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王道】REVIVE(完结修改版)

前言:
最近度娘不知道怎么了,删了我原本的帖子
收到了一些柯哀吧的吧友的私信来问我为什么删了
帖子已经在申诉,但是已经三天了,且度娘自己的贴吧问题处理吧被爆吧,何时恢复我也不懂


也许有人看完了吧
全文19章,27W字,在更文过程中经常不知道为何被百度系统删贴,先贴了试试,说不定哪天懒了就只放下载TXT地址


扫雷:有案件,有组织,有官配有民配有拉郎配,有黑化有同志,有魔快人马,无红子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33:00 +0800 CST  
A.Overture
没有比落樱纷飞的季节更适合告别了吧?
淡淡的粉或者白,如同若即若离的雾,又如水雾朦胧的眸。
东都体育场外的巨型电子屏幕上,不断播放着终战之时,BIG大阪队的队长比护隆佑的隐退宣言——
“感谢这么多年,所有与我同在的人。比护隆佑即便隐退了,也将以另一种形式,继续活跃在这片绿茵之上!”他的身边,依偎着已隐退两年的前名演员冲野洋子,正满脸洋溢着幸福。
球星与明星的组合,如此引人注目的一对,躲开了国民的关注,躲开了狗仔队的长枪短炮,终于还是躲不开年纪。
“也是三十五岁了啊……”不自觉地驻足在巨型电子屏幕下的毛利兰轻声叹道。
毋庸置疑,在这个专属于樱花的转瞬即逝的粉色季节,也异常合适水到渠成的情侣在花雨下携手终生。
“哈——”身边的工藤新一随着女友的目光望去,关注点却全然不同,“洋子小姐正式宣布婚讯,小五郎叔叔可会非常伤心哦——”忽的对上毛利兰投来的目光,心中一虚,“我是说……刚才的突发事件,呃,就是突发事件……”
不待他说完,毛利兰伸手握紧他的手,幽幽道:“新一,你刚才突然离开我,我真怕……真怕十七岁那年的多罗碧加乐园,变成了今天的东都体育场。”
工藤新一愣了愣,伸手揽过身边青梅竹马女友的肩膀,向自己靠紧,全然不顾周遭的人群,笑道:“傻瓜,都多少年了,我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毛利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羞赧,顺势靠在他的怀中,如水般温柔地笑了。
“你还说我呢,刚才你不是也被什么事绊住了么?害的我好找。”
“啊……那是因为我看到一个非常像柯南的孩子啊,他和父母走散了呢。”
“柯南柯南,又是柯南,我都有点嫉妒那孩子了呢。”年逾三十的英俊男子呷着醋味嗔道,眉宇间却是自信,“其实我刚才,也是看到熟悉的背影才跟过去的,感觉很像以前认识的人。”
“那……是男是女啊?”
“有男有女哦。”
“你觉得我会信么?”
“哈哈,真的。兰,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也是。”青梅竹马多年的相依相伴,他们之间怎么会连这点起码的默契和信任会没有呢?
工藤新一又将事情重复了一遍,无外乎就是见到熟悉的背影,然后被人群带着散开,又被突发的事件骤然聚到了一起——还好不是命案——两个男子不知为何时突然争吵起来,走在前面的高瘦男子,假装蹲下来系鞋带,趁那喋喋不休辱骂自己的胖子不注意,猛地起身,用头顶狠狠撞击了他的下颚。
“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位倒霉的先生把自己的假牙咬断了。”
只要有事件,只要事件中有工藤新一,毛利兰就会被重播一遍现场录像,三十二岁的毛利兰不是十七岁的毛利兰,她温柔娴雅得符合全部的贤良女子的标准,耐心地听着,同时保持迷人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不时以简短的句子来应和。
既然想成为工藤兰,就不能对此表示厌倦。
“这显然不是一场意外,这样精准地计算,没有充足的实战经验是做不到的,那瘦高的先生,必然是受过特训、从事特种职业的人士吧。”
“那后来呢?”毛利兰意兴阑珊地随口接了一句,好让男友把话说完。
“那位倒霉的先生?假牙进了气管。还好现场有一位精通急救知识的小姐来帮忙,我呢,负责控制住那位加害者,不过那位小姐的急救措施并没有见效,最后只得指挥我对那位胖先生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
“为什么要指挥你?”
“大概是因为力量有限吧,那位小姐看起来很瘦弱。”工藤新一回想了一下,“茶色的齐肩长发,不戴眼镜,看起来比我矮一点,说话简洁,语气淡淡的,十分从容镇定,所以我推测应当是从事医护行业的,她报警时对警察自称姓‘藤宫’——兰,我们以前的同学里有这样的人么?”
毛利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也是全无印象:“好像没有呢。我们做同班同学也就到高中二年级为止,你算算到现在多少年了?我们离开日本又多少年了?即便有,我也记不住了。”
“唔……”
“新一,你就不要总是纠结这些似是而非的事了。”毛利兰的眉头极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不是纠结……”工藤新一不由长叹一声,“想不起来的事,当然是不重要的,可我只是好奇而已。”
毛利兰心中一疼,深知十年前自己与新一终于重逢,是在他结束了那个非常复杂棘手的案件后。那时的他,仍处于昏迷状态。虽然昏迷只持续了半个月,但苏醒后的新一,却丢失了部分记忆。工藤优作夫妇对她解释说,新一是因为深入调查那个复杂的案件,陷入了恐怖的危险之中,虽无性命之优,可是头部受到重击。不过幸运之神终归是眷顾他的,头部的重伤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后遗症,新一语速不减,思维缜密,心细如丝,球技一流,除开记忆的部分缺失——也还好,没有忘记父母,没有忘记好友,没有忘记侦探的热血和与生俱来的正义感,更重要的是没有忘记青梅竹马的她。
毛利兰柔声宽慰:“说不定只是你看错人了呢,这世上有很多人会长得很相似。比如说我刚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我见到他妈妈的时候差点被吓了一跳。”
“怎么?”
“如果不是衣服和发型不同,简直就跟照镜子一样。也难怪那孩子会将我认成他妈妈。”
工藤新一笑笑:“那真是太巧了。你说的对,大概只是我认错了,那位小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我们的同学里,也没有这个年纪的。”
“那后来呢?”
“后来警察来了,那位藤宫小姐不声不响就离开了。至于事件么,那胖先生得救了,怎么处理看他们自己,有警察在,应该是可以达成和解的。”工藤新一顿了顿,想起当时余光瞥见那位小姐和一位牵着小女孩的男子离开,那男子的背影一样给他一种熟悉感,但想到毛利兰刚才那番话,只觉得说不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工藤新一将女友圈在怀里,搂得更紧,另一只大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往自己大衣里的心口位置贴上去,初春的风虽然带着不小的寒意,但夹杂着微甜的花香,也吹得人微微有些醉了。毛利兰脸上一烧,娇嗔道:“新一,别这样……”
“怕什么?”仿佛还是当初年少刚刚定情的时光。不同的是,如今的工藤新一,离开日本七年,已褪去了昔日警界救世主的光环,不用担心被媒体追逐,终于也能和兰像普通情侣一样走在东京的街头,而不会被各种目光瞩目。虽然已不是十七八岁那样可以无限憧憬爱情的年纪,虽然也曾莫名其妙丢失了六年,但还好,他和她都在这里,这一天不算来的太迟。


