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江上秋来总寂寥

江寂秋另一只手把我嘴里的破布取出来丢到一边,拇指肚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渍,手就放在我的脸上,也不拿开,面无表情盯着我。

我得寸进尺,气冲冲道:“为什么打我?”

江寂秋终于拿开手,负在身后。依旧不发一言。

我好不容易风干的眼眶又开始蓄泪,想我一世毒王,有一天竟也会这般委屈:“我与同舟会的恩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为自保杀了几个人,你怎么能为这么点事大发雷霆呢?”

江寂秋鼻息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依然盯着我。

我赌气地将头扭向另一旁,却听得江寂秋极平静道:“陆禅死了。当是我替你报仇了。”

我:“什么?!”

平地惊雷。若不是被绑着,我定会暴跳而起,甚至揪着江寂秋的衣领,把师父当年训我的话,悉数转送给他。

我只感觉心口堵得慌:“你知道陆禅是什么身份吗?他是同舟会的左使啊老哥。左右使之上还有守会八旗,护会九徒,执会法王,四大冥士……你当他们都是吃素的吗?同舟会不合是真。但是你区区一个朝廷小官,动手就杀人家左使。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6-26 16:56:00 +0800 CST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6-26 16:57:00 +0800 CST  
我心中郁结,怒火难熄:“我现在担心你担心到死有个屁.-.用!同舟会东邪西毒两方人马有史以来头一次统一战线,都在满天下的找我报仇。我如今自身难保,指不定哪日就被乱刀砍死了。我怎么救你?!江寂秋,我怎么救……!”

不等我把话说完,本矮身半蹲在我旁边的人,似是有些不耐,猛地把脸整个凑过来,热唇不由分说就堵住了我的嘴。

突如其来的变动使我目瞪口呆。
我瞪大眼睛,只能看到江寂秋贴在我脸上的半张脸,睫毛微微颤动,偶尔剐蹭到脸颊,痒到心窝子里。

江寂秋想要撬开我紧咬的牙,找割的舌头在我唇齿间不停搅动。

我被江寂秋吻得开始有了些生理反应,身子轻颤,有欲.+.火焚心之感。

绑着手的绳子方才被江寂秋解得差不多了。仅存的理智战胜上脑的精虫,迫使我不顾伤处,用尽气力狠狠将江寂秋推开。
然而没有内力,约等于废柴的我,甚至没能推倒半蹲姿势,平衡受限的江寂秋。他只是被我推得脑袋微微后移了些许,搅得人心慌意乱的唇舌算是与我拉开了些距离。

我怒吼:“疯了吧你?饥渴成这样。”

江寂秋微微低下头,倒不是在忏悔自己的过错,而是在背着我偷笑。他的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脸上竟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麻麦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酒窝?强吻老子这么开心?!

我火气蹭蹭上升好几个档次,又吼:“你还笑!”

江寂秋直起身,脸上依然挂着淡笑,将我脚踝的绳子解开。
他道:“裤子被打烂了,没法穿。脱了吧。”

在他探及我裤腰之前,我先发紧紧护住,誓死不松手:“你敢!”

江寂秋不说允,也不说不允,敛了笑面无表情盯我。见我二人对峙,一旁贴心的执杖兄台默默递来了把剪刀。

我……

江寂秋利落地剪开我破破烂烂的裤子,连同底裤丢到一旁,独留我光溜溜的大白腿以及青青肿肿带点血的屁股暴露在众目之下。
不活了不活了。老脸丢尽。

有一人打来温水,江寂秋试过水温后洗了条毛巾,小心翼翼擦拭已经干涸的血迹。未结痂的伤口渗了水,激得我眼眶泛红。

不知名的伤药在我身后涂涂抹抹,足足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我乖乖趴在刑凳上,痛到极致轻吟一声提醒江寂秋,其余时刻都在心安理得享受这优质的服务。
有这么一号随身的医护人员就是好。医术过硬,操作熟练,没有任何需要我自己担心的事情。

等一切就绪,江寂秋拿过一狱卒递来的一条裤子伸手给我:“穿上。”

我不接:“动不了,疼。”

江寂秋直接丢到我腿上:“要不在这儿住几天再走?”

