!”
他果然连夜就走了,而且一连七八天都没有一丝音讯。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7-27 22:32:00 +0800 CST  
二十四、教中事(上)
熙平四年的深秋,一场瓢泼的秋雨下了整整三天。这一场秋雨带走了仅有的一丝温暖,严酷的冬日向世人揭开了面纱;这一场秋雨也带走了枝头仅有的残叶,裸露的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这一场秋雨将淤积的泥沙冲走、将尚自在外活动的小动物们赶进了洞穴开始冬眠……
秋雨骤停,似已是换了人间。
雨后初霁,京城帝都的街头人群熙熙攘攘,正午时分,最为热闹的当属悦来酒楼。因为每到此时,酒楼的戏台上总是会上演最为精彩的折子戏。
而今日上演的,是荆轲刺秦。
酒楼大堂的角落里,齐晗、君宇坐着喝茶看戏,旁边站着莫鑫和莫楠。
“大师伯,酒楼里消息最是驳杂,先生允了我每月到宫外走动一次,我也想来探探易大哥的行踪。”身为一国之君的齐晗坐在上首,却对着下首的君宇执弟子礼,他一边给君宇续上茶水,一边说道,“纵天教本就是江湖教派,天南地北的,短时间之内可能真的回不来……”
君宇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看着眉眼成熟行事更是越来越沉稳的齐晗道:“若是他有皇上一半省心就好了……”
齐晗失笑,不敢接话——若他真的省心,当初的当初,还用得着先生为他一夜白头,用得着挨那么多的板子藤条?
二人正聊着,突然二楼的雅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下一刻,门户就被兵器劈烂,打斗中的人影有的直接从二楼的栏杆上一跃而下,有的则边打边顺着楼梯下来。
悦来酒楼的掌柜立刻组织堂倌疏散客人——从掌柜到堂倌甚至到食客们都太有经验了——一次是曹墨刺杀齐慕霖、一次是阿提莫都刺杀齐晗,加上君三少金榜求亲,掌柜的已经很有觉悟地看出,大家都挺喜欢这一亩三分地的!
人群很快被疏散,也有胆子大的看客们躲在角落里——看戏台上唱戏也是打打杀杀不是吗?掌柜环顾一周,看到了齐晗一桌人,在接收到某个信息之后,径自退下了。
齐晗半侧着身子挡在君宇身前,手中扣着一枚钱币;莫鑫和莫楠则一左一右站在二人跟前,既不挡着视线,又能护着主子们不受伤害。
“易舒云!你这个缩头乌龟!原来你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你早就在这儿布下天罗地网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衣男子边应付着三四个一眼就看得出是杀手死士的人的围攻,一边吼叫道。
而此刻的酒楼大堂里,已经陷入了一场四五十人的大混战,但是看得出来形势有呈一边倒的趋势。
楼梯上,缓步走下二人。
纵天教教主易舒云和左护法朱明。若是再加上一边担着名号的右护法齐晗,纵天教最上层的三个人竟是在这种情境下齐聚一堂了。
今日的易舒云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黑发如墨,在寒凉的季节里更显得几分冷冽,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被保护在最后的君宇轻轻推开齐晗的肩膀,上前一步——这样的易舒云,他第一次见。
易舒云粗粗扫过即将结束的战局,站在最后第三级楼梯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杜奇航,本座待你不薄,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虽是如此问,形容却毫无仓皇之意,今日一切,本就在掌握之中——
除了,被抓了现行……
名叫杜奇航的纵天教叛徒“哈哈”一笑,带着末路的悲壮指着易舒云说道:“想你父亲易天行虽然倒行逆施,到底不改江湖枭雄本·色,哪想到费·尽·心·机养个儿子,却投靠了朝廷!”
易舒云脸色未变,眼神中却有什么情绪闪过,只是实在太快,难以察觉。杜奇航带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基本都失去了战斗力,易舒云哂笑道:“本座做事,何时需要你来置喙!”
“哈哈哈……”杜奇航也已是重伤待死,他牙呲目裂地盯着高高在上的易舒云,嘴角流出的鲜血使得他的表情更加狰狞,“易舒云,当初你执意投靠朝廷,教中元老多数不服,否则你以为为何会有这一次的事……易舒云,你拿自己当饵,杜奇航死得……”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7-30 14:00:00 +0800 CST  
半夜临睡前写的文,很多地方漏洞很大,修了一下文,一会儿连下半章一起发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7-30 14:01:00 +0800 CST  
二十四、教中事(下)
“本就是成王败寇!明叔,把他们都带到庄子里去……”易舒云打断杜奇航的话,朝身后的朱明吩咐。
朱明躬身领命,指挥着一众下属如潮水般退出悦来酒楼。楼梯上的易舒云并不敢正视大堂另一侧的君宇,只是跟在纵天教教众后面离开。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这就是最好的做法。
君宇看着易舒云玄色的背影离开,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时候京兆尹衙门的捕快们才匆匆而至,莫楠收到君宇的指令,出门道明缘由。为首的捕头朝君宇一行人拱手致意,也离开了。
大堂里只剩下一些看客。
掌柜很有经验地指挥堂倌们开始收拾残局,悦来酒楼财大气粗,并不在乎些许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损失;反倒是今日一场打斗,明日定时满满的话题,这生意还不是兴旺发达?!
“大师伯……”齐晗站在君宇身后,有些忧心地唤道,今日之事实在算不得一件小事,京畿要地,斗殴伤人,即便明知是江湖人士所为,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而一旦牵扯出易舒云和君宇的关系,届时,君宇的处境一定非常被动。
君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去了身边人都能清晰感知的怒意,侧过身子退后一步说道:“皇上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处理。皇上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看看,臣陪您去。”
齐晗抿了抿嘴,他当然还想回趟无音阁,可是……回无音阁需要大师伯陪着吗?听出了自家丞相大师伯的弦外之音,皇帝齐晗隐晦地瘪了瘪嘴表示委屈,但还是违心道:“回宫吧,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
向来睿智的大师伯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年轻皇帝的心情,微微笑着说道:“你先生外出访友去了……”
齐晗俊脸一红,有个明察秋毫的丞相大师伯,真是苦乐参半!
