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小莫想拜师了

第五章 缘起缘落（二）


因着萧泜莫昨天晚上一直没有休息好，今早一大早了眼圈都是黑的。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去了西院的食堂。
原本按照着柳府的规矩，做下人的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吃饭，也不能和外面的学生一起用餐。不过，府里做下人的人中没有和他一般年纪大，郑久也就允许他到院落的学生食堂吃饭，大家都是差不多年龄的人，不至于很无聊。

书院的食堂在离学堂二三百米处，外围还有一处荷塘，现在夏季还没有彻底过完，到还残留着几株莲花，伴在片片荷叶中，红红绿绿的。就连学生们在食堂里吃饭，也可以闻到阵阵清香。不过这个香味不是莲花的，而是岸边的清欲花，这还是柳离初入朝堂的时候师父给他的种子。柳离记得当时师父送给自己种子的时候是寄望于自己在朝廷上一生清廉，清心清欲。

萧泜莫手里端着一盒菜，看着满屋都是人坐着，一时间还没有看到哪儿有空位。萧泜莫再三看了看，看到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空位就坐了过去。

萧泜莫把食盒放在桌面上，轻轻的用手打开食盒，却发现自己忘了拿一幅竹筷，真是糊涂，想着起身出去拿竹筷了。等他回来瞥眼看到自己对面的一个儒生服饰的少年还没有动筷，不禁的感到奇怪，自己出去又进来了，怎么还没有动筷，他们不是下午回学堂讲学是有时间规定的吗，难不成他忘了？

萧泜莫动筷吃了几口后，发现人还是没有动。于是，萧泜莫看向那人，出于好心的提醒道：“你怎么还不吃？下午未时一刻前是要回到学堂的，可别迟了。”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萧泜莫会好心的提醒他，有一丝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把它压下来了：“嗯，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啊。”说完，那人打开了面前的食盒，拿起一旁的竹筷就要用餐。

萧泜莫听到了对面人的回应之后，又继续解决自己的午饭。他刚一低头，就听到了筷子落地的声音，他慌忙的从桌子上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筷子。恰好对面的人也弯腰捡筷子，两人两只手就碰上了同一支竹筷.......

萧泜莫直起身来，把拾起的竹筷抵还给对面的人，但是却发现那人手心一片红肿。萧泜莫是一个极热心肠的人，当即就拉住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难怪刚才拿不起筷子。突然萧泜莫又想起了昨天自己的书院看到的那一幕,“难道你就是昨天那个......”

那人以为萧泜莫也是学堂里的学生，眼里浮现出一丝的不好意思，第一天讲学就被罚了。萧泜莫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妥，慌忙叉开话题：“你吃馒头吧，我这个也给你，这样你有两个馒头，也顶得上一顿午饭。”说着萧泜莫把自己食盒里的馒头放在了对面人的位置。

“谢谢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萧泜莫也算是比较聊的来的人，随机的就问起了别人，“我叫萧泜莫。”

那人也不拖沓:“我叫李军。”

“好，李军，我记住你了。”说着萧泜莫开始收拾了食盒，也看到李军用竹筷叉起馒头来吃，不一会儿，萧泜莫的面前就已经干干净净了，“我吃完了，我先走了。”他还有活要干，不便多耽误时间。

而李军以为萧泜莫那么快的吃完饭是要回学堂的就没有管他，毕竟开春的乡试对于士子来说都很重要，所以他自然想到的是萧泜莫是去看书了。可惜，他想错了。

黑夜，柳府西院十里

“这可是主子的吩咐？”一位书生对着一个穿着华服、戴着斗篷的人问道。

那穿着华服的人听到他的话转过身来：“是，这正是主子的吩咐，你就待在书院里，尽快发现柳离最在意、最刻意培养的学生是哪个，发现之后就好好接近他.......”说着，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别人看不懂的眼神。

那书生两眼充满疑问的问道：“接近他？”按照主子的性格，难道不是直接杀了吗？

“对，你还要和他打成一片，取得他的信任。当然，也不要书院的一切太过于平静了，偶尔有风浪也是很好的。之后呢，我还会再来一趟。”说着那人从衣袖里拿出一把折扇，“这是主子的紫玉扇，你完成了任务之后，打开它，自然就会找到主子的。”

“是。”

第五章 缘起缘落（三）



自从上次萧泜莫在食堂认识了李军，此后两人的关系也熟悉了好多，这半个月来天天约着一起用饭。

而对于柳离呢，上次在院子里把萧泜莫留下来之后，两人也没有互相说过话，毕竟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只要你做好本职，一般是不会有交集的；或者偶尔碰见，萧泜莫都是按着府里的规矩退站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礼，而柳离对他也像对府里其他下人一般，从他身旁就直接走过了。

一切都很平淡，只是在每天晚上做完活，萧泜莫会自己在院外看书研究，他也要准备乡试的。偶尔有问题就会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向李军询问。李军后来发生他不是学堂的学生，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还是有一点分寸的。

萧汦莫为认识李军这么一个好友感到开心，当然也有一人令萧泜莫不舒服，就是赵祁。在西院没有干几天活，萧泜莫就发现赵祁也进了青阑书院，他为了避免和赵祁发生麻烦，还曾刻意的避开过赵祁，不过，还是给赵祁身旁的小厮发现了......

