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亢龙无悔--修改版

晌午十分,铃收拾妥当了行李——众人送给她的礼物,装了满满一个包袱——与大家一一道别。杀生丸和邪见在不远处等她。
“铃——”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一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正向这边跑来。
戈薇和犬夜叉略微皱眉,心想:他怎么来了?
他跑到铃的跟前,旁若无人地说:“铃,我回来了。”
“这家伙好眼熟。”邪见看到新来的男子,嘴上嘀咕。
“健太君。”铃回应他。
健太上下打量着束了发、结了腰的铃,说:“铃,我在外面打妖怪,不知道你今天行成人礼,抱歉没有赶回来。”
“没关系,健太君。”
“听说你采到了云隐,好厉害啊!……”
健太说着,注意到铃手上的包袱,然后望见了不远处的杀生丸,心里吃了一惊,猜到了什么,紧张地问:“你要走吗?”
“是的。”
健太有些手足无措,随即慌不择言:“铃,我得到了城主的赏赐,可以为你买漂亮的嫁衣。请你留下来,嫁给我好吗?”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心中暗叫“糟糕”,都为健太捏了一把汗。
“不。”铃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带一丝犹豫,“我不要。”
健太愈发局促和不安了。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在这里生活不好吗?”健太有些急了,上前想要抓住铃的手。铃慌忙后退。
一道绿光晃过健太的手,落在他的脚下,“啪”地鞭出一条长而深的罅隙。
健太定神,正看到杀生丸手执光鞭,已经把铃护到身后。
健太感觉到杀生丸身上的杀气,心里害怕,但趁着怒气和敌意,顾不得许多,喊道:“是你,是你这个妖怪一直迷惑着铃。我,我,我要杀了你!”
他抽出腰间的短剑,就要向杀生丸冲去。那短剑是他为打败杀生丸从法师手里专门求来的。从铃上次拒绝他开始,他就再不是那个甘心躲在远处看铃一眼的懦弱少年,他发誓要将铃从这个妖怪的桎梏下解救出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犬夜叉跳出来,挡在健太面前,又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健太应声摔倒在地。
“哼,你这个半妖,在战场上半途而退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健太眼中的怒火烧得更加猛烈。
“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半途而废,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帮你们,如果不是戈薇要求……”
“跟妖怪在一起的人都不值得信任,何况是背叛神灵委身给半妖的所谓巫女?”健太斜视着戈薇怀里长着犬耳的真纪,打断犬夜叉的话。
犬夜叉容不得别人侮辱戈薇,怒火中烧,正要拔刀。
铃向前一步,说道:“健太君,你这么讨厌妖怪,就请连我一起讨厌吧!我喜欢着在场的所有妖怪。而且我两次死去又两次复生,在你看来也算不得正常的人类了吧?请你回去吧。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健太失神地看着铃,半天才说:“铃,我知道是妖怪迷惑你,我会救你。”
“不是!”铃冷漠地说,破除了他的自我欺骗。
健太再想说什么,却再难启齿,转过身,飞快而绝望地跑了。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13:30:00 +0800 CST  
第十章


“杀生丸大人,您走之前跟犬夜叉大人说有妖怪要袭击村子,那枫婆婆他们会有危险吗?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侧坐在双头兽背上的少女望着前面冷峻的背影问道,她的身边站着鵺雀。
“铃,你都问了二十遍了。杀生丸大人不想回答你。”跟在阿哞脚边的邪见不耐烦地说。
“我很担心他们。”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又不像你一样弱。”
“邪见爷爷你真讨厌!”铃撅着嘴,撇过头,“杀生丸大人,可以回答我吗?”
杀生丸不紧不慢地走着,听到少女的问题,却不愿回答。那从蝙蝠变来的妖怪似乎蛰伏了很久,就为给我杀生丸致命一击,失手之后一定会寻找别的机会。我杀生丸的弱点只有一个。只要你不在那里,村子的存亡自有犬夜叉操心。
“那,杀生丸大人,您之前是怎么受的伤?”
杀生丸仍旧不语。
“邪见爷爷,您知道吗?”铃转过头问邪见。
“当然知道。当时有只蝙蝠从那个女人身上飞出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咬伤了杀生丸大人。说起来真是太可恨了,居然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蝙蝠?蝙蝠为什么要袭击杀生丸大人?”
“我怎么知道?……”
“邪见爷爷您刚才说的女人是谁啊?她长什么样子?她喜欢杀生丸大人吗?”铃又接着问。
“那个女人啊,叫什么来着?……似乎跟杀生丸大人……”
“铃,不要问了。”杀生丸打断他们的对话。邪见这个家伙,不知道会胡编乱造些什么。
虽然没有被杀生丸直接训斥,但是邪见已不敢再说一个字。
空气里的吵闹声偃旗息鼓,但是杀生丸的心里似乎并没有清静许多。这个丫头的声音比六年前更让他不得安宁,因为她会问更多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杀生丸大人,我们要去哪里?”铃环视着四周的岩浆和水汽,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到了。”
正前方卧着一具巨大的骷髅头,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头骨的口中,正朝手中的剑上吐着火。
“刀刀斋爷爷!”铃兴奋地喊道。
“哦,铃。杀生丸,好久不见。有了爆碎牙还要找我铸刀吗?别太贪心。”刀刀斋抬头看了一眼,嗓音里飞扬着火星。
“少废话。有人说爆碎牙是‘普通的刀’。”
“什么?居然有人敢这样说?杀生丸你居然没有杀了他吗?”刀刀斋暴跳起来,一手拿着烧得通红的剑,一手拿着铁锤。
杀生丸的目光中闪过杀气:“轮不到你来数落我杀生丸。”
“别人说爆碎牙是普通的刀你就信吗?你不是最清楚爆碎牙的威力吗?”