知道君宇心中装着事,齐晗既不去无音阁,也就早早回了宫;君宇送了一程,分别之后才往丞相府而去。
刚进府门,便听管家苏同林说,易少爷回来了,正在水云轩书房等候。
君宇谢过苏同林,迈步朝水云轩走去。看着他背影的老管家喃喃道:“这大少爷和老爷是越来越像了,不对,瞧这气势……莫不是易少爷在外闯了什么祸?”
没有听到老管家叨叨的君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气场已经全然改变,而当他看到书房里那个长跪的身影的时候,才对父亲每一次面对小弟默宁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易舒云回来有一会儿了,膝盖跪得疼,却抵不上将要发生事让他心慌。在酒楼的时候他就感受到君宇的情绪,虽然离得并不近,但是那如芒在背的眼神实在太过清晰。他知道那时候的君宇有多生气多想打他,尤其在听到杜奇航的话了之后。
所以,他和朱明等人离开悦来酒楼之后就马上回了相府——他不能当场表明二人关系请罪,否则定然会连累君宇;但他也不能让君宇的怒气化为失望——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舒云知错,请您责罚。”藤条早就准备好了,听见脚步声走到身前,易舒云抬起双手中的家法刑具,干脆请罚。
“易教主忙着以身为饵引蛇出洞,此刻终于知道回家了?”君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义深沉,听得出其中蕴含的克制。
“回家”二字,让易舒云的心莫名地安稳了下来,但这显然不是让他回话的问题,于是他只是更恭敬地举了举藤条道:“舒云知错……”
“知错?”君宇的怒气一点一点被拱起来,“你知的什么错?”
易舒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却又不敢不回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舒云不该……以身……为饵……”
“啪”一巴掌把人扫落在地上,君宇的怒气终于溢于言表,“你也知道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是错的!那你还一而再!再而三!”
易舒云撑着膝盖爬起来跪好,平举着手里的藤条,重复:“舒云知错……”
抽了一巴掌的君宇显然没有消气,他看着这根一尺长短韧性十足的藤条,没有接过,道:“逐出师门都改不了的错,区区一根藤条怎么够?你既然敢回来,就该做好了准备。去请藤杖!”
易舒云突然抬头,眼里充满恳求道:“先生,求您……用藤条行吗?舒云愿意加……”
“放肆!”话音未落,君宇大喝打断,文人出身的一国丞相仿佛要捏碎易舒云的下巴似的钳制住他的嘴,继而反手抽了一巴掌,寒声道:
“谁给你的胆子,连家法都敢挑三拣四!”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7-30 14:58:00 +0800 CST  
二十五、(上)
君宇向来是冷静、克制的,“制怒”二字更是镌刻在脑海中,所以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便已让人生出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来,何曾如今日此时一般怒到极致!
大抵还是咱们易教主拱火的能力着实强悍罢了。
即便是最能惹事的君三爷年少轻狂那阵子,也决然不敢有自己挑家法刑具的熊心豹子胆——打你你就受着,打多少打多重用什么打——从来没有让挨打的人决定的道理。
也可怜了从小没人管没人教的一教之主易舒云,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君宇平素里也常被他气得动手,可也从来没有气成这样的!
当下易舒云再不敢有半个字的辩解,顶着双颊上鲜红的指印撑起身子膝行至架子上,打开锦盒取出当日自己给自己准备的藤杖;又膝行回来高高举起奉上。
“先生息怒,舒云知错了,请您重责!”他本就是回来让君宇打一顿消气的,如今非但没有消气,反倒又犯了忌讳更添了几分沉怒。他请了藤条是想着藤条毕竟轻巧,哪怕皮开肉绽了恢复起来也快些;藤杖他挨过,照着先生的怒意,没三五天他怕是连下床都困难!
他从未想过轻慢家法,甚至逃罚,只是教中事务千头万绪,他等不起三五天!
藤杖被接了过去,易舒云咽下了所有的隐衷,掀起外袍褪下亵裤,双手撑着地面。身后连同大腿上密密地布着细小的疙瘩颗粒,记吃不记打说的是平时,真的要藤杖上身,重新拜师立规矩那次的回忆,是镌刻在脑海中的。
易舒云稳着自己,务求一举一动驯服恭敬——他没有轻慢家法的心,他服先生的管先生的教,先生要罚,怎样他都受着——这是他想告诉君宇的。
见他摆好了姿势,君宇也不再赘言,直接判道:“屡教不改,不敬家法,罚你六十藤杖,可服?”
听到数字的易舒云轻轻地颤了颤,却还是立刻回道:“服,舒云服!”
“啪”一声沉闷响声开启了这一场责罚的序幕,易舒云被臀峰上的第一记藤杖打得整个人往前耸了耸,又立刻回复到原位——他要挨得数字已经很庞大了,他不能再给自己挣更多的重来翻倍。
“啪”!
第二杖打在臀面上,紧挨着第一条的伤痕,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遭受击打的皮·肉几乎已看得见的速度肿起来,由白变红再加深颜色,最中心的部分甚至都泛出了紫砂。
君宇把怒气灌进了出手。
“啪啪啪啪……”不间断地击打声显得很有规律,不快也不慢,隔着一个呼吸的时间,长短都仿佛量过似的。
易舒云无暇顾及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除了疼,就只剩下如何招架那“无声无避无自伤”的严苛规矩。
冷汗像下雨一样争先恐后地从额头山冒出来,不知是疼狠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咬着唇的两边嘴角忍不住颤抖,随之,满眼的泪水和冷汗一起滴落尘埃。
“呜……”极轻极短促的一声呜咽被咬死在唇齿间,易舒云十指抠进地上的青砖缝里,眼皮越来越沉重。
“受不住了?”默数着打完三十的君宇多问了一句,声音里依然没有什么温度。
摇摇头,洒下满地汗水,易舒云松开唇齿,如同濒死的鱼儿一般喘了几口气,沙哑着嗓子道:“舒云……该罚,受得住……”
君宇看着青紫肿胀的双丘,和抖如筛糠的承罚人,初时的怒意已然释放了许多,但心中到底还沉着适才的情绪。
“受得住就好好受着,给你立规矩时说得清楚,你既守不了规矩,自然由我这个做先生的,帮着你守!把你的牙齿松开,想清楚你自己受得受不得重来翻倍的罚!”