“果然是兰姐姐和新一哥呢!还是这么的恩爱!”
毛利兰被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缩了手站在工藤新一身侧,听到来人语气中的艳羡,情不自禁地看了新一一眼,脸上不好意思地红了。
“你是……”工藤新一望着面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年轻男子——面容分明有着三分眼熟,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年轻男子笑声粗犷,毫不介意他们的迟钝,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元太啊,小岛元太。”
“啊!我知道了,爱吃鳗鱼饭的那个大胃王,吃坏过肚子的那个……”工藤新一对小岛元太的喜好脱口而出。毛利兰暗中捅了捅他,示意男友注意礼貌,笑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你啊。元太君,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刚成为国一的学生呢。”
“如今已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小岛元太递上自己的名片,毛利兰客气地接过,上面写着:
【广岛之月,店长,小岛元太】
“怎样?新一哥,兰姐姐,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晚我做东,到小店坐坐?”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33:00 +0800 CST  
有人请吃饭自然是心情愉悦的。坐在布置典雅整洁、略显怀旧的美食小店内,工藤新一不禁要佩服女友的好人缘了,只不过是当年在毛利家寄住过几年的小鬼头的小学同学,也能对他们如此盛情款待。工藤新一慢慢饮着青梅酒,心想大概就是兰的这份了不得的亲和力,才让自己这一生情路坎坷,情敌无数吧。
叙旧,闲聊,无非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去的事,说着共同认识的人。对于小岛元太,工藤新一只记得是几面之缘,充其量点头的交情,所以也只做一个合格的听众而已。
“还真的很意外啊,我记得那时候你们几个孩子,一个个都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要成为警察或者名侦探呢。”毛利兰依稀还能描摹出他们当初成立少年侦探团时,踌躇满志的样子来。
“哈哈……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地厚……”提及当年,壮硕的小岛元太竟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当初大家只是追随柯南,觉得柯南可以的,我们也行。”小岛元太几杯酒下肚,话越发多了起来,说到自己连续三年都没有通过警察考试,倒不见他有什么遗憾。鳗鱼饭再好吃,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特别钟爱的,小岛元太这么安慰自己。道理一旦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再执着于自己不合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到底对不对,但我不后悔。”元太身边端坐着的,是他美丽的法国妻子丽萨。也许是因为尚未精通日语,丽萨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虽然本国女性对相扑运动员趋之若鹜,但面对法兰西美女和日本黑大壮这种组合,工藤新一觉得自己从来就没能理解过女人的审美,尤其是欧美女人的审美。
他的思绪就漫无边际地发散去了在美国定居的那些日子。明明自己175公分的身高在日本是绝对出类拔萃的了,但在美国却成了淹没人海都找不到的那种;商场打折卖断码男装,兰就拖着他去扫货,虽然节约不少开支可怎么想都有些不舒服;学校的足球队觉得他身材单薄体能欠奉,昔日帝丹高中的足球队长,只能在美国的高校坐冷板凳;就更不要提他那短命的侦探事务所,委托人总会反复质疑他是否有足够的能体力擒住那些他们要追踪的混蛋们。
明明FBI里也有日裔呢……工藤新一有些不服气地喝下一杯闷酒,但说到底也只能无可奈何。那厢边,小岛元太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也想大秀恩爱的目的,还在讲述自己的巴黎学厨之路以及法兰西浪漫史:“……丽萨在我人生最低落的时候照亮了我今后的路,我们就是命中注定,天生一对。”
“所以你们这么年轻就决定结婚了?”毛利兰羡慕道。
“她欣赏我,我深爱她,她爱吃我做的饭,我也喜欢做给她吃,人生规划得再细致也赶不上变化,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丽萨笑着给丈夫鼓起了掌:“Poète。”毛利兰不懂这是法语“诗人”的意思,工藤新一却听得肉麻,小声告诉兰,丽萨只是在喊元太的法语名。
“其实我一直以为新一哥和兰姐姐已经儿女绕膝了呢。”小岛元太就是这么快人快语,却不小心戳到了二人的心事。工藤新一回归之后,学业已经滞后许多,天纵英才毕竟也只是在推理方面,日本的高中联考,却不会考推理。如此这般,他拼命努力,考上东都大学时,已经比兰晚了好几届,算上幼稚园的时光,做了十四年同班同学的青梅竹马,突然变成了学姐学弟的关系。后来又因为要规划人生、改选专业、考虑是否留学深造、在不在海外定居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就将婚姻大事耽搁了下来。何况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工藤新一向来反应慢人几拍,没有强有力的外力施压,他很少有直白的主动。几年美国文化的浸淫下,他竟也不觉得三十好几只同居不结婚有什么不妥。而现在的毛利兰,又是朵极温柔体贴的解语花。
“新一和我都觉得,在没有真正能为孩子提供良好环境的前提之下,一切都不宜操之过急。”毛利兰代男友说出心声,迅速转向另一个话题:“不知道步美和光彦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经常联系吧?”
“啊……他们俩啊……”元太欢脱的语调沉了下来,“刚升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步美就转学了,后来很少跟我们联系,国三的时候给光彦寄了张明信片,我们才知道她在横滨。”小岛元太叙述起后来的事,简而言之,就是因为那张明信片,圆谷光彦和吉田步美重新取得了联系。因为光彦从小就十分渴慕这个青梅竹马,之后的表白和恋爱也就顺理成章,成人礼之后,便打算订婚了,那一年他们也不过刚二十岁。可之后的事情急转直下,订婚典礼上,步美毁约而去,据说她接受了就职的米花银行的外派,去了美国,但光彦的说法是,她始终忘不自己的另一个青梅竹马,江户川柯南。从此,光彦与步美就彻底断了来往,谈不上交恶,但即便现在光彦也有了新的感情,两人也是同学会上王不见王的状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不待见谁。
“哎……”毛利兰长长一叹,孩子们昔日的亲密无间纯真可爱,竟都随着岁月,一去不回头了。
“说起来,兰姐姐不是和柯南关系很好么?五年级的时候柯南和灰原去了英国,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俩该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小岛元太也觉出气氛有些微微尴尬和沉默,于是撇开步美和光彦的话题,问起了别的事。
“呃……我不清楚啊……”毛利兰想起来,还是是有些伤感的。柯南那孩子当年寄住在事务所的时候,说不出是小孩子的撒娇还是什么原因,对她黏得很,可是说走就走,开始还有邮件电话往来,等毛利兰大学毕业的时候,已经不再有联系了。或许对于那孩子而言,她不过是一个亲切的大姐姐,一个在童年时光中,代替母亲的存在吧。对着男友问道:“柯南还是新一你的远房亲戚呢,不也一样不联系了么?”
工藤新一哼哼哈哈地笑笑,心里实在想不起那个江户川柯南到底是他家哪边的亲戚了。以前问母亲有希子的时候,她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东拉西扯,总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远的亲戚。
“这样啊……柯南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一个,除开是个音痴,什么都那么出色,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成为侦探了。现在一定在哪个角落里对罪犯穷追不舍吧。”小岛元太渐渐有了醉意,笑呵呵地继续说道,“那么出色的人,难怪当年步美那么喜欢她,我也好,光彦也好,谁都好,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吧。”
“元太你这家伙,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我可都听到了哦。”众人闻声望去,一个文质彬彬、学者摸样的年轻人站在门边。
“喂!我今晚明明挂了歇业的牌子关了店门,光彦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小岛元太站起来,说是责怪,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走上前去和自己多年的兄弟亲昵地打起了招呼。
圆谷光彦进来坐下,礼貌地向毛利兰和工藤新一问好。
“正说到你呢,光彦。你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毛利兰笑道,一旁的工藤新一也只是礼节性地回应寒暄。
“奉元太之命,今晚来做兰姐姐和新一哥的专职司机。”圆谷光彦表明了自己不喝酒的立场,接着进行自我介绍,如今的他,已是东都大学的一名助教,专门研究昆虫学,“不过大概不久后就会去京都的西日本帝国大学。京都嘛,高校云集,科研力量和待遇都比东都好得多。”
“借口啊借口,还不是为了去陪你那个在西帝任教的植物学娇妻。”小岛元太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好兄弟的谎言。作为回击,圆谷光彦怒揍了他一拳:“追求科学的脚步永无止境!你要记得把分店开到西帝的门口!”
毛利兰看着他们,甚是欣慰。步美悔婚虽然遗憾,但看起来没有给光彦造成什么太深的伤害。小岛元太继续抱怨着他来得太晚,圆谷光彦也是无奈:“你短讯来的不巧,我正在我姐那里呢,遇到个老同学,免不了聊了一会。”
“谁?”小岛元太来了兴致。
圆谷光彦却卖起了关子,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一旁沉默的工藤新一的脸上掠过,缓缓道:“当年我们几个,都是东京SPIRITS队的粉丝,只有一个死忠BIG大阪队呢。”
“哈,我知道了——灰原哀!”小岛元太恍然大悟,“今天东都体育场,可是BIG大阪队队长比护隆佑的谢幕之战,身为头号大粉丝的灰原怎么可能不去观战呢!”
圆谷光彦点点头,接过话来:“没想到那么多年没有联系,她居然一直在西帝大,还和我姐是同学。”简明扼要地说来,天才少女灰原哀14岁就进入西帝读大学,19岁已经取得了化学与药学的双博士学位,现在正在准备其中一科的博士后论文准备出站,据说为了消遣时间,还读了个法医学的硕士,目前手里主持着西帝名下的一家毒物检测中心。
一席话只让人感慨日本实在太小,却偏偏就隔了那么多年才重新联系上。
“可我觉得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灰原同学怎么可能那么多年不联系我们呢?”小岛元太疑道,“又不是古代,一次再见可能就是永别,现在的移动通讯技术那么发达,手机普及也快二十年了,走到世界各地,联系起来还不是轻松自如?”
“也许因为学业特别忙吧。”一直插不上话的工藤新一分析道,“搞研究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推理探案总还有个真相,科研课题或者药物研发什么的,三五十年没有进展也常见得很。”
“说不定小哀和某人一样,遇到感兴趣的事就会特别专注忘我。”毛利兰看着男友,打趣道。
“可是新一哥那时候再怎么脱不开身,不也隔几天就跟兰姐姐你煲电话粥?什么情人节圣诞节盂兰盆节都会回来陪兰姐啊。”毛利兰听得心中甜蜜,在桌下偷偷握住工藤新一的手。
“元太你啊,真是乱类比,新一哥和兰姐姐是情侣,灰原同学和我们只是同学而已。”圆谷光彦喝断他,“小时候的玩伴,大了各有各的事业,就算是情侣也不可能完全重叠,更何况只是同学?”
“那你告诉我,柯南是不是和灰原在一起了?”小岛元太不依不饶地拾起一开始的疑问。丽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身边一团孩子气的丈夫,即使听不懂,也没有任何觉得无聊的表情。
“你怎么那么八卦!和你的体型一点都不相称!”吐槽完小岛元太,圆谷光彦突然问道,“新一哥,灰原哀,你有印象么?”
工藤愣了愣,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光彦你太为难他了。他连柯南这个远房亲戚都不记得了呢。虽然小哀在博士家住了好几年,但是那几年新一不都在外面调查案件么?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吧?我记得那一次新一回来参加帝丹的学园祭表演,正好小哀感冒了没能来,后来几次碰到的,都是怪盗基德假扮的新一。”
于是话题再一次被岔向了已经故去十多年的阿笠博士。那个和蔼可亲的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老人,在当年和初恋情人木之下芙纱绘结婚后不久,或许是因为缺少灰原哀这个优秀的营养师的监督,也或许是因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太过激动,也是在这样一个樱花飞舞的季节里,阿笠博士毫无征兆的在睡梦中病逝,死因是突发性脑溢血。毛利兰至今还记得那个灰色的日子,侦探团的孩子们全部到场,作为博士养女的小哀井井有条地协助着芙纱绘女士主持丧仪。被案件缠身的工藤新一未能到场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而陪伴在哀哀欲绝的毛利兰身边,给她安慰的,是当时才11岁的江户川柯南。
“别难过,兰姐姐,你还有我……还有新一哥哥。”第一次失去生命中亲近的长辈让毛利兰难过,但柯南那孩子又总能给她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那样温暖而坚定的关怀,如今再想见,也是奢求了呢。
“好了,光彦,你告诉我吧,灰原同学到底有没有和柯南在一起啊?”
“元太,你有病就去吃鳗鱼饭!”
“快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小岛元太涎着脸,那表情只让工藤新一想到那些错过电视剧大结局的家庭主妇们。
“没——有——”圆谷光彦将尾音拖得极长,“事实上灰原去西帝大读书后,也和柯南断了联系。”
“啊?”小岛元太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真遗憾,他们那么要好,我一直以为他们俩会在一起。你看啊,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以前就总在一起说一些符合他们的智商但是我们却永远听不懂的话,柯南一有什么事要离开,就是‘灰原,拜托你了’‘灰原,交给你了’……他什么时候对我说过‘元太,拜托你了’?明明我才是少年侦探团的团长啊!”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36:00 +0800 CST  
灰原,灰原,灰原……工藤新一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聊着这些共同的往事,不断咀嚼着一个他没有什么印象的人,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把他们彼此联系起来,密密地形成一个圈,而他则在这个圈子之外。这种感觉,在和兰去参加国中同学聚会、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也曾有过,但零星提示,他总还能想起一鳞半爪来。虽说那些忘却的记忆,既然不影响他今后的人生,他也不会去刻意浪费时间追寻,但一碰到这种场合,那种心理上的不适,又总免不了的一再出现。
灰原,灰原,灰原……他的耳朵里充斥了这个名字,不禁又灌下一口酒,心里毛躁起来。
烦。
然而兰愉悦轻快的笑声传来,让他又将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
纽约的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总也寂寞,住得越久,作为新移民接受的各种差异冲击就越发强烈。语言的问题还不是关键,假以时日兰也总可以克服,文化背景带来的理解沟通上的问题,日益突出。经历了零零总总一堆麻烦后,工藤新一也意识到,美国,纽约,其实并不适合她。
果然选择回来是对的,这里有兰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米花社区和帝丹的一切,走遍全世界,也只有日本这一个国家说日语啊。
故土难离,乡音不改。
毛利兰尽情帝说着笑着,好像要把积蓄了七年的欢乐一齐释放出来。工藤新一用温柔得宠溺的目光望着女友依旧天真单纯的笑颜,唇角也微微上扬。
他曾让她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里痴等了自己六年。只要兰喜欢,他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门突然哗啦一声被缓缓拉开,一个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人穿戴着厨师的工作服,走进来跟大家问好:“不知今晚的饭菜,是否合大家的胃口?”
众人赶忙起身,小岛元太给大家介绍——桃山青宇先生,正是这家人气美食店“广岛之月”最初的创始人,老人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子,是他的儿子桃山翔。
小岛元太口中亲切的称呼为“大哥”的桃山翔,是他在巴黎时认识的前辈:“阿翔大哥是一位了不起的营养师和美食家,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也不会有今天了。”
“哪里哪里。”桃山翔谦逊道,“我天生会吃不会做,对经营又没有什么兴趣,无法继承父亲的这家店,也多亏了元太接手,才能将我父亲的心血给延续下来。”
“今晚的菜,可都是桃山老先生给大家亲自准备的哦!”
众人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道谢。
“客气了。”桃山青宇笑了笑,眯起眼睛打量起工藤新一来,“这位想必就是工藤优作先生家的公子吧。”
“正是家父不成器的儿子,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向对方微一鞠躬,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才想起刚回日本,还有很多事没有准备到位,一时间掏不出自己的名片来,略显尴尬。
“虎父无犬子,工藤先生您过谦了。”桃山青宇却并不在意,“我是您父亲忠实的读者,三十多年前和他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桃山翔解释道:“家父当年也曾是一名刑警,在一起命案调查现场见过工藤优作先生。”
“全靠优作先生的帮忙,案子很快就破了。优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优秀的推理小说家,也是一名出色的名侦探,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为人谦逊不自傲,处事冷静果断又十分低调。”
工藤新一暗想,父亲优作常年不在日本,刑案推理也是十多年前的副业了,犹能让眼前这个大他许多的老人如此推重,虽然有些情不自禁地引以为傲,但成年人的理智会告诉他,客套话不要太当真。
青宇老人继道:“我这一生,有两件憾事,其中一件就是我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否看到优作先生连载了二十年的《暗夜男爵》系列的完结篇。所以今天听到元太君说优作先生的儿子来店里了,我是说什么都要来看一看的。”
工藤新一笑了笑,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和《暗夜男爵》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书迷催书稿都催到他这里来了,不由得让他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不知道优作先生现在如何?”还好老人没有来逼问故事的大结局。
“吃得下睡得香,和我母亲活得比我还年轻,经常在世界各地旅行,连我都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行程呢。”
“爸爸,听元太君提过,工藤新一先生在十来岁的时候,就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了!”似是察觉到工藤新一的尴尬,也可能是觉得父亲总是要追问偶像的事会让客人见笑,桃山翔将话题引向了眼前的年轻人。
“是的是的,新一哥当年可是被誉为关东第一的名侦探,日本警界的救世主哦!”小岛元太立刻补充道。
“都是媒体夸张啦。事实上新一读的是文学专业,这些年都在美国深造。”毛利兰替男友解释道。
“是准备子承父业么?”桃山翔有些意外,“那岂不是日本警界的一大损失……”
“阿翔,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青宇老人提高了嗓门,暗示儿子不要语出无礼。
工藤新一无奈地笑笑。文学素来不是他的专长,也不是他的第一选择。父亲工藤优作年轻时便是个冷静成熟的名作家,母亲有希子是个张扬大胆的名演员,而两人最大的契合点,就是骨子里根植的天马行空的幻想力,而从小立志成为名侦探的新一,很遗憾地并未遗传到父母的这个特点。他的一切优点,都足以成就他的侦探事业,然而却无助于写作,严密的推理和长篇的论述,以及从不缺乏的现实取材,使得他的作品在逻辑上严丝合缝但十分缺乏可读性,写作技巧可以训练,浪漫的情怀和想象力却是生来注定,对于福尔摩斯故事的熟稔和热爱也不足以转为创作的动力。导师曾经如此评价:“工藤君,你其实应该考虑转专业,犯罪心理学比我这里更适合你。”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想辜负兰的期待。
六年的辛苦追踪,最后重伤归来,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他充满了担忧。
“只要是新一你喜欢的,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初初醒来,红肿着双眼的兰就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死,我也要回到你身边。”这是他对她一生不变的承诺。
“可是我也更希望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新一啊。”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流泪的样子了。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37:00 +0800 CST  
B.Miss Mystery
“真的不要紧么?”圆谷光彦开着车,余光扫了一眼副驾驶位上轻抚额头的工藤新一。
“没事,我酒量还不至于那么差。”
“新一哥……我指的是这么晚了,让兰姐姐一个人回五丁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真的不要紧么?”
“这里是东京不是纽约。”
“纽约的治安就那么糟糕?”
“没有人陪伴,女性晚上没法单独出门,就算是兰这样的空手道高手也一样。即使在家里,晚上一个人在家,也是有危险的。我和兰十多年前第一次去纽约,就遇到过持枪的杀人犯。”
“枪支合法化的恶果?”
“原因很多。”
“我没有去过美国。”圆谷光彦顿了顿,良久说道,“20岁那年,原本有机会去美国留学的,可是我放弃了。”
“为什么?”
“原因很多。”
“哈——”工藤新一轻笑一声,“光彦,我失忆不代表失智,你都快开到三丁目了。”
“因为步美啊,吉田步美你还记得么?”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圆谷光彦似是思考着什么,脸色也变得奇怪起来,“当然,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工藤新一一怔,想起方才席间的闲聊,小岛元太说过圆谷光彦和那个叫步美的小姑娘,曾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圆谷光彦看他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下去:“步美一直想去美国,大概因为看我拿到了去美国留学的资格,才答应我的求婚。那所大学虽然名气响亮,但在我研究的领域却并不见长,而且我觉得那所大学所在的州,犯罪率太高,环境其实远不如日本。我没能实现她的梦想,所以被无情地抛弃了。”
“你也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呢?”
“想做骑士去保护公主,也得看公主是不是领情,更何况公主爱的是王子。”
工藤新一听出他话中分明指着昔日恋人一直心系他人,反倒不好接口了,何况差了十岁,也闹不清这帮年轻人之间的情爱纠葛。
车缓缓向前,工藤新一突然心口一紧,神色有些难看。
“新一哥你怎么了?”圆谷光彦赶紧打开转向灯,要把车靠边停下。
“没事……大概是因为元太自酿的酒,后劲实在太大。”工藤新一缓了口气,示意圆谷光彦继续向前,不用担心自己。
“那可不是元太自己酿的,是青宇老先生的得意之作,叫做‘满月’。”
“普通的米酒也能做得如此诗情画意,青宇老先生可真是长情。”
“你猜出来了?”
“店里虽然干净整洁,但装饰是三十年前流行的风格,陈列也相当有那个时代的感觉,有些物件看起来比这个店还有历史。照片墙上的照片已经泛黄,如果只是为了做旧才挂出来的话,元太接手这个店也没几年,材质应当还是很新的吧?大概青宇老先生将店盘给元太的时候,就有要求过要保留这个店最初的风貌。”
“那么你一定也看出来原因了。”
“照片墙上唯一的人物合影照里,那个齐肩短发的女子,就是青宇先生另一个遗憾吧?”
“何以见得?”
“桃山父子都是富士山发型,而照片上的女子并不是。青宇先生饮酒的时候,曾喃喃自语道:‘今夜是满月啊——’目光看的是照片墙却不是窗外的满月,如此经典的日式表达,我想就算不精通日语的丽萨小姐,大概也能明白什么意思了。”简单的推理让工藤新一觉得有点降低自己的水准,更何况他不相信和小岛元太关系那么好的圆谷光彦,会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
果然,圆谷光彦又道:“那是青宇先生曾经的搭档。
“1979年起,年轻的他们成为同事,青宇先生是刑警,而那位姓堤的小姐,是鉴识课的。两个人经常出现场,堤小姐心思缜密,感觉敏锐,常有关键性的发现。
“这样的组合搭档,要说没有擦出火花来,谁都不会相信。然而青宇先生自己却没有能及时察觉自己的心意,直到堤小姐离开他之后。
“堤氏的长子因为意外身亡,堤小姐不得不临危受命,辞职离开,回到家乡广岛继承家族企业,之后顺理成章招婿入赘,生下继承人,这是身为名门淑媛的责任吧。
“从此天上地下的二人,渐行渐远。堤小姐终于成为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而青宇先生的心情,也终只能化作杯中之酒。
“这份领悟来得太晚,注定成为遗憾。”

“光彦……”好不容易等刑警版辉夜姬的故事结束,工藤新一说道,“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走文学的路,要不要考虑一下?”
圆谷光彦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呵呵一笑:“堤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呼是堤女士了,十分欣赏自己的校友,也就是我们以前的同学灰原哀。不仅助她完成博士课题,还在六年前出资,在西帝成立了一个附属的毒物检测中心,交给灰原主持。现在这个检测中心已是西日本地区首屈一指的业内权威。要说我们几个至今还有谁在实践着当初追逐真相只有一个的梦想,可能也只有灰原同学了。”
“我竟不知道我们帝丹小学里,出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工藤新一指的自然是他们频频提及的天才女博士灰原哀。
“如果柯南还在日本,还在从事侦探事业,灰原与他,当可称为帝丹双璧。”圆谷光彦毫不掩饰自己对昔日同学的赞誉。
“哈,你不会是指他俩是和青宇先生堤小姐一样的关系吧?”
“嘿嘿,有机会你可以问问。”

对工藤新一来说,比起远房亲戚和不认识的小姑娘的暧昧关系,他更想知道的是博士人生最后的情况。阿笠博士,是他童年时代的大朋友,也是他的监护人,代替了他那满世界转悠的父母倾力照顾自己的人。可恨他的葬礼,自己都没能去参加。

* * * * * * * *

工藤新一一个人回到偌大的工藤宅,从冰箱里取了一罐咖啡醒酒。从小岛元太的店出来之后,毛利兰突然想起本来约好了今晚要回家看父亲的,急急忙忙在路口下了车,赶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和女友互通电话报了平安,工藤新一走进了放满了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卧室,熄了灯,忍受独守空房的煎熬。
窗外月色皎洁,如水一般倾泻进来。
难得的独身时光,也算是一种享受。
工藤新一灌下一口冰咖啡,自言自语道:“今夜是满月啊——”
透过窗户望去,隔壁就是阿笠宅,昔日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和奇思妙想的房子,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寂静。
工藤新一的感觉有些微妙。他的家教和早熟,从小到大都能保证他良好的人缘,虽然少年成名的时候也因为风头太劲招人妒忌,然而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和智慧。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引人注目的领袖气质,可没有能与自己并肩的战友,也让他感到美中不足。
兰与其说喜欢推理不如说只是喜欢他;园子从小就相熟但和自己就不是一个星球上的;阿笠博士勉强算一个,可更多的时候,他对工藤新一来说,仍旧只是一个和蔼可亲可以没大没小的长辈。说不定博士是受够了自己冒险淘气的性格,所以在晚年才收养了一个小姑娘。
其实真正能并肩而立的朋友,也不是全然没有。工藤新一思绪起伏,想到了当年与自己齐名的大阪的高中生名侦探服部平次。
那个家伙啊……工藤新一不禁微微一笑,然而转瞬又是一叹。七年前,他和兰刚到美国,就惊闻服部平次因为卷入一桩毒品案件,累及青梅竹马的女友远山和叶被毒贩枪杀,而服部平次未等他们动身回国,就离家出走销声匿迹,连和叶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远山和叶的死给兰触动极大,在纽约的公寓里数日不出,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她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死别原来离得这么近。
这也成为他日后对兰妥协,改修文学专业的契机。

“啪”的一声,博士家的灯突然亮了。

难道是灰原哀么?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38:00 +0800 CST  
朝着光源一路狂奔,刚一进门却愣住了,虽然事先也知道站在面前的会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然而当看到对方唤着柯南的名字向自己快步走来的样子,工藤新一顿时不知所措了。
“在下是工藤新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工藤新一礼貌地伸出手来。
那女子戛然止步,神情转瞬从欣喜变为失落,目光直直地盯着工藤新一看了许久,挤出一丝苦笑:“虽然感觉很像……但你不是他……”女子缓步上前,向他微一鞠躬:“我是吉田步美,江户川柯南以前的同班同学兼青梅竹马。新一哥哥,你好。”
工藤新一尴尬地将手缩回来,心想难道自己和那个远房亲戚就真的那么像么?“咳,我以为是博士的养女回来了。”
“新一哥哥指的是小哀?”
工藤新一点点头,想到眼前的女子和圆谷光彦的关系,故意略去一节:“和兰很巧的遇到了柯南以前同学小岛元太,听他说灰原哀是博士的养女,我很想知道更多的有关博士的最后的情况。”
“那么想必新一哥哥也知道我和光彦的事了吧。”吉田步美并不直接应承他的话,见他默认了,苦涩道:“我一定很可笑,是不是……”工藤新一被问住了,心想这几个孩子,圆谷光彦这个话唠爱兜圈子,吉田步美偏又是如此单刀直入的风格,不知道那个灰原哀又会是怎样古怪的性子。
“我七岁的时候,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别人。”面对并不熟识的人吐露心声,吉田步美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也许只有陌生人,才能更好的扮演树洞的角色。
“是灰原哀么?”工藤新一脑中转得飞快,思量着如何礼貌脱身才好,还不能唐突到眼前这位泫然欲涕的姑娘,却不知道怎么蹦出这么一句来。
“不……”吉田步美摇摇头,“柯南喜欢的人,是小兰姐姐啊。新一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你的情敌么?”
“啊?!”工藤新一头皮一麻,觉得毛利兰的这群少年侦探团的小友们,可能只有小岛元太是正常的。“呃……你怎么会有博士家的钥匙?”他只好岔开话题。
“小哀虽然已经搬走了,但一直给这栋房子交水电费,我想她大概预备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所以常来这里进行打扫,毕竟,这也是柯南以前常来的地方,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
是这样啊。
吉田步美望着工藤新一略显茫然的脸,说道:“听说新一哥哥曾经为了侦破一个复杂棘手的案件,受伤失去了记忆。”
“只是部分记忆,不妨碍今后的生活。不过你们好像一个个都对我的事了若指掌,是兰告诉你们的么?”
“是小哀。去年年底,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和她重新取得了联系,我想她大概是听新一哥哥的好友服部大哥说的吧。”
“啊?服部?服部平次?”
吉田步美看着工藤新一惊讶的表情,倍觉意外:“是啊,还有哪个服部呢?平次大哥不是在京都当刑警已经好几年了么?大概因为这样才和同在京都的小哀走得比较近吧。说不定两个人已经打破年龄的制约,成为男女朋友了呢。”

这群孩子!果然除开元太,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吉田步美喜欢江户川柯南,十几年不能忘情,又差点和单恋着她的圆谷光彦缔结姻缘;灰原哀与江户川柯南是青梅竹马兼有绯闻,却和大自己十岁的服部平次走得异常接近;江户川柯南人间蒸发,说不定还在对已成为别人女友,且大他十岁的兰念念不忘……都说三岁便是一代人,这隔了三代,工藤新一越发看不明白了。
从一而终的纯情,也和他失去的记忆一样,在帝丹学园内一去不返了么?