这天，萧泜莫干完活和往常一样在食堂等着李军。可是过了好久，其他学生有的已经吃过饭要回去了，还没有等到李军。萧泜莫不禁地心中起疑，趁着没有人注意溜进了学堂，却看见李军伏在一张桌子上在擦拭着东西。

“你在干什么，我一直在等你去吃饭呢！”萧泜莫问着李军，又快步上前去，看见人是在擦桌子上的墨迹，而那墨迹明显已经干了，要擦干净是要费一些气力的。

李军猜到来人是萧泜莫，头都没有抬：“今天原本是我伺候夫子笔墨的，但是不小心墨水弄在了书本上，桌子上也被弄了一些。不过，我明明记得我磨好墨就放在墨盘里了，怎么会打倒了呢，诶，不管了，也可能是我当时不小心弄倒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南越国里，一般在书院里拜学的学生为了表示对夫子的尊敬，都会侍候笔墨的，柳离就让着三十个学生一人伺候一天，刚好今天是李军，还出了这么一茬。

“那也不能不吃饭吧，”说着萧泜莫灵光一闪，“要不你先去吃，我帮你搽着，不然你下午上课会没有精神的。”

“那你.....”李军听到萧汦莫的话，还是觉得有一点不好。

“我没事，我又不上课，到时候偷个闲随便吃一点就好了。”看到李军还在有一点迟疑，萧泜莫抢过李军手里的抹布，“快去吧。”

“好吧，谢谢你，我会尽快回来的。”李军确实感觉这样有点不太好，不过转念想到萧泜莫说的没有错，要是自己下午没有精神就不好了，就听从了萧泜莫的建议。

李军走了之后，萧泜莫当真就拿起抹布处理着书桌上的墨水。擦着擦着就擦到了柳离放在桌上的一本书旁，书的封面上也有一些墨水，萧泜莫轻手拿起那本书。《论语》？怎么会在这里放着一本普通的论语，然而当萧泜莫打开看的时候，惊得一呆，上面都是柳离的批注和自己的一些见解。萧泜莫越看越起劲，这上面提的一些看法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直到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才慌忙的放下书，这样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到底是不好的。

“李兄啊，我给你带东西带来了，我就知道.....诶，你是谁呀，李军呢？”刘承拿着一盒东西，显然是刚从食堂过来，看到学堂里没有了李军的身影，反而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在里面自然免不得发问一番。

看着对面的人是一幅书生打扮，萧泜莫想他一定也是学堂里的学生，听他的语气，应该和李军的关系不错，“李军去吃饭了，我帮他一会儿。”说着萧泜莫还特意的扬扬手里的抹布。

那人听了萧泜莫的话，没有多想：“好吧，我原本还怕他饿着。”说着看了看手里的食盒，“既然他去了食堂，那我还是把东西放回去吧。”说着刘承提着东西就出去了，在踏出学堂门的时候又回头问道：“你叫什么，我怎么感觉没有见过你。”

“我叫萧泜莫，是在这儿干活的，之前没有进过学堂。”

“哦哦。”

刘承走了不一会儿，李军就回来了，看到萧泜莫还在帮他打扫，也快步走上前去一起弄着。

两人一起安静的整着，反而有一点尴尬，说点什么呢，萧泜莫如是想着，诶，有了：“刚才有一个人给你拿东西来，你俩应该很熟吧，那人是谁呀？”

而李军听了这话，一脑的糊涂，和我走的很近的“没有吧，在整个书院里我就和你走的最近了；之前和几个是挺聊得来的，但是还没有到送饭的地步吧。”会是谁呢？

“好吧。”萧泜莫听到李军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索性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不过这次萧泜莫声色神神秘秘的：“李军，你们每天在这里拜学，有没有觉得二少爷很严格啊？”萧泜莫在西院的身份一直都是做工的下人，对于柳离都是叫上一声二少爷的。

“没有吧。”李军没有想到萧泜莫突然来此一问，想着半个月了，柳夫子在学堂里讲学也没有多么的严苛，偶尔当然也抽抽人来回答问题，不过，没有回答上也没有怎么样。

萧泜莫对于李军的回答表示不相信:“我才不信，那他打人吗？”

看着萧泜莫认真询问的眼神，李军真的想说自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柳夫子在这半个月里确实还没有动过戒尺，除了第一天那次。

看着萧泜莫的脸庞，李军回道：“夫子只动过一次戒尺。”说完，李军脸庞发热，埋下头仔细擦拭桌面了。

萧泜莫感觉自己把气氛弄得比刚才还要尴尬，干脆就闭嘴了，认真干着手下的事，尽早弄完尽早离开。

就在萧泜莫和李军把话聊完，专心处理墨水的时候，学堂外一身影悄然离去。

第六章 西院风起（一）

今天上午柳府西院一片沉重的氛围，柳离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方，阴着脸。萧泜莫和赵祁都在院子的中央，不过，一个是跪着的，一个是站着的，周围还围着一圈的学生、下人。

郑久看到又是萧泜莫，因着这人今天又被二少爷骂了一顿，扶扶额头向跪着的人问道：“我记得我是把西院的打扫交给你，对吧？”

萧泜莫听到上面的郑久明知故问，还是刻不容缓的答道：“是的。”

半个月，因为同一个人被二少爷责骂两次，郑久表示他真的没有好脾气了：“我叫你去打扫卫生，你干嘛要把莲花塘岸边的清欲花都给毁了啊？”

“我，我没有，是昨晚上赵祁过来告诉我，郑总管说我没有把岸边的杂草给处理干净，叫我返工，我才弄的，真不知道那花是二少爷特意种植的。”萧泜莫在下面尽可能的想要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事情就是，柳离的师父留下的几株清欲花被人都给毁了，而这人又恰好是负责西园卫生的萧泜莫弄得。

本来几株花毁了就毁了，不是什么大事，但关键这花是柳离的师父特意留下的，而且柳离的师父早就离世了，柳离又是在意自己师父的人，对于这几株花花的心力那不是一般的少。突然被人毁了，还是故意为之…

原本昨晚萧泜莫在自己的房里带的好好的，突然赵祁来到房里，说是刚才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郑久总管，要他帮忙传个话，要萧泜莫把岸边的杂草都清理干净。当时萧泜莫压根不信，毕竟自己和赵祁不是一路人，但是赵祁又说什么他不信的话就自己去找郑久问清楚，还说什么自己干嘛晚上不休息的过来骗他吗，骗他又有什么好处，不过就是让他多干一会儿活而已。