“是……先生……”易舒云颤颤应着,趁着这会儿先生让他喘息的机会略略移了移膝盖,跪得分开些,也稳当些——他受得住,但是他跪不住了,粗粗算来应该有两个时辰了,他真的跪不住了,藤杖又沉重,每一下都似乎要破开皮肉砸进骨头里。
十万大山的寒潭里泡了百年的老藤绞在一起,易舒云连给自己准备家法,也没有留后路——这也是他这一次不敢请藤杖的原因之一,这六十杖打完,他的脚半个月之内恐怕都走不了路!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1 00:05:00 +0800 CST  
二十四、盛怒(下)
君子渊来到水云轩的时候,关着门的书房里刚刚开始后一半的责罚,他在门外只听得“啪”一声藤鞭着肉的击打,继而传出了受罚人“呜……”一声极尽痛苦地哀吟和撑不住倒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在行家法?听着声音不是他家的长孙亦恒,那便该是君宇唯一的弟子易舒云了。这是犯了什么事,听声音就知道罚得不轻。
君子渊并不打算打断长子,自古犯错受罚天经地义,只要把握住了训诫的意义即可,在这一点上,君子渊一向对长子有信心。
“起来,重来。”书房里传出君宇冷静到有些冷漠的声音。
君子渊在门外停住了转身的脚步,微微皱眉,知子莫若父,他很清楚地感知到君宇的语气中缺少了温度,这不是身为手持诫规的人该有的态度,会伤人心。
书房里,易舒云趴伏在冰冷的青砖上,右手的指甲抠在砖缝里,可能是用力过猛的缘故,隐隐泛着血色。他很努力地想撑起来跪好,可是挨了三十一下的身后疼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先……生……求您……饶舒云一次……舒云以后……不敢再拿性命……不敢不敬……不敬家法……”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期间,易舒云撑了几次都没有撑起来,藤杖的伤打得太深!
重来,他怎么挨得起重来的六十藤杖!
“不敢?这是第几次罚你同样的错?是不是有一天我不需要救你,直接给你收尸就好!”被易舒云的求饶重新激起了火气的君宇一想到悦来酒楼里的刀光剑影,想到那些人吐的血丢的命,就不敢想象是不是有一天易舒云也成为其中一个!
“起来!”
书房里的声音沉默下来,隔了挺长一段时间,才重新传来藤杖责罚的声响,只是不过三五下,人,便又倒了下去。
“先生……”这一次,没有等君宇开口,易舒云伸出手轻轻拉住君宇的衣摆,颤声道,“先生……您饶舒云一次,求您……舒云不能再挨了……舒云还有教中事……”
“你还打算拿自己的命做什么!”君宇喝住了易舒云的求饶声,照着青紫泛黑的臀部抽打下去,随着易舒云一声哀鸣,他的身后终是承受不住而皮开肉绽。
“住手!”正当此时,书房门被一把推开,君子渊一脸肃然地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伤情。
“父亲……”君宇垂下染血的藤杖,行礼。
君子渊跨进书房,蹲下身子将几近昏迷的易舒云的身后用外袍盖住,之后站起身,问道:“我不知道你打了多少,为父只问你,这伤情之中,有几分是他该受的?你的情绪又占了几分?”
一句话,如沸汤沃雪般让君宇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藤杖,之后……跪了下来。
君子渊伸出了手,同时说道:“伸手。”
君宇会意,将藤杖奉上之后,双手掌心摊开向上。
君子渊细细摩挲着质地冰冷沉重的家法刑具,眼神也渐渐冷下来,侧目看到长子平摊的手掌,扬起藤杖带起一阵风声,“啪”一声抽在双掌之上!
君宇疼得几乎跪不住,双手却纹丝不动地举着,责打没有后继的第二下,他的手心里却传来冰凉刺骨的寒意,将痛楚扩大了无数倍。
一下便如此,三十一下……君宇将目光投向了易舒云。
“判了多少?”头顶上方传来君子渊的声音。
君宇答:六十。
君子渊道:“那就抄经书六十,三支狼毫够不够醒神?”
君宇把双手垂下,叩首道:“儿子知错,谢父亲提点责罚……”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1 23:09:00 +0800 CST  
二十六、(上)
酉时,君子渊怀着感慨和无奈的心情回到凝水阁,走到小花园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书房门紧闭着。不用看也能想象里间的场景,君子渊站在一片丛竹前停下了脚步。
君宇定然是挽着裤褪,膝下枕着三支狼毫,待免了责罚,膝上会出现三条乌紫的肿痕,再好的药也需要数日方能消退。
《心经》全文二百六十字,六十遍就是一万五千余字,要求蝇头小楷字字清晰,凡有一笔出了差错,这一遍就不作数——往往,十遍之中有两三遍都是不能用的。如此算来,六十遍,真正要写的不知凡几。
想起君宇那一笔端正到纤末豪巅的字,怕也是这样被磨炼出来的吧。
他日因,今日果;若非往日自己对他严苛过甚,今日他也不会对易舒云苛求至此。君宇是方正如斯的性子,不会考虑到易舒云特殊的经历身份;或许,他也考虑到了,只是还是习惯性地认为这些都不是可以用来偏废规矩的理由吧。
从根子上,怕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种下的因。
站了半刻钟,理了理从易舒云那边带出来的情绪,君子渊步上台阶,推门而入。入眼处,君宇正跪在一方小几前,两边膝下各枕着三支狼毫笔;他一笔一划默写着经书,从被罚到现在也有不少时间,左手边已然完成的却只有区区两三页,反倒是右手边写废的,已积了薄薄的一叠。
君子渊并不做声,关上书房门阻断了光亮,又点起了烛火——深秋冬日的夜总是来得早一些。
听得推门声的时候,君宇笔下一划,一张堪堪将要完成的抄写随即作废。君宇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笔,左手移开镇纸,右手抽出写得慢慢的纸张放在桌案右上角;再将新纸展平铺好,放上镇纸,重新提笔。期间,他没有抬眼看过其父,只认真做他应该做的事——只是,不到两行,又出了误差。
君宇的有些愣神地看着错了笔画的字。
“这样的错,你已经很多年没有犯过了,”君子渊走到他面前,弯腰抽出这张只写了两行的纸,“心不静,如何做得好事?”