我来了兴致:“啧啧,我现在可是土匪灭门案重要嫌疑人。钦差大人想把我送去哪?”

江寂秋单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刑凳上捞起来:“当然是送你回医馆了,江、大、夫。”他这最后三字咬得极其重。生我气就算了,这么咬牙切齿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方才假扮狱卒,给江寂秋打下手的那几人,先我们一步撤离。江寂秋扶着我走向大牢门口。我看了看守门的六七个狱卒,嗤笑一下低声道:“你打算,怎么把我带出去?”

江寂秋不答,也不做滞留,理不直气也壮扶着我走过去。

狱卒瞥见江寂秋,躬身作礼:“大人。”

别无二话。

江寂秋微颔首,面无表情带着我走出牢门。狱卒低着头,对我完全视而不见,如同空气。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2 02:23:00 +0800 CST  
有没有什么能日更且粗长的秘笈?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4 01:57:00 +0800 CST  
走出府衙没多远,宽松裤子下我明显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腿根流动。想必是动作放得太开,身后的伤口又裂开了。江寂秋的手下倒是够心狠手辣,眼睛也不眨打得老子皮开肉绽。

我只是微微皱眉,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江寂秋却极敏锐地发觉不对,歪过头看我:“很疼?”

我逞强道:“一点都不疼。小爷好得很。”

江寂秋道:“那你何故掐我掐得这般用力?”

我倏地收回抓着江寂秋的那只手,他的手背上已然留下被我捏出来的红印子。我故作硬气道:“看你不顺眼想掐你不行吗?”

江寂秋收回目光正视前方,极自然道:“要我背你吗?”

我果断拒绝:“不用!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江寂秋轻笑一声,像极了在鄙.视我。他道:“当真不用?”

我瞪着他的脸,正要怼回去,却忽觉他这笑颜里隐藏着什么。
自从江寂秋来平阳找我,我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放在以前,同在云契宗之时,莫说江寂秋这般主动关心我,拿我逗乐,平日里能正眼瞅我一回,已然算是莫大的恩宠。彼时都是我,腆着热脸过去贴人家冷屁股,还向来讨不着什么好。

可看看如今,啧,还真是应了那风水轮流转。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厚颜无耻道:“要背。草民受了私刑剧痛难耐,还望大人屈尊,捎带草民一程。”

我轻轻一跃,整个身子贴在他背后。江寂秋顺势就托起了我的腿。走出几步,他忽的叹了口气,道:“你瘦了很多。”

以前还嫌我怪重的呗。

我趴在江寂秋身后,头搭在他肩上,内心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逸释然之感。仿佛我不是什么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毒王,只是一个该在这年纪放纵的肆意少年,有挥霍不完的青春,有为我遮风挡雨的臂弯。
今儿早白诚也还背过我上山,路途更为艰辛。但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堪称天差地别,难以相提并论。

话又说回来,彼时后山混战,白诚也不知躲去了哪里,至今了无踪迹。他的武功造诣虽不算炉火纯青,但也够他自保,应不会死在乱剑之下。
我没有想到这看似同他的姓氏一般清清白白的人,竟会同陆禅勾结,精心设计谋我性命。但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却肯出手救我,也不知是念及旧情,还是另有打算。

提及陆禅,我着实不敢相信,这般老奸巨猾之人,竟会轻易地……死在江寂秋手上。再看江寂秋这圣心圣德慈悲为怀,整日妄想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哪里像是双手染过血的刽子手?

我质疑道:“你在骗我对不对?”

江寂秋认真道:“当真瘦了。前边有家卖猪肉的,你若不信可以过去称一称。”

我咣一下额头砸在他后脑勺,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事。陆禅没死是不是?否则你怎么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闲心背我回去。”

江寂秋默了片刻,道:“他死与不死,对你来说差别很大?”

我怒极反笑:“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差别。反倒是个值得庆祝的乐事。但对你来说,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江寂秋已经骗我两回了,“你对同舟会一概不知,根本不认识陆禅。你这么说,就只是为了气我!”

