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最后的复仇（AM，HE）
9.
Merlin出了塔，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向前走着，险些被树根绊了一跤，他也没在意。自从他定下复仇的计划，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动摇过。从前虽然有的时候他做得并不到位，但他的内心从来是坚定的。而此刻，Merlin的内心真正的动摇了。不管自己如何对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惜为自己牺牲生命。他想起从前那些他们一起面对危险的时刻，Arthur每次都会下意识地在他的胸口揉一把，把他推后一点，不管有没有用；若是敌人同时抓住了他们俩，Arthur说的第一句话总是让敌人放了Merlin。前进的时候Arthur总是走在他前面，而撤退的时候又走到他后面。他想起那些Arthur差点为他死了的时候，替他喝下毒酒，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魔缇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危险……他怎么能忘了那些？可这个人同时又是冷酷地杀死Gaius的人，他已经承认了这一点。Merlin永远记得Gaius死去的那一幕，他发誓要为那个善良的老人复仇的……他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办？
Merlin突然想到，如果Arthur真的死了，自己的复仇成功了，那么之后呢？之后他应该去哪里？做什么？他之前的全部生活都是围绕着Arthur的，如果他死了，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回Camelot吗？Arthur不在了，难道去做别人的男仆吗？回Elador吗？自己当初从Elador出来，就是因为那里无法使用魔法，现在那里依然没有改变，回去干什么？去那些允许使用魔法的国家吗？可自己难道还能够辅佐除Arthur以外其他的国王吗？难道能够帮助他们攻打Camelot吗？或者，干脆一个人飘荡在野外好了，就像父亲一样，过着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日子……
直到把退烧药配好，Merlin仍未下定决心到底怎么做。他叹了口气，推开囚室门。
Merlin出了塔，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向前走着，险些被树根绊了一跤，他也没在意。自从他定下复仇的计划，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动摇过。从前虽然有的时候他做得并不到位，但他的内心从来是坚定的。而此刻，Merlin的内心真正的动摇了。不管自己如何对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惜为自己牺牲生命。他想起从前那些他们一起面对危险的时刻，Arthur每次都会下意识地在他的胸口揉一把，把他推后一点，不管有没有用；若是敌人同时抓住了他们俩，Arthur说的第一句话总是让敌人放了Merlin。前进的时候Arthur总是走在他前面，而撤退的时候又走到他后面。他想起那些Arthur差点为他死了的时候，替他喝下毒酒，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魔缇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危险……他怎么能忘了那些？可这个人同时又是冷酷地杀死Gaius的人，他已经承认了这一点。Merlin永远记得Gaius死去的那一幕，他发誓要为那个善良的老人复仇的……他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办？
Merlin突然想到，如果Arthur真的死了，自己的复仇成功了，那么之后呢？之后他应该去哪里？做什么？他之前的全部生活都是围绕着Arthur的，如果他死了，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回Camelot吗？Arthur不在了，难道去做别人的男仆吗？回Elador吗？自己当初从Elador出来，就是因为那里无法使用魔法，现在那里依然没有改变，回去干什么？去那些允许使用魔法的国家吗？可自己难道还能够辅佐除Arthur以外其他的国王吗？难道能够帮助他们攻打Camelot吗？或者，干脆一个人飘荡在野外好了，就像父亲一样，过着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日子……
直到把退烧药配好，Merlin仍未下定决心到底怎么做。他叹了口气，推开囚室门。
Arthur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还在睡着。Merlin走过去，轻轻把他摇醒。
“嘿，Arthur，Arthur，”他轻轻拍着Arthur滚烫的脸颊，“该吃药了。”
Arthur迷迷糊糊地睁开眼，Merlin在床边坐下，然后胳膊伸到Arthur的背后，把他扶起来。Arthur靠着Merlin，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引起Merlin一阵战栗。Merlin觉得仿佛被Arthur传染了，他的体温也升高了，脸颊也染上了红晕。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把药吃了，”Merlin不自觉地叹息般地说，“Arthur——”
突然Merlin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扼紧了。
“把镣铐打开，”Arthur冷酷的声音在Merlin身后响起，“否则我勒死你。”
他用铁镣上的铁链勒住了Merlin的脖子。
Merlin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Merlin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Merlin的声音颤抖着：“原来……原来你之前的话只是为了迷惑我。”
“什么？”Arthur皱紧了眉头，“少废话，快把镣铐给我打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别想用什么魔法攻击我，你只要动一动，我就立刻勒断你的脖子。”说着他又紧了紧手中的铁链。
Merlin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冷得像冰。“别做梦了，”他说，“我绝不会把锁打开的。你可以勒死我，但你勒死我之后，你就得留在这个地方等死了。如果你放开我，你至少还可以多活一段日子——当然，这得看我的心情了。所以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Arthur的动作僵住了。片刻之后，他再次勒紧铁链，Merlin开始喘不过气。
“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他在Merlin的耳边说。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Merlin呼吸费力，“我也是认真的。”
“你确定？”他手中的铁链越收越紧。
Merlin的脸已经开始发紫，他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绝对……确定……”
Arthur犹豫了片刻；然后放开了他。
Merlin伏在地上不要命地喘着，他的脸好半天才恢复本来的颜色。
“你就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吗？”Arthur看着地上的Merlin说。
“……咳咳……你不会轻易放弃希望的。”Merlin的声音依然嘶哑着。
“但你不得不承认有这种风险，”Arthur摸着刚才勒住Merlin脖子的那一段铁链，眼神深沉，“或许我一冲动就杀了你。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Merlin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必死的决心是不可能成功的。”他看也没看Arthur一眼，就走出了房间。他的最后一句话从门外飘来：