“儿子知错。”君宇放下笔,垂首跪得笔直,膝下传来无边的痛楚也掩盖不去心中的慌乱。泰山欲崩而心静如常,这是他一贯以来被要求而他也早早能够做到的,今日父亲推门便让他乱了笔画,这样的错,是要被打断戒尺的。
“手。”果然听到一个字的吩咐,君宇条件反射般地平举双手,心中苦笑,这般年纪还要被父亲责打手板,他这一国丞相,实在当之有愧!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君子渊略略弯腰,从手背上托着儿子的双手,君宇常年握笔处理政务,右手除小指之外其余四指上都长着茧子;而掌心里,赫然横亘着被藤杖打出的肿痕。
“不该用那根杖子打你的手……”君子渊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君宇被父亲的举动所惊,双手被握也不好行礼,只好惶恐说道:“父亲言重了,儿子有过当罚,怎么打都是应当的……”转而又想到其父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想要问,又想着似是不该在自己刑责在身的时候还操心着别人。
“手放下吧,回头好好上药,近几日尽量不要沾水。”君子渊放开君宇的手,直起身子吩咐,未待君宇道谢,又问道,“你是要问舒云吗?”
君宇垂下双手,被君子渊问得心中一紧,连道谢都顾不上,只抬起头望着乃父,毫不掩饰眼中的担心与忧虑。
“起来说话。”君子渊赦免了君宇的罚跪,在椅子上坐下,缓声道:“舒云已经走了。”
君宇一个踉跄,膝下顿时传来刺骨的痛楚。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2 16:08:00 +0800 CST  
二十六、开解(下)
书房里,君子渊坐着,君宇站着,似乎已经很久,父子俩没有像这般正式地说教与受教了——君宇早早成家立业,从来都是最令人省心的。
君子渊在说着易舒云的事。
早些时候,易舒云被藤杖打倒在地,君宇手上也挨了一下,之后又被罚抄经书,君子渊看着长子黯然离去的身影,心有沉思。正在这时,只听得背后传来虚弱的声音道:
“师公……赎罪,可否容舒云……整理衣装……”
君子渊回头就看到颤颤巍巍正在撑起来的易舒云,伤重的身后被外袍所覆,但终究是褪了亵衣受罚,如今长辈在前,他无法如此面貌行礼拜见。
正在挣扎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搀扶了起来,易舒云惊惶侧目,就看到君子渊关切疼惜的目光以及鼻尖传来淡淡的檀香味。
就在这一刻,易舒云本就通红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掩饰般地转开头,任凭他先生的父亲将自己搀扶到了书房里间的卧榻之上,然后掀开外袍,揉伤,上药。
君子渊惊异于易舒云的坦然,想当初齐晗受罚给他上药,还有些扭捏的;倒是这个见了没几次,今年二十有六的年轻人,俯卧在这卧榻之上,听凭自己施为。
易舒云忍过了上药之初的痛楚,意态坚决地穿戴整齐,顶着满脑门子疼出来的冷汗和眼前阵阵发昏的闪耀金星,挣扎着跪下给君子渊见礼,之后,他说了很多。
君宇听着其父讲述,也着实没有想到易舒云竟会如此坦然而驯服地让父亲上了药,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形同陌路不为过。他很想知道易舒云说了什么。
易舒云说:“师公恕罪,舒云适才并没有昏迷,只是见到先生……不知该如何举止……先生……定然不想让舒云见他……受罚!只是师公,今天的事全是舒云的错,先生怎么罚都是应该的,求师公……不要为难先生……”
君宇了然,哪一次出了问题,不是这个身为一教之主的徒弟把所有的责任揽上身?
易舒云又说:“师公,舒云教中有事,必须要离开了……能否求师公替舒云转告先生一件事?”
“你说。”君子渊郑重答应。
“这一次引出杜奇航,舒云做了完全的准备……里里外外都防护着,舒云几经辗转被先生救回来的命,不会不珍惜……但是我知道,以身为饵是先生所不能容忍,所以想着回来请罪……请先生罚过之后不要再生舒云的气了……而且,舒云不敢躲罚,请了藤条也是因为晚上还要处理教中之事……既是先生不允,可否容舒云处理完了,再回来领剩下的藤杖?”
君子渊叹了口气,说道:“你所求之事,师公替你先生允了,责罚之事容后再说。其余的事,我也会向你先生转达。”
“谢师公!”易舒云叩首,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地。
君子渊看着他的样子,关切问道:“舒云,你既入我君门,当下之事,可需要我们帮忙?”
易舒云抬眼看着这个培养除了君氏三兄弟的开国丞相,眼里突地蓄满泪水,他急忙低头掩饰,再抬头时,苍白的脸上带着恭敬地笑意:“多谢师公的好意,舒云自己可以……”
“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看着他的样子,君子渊心中怜惜更甚。
易舒云坚持摇头,道:“这舒云自己的事,且江湖事只能用江湖的方法去了,舒云不能拖君氏下水……且先生正值鼎盛之年,舒云不能连累了他……”
君子渊相信易舒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但是他又如何听不出来,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徒孙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纵天教中之事,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最后,君子渊还是派了君宇身边的莫楠跟着易舒云,一路相护。看着只能被搀扶着挪着步子离开的易舒云,连君子渊自己都不太能想象,怎么带着这一身伤去夺回本就属于他的纵天教基业。
君宇默默地听着父亲的阐述,他几乎可以勾勒出易舒云强撑着的样子。
“他因何不对儿子明说?”