环着他脖子的手稍稍用力,我恐吓道:“掐死你信不信?”

我头一次见江寂秋这个斯文人,用那般不屑的口气说话:“就用你这鸡脖子都拧不断的手力?”

我:“…………”
玩笑归玩笑,我真的好想对他说,求你了小祖宗,别淌这趟浑水。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4 03:16:00 +0800 CST  
济世堂已经被衙门贴了个大大的封条。
他们逮我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我是杀人凶手。最多将我带去府衙走程序问个话,然后无罪释放。

不过看这手脚快得封条都贴上了,怕是那油光满面的知府,咬定了要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背那灭门之案的黑锅。

若不是咱钦差大老爷,我这一介布衣,指不定怎么被府衙的那伙人折磨到画押认罪。

我鼻音哼哼一声,道:“是吧,大人?”

江寂秋没有将封条揭开,而是走另一侧搬柴搬药的偏门。他走过去,膝盖将虚掩着的门顶开,道:“你敢说后山的那几十具尸首同你半点关系没有?就算当真把你抓去严刑逼供,也不见得你能冤枉到哪里去。”

我道:“大人方才不是已经严刑逼供了吗?若再上刑,草民的后半生岂不是都要交待给大人了?”

江寂秋默然道:“只要你还.吊着口气,我就能把你救过来。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
江寂秋轻车熟路地穿过前堂,把我背进内室。他将我放在软榻上,揉了揉自己的肩,道:“你今天应该还没有吃饭。我给你带一些回来。”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相邻的那家包子铺就不错,大人,其实不必跑得太远了……罢了,生命在于运动。你最好去城西买李记桂花糕,城南的烤鸡味道也很好,若是能再顺道去城北捎来新制的梨花酿,那就更加完美了。
呵,打得老子下不了床,活该跑死你。

也不过一炷香,江寂秋端着一个托盘就回来了。托盘里摆着几碟家常小菜,不像是酒楼饭馆之作。

我疑道:“哪儿买的?”

江寂秋道:“我做的。”

我不假思索道:“屁,你还会做饭?”

江寂秋道:“爱吃不吃。”

英雄必会为一碗饭折腰。我拿起筷子,连连点头道:“吃,我吃。”

我囫囵吞枣,塞了一大口饭在嘴里,边嚼边模糊不清问道:“话说大人,你假公济私把我这唯一一个堵众口的替罪羊带出来,回去之后决定怎么处理那土匪灭门案?”

江寂秋面无表情看着我吃,丝毫没有情绪波澜,道:“你说实话,死的那些是哪方人?”

我极肯定地回答道:“当然是同舟会的。我敢说,那里面几乎没有白诚的手下。那个披着土匪头子的皮的老狐狸,不会干无缘无故自损八百的事。”话说至此,我又想起江寂秋这个极其尴尬的身份,“不过,我现在这么告诉你,你到时敢这么定案吗?‘死伤者皆为同舟会劣徒,乃老天开眼死有余辜’?等着被罢官吧。”

江寂秋似乎根本没有听我说话,他顾自道:“同舟会的人何故追杀你?你从未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过我。我可不知你们到底是何恩怨。”

完了完了,这乌龟.+.蛋准备掀我旧疤了。

果真如我所料,江寂秋接着道:“你不是同舟会盟主吗?怎么会突然成为自己手下人的公敌?”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5 02:48:00 +0800 CST  
我怔愣地看着江寂秋,莫名就回想起诸多前尘往事。我不知从何说起,语言总是难以组织。于是只能收回目光,若无其事扒拉一口饭,道:“嗯,菜有点咸。”

江寂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甩出去。他道:“你莫要在此含糊其辞!”

我作龇牙咧嘴状,呼痛道:“轻点,轻点!扯着伤了。”

江寂秋松开手,冷冷道:“你难道想这么瞒我一辈子?”