最后，赵祁丢下一句爱信不信就走了。萧泜莫半信半疑，最后想着自己确实已经有三四天没有打扫池塘岸边，或许真有这么回事，也就在晚上出了门去池塘边上加工。

没有想到今天上午章程发现岸边夫子精心种植的花被人毁了，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郑久听到萧泜莫说是自己的吩咐，可是自己几时有过这种吩咐：“我昨天没有做过这样的吩咐。”转而看向赵祁，因着赵祁是来这里拜学的，不是府里的下人，郑久的话不免添了一份尊敬：“赵公子，我昨天也并没有见过你，何时要你托过话呢？”

“这我哪知道，昨天晚上我又没有在书院，萧汦莫他是在逃罪在说谎，我是不留宿书院的，这大家都知道的。”周围站着的一些学生确实点点头，赵祁是每天都要回去的自己家的。

“可是，昨天就是你赵祁告诉我的.....”萧泜莫听到赵祁不认账，萧汦莫马上就急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告诉你的？我戌时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陪我母亲吃饭了，不信的话，各位尽可以去问我母亲。”赵祁得意洋洋的反驳萧泜莫的话，他有把握自己的母亲会替他隐瞒的，就算是他们问道府里的下人，他们也会帮着他隐瞒的。

萧泜莫自然也不傻，他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反驳道：“你娘当然维护你了，你这就是圈套。”

“圈套？你一个小小的下人，我要圈套你？笑话。”

“赵祁，我们的恩怨由来已久，你这根本就是污蔑我。”是的，赵祁和萧汦莫的恩怨不是一两天结成的。不过，刚回来的柳离不知道。

“污蔑你？我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书院啊，我污蔑你，我要亲自出马，亲自留下嫌疑啊。”

“我....”赵祁的话压得萧泜莫不知道说什么，傻子都知道陷害别人，本人不会亲自出马的。

看到萧泜莫梗住了，赵祁不放过任何补刀的机会，马上补上一刀“怎么，说不出话了？看你还狡辩。”

听到两人一直在争辩，上面的柳离眉头紧锁，手指摩挲着袖子，现在看着萧汦莫说不话了，眉头更紧了紧三分。

萧泜莫看着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却要败下阵来，他希望坐在上面的柳离能够看出赵祁的面目，相信自己，看向柳离开口道：“二少爷，我.....”

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离打断了，“事已明，按府里的规矩办吧。”说完话，不看下面的一人，起身离开了庭院。

没有明，事还没有明，萧泜莫看着人走了的背影，有一丝落寞，真不是我做的，难道没有人信我的话吗？赵祁则在一旁暗暗的笑，迟早你是斗不过我的。

郑久听到二少爷的吩咐，躬身答了一声是，其他的下人或学生看到柳离走了，也逐渐散去了。而赵祁没有离开，站到了一旁，他要看着萧泜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郑久看着跪在下面的萧泜莫，二少爷离开之后，他也就安静下来了，不做什么解释了。郑久着实不知道说什么了，直接按着府里的规矩来办，不尽责，毁坏主子的东西，少说都逃不了一顿好打，但面前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有点重。所以说，郑久也不知道当日二少爷留他下来，对于萧泜莫本人而言是福还是祸？

“来人，给我打三十板子。”郑久最后还是敛了敛情绪吩咐道。

“是。”立刻就有两人抬着条凳、拿着板子来到了庭院。

“是。”立刻就有两人抬着条凳、拿着板子来到了庭院。

萧泜莫任由人押着他的双肩，然后到了条凳旁，把他压在了条凳上，后面马上有一人紧紧按着他的双脚，前面也有一人大手的按着他的双肩。萧泜莫只是由着他们来，没有挣扎。

看到萧泜莫被人按着不会乱动了，郑久下令道：“打。”

一声令下，坚硬的木板就砸向了萧泜莫的后臀，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打下来，萧泜莫的泪水不停的流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顿打，一顿无声的哭泣，他明白了，他只是柳府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他在府里是没有地位的，他不是过去人身自由的萧泜莫，他的一切要以主子为重，主子要他怎样他就要怎样，他要守好该守的规矩。

行刑完毕，萧泜莫身后一片红，郑久看他只是一个孩子，上前就要扶起他回去。萧泜莫拂去了郑久的手，自己忍着疼，从条凳上爬了起来，站了几次，稳了稳，似乎不会让自己摔倒了，慢慢的颠颠撞撞的离开了院子。

赵祁看着萧泜莫的处罚，会心的一笑，走了，今天天气真好。

庭院树木遮挡下，一人静静的看着，赵祁，我记住了……

第六章 西院风起（二）

正在写字的李军手一抖，当即扔下笔，对人问着：“你说什么，萧泜莫怎么了？”

几个学生坐在位置上讨论着刚才的事，不晓得这时为什么李军神色紧张的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向李军说道：“那个叫萧泜莫刚才被罚了，我还想说最后郑总管打了他三十板子太轻了，犯了事还要拉上我们书院的学生。”

“说不定那萧泜莫说的是真的呢？”一个后排的学生拿着一支笔说着。

“谁知道啊，不过我觉得罚的有点重吧。”

李军听到萧泜莫被打了三十板，早就没有心思听他们讲了，直接跑出门了。沿着上一次走过的路，李军找到了萧泜莫的房间。

房间很小，里面的东西摆式也很少。不过，现在李军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东西了，他看到萧泜莫趴在床上，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李军走进才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

李军手里没有药，府里他也不熟悉，慌忙就要出去请大夫，那怕是买一些药回来也好。他仔细把萧泜莫扶好趴在床上，就转身要出门。然而，当他踏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章程。

李军见礼道：“章师兄。”章程是比所有人都要早些进门的，他可以说是柳夫子的入室弟子，多年以来一起陪着柳离走来的，所以书院里的学生都对他很尊敬的。

章程看到李军在萧泜莫房里也不惊讶，早就听说他们两人走的比较近，这样也好。章程把在手里的药递给李军：“这是夫子上次剩余的药，你给他上一点药。”
看着李军接过手里的药，章程就回去了，他其实心里对于萧泜莫的第一印象还是没有改变，小贼！

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上了药的萧泜莫悠悠转醒了，身后的伤依旧在不停的叫嚣着，似乎所有的筋脉都叫着疼，加上刚才受刑的时候哭的泪水涟涟，现在口中实在干的不行，口中小声说着：“水，水....”