看到君宇脸上难得出现的茫然之色,君子渊微叹了口气,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眼前这对师徒了。
“之前剿匪一事,你因着舒云失了方寸而受为父责罚,依着你对他的了解,他难道不会耿耿于怀?有些事不需要多,一次足矣。他不会让你在参与到他的生活中,从而受到任何危险和连累……”
君子渊抬头看看长子,说道:“刻徒一事,为父向来不过问,宁儿如此,你也如此。宇儿,为父只要你记住一句话,过分的冷静是为无情,但身为师者,也当有足够的理智;因为只有你不动如山,方能让舒云敞开心怀彻底信任依靠于你。”
君宇彻底明晰了一切。
他撩袍跪倒,叩首道:“儿子谢父亲教诲!儿子知错,这一次一定好好反省和舒云之间的种种!”
君子渊的目光投在小几之上,六支狼毫笔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上面。
“不用跪狼毫了,六十之数你自己看着定。”君子渊起身出门,临走又多加了一句,
“不要太为难自己。”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4 00:38:00 +0800 CST  
【阿所有话说】之半夜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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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是晚上忙完了工作再写文,虽然二十六章(上)是白天发的,也是晚上写的忘记发(阿所已经接近半梦游状态),所以,有些错误实在实在是……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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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给小伙伴纠正两个错,尤其有没有还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奋斗的中学生小伙伴们,一定不能让阿所的错误给误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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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乃父”,是“你的父亲”的意思,“乃”在文言文词汇中大多用作连词“于是、就”或者“才”,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你”,有个短语说“乃父之风”,说的就是一个孩子有了父亲的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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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刻徒”,啊!!!原谅阿所真的已经昏昏欲睡,这个纯粹是手抖选错了输入法选项。(敲黑板)注意注意啊,正确的写法应该是“课徒”!看清楚了吗?“课徒”“课徒”!意思是“教育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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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阿所的纠错小课堂就先到这里下课了,感谢为阿所指出错误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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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文留爪的,才是好小伙伴啊!继续让你们的长评、中评、短评幸福的淹没阿所吧,这样,阿所有可能做梦都能写文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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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清早伪更。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4 09:17:00 +0800 CST  
二十七、一路向西(上)
十月十五,中州大朝,距离易舒云受罚之后离开丞相府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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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朝堂的气氛向来比较祥和,熙平帝齐晗为政宽仁又不失原则,尊重老一派官员又信任青壮,使得整个朝堂充满了竞争意识,却又守着某一根底线不越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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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尤其是白天澜、王源等人,简直双目喷火;反观钱安民、沈正明等一众老臣,却是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着座上不动声色的齐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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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的目光温润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日里的朝事只需上奏者口述他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而近日,他听完刑部尚书钱安民的禀奏之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奏折。之后,他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始终站在群臣之首,不动如山的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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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君宇环视了在场朝臣,之后出列,躬身行礼道:“皇上,易舒云是臣的弟子。”只这一句,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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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承认让钱安民底气更足,老尚书站在朝堂中央,正义凛然道:“臣启皇上,自数日前在京西别庄发现黑衣人尸首开始,短短几天,又有三四起杀人事故发生,地点一路往西。微臣已经查明,一月之前,西川纵天教发生动乱,有多名杀手潜伏入京,便是京城悦来酒楼都有持械斗殴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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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只是江湖一地,自来如此,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那纵天教教主易舒云……”他终于说到重点,平日里看着昏昏聩聩的钱安民此刻精神矍铄,振振有词,他侧目看过依然没什么表情的君宇,继续说道,“乃是朝廷的官员,身任西川擎天城城主,怎可如此罔顾法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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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易舒云,朝廷上下却都把目光投在君宇身上,钱安民故意放低了语气声音,看似平和地说道:“适才丞相已经自承与擎天城主易舒云的关系,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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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澜今年刚满三十,速来以君宇为榜样楷模,行事沉稳,却在听得自己的上官如此诘问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出言讽刺道:“钱大人,刑部案件从来不少,未见您如此上心过,你……”话未说完,刑部侍郎白大人收到了一枚轻轻浅浅的目光,惊出了一声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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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收回目光,依然不卑不亢道:“臣启皇上,易舒云是擎天城城主,也是臣的弟子。于公,擎天城事务向来由中书阁直接负责,易舒云是臣的下属;于私,易舒云是奉茶叩首拜入我君宇门下的弟子。如今,他牵扯进人命案件,于公于私,臣都难辞其咎。臣君宇,自请革职查办,入刑部大牢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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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君宇双膝跪地,面君叩首,戴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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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在或期盼或焦急或求恳的目光中,略一沉吟,发落道:“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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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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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天字号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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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身着囚服站在牢中,白天澜一身官袍跪在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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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都是天澜的错……我……都是我的疏忽才会让钱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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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安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君宇转过身看着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兼师弟,“再敢出言不敬,别怪为兄在这里掌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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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澜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再说,只是神态依旧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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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君宇发话道:“别在这里跪着了,替为兄找一方小几,还有笔墨纸砚,算是在你职权范围之内给我提供一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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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澜起身说道:“师兄的吩咐天澜即可去办。师兄放心,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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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失笑,“这一次钱安民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若要审我,你又能怎么样?不对……”君宇想到什么似的盯着白天澜,道,“你不是会说大话的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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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澜自知失言,他平日里本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只是这一次牵扯到君宇,才有些乱了方寸。如今话已出口,他自知定然瞒不过洞若观火的师兄,只好慢腾腾拿出一份诏书,从牢门的间隔中双手递给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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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赫然是皇帝齐晗起笔起诏:“易舒云未归,其师君宇,暂,不审、不问、不刑。”诏书下方,齐晗亲笔签名、御玺之印,一无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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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双眉紧皱,半晌之后,他双目炯炯地盯着白天澜,凝声问道:“不准撒谎,说,皇上去哪儿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5 15:13:00 +0800 CST  