“服部那家伙!”工藤新一暗中咬牙,自己却也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爽。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黄色的甲壳虫车前,站着胖胖的阿笠博士,壮实的小岛元太,脸上有雀斑的圆谷光彦挨着清甜可爱的吉田步美,剩下十七岁的毛利兰弯腰扶着一个戴着老气的黑框眼镜的男孩的肩膀,还有一个茶发雪肤的混血女孩目光冷淡地伫立一旁,不用介绍,这两位一定就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了。
灰原……哀是么?
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4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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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7 21:43:00 +0800 CST  
C. Start
“园子!”
虽然之前有电话联系,毛利兰就知道今天的婚礼园子是一定会来参加的,但好友相见,仍是喜不自禁。
“兰,几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你瞧瞧我,都胖了呢。”两个好闺蜜手牵着手,到一旁去闲话家常,把个工藤新一晾在一边。还好婚礼尚未正式开始,她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小优和俊夫呢?”
“和阿真在家呢。阿真最不喜欢这种应酬场面,那两个孩子带着出来也不方便,索性放他们的假咯。”如今,改姓京极的园子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不改昔日咋咋呼呼高谈阔语的爽朗个性。
提到今天的婚礼,毛利兰也觉得很是意外:“木村学长两个月前去纽约,亲自上门将请帖送给我们,毕竟都是帝丹的校友,不来也是不好。”毛利兰说的木村学长,便是今日婚礼的男主角,木村诚,高他们一届的帝丹前足球队队长。
“我记得那家伙在足球队的时候,不是和新一有过争执么?”园子忆起当年的事来。
“有么?我可没什么印象了。”工藤新一对这个学长印象平平,只记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些许不屑和妒意。明明高中毕业后也没有什么来往的人,为什么非要兴师动众地来邀请自己参加婚礼呢?
“十七八岁时候的事了,就算有什么争执,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问题,谁还会放在心上?”毛利兰笑道,一边闲聊一边望向那边正在迎宾的新人夫妇,“不过木村学长也只大新一一岁,怎么看起来跟四十多了一样?”
“哈哈,兰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天对着新一看,自然不觉得,三十岁虽然不显老,但也确实很二十岁很不同了哦。”
“三十岁的男人更加成熟自信,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可以比的。”新郎官木村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和工藤新一握了握手,“工藤君,久见了,刚才忙着迎宾,没能好好招呼你。”工藤新一的手被他握得生疼,才知道对方十有八九对高中时代的事还心存芥蒂,脸上依旧保持恰到好处的客套式微笑,回应一句“学长客气”。
“不知道工藤君这次回国要待多久?”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纽约的事业,就这么放弃了?那真是太可惜了。”说是可惜,木村诚脸上的笑意却分明带出了几分幸灾乐祸,“那回来打算重操旧业呢,还是另有打算?”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身边的毛利兰,回道:“会从长计议。”
“东京的节奏可是越来越快了,时间不等人。”木村诚哂笑一声,“全日本有三千多家私家侦探社,这两年也不乏有能力的海外公司在开拓日本市场。要知道,日本的从业环境还是非常好的——唔,对了,你在纽约的官司我也听说了,看尊夫人的样子,已经摆平了,令尊大人果然好人脉。”
木村诚指的,是毛利兰在纽约时的一场误会。即便她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好几年,一些性格习惯上的事,还是非常难以改变,在毛利兰看来自己不过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谁知道一记飞踢却踢错了人,紧张的情况下,浓重的日式口音又阻碍了沟通,被踢中的便衣警察虽无大碍,但按照美国的惯例拔枪便射。万幸的是工藤新一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悲剧。工藤新一在日本小有名气,但出了国门也就是美国庞大的移民群体里一张普通的亚裔脸,事后不得不动用工藤优作积攒多年的人脉,才得交保了事,让对方撤销了袭警的指控。
看来这场鸿门宴,木村诚为报昔年之仇,显然有备而来,句句戳到要害:“哦,我口误——应该还是毛利学妹,你们二位,还尚未注册吧?工藤君你要加油了,女人的青春,可是跟樱花一样,稍纵即逝啊。”言毕微微点头致歉,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我先去迎宾了,日后在东京,有的是机会叙旧。”饶是工藤新一以口才见长,毕竟今日自己是客,拿出成年人最大的克制,安慰女友不要和这个木村诚一般计较。
毛利兰脸上尽是愧色:“早知道木村学长是这样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拖着你来了。”
“太过分了!”园子最见不得好闺蜜受委屈,火爆的脾气立刻重见天日,“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木村家不过是这两年才发家的小药商!暴发户一样的人果然心胸狭窄!我真是瞎了眼了才和他合作!”
“园子……其实学长说的也是实话……”毛利兰想起纽约的事,心中更加内疚。工藤新一握住女友的手,出言安慰:“兰,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兰的错!都是我太大意!木村来跟我要你们的联系方式,我就傻乎乎地给他了!嗤,难道我们铃木财团要开发药妆系列,离了他就不行了?!”说罢园子拖着毛利兰就要往外走。
毛利兰自然不能让园子在这种场合发挥她任性仗义的大小姐作风:“园子,算了,大不了我们以后不再和木村学长往来了。你们生意上的事不是小事,你不是说合作项目已经进入尾声了么?”
园子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跟两位同学数落起木村诚的事迹来,无外乎就是说他是个性轻浮的情场浪子,据说交过的女友能从帝丹排到东京湾。用她的话说,就是难怪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一看起来就比同龄人老很多。
“据说还有女人为他自杀呢!”
“啊?”
“听说是项目研发组的骨干,西帝大学的山中宏夫教授的女儿,不过好像是自杀未遂,山中教授因为这件事,和木村基本是翻脸了,但因为需要钱给女儿做进一步治疗,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在研发组里做下去。”
“啊……真是太可怜了……”
“听说山中教授的女儿是木村的大学同学呢,你再看看新娘,足足小了木村十岁。”
“这差得有点大啊。”虽然新人也算是男才女貌,但这外形差年龄差落在毛利兰心里,总觉得说不上多般配。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呗。哪天要遇到新娘比新郎大上十岁,那可就是真爱无疑了。”园子肆无忌惮地说着那些听来的事,无意中瞥见一旁的工藤新一,马上补充道,“当然兰你要对新一放心,他的品性绝对是帝丹万里挑一的!”
还好工藤新一从小对园子的脾气性格了若指掌,她这番不伦不类的恭维,他也只当一阵风。抬眼望去,那边娇小端庄的新娘星野智美正笑容得体地跟在新婚丈夫的身边迎宾,一想到木村诚那种睚眦必究的性格,工藤新一直觉新娘日后的生活可能不会太好过。

婚礼会场是租借的一座算不上很高档的别墅,用园子的话来说,也符合木村家暴发户的档次。但会场内倒是布置得典雅,白紫色相间的飞燕草,淡粉色的玫瑰花,高贵大方中透着柔情,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
只是来宾尚不算多,衬着这样的色调,显得有些冷清。
工藤新一环顾会场,客人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毛利兰和园子正继续聊着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一个穿粉紫色小礼服的女子忽然疾步走来,对着她们唤道:“园子姐姐!小兰姐姐!”
“你是……”园子强大的人名记忆力首次受到了考验。倒是毛利兰抢先认出来人:“步美!你是步美!”
“女大十八变呐,和当年在西多摩市的双子塔预测的照片一模一样啊!”
“哪里,比不上园子姐姐和兰姐姐万分之一。”吉田步美面带羞涩,“新一哥哥呢?有小兰姐姐的地方,就有新一哥哥哦~”
“就在那边呢,女人扎堆的地方,那家伙觉得无聊吧。”园子向不远处一指,工藤新一显然也看到步美了,只向她微微颔首致意。
叙起来,才发现大家的关系层层叠叠,新娘星野智美和步美是国中里最要好的同学;而一起参加花道课的时候,又意外地遇到了当年步美在帝丹小学时的班主任小林澄子老师;新娘智美大学就读于西帝的药科专业,恰好又是教授灰原哀的门生;毕业后就职的医院,又是新出智明夫妇所经营的,而新出太太正是圆谷光彦的姐姐朝美,说起来也是新娘的大学校友了……
工藤新一离她们也不算远,只听得头大。毛利兰反复感慨日本实在太小了,但也由衷感到高兴,这场本来和自己关系不大的婚礼,顿时变成了帝丹旧人们的重逢会,之前因为木村诚的出言不逊带来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了。
“小林——”新娘智美见她们聊得高兴,也欲加入。
“智美你又错了哦。”吉田步美顽皮地眨眨眼,“小林老师已经是白鸟老师了,刚才我联系过她了,说是马上就到。小哀和平次大哥被堵在路上了,可能会迟一些,披露宴开始前一定到。”
新娘微笑道:“那就好。”向园子和毛利兰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便转身回去继续招呼别的客人了。
“智美可是个人如其名的好姑娘,又聪明又美丽又善解人意,她知道我和光彦的事,所以今天也没有邀请新出医生夫妇。”吉田步美叹道,“虽然也是情路坎坷。但还好现在有了她自己理想的归宿。”
“哦?”虽然觉得木村诚可真算不上什么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但一听到有故事,园子还是来了精神。
吉田步美架不住园子的盘问,回忆道:“也没什么啦……智美高中时有个很要好的恋人,是她的同学,短期大学毕业后进了米花银行,我有幸和他共事过一个月。虽然只是派遣制,话也不多,但是个特别努力的前辈。双方说好了就要谈婚论嫁了,那人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失踪多久了?有报警了么?”一听到这些,工藤新一就靠了上来。
“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也报警了立案了,能找的都找过了。”吉田步美继道,“可是没有任何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对了,我记得那人姓出田,今天智美结婚,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吉田步美的目光穿过花海人丛,望向入口处,悠然一叹。
“可是这也不能怪新娘吧?那个出田总也不出现,新娘不能等他一辈子啊。”园子插口评论道。
工藤新一眉头微皱,只觉不妙,那个姓出田的男人,极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可是警方也没有任何线索,与之相关的人看起来也已经放弃了寻找,他纵然有心帮忙,却也无处使力。而新娘既然今天能盛装在此,应当已经放下那段无疾而终的过往了。
但见新人夫妇正在接待一名身着和服举止优雅的老夫人,老夫人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送上自己的祝福。
“那不是京都花道浦岛夕月流的创始人,浦岛结香夫人么?”不愧是铃木家出来的大小姐,能如此迅速地从日本三千多花道流派中说出来人的师承,工藤新一觉得其实园子虽然说话有点咋咋呼呼不靠谱,但搜集情报的能力绝对不输专业人士。看新娘对浦岛夫人熟悉亲切的样子,估计花道技能便是师承于这位老夫人了。
“园子,你认识那位夫人?”毛利兰对花道却不熟悉,有些茫然。
“认识啊,浦岛夫人在关西地区可有名了。今天的会场插花可都是她亲手设计的,鲜花也是她家提供的。昨天开始下雨,会场不得不临时改在室内,也是浦岛夫人提前来亲自重新布置的。浦岛夫人人很好,可惜早年守寡,一个人经营丈夫留下来的花店,如今也是越做越大了。”园子指着浦岛夫人身后的一个表情阴郁、身材瘦小的少年,“兰,你看到那个孩子了么?”
“他是……浦岛夫人的孙子么?”
“不,是夫人的养子。那孩子也真是可怜,听说精神有点问题。浦岛夫人没有孩子,一般人收养的话,都会选择年纪小的孩子,这样好建立感情,可是浦岛夫人看到那孩子第一眼,就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就这么收养了。一个无名无姓的流浪儿,从此变成了浦岛花业的继承人呢。”园子对着毛利兰笑道,“兰,一会一起去打个招呼吧,反正你也快做新娘了,花道也是新娘的必修课啊。”
“新一,步美刚才说了,小哀和服部君也会来哦!”毛利兰听到园子打趣自己,脸上如同少女一般略带娇羞,迅速撇开话题。回头看看沉思失踪疑案的男友,只以为他也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未曾多想灰原哀和服部平次这两个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一起来参加婚礼。又道:“你不是也很像见一见小哀,和她聊聊博士的事么?”
“博士的事?”听了半天闲聊的吉田步美插上话来,回忆道,“那时候我们也很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后来听住在二丁目24号的邻居提过,博士结婚太仓促。想来也是,他和芙纱绘女士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面,隔了几十年,彼此都谈不上多深的了解,生活习惯上难免有很多不适应的。”再深究下去,就是灰原哀这个养女毕竟只是养女,博士婚后有了妻子管束,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芙纱绘出于对丈夫的爱,并不如灰原哀那般处处限制他的饮食。“出发点是因为爱,却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小哀一直也非常内疚。”
“难道小哀是出于自责才离开米花的么?”毛利兰略带伤感地问道,“那也不是她的过错啊……能和心爱的人度过余生,无论结局如何,博士应当也是十分幸福的吧。”
工藤新一默然不语,抬眼望向窗外,雨越发大了。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8 18:14:00 +0800 CST  
“步美。”星野太太走了过来,只和众人稍微招呼了一下,急切道,“你帮我去找找胜美吧。”星野太太指的,是自己的小女儿星野胜美,也是今天的伴娘。
“一个小时前我找过她了,她说要在房间里休息一会。”
“我知道,她给我打过电话了,可披露宴就要开始了,智美都去换衣服了,她还不出来帮忙招呼客人么?”星野太太有些愠怒,“我刚去看过了,她不在自己的房间,电话也不接,辛苦你帮我再找找吧。哼,我看今天那个死缠烂打的凉宫茂也来了!”吉田步美知道星野太太再说下去,必然有一些不中听的话要出来了,忙答应下来。
“步美,我也和你一起去吧。”毛利兰一贯是乐于助人的热心肠,“这别墅外面看着不大,里面格局倒是复杂,我陪着你总是好一些。”

工藤新一见女友和步美离开,顿时觉得更加无聊,又没有兴趣和园子聊来宾们的八卦,瞅了个空,往大厅旁的走廊走去。四月初,乍暖还寒,回来不过四天,气温已经连降了十度,不知道是哪个服务人员粗心大意,把走廊拐角处的后门大开,门前脚印杂乱,一股寒风长驱直入,倒带来丝丝青草香气。工藤新一走过去,想透口气,及至门边,却意外听到一男一女正在争执,男子声音极力压低,似是担心被人发现一般,而那女子倒是肆无忌惮——
“木村诚你这个负心汉!”
哦,原来……工藤新一突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正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处,忽听得那女子怒道:“你等着!我马上就会让你后悔!”言语间满是怨毒,似是下一刻就能生成活鬼,将眼前男子生吞活剥了。
“安达小姐,我与你,早已分手三年了。”木村诚声音沙哑,但听得出并不在意对方的威胁,冷哼一声,“你要想报复我,应该顶着三足铁环,插着蜡烛,在夜半子时去贵船神社钉小人。反正我的名字,生日,你都知道。”
“呸!是谁在两个月前还带我去的纽约?”
“作为秘书,陪同老板出差不是再正常不过么?你以为智美会信么?”木村诚十分不耐烦,“你在夏实面前煽风点火诱她自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鼓动山中宏夫离开研发组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威胁我?”
“诚君!我是因为爱你啊!”女子的声音忽地转为凄凉悲伤。
“爱我?你害得我和铃木财团的合作项目一波三折!你把机密配方出售给星野正人!你害得木村制药差点破产!”木村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若安分,你还是我婚礼的客人,你若要节外生枝,就等着警察来找你,收法院的传票吧!”
女子低声啜泣起来,喃喃自语:“你等着……你等着……很快……”
木村诚不去理她,转身从后门进来,工藤新一不料他来得如此之快,二人撞了个正着。
木村诚嘿嘿一笑,慢悠悠点起一支烟,昏暗中点点火星,嗞嗞地燃起来,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在帝丹的时候,你我分组对抗,总是你擅长进攻,我擅长防守。”话说得出人意料。
“木村学长难道打算在这里和我回忆学生时代的事?”
“我是想提醒你,侦探小子,窥人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和某些人不同,工作范畴之外,没有任何兴趣揭人隐私。”工藤新一不卑不亢,不闪不避。
“当然,这点我信你。毕竟是在美国待过的人。而且……”木村诚与他擦身而过时,突然停了下来,“虽然我一直很讨厌你那么好出风头,出身优越,不用努力却总能轻易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不像我,什么都要自己打拼。不过,工藤新一,对于你的私德和人品,我也不得不承认,毫无破绽。”
“那么,这句完全正确的恭维,我就收下了。”
“我知道,只要不闹出人命,工藤新一是不会多管闲事的。”木村诚笑道。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阴雨连绵的夜幕。
“兰!”工藤新一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抛下木村诚,就往声源出疾奔而去。一入人群骚动的大厅,只见一脸惊怖的毛利兰一头扑到他怀里,颤声道:“三楼……三楼……步美……”

别墅不大,但是回廊很长,三楼最顶头的房间门口,已经聚了好些人,有穿着工作服的别墅佣人,也有身着礼服的来宾。
工藤新一越过众人的肩膀看去,一个身着绛色小礼服的女子倒在地毯上。
“步美!”
斜里忽地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准进入!”工藤新一低头一看,一个才到他膝盖高的小小的圆脸小姑娘正鼓着腮帮子,气势满满的像只拦路的小老虎。
稍一迟疑,冷不防一旁的女子递来什么东西,淡淡的声音响起:“工藤新一先生,案发现场,请您戴上鞋套和手套再进来。”工藤新一循声望去,只觉声音的主人很是眼熟。
现场内,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正戴着手套,蹲在女子身旁查看情况,少顷,摇摇头:“已经没有脉搏了。灰原——”
“已经报警了,救护车也在路上。”名唤“灰原”的女子抬手看了看手腕上一只不大合适的男士手表,“发现的时间是18点40分左右。”
“新一哥哥……”不知道吉田步美何时站在了工藤新一的身旁,拽着他的袖子,惊魂未定地抽噎起来,“我好害怕。”
原来不是步美……原来这个女子也不姓藤宫,原来她就是他们人人念叨的灰原哀。
“我说工藤啊——”勘查现场的男子缓缓直起身子转过来,“灰原虽然是美女,但你也用不着盯着人家看吧。赶紧一起来看一下情况吧。”
黑皮肤,关西腔,不是服部平次,又会是谁?!