李军上完药，就坐在屋里的凳子上没有离开，他怕萧泜莫的伤会不会引起其他的病情，就留了下来。当听到萧泜莫醒来的声音，几步到了床边，又他听到萧泜莫要喝水，慌忙的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过来，喂着萧泜莫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口中的干涩立马就清除了，萧泜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影，随之瞳孔不断放大，看清了人影是李军，“你怎么在这里啊，咳咳咳。你还不回去，咳咳咳”身后一片疼，扯着萧泜莫一句话都说不清。

“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看着脸色煞白的萧泜莫，李军心里一疼，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萧泜莫心里有一股暖流悄悄的进入心里，把他在受刑时堆积在心里的一片心寒给包围起来了，暖暖的，“你还是赶快去学堂吧，现在未时一刻已经过了，二、二少爷恐怕已经讲学了。”萧泜莫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到二少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落寞，他不懂为什么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自己了，他却在渴望那人相信自己......

“你的伤更重要，我在这里看着，也好放心一些，免得引起其它的病。”李军坐在床边，边给萧泜莫拉拉被子边说着。

萧泜莫想起上次李军和自己谈到他也很在意来年的乡试，他不想搁着李军，不免得再次赶他走：“我都躺在床上了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疼而已，你要是不放心，你们讲学完了你再过来一趟呗。”看着李军依旧没有想动的意思，萧泜莫不得不换方向，“你去听二少爷讲，然后回来讲给我听，好不好？”萧泜莫把话说到这个份了，李军是有一些动摇了，萧泜莫有继续道：“我来年也是要参加乡试的，我不想要我娘失望，可是我没有进入学堂听讲，就只有每次都要麻烦你.....”

最后，在萧泜莫的说动下，李军去了学堂，萧泜莫一人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两眼迷离.....

李军赶到学堂的时候，夫子已经在讲自己对于《孟子》的看法，看得出夫子已经讲了一个多时辰了，李军想不打扰柳夫子的讲学，自己轻手轻脚的从后面进学堂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没有多说话。

看着坐在学堂里的夫子、章师兄以及其它的学生，又联想到刚才萧泜莫说到的也要参加乡试，李军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个想法....

一下午李军都在想着自己的事，对于柳离讲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到下午讲学完毕了，学堂里的学生慢慢的回去，李军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打算去看萧泜莫。这时，章程再次来到学堂，要李军去柳离的书房一趟。

李军从来没有去过柳夫子的书房，只是第一天章程带他们熟悉西院的时候，他倒是见过柳夫子的书房，也不知道今天夫子叫自己去书房是有什么事吗？


李军从柳离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两册策论，他其实真的很感谢夫子的。虽然对于下午的迟到挨了几戒尺，但夫子花了同样一个时辰的时长，把今天下午自己没有听到的部分都单独给自己讲了，临走还给了自己两份关于《孟子》的策论，要求自己回去琢磨。更重要的是，他提的请求夫子还答应了。
………………
在床上呆了五天之后，萧泜莫的伤虽说没有完全好完，不过已经不大影响行动了，毕竟当时在行刑的时候，郑久看在他年纪上让手下人下手轻了几分的。

在这五天期间

在这五天期间，天天李军都有过来，特变是在前三天的时候，夜夜都留宿在萧泜莫的房间里，而且在此期间也向萧泜莫说一些自己在学堂里新学到的一些东西。

除了李军，郑久也来过两次，不过都是没有呆到一刻钟就走了，除此就没有人来过萧泜莫的房间，就连偶尔得吃饭都是自己硬撑着出去的。

这天下午的时候，郑久又来到了萧泜莫的房间里，恰好李军也在，不过这次郑久是来传达柳离命令的。

“二少爷说，让你这以后负责笔墨伺候。”

“我...”萧泜莫不可思议，笔墨伺候不是学堂里的学生负责的吗，“我可以换一下吗，或者郑总管麻烦您给我重新安排一个活。”

“这是二少爷亲自安排的，你最好明天就去。”说完，郑久就走了。

第七章 人师难得（一）

看到郑久说完就走了，完全不给他机会说话，也不知道二少爷为什么会让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下人去管这些，脸色不定的转而对着李军说到：“我不想去。”

对于萧泜莫而言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可以听夫子的讲学，他是好不容易才求得柳夫子同意的，现在怎么感觉萧泜莫不愿意，“难道你不想听学。”

“不、不是。”萧泜莫眼神躲闪，声音也低了不少。

“那为何不去，你叫我每天过来给你讲，倒不如你自己去听。”李军不知道为什么萧泜莫怎么感觉变得这么的顾忌，他原以为萧泜莫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没，没有，我明天就去。”说着萧泜莫把头转向了另一方，其实，萧泜莫心里对于进入学堂既是期待也是有一点害怕的。期待自己也能学到一些新东西，了解更多的事，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下人，到底不是学生；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实在是太笨了，相较于书院的其他学生而言，萧泜莫从小到现在没有受过多少的正规书院教学，虽然自己平时自己一个人也算是努力，但差距还是存有的。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才受了一顿罚，心里的委屈到底是存有几分的。

而李军看到萧泜莫转向另一方，以为他要休息了，也就默默的推出了房间，自己出去随便逛逛。

又一天的辰时二刻到了，学堂里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不过今天的学堂还真的觉得挺新鲜的，就连平时第一个到学堂的张行，都被吓了一跳。

对了，这个张行就是之前柳相如的小厮，不过他的身份和一般的小厮不一样，他也算得上是柳府的远方表亲，因家中突遇灾害，没有办法，便投靠了过来。既然人家都过来了，总不好赶人出去，所以柳相如就把他安排在家里，偶尔也做做一些事。但自从柳离在西院建起了青阑书院，张行也就被送到了学堂学习，顺便帮柳家主盯着他的二哥，免得人一朝不慎又离家出走，现在张行想起当日柳相如送他过来时，吩咐的这些话都觉得好笑。明明在意自己的二哥，却又嘴硬不愿意来这西院。