“何况死心的人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嘿，Arthur，Arthur，”他轻轻拍着Arthur滚烫的脸颊，“该吃药了。”
Arthur迷迷糊糊地睁开眼，Merlin在床边坐下，然后胳膊伸到Arthur的背后，把他扶起来。Arthur靠着Merlin，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引起Merlin一阵战栗。Merlin觉得仿佛被Arthur传染了，他的体温也升高了，脸颊也染上了红晕。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把药吃了，”Merlin不自觉地叹息般地说，“Arthur——”
突然Merlin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扼紧了。
“把镣铐打开，”Arthur冷酷的声音在Merlin身后响起，“否则我勒死你。”
他用铁镣上的铁链勒住了Merlin的脖子。
Merlin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Merlin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Merlin的声音颤抖着：“原来……原来你之前的话只是为了迷惑我。”
“什么？”Arthur皱紧了眉头，“少废话，快把镣铐给我打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别想用什么魔法攻击我，你只要动一动，我就立刻勒断你的脖子。”说着他又紧了紧手中的铁链。
Merlin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冷得像冰。“别做梦了，”他说，“我绝不会把锁打开的。你可以勒死我，但你勒死我之后，你就得留在这个地方等死了。如果你放开我，你至少还可以多活一段日子——当然，这得看我的心情了。所以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Arthur的动作僵住了。片刻之后，他再次勒紧铁链，Merlin开始喘不过气。
“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他在Merlin的耳边说。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Merlin呼吸费力，“我也是认真的。”
“你确定？”他手中的铁链越收越紧。
Merlin的脸已经开始发紫，他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绝对……确定……”
Arthur犹豫了片刻；然后放开了他。
Merlin伏在地上不要命地喘着，他的脸好半天才恢复本来的颜色。
“你就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吗？”Arthur看着地上的Merlin说。
“……咳咳……你不会轻易放弃希望的。”Merlin的声音依然嘶哑着。
“但你不得不承认有这种风险，”Arthur摸着刚才勒住Merlin脖子的那一段铁链，眼神深沉，“或许我一冲动就杀了你。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Merlin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必死的决心是不可能成功的。”他看也没看Arthur一眼，就走出了房间。他的最后一句话从门外飘来：
“何况死心的人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你工作太辛苦了，”Guinever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休息了。”
Arthur转过头来，拉住他的王后的手。“你总是这么体贴，”他说，“等我把这些看完，我就去。你先去吧，好吗？”
Guinevere轻轻走到Arthur面前，用手抚摸着Arthur的脸颊。
“当然，”她俯身下来，附在Arthur耳边轻轻说，“我等你。”
Arthur一直忙到深夜，才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烛光昏暗，床帐放了下来。Arthur端着蜡烛，轻轻走到床边，掀起低垂的猩红床帐——
Guinevere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Arthur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灰色的屋顶墙，冰冷窄小的铁床，他动了动手腕，镣铐还在——不是Camelot，他还在囚室里。
只是个梦。
Arthur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Merlin的药很有效果，他已经不发烧了，身体觉得轻松多了。外面依旧黑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刻了。Arthur坐了起来，看见自己昨天脱下的裤子扔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来，裤子已经干了。于是他穿上裤子，又从铁链上把衣服拽过来，也穿上。他又躺回到床上，但他不想再睡了，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梦中去。
他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开始想之前发生的事情。Merlin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治疗？Arthur对自己说，你在想什么？你刚才差点杀了他，没有人会这样不计前嫌，何况他本就恨你入骨；他大概又想出了什么新方法折磨你。他的理智知道这是正确的，可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说着：他给你治病，给你热汤，还让你休息——他还关心你呢。Arthur没法忽略这个声音。
因为他愿意相信这个。
Arthur转过头来，拉住他的王后的手。“你总是这么体贴，”他说，“等我把这些看完，我就去。你先去吧，好吗？”
Guinevere轻轻走到Arthur面前，用手抚摸着Arthur的脸颊。
“当然，”她俯身下来，附在Arthur耳边轻轻说，“我等你。”
Arthur一直忙到深夜，才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烛光昏暗，床帐放了下来。Arthur端着蜡烛，轻轻走到床边，掀起低垂的猩红床帐——
Guinevere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Arthur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灰色的屋顶墙，冰冷窄小的铁床，他动了动手腕，镣铐还在——不是Camelot，他还在囚室里。
只是个梦。
Arthur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Merlin的药很有效果，他已经不发烧了，身体觉得轻松多了。外面依旧黑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刻了。Arthur坐了起来，看见自己昨天脱下的裤子扔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来，裤子已经干了。于是他穿上裤子，又从铁链上把衣服拽过来，也穿上。他又躺回到床上，但他不想再睡了，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梦中去。
他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开始想之前发生的事情。Merlin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治疗？Arthur对自己说，你在想什么？你刚才差点杀了他，没有人会这样不计前嫌，何况他本就恨你入骨；他大概又想出了什么新方法折磨你。他的理智知道这是正确的，可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说着：他给你治病，给你热汤，还让你休息——他还关心你呢。Arthur没法忽略这个声音。
因为他愿意相信这个。
10.