二十七、一路向西(下)
数日之后,无名山破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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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耀下的树林子亮如白昼,两方人马激战方酣,从倒在地上的各自人数看,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一方要更胜一些,而清一色黑衣的人马已经渐渐呈现疲劳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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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斜倚在破庙外的廊柱上,双手抱胸,有些愣神地看着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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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护法朱明也不会武功,但依然尽职尽责地随扈在易舒云身侧,看到战斗的场景,朱明有些担心道:“教主,这一路我们疲于奔命,便是死士刑堂的兄弟们也有些倦了……这一次,那些老家伙们算是把棺材本一起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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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被朱明的话勾回了神思,易舒云淡淡道:“没关系,等再过一两天西川的人马到了,我们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其实,杜奇航有句话说的对,我们毕竟是江湖中人,实在不应该掺和进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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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未曾接口,其中的原因他知道一些,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无论如何他相信易舒云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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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尤其是来人看到死士的战力明显下降,给了他们更多今夜解决了易舒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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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我们先走……”朱明开始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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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他们?”易舒云皱着眉,指着那些生生死死的死士,“没了我们,他们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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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二人交谈之际,死士又倒下了三个,眼见易舒云一方的人马已经呈现溃败之象。朱明更加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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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一个黑衣人,出手如电,也不知发了什么暗器,只听得‘嗖嗖’几声风响,那些便装杀手齐齐惨叫着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在地上,顷刻之间失去了战力。剩下的人一见来人,纷纷调转枪头,攻向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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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抽出使一把极薄极软的长剑,在火光的照耀下,偶尔散出耀眼的清光!此人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在众人围攻之下依然游刃有余,招招向杀手们的要害招呼偏又不伤害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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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盏茶功夫,又有不少杀手失去了战斗力,剩余的人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一声呼啸之后顿做鸟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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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本已经站直了身子看着来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解决了将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手,却在他停下来看清面貌之后又重新依靠了回去,嘴角噙着邪邪的笑意说道:“可以了,已经很帅了,不用再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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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来人转过头来,一张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孔,只听‘噌’一声金属轻鸣,长剑消失在他腰间,他的嘴角也含着笑意,陪着眼中的释然,整个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温润亲和。他看到无恙的易舒云,笑着说道:“好歹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怎么见面就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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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帅啊……”易舒云笑得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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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奇怪地看看自家教主,更奇怪地看看正在向他们走来的黑衣人,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但是无论如何,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他们一路向西可以确保无虞了。看出二人有话要说,朱明自动离开去整理己方伤亡,还有那些受了伤的杀手也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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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伤还没好透?”来人看到他易舒云倚着廊柱的站姿,关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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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不动,看着来人一步步走进,叹气声很大,“唉……非但没好,还欠着一屁·股债!这下好了,拐带皇帝,你说,你家那个古董大师伯得怎么修理我才能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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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大发神威的黑衣来人已经取下了银质面具,可不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齐晗吗?听到易舒云提到君宇,齐晗眼神一错又立刻掩饰过去,走到廊柱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道:“易教主回川,一路杀向西,身为纵天教右护法,君亦晗怎能不助教主一臂之力?给,这是我家先生研制的伤药,普通人我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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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里,一瓶伤药出现在齐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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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塞进怀中,也不道谢,只是问:“说真的,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朝里不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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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从来不惯说谎,更何况这一次他也是带着目的来找易舒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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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里的是我交代给昀儿了,不会有问题。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这一路的动静被刑部抓了把柄……大师伯……被下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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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不会武功的易舒云眼中绽出了这一路屠戮的杀意!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6 00:13:00 +0800 CST  
二十八、右护法和抉择(上)
易舒云和齐晗双双坐在破庙前的台阶上,看朱明等人打扫战场。易舒云经过初初的愤怒之后随即也想明白了,能把一国之相下狱的也只有眼前这位武功高强的爷了,虽说对君宇的名声多少有些影响,但到底性命无忧。
“一路上,西川来的杀手跟得很紧,我们如同逃亡一般。”易舒云如此解释道,“今夜若非你出现,后果难料……哪里还有时间收拾残局?话说,你真的是一个人出来的?”
齐晗转过头温润一笑,右手指着暗黑色的天空道:“那里,有一只海东青,是先生亲自训练的;离我们不远处还有宫里风大哥训练的暗堂兄弟五十人,由莫鑫哥带着;我身上带着不下两百枚铜钱,神剑秋水,还有外伤、内伤药多种……”
一根大拇指翘在齐晗眼前,易舒云笑道:“皇帝陛下就是不一样,天上地下地防护着,本人又武功高强,装·备还精良!”
齐晗用两根手指挪开那根碍眼的大拇指,笑道:“还不是为了你啊,教主大人,属下不装·备精良一点,怎么护送您回西川夺回纵天教!”
听见这句话,易舒云敛了笑容,目光投射在远处将要掩埋的尸体上,说道:“右护法什么的,也只是玩笑之语,江湖中的事,你不该参与进来;别说你先生,便是你大师伯……不对,亦晗,京里的人会同意你出京?”
思维上已经沾染了君宇习惯的易舒云马上想到了一些事,“你先生或许会同意,但我先生呢?你家丞相会同意?还有你爹……会同意?”
齐晗苦笑道:“终究瞒不过你,先生不在京,我托师娘传信给先生了,海东青也是师娘借给我的;我爹……估计不会反对,他宠我宠得紧,不过可能会让我带着几万大·军出来;至于大师伯……我想他可能会暗示我先生把我腿打断!”
易舒云心有戚戚百般同情,转而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齐晗也笑,指着易舒云道:“跟着你学坏了,过去,哪里敢哪长辈开玩笑,先生知道了不掌·烂·我的嘴!”
“残暴的君氏兄弟!”吃过熊心豹子胆的易教主不在自家先生眼前,胆大包天!
齐晗可不敢接话。
正当二人说笑时,莫楠匆匆回来了。先是见到满地狼藉,后又见到齐晗,明显一愣,随即马上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莫楠见过少主。”
“你不在易少爷身边,去哪里了?”齐晗敛了笑容,问。
莫楠还没张口,易舒云先说道:“我让他找吃的东西了,我身边不还有他们吗?”