张行想着摇摇头进了学堂，而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一人到了。这人好不奇怪，在夫子上座的座位擦擦抹抹的，也不见得平时有人如此做。煞一眼，张行更是看到了柳离的桌子边的一侧盆栽给撤了，现在反而是重新安的一张书桌，张行看着那人在上面弄着，心想：不会那人的座位是在那里吧，夫子旁侧，超前排？

是的，张行猜想的不错，这是柳离安排的，萧泜莫虽说是随时随地的伺候笔墨，但是总不好在学堂呆的每一天都是站着渡过的，学堂三十个座位又都有人，没办法，只好让章程在这里给他安置了一个座位。

萧泜莫其实也没有想到，他原以为自己会是恭恭敬敬的站立一侧侍候，没有想到....，只是这座位不知是祸是福？

柳离坐上主位，看着书桌面整洁如一，墨也早就磨好放在墨盘，笔架亦被整理过，亦感觉到离自己最近的左侧坐着一人，没有说话，自顾的拿起手边的书，走向下面的学生，“这篇孟子昨日我们已经做了一些探究，今日我先来看一下你们的成效。”

柳离这话一出，下面竟是一片唏嘘声，此前夫子从来没有这般检查学生课业。

“常思，何为’礼之用，和为贵’？”柳离手拿着书双手背负在后面，看着众人随意的点到一人的名字，下面有的人听到不是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夫子话音一落，角落里一位穿着灰色衣绸的学生，便站起身来，轻启唇：“礼者，讲究礼貌、礼仪、礼尚往来，本质乃是诚、敬重、友好、谦让，对待事物对待一切人，皆依礼而待，以此尊礼；以尊“礼”而使得在相处中能进退有据，终达和谐。”

听着常思的回答，柳离的脸色温和，对于这样的中规中矩的回答，他算是比较满意的，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常思坐下了，有的人又免不了紧张了起来。果然，柳离扫了一眼下面，又叫起一人：“刘承，‘人而不仁，如礼何’何解？”
“礼，要发自内心，若徒有礼的形式而内心没有仁德，实则无礼；礼重修身，首先要求自己尊礼，才能与他人和谐，不懂礼的内涵，不重修己，就会走向仁爱、庄敬的反面。”

听了刘承的回答，柳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淡淡说到：“你先坐下吧。”柳离环看了一周，又叫道：“李军，你来说一下典故’孟子欲休妻为什么是无礼的’？”

李军听到夫子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听完柳夫子的问题，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个典故自己压根就没有听过。

坐在前面的萧泜莫没有听到李军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李军笔直的站着，明显是一幅好学生被抓了小辫子的模样，“夫子，我不知。”

柳离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李军真的不知道，转而问道：“有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个典故？”

赵祁站起来，拱手道：“学生知道，这个典故指的是.....”

柳离看着赵祁说的头头是道，等到他说完，还不忘点评道：“说的不错，一个人首先要尊重别人，然后才有资格来评论别人是有礼还是无礼，坐下。”转而柳离又走上了上位，坐了下来，把书放在了书桌上

转而柳离又走上了上位，坐了下来，把书放在了书桌上：“来，我们来进入谈谈今天的观点。你们知道孟子和荀子有一个观点一直在后世人中争论，你们知道是哪个吗？”

下面的众学生都在说着自己的猜测，只有李军一个人默默的站着，夫子没有让他坐下，他不敢坐下。一上午的课完了，李军一个人默默的在堂上站了一上午，期间萧泜莫偷偷抬头看了几次，只是李军没有看向他...

好不容易等到柳离和章程离开学堂，萧泜莫就冲到李军的身旁，扶着李军让他坐下，蹲坐下来给他揉着腿，“你的腿酸不酸，？”

李军看到萧泜莫这么紧张。笑了笑：“没事，只是罚站而已，又不是罚跪，哪有那么娇贵。”

萧泜莫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这话还没有出口，耳边已经传入了不堪的话语：“这种竖子居然也进了学堂，怕迟早会被赶出去的”

第七章 人师难得（二）

萧泜莫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这话还没有出口，耳边已经传入了不堪的话语：“这种竖子居然也进了学堂，怕迟早会被赶出去的”

萧泜莫回头就看到是满脸不怀好意的赵祁，上次因着他挨了一顿罚，他的伤现在都还没有好完，现在又出口不逊，他双眼布满红丝，看的出来气到了极点：“你再说一遍。”

“怎么了，生气啦，我说是**之子，果然也是贱。”

“赵祁，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李军坐在位置上，听到这话着实重了，直接站起来怒视着赵祁说道。

而萧泜莫直接一脚就朝赵祁踹过去，赵祁没有想到萧泜莫真的敢动手，没有注意到，受了一脚就摔倒在地上了。萧泜莫尤嫌不够，再一步上前，拉起倒在地上的赵祁一拳拳打过去。说我可以，绝对不可以说我母亲，她一个人陪伴我这么多年，一个人给了我既是父亲又是母亲的爱，绝对不可以说她。

萧泜莫这么大的阵仗吓到了李军以及周围还没有去吃午饭的学生。萧泜莫还在不断挥着拳头的时候，李军第一个回过神来就去拉萧泜莫：“泜莫，不要在打了，别再出事了，不要打了”

周围的其他学生这个时候也缓过神了，都赶快上去劝架，一时间学堂的场面超级混乱，附近的几张桌子也被弄翻在地，书笔墨洒了一地。

拉架的人紧忙没有拉住萧泜莫，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书生有这么大的力气。直到门口出现一人，用功力加在声音里大叫了一声：“别打了。”一个个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发现来人正是章程，而柳离站在他的后面。
…………
看着一地的学生，柳离的火气真的一个劲的往上窜，这才下课不到一刻钟啊。狠眼看了一眼萧泜莫，这才到学堂的第一天，能耐啊，“张行，怎么回事？”柳离看到跪在下面的张行直接问道。