“睡得好吗？”Merlin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还不错。”
“没做什么有趣的梦吗？”
Arthur看了Merlin一眼。“没有。”他说。
“很好，”Merlin说，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能给我倒杯水吗？”Arthur边吃饭边说。
Merlin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在他转身要把水杯递给Arthur的时候，他的胳膊肘带倒了桌上的水壶，水壶应声而落，眼看就到跌落在地。然而Merlin手臂一挥，水壶和倾倒出来的水就神奇地定在了半空中。Merlin念了句咒语，水壶又回到了桌上，水也全部倒回了水壶里，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虽然Arthur已经见过Merlin用过好多次魔法了，但他依然看得呆住了，仿佛不相信Merlin能做这样的事似的。
“这根本不算什么。”Merlin说，他把水杯递到Arthur手里，“我做的事情可比这个大多了。”
Arthur哼了一声。“比如呢？”
“比如？”Merlin歪着头，眼睛转了转，就像从前他想什么鬼点子时的样子。Arthur嘴里含着勺子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啊，有了，”Merlin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曾有一次觉得大家会在和你对战的时候让着你，于是你让我找了个农民假扮骑士报名比赛，你去替他参加，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我和父亲说郊外出现了魔法生物的时候，你在餐桌旁笑得都不成样子了。”Arthur把勺子吐出来，露出一点笑意，“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然后呢？”Merlin没有笑，他追问着。
“然后？”Arthur想了想，他的脸上现出一点骄傲，“然后你就找来了那个农民，替我去在比赛上露面啊。最后我得了冠军。没有人知道是那是我；我证明了自己。”
Merlin的脸色冷冰冰的。“真好笑。在你第一次被你的对手长矛上的钢尖戳中之后，你觉得你第二次是怎么赢的？第二次他的长矛上照样有钢尖，若是让他的长矛挨着你的身子，你早就一命归西了。而他的技艺明显比你高超，第一次他就戳中你了，你已经受伤了。你觉得是什么让他第二次毫无准头呢？”
Arthur耸耸肩。“可能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明，第一次可能是侥幸。”
“没有什么侥幸，”Merlin冷笑着，“是我用了魔法，让他马鞍的皮带断掉了。他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你才能一击即中。”
Arthur愣了半晌。“你在骗我，”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不可能。”
“这可能，我的陛下，”Merlin冷冷地说，“这还只是其中一件最不起眼的。事实上，这样的事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你要说什么，Merlin？”Arthur怒视着他，“你是要告诉我我所做的其实都是你的功劳吗？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吗？”
“由不得你不信，”Merlin平静地说，“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Arthur沉默了。怒色和挫败在他脸上交织着。
“睡得好吗？”Merlin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还不错。”
“没做什么有趣的梦吗？”
Arthur看了Merlin一眼。“没有。”他说。
“很好，”Merlin说，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能给我倒杯水吗？”Arthur边吃饭边说。
Merlin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在他转身要把水杯递给Arthur的时候，他的胳膊肘带倒了桌上的水壶，水壶应声而落，眼看就到跌落在地。然而Merlin手臂一挥，水壶和倾倒出来的水就神奇地定在了半空中。Merlin念了句咒语，水壶又回到了桌上，水也全部倒回了水壶里，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虽然Arthur已经见过Merlin用过好多次魔法了，但他依然看得呆住了，仿佛不相信Merlin能做这样的事似的。
“这根本不算什么。”Merlin说，他把水杯递到Arthur手里，“我做的事情可比这个大多了。”
Arthur哼了一声。“比如呢？”
“比如？”Merlin歪着头，眼睛转了转，就像从前他想什么鬼点子时的样子。Arthur嘴里含着勺子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啊，有了，”Merlin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曾有一次觉得大家会在和你对战的时候让着你，于是你让我找了个农民假扮骑士报名比赛，你去替他参加，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我和父亲说郊外出现了魔法生物的时候，你在餐桌旁笑得都不成样子了。”Arthur把勺子吐出来，露出一点笑意，“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然后呢？”Merlin没有笑，他追问着。
“然后？”Arthur想了想，他的脸上现出一点骄傲，“然后你就找来了那个农民，替我去在比赛上露面啊。最后我得了冠军。没有人知道是那是我；我证明了自己。”
Merlin的脸色冷冰冰的。“真好笑。在你第一次被你的对手长矛上的钢尖戳中之后，你觉得你第二次是怎么赢的？第二次他的长矛上照样有钢尖，若是让他的长矛挨着你的身子，你早就一命归西了。而他的技艺明显比你高超，第一次他就戳中你了，你已经受伤了。你觉得是什么让他第二次毫无准头呢？”
Arthur耸耸肩。“可能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明，第一次可能是侥幸。”
“没有什么侥幸，”Merlin冷笑着，“是我用了魔法，让他马鞍的皮带断掉了。他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你才能一击即中。”
Arthur愣了半晌。“你在骗我，”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不可能。”
“这可能，我的陛下，”Merlin冷冷地说，“这还只是其中一件最不起眼的。事实上，这样的事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你要说什么，Merlin？”Arthur怒视着他，“你是要告诉我我所做的其实都是你的功劳吗？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吗？”
“由不得你不信，”Merlin平静地说，“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Arthur沉默了。怒色和挫败在他脸上交织着。
Merlin收拾了餐具，走出了房间。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Arthur已经平静下来了。
“为什么你从前都不说？”他问Merlin。“你就甘愿默默无闻地做一个幕后英雄吗？”
Merlin的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Arthur会说这个。“你要说什么？我一向对功劳不感兴趣。”
“没有人对功劳不感兴趣，尤其是被人夺走的功劳。你做那些为了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Merlin的胸口起伏着，怒色在他脸上隐隐闪现，“我给你讲这些是为了让你认识一下真正的你有多么无能。来，说说看，你觉得你最重要的成就是什么？赶走巨龙？打败死灵骑士？”