我再没有心情接着吃,把筷子放回托盘。为了避免与江寂秋发生眼神接触,一直盯着碗里的饭。

江寂秋又道:“两年前,你为了姓明的那位对我动手。过去这么久了,还不想给我一个交代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江寂秋这人记仇得很。今日.把我拉去地牢打了顿板子,不为我肆意欺瞒杀人放火,只为当初不告而别让他担心。
现在,这万年前的老账又被他翻出来了。

我打伤江寂秋当真不是有意。但凡有一点点余地,我都不会下那般重的手。当时情况紧急,江寂秋不可能放我走的。我别无选择。

何况,我干过的混.-.账事早已不止这一件。江寂秋,你希望我怎么给你交代?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道:“你不需在等什么交代了。我已经受到了报应。那一次我离开云契之后,在同舟会盟主之位仅仅坐了三个月……”我生怕江寂秋听不懂,伸出三根手指在他跟前比划,“明祈升作右使是我提上去的。可是三个月后,魍魉祭那日,这个白眼狼,带人当着所有在场者的面,逼我退位……”

回忆里,蚩尤大殿前绣有上古恶兽图案的旗帜随风而动。冥士归位,法王主事。同舟会遍布天下的六十四分会全部到场。人人所着皆是一身如墨黑衣,气势恢宏,异常壮观。

我于大殿前观望台下俯首称臣的众人。向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同舟会,管你千军万马曾如何叱咤风云。此刻,我就是唯一的主宰。

可惜的是,这番唯我独尊的高傲之感并没能持续太久。
此间繁杂的经过并无太大印象。独独似刻骨铭心般清清楚楚记得,明祈长身而立,手中白月剑抵在我脖颈处。

这个我最为信任,把对江寂秋都吝啬的温情毫无保留拱手而送的人,声音冷若寒冰,对我道:“跪下。”

架在脖子上的剑又压近一寸。我只感受到极轻微的一下刺痛,便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那处皮肤缓慢流动。
白月剑的威力我略有耳闻。如今亲身试过,才知传言也非空穴来风。

我曾经手起刀落,白衫染血无数。对于那些魂归阴间的可怜人,从没有过半分动容。而世事难料,我终于切身体会到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是一种什么滋味。
案板之鱼任人宰割?视死如归英勇就义?都不是,是一种尊严被践踏的耻辱感。

可我没有后路。活着和尊严,我必须选择前者。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6 00:29:00 +0800 CST  
不知道各位亲阿姨了解没有,小受偏反派,三观有点歪没事别急,会有一顿毒打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的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6 00:36:00 +0800 CST  
然而这些话我是不会对江寂秋说的。太多的事情,我都必须要瞒着江寂秋。我不能拖他下水。
我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就连将我抚养长大的恩师都已将我赶出师门。我真真就成了一个孤儿。没有归处,也没有后顾之忧,敢想敢做敢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不过一条人命,丢便丢了。
而江寂秋不一样,他父母健在,是家里独子。年纪轻轻便已任着一个品阶不低的官职,前程似锦。他万不能为我这一个毫不相干之人,断送所有。


江寂秋并不知我脑子里在做什么思想斗争,只是看着我,等我下文。
我混不在意道:“反正这些事都过去了。同舟会遭世人唾弃,我与他们撇清关系岂不好事一桩?”

江寂秋道:“没了?”

我心意已决,不会再透露半分。江寂秋轻叹一声,也没有逼问。这已是个不争之实,只要是我不想说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讲出来的。没有人能让我开这个口,江寂秋也不例外。否则,我在外做的那诸多丧尽天良之事,怕是早早落了把柄在他手里。

这个没有结果的短谈很不愉快。江寂秋只道我需要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
我想叫他将碗筷收拾一下,想告诉他下一次烧菜少放些盐,又想问他到底住在哪里。但诸多措辞到了嘴边,就什么也讲不出来,看着他将房门合上,只能化作一声短叹。

江寂秋必然是认为我不信任他,所以什么都不肯同他说。他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可到头来我仍是对他存有疑心,这种感觉,该是十分不好受吧?