“这是理由?”齐晗依然盯着莫楠。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莫楠低着头,犹如芒刺在背,他屈了另一条腿,跪端正了。
易舒云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莫楠驯服地态度,看到齐晗无形之中散发的威压,感知他到全然不同于适才说笑时的气势。易舒云微微叹口气,不再多言。
处理好残局之后,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就微微亮了起来。打点好行装,齐晗才赦了莫楠的罚跪,一行人起身前往西川。
因着有了齐晗和暗堂的加入,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几次刺杀,无一例外都被碾压一般解决了。大概是察觉了他们的实力,一直到西川境内,杀手就再也没有出现。
信,早已传了回来。待易舒云带着左右护法回到擎天堡的时候,以君亦晞为首纵天教日、月、星三堂和元老派已经对峙了起来。
眼见,一场内战一触即发。
结果其实在易舒云粉碎了一路追杀平安回到西川,又带回了战力如此强大的助力面前已经注定了。彼时,易舒云高高坐在教主宝座上,朱明和君亦晞站在左手边,而齐晗,依然带着银质面具,一身玄衣,坐在教主的右手边。
几个纵天教元老不认识齐晗,只觉得此人举手投足间的风仪实在令人心折,易舒云能以此人为右护法,当真天助其生。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江湖耆老看着座上的年轻人说道:“教主,我等这一次所为,实是为了保住纵天教根基,为了保住先教主一生的心血!教主既然已经投身朝廷,做了那擎天城的城主,难不成还要将我纵天教拱手送予了那中州皇帝不成?我等不后悔此次所为,只是成王败寇,既是输了,我等几个老家伙,任凭教主处置!”
座上二人皆面无表情,只有君亦晞的目光在二人间逡巡了一圈。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6 14:57:00 +0800 CST  
有什么广告内容发布出去,现在筛选好了。
话说我这么勤劳,小伙伴们可不能懒惰哟,让阿所幸福地淹没在你们的评论里吧,来吧!!!
还有,谁说小晗儿这一次这么那么死定了?人家有备而来的好吗?三少也……好吧,间接知道的好吗?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愣头青了啊……小伙伴们,你们也要长大了哟,嘿嘿嘿……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6 15:01:00 +0800 CST  
二十八、右护法和抉择(下)
聆月台。
十万大山的冬日总是格外早格外冷一些,今早开始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暂时不大,但是从阴沉的天空看得出来,未来的几天,定然有一场大雪要降临人间。
齐晗玄衣墨发,负手立于台上,悠远的目光凝视着远处绵延无尽的山峦叠嶂,许多记忆纷至沓来。西川、纵天教、十万大山,于他来说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易舒云站在他身侧,也看着二十年都没有看腻的景色。
“教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元老?”齐晗转头问道。
易舒云的神情里透着鲜有的凝重和深沉的克制,他没有回答齐晗的问题,而是自顾问道:“亦晗,这一次……先生会有事吗?”
齐晗一场理解易舒云的心情,于是肯定道:“不会的,这一点你放心。”
“那你还把先生下狱?”易舒云眼里有着明显的责备,“他那么端方持重严于律己的人……怎么能成为阶下之囚?”
“正因为大师伯严于律己,所以才自请革职下狱。”齐晗耐心解释,“这也只是做给朝中那些老一派看的,人不是你杀的,又顶着江湖门派纷争的因由,朝廷拿你都没有什么明确的处置章程,更不要说大师伯。师徒是你们私人的关系,又不是什么诛九族的大罪,连累不到大师伯。”
“你为什么不把那些老头子处理掉?”易舒云狠声道。
齐晗笑,反问:“教主会把那些元老都处理了吗?”
易舒云不答,齐晗嘴角含笑,整个人显得气韵卓然,“你我的处境其实都一样,只是经过了这次的事,你这里或许可以稍稍清净些。钱安民之流,有一些甚至还是我祖父时留下的开国之臣,更多的是我父亲当政时重用的臣子,我登基四年,资历尚浅,新政又刚刚全面铺展,不能引起更多的动乱——这也是我和大师伯商议的结果,毕竟他们都老了,我不着急。”
齐晗说的,易舒云都明白,他的处境何尝不是如此。
那些元老是跟着他父亲易天行出生入死的兄弟,本以为靠着纵天教的响亮名声,能够在江湖中获得一席之地,谁知道易舒云竟是一点一点收缩着纵天教的势力!废了死士刑堂不说,便是日曜、月厥、星珑三大堂的势力都有所缩减,不再参与江湖事务,不得招惹江湖是非,购买商铺田地,自己更是成了朝廷命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一次纵天教内乱的诱因。
易舒云不可能真的都处置了所有人,这些人根深蒂固牵连极广,若是真的连根拔起,那才是伤筋动骨。可是有他们在一日,易舒云便不可能真正想做什么做什么。
二人正聊着,君亦晞捧着两件氅衣走上聆月台。行礼之后,奉给两位兄长。
齐晗接过,看着君亦晞含笑道:“我问过了,晞儿不但在擎天城处理事务极为顺手,这一次处理教中的冲突,也是不急不躁。”
易舒云也是脸有欣慰,伸出手拍拍弟弟的肩膀,倒让少年稍稍红了脸。
“亦晗,让楚儿正式入主擎天城吧。”易舒云突然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目注齐晗说道,“你也说他很好,不是吗?”
看看君亦晞脸上的茫然之色,齐晗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易舒云的眼神转向渺远的十万大山,思绪如同天边的云层一般沉重晦暗,但是有些决定必然要做,不是想不想、愿不愿的问题。
“经过了这次的事,这擎天城城主我是决然不能再做了,否则便是你也难做,而且说实话,朝廷的那些弯弯绕绕我是真弄不明白——这是本性,难改,吃多少板子藤条也改不过来!而况纵天教也需要我坐镇,我不能让家父毕生心血毁于我手。我打算杀人,不会是全部,但必然要杀一批,方能震慑!”
易舒云不会武,可是此刻的杀机,凝如实质。
“朝廷的官不做,擎天城主交给晞儿……”齐晗掰着手指分析易舒云的打算,“像你这般背着朝廷的案子,京城定然也是不能回了。留在西川纵天教这一亩三分地上,杀人,立威,震慑……易大哥,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件事?”