Arthur先是把头扭到一旁，然后又转过来，死死盯着他。“你想说这些其实都是你干的？”
“很不幸，是的。”
Arthur嗤笑一声。“就算你是个法师，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赶走龙的？”
Merlin沉默了片刻。Arthur惊讶地发现悲伤正在浮上Merlin的脸庞。Arthur已经几乎记不起Merlin脸上除了嘲讽、冷漠、残忍外其他的表情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找御龙者Balinor？”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目光哀伤地看着某个角落，“只有御龙者才能使龙听从他的命令。而他是世上唯一的御龙者。”
“但是他死了。”Arthur说。
“是的。”Merlin的目光回转过来，冷冰冰地落在Arthur的脸上。“在被你父亲利用、背叛、追杀之后，他一个人在野外孤独地生活了二十年，远离他的家人，只能住在洞穴里，吃着不像样的食物，连床都没有。最后他终于决定不计前嫌帮助我们，却为了保护我们被杀死了。”
“可这和你赶走龙有什么关系？”
“他临死的前一天晚上告诉我，御龙者的能力是父子相传的，当父亲死去的时候，儿子就自动传承了这种能力。”Merlin闭上了眼睛。“我是他的儿子。”
Arthur目瞪口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Arthur才不可置信地开口，“Balinor是你的父亲？”
“讽刺吧？”Merlin唇边漾出一丝苦笑，“刚刚见到父亲，父亲就因我而死，而我却无能为力。”
Arthur沉默了。他回忆起Merlin在御龙者死后的眼泪和哀痛，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他无法想象Merlin曾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眼看着刚刚相认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这几乎是不可承受的。他看着Merlin，这一刻他忘了他和Merlin的敌对关系，忘了Merlin给他的痛苦，他沉浸在Merlin的悲伤之中，他感受着Merlin的感受。他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想伸出手——他把手又缩了回来，握成了拳。他早已没有那个立场了。
Merlin仍旧沉浸在回忆中，他低着头，痛苦在他脸上凝结。但Arthur并不想打破这一切，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至少是他所熟悉的Merlin。此时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很想Merlin，不是那个每天都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没完没了痛苦的Merlin，而是现在这个他熟悉的Merlin。他无比希望这个Merlin不要离开，他想把发生一切跟他说说，而他则会想出办法来的，Merlin总有办法。
Arthur看到Merlin抬起头，那种这段时间频繁出现的冷漠神情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熟悉的Merlin不见了。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Merlin说。
Arthur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为什么你从前都不说？”他问Merlin。“你就甘愿默默无闻地做一个幕后英雄吗？”
Merlin的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Arthur会说这个。“你要说什么？我一向对功劳不感兴趣。”
“没有人对功劳不感兴趣，尤其是被人夺走的功劳。你做那些为了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Merlin的胸口起伏着，怒色在他脸上隐隐闪现，“我给你讲这些是为了让你认识一下真正的你有多么无能。来，说说看，你觉得你最重要的成就是什么？赶走巨龙？打败死灵骑士？”
Arthur先是把头扭到一旁，然后又转过来，死死盯着他。“你想说这些其实都是你干的？”
“很不幸，是的。”
Arthur嗤笑一声。“就算你是个法师，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赶走龙的？”
Merlin沉默了片刻。Arthur惊讶地发现悲伤正在浮上Merlin的脸庞。Arthur已经几乎记不起Merlin脸上除了嘲讽、冷漠、残忍外其他的表情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找御龙者Balinor？”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目光哀伤地看着某个角落，“只有御龙者才能使龙听从他的命令。而他是世上唯一的御龙者。”
“但是他死了。”Arthur说。
“是的。”Merlin的目光回转过来，冷冰冰地落在Arthur的脸上。“在被你父亲利用、背叛、追杀之后，他一个人在野外孤独地生活了二十年，远离他的家人，只能住在洞穴里，吃着不像样的食物，连床都没有。最后他终于决定不计前嫌帮助我们，却为了保护我们被杀死了。”
“可这和你赶走龙有什么关系？”
“他临死的前一天晚上告诉我，御龙者的能力是父子相传的，当父亲死去的时候，儿子就自动传承了这种能力。”Merlin闭上了眼睛。“我是他的儿子。”
Arthur目瞪口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Arthur才不可置信地开口，“Balinor是你的父亲？”
“讽刺吧？”Merlin唇边漾出一丝苦笑，“刚刚见到父亲，父亲就因我而死，而我却无能为力。”
Arthur沉默了。他回忆起Merlin在御龙者死后的眼泪和哀痛，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他无法想象Merlin曾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眼看着刚刚相认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这几乎是不可承受的。他看着Merlin，这一刻他忘了他和Merlin的敌对关系，忘了Merlin给他的痛苦，他沉浸在Merlin的悲伤之中，他感受着Merlin的感受。他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想伸出手——他把手又缩了回来，握成了拳。他早已没有那个立场了。
Merlin仍旧沉浸在回忆中，他低着头，痛苦在他脸上凝结。但Arthur并不想打破这一切，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至少是他所熟悉的Merlin。此时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很想Merlin，不是那个每天都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没完没了痛苦的Merlin，而是现在这个他熟悉的Merlin。他无比希望这个Merlin不要离开，他想把发生一切跟他说说，而他则会想出办法来的，Merlin总有办法。
Arthur看到Merlin抬起头，那种这段时间频繁出现的冷漠神情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熟悉的Merlin不见了。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Merlin说。
Arthur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如果我的父亲曾经那样对待过你的父亲，”过了一会儿Arthur说，“我很难相信你不是存心要杀死我的父亲。”
“随便你，”Merlin冷冷地说，“你愿意那么想也无妨。”
“我只是疑惑。你那时甚至都不用杀他，只要不管他就行了——按照他重病的情况，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却试图去救他。如果不是他，你父亲也不会流落到那样的境地，可能也不会死。我无法相信一个人能放下这样的仇恨，去救他的仇人。”