人活一世,实在艰难。



我卧床近半月,江寂秋派来一人服侍,自己却再没有亲临。我向那人追问几回,都只粗略搪塞是公务繁忙,没有空闲。

我将将能够下床行走,便将那人打发了回去。多这么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不但没有帮衬着我或者给我解闷,反倒让我觉得有诸多约束及不便。那人离开之前转告江寂秋的意思,叮嘱道按时上药,注意休息。另格外强调,暂且莫将门外的封条揭掉。

我虽不知江寂秋到底在搞些什么,但因那封条在与不在,于我和我的医馆来说,实在无甚差别,便没有多管。


又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掐指一算,江寂秋应该不会来找我。我将前堂布尘的药架擦拭一番,又将内室好生打扫了一遍。并不常用的书桌之后挂着一幅字画,上面浓墨重彩勾勒出一个我实在欣赏不来的山水之景。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了。我静默片刻,警惕地左右瞅了瞅,确定屋里屋外没人,才在画轴之后找到一块松动的墙砖,轻轻按了进去。

画卷之后的整面墙开始转动,直至露出一条能供一人通过的窄道。我探身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勉强看得见脚下的路。

我轻车熟路向前走,掏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火盆点上。视野里瞬间明亮不少。我继续前进,嘴角不自觉就勾起,轻声低语:“宝贝们,我来了。”


石室内简易的几张长桌上摆着诸多瓶瓶罐罐。走近些,发现最里面的桌腿上盘着条通体青绿的蛇。
我俯身将其小心翼翼抓起来,放回陶罐之中,疼惜道:“可怜见的,定是饿极了。”

我将石室内的火把系数点着,探身去看另一个没有封口的陶罐。隐约可见几只小儿巴掌大小的蜘蛛,一动不动趴在里边。背上都有极夸张的花纹。
莫不是饿死了?我不放心地晃了晃罐子,看见几位蜘蛛大爷极缓地移动了下那细长的腿。

怕江寂秋起疑,我此次过来之前没有给这祖宗们从外面买什么大鱼大肉。但让他们这么饿下去总归不好。我取出一只碗,平日里防身的小刀往腕上一滑,鲜血缓缓溢出。

我撕下一根布条胡乱将手腕扎起来。
虽说不能美餐一顿,但也将就填填肚子,撑到我下次过来送饭。这都是我价值连城的心肝宝贝,饿着我也不能饿着它们。不过话说回来,这要吸人血吸上瘾了,啧,可就不好办了。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8 01:35:00 +0800 CST  
下一更之前楼主想要知道他师父叫啥,以在座各位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吧?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8 12:38:00 +0800 CST  
我从桌子上翻找片刻,特地挑出几个药瓶,找到一个小木箱子好生装上。
前堂不过是摆设,我只会制毒,不会熬药开方子。卖药也是幌子,这年头,杀人的毒比救人的药,昂贵得多的多。触手可及的发家致富的机会,哪能让它就这么溜了呢?

我带上木箱,熄了火,将石室的门仔细关上,走出暗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方才的墙砖轻轻再按,那面墙又转动到原来的位置,与整个房子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抱着箱子打开房门,冲院子里喊了声:“楚落!”

没有动静。

我又喊:“楚落!姓楚的!落落?楚公子?死哪去了?!”

从房顶翻下来一袭黑衣,老大不乐意揉揉眼睛,道:“在呢在呢。主子啥吩咐?”
嘴上这么好声好气,脸上写的却是:崽.种,一天到晚都是逼.事,能不能让小爷好好睡会?

我悠悠道:“这么大的太阳,房顶睡得不舒坦吧?进屋睡一觉,这月工钱充公怎么样?”
楚落道:“不不不……主子你看我多精神。有何指示,立马去办。”

我把手里的木箱丢给他,道:“换身衣服 ,随我去见见老朋友。”

楚落撇撇嘴,道:“我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拎箱子也太辱没我的地位了。还有主子,一群畜.-.生有啥好见的?”