“回夫子，张行不是很清楚，我听到书桌翻倒声音，才知道他们打起来了。”张行听到夫子叫他，抬起了头，只是他当时一直在后面收拾东西，故而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

“你倒是只顾自己，要书桌翻倒这么大的声音才能引起你的注意。”柳离一时气上来，早就不管对方是哪个人，继而又道，“你们哪个来说一下，说不清楚的话，今天谁都别想吃饭。”

“我知道。”跪在右下边的刘承说道，“当时萧泜莫和李军在一起说话，赵祁过来对萧泜莫出言侮辱，甚至...甚至都提到了萧泜莫的家慈，他这才忍不住动的手。”刘承几句话就说明了事件的全程。

柳离了了事的过程，看向萧泜莫。眼前人跪在下面，眼中明显的气还没有消散开，上次在庭院中见他说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治病才进了柳府做活，他当时就看出萧泜莫对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在意。

柳离又转头看向赵祁，赵祁一脸的紫青，胸口也有一个脚印，这萧泜莫下手也是不留情，柳离望着赵祁问道：“刘承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祁跪在下面，满眼里也都是怒气：“是。”

“呵，你倒是承认的大方。”说着，柳离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赵祁走进了两步：“我看你是大家少爷，污言秽语随意出口，你读的圣贤之书，礼仪之学都去哪儿去了？啊，说秽语很爽吗？”

听到上面柳夫子严厉的言辞，赵祁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抓紧，心里又给萧泜莫加上了一笔，萧泜莫！！

“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头顶传来柳夫子不停追问的言辞，赵祁再紧了紧自己握拳的手：“不爽。”

“章程，给我掌嘴十下。”

看着章程走进的脚步，赵祁垂着的手这下直接抓紧了自己的衣袍，萧泜莫，今天我记下了！！

章程的右手打上赵祁的左颊，赵祁一下子偏倒向右侧，还好右手撑着地，没有摔下去，看着赵祁跪直了，章程又继续掌他的嘴。

收拾了赵祁，柳离跨了一步，走到萧泜莫面前，逼迫着萧泜莫看着自己的双眼：“刚进学堂第一天就给我闹成这样，你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吗？”

听到柳离的话，看向柳离的双眼中的怒气逐渐消散，继而换上的是一丝害怕。

一旁的李军听到夫子的话，赶快劝说道：“夫子消消气，泜莫他是一时气不过，才会动的手，他不是故意的。”

“气不过？他第一天就把我的学堂搞成这样，之后他还要怎么样？啊？你看他现在有一点悔意吗，你当初求我让他进学堂，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李军凑上来说话，柳离的火气也不由的针对起他。

“泜莫知错了”萧泜莫被柳离逼得看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心里就浮上了一丝悔意，毕竟是在学堂里，而且母亲很早之前就要自己不要和赵祁起冲突，现在又得知自己进得了学堂的机会还是李军求来....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听到萧汦莫的知错声之后，柳离直接把上课时放在书桌上的戒尺丢到了李军的脚边，“你来打！”

李军为难的看向柳夫子，虽说自己家里也是名门，但是十多年来，他还没有执过罚。但是他又害怕自己要是不做的话，夫子从此不让萧泜莫进学堂一步了，咬咬牙，李军拿起了戒尺，“夫子，罚、罚多少？”

“让他自己说。”柳离看到李军拿起戒尺，又重新坐到了主位上。

“七下。”

“七下。”

听到萧泜莫的回话，柳离不免的一笑：“你还真会心疼自己。”

“我总共打了赵祁七下拳头，一拳我受尺五下。”说着，萧泜莫已经自觉的伸直了抬起了双手。

柳离坐着又一会儿了，见到人还是没有动，手中的戒尺一下子放在了圆桌上，也可以说是砸，发出的声音震的萧泜莫一下，继而又传来了柳离的声音，“我手中这盏茶喝完，你还不动的话，我便以为你默选了第二条，之后你自己从这门出去就好。”

柳离看着萧汦莫慢慢的挪到圆桌旁，眼里有不解、有委屈、有害怕，然后双手肘压在了桌面上，腰卡在桌边，身后某处自然而然的更加微翘。

萧汦莫感受到身侧的人起了身，伸手拿起了那柄戒尺，然后走向了他的身后。萧汦莫心里暗暗的紧张，胸口更是咚咚的，似乎呼吸都有一点不平稳，之后他又感觉到有人替他撩起外袍，束在腰间，肿胀的双手不由的握了握。

“这十尺很重，你最好撑好！”柳离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狠厉的一下就此落下。一片疼痛在萧汦莫身后炸起，呼痛声不由的出口，这戒尺真的好重。
同时柳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品行端，忌偷抢”

“二，礼仪全，忌无法”又一下下来，萧汦莫的双腿已经在颤抖了，额头上冷汗不停。

“三，重慎独，忌随波”“啪”双眉紧锁，双唇紧咬。
“……”
“九，尊师君，忌违逆”“啪”

“十，责就担，忌匿逃”“啪”

十下完了，萧汦莫已经完全趴在桌子上了，眼里蓄满了泪，紧握的双手又红肿了一分，下唇都是牙齿印，身后更是一片痛痛痛，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柳离放下手里的戒尺，轻手扶起一时起不来的人：“以后唤我夫子。”

“这十记记牢了，以后要是犯了，着肉打。”

这进度是不是有点慢瞬间发现自己码了好多字，剧情却没有走多少

关键还打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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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师难得（四）

萧泜莫一瘸一拐的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衣袍不断摩挲着伤口。他终于知道当时夫子为什么会问他，要不要让章程送他回去，这顿戒尺夫子怕是没有留一份力，完全疼到了肉里。不过·身后传来的阵阵疼感，第一次令他这么开心，夫子夫子，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叫柳离为夫子了，真好。