Merlin默然不语。
Arthur继续说：“你不觉得我这样想是很合理的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假作去救他，实际上真的杀了他。正如你看起来做的一样。”
Merlin面色阴沉，他隐隐压抑着怒气。“你说的对，我就是那么做的。”
“不，”Arthur目光平静。“我不会再那样轻易上你的当了。你骗不了我。如果你真是那么做的，之前你绝不会否认。你的目的就是伤害我，那么还有什么比你杀了我的父亲这个事实更能伤害我的呢？”
“我之前没有想到这点，”Merlin说，他的手指几不可觉地微微颤抖着，“我忘了。”
Arthur直视着Merlin的双眼。“你没有忘，如果你忘记了你又如何否认？这是个拙劣无比的借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Merlin生出一股逃跑的念头。但他被Arthur的视线钉住了，他哪儿也去不了。
“我知道你是个骗子，但你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你能给你的养父复仇，又有什么理由不给你的生父复仇？难道因为他没能陪在你和你母亲身边，你就因此而恨他吗？”
“我才没有恨他！”Merlin双眼通红，胸口起伏着，“我爱我的父亲！”
Arthur自顾自地说下去，“又或许你觉得他是个卑鄙小人，欺骗了你的母亲然后……”
“不许你污蔑我的父亲！”Merlin腾地站了起来，“我父亲是被迫离开母亲和我的，他爱我们！”
“那么告诉我实话，”Arthur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否则我就只能那么想——”
“因为对那时的我来说有人比我父亲更重要！”Merlin失控地大喊起来，然后突然转身跑出了囚室。
Arthur需要抓住一点东西才能遏制住自己过快的心跳，于是他紧紧攥住了铁链。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是在逼问他，他想看看Merlin究竟还有没有真心，但他没能料到Merlin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应该在Merlin的心中有些地位，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Merlin的心中竟这样重要。Arthur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感，一股希望悄然而生。或许他会醒悟的，或许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这一瞬间Arthur把他对Merlin的恨意全抛到了脑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袭击了他。
“随便你，”Merlin冷冷地说，“你愿意那么想也无妨。”
“我只是疑惑。你那时甚至都不用杀他，只要不管他就行了——按照他重病的情况，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却试图去救他。如果不是他，你父亲也不会流落到那样的境地，可能也不会死。我无法相信一个人能放下这样的仇恨，去救他的仇人。”
Merlin默然不语。
Arthur继续说：“你不觉得我这样想是很合理的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假作去救他，实际上真的杀了他。正如你看起来做的一样。”
Merlin面色阴沉，他隐隐压抑着怒气。“你说的对，我就是那么做的。”
“不，”Arthur目光平静。“我不会再那样轻易上你的当了。你骗不了我。如果你真是那么做的，之前你绝不会否认。你的目的就是伤害我，那么还有什么比你杀了我的父亲这个事实更能伤害我的呢？”
“我之前没有想到这点，”Merlin说，他的手指几不可觉地微微颤抖着，“我忘了。”
Arthur直视着Merlin的双眼。“你没有忘，如果你忘记了你又如何否认？这是个拙劣无比的借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Merlin生出一股逃跑的念头。但他被Arthur的视线钉住了，他哪儿也去不了。
“我知道你是个骗子，但你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你能给你的养父复仇，又有什么理由不给你的生父复仇？难道因为他没能陪在你和你母亲身边，你就因此而恨他吗？”
“我才没有恨他！”Merlin双眼通红，胸口起伏着，“我爱我的父亲！”
Arthur自顾自地说下去，“又或许你觉得他是个卑鄙小人，欺骗了你的母亲然后……”
“不许你污蔑我的父亲！”Merlin腾地站了起来，“我父亲是被迫离开母亲和我的，他爱我们！”
“那么告诉我实话，”Arthur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否则我就只能那么想——”
“因为对那时的我来说有人比我父亲更重要！”Merlin失控地大喊起来，然后突然转身跑出了囚室。
Arthur需要抓住一点东西才能遏制住自己过快的心跳，于是他紧紧攥住了铁链。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是在逼问他，他想看看Merlin究竟还有没有真心，但他没能料到Merlin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应该在Merlin的心中有些地位，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Merlin的心中竟这样重要。Arthur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感，一股希望悄然而生。或许他会醒悟的，或许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这一瞬间Arthur把他对Merlin的恨意全抛到了脑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袭击了他。
11.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Uther带着一队人马，手持火把和武器闯了进来。
“父亲！”Arthur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了？有敌人入侵吗？”
Uther却不回答，而是走上前去狠狠甩了Arthur一耳光。
“父亲！”Arthur捂着脸，“你为什么打我？我做什么了？”
Uther冷冷地说：“你还有脸问？”他向身后的卫兵一挥手：“抓起来！”
卫兵一拥而上，把Arthur从床上拽下来，Arthur拼命挣扎着。“父亲！我什么都没做！”Arthur大喊着，但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临睡前明明是穿着衣服的，现在为什么赤身裸体呢？
这时Uther冲着床上说：“如果你不想被人拖出来，就自己出来！”
只见被子慢慢掀开了，里面的人坐了起来。是个女人，同样赤身裸体。Arthur困惑地看着她，奇怪，他不记得自己的床上有个女人。但随后他看清了她的脸——
Morgana。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Uther带着一队人马，手持火把和武器闯了进来。
“父亲！”Arthur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了？有敌人入侵吗？”
Uther却不回答，而是走上前去狠狠甩了Arthur一耳光。
“父亲！”Arthur捂着脸，“你为什么打我？我做什么了？”
Uther冷冷地说：“你还有脸问？”他向身后的卫兵一挥手：“抓起来！”
卫兵一拥而上，把Arthur从床上拽下来，Arthur拼命挣扎着。“父亲！我什么都没做！”Arthur大喊着，但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临睡前明明是穿着衣服的，现在为什么赤身裸体呢？
这时Uther冲着床上说：“如果你不想被人拖出来，就自己出来！”
只见被子慢慢掀开了，里面的人坐了起来。是个女人，同样赤身裸体。Arthur困惑地看着她，奇怪，他不记得自己的床上有个女人。但随后他看清了她的脸——