“根据家属辨认,死者是今天的伴娘星野胜美,20岁。”服部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和工藤新一像石狮子一样一左一右守护着案发现场。
“从颈部的淤青看,应该是勒痕无误。”
“但是唇边的白沫不也很能说明问题么?”
“是的,很像是中毒,目前来看,具体死因得等法医的尸检结果了。”
“工藤,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你是指,为什么伴娘会死在客人的房间里?”
“虽说这里房间的布置十分相似,且伴娘的房间和给作为客人吉田小姐休息的房间都在走廊的尽头,可要说是走错了的话……除非左右不分。”
“但是除开门锁被兰踢坏了,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为什么要选在别人的房间里?如果这个时候客房的客人突然回来了,不是很容易被逮个正着么?”
“也许是自杀呢?”
“哈?用丝袜上吊不成然后服毒自尽?在别人的房间里?”工藤新一问道,朝紧闭着的门看去,“她一个人在里面可以么?”
“放心,灰原虽然只是为了消遣才读的法医学,但在这方面足够专业。”
“服部……”
“嗯?”
“你为什么叼着一根牙签不放?”
“……因为里面的那位逼着我戒烟啊!”
“哦,既然这么不情愿,那么你尽情地抽好了,如果你愿意二十年后因为肺癌而死的话。”门轻轻地开了,临时女鉴识官取下口罩,“就算是为了若叶,你也得撑到她能嫁给你那天,不是么?”
“灰原!你知道我讨厌这种玩笑。”
“哈。”灰原哀旁若无人地轻笑一声,“那么就戒烟。若叶呢?”
“交给这位的女朋友带到楼下去了。”服部平次努努嘴,指的是工藤新一。
“那你的手机呢?”
“……灰原博士你烦不烦!”
工藤新一轻咳一声,暗示大家闲话少扯,叙旧也好调情也好,都放一放,应该先进入正题:“结果怎样了?”
“很糟糕。”灰原哀叹道,“死因我没法现在判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死者生前被人侵犯过,具体情况我这里就不说了。家属们呢?”
“多亏了服部亮出京都府警本部警部的身份,暂时让别墅的主管带家属去一楼的休息室了。”虽然工藤新一暂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身为大阪人的服部平次会跑去京都做刑警。
“能提取到有用的生物样本么?”服部平次问道,顺手将灰原哀的厚披肩递给她。
“应该没有问题。死者的指甲里还有一些皮屑。极有可能是施暴者留下的。”灰原哀一面说,一面裹上披肩,“里面空调打得特别高,一出来还真有点冷。死亡时间初步判定是17点至尸体被发现前不久,也就是18点30分左右。”
“温度会影响死亡时间判断。”
“这个误差我已经计算进去了。我只陈述我所看到的,查案是警察和侦探们的事。”
“我记得星野太太说一小时前和女儿还有过一次通话。”工藤新一插口道。
服部平次回道:“是的,那个叫步美的小姐不是也确认过了么?那时候正好敲过伴娘的门,听到伴娘在里面,但是没进去。”
工藤新一有些犹疑:“咖啡研磨机下面有些白色的粉末,你们注意到了么?”
服部平次点点头:“在棕黑色的桌子上确实很惹眼,但是看不出来是不是植脂末。”
“那就等警视厅的人来吧。”

最先到达的刑警是已经升为警视的白鸟任三郎,身为今日宾客之一的他,没想到一到这里就要投入工作状态。
白鸟警视在新郎木村诚的带领下,来到三楼。乍见故人,他既觉得意外,又觉无奈:“原来是工藤君和服部君啊……久见了……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木村诚敏锐地捕捉到白鸟警视的弦外之音,新婚之日发生惨案,遇害的还是自己妻子的亲妹妹,先前揶揄工藤新一的快意早已抛诸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自控的迁怒,冷哼一声:“当年在帝丹的时候,就听说名侦探工藤新一是走哪儿死哪儿的死神体质,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威力不减,真是晦气。”
“木村先生,如果不是您的婚礼邀请函,我想我们三个,包括白鸟警视,此时此刻都不会在这里。”灰原哀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冷冷淡淡,不甘示弱维护同伴的意味却如搭在弓弦上的箭,蓄势已满。
白鸟警视嗅出火药味,赶紧示意两位后生介绍目前的情况。
“这么说,你们已经可以判断,是他杀?”白鸟警视听他们说完,沉思片刻,“至少,他杀的嫌疑非常大……性质很恶劣啊。”
“服部已经检查过了。非常遗憾,这栋别墅除开围墙和花园周围有做了周界,内部的安保系统根本没有开。”工藤新一解释道。
“这是出于保护客人隐私的需要!”木村诚急匆匆将他打断,竭力掩饰这栋别墅只是中低档层次的事实。
“也就是说,通过监控想找出线索,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白鸟警视不去搭理身边焦躁的当事人家属。
“不尽然,案发前后的时间段内,从监控没看到可疑人员出入,至少可以说明,凶手还没有离开。”服部平次做出如此判断。
“所以我和服部用了点手段,稳住了客人们。”
木村诚嗤地一声笑:“你们的手段简直流氓——是谁对着满堂宾客说,谁先走谁就有嫌疑?”
服部平次耸耸肩:“这难道不是实话么?再说了,非常时期自然非常手段。木村先生,就连你,也不能排除嫌疑。”木村诚一时语塞,眼中怒火喷溅而出,心想要是吓到了他那些尊贵的客人,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可以的话,白鸟警视,我建议先去看看伴娘自己的房间比较好。”工藤新一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和案发现场正对着。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8 18:17:00 +0800 CST  
一楼的大厅旁边,原本的来宾休息室里已经挤满了人。客人们或站或坐,心情焦躁不安,部分男士站在休息室外面吞云吐雾,以缓解自己的情绪。而天真的孩子们其实并不清楚这栋别墅内方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有几个年纪小的已经撑不住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年方五岁的远山若叶是个例外,小姑娘正拿着服部平次的手机,聚精会神地和屏幕里的小地鼠们鏖战。毛利兰把她抱在膝盖上,防止她在乱糟糟的会场跑丢了,
“真是意外呢!”园子盯着远山若叶肉嘟嘟的小脸蛋,忍不住想再捏两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开始还以为是那个黑皮帅哥的女儿呢!”
“看姓氏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家的吧!”远山若叶嘟嘟囔囔地回道,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手机里的地鼠们,丝毫不敢松懈,“不过我迟早会和他一个姓的。我可是要成为平次哥哥新娘的人。”
“哈哈哈,小姑娘有志气!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目标坚定一往无前的人痴情少女!”园子一通乱夸。
远山若叶把头埋得更低,微微蹙眉,像足了个小大人:“我爸爸妈妈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代替我姐姐的,所以我姐姐的东西就是我的,包括平次哥哥。”
一番话把园子逗得哈哈直笑,毛利兰却只是温婉地笑笑,眼神难以自觉地黯然下来。远山若叶稚气未脱的脸上,恍然有着昔年和叶的影子。看服部君和新一一起查案的满满干劲,一点都不输当年,想必和叶还在的话,也会高兴吧,她所挂怀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身边都已有了新的陪伴。而那个爽朗利落的大阪少女,则独自将年华永远地停在了二十六岁。
毛利兰一想到那几年,自己忙着照顾刚回归的新一,只知道和叶读的六年制临床医学也临近毕业实习与是否申请研究生的抉择大关,大家各忙各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最后终成遗憾。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白鸟澄子看若叶有趣,也过来逗她。
“五岁带两天!已经不是两三岁的人了!”远山若叶奶声奶气中口齿清晰伶俐,指下翻飞,头上渗出汗来。
毛利兰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疼地给她擦拭汗珠:“这么说,若叶刚过的生日?”算起来,不就是前天么?她和新一去看比护隆佑谢幕战的那天。
“是啊,平次哥哥正好休假,就带我去了横滨的奇迹乐园,还坐了三次Super snake。”
毛利兰一愣,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经园子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烟花四溅的游乐场啊。虽然那个地方不如多罗碧加乐园给她的印象深刻,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一次,除开新一,大家都在,柯南还受了伤,和叶也还在,小哀……也还是当年小小的模样。“是服部君和小哀带你一起去的么?”
“灰原姐姐?没有哦,她去看她偶像的谢幕战了,我们后来去接她的。”听到灰原哀的名字,远山若叶停下手上的活来,认真道,“她和平次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哈?!”园子揉着她的小脑袋,“来跟姐姐说说,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远山若叶扭头摆脱园子的手,继道:“同在京都的饭搭子关系。”
“饭搭子是什么意思?”白鸟澄子老师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孩子说话十分有趣。
“凑在一起吃饭的意思呗,这样可以省钱。现在不是有很多店为了促销,都有第二份半价的活动么?而且西帝里面的餐厅又好吃又便宜。平次哥哥可是个薪水有限的吃货哦。”
“哈哈哈,那你还要嫁给他?”园子大笑起来。
“那当然!这叫‘不改其乐’。”
“等一等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园子有点跟不上这孩子的节奏了。
“《论语》里的话,意思是……”白鸟澄子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园子解释好,原文念出来又长又难懂,只好笑道,“五岁的孩子而已,读这些是不是太难了?”
“不努力成为与平次哥哥般配的人,怎么做他的新娘呢?”
“那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承蒙不弃了。”服部平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把抽走远山若叶怀里的手机,“灰原说的对,小孩子不能总抱着手机,对眼睛不好不说,脑子里净塞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混蛋平次!”小若叶一记小拳头打在服部平次的腿上,很有其姐之风。
“我这是去忙正经事。毛利小姐,若叶就继续拜托你了。”服部平次拿着手机,一溜烟又跑了。
“哎……”毛利兰叹口气,远山若叶闻声回望她,问道:“你在担心你男朋友么?”
毛利兰温柔地笑道:“见多不怪了,何况那么多人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兰你骗人哦,你满脸都写着‘老公我担心你’‘老公我好害怕’。”这个时候园子仍不忘打趣好友一番。
“担心他就去看看呗。”远山若叶做出一番建议。
“啊……会打搅新一工作的……”
“你明明很担心很害怕,却又不敢说出来。你们大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真搞不懂你是喜欢他呢,还是害怕他呢?”
害怕……新一么?毛利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耳边响起园子的声音:“这种事业型老公,如果不看得紧一点,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事业给抢走了呢。”

如今已入籍佐藤家的佐藤涉警部终于带着手下和鉴识课的人跋山涉水姗姗而来。众人聚头,闲话少说,直入正题。
“我们在伴娘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痕迹,还有这个。”服部平次将手机照片展示给佐藤警部,照片里是一个在现场发现的带着“D”字母的金属钥匙挂件,红底金字,挂件的背面,阴刻着一个LOGO——BIG。
“这是……”
“是BIG大阪队五年前发行的纪念钥匙扣。”灰原哀解释道,“有26个字母,这样的钥匙扣,很多BIG大阪队的球迷都有,我自己也有,一般都喜欢按照自己名字的英文缩写来买。”
“呃……那这个D表示什么?表示这个人的姓名的首字母是D么?”佐藤警部并没有立刻抓到关键。
“这是之前在京都发生的两次恶性案件的现场物证照片。”服部平次滑动手机里的相片,“我刚和京都的同事联系过了,这是他们刚发来的,一样的挂件,只不过字母不同。”
相片上的字母,是A和B。
“可以怀疑是连环杀人事件,对受害人的加害方式十分雷同,同款挂件的出现,应当是凶手故意为之,而不是死者要留下的凶手讯息。”
“那么,暗示什么呢?”
“C没有出现。”沉默良久的工藤新一终于发声,“如果说字母表示作案顺序,那么C在哪里?”
“会不会是,还有一个受害人没有被发现?”灰原哀提出自己的看法。
“其实现在就认为可以并案处理,也有些为时过早。”白鸟警视不大赞同他们的看法。
“那就等生物样本的DNA比对结果吧,A事件里并没有采集到有用的样本,但是B事件里有不少,相信答案很快会揭晓的。”服部平次收起手机,“凶手,还在这里呢。”
“如果是毒杀的话,凶手可以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工藤新一以手支颐,沉思片刻,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对着服部平次说道,“现在是晚上8点40……”
灰原哀接口道:“如果真的和京都的事件是同一人所为,我不认为你和服部,再加上佐藤白鸟两位警官,能在今天就把事件就解决了——即便凶手还没有离开。”
工藤新一从好兄弟的沉默中看出了事件并不一般,对着白鸟警视建议道:“警视,我觉得现在应该先将情况和家属说明,然后做询问笔录。宾客的详细情况和名单,也需要家属提供一份。”


灰原哀跟在工藤新一的后面,一起走下楼梯,小声道:“我不是要打击你们的自信。不用我提醒吧,证据链如果不全面,即便用严密的推理抓住了真凶,到了法庭,他一样会有翻盘的机会。”
“而且这个对手,还相当的胆大狡猾。所以得一击必中。”工藤新一说道,余光却瞥见灰原哀脸色苍白,捂着肚子,“不要紧吧?刚才就觉得你有些不对……”
“没事。”灰原哀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欲扶住自己的手,“一杯热水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况我自己也是医生。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8 18:20:00 +0800 CST  
不大的偏厅是原主人用来会客的地方,沙发上,女眷们紧挨着挤在一起,星野太太已经哭不出声音,无力地将头靠在长女智美的肩上。转眼从大喜落入大悲,新娘智美低声啜泣,男士们或倚这墙,或扶着沙发背,神色大都是悲戚凝重。
看不出有谁不对劲。工藤新一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注视着诸人的一举一动。毛利兰作为第一发现人,由园子陪伴着,一起坐在距离工藤新一两三米的地方,只是不敢打搅男友思考案情。服部平次跟别墅管理员借来了笔记本,正在调试投影仪,支撑在客厅里的投影幕布一片惨白。没有人会料到,原本在几个小时前还在循环播放新人照片的设备,会被刑警在此刻征用。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感到非常的遗憾和痛心。”白鸟警视作为应邀而来的嘉宾兼此处警衔最高的刑警,自然是要站出来做为警方现场代表与家属沟通情况的。“但是现在,还是要请各位先配合警方调查。”言毕,示意服部平次展示图片。“这是我们在星野胜美小姐的房间里找到的东西,请诸位看一下,这是否属于胜美小姐。”
对着照片里红底金字的钥匙挂件,下面陷入短暂的沉默,似是在努力回忆,寻找线索。
“这个,我记得智美夫人好像就有一个,一直带在身边吧。”工藤新一顺着耳熟的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娇小纤瘦,眉眼狭长,站在壁炉旁边。
“这位是……”
“您还真是关心我。”智美小姐冷下脸来,并未回头看那女子一眼。
“这位是安达纱织,我的秘书。”木村诚解释道。
“BIG大阪队五年前发售的纪念钥匙挂件,一直用到现在,智美小姐还是挺长情的么。”服部平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工藤新一身旁,小声道。
“并不少见。”工藤新一莫名地想起桃山青宇先生,“不过钥匙挂件始终是消耗品。即便是金属的,用了五年,也会磨损得很旧了吧。”显而易见,现场找到的钥匙挂件,还是崭新的。
“那么,智美小姐,请问您的挂件呢?是否能拿出来看一下?”白鸟警视问道。
“扔掉了。”智美小姐咬了咬嘴唇。
“为什么?”白鸟警视追问道。
“用旧了,自然就扔掉了。”回答迟疑了一会,竟不是很笃定。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太巧了!夫人一家,昨天应该就入住这里了。”安达纱织忽地插口道。
“为了准备婚礼,提前入住,有什么奇怪的?”智美小姐愤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转而对着白鸟警视道,“警视,我不知道应该先回答您的问题,还是回答无聊之人的问题。”
白鸟警视轻咳两声:“你们现在可以确定么?这个钥匙挂件不属于遇害的胜美小姐。”
“胜美并不喜欢足球,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是BIG大阪队的球迷,这样的钥匙挂件,我承认我有一个,而且昨天也确实丢掉了,但是——”
“但是很多BIG队的球迷都有,比如你的老师兼好友灰原哀。”工藤新一出言为智美小姐解围。
“是的,我们一起购买的。”
“所以她可以证明你的钥匙挂件的字母,是H而非D。”
星野,Hoshino。
“都五年了,也许那个灰原哀会记错呢?也许智美夫人买了好几个,而那个灰原哀并不知道呢?”安达纱织并不死心。
“安达小姐,即便再死忠,这种挂件又不是什么可以保值的稀有收藏品,一个人买那么多个来做什么?除非是做礼物吧,但是五年前出的挂件现在买个新的来送人,不是太小气了么?不过一两千日元。”服部平次分析道,他可不愿意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浪费时间,“白鸟警视只是询问这个挂件是否属于胜美小姐,而且挂件也未必就是凶手留下的,最多只能证明其主人曾经到过胜美小姐的房间而已。”
安达纱织绞着手指,想再说些什么,但绞尽脑汁也没挤出一个字来。
“如果是存心陷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冷不防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星野家的亲戚啊。”服部平次转头对着工藤小声说道。
“你认识?”
“以前在西帝的剑道社指导智美小姐的时候见过几次。”
“你的活动还挺丰富。”工藤新一这才反应过来,服部平次能受邀参加婚礼,并非是灰原哀的缘故。
“哈。”服部平次回想了一会,“好像叫星野正人吧,具体怎么称呼我不清楚,听智美小姐说他因为欠债,来问她这个未来的阔太太借过几次钱。有一次实在太过分,被我揍了一顿。”
工藤新一看着不远处的众人又是一副要开吵的架势,不由得皱了皱眉,将自己撞见的事情和服部平次简要说了一下。
“还真是关系复杂。”服部平次听完不禁感慨了一句。
“不能排除嫌疑啊。等初步询问完毕后,警方还会单独详细询问他们每个人的。”
“你放心,相关信息我会及时反馈给你的。”二人多年不见,却是默契不减。
询问还在继续,忽然有人轻轻敲门,得到允许后,方才进来,原来是吉田步美。
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
“那个……”吉田步美怯生生地问道,“白鸟警视,这孩子想来问问您,他是否可以回去了?”
身后的少年微微鞠躬,言行礼数分毫不错:“在下浦岛孝幸,家母是浦岛结香,她忽感身体不适,现在夜深寒重,我想能否先陪家母回酒店?”
“明明看起来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嘛。”园子看着这个白白净净尚未长开的少年,小声嘟囔着,觉得外界风评什么的实在不靠谱。
“唔……”白鸟警视看了看这个少年,“那再耽误你几分钟好了。”放出下一张照片,是一个被打开了的精美漆盒,“这是在伴娘的房间里发现的,盒子里面好像是植物种子。请帮忙辨认一下吧。”
“这是家母今天赠给新人的贺礼,是家母亲手栽种的四种花的种子,代表四季,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请问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浦岛夫人的贺礼,寓意开花结果。”智美小姐赶紧解释道,“贺礼都由胜美在保管,大概是因为好奇才打开的。”
“那么,警视先生。”浦岛孝幸提高了声音,虽还是很礼貌,却听得出有了几分不悦,“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可以先走了么?家母年事已高,真的很不舒服。”
扣着明显无关的人也实在太不近人情,何况对方只是老弱妇孺。不过浦岛母子刚离开,偏厅内就有人开始抱怨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呢?”
“是啊是啊,不是说胜美是被奸杀的么?那肯定就不是女人干的咯,为什么还要我们在这里陪着?”几个不耐烦的女眷也开始应和。
“那个女人之前不是也对警察说过么?她下午去找胜美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从另一侧楼梯离开!”星野正人指着吉田步美喝道,而他自己恰好算不算高大。
“啊?我?”吉田步美反应过来,嗫嚅数次,红着脸说道,“其实我也没有看得很清楚……”
木村诚冲着白鸟任三郎和佐藤涉大声道:“既然是这样,验一下DNA不就知道是谁了么?!现在的科学技术不是很发达么?”
“愚蠢。”灰原哀走了进来,冷冷一句,“DNA一样需要比对,如果数据库里恰好还没有记录的话,就是大海捞针。”
“技术与推理,相辅相成。”工藤新一接了一句。
灰原哀对白鸟任三郎道:“警视,有十三个客人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泻和呕吐症状,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
“什么?!”众人俱是一惊。
“万幸的是今天的来宾里,有不少是医学专家,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人有生命危险,只是会难受两天。”灰原哀又转身对服部平次道,“若叶没事,现在由白鸟老师照看着。”
服部平次长舒一口气:“看来刚才浦岛夫人身体不适,可能就是食物中毒的先兆。”
灰原哀点头应道:“是的,因为年岁大了,抵抗力弱,所以最先有反应。只是大家一开始都没想太多。”
佐藤涉和白鸟任三郎交换了一下眼色,赶紧跑出去查看情况。毛利兰紧张得立刻站了起来,学过简单的急救知识的她,也拖着园子出去帮忙。
工藤新一暗暗佩服灰原哀的临阵不乱和指挥能力。不多时,佐藤警部进来,和上司耳语几句,白鸟警视对众人道:“那么,在我们采集完今天案发前所有在场的成年男性的DNA样本后,大家就可以走了。一共是……”
“根据宾客名单,连同工藤在内,算上别墅的服务人员,是98人。”灰原哀迅速给出精确数据。
“连我也要?”工藤新一一脸的不可思议。
“瓜田李下。”
“还真是言简意赅。”
服部平次拍拍好兄弟的肩:“那家伙不是一直那样么?”谁想灰原哀的听觉那么敏锐,微微侧身回头,眯起眼睛,对着同伴道:“服部,我突然不想给你做不在场证明了。”