自那日戌时三刻到柳离书房承训之后，柳离就要求萧泜莫每天晚上都要到书房学习至少一个时辰。私下章程也问过夫子何必要这么弄，柳离说萧泜莫的底子相较于其他人而言，确实差的太远了，免不了要给他单独补补课。

萧泜莫也感受到了夫子给他单独补课的好意，以至于他后来每天他都会去夫子的书房中学习，每次去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夫子手拿戒尺坐在书案后等着他。当萧泜莫站到柳离身侧听夫子给他一个人讲学的时候，他都怕夫子的戒尺随时都会落下来，同时他不知从何时起，他心里已经开始很贪恋这段时间，有一人伏于案头细细的给你讲解着，听你说自己不懂的地方，然后为你解答，偶尔也为你解答生活中遇到的难题。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娘亲一人艰难的抚育着他。奈何十岁时，娘亲病发，之后他便成了家里的小大人，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位有见识、有能力的人，也没人告诉他要怎样去做，自己一个人摸索着长大到十五岁。这是第一次有人拿着书给他讲圣人之学，给他说历史见闻。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居然在每天的戌时感受到了。

就这样，萧泜莫时刻需要做工变为了时刻需要学习，在这样的讲学的环境之下，萧泜莫进步很快，至少比以前无人指津好多了。

随着时间摇摇晃晃进入了农历的八月，时至八月，金贵飘香，泰安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诗会。这诗会是开在泰安的凌水，浩势是非常大的，是由泰安的泰安王筹办的。

泰安县在整个荆州都占有重要地位，自然是因为泰安有泰安王这么一个大人物震场，而且因为上一位老泰安王爷去世的早，现在的泰安王是一位年轻人。年轻人举办的诗会，一定会比以前的有趣得多，到时候参加诗会的也都会是这里的青年才俊。早几天之前，这诗会的邀请贴也都发出来了，柳府收到了两幅，一幅送到了柳家家主手里，一幅送到了柳府西院。

书院里的学生看到柳夫子接到了邀请函，每个人心都压制不住了，因为邀请函上说柳夫子可以带两位自己的得意学生一起前往。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在泰安呆了十几年的，但是这每年的诗会也不是人人都参加过的，何况邀请函上还说到是夫子的得意学生。若自己有幸是夫子的得意学生，说不定会成为夫子的入室弟子，所以每个人都在关心着这件事。

萧泜莫自然也听到了这件事，他也想成为其中的一个。但是，既是诗会才情便少不了，他怕自己才学太浅。

最后夫子决定要所有人写一份有关人性的策论，评出的前两位一起出席诗会。听到这样的安排，所有的人都安静了，这就是要拼实力的，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写自己的策论，一个下午，柳离收走了所有的策论。

柳离把所有学生的策论放在书房，就和章程出去了。看着柳离与章程远离的背影，一个人悄手轻脚的进入了书房。赵祁闲着没事干，在西院到处逛逛，恰巧看到有人溜进夫子书房，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赵祁矮身躲进草丛，他到要看看这人会是谁。不一会儿，书房的门开了，人从房里出来了，赵祁看向他的脸，刘承！

刘承感觉到草丛有人，眼里杀机浮现，他在书院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七成内力都集在了右手。

第七章 人师难得（五）


刘承感觉到草丛有人，眼里杀机浮现，他在书院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七成内力都集在了右手。

“刘承，你进夫子的房间干什么？不会是想要破坏策论吧？”赵祁看到是刘承，直接从草丛里出来，对着刘承发出质疑，在他们眼里刘承一直都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自然不会伤到人。

刘承的一掌都准备要出击了，看到人是赵祁，心里又升起一记，右手上的内力逐渐撤去，换上一副笑脸：“哟，是赵兄呐，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废话，你进房里做什么？”

“好，赵兄既然这样问了，我也不瞒你和你说实话，你不是讨厌那个萧泜莫吗，我也不想他可以去诗会。”刘承盯着赵祁的眼睛，注视着里面的变化。

“我讨厌何人，干你何事？”

刘承听到他的话，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说到：“那个萧泜莫原本只是柳府的一个下人，夫子居然让他和我们一起听学，听说每天晚上夫子都在单独给他上课，夫子对我们哪个这么费尽心力过，说不定之后夫子收的入室弟子中就有他。我就是不想要他参加这次的诗会。”刘承说着，看到赵祁的脸色没有刚才的怒气，看来已经要成了，再加一把劲：“上次萧泜莫被罚三十板，我想是你的杰作吧，我在庭院的树木旁可是看的很清楚，尤其是你最后的那抹笑。”

“哼，是我怎样，你要向夫子告发我吗？”

“怎么会，既然我们都看不惯萧泜莫，要不我俩一起...”看到赵祁已经动摇，还差最后一步：“难道你不想给你妹妹报仇了吗？”

刘承看着赵祁听到自己的妹妹的时候神情难看，继而出现一抹恨意：“那你要怎么破坏萧泜莫的策论？”

听到赵祁的话，刘承笑意再次浮现，成了：“如果真的由夫子说的一样，定前两位参加诗会，我们倒是完全不费力。”看到赵祁一脸的不解，刘承又道：“我刚才想要毁了萧泜莫的策论，不过，我还看了一眼他的策论，他的策论...太烂了，倒不用我多费力。”说完。刘承哈哈哈笑着离开了。

感受着刘承的笑声，赵祁还站在原地，眼神坚定，凭什么我妹妹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好日子，凭什么你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萧泜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想着夜凉如水，章程到厨房泡了一杯龙井茶给夫子暖暖，夫子今夜要把所有的策论都看完，还让萧泜莫戌时不用来了，恐怕今晚又要晚睡了。

柳离端着茶，闻着茶香：“看来你这泡茶技术又长进了。”饮了一口，柳离把茶放在一旁，又开始看手下的策论，入眼的字还算清秀“人性最初无所谓好与坏，人最后会有好人坏人之分，只不过是人的欲望....”柳离看着，眼里浮现了笑意，这篇写的还不错，挺有价值的，翻翻名字，李军。