易舒云眼里的悲伤晕红了双眼,避开齐晗诘问的眼神,缓声说道:
“我想好了……易舒云为徒不孝,不尊师命,胆大妄为……我会……”挨多重的责罚都没有引发的心疾在这一刻突然又有发作的迹象,易舒云不动声色地捂着心口,故作平静道,
“我会自请……离师……”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7 13:12:00 +0800 CST  
【阿所有话说】之番外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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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鉴于星星小伙伴提出说“这会儿的晗儿已经成亲,即将为父”,是这样的,小伙伴们,阿所的番外基本上是按着时间顺序的,所以,舒云的番外在前,中间因为某些原因断更了,插入了晗儿和先生师父到海上游历的番外,所以这会儿的晗儿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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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一次他能走得那么干脆,有些任性的成分;而到了后面一个番外里,君三会说以后都不用再罚晗儿了。因为他已经决定好好做一个帝王,不再任性了。这一篇我重新命名为《梦想》,是《君临》番外系列的最后一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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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成长必然伴随着一个一个的枷锁,或许等到时机成熟,晗儿可以打破这些枷锁重获自由,但是在阿所目前的文和大框架里,至少还没有。这算是阿所的残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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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闲看云卷云舒》之后再写一篇有关齐暄的《血脉》,有关《君临》的文章就正式告一段落,若有时间就开始写《靠近》。我是这样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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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是我们舒云哥哥的番外,请大家多多关照教主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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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细心的星星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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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伪更。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7 13:31:00 +0800 CST  
好吧,小螃蟹小伙伴为阿所提出了错误那些本来是阿所原本的设定,在写作的时候由于时间太久,自己也忘记了。以后修文的时候统一调整。
再次感谢星星和小螃蟹两位小伙伴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7 14:48:00 +0800 CST  
二十九、连你这个人都是我君氏的(上)
面对易舒云作出的这个决定,齐晗有心相劝,易舒云却迎着满目风雪淡淡问道:“亦晗,若师叔身在牢狱,而唯有此法方能相救,你会怎么做?”
一时之间,齐晗哑口无言。因为当年,他做得比这更惨烈。
当天下午,易舒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日滴水未站粒米未进。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仿佛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自逐书’,没有第二个人看过,但是可以想象,对于易舒云来说,字字泣血不为过。薄薄一页纸,被仔细封好之后命人即刻送往京城荣亲王齐昀手上。
看着信使在漫天风雪中渐渐远去的身影,站在他身侧的齐晗和君亦晞都感觉到,信使带走的不仅仅是一封自逐书,还有易舒云赖以生存的生机。
“教主……”齐晗看到他的手又捂住了心口,担心道,“你的病……”
易舒云的脸色堪比白雪,他转过头看到齐晗和弟弟无比担心的眼神,微微笑道:“放心吧,师叔……三少的药一直都用着……我还不能死……”说完,他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转身离去。
齐晗与君亦晞相视一眼,易舒云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他们,反而令其更加忧心。尤其是齐晗,他看着那个颀长消瘦的背影重新走入无边的风雪,不知怎的,竟痛苦得无法自拔。
之后几天,易舒云、齐晗、朱明以及君亦晞四人,连同日、月、星三堂堂主一起商讨怎么处理元老派的那些人。
齐晗依然是玄衣银面,对外的身份是纵天教右护法,却从来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该坐的位置上,旁观一般见证着一个江湖帮派如何清理异党。
竟是出乎他意料的血腥与惨烈。
被人堵在京城的酒楼里、一路回川千里追杀,易舒云看似表面平静,心中却早已积蓄了太多杀意;如今他重掌大权,手段不可谓不雷厉风行。那些元老们仗着和易天行之间的交情,本以为易舒云会网开一面,可是,他们嘀咕了这个从反叛中生存下来的教主对‘叛’这个字存着怎样的杀意。
其实,易舒云真正下令诛灭的不过三五人,但是这些人有旧友、有同党、有求生的欲·望和对易舒云全然的蔑视,所以会纠集一众进行反抗。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易舒云要的就是反抗——这样,他才有理由进行诛杀。
年轻教主的杀意让三堂堂主都有些胆寒,君亦晞更是苦苦相劝,但是除了给自己带来皮肉之苦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齐晗也劝,无果。他不再多说,只静静等待。
终于,等来了君默宁。
君三爷裹挟着满身风尘来到了纵天教,见到齐晗也顾不上生气,耐着性子听完了事情的始末。
“我总结一下,”君默宁听完之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纵天教内乱,你被一路追杀。”肯定句,对着易舒云。
又一根手指。“你把我哥下了狱,自己跑了出来。”肯定句,对着齐晗。
第三根手指。“你们一起到了西川,杀人立威,是不是这样?教主?右护法?”问句,但是比陈述句还要犀利,对着易舒云和齐晗。
最末一句话中存着很大的具体空间,可是深谙其师风格的齐晗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撩起玄衣下摆,双膝点地。
师兄跪了,君亦晞也跪在齐晗身侧。
“杀人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君默宁?这里,我接手了。”君三爷向来强凶霸道,更何况还做着被赶着上架的‘鸭子’。
“三少,这是我纵天教内务,请不要插手。”易舒云站得笔笔直,宣誓自己的主权。
当初齐晗相劝易舒云,后者也用了这句话打发了他,此刻听到易舒云又这样说,齐晗偷偷地抬起头。
“大侄子,我真的不想打你的。”君默宁脸上的表情很危险,他上前一步抬起手,行动与话语决然相反地一掌劈下。
只听“啪”一声脆响,易舒云的左颊遭到沉重的一掌劈面,不由得闷哼一声翻身倒地,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传来他家三师叔对他的人生定位:
“连你这个人都是我君氏的,你跟我谈内务?”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9 14:30:00 +0800 CST  
哇哈哈哈哈(ಡωಡ)hiahiahia,小伙伴们,阿所幸福地淹没在大家的热情评论中
三少的魅力果然无法抵挡,炸出无数潜水艇,很多都是熟面孔啊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9 22:12:00 +0800 CST  
还好上来看一眼,小伙伴们不要等了啊,今天没有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9 23:31:00 +0800 CST  
早点睡,晚安(☝`˘ω˘)☝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9-08-09 23:31:00 +0800 CST  

楼主:所来径

字数:92538

发表时间:2019-07-10 19: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2 10:42:58 +0800 CST

评论数:408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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