“我知道谁是凶手了!”从头至尾都在沉默的星野家的一家之长,星野芳雄,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出一个西装笔挺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来。
“凉宫茂!”星野太太听到丈夫的怒喝,骤然清醒过来,对着年轻男人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刚刚平静一些的偏厅,顿时又重新陷入更加混乱的失控。
“大家——静一静!”服部平次中气十足的关西腔响彻偏厅,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和佐藤涉分开众人,白鸟任三郎趁着双方稍稍平静下来的时候询问究竟:“星野先生星野太太,请你们先不要动怒,痛失爱女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但即便是法官定罪,也是要讲证据的。”
“这个人!”星野芳雄指着对方的鼻子悲怒道,“叫凉宫茂!一直痴缠我家胜美,今天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是他!一定是他!追求胜美不成,恼羞成怒之下……就……就……”话到最后,星野芳雄哽咽起来,有些气接不上来。智美看着父亲不好,赶忙上前去扶住他,不停地给父亲抚胸顺气。
“我和胜美是真心相爱的!”凉宫茂不顾双颊红肿,为自己辩白起来,刚才被撕扯得太厉害,衬衫都被扯掉了好几个纽扣,脖子上贴身戴着的吊坠也荡来晃去的。
“凉宫先生。”离得最近的白鸟警视眼尖,想到服部平次说过死者的指甲里残存一些皮屑,立马察觉出异样,“您锁骨下面这几道抓痕是怎么回事?请您解释一下。”
“这……”凉宫茂犹豫起来,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如果您现在都舍不得说实话的话,胜美小姐也会觉得悲伤的。”凉宫茂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正双手抱臂,和那个黑皮肤的京都刑警站在一起。
“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想问,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无关人士?”星野正人冷冰冰地问道,和远亲星野夫妇比,没有任何急切和悲戚。
“他是工藤新一,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木村诚在“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几个字上咬牙切齿的加了重音,就算到了这个时刻,他仍不忘记要损一损这个一直视为对手的学弟。
工藤新一依旧是涵养极佳地不去搭理他,只看向凉宫茂,等他开口:“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您自己说比较合适。”
凉宫茂急于脱困,深吸一口气:“那是……下午我和胜美在房间里……幽会时,她在我身上抓出来的。”
客厅里一片寂静,纵然日本是个对男女情事宽容开放的国家,但这种场合,这种事件,众目睽睽之下要承认自己的私情,也足以让人掩面。
“骗子!”
“无耻!”
“我都已经抛弃羞耻心了!你们还想怎样?!”凉宫茂竭嘶底里地咆哮起来,“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嫌贫爱富反对我和胜美交往!我们又怎么会这样偷偷摸摸?!”
“没有人会相信你这个畜生!”
“我信。”清冷的女声并不响亮,却如同一股逆流,冲进众人的耳朵。
“证据呢?灰原教授,你又不认识这个人,犯不着对他同情心泛滥。”智美小姐急道,以为好友要来趟这里的浑水。
“不是同情心,只是实话实说。”灰原哀拿起手机,调出一张图片来放大,“这是我在现场拍的照片,胜美小姐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定制的芙纱绘戒指,和凉宫先生挂在脖子上做吊坠的戒指应该是情侣款。”
“仅凭目测就能肯定?”木村诚对灰原哀的推测不以为然。
“芙纱绘这个品牌的戒指,定制款每一个都有一个编号,在设计上会根据顾客要求做一些改动,以示独一无二。只要拿着戒指内圈的编号去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一对同时定制的情侣戒了,还可以查到定制人的基本信息。”工藤新一笑道,“出国前我和兰就去定过一款情侣戒。”
白鸟警视示意凉宫茂摘下脖子上的吊坠,拿在手里查看起戒指内圈来,果然发现了铭刻着编号。
可木村诚看到工藤新一也来为凉宫茂发声,更是不想就此服气,急道:“那说不定是凉宫茂强行给胜美戴上的呢?!”
“木村先生你到底是不是要结婚的人啊?”服部平次实在受不了了,“既然是定制款,没有胜美小姐手指的数据,怎么定?如果胜美小姐和凉宫先生不是亲密的情侣关系的话,完全可以拒绝透露这个数据。又不是三围,平时还可能经常用到。何况戒指合适不合适,戴了多久,有没有痕迹,目测就能肯定了吧。”
“虽然很有道理,不过鉴识官也说了,大家的DNA样本也还都要采集,”白鸟警视望了灰原哀一眼,见她点头示意,继续对凉宫茂说道:“凉宫先生,还是要请你到警局和我们详细说明情况。涉及胜美小姐的名誉和私隐的事,在这里也没有跟大家进一步说明的必要了。”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8 18:23:00 +0800 CST  
* * * * * * * *

午夜的公路上,畅行无阻。
雨已经停了。
灰原哀靠在副驾驶座上,双目直视前方,似是看到很远很远。路灯飞速地后退,照得她脸上忽明忽暗。平静的表情下,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心绪,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出卖了些许心事。
“你觉得他变了么?”一直专心驾驶的服部平次忽然问道。
“更成熟了。不过本质还是他。”灰原哀淡淡答道,下意识伸手捋了捋肩上的头发,一触即空,才发现已经剪短好几天了。
“不习惯么?”虽然还是直视前方,但这细小的动作,仍是被他收入眼底。
“习惯这类的,都只是时间问题。”
“呐……我说……”性情爽直的服部平次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停了很久,才问出来,“什么感觉?我是说,给他做助手的时候。”
“为什么这样问?”
“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灰原哀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在后座早已熟睡的小小的远山若叶:“因为和叶么?”
“嗯……”
“很幸福。”
“真的么?”
“我想她当年也是那样吧。那种近距离的,即便是被成熟克制住的,也能散发出来的一往无前的自信和坚持。”灰原哀顿了顿,“她是欣赏那样的你的。”手慢慢地抚上心口,良久又道:“所以……很幸福。”
“听起来有点伤感。”
“因为回不去了。他,我,你,还有和叶。是么?”
服部平次的表情,渐渐凝固了。车开出很久,才沉声道:“我很后悔。”
“和叶不会。”灰原哀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似是在往事中缓缓流淌而过,“服部,你知道么?其实我以前觉得,忘记比记住要好。可是今天,我觉得,能记住,能感受,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服部平次欲言又止。
“对于当初的选择,我并不后悔。对于现下的选择,我也一样不后悔。”
“假如他有一天想起来了呢?”
“去面对,我想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去追查到底。但是,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守护他。”
“灰原的报恩。”服部平次温柔地笑了,“服部平次,与你们同在。”
“你又不是上帝。”
“你也不是玛利亚。”
后座的远山若叶翻了个身,怀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滑了出来。
“医学技术并非无所不能,你不欠和叶什么。”服部平次瞥见灰原哀,她望向远山若叶的眼神中,满是宠溺和疼爱。
“哈。”灰原哀转过头来,合上眼,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我很喜欢孩子。而且,每次看到你对若叶那么维护,我总会想到十五岁的时候。”
“哦?”
“想到我的初恋。”
“工藤么?”
“不,是真正的十五岁。”灰原哀似是想起什么愉快的事,笑意渐浓,“是赤井秀一。”
“那个FBI?很意外……”
“他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我在看到你和若叶的时候才会想起那段心情。赤井后来化名冲矢昴,一直在保护我。”
“初恋啊……”服部平次感慨道,一阵风起,吹落无数带雨樱花,簌簌地落在车窗上,“我的初恋,是在九岁的时候,在京都的山能寺……那是个,很……怎么形容呢?很奇妙的故事。”
“愿闻其详。”灰原哀顺手打开音响,传来一阵优美的旋律,那样年轻的声音,倾诉出的,是那样欣悦而又遥远的思念——

在快要遗忘的思念里
燃起一盏灯象萤火虫一样
是它让我爱上了你啊
让人怀念的淡淡香气
一直让我十分焦急

摇曳着摇曳着
翩翩起舞的花之篝火啊
请把我想见你的心情传达给你

虽然我们已选择了不同的路
至今我的心仍旧在呼唤
我并不比你所想的更加坚强

长长的头发还象那一天一样
因为你说过喜欢它
紧紧地抱住我为了不再离开
让我遗忘了一切

摇曳着摇曳着翩翩起舞的花藤啊
我俩依偎的身影相互重叠
漫溢的思念融化了冰雪
终于得以与你相见

一定会一定会
许下心愿凝望着花之篝火
勇敢地说出 "我不要一个人孤独"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8 18:23:00 +0800 CST  
D. Doing all right
凌晨。3:45。
毛利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张开眼,周围是黑色的静谧,一伸手,身边的床铺是冷的。
从回来洗漱就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出了卧室,就能看到新一的书房还亮着灯。毛利兰叹了口气,知道那个遇到案件就能调动起全部干劲的推理狂,肯定又在为了整理线索而彻夜未眠了。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煮了一杯热茶端进去:“我加了参片。”
“谢谢。”工藤新一并不是不领情,只是不喜欢思路被打断,胡乱喝了一口,便将茶杯随手搁在旁边,右手继续点击着鼠标,左手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毛利兰并不敢打搅他,轻轻地坐到书桌一侧的椅子上。
自小跟着新一,跟着父亲,大大小小的案件现场她都经历过,今天虽然仍免不了受到视觉上的冲击,然而只要在他的身旁,她就能迅速平静下来。可是即便身强体健经常运动,她也不得不承认,过了三十岁就不大能熬夜了,而一过了点,就更是再难入睡。
光影之下,柔和地勾勒出工藤新一的侧影,深沉的、成熟的、认真的……都是她最熟悉的他,让她近不得,又舍不下的他。
毛利兰有些疲累了。
她想起前几日,和母亲妃英里——日本首屈一指的律政女王的单独见面。她无法直言自己这些年在美国陪读生活的不快乐,毕竟当年妃英里就不赞成她这样亦步亦趋的追随恋人。妃英里可以尊重女儿做家庭主妇的选择,但作为母亲,看着女儿时不时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上几眼,一副心有牵挂的样子,她就更希望女儿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为别人而活。
“毋庸置疑,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然而,兰,婚姻不是童话,是生活,仅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我和你爸爸就是一个例子。”骄傲要强的妃律师,在女儿面前毫不避讳自己婚姻的失败,“其实我在三十多岁,刚离开你爸爸的那几年里,我并不敢说出这个事实。可是问题会因为我不说,你爸爸不面对,就不存在么?”妃英里不会直接评价女儿和工藤新一的感情,只希望一心撮合父母复合的兰,能从父母的人生经历中,有所体悟。
可在毛利兰看来,父母的问题,更多的来自于母亲的强势。一个女性,过分要强,婚后并不安于家庭,这已经挑战了父亲身为男人的自尊。作为女儿,她以母亲为傲,但同为女性她又不能赞同母亲的选择。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从母亲那里收获的荣耀感,远远无法抵消她在一个伪单亲家庭成长的失落感和随时涌动的不安。
她所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安安稳稳地聚在一起,父母夫妻,各归各位,各司其职。
毛利兰却不敢说出来,哪怕仅仅只是交流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旦面对强势的人,她总有一种顺其而为的心态,对母亲也好,对新一也好,他们爱她,自然不会害她。
可她隐隐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里潜藏的不满,那种因为专注事业,而忽略她的不满。

“想什么呢?怎么不去睡了?”工藤新一并非不知道女友一直陪在身侧,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毛利兰有时候粗线条得过分,有时候又纤细敏感得没法理解,在他的领域内,她束手束脚的又总希望可以帮上忙,尽管出发点是好的,但更像是在不断的提醒他,她的存在感。
毛利兰看着他,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开口却是:“没想什么啊。”
“那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么?”工藤新一合上笔记本,侧身笑道。
“没有……”
“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妈说过,当一个女孩子盯着你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脸上有东西,另一种嘛……就是喜欢你。”工藤新一自以为幽默的打趣她,若是平常,兰必然会羞红着脸说他厚脸皮。
“新一……”毛利兰仍注视着他,盯得他有些不自在,“新一……明天,不……是今天,我就要去京极先生的朋友的道场报道了……”
工藤新一知道她说的是京极真和朋友合开的“道真”空手道道场:“我知道啊,前天你说过了,要去那里教青少组,所以我问你怎么还不去睡。”
“那新一……你到底怎么觉得呢?”毛利兰试探道。
“很好啊。你大学专业不就是幼教么?挺合适的。”
“你说真的么?”毛利兰愣了愣,“新一你不用哄我高兴,如果你需要我在家里,我可以不去……”
“这还有什么真假?我把你关在家里做什么?洗衣做饭么?家里有洗衣机有电饭煲。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找家政。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所以新一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么?”毛利兰没来由的鼻子一酸,“觉得自己一个人,更加自由,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去做……查案又不是你收到的委托任务。”
工藤新一脸上的笑僵在那里:“我没有那个意思——”
“对不起……”毛利兰抢先道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感到心酸和失落,骤然哽咽起来,“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你不需要我……我只是……说不出来。
“你只是倒时差外加没睡好。”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道的。所以你去再睡会吧。到时间我叫你。”

* * * * * * * *

“新一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吉田步美满是歉意,“明明来游乐园是我提议的,却还要你陪着和我们一起来,真是让你破费了。呐,作为回礼,这是我自己做的柠檬派和蓝莓花生酱三明治。”吉田步美从背包里掏出便当盒,刚一打开,一阵食物的香甜扑面而来,引得远山若叶食指大动:“有我最喜欢的蓝莓花生口味啊!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工藤新一随意拿了一块柠檬派:“没什么,反正我刚回来,也有空。再说了,这个多罗碧加乐园,我也很多年没来了。”