我道:“人家是衣食父母。你把夜行衣换掉,过去给我镇镇场子。”



仅仅一个月,后山荒废的土匪窝惨败不堪,入目凄凉。平阳是个小城,百姓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月前在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都觉着晦气,不会往这边来。
白诚消失得极其干净。自己老窝也不要了,名声也不管了,人间蒸发似的无影无踪。

我暂且**利用,在正堂找了个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静待来人。

不多时,破败的院门被推开。七八个人,齐齐整整的一身黑衣,右手边的袖口绣着梼杌图腾。

为首一人躬身作礼:“千澜公子,久违了。”
看看,人家西毒这礼数做得多到位。我早跟陆禅说过,和明祈学学这套,他偏是不听。东邪西毒若同处一个台面,光说这气质,陆禅就已经输了。

楚落正要把木箱子递过去,我抬手拦下来,笑道:“银子带够了吗?”

为首那人对手下示意,满满一托盘白花花的银子被放在我旁边的木桌之上。
木箱被送到他们手上。首领小心翼翼打开,凝视片刻,道:“千澜公子的毒,我们是不会怀疑的。但保险起见,在下还是想一试其威力。”

我冷笑道:“你喝一口尝尝不就知道了?”

那首领看我一眼,挑出一个药瓶,撒下一滴在自己脚下的草地。繁茂的杂草一瞬枯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黑乎乎的逢秋干草。

首领将药瓶收起,连同木箱交给一旁的人,冲我又作了一礼:“有劳千澜公子。属下这便回去交差了。”

我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又听得他道:“千澜公子,恕属下多嘴……大人说他一直想见你。”

我作不可置信状,指指自己:“明祈想见我?”

首领诚挚地点头。
我和蔼一笑:“叫他想去吧。”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09 02:16:00 +0800 CST  
这口恶气出得很是痛快。我抽出腰间折扇,作态扇扇风,心想西毒的人倒是越发有教养了,被这么捉弄一番,竟依然面露恭敬之色,丝毫没有逾矩失礼。

我摇着折扇,得意地回过身,还未立定,就看见明祈正站在我身后。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脱口而出:“操。”

明祈敛眸颔首,和江寂秋同款的面无表情,不愠不火道:“好久不见。”

我实在没有料到今日明祈会到场。西毒从我这里高价购置奇毒异药不是第一次了。我当上盟主之前是这般,我在位的三个月间依然这般,在我被逼退位武功尽废后,仍旧这般。这一次定下交易时间地点之时,也和往常无任何不同。

天降大活人,降的还是他们冷峻古板的右使大人,这大概是西毒备给我的一份特别礼物吧。

明祈就站在我跟前,与我贴得极近。也不知是我耳力渐弱,还是他武功进步,他一个活物站在我身后,此前我竟丝毫没有发觉。因而,自然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又在此静静看我笑话看了多久。

明祈同两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眉目依然清秀。周身“生人免近”的冷淡气场不比江寂秋,反而有种和右使这位高权重的身份全然不符的温文尔雅之气。

然而表面的儒雅,掩盖不了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我总觉得我下一秒就会揪着他领子,抬手扇他个大嘴巴子。但我把这欲行粗俗之举的念头强压了下去,可心中怒火仍盛,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来见我?你也不怕我现在就……!”

“现在就毒死我?”明祈将我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整,“还是拿银针把我戳成筛子?亦或者是拉去剁了喂猪?”
明祈极认真地看着我,说得跟真的一样:“只要你开心,都随你。”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心口强烈起伏。那些骂人的话都已到了嘴边,脑子却制止我,不肯让我说出来。我这张嘴欠得很。即便面对怒发冲冠的江寂秋,也照样冒着生命危险,惹得他火气上涨几度。可此刻,两片嘴唇似是被黏住一般,难吐一字。倒不是出于顾虑出于颜面。也不是出于任何其他什么,就只是单纯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收回目光,一改平日假不正经之姿,冷下脸,将折扇倏地收起来,道:“楚落,我们走。”

楚落不为所动,反而将整个头缓缓贴近我。平日扣工钱的事一提,就能轻易将这货收服的。今时今日这般尴尬之际,他竟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我正要抽过去一巴掌,却听得他在我耳际低声道:“主子,草丛那边,似乎有人。”