Morgana。
“不！”
Arthur猛地坐起来，冷汗从额角滑下，滴到被子上。他急速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突然，他扯过手上的铁链，把它绕到自己的脖子上，用了用力。铁链的凉意传了过来，他继续拉紧——窒息的感觉顷刻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期盼已久的解脱。不能死，还有机会回到从前——他在心里默念着。片刻之后，他的手放松了，脸上的红潮也慢慢褪去。他掀开毯子，站起身，在铁链允许的范围内踱着步。
噩梦越来越严重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这些噩梦一次比一次可怕，而且又那么真实。好像有个魔鬼，能窥探到他心底最恐惧的那些东西。这些噩梦让他夜半惊醒，让他冷汗涟涟，让他彻夜难眠。但这感觉却如此熟悉，和他还在Camelot时做的那些噩梦似乎一脉相承，但却更为恐怖。即便醒来之后，那种恐怖而诡异的感觉依旧难以摆脱，像绳索一样紧紧缠绕着自己，像吸血鬼一样吸食着自己的灵魂。
从小窗子里照进的天光已经泛白，天就快亮了。
Merlin就快来了。
Arthur从内心中感到一阵恐惧。但同时，心里的另一个角落却让他隐隐兴奋着。他怕见到Merlin，又希望见到Merlin。Merlin每天都会带来几个他从前使用魔法的故事。Arthur终于知道，原来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自己创下的功绩，大都是靠Merlin的魔法完成的。他又生气、又挫败，甚至Merlin讲的这些都慢慢变成了素材进入了他的噩梦。在他的噩梦中，自己从前的记忆都被篡改了，在那些他曾取得胜利的战斗中，由于没有Merlin的帮忙，自己无能地死于敌手。每次他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都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现实。
但他同时却又喜爱那些故事。那些故事给他希望，让他知道Merlin一次次冒着危险救他，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吗？每当想起这些，Arthur心头就会涌起一阵喜悦，这几乎是他在这地方仅有的快乐和唯一的精神支柱了。他喜爱听Merlin描述他是如何使用魔法的，他会幻想Merlin当时使用魔法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如何变得沉静，丰满双唇如何一开一合吐出一连串复杂的咒语，深邃的蓝灰色眼睛如何闪烁成金，能量如何在他身边环绕、积聚和释放——他迷恋带有那种力量的Merlin。平时他甚至故意碰倒一些东西，就为了看到Merlin使用魔法。Merlin的那种自信，那种游刃有余，那种随意，仿佛与魔法融为一体——让Arthur几乎移不开眼。他当然知道Merlin所讲故事的唯一目的就是伤害自己，而且他也确实做到了；但他却从那些苦涩的故事里品尝出了一点甘甜的滋味。这甘甜给他生的希望，让他阻断死的念头，使他还能继续等待。
Arthur猛地坐起来，冷汗从额角滑下，滴到被子上。他急速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突然，他扯过手上的铁链，把它绕到自己的脖子上，用了用力。铁链的凉意传了过来，他继续拉紧——窒息的感觉顷刻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期盼已久的解脱。不能死，还有机会回到从前——他在心里默念着。片刻之后，他的手放松了，脸上的红潮也慢慢褪去。他掀开毯子，站起身，在铁链允许的范围内踱着步。
噩梦越来越严重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这些噩梦一次比一次可怕，而且又那么真实。好像有个魔鬼，能窥探到他心底最恐惧的那些东西。这些噩梦让他夜半惊醒，让他冷汗涟涟，让他彻夜难眠。但这感觉却如此熟悉，和他还在Camelot时做的那些噩梦似乎一脉相承，但却更为恐怖。即便醒来之后，那种恐怖而诡异的感觉依旧难以摆脱，像绳索一样紧紧缠绕着自己，像吸血鬼一样吸食着自己的灵魂。
从小窗子里照进的天光已经泛白，天就快亮了。
Merlin就快来了。
Arthur从内心中感到一阵恐惧。但同时，心里的另一个角落却让他隐隐兴奋着。他怕见到Merlin，又希望见到Merlin。Merlin每天都会带来几个他从前使用魔法的故事。Arthur终于知道，原来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自己创下的功绩，大都是靠Merlin的魔法完成的。他又生气、又挫败，甚至Merlin讲的这些都慢慢变成了素材进入了他的噩梦。在他的噩梦中，自己从前的记忆都被篡改了，在那些他曾取得胜利的战斗中，由于没有Merlin的帮忙，自己无能地死于敌手。每次他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都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现实。
但他同时却又喜爱那些故事。那些故事给他希望，让他知道Merlin一次次冒着危险救他，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吗？每当想起这些，Arthur心头就会涌起一阵喜悦，这几乎是他在这地方仅有的快乐和唯一的精神支柱了。他喜爱听Merlin描述他是如何使用魔法的，他会幻想Merlin当时使用魔法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如何变得沉静，丰满双唇如何一开一合吐出一连串复杂的咒语，深邃的蓝灰色眼睛如何闪烁成金，能量如何在他身边环绕、积聚和释放——他迷恋带有那种力量的Merlin。平时他甚至故意碰倒一些东西，就为了看到Merlin使用魔法。Merlin的那种自信，那种游刃有余，那种随意，仿佛与魔法融为一体——让Arthur几乎移不开眼。他当然知道Merlin所讲故事的唯一目的就是伤害自己，而且他也确实做到了；但他却从那些苦涩的故事里品尝出了一点甘甜的滋味。这甘甜给他生的希望，让他阻断死的念头，使他还能继续等待。
当他又一次从父亲死于敌人剑下的幻觉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环抱着膝盖，而自己的头埋在两膝之间，浑身发抖，正在流泪。Merlin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幻觉越来越频繁了，是吗？”
Arthur没有回答他，他伸出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这很正常，Arthur。一开始是噩梦，然后是幻觉，全部都是最害怕的事。告诉我，你有梦到Gaius吗？他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有没有追着你复仇？”
Arthur抬起头。“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给你的药剂产生的效果。”
“药剂？”Arthur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药剂造成的？”
“是的，你发烧那次我混在汤里给你的。包括在Camelot时你的噩梦也是。有一天吃饭时我把它混到水壶里，只可惜我给你倒的剂量太少了，另一半被Gwen喝了，因此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Arthur愤怒了。“那时候你就给我下药？”他站起来走向Merlin，又被铁链拉住，只好站在距他一步的地方，“你想对我干什么？”
“如果剂量足够的话，你会在噩梦和幻觉之后出现精神失常，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折磨，最后忍受不了而选择自我了断。”
Arthur的血液停止了流动。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破碎的声音。