早上送了毛利兰再回来,已经是9点了,工藤新一远远的就看见服部平次牵着小小的远山若叶,在自家门口焦急地等待。
“可等你半天了!”
“抱歉抱歉,我手机正好没电了。”工藤新一打开大门,“这么快就来找我叙旧了?正好我有好多事要问你。”
“叙旧以后有的是机会。”服部平次满头是汗,把小若叶往他身边一推,塞过来一个卡通背包,“灰原凌晨不舒服,去医院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天。若叶就拜托你家那位照顾一下好了,我晚上来接她。”
工藤新一一惊,果然灰原哀昨天身体就不大好啊,“她要紧么?要不要让兰去……”
“不用兴师动众的。”服部平次连忙拒绝,“哎?你家那位呢?”
“有事出去了。我刚去送她的。”
“啊?!”服部平次挠挠头,为难地看了看工藤新一,“哎,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工藤你和小孩子在一起有的是经验。”
“我又没孩子我哪儿来的经验?”
服部平次恍若未闻,继续交代他:“包里有若叶喜欢吃的零食,你去下几个手机游戏,她要是闹得厉害直接给她玩就是了。”
不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服部平次已经溜得没影了,走前还丢下一句:“快把你的车从4S店里取回来吧。真是累死我了。”
“重友轻色。”远山若叶舔着比她脸还大的波棒糖,含含糊糊地说着,“一大早就给小朋友吃糖,牙坏了我要他赔。”说完又使劲舔了几下波板糖,一转身拿出颐指气使的女王款来,“工藤,来帮我扎头发,我要高高的马尾辫,包里有我的蝴蝶结。”
“啊咧咧?”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9 21:07:00 +0800 CST  
“哈哈,多亏了步美你的出现,不然今天这一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工藤新一咬了一口柠檬派,酸甜可口不腻味,不由得赞一句好吃。
“以前还在帝丹的时候跟兰姐姐学的哦。”吉田步美笑道,她今天一身粉色的休闲装,头上绑着钟爱的粉色发带,衬得人越发娇嫩,她个子偏又娇小,打眼看去,就跟高中生差不多。
“不过你不是在银行工作么?今天是工作日,请假没事么?”工藤新一咀嚼着柠檬派,问道。
“工作啊……前几天已经辞掉了。”吉田步美慢慢咀嚼手里的三明治,“我想跟着新一哥哥破案。”
“哎?”
吉田步美雪白的脸上浮出薄薄的红云:“我想做一个侦探。我看新一哥哥和小兰姐姐都从美国回来了,柯南肯定也会回来的。所以……我想做个侦探啊。”
“原来是这样……”工藤新一有点失望,虽然也知道从事这一行的人,形形色色,什么目的都有,然而如果他来挑选助手或者学徒,至少应该具备一些侦探必备的基本素质,譬如法医学知识,譬如良好的身手和敏锐的洞察力。很遗憾,他从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只看到“少女怀春”四个字。
“新一哥哥不要小看我哦!”吉田步美似是会读心术一般,“我可是当年帝丹小学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创始人之一呢!而且跟着柯南,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呃……”工藤新一不想打击她,但还是觉得及早明确拒绝比较好,更何况她的目的和他秉承的侦探原则,完全是两条平行线,想了会,委婉道:“步美,我以一个侦探的身份告诉你,虽然在日本,这一行门槛非常低,但不是谁都能做得长久的。况且我还没有去注册,事务所到底开不开,怎么开,我还没决定好,你现在就来做助手,只怕我也没办法支付薪水。”
“没关系啊,我这几年一直在银行工作,攒了不少钱,而且——”吉田步美甜甜一笑,“我家虽然没法跟园子姐姐家相提并论,但我一向也是衣食无忧的。如果能成为名侦探工藤新一的事务所的创始元老,连柯南都会羡慕吧。”
“你对那个叫柯南的还真是好啊。”远山若叶大口嚼着蓝莓花生酱三明治,咕咚咕咚喝几口苹果汁,咧嘴笑得眉眼弯弯,“嘻嘻,我就喜欢甜甜的东西。”
“小孩子吃东西的时候可不要说话哦,容易呛进气管。”吉田步美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盈盈地告诫她。
“你说话怎么有点像灰原姐姐呢?”
“大概因为她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的缘故吧。”
“也没听你关心她啊。”
“……呃……”
“虽然只是小学同学,但倒是一直听你在叨念‘柯南,柯南’。”
吉田步美的小心思被远山若叶这番童言戳穿,脸色更红了,看了看工藤新一,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小哀没事吧?”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留院观察一天,应该问题不大。”工藤新一也只做推测。
“女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啦~”
真是童言无忌!百无禁忌!
工藤新一脸上一热,一下子烧到了耳根,一旁的始作俑者却全然未觉气氛的怪异,打开自己的小背包,搜罗起别的零食来。
“呵呵呵……新一哥哥来喝这个乌龙茶,不甜……”
“好、好的……”
“呵呵呵呵……新一哥哥不要客气,柠檬派我准备了好多……”
“好的好的……”
工藤新一和吉田步美窘迫万分地将话题往别的方向扯,余光愤愤地瞥了一眼扎着高马尾的小若叶,顿时对服部平次和灰原哀的日常生活充满了同情。

终于熬到小若叶跑到不远处去玩夹娃娃机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才算揭过去。
“听新一哥哥刚才的话,好像还没有决定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十之八九还是做侦探吧,不过这不刚回来还没到一周么。”工藤新一吃了一肚子的柠檬派,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估计有日子不想再碰柠檬派了。
“怎么会这么犹豫呢?如果换做是柯南的话,肯定会坚定地遵循初心的。”吉田步美的眸中闪烁着光彩,仿佛那个无所不能的小侦探,就在眼前。
工藤新一盯着不远处的小若叶,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思绪却飘去了别处。
关于开不开侦探事务所,他和兰是有过争执的。
纽约的失败经历倒是不影响他的从业心情,毕竟一帆风顺的人生不能称之为人生。而对毛利兰来说,虽然更希望他能子承父业,但那么多年那么多事之后,她也可以让一步,只是提到在日本开设事务所,就不可避免地会谈到她的父亲,昔日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或许是酗酒过度的缘故,毛利小五郎在几年短暂的辉煌之后,迅速陷入沉寂,所接受的委托大多还是寻人或者调查婚外情,加上几十年如一日地热衷赌马和打小钢珠,在缺了女儿的管束之后,更是随意逍遥,日子过得颇有点捉襟见肘的意味了。
既然工藤新一回归侦探行列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那毛利兰自然希望男友能帮衬一下未来岳父。
毛利小五郎自己给自己打工二十多年,自由自在惯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对物质生活很有追求的人,有最好,没有也不强求。因此以妃英里的角度看,作为有妻有女的男人,丈夫实在太不思进取。而对工藤新一来说,和长辈合作肯定是被呼来喝去地指挥的时间居多,再加上毛利兰这层关系夹在中间,到时候他进退不得,反而会和毛利小五郎互成掣肘;另一方面,毛利小五郎早在这毛头小伙还是高中生侦探的时候,就很不喜欢他的高调,这在米花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些顾虑,工藤新一也不敢和毛利兰明说,有些话,说得越多越错,更何况毛利兰满心是为了一家人好,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爱人,她不想厚此薄彼。
这些当然也是不合适对吉田步美这个不是很熟的人提及的。
工藤新一只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日本七年,很多事情要重新适应,总要有个过程吧。”
“嘿,说的也是。还是新一哥哥想得周全。”吉田步美笑道,“这样也好啊,我跟着你多学学,等柯南回来了,就不怕这个适应期了。”
“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回来?”
“女人的直觉哦!”吉田步美相当自信,“而且新一哥哥,你不觉得我和柯南,很像小兰姐姐和你么?”
“是么?我只听兰说我和柯南有点像。”
“我指的是……嗯,那时候,你突然为了调查案件而离开了,小兰姐姐一直在等你,从高中等到大学毕业。现在呢,柯南也突然离开了,我也在等他,我觉得我和他,肯定能像你和小兰姐姐一样幸福的。”女子的小心思就这么直白地对着一个尚不算熟的人说了出来,吉田步美轻轻吐了吐舌头,娇笑道:“让你见笑了,我是不是很像个傻瓜?”
“不,这种纯情和坚持已经很少见了。”工藤新一想起毛利兰,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见识过的人情世故,继道,“但是我以一个年长你十岁的哥哥的身份,想说的是,感情的事,如果有回应自然最好,如果没有,是不可以强求的。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柯南在哪儿,还会不会回来。”
“没关系呀。”吉田步美毫不介意,“我不讨厌等待的感觉呢,但是……我也会去找他。我一个人,美国都去找过了。没有什么难得倒我。”
工藤新一不再言语,看着这个腼腆的小妹妹,对于她的勇敢和执着,只觉得孩子气。
吉田步美忽地问道:“新一哥哥,以前听小兰姐姐说过,你们在这个游乐场,有很多回忆啊。好像是,离别和等待开始的地方。”
“有么?”工藤新一扶额回忆,脑海中却只闪过十分零碎的片段,“虽然也听兰提到过,但是我实在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两个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小若叶抱着两个布娃娃扑到工藤新一怀里。小孩子毕竟就是小孩子,虽然才相处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很快和工藤新一熟悉起来,“工藤,你说的是FBI里面管外星人的那个组织么?”
“哎……你说是就是吧。”工藤新一知道她说的是那部美国科幻喜剧电影《Men in Black》,只得继续扶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次哥哥带我去看过呢!那个K探员和你一样也失忆了,不过后来为了拯救地球穿越回去了。对了,工藤你的姓氏首字母,不也是K么?哈哈哈,你也一样那么老!”远山若叶自顾自地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咯咯笑个不停。
工藤新一被这孩子牵强附会的能力彻底击败了,只想摇小白旗投降。心中不停腹诽,服部那家伙到底给这孩子看了什么啊,远山家的父母也不管么?
“若叶小妹妹,新一哥哥没那么老吧?”吉田步美想替他解围。
“等我可以嫁给平次哥哥的时候,工藤已经快五十了!不老么?”
“喂喂,我和你家平次哥哥可是同年的!你可不要瞧不起三十岁的人!三十岁可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服部不也把你迷得七荤八素么?!”工藤新一良好的家教和日本海一般宽阔的涵养也受不了这种挑战。虽然十七八的时候,工藤新一对着快四十的毛利小五郎一口一个大叔,但真轮到自己也过了三十,心态就彻底不一样了——明明是年富力盛正当年嘛!
“哎哎,新一哥哥,若叶只是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吉田步美赶紧打起圆场。
“黑衣人啊——”远山若叶强大的自我屏蔽能力不时开启,在一旁给二人说起剧情来了,“我记得第一部探员K和J是搭档,一起收服外星人,结局是K从昏迷中苏醒了,失忆了,和等了他35年的女人复合了,还留了个年轻貌美的验尸官姐姐给J做搭档,第二部我看忘了,你们谁给我讲讲剧情?”
吉田步美摊摊手,表示自己完全没看过。远山若叶皱起眉头,突然指着工藤新一嚷起来:“真的和你好像啊!工藤你肯定是FBI的黑衣人!下次你穿越的时候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黑衣人?黑衣人!
工藤新一怔怔地望着小小的远山若叶,头上密密地渗出汗来,心口猛地一跳,如同一只手揪住了他,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多罗碧加乐园内,正是艳阳高照。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9 21:09:00 +0800 CST  
* * * * * * * *

“兰,想什么呢?”
毛利兰接过好友京极园子递过来的便当盒,道了声谢,又低头看着手机发呆。
“没什么……”毛利兰勉强笑了笑,“只是……担心新一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他中午吃什么……”
“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算了,不过是琐碎的小事。”毛利兰把手机收了起来。
“兰啊,你就是操心的命。读书的时候操心你爸爸,现在操心你老公,以后生三四个孩子,你不是轮流着操心个没完?”园子笑呵呵的说着,也没觉出哪儿不妥,“偶尔放松一下,和我去做个SPA吧。”
毛利兰点点头,拆开便当盒,不由赞道:“好精致啊!”紫菜饭团做成小小的熊猫团子样,躺在圆圆的荷包蛋上,火腿片被切成星形,搭配着青翠的芦笋,色彩鲜艳明快,看得人胃口大开。
“感动吧?这可是我京极园子专门为毛利兰老师特制的爱心便当!”
“可是园子,我记得你好像不擅长烹饪啊。”
“爱啊~都是因为爱~小优和俊夫都说如果以后上学不能带妈妈做的爱心便当,会很伤心的。所以我就学着做了,做多了也不难。”园子提起孩子们,一脸的幸福。
“真好……”毛利兰夹了一根芦笋,慢慢地咀嚼,明明是鲜嫩嫩的时蔬,可为什么有点苦呢?
“我说兰啊……”园子觉察出好友情绪的变化,“你和新一同居也有好几年了吧?就没有怀上过么?
“啊……这……”毛利兰被这猝不及防的私人问题问得面红耳赤。
“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家都是女人。”园子永远那么大大咧咧。
“园子……这里是道场……”
“下午少年组的学员还没来呢,怕什么?”
毛利兰红着脸一言不发,任凭园子怎么问,都只是摇头,到了最后,园子才明白,这表示从来没有怀过的意思。
“哎……”园子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心想虽然从小到大没把工藤新一当做异性看,但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个男人啊?!
还好这种限制级的话题被及时止住,少年组的学员陆续前来,园子不得不收敛起来。
“老师好!老师还记得我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三两步蹦到毛利兰的面前。
“啊!你是——那天在东都体育场外面遇到的!”毛利兰看着这个和记忆中的小柯南有九分相像的孩子,高兴得激动起来,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黑羽健,我叫黑羽健哦。”眼前的孩子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眼睛,透着一股独特的活泼,手一扬,不知道从哪儿多出一枝红色康乃馨来,“送给老师您的。”
“谢谢~”毛利兰接过花来,容颜舒展,“小健,你妈妈呢?她今天送你来的么?”
“不是哦,小健自己来的。妈妈去交稿了。”
“交稿?莫非你妈妈是记者?是小说家?”园子好奇地问道。
“小健的妈妈是个珠宝设计师,和好多著名珠宝品牌都有合作,比如芙纱绘。”毛利兰解释道,“可能园子你知道呢,叫黑羽青子。”
“是么?”园子歪着脑袋,其实这个名字她根本没印象。
“没听过么?”黑羽健也不生气,“很正常啊,我妈妈看起来挺普通的,就是在家里画画石头。要论名气,还是我爸爸响亮一些。”
“你爸爸?”园子接着思索起来,姓黑羽的人里,她只知道一个黑羽盗一,还是她孩提时代闻名世界的魔术师了,可惜过世很久,现在知道他的人大概也都是自己这个岁数往上数的了。
“我爸爸是珠宝鉴定师。”黑羽健提起父亲一脸的骄傲,“虽然名气不大,但是鉴定的眼光是很好的。”
“哇!那他帅不帅?”园子虽已为人母,却仍是不改昔日本色。
“帅!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哦。”
园子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像当年的眼镜小鬼的毛头小子,有点难以描绘他父亲的风姿,又不好就此冷场,挤出笑来:“我有个叔叔,喜欢收藏宝石,有机会请你父亲来鉴赏一下,估个价。”
“那我帮你约约看哦。”


望着黑羽健做着热身运动的背影,园子又和毛利兰聊了起来:“说到长得像。小兰你还有印象么?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日本小姐选举的颁奖典礼,在我家的酒店举行的那个典礼。”
“怎么了?我记得新一也去了,还发生了案件。”
“重点不是这个。那次新一身边不是跟了一个女人么?看起来好像是日欧混血,后来说是他的委托人,叫绘里。”园子对这种八卦信息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那怎么了?不过只是委托人而已。”毛利兰笑笑。
“你不觉得她和我们昨天在婚礼上遇到的,灰原哀,是叫这个名字吧?和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像呢。”
“说不定是姐妹关系吧。”毛利兰推测道,“记得以前柯南和我提过,小哀是有个姐姐的。”
“哈哈,说不定真的是呢。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园子,别这么说。小哀的身世很可怜的,博士说过,她家里只剩她一个了,因为这样,性格上才有点内向吧。其实她人很好啊,要不然,柯南怎么会那么喜欢她呢,总是往博士家跑。”
“哎……眼镜小子可要伤心了。”园子扶额叹道,“你没看到灰原哀现在已经跟着我的黑皮帅哥了么?”
“园子!若叶不是说过了么,他们不是情侣关系。”毛利兰赶紧为朋友辟谣。
园子哈哈直笑:“你怎么还那么天真,男女之间哪儿有纯粹的友情?我还记得那时候,看到那个叫绘里的女人,跟着你家新一跑前跑后的帮着查案,你的表情可是酸溜溜,很介意的哦。一切都逃不过我京极园子的法眼!”
毛利兰笑容略略一滞,柔声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都说了只是委托人,一起查……”话未说完,脑海中那个绘里小姐抱住新一的样子突然就一闪而过,继而浮现出的,是这些年在纽约的过往。
园子方才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
“男女之间哪儿有纯粹的友情?”