把李军的策论放在另一边，柳离又接着看下一篇，这篇的字也还是比较秀丽工整，只是...柳离越看眉头越紧锁，最后笔头一扔，咋的一声响。

坐在一旁看书的章程吓得一跳，慌忙到夫子身旁询问发生了何事。

柳离把手里的一篇策论直接递给章程，没有好气的道：“你来改这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章程看着心情超不好的夫子，心想到谁的策论竟然能把夫子气成这样，拿到策论的第一反应是翻了一下名字，入眼的三个大字——萧泜莫。

章程拿着策论刚刚坐下，夫子的声音传来：“那是谁的策论？”

“是...萧泜莫的。”说完，章程看到柳离握笔的手紧了紧三分。章程翻着手里的策论，有这么差吗？带着疑惑看起了萧泜莫的策论，不一会儿眉头皱的堪比夫子，艰难的看完，最终章程在上面批了两字。

第八章 诗会（一）

第二天一早，柳离在主位上公布着一起去诗会的学生名单：“昨晚，我把所有人的策论都看了，不管好的差的我都做了一些批注，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们可以多看看。”说着，柳离顿了一下，“至于这次与我同去参加的人，我也会照着承诺，让前两位一起去，这次策论的第一二名，就是李军和赵祁。”看着下面的众人有的无所谓，有的叹气，又道：“他们二人的策论写的不错，你们可以借来看看，尤其是写的差的人更应该多请教多看。”

柳离在上面说着，章程在下面派着每人的策论，李军拿到自己的策论，上面有着多处夫子标出来应该注意的地方，李军看着夫子的标注仔细思考了起来，继而又在提笔修改。

萧泜莫是最后一个拿到自己策论的人，在拿到策论之前，他听到参加诗会没有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自己的火候确实不够。此时拿到策论，看着整篇策论没有任何的批注，只有赫赫的两个大字——重写！

这一天萧汦莫都处在沉寂中，柳离看到书桌侧听学的人，有在做记录这些，但是明显比平时的效率低，而且安静了许多，一天讲学下来都没有说过话。确实，萧汦莫心里比较难过，不想说话。

戌时走在书房的路上，萧汦莫心里是忐忑，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份策论，这是夫子的要求，要他把策论带上。行过礼，柳离就要求萧汦莫把策论拿给自己，柳离展开策论，忍着想要把策论撕掉的冲动给萧汦莫一段段讲解，从第一字讲到最后一个字，最后谈到了这次诗会：“泰安的八月八诗会虽说盛大，但也不是非要参加不可，趁那天时间你就在书院里把这个策论重新写一份，记得重新写的时候，注意今天我给你讲的一些东西。”

“是，夫子。”萧汦莫声音低低的说道，虽说夫子解释了诗会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一个人的情绪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的。

听到萧汦莫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柳离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的：“虽说你之前自己有自学过，四书也背的比较熟悉，近来我也是日日都给你补课，你也很努力。但是，你之前毕竟没有正式入书院学习，所掌握一切都是比较浅显的，与书院的其他人而言，你们的差距还是有的，你要学会看到别人的突出之处，多向他们学习。”
………
萧汦莫手里拿着两份策论在莲花池塘岸边闲走着，一边也在回思着夫子的话：“你要多向别人请教、借鉴，也比如李军，他上午拿到了自己的策论，中午的时候，根据上面我给的批注他就做了修改，下午的时候就又交给我，叫我给他再看看，这也是你该学习的地方。这是李军的策论，你拿回去看看，也要看到差距。”这天晚上萧汦莫拿着两位策论在西院里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就在柳离和萧汦莫在书房说话的时候，刘承和赵祁在客栈二楼喝着小酒。对于赵祁而言，萧汦莫没有机会去诗会了是值得高兴的，便在酒楼里喝酒庆祝。当赵祁找刘承一起去酒楼的时候，刘承可是一下子就答应了，毕竟现在他们是合作关系。

“赵兄，果不然，萧汦莫是不能去诗会了。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刘承举着酒杯看向赵祁说着。

赵祁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刘承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看着赵祁爽朗的一饮，直接笑了起来，“哈哈哈....赵兄，来，吃菜”说着还夹了一菜放在赵祁的碗里。

酒过半酣，刘承看到酒要没了，就叫赵祁去添一份，看着赵祁消失的身影，刘承拿出了一包紫砂粉，倒入了酒杯...

青阑书院，在第二天早上有人传来消息，赵祁昨晚发了红疹，特来向夫子告假，可能八月八的诗会也不能去参与，最后由第三名顶上，参加诗会的最终人选就是李军和刘承。而萧汦莫在那夜听了夫子的话之后，想通了许多，静下心来学习，一步步的补之前的基础，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与别人的差距。
…………
初八的早上，柳离就带着李军和刘承一起到了柳府门口和柳相如碰面。在之前，柳离就派人告知过柳相如，要和他一起出发去凌水，毕竟他和三弟的关系有些时候是要靠自己主动去修复的。

两架马车浩浩荡荡的停在柳府门口，柳离主动要和柳相如坐在同一辆马车，而李军、刘承、萧汦莫则坐在后一辆马车。萧汦莫原本是不能去的，但正当马车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章程昨夜偶感风寒，今日不能随夫子侍候，继而刘承进言让萧汦莫随车服侍，本来他在书院最初的身份就是下人，看到柳离犹豫，刘承极力进言。最后，柳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马车不断朝凌水靠近，坐在马车上的柳离和柳相如一片安静，尴尬极了。柳离想着和三弟坐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更加亲近，于是就试着开口：“哈哈哈，三弟啊，我听说近几年的诗会在新王爷的办理下，是那个越来越热闹啊！”“我还听说散逸书庄在去年还扩大了两倍，真好啊，哈哈哈。”“悦来客栈的鸡汤也是越来越美味了，上次李军那小子还给我带了一份，真不错那味道，哈哈哈”柳离自己不断的说着，不断地响起尴尬的笑声。

当柳离实在找不到话说的时候，马车就是一片的静！静！静！柳相如压根就没有理会柳离，双目紧闭，像是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