他太天真了。他还对Merlin抱着幻想，他曾在那些从噩梦中和幻觉中醒来的最痛苦的时刻，反复回忆Merlin在自己试图杀掉他之后还给自己治疗，回忆Merlin讲的那些他用魔法一次次救自己性命却从不居功的故事，回忆Merlin的那句“那是因为有人比我的父亲还重要”的话，他曾以为那些至少代表了什么的。那些让他在痛苦中至少寻求到一丝希望，让他在这间小小囚室中尽力保持着清醒，等待Merlin的回心转意……Merlin不会回心转意了，因为一切都已成了过去。用魔法救他的性命是过去，把自己看作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人是过去，而给他治疗则无非是为了让他喝下导致精神折磨的药水而已——Arthur笑了，他笑自己的天真。不要再抱着幻想了。怀念从前的Merlin已全无意义；从前的Merlin已经死了。而现在的Merlin对他恨之入骨。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幻觉越来越频繁了，是吗？”
Arthur没有回答他，他伸出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这很正常，Arthur。一开始是噩梦，然后是幻觉，全部都是最害怕的事。告诉我，你有梦到Gaius吗？他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有没有追着你复仇？”
Arthur抬起头。“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给你的药剂产生的效果。”
“药剂？”Arthur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药剂造成的？”
“是的，你发烧那次我混在汤里给你的。包括在Camelot时你的噩梦也是。有一天吃饭时我把它混到水壶里，只可惜我给你倒的剂量太少了，另一半被Gwen喝了，因此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Arthur愤怒了。“那时候你就给我下药？”他站起来走向Merlin，又被铁链拉住，只好站在距他一步的地方，“你想对我干什么？”
“如果剂量足够的话，你会在噩梦和幻觉之后出现精神失常，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折磨，最后忍受不了而选择自我了断。”
Arthur的血液停止了流动。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破碎的声音。
他太天真了。他还对Merlin抱着幻想，他曾在那些从噩梦中和幻觉中醒来的最痛苦的时刻，反复回忆Merlin在自己试图杀掉他之后还给自己治疗，回忆Merlin讲的那些他用魔法一次次救自己性命却从不居功的故事，回忆Merlin的那句“那是因为有人比我的父亲还重要”的话，他曾以为那些至少代表了什么的。那些让他在痛苦中至少寻求到一丝希望，让他在这间小小囚室中尽力保持着清醒，等待Merlin的回心转意……Merlin不会回心转意了，因为一切都已成了过去。用魔法救他的性命是过去，把自己看作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人是过去，而给他治疗则无非是为了让他喝下导致精神折磨的药水而已——Arthur笑了，他笑自己的天真。不要再抱着幻想了。怀念从前的Merlin已全无意义；从前的Merlin已经死了。而现在的Merlin对他恨之入骨。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看我受尽折磨自我了断？”Arthur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一阵痛意传来，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不那么热辣辣的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因为这看起来和Gaius的死法一样——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你依旧会受尽折磨，但你没法自我了断，你被锁住了。别想着用铁链勒死自己，要知道还没等你断气，你就会陷入昏迷，你的手会放松，你的尝试会失败。你只能沉浸在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之中。以后会越来越严重，所有你最害怕的东西会在你眼前反复呈现，你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你无法入睡，你害怕入睡，但你又无时不刻都在入睡。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求我。如果你足够聪明，我建议你现在忏悔，如果你能忏悔你的罪行，我还可以考虑让你痛快地死去。”
“我没什么好忏悔的。”Arthur咬牙切齿地说。
最可怕的幻觉——哦幻觉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和现实相比的话。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囚室里，看不到天空，失去了自由，被无穷无尽地精神折磨，而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最大愿望就是自己的死亡。是的，他终于确信，Merlin真的想让他死。多希望这是一场幻觉！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生活在药水制造出来的幻觉里，也不要生活在这种现实里。
他已经开始看到自己把腰带解下来挂在房梁上，打上一个结——他尽力从这种幻想中挣脱出来。“忏悔是你最后的希望……”Merlin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他真的很想放弃了——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彻底崩溃，他想跪在Merlin脚下大哭，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他不配得到Merlin的怜悯，乞求Merlin给他一个痛快——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因为这看起来和Gaius的死法一样——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你依旧会受尽折磨，但你没法自我了断，你被锁住了。别想着用铁链勒死自己，要知道还没等你断气，你就会陷入昏迷，你的手会放松，你的尝试会失败。你只能沉浸在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之中。以后会越来越严重，所有你最害怕的东西会在你眼前反复呈现，你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你无法入睡，你害怕入睡，但你又无时不刻都在入睡。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求我。如果你足够聪明，我建议你现在忏悔，如果你能忏悔你的罪行，我还可以考虑让你痛快地死去。”
“我没什么好忏悔的。”Arthur咬牙切齿地说。
最可怕的幻觉——哦幻觉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和现实相比的话。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囚室里，看不到天空，失去了自由，被无穷无尽地精神折磨，而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最大愿望就是自己的死亡。是的，他终于确信，Merlin真的想让他死。多希望这是一场幻觉！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生活在药水制造出来的幻觉里，也不要生活在这种现实里。
他已经开始看到自己把腰带解下来挂在房梁上，打上一个结——他尽力从这种幻想中挣脱出来。“忏悔是你最后的希望……”Merlin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他真的很想放弃了——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彻底崩溃，他想跪在Merlin脚下大哭，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他不配得到Merlin的怜悯，乞求Merlin给他一个痛快——
12.