“园子啊……”毛利兰思忖良久,犹犹豫豫地说道,“新一三年前,刚拿到硕士学位后不久,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哦,对啊,你和我说过的,我还好奇后来怎么不开了呢?”
“合伙人撤资了。”
“工藤家不缺钱吧?”园子很是不解,有一对身为名小说家和名演员的父母,工藤新一还需要找人合伙?
“毕竟是新移民,总需要找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合作吧。而且新一不想太依靠父母。”
“哦,那这样也好理解。不过生意上的事,来来去去,不会有固定的合作对象的。”自小的耳读目染,园子对这些事早已司空见惯。
毛利兰继续说下去:“其实合伙人你也认识,就是高中二年级的时候,转学来的世良真纯同学。”
“原来是她,我记得她好像是美国籍。”
“嗯……”
园子等着下文,不想毛利兰却沉默了,忍不住催促起来:“然后怎样了?”
“哎……”毛利兰又是一叹,“也没有什么,因为事务所刚开张,还没有打出名气来,世良同学帮着找了好几单委托。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兰你越是这样委屈自己藏在心里,就越是有什么。”园子嗅到一丝不对劲,追问下去。
“真的没什么……世良同学虽说是合伙人,但她本身也是个侦探,进了事务所,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新一的搭档。”
“世良那个假小子啊。”园子迅速在心里翻出老同学的形象来,说实话,她就从来没能把世良真纯当做女性来看待,“你放心啦,新一是不会欣赏那种中性美的。”
“我对新一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毛利兰想起世良真纯和工藤新一为了委托出双入对忘我工作的情形,心中有一股自己都厌恶的酸涩感,“总觉得站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有些遗憾。”
“这也难怪,如果阿真身边总有一个女性朋友,我肯定也会不痛快。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哎?!”毛利兰很是意外,虽然说京极真她也谈不上多熟悉,但是那样一个有些木讷的空手道前辈……怎么会呢?
“欣赏,喜欢,爱和迷恋,总是不一样的吧。”园子看出毛利兰的误解,帮丈夫澄清道,“阿真不是那样的人。当然我相信新一也不是的。”
“那你还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毛利兰糊涂了。
“是啊,我是说过。”刚才的玩笑终归只是为了调侃八卦,涉及到生活,园子还是有一番自己的解读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何况男人还会爱男人,女人还会爱女人呢。我和阿真都不能活在真空世界吧?守住底线就好。”
“我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毛利兰低下头,有些惭愧。
“七年之痒,有危机感是正常的。何况世良当年就对新一很有兴趣,不是么?”园子拍拍毛利兰的肩,安慰她,“可是兰,你是不是太紧张新一了?”
一句话正中心事,毛利兰眼眸低垂:“园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每次参加同学聚会,都会觉得,自己的世界越来越小,当年很要好的、常在一起玩的同学们,除开叙旧,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很陌生的感觉。”
“我和你就没有这个感觉。”
“我对新一就有啊……”毛利兰声音低了下去,“他对我很好,很甜蜜,但是他的世界我不懂,他所喜欢的侦探事业,有了问题也只习惯找同行说,我不懂我可以学啊,但是他不跟我讲我要怎么知道?园子,你说是不是因为他17岁的时候离开了六年,后来又没有和我一起读大学的缘故?”
“我觉得,如果只是同学的话,读书的时候大家天天在一起,无非就是上学放学一起去玩,长大后各有各的生活,交集少了,自然会觉得话题少。夫妻之间呢,生活琐事,处处都是话题,能志同道合固然最好,不能的话,相互欣赏也就足够了,何必非要强求同步率。”
“可我比不上世良同学那样的女侦探,聪明,干练。我经常觉得新一是天上的云,飘得那么高,我就算蹦起来,也够不着。”毛利兰完全没能领会好友的意思,越发沮丧了。
“世界上没有一样的人,也没有固定模式的夫妻,兰就是兰。”
“一年还没到,世良同学就和新一散伙了,事务所也没继续开下去,新一说是因为美国社会环境的缘故,但是我一直在猜想,是不是因为我……我永远是那样一个傻傻地帮不上忙的,还很敏感的毛利兰。”言毕,毛利兰把头埋进臂弯,陷入新一轮的内疚。她不是不希望新一的事业一帆风顺,但她更希望那个助他一帆风顺的东风,是她自己。
“可是,”园子神色认真起来,“兰你为什么不想想呢?即便真的是你猜的那样,新一不也一样没有放弃你,去选择那个你觉得和他更般配的世良真纯继续合作么?他的这份心意,你是感觉得到的吧。”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9 21:12:00 +0800 CST  
【你发帖太快了!喝口茶歇歇吧!】
每次贴东西都要遇到N次度娘这种体贴的喝茶小关怀
度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帖子吐出来!


【7楼有TXT】——为啥我的字体无法加粗呢……思考ING……果然我还是玩不转贴吧啊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19 21:14:00 +0800 CST  
E. Don't WannaLie
工藤新一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拿着手机全神贯注地打着电话,任由春日的阳光洒遍全身。
“我说工藤,你身体好点了么?”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关西腔。
“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若叶很自责,托我对你道歉。”
“不关她的事。把她吓到了么?”
“那到没有。不过,工藤,这种突然晕倒的情况以前有过么?”
“印象中好像小时候有过,我不大记得了。”工藤新一不以为然。
“医生有说什么吗?体检报告传一份过来吧。”
“查不出什么。服部,你怎么跟兰一样啰里啰嗦的?”
“哈哈哈哈,工藤,你抽空来京都一趟吧,西帝附属医院的水平还是不错的,灰原可以找最好的医生帮你做个全面检查。”
“你这这是在帮西帝的医院打广告么?其实泽村现场帮我做了急救后,我很快就醒了。”
“泽村?日卖电视台的那个记者?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
“泽村菜穗美,国中的学妹而已。”
“这种事你倒记得清楚。”
“那么努力的一个人,又是球队里唯一的女生,记得清楚有什么奇怪的?”工藤新一原以为对方要拿这件事开他的玩笑,未料到对方只是一阵沉默,继道:“你们别太当回事了,回头兰知道了又要瞎紧张了。她现在一惊一乍的,我心脏没事都要被弄出事了。还害得我背了趟24小时心电图,累死了。”
“啧,真是不惜福。”
“那你让灰原从医院里弄一个你背背看。”工藤新一牢骚了几句,“言归正传,家常以后再聊。那个案子现在怎样了,已经案发一周了。”他指的自然是木村诚婚礼上的命案。
“哦……”服部平次略一迟疑,“没有打电话问过佐藤警部么?”
“他说食物中毒案已经告破了,是安达纱织在甜品里做了手脚,只是普通的泻药,我想那天她威胁木村说要他知道厉害什么的,大概也就是指这个。”
“哦,那接下来就是要走法律程序了。”
“服部,星野胜美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是中毒。有样本送到灰原这里的检测中心了,发现了大量的飞燕草苷、飞燕草碱还有翠雀胺,是类似乌头碱的神经性毒素,还有少许三唑仑等混合麻醉剂的痕迹。不过正式文件和尸检报告一样,都需要一个月才能出来。”
“时间有点久啊。那下毒方式是什么?”工藤新一略一沉吟,三唑仑这种用于治疗失眠的镇定类药物并不少见,要取得实在很容易,想从药物来源这条线索入手追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从现场的咖啡研磨机里,检测到了一些飞燕草种子的残留。”
工藤新一忆及在星野胜美房间内发现的被打开的精美的漆盒,里面包裹了作为婚礼赠品的四色种子:“服部,我想种子的来源是很好确定的。”
“就是那个浦岛夫人送的礼物,其中一种确实就是飞燕草种子,明显少了很多,看来凶手根本没有打算掩饰的意思。”服部平次问道,“工藤,你觉得会是安达纱织做的么?在制药厂工作,要取得麻醉剂和类似的毒药,轻而易举,更不用说还具备相关的专业知识了。”
“她没有杀害星野胜美的动机吧?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智美小姐,那么直接毒杀新娘,不是更符合她的要求么?”
“假设是因为怕毒杀了新娘,自己会被重点怀疑呢?杀死新娘的妹妹,也能让新娘伤心啊。”
“问题还在为什么胜美小姐会死在步美的房间里。”工藤新一戏谑地回道,“你这家伙,明明自己已经发现了,还要我说出来。”
“哈,这么多年不见了,想听你的名推理啊。”
“不过是些废话而已。”工藤新一笑道,“要么是伴娘自己走进客人的房间,要么就是凶手抱过去的。当天灰原并没有在胜美小姐身上发现拖拽的擦痕,像安达纱织那样一个纤弱的女子要搬动比她还略高一些的人,抱起来是做不到的。那天我们也问过了,婚礼当天来的客人都是临时随机安排客房的,新人夫妇住的是四楼,而胜美小姐案发当天中午才要求换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去,大概也是为了方便和恋人见面。这些安排,当天下午才到婚礼现场的安达纱织小姐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科警研在星野胜美的体内,还检测到两种不同的体液。其中一个样本与凉宫茂是吻合的,而另一个仍是未知。经京都府警本部的科搜研确认,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未知的样本,和之前京都地区发生的两起同类型案件,是同一人所为——“这样一来,安达纱织的嫌疑自然可以排除。”服部平次继续长话短说,简述情况,“看来凶手更像是临时起意。”
“那并案处理就顺理成章了。”工藤新一轻敲栏杆,“现场不是采集了九十多份样本么?”
“比对结果没有那么快,现在分给三个大学的实验室在做。不过我看凶手那么狡猾,未必就在这里面。而且现在情况对凉宫茂很不利,除开有他的DNA证据,还有星野胜美指甲缝里的皮屑,也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且……”服部沉思片刻,犹疑道,“前两个案子,受害者都是被迷奸后勒毙的,这次为什么是下毒呢?”
“那个浦岛夫人有调查过么?”工藤新一继续问道,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我怀疑真正的凶手说不定另有其人。”
“浦岛夫人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动机。和星野家有宿怨的星野正人有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
工藤新一微一沉吟:“看来对凉宫茂确实不利。真凶不伏法,星野夫妇又咬定他不放,日后上了法庭,控辩双方估计会围绕星野胜美小姐是否受辱后服毒自杀来展开辩论吧。情侣戒指对于法官来说,说服力还是不够。”仅凭一个一样的DNA样本,一样的麻醉剂残留,不一样的死因,对凉宫茂来说,结果可能就是天壤之别。
“那个叫步美的小姐,应该可以作为人证之一,她是最后一个和星野胜美对过话的人,可以判断出受害人当时的情绪。”
“这要取决于法官和陪审团,最后更倾向于选择相信人证还是物证了。”
“同一款钥匙扣,都是雨天案发,最关键是一样的DNA,警视厅和本部已经决定并案了,时间还有,我们必须尽快查出真相。”电话那头的关西刑警明确表态。
工藤新一更能理解灰原哀当天所说的“完善的证据链”了,问道:“对了,咖啡研磨机下面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是……普通的植脂末。”
“哈。”工藤新一轻声一笑,“那在说挂电话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服部,我和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骤然爆发出关西腔的咆哮:“工藤新一!枉我把你当好兄弟!我们那么有纪念意义的相识你居然不记得了!再见!”
“哈?”没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电话里已传来嘟嘟的声音。工藤新一走进书房,扫了一眼笔记本屏幕上的网页资料:
【A&M毒物检测中心,隶属西日本帝国大学,创办者堤满月女士,现任负责人灰原哀……】
“京都地区最具权威的独立检测中心啊……”工藤新一冲了一杯咖啡,撒进植脂末慢慢搅拌,“下毒还加植脂末提升口感么?服部平次你觉得我今年几岁?你又不是生化专业的,毒素的专业学名报得还真是快,手里拿着检测报告对吧。”


挂上电话,服部平次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看来是被人背后念叨了。”身着白色长褂的灰原哀平静地喝了口热牛奶,看着眼前捏着检测报告的黑皮肤侦探,淡淡说道。
“飞燕草的花语是正义,没想到竟会用来杀人。”服部平次翻动手里的文件,叹了一句。
“毒本是药。关键还在人心。”灰原哀仍旧是言语淡定。
服部平次的目光定在文件里的某一行上:“可以确定现场发现的少量白色粉末,就是让你和工藤身体变小的那种药么?”
灰原哀放下手中的杯子,笃定道:“APTX4869,成分高度一致,量上面有轻微的改变。作为当初的主研发人,我有这个把握。”
“是要卷土重来么?”服部平次褪去了笑容,眉头深皱。
灰原哀点点头:“我和赤井秀一联系过了。虽然十一年前的交锋中,瓦解了组织大半的实力,赤井也击毙了GIN和Korn,但‘那位先生’和Vermouth却还在逃。他们为了当初的目的,一定不会停止研发药物,看来,已经找到了新人接手项目了。”
“灰原……”服部平次插口道,“我不想打断你帮我回顾因果,但是能不能不用‘那位先生’做称呼?”
“嗯?”灰原哀一愣。
“我会想到若叶最爱的英国电影里,那个‘You-Know-Who’。”
“你这联想能力……”灰原哀对着服部平次的插科打诨很是无奈,“不过你提醒了我,要真是要类比的话,他们的目的殊途同归。”
“收集七个魂器么?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你,我,工藤三个人踏上艰难的除魔之旅。”
“你要把自己比成那位憨傻的男二号,我也没意见。”灰原哀双手环抱,唇角微扬地看着他。
“喂……你为什么不能欣赏一下我的幽默感呢?”
“等你转行去表演落语的时候,我一定捧场。”
服部平次见对方完全不领情,收起嬉笑:“好了,你继续。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Revive。”灰原哀双目微合,倚着窗,沉默了下去。
“很科幻的目的,但是他们一直在做,对么?”
“APTX4869重新出现,可见他们没有放弃。”灰原哀点头继道,“从赤井那边的情报看,组织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虽然FBI会追缉到底,但是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还有为了工藤吧?”服部平次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她,语气颇为玩味,“你说过,毒本是药,药也是毒,当初的解药,本身就是副作用不明的。”
“正常的药物研发,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还有临床试验。”灰原哀的话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
“工藤这次在游乐园毫无征兆的晕倒,加深了你的担忧。我会想办法把他带来做全面检查的。”服部平次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可是这太危险了。”
“确实不是时候。”灰原哀依旧是惯用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纵然还在苟延残喘,但那个组织,也还不是你我二人可以独力对抗的。”三十三岁的服部平次,早已过了奉行个人英雄主义的热血年纪。
“越年长,越感到自己的力量渺小,我只能用自己的所长来尽力相助。”
服部平次望着她,依旧是那副清冷平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当初愿意接受A&M毒物检测中心的原因——在浩如烟海的毒物样本中,继续寻找那个黑暗组织的蛛丝马迹。
她并不逃避他的眼神:“把他留给日本警界,不是更好么?”
“那家伙到现在还没去注册事务所呢。”
“下次他再来追问你白色粉末的事,你可以以‘警方办案不便透露’为由正当的拒绝。”
“工藤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上次的对决,又会错过这次,大概会和我绝交吧。”服部平次想起好友,摸了摸下巴,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整整衣服,“星野家社会关系都很单纯,嫌疑最大的凉宫茂、星野正人、安达纱织,这三个人我都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木村诚是生意人,会比较复杂,花点时间也可以厘清。不过星野胜美的身上并没有检测出APTX4869,又是什么缘故?毒杀不是用这个更好么?”
“查药是我的事,查案自然就交给你了。”
“浪速的武士,京都的药师,这么押韵的除魔组合,有趣。”服部平次走到灰原哀的办公室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灰原导演,调整你的剧本吧。”
“嗯?”
“这次,我想做男主角哦。”
“哈。傻瓜。”换来一声轻笑,灰原哀双掌一合,叨念一句,“做男主角,可能会死哦。”
“死而后已。”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20 00:31:00 +0800 CST  
* * * * * * * *

工藤新一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振动声给弄醒,开往京都的列车还没有到站。
身上黏滋滋的不舒服,原来是出了许多汗。
“先生,您没事吧?”坐在身旁的学生模样的青年关心道。
“没事……做噩梦而已。”工藤新一拿着对方递来的纸巾擦擦汗。
“那就好。”青年低下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一本医学杂志。
工藤新一掏出手机,七八个未接电话,十几条短讯,全都是兰的。他期待的服部平次的回复,一条都没有。
上午和服部平次通完电话,工藤新一收拾收拾就踏上了去京都的新干线,只给毛利兰留了一条短讯:
【去京都探访服部,三天后回。勿念。】
他倒不是故意要这样做,也不是料不到兰的反应,可如果和她再商议商议,研究研究,十有八九是连米花都出不了。
可笑,他又不是七岁的孩子。
突然就想到刚才小憩时做的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柯南,小小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他站在兰的脚下,只能抬头仰望她,往日他最熟悉的温暖的笑意,自下而上看去,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然后恍恍惚惚过了好多年,他总也不长,永远是那样小小的。他分明能听得到兰的笑声,却总也无法靠近。
缠着博士想了好多办法,吃了好多药,没有任何起色,他躲在狭小的储物柜里,不愿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胸口喘不过气来,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吧。
意识混乱时,只听到“吱呀”一声,探来一个小脑袋,就想小时候童话书上的小红帽,雪白脸,蓝色的眸——
“工藤,你在这里做什么?”