我闻言状作无意瞥了眼断墙外长到腰际那般高的草丛。一片葱绿之中,隐约有白色衣衫晃动。

我压低声音:“做掉。不能留。”
“是。”楚落持剑作礼。

楚落一走,我方气势蓦然下降了几个档次。我以孤身一人之力,应付敌方千军万马……呸,不需要什么千军万马,明祈一个人,就足以把我气上西天。

“千澜……”明祈向前一步,他与我本就离得很近,他这一迈,说我们是脸贴脸站着也不为过。

我不能后退,否则气势就输了。我同样毫不避讳看他,食指重重戳在他的肩窝,标志性的勾唇轻笑,道:“明祈我告诉你,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楚落跟你一个品级的,你要么同他一样,叫主子;要么,叫毒王大人。”

明祈恍若未闻,面上的冷然文雅之气丝毫未减。他道:“此等身外之物,你还是这么在乎。”

我哈哈大笑道:“地位名声也算身外之物?那右使大人倒是同我说说,什么东西不是身外之物?”我手中折扇点上明祈握着佩剑的左手,“是右使手中的这把白月剑?”

明祈握剑的手微不可察紧了紧,有意避开我的目光,道:“过去这么久,此事你竟还是难以释怀?我记得我同你解释过我所为之缘由。”

我嗤笑道:“当初我要灭东邪,免得养虎为患,是谁,苦口婆心劝了我一个时辰?”我脸上笑容蓦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敌意,“当时我就应该先宰了你这挡路的,再去清理门户。”

明祈看着我,坚定的目光暗含水雾,道:“你想杀我,现在亦可。”

“明祈!”我猛然揪过他的领子,“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人间疾苦,你给我受着吧。”


“今日天气似乎不错。”院门处忽的传来一个与此刻气氛十分不契合的问候声。
在院内的众人俱惊。活生生的十余人,竟无一人发现这位不速之客。我经脉受损,内力尽毁,发现不了情有可原。但以明祈的功力,哪怕方才他的心思皆在我们争吵的话题上,无缘无故多出一人,也该有所察觉才是。不至这般毫无感应。除非,来者功力在他之上。

众人纷纷向院门投去诧异又防备的目光。还用看吗?这声音还能是谁?
是江寂秋。

江寂秋不顾众人,独独看我,冷哼道:“师弟,你说是吗?”
我今天,注定亡矣。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2 01:12:00 +0800 CST  
我声音小到近乎是在唇语,话是对明祈说的:“滚滚滚,赶紧.滚。”你们不走我死得更惨。

明祈似是不甘,连连看了我好几眼,才堪堪冲手下示意,运功而走。同舟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从不拘泥于江湖世家的礼节。所以管他江寂秋是哪位大宗主的亲传弟子,他们都不放在心上。自然,更没有见面寒暄一事。
所以,明祈这般不顾江寂秋这一大人物在场,直接离开,并无不妥之处。除了会让我少层皮之外。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2 01:13:00 +0800 CST  
姓江的不出场,你们就不给我点赞哈?一群磨人的小妖精
另外前排提示,明祈乃江寂秋追妻路上最大的情敌,没有之一。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2 01:14:00 +0800 CST  
真的要开车吗?
1.要的要的,有素有荤感情更深
2.不不不,网络扫.黄人人有责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7 02:56:00 +0800 CST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7 03:06:00 +0800 CST  
才发现少了一段,应该…不会影响阅读补一下:
我一路默不作声,跟在江寂秋身后回到济世堂。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路过酒楼饭馆,皆是吵吵嚷嚷灯红酒绿的尘世烟火气,庸俗却又喧嚣得让人无比憧憬。

济世堂门前的封条还未揭。江寂秋带我到内室,关好门点上灯,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像是他家一样。

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江寂秋身上徘徊…………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7 11:16:00 +0800 CST  




楼主 洛兮涵嫣  发布于 2019-07-18 02:39:00 +0800 CST  

楼主:洛兮涵嫣

字数:23863

发表时间:2019-06-09 04: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9 23:13:22 +0800 CST

评论数:20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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