这天Merlin进来的时候，Arthur正在床上抽搐。他梦见——更确切地说是看见Leon和Gwaine合谋将他勒死，而自己则毫无反抗之力。“你不配做国王，”Leon的表情极其狰狞，“你又软弱、又无能。”
“不是的！”Arthur试图大吼，尽管他的脖子被勒住了，发不出什么声音，“我是Camelot的国王！人民拥护我！你们不能质疑我的王权！”
“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当国王，”Gwaine笑得像个噩梦，“无能的人就应该乖乖让位。”
“不是任何人！我拔出了石中剑！这是天赋王权！”
Arthur尽全力一喊，然后从梦中醒了过来。
Merlin就站在床边，默默看着他。
“你还记得石中剑，”Merlin眼神冰冷，“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Arthur不知道Merlin为什么要提起那个故事。但当他看到Merlin的脸，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不，”Arthur声音颤抖地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拔出了那把剑。之前它是结结实实插在石头里的。”
“哦，我不否认，”Merlin慢慢地笑了，他的笑容让Arthur从骨子里感到寒冷，“因为那把剑就是我插进去的。”
Arthur完全呆住了。“这不可能，”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说那是古老的第一代国王……”
“我是骗你的。那整个故事都是我瞎编的。那把剑也是我打造的，在龙息中铸成……”
“不，我不想听，”Arthur茫然地摇着头，“别说了。”
“你必须听，”Merlin残忍而坚决地说，“因为这就是事实。我用魔法把剑插到石头里，然后让你在众人面前拔出那把剑，为了增加你的威信、巩固你的王权。在你拔剑的时候我依然使用了魔法。如果你不信的话——”
说着Merlin一抬手，剑就飞到了他手中。然后他双手高举起剑，伴随着咒语把剑插向地面，电光火石之间，剑深深地插了进去。Merlin看了一眼Arthur，“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拔出来？”
Arthur就坐在那儿，仿佛没有听见一样。Merlin看他没有动，于是又念了咒语，把剑拔了出来。
“如果你要怪什么，就怪命运吧，因为你的人生本来如此。从始至终，我没有说过一句谎话，这些全部都是事实。你的人生充满了谎言；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说完，Merlin带着剑离开了囚室，留下坐在那儿一脸茫然的Arthur。
这天Merlin进来的时候，Arthur正在床上抽搐。他梦见——更确切地说是看见Leon和Gwaine合谋将他勒死，而自己则毫无反抗之力。“你不配做国王，”Leon的表情极其狰狞，“你又软弱、又无能。”
“不是的！”Arthur试图大吼，尽管他的脖子被勒住了，发不出什么声音，“我是Camelot的国王！人民拥护我！你们不能质疑我的王权！”
“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当国王，”Gwaine笑得像个噩梦，“无能的人就应该乖乖让位。”
“不是任何人！我拔出了石中剑！这是天赋王权！”
Arthur尽全力一喊，然后从梦中醒了过来。
Merlin就站在床边，默默看着他。
“你还记得石中剑，”Merlin眼神冰冷，“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Arthur不知道Merlin为什么要提起那个故事。但当他看到Merlin的脸，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不，”Arthur声音颤抖地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拔出了那把剑。之前它是结结实实插在石头里的。”
“哦，我不否认，”Merlin慢慢地笑了，他的笑容让Arthur从骨子里感到寒冷，“因为那把剑就是我插进去的。”
Arthur完全呆住了。“这不可能，”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说那是古老的第一代国王……”
“我是骗你的。那整个故事都是我瞎编的。那把剑也是我打造的，在龙息中铸成……”
“不，我不想听，”Arthur茫然地摇着头，“别说了。”
“你必须听，”Merlin残忍而坚决地说，“因为这就是事实。我用魔法把剑插到石头里，然后让你在众人面前拔出那把剑，为了增加你的威信、巩固你的王权。在你拔剑的时候我依然使用了魔法。如果你不信的话——”
说着Merlin一抬手，剑就飞到了他手中。然后他双手高举起剑，伴随着咒语把剑插向地面，电光火石之间，剑深深地插了进去。Merlin看了一眼Arthur，“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拔出来？”
Arthur就坐在那儿，仿佛没有听见一样。Merlin看他没有动，于是又念了咒语，把剑拔了出来。
“如果你要怪什么，就怪命运吧，因为你的人生本来如此。从始至终，我没有说过一句谎话，这些全部都是事实。你的人生充满了谎言；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说完，Merlin带着剑离开了囚室，留下坐在那儿一脸茫然的Arth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