汗液渐凉,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他失忆之后,为了跟上同龄人的进度,有三年的时间都在不停地努力,之后就去了美国,而这次回来,一口气又见了太多的熟人,认识了朋友的朋友,小朋友们长成了大人,大朋友们相继退休的退休,离世的离世。大概因为如此,他潜意识里儿时的记忆,才会在梦境里重现了吧。
工藤新一很奇怪,自己小时候明明就不喜欢玩捉迷藏吧,而梦境里的小姑娘,也确实不是兰。
简单地给兰报了个平安,工藤新一继续给服部平次打电话。虽然早上他故作不悦,但还不至于真和自己绝交,可是电话居然还是一直打不通。
像这种连环案件,凶手作案带有很大的随机性,更加加大了破案者对法医鉴证的依赖性。有些事,还是找灰原哀直接问比较好。
不只是关于案件或者博士。
明明就能感觉到她认识自己很久了,问兰的时候,她只说可能是因为邻居的关系,而且当年新一又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还有服部,到底是怎么和自己认识的呢?怎么认识兰和园子的,工藤新一早就忘记了,但是他和服部,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大阪,没有什么契机怎么可能碰到一起?总不至于服部平次是他工藤新一的竹马之交吧?两家并不是世交。
这些事说出来都不能算是事,但萦绕在工藤新一的心头,挥之不散。

* * * * * * * *

灰原哀的公寓,在京都的东山区。
仰视她家阳台的位置,透过落地窗就看到夕阳下法观寺五重塔。不时有飞鸟掠过,梵音阵阵。
真是一个充满古意的好住所。
可她为什么不把门关好呢?
工藤新一刚一靠近虚掩的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克制,但是充满了威胁性。
“如果灰原教授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话,不要说A&M了……”那男子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西帝,京都,整个关西地区,鱼见议员都不会让我待下去了,是么?”透过门缝,只见灰原哀身着一件驼色的针织连衣裙,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全无惧色。正对着她的,站着一个身着西装的小眼睛男人,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壮硕的保镖。
分明就是有人闯入民宅在威胁一个弱女子,可工藤新一看起来,倒感觉像是手下在跟女王陛下汇报工作。
小眼睛西装男怔了怔,收敛了几分态度,又好言劝道:“只是改几个字,或者不改也可以,只要身为A&M主管的您愿意签字就行。想必您也知道,堤满月女士已经年老,A&M也好,科研课题也好,可都是需要大量的钱投入的。”
“浅仓先生,您是要贿赂我么?”灰原哀啜了口茶,“身为律师,这是知法犯法。”
“话可不能这么说。”浅仓律师辩解道,“鱼见先生一直非常仰慕像灰原教授您这样的人,高贵美丽,学问又好……”
灰原哀听了这些奉承话,笑了笑:“那他就到法庭上去仰慕我好了。我在那里恭候大驾。”也不搭理浅仓的反应,又补了一句:“我会作为法医证人出庭,开庭的日子不用我在这里通知了吧?”
浅仓眉头一皱,扬了扬脸,对着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好热闹。”工藤新一不请而入,指了指门,“锁好像坏了,我就进来了。”
浅仓打量了来人一番,大概是觉得工藤新一的身量完全不足畏惧,轻蔑道:“男朋友?这次换小白脸了?”
“浅仓律师是想转行做娱记么?在下有个同学,就在日卖电视台,我想你们一定聊得来,她叫泽村菜穗美,最近正在关注议员鱼见三郎的事。”工藤新一只是笑笑,径直进来,站在灰原哀身边,“《刑法典》第198条的行贿罪的详细条文,还有暴力胁迫证人,妨碍司法公正什么的,我都有点记不住了,浅仓律师您能提醒我一下么?”
浅仓脸色微变:“小子,你到底是谁?!”
“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工藤新一笑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开启着录音软件,越过浅仓的肩膀,望向两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保镖,“他们两个未必是我的对手,真闹出动静来,难保没有过路人像我这样过来看看,如果按照正当防卫来辩护,鱼见议员肯定不划算吧。”


浅仓甩下一句“你等着”,带着两个保镖悻悻而去。
送走瘟神,工藤新一真想建议灰原哀去门口撒盐:“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遇到麻烦的是你。”灰原哀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也不来招呼他。
“故意留着门,好让路过的邻居发现动静,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报警的人,是你吧?”工藤新一用手机搜索起信息来,虽不见她道谢,心中倒很佩服她这种智敌而非硬拼的做法。“是兵库县的地方议员鱼见三郎么?”
灰原哀秀眉微皱:“他势力很大,准备参选下一届县知事。不过儿子不争气,半年前在京都吸毒后飙车,撞了一个孩子,非但没有及时施救,还将重伤的孩子抛到野外,致使那孩子惨死。这件事影响不小,最近就要开庭了,检方预备以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
“是想找你改鉴定书?县议员之子毒驾,交通肇事逃逸,教子不严,估计让鱼见少了不少支持率,如果能做做手脚,只要在媒体面前声泪俱下的诚心悔过赔偿,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民事案件。”网上的新闻报道也非常详细,有两篇还出资他的学妹泽村菜穗美之手。
灰原点点头:“这种人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改成普通交通肇事案也不是我一纸鉴定办得到的,交通课那边估计已经摆平了,才一路杀到我这里了。”指了指他的手机,又道,“录音其实用处也不大,鱼见根本不会亲自参与,浅仓这种替他打工的,随时随地都肩负着替雇主背黑锅的责任。”
“服部没有参与么?已经涉刑了。”工藤新一受气手机,神色一黯。
“在南区出的事,本部也不好插手。服部只是警部,也是力不从心,上面觉得他多事,强迫他休假。听说鱼见和京都府公安委员会的要员交情非同一般,看来传言是真的。”
“我还以为服部是因为连环杀人案一直没破,才被迫休假的。”
“那还不至于,谁会为了两个普通人难为大阪府前本部长的儿子?”灰原哀端着空杯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浓云渐密。梵音仍是不绝于耳,却不知能否涤荡尘世。“喝牛奶么?我这里只有牛奶。”
“哦……不必了。”
“那就直陈来意吧。”灰原哀不喜欢绕圈子。
“我说我是来看老朋友的,你信么?”工藤新一笑道。
“服部住在右京区,地址我写给你,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大概在本部开会。”
“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么?老邻居。”工藤新一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服部给的。”
“他不会。”回得十分自信。
“喂喂,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工藤新一当然不会实说,其实这是在列车上与邻座的冲绳青年简单攀谈后得到的结果。
“我和你差了十岁,叙旧就免了。如果是为了案件的事,在正式报告出来之前,恕我不便透露,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请你尊重法律。”一席话差不多就是逐客令了,分毫不给来人机会,工藤新一正准备翻开记事本做记录的手,顿时僵住了。
都是差了十岁,在吉田步美面前,他就是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兄长,怎么到了这里,这个灰原,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就像是平辈……不,甚至是前辈——也才二十三四岁,怎么就跟三四十了一样,一副看透人情世故的样子呢?
工藤新一尴尬地笑了笑,似是给自己打圆场,正预备起身告辞,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问个私人问题。”
“不涉及隐私的话,我酌情回答。”还是那么的冷淡。
“灰原你是不是讨厌我?”
工藤新一分明就看到了眼前一贯古井无波的女人瞬间有些失神与错愕,但也只是一瞬,一池冰水的表情又迅速恢复。
“你想要怎样的答案?”问题又被踢到工藤新一这边。
“你可以看着给,我么,酌情听。”
“我爱你。”
那么的干脆,那么的简洁,最简单的三个字,把工藤新一定在当场!
“你……你说什么……”纵然不是第一次被异性表白,但表白之言出自眼前这位,工藤新一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只说一次。你当玩笑听也好,当实话听也好,和我不相干。”
“那我就当玩笑吧……”工藤新一笑得更尴尬了。
“恰好,我也是。”眼前这个捉摸不定的谜一样的女人狡黠地笑了笑,“无聊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
工藤新一呵呵干笑两声,并不应承她。灰原哀也不去看他,只是冷然道一声“走好”,猛听“啪”的一声响,回头看时,工藤新一正站在门边,指着锁对她笑道:“我觉得出于安全的考虑,你今天还是搬去服部家暂住比较好。因为门锁真的被我弄坏了。”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20 00:33:00 +0800 CST  
* * * * * *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迅速回暖的缘故,工藤新一觉得京都的夜处处涌动着暖色。与同为古都,如今却高楼林立的东京比,京都更是多了几分让人惬意的柔软,栖身小巷间,恍若时光倒流。
“所以说,京都是日本人的故乡嘛。”服部平次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是是是,多谢你的款待啊。”工藤新一回敬一杯。宵夜的点档,两个大男人坐在路边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清酒吹着风,面前的烤串带着油光嗞嗞地轻响着,伴着升腾的香气,召唤起食客们午夜的食欲。
“女朋友安顿好了?”服部平次问的自然是毛利兰。
“嗯……在市区的王子酒店。”语气却是闷闷的。
“别这么不开心,她不也是关心你么?”服部平次看出好友的不快,出言安慰他。
“是么?”工藤新一自斟自酌,连喝三杯,“我倒觉得她总是患得患失的,对我不放心。”一想起下午出了灰原哀的住所,居然就碰到吉田步美,工藤新一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倒不是对吉田步美这个小姑娘。
虽然吉田步美说自己只是为了好友智美才想来找小哀询问案件进展的,但工藤新一还是发现了她言语中的破绽。哪里就这么巧,正好遇到?除非她在跟踪自己。
吉田步美到底还是涉世未深太过单纯,架不住工藤新一板着脸问了她两句,就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受她小兰姐姐之托。
吉田步美不停地鞠躬道歉:“新一哥哥你千万不要多心,只是我正好在京都,听小兰姐姐这么说了,就自作主张来找过来了,毕竟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
兰的好意他不是不领情,但这算什么?把他当作需要全天候看护的重症病人么?!
工藤新一不由得眉头直皱,不满的意思掩饰不住地挂在脸上,但又不好对这个无辜的朋友发作:“你怎么知道我会到这儿来?”
“我也是个侦探嘛。”吉田步美顽皮地笑道,脸上浅浅的两个梨涡,溢出来的都是自信。
水至清则无鱼。工藤新一也不想深究,而心中梗住的不悦,在用过晚餐看到守候在酒店门口的毛利兰时,又加深了几分。
还好服部平次及时把他叫出来吃宵夜,否则以他黑着脸的样子,吵虽然吵不起来,冷战还是免不了的。
即使吵起来,他自己也不占理,害她担忧的,辜负牵挂的,不告而别的,从来都是他。

“嘛,换个角度想,是因为你太优秀了吧。”
工藤新一撇过头来,乜斜着眼看着身侧的好友:“服部,虽然优秀我完全当得起,但是你说出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大阪人就是这么实在!”服部平次完全不理会质疑,灌了一大口酒,只觉得通体舒泰。
“你家那位呢?”被揶揄了那么多年,工藤新一也终于有机会反击了。
“谁?”
“明知故问。”
“我的房客灰原哀?租金我们还没谈妥。”
“呵呵,需要算得那么清楚么?”
“她收入比我高,我这下可以弥补我的财政亏空了,工藤谢谢你哦~”服部平次嬉皮笑脸地又敬了他一杯。工藤新一也老实不客气地接下,心里嘟囔着服部平次总是在顾左右言他。
“晚餐吃太多了。”推掉了好兄弟递过来的烤串,工藤新一现在看到食物有点反胃,晚上吉田步美为了赔罪请他吃饭,而他因为心情不佳又毫不节制地吃了不少,现在只能喝点酒来消食。“下午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工藤你的口气很像个拈酸吃醋的女人哦。”
“我没兴趣和灰原抢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和你做饭搭子。让灰原和你抢毛利小姐不就行了?”
“喂喂……”
“哈哈哈哈哈。”空气中满是爽朗轻快的笑声。
虽然事先服部平次就声明今晚只是好友叙旧喝酒,不谈工作案件,但工藤新一也没想到这个和他一个属性的推理狂居然真的一个字都不提。
碰都不碰。
“好了,回答我上午的最后一个问题吧。”工藤新一放下酒杯,盯着塞了一嘴烤串的好友,“我和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帮我这个失忆的可怜人回忆一下过往,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真的很伤心……”服部平次一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仍然不放弃烤串。
工藤新一只乜斜着眼继续看着他,目光中施以强压,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好了好了,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吧!”服部平次咽下口中的食物,砸吧着嘴,“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哈?”
“我说,情侣夫妻之间才讲究什么初次见面纪念日吧。你这样真的很无聊。”
无理取闹的又变成了他。
工藤新一看了看好友,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很想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如何,又经历了什么,但仔细算算时间,就知道任何一件事可能都绕不开远山和叶,就更不愿去勾起好友的伤疤。无论是表示同情,或是与他谈及,似乎都是不妥。心中反复几次,问道:“服部,你怎么到京都来做刑警了呢?”
“你是想问,和叶走了之后,我到底怎么了对吧?”服部平次主动说起自己的青梅竹马,倒让工藤新一很是意外。
“别那么惊讶。”服部平次的笑还在脸上,却融入了几分忧伤,“故去的人已经故去了,如果活着的人都不再提了,那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服部……”工藤新一叹了一句,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古塔在夜色中模模糊糊的轮廓,脱口就是禅意:“你放得下就好。”
“她永远在我心里……”服部平次的笑容渐渐隐去,伤感的目光中,还是透出了几分柔和,“我都不记得怎么和她认识的了,但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友情也好,都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虽然以前偶尔也想过,没有谁可以陪着谁一辈子,倘若有一天分开了,要怎样去面对,但真到了那一天的到来,还是那么猝不及防。
“也许你要笑我不够深情,但是要我跟她去,我做不到。生死相随听起来很浪漫,但是我还有责任,还有父母。
“工藤,这种借口,是不是很老套。”服部平次自嘲地笑了笑,却不是真的要好友回答,抿了一口酒,脸上的悲伤又找不到了。
工藤新一静静地听完,沉默半晌,说道:“服部,我很佩服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勇气啊……”服部平次突然大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好多酒,一饮而尽:“我,服部平次,是个大混蛋!”
“服部……”
“你肯定好奇我后来去哪儿了。”服部平次定了定神,“因为和叶走了,我就抛下了父母,朋友,其他爱我关心我的人,我逃走了。我上了一条新加坡游轮,做了个水手,世界各地跑,我不说话,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道理虽然都可以明白,但要去接受还是非常难,也是因为这样,服部平次才会在远山和叶过世之后离家出走,选择自我放逐吧。
“我得了抑郁症。”
工藤新一怔住了。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爽朗豪迈乐天的大阪男子,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起初我自己都没察觉。我在海上,每天就是干活,发作的时候就是呕吐、恶心,开始以为是晕船,三个月,我体重就少了20斤。我的思维越来越迟缓,没办法思考,只能不停的干活,不干活更会糟糕。”
工藤新一这才明白,服部平次的皮肤比以前更黑,并不是年龄的缘故。
“直到我遇见登船旅行的灰原。好笑。”服部平次其实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话比往常更多了,完全收不住,“太好笑了,那样的我,她居然也认出来了,明明以前也不算熟吧。”
从服部平次渐渐开始混乱的语句中,工藤新一拼凑出经过来,大致就是身为水手的服部平次并没有和旧友相认的打算。而恰好在进行环球旅行的游轮上,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茫茫公海上,恐慌在密闭的空间内迅速蔓延,乘客们相互猜忌,对船员们更是极度的不信任。
而发现蛛丝马迹的灰原哀站了出来,以她少年时代学到的侦探知识,竭力想推理出事件经过,抓住真凶。
“徒劳啊都是徒劳。”服部平次笑道,“你没见过吧,那样一个科学家,做侦探的样子怎么就那么笨。”
事件的真相,是北非某国的驻新加坡大使,预备趁休假的机会携妻叛逃前往以色列,其妻因为心中不安,惶恐度日,打算在船只停靠泰国万伦做补给的时候下船逃走。大使察觉了妻子的计划,先下手为强,击晕了妻子后将她扔进了大海。而这一幕,恰好被两个越南籍水手看到了。贪财的水手轮流敲诈大使的钱财,大使不堪其扰,终于下狠手刺死其中一人。本打算如法炮制抛尸大海,但偏偏被服部平次撞见,虽然因为天黑没能看清楚凶手,可还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鲜血刺激了他的双眼,无法保持沉默的服部平次终于决定要站出来,以己之能擒住真凶。
“其实我当时就不停问我自己,我行么?我可以么?”服部平次喃喃自语道,仿佛眼前就是黑茫茫一片的大海,一个巨浪就能将自己吞噬。
因为太久不与人交谈,服部平次的英语口语已退步不少,对上东南亚口音的英语,调查十分艰难。还好有灰原哀从中翻译,几年的大学教学生涯,她也带过一些来自东南亚地区的留学生。
真凶虽被抓住,但当时已是生命垂危,十分孱弱。灰原哀根据相关症状判断,凶手极可能是蓖麻素中毒。
“其实不难推理。可是船上的人都相信因果报。”服部平次的脸色已经很红了,“我在船上隐约看到了那个水无怜奈。CIA么,自然是为美国效力,船上说不定还有摩萨德的人。他们从头到尾看着这个投诚之人自生自灭。不管毒是谁下的,他们都没有让大使活着下船的打算。只是颗弃子……”
工藤新一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有些发寒。
“工藤,你猜猜看,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感想是什么?”服部平次自问自答道,“是我更觉得自己的无力和渺小。灰原借了船上的厨房,给我做了大阪烧。我吃饱后就在想,我追求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只是将真凶绳之以法么?那么我做到了吗?我还做得到么?
“年少时,我有时候挺不屑我父亲的一些做法的,所以我不想受那个体制的管束,我想做个独行侠。可是那件事之后,我发现任你是什么名侦探,最后都只是一介平民,你连和他们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你会发现,其实世界上本就没有纯粹的正义。”
没有真正面对过这个世界,才会崩塌得如此之快。
“灰原对我说,如果逃避,正义才更加不可得,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能改变什么,但重要的是无愧于心,勇和智,当选后者。
“我当时想你懂什么?从伦敦躲到京都的人不是你自己么?”
工藤新一静静地听到这里,心中犹疑更重,却听服部平次继续说道:“其实她说的对啊,完全不考虑别人,只知道自己向前冲的,那不是勇气是莽撞。
“十七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把竹刀可以劈开一切黑暗。二十六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老练能干,浑身都是热血,其实呢……三十岁的我回头看看自己,才觉得是那样的逞强幼稚可笑。你是知道的,我当年为了追缉犯人,一直逃课一直挂科。”
“我们都还是很年轻的。”工藤新一知道服部平次那几年太过热衷侦探事业,以至于学业搁浅,虽然考进了大阪的名校,却差点因为挂科太多而被除名。
“是么?”服部平次就着酒,继道,“我也算是高中成名,父亲是大阪府的本部长,我是服部家长房长孙,一直平平顺顺,就算我不读大学,家里也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我那时候每天想着就是破案,成名,探险,不要被人称作‘服部本部长的儿子’。
“没错,我是好出风头,但是我追求的也是伸张正义——呐,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天真,我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抓住毒贩,我完全没有回头看看和叶!我好后悔啊!工藤!”服部平次一拳捶在自己心口,愤怒地吼着自己。仰起头,想让眼泪倒流回去,却止不住涌出:“我以为明天的时间那么多,以为她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以为结婚不过是一张登记表,以为我还有很多机会对她说‘我爱你’!”
纵然再多情深,却已是阴阳两隔,再多呼号,也唤不回往昔。
辜负了,都辜负了。
工藤新一示意被吓到的摊主镇定下来,伸手按住好友的肩膀,想给他坚定的力量,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20 00:35:00 +0800 CST  
得,度娘又来删贴了呢
有兴趣的吧友去7楼找度盘下载吧

楼主 神都老忠  发布于 2016-02-20 00:36:00 +0800 CST  

楼主:神都老忠

字数:273169

发表时间:2016-02-18 05: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1 20:01: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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