“哼,这种话原本不值得记住。”杀生丸的话只说到一半。
刀刀斋楞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往下说,于是十分努力地把他的上半截话翻来覆去地咀嚼了半天,终于懂了。
“难道你认为那人有比爆碎牙更厉害的刀?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刀,我刀刀斋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应该听说过,犬妖的武器有两种来源,一种是由刀匠打造,比如你父亲留下的铁碎牙和天生牙;一种是自身的妖力结晶,那就是你的爆碎牙。第一种武器再厉害,也总有折断或者被人夺去的可能;第二种就不一样了,它与执刀人是一体的,只为执刀人所用,并且会随执刀人的进步而增强。犬妖无一不追求第二种刀。但是,真正得到过的,连你杀生丸在内,也不过两人而已。杀生丸,你认为现世真的会有其他什么武器能够超越你的爆碎牙吗?”
“你说‘现世’,是什么意思?”杀生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信息。
“传说中的神器‘天丛云剑’也许可以与爆碎牙匹敌。但是那只是传说而已,谁也没有见过。”刀刀斋若有所思地说。
“天丛云剑。”杀生丸默念,这正是一路上他所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在他的印象中,这把深受敬重的剑只存在于人类的口口相传,而且传说里从来都只有剑,没有剑的主人。正因为只是人类的传说,他此前从未真正想过这把剑会对他有所威胁,直到听到那妖怪对爆碎牙的鄙夷,才重新考虑天丛云剑存在的可能性。而刀刀斋所说的话虽然模棱两可,却证实了他对天丛云剑实力的猜想。
“怎么,你认为那家伙手里有天丛云剑?不可能!要是有,我一定能感觉到。那把剑绝对不存在于人世。”
“那么,彼世呢?要我送你去那边感知一下吗?”杀生丸的右手握紧了爆碎牙。
“等等!”刀刀斋见状,不知杀生丸是真要取他性命,还是只是假意威胁,故作镇定道,“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又没有骗你。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天丛云剑,就算有也不在人世。既然忌惮那把剑,不如去找妖灵大圣修炼爆碎牙。也许他还知道剑的下落。”
“哼,神器的秘密,你这样的人物想来也不可能知道。”言毕,杀生丸转身离开。既然有更厉害的武器存在,那么就有了战斗的理由。
“啊,保住一命。妖灵大圣,这个大麻烦就推给你好了。”刀刀斋暗自庆幸,心里想,“不过,如果真是天丛云剑,就真麻烦了……”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13:43:00 +0800 CST  
“杀生丸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这不是人类的集市吗?我们不是要去找妖灵大圣吗?”邪见牵着阿哞的缰绳,跟在杀生丸身后沿河岸而行。他一面提防着前面桥上正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人影,一面回头照看在阿哞背上的铃,夜色正浓,她有些倦了。
杀生丸在桥墩处停下。原本应是桥洞的地方悬了一挂竹帘。
“诶,杀生丸大人,这是乞丐的窝吗?”邪见探过身问道。
杀生丸伸手掀起竹帘。
“啊,杀生丸大人,您不能去这种地方。”邪见急得跳起来。
“邪见,跟上。”杀生丸的身影已经隐入帘内。
“做杀生丸大人的随从真够累的,照顾人类的丫头不说,还要进这种又脏又臭的乞丐窝……”邪见一边抱怨,一边拉着阿哞往前。
“怎么这桥洞这么深?”邪见想着,不觉已走出阴影,眼前豁然开朗,所见尽是房屋一般高大的盛开的红莲,遍地青草白花,头顶一片粉色的苍穹,竟仿佛没有黑夜一般。
“哇!杀生丸大人,这里好漂亮啊!这就是妖灵大圣住的地方了吗?”铃兴奋地赞叹,“邪见大人,哪有这么漂亮的乞丐窝呢?”
“你就是杀生丸?居然能自己找到这里,果然不简单。”红莲丛中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身白衣,仙风道骨。
“装什么惊讶?不是你打开结界让我来的吗?”杀生丸冷冷地回应。
“原来妖灵大圣真的藏在人类的集市。这就叫大隐隐于市吗?邪见我真的开眼了。”
“你知道如何修炼爆碎牙?”杀生丸并不因为对方是妖怪中的仙人而放下高傲。
“爆碎牙?就是你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刀?”妖灵大圣望向杀生丸腰间的银色长刀,“嗯,提升爆碎牙的力量只有靠你自己,因为那是你自己的妖力结晶。不过我看你的刀已经很厉害了,有什么原因要加以修炼吗?”
“你知道天丛云剑?”
“知道,那是素盏呜尊献给天照大神的神器,后来流落到人间。不过很早以前就从人界消失了。怎么,有人拿它挑战你的爆碎牙?”
“对方有没有天丛云剑还未知。只是他竟敢蔑视爆碎牙,应当是觊觎着那把剑。”
“可是没有人知道天丛云剑的下落。”
“你不知道?”杀生丸有些意外。
“我已经很久不过问这些琐事了。只记得曾经有那么三件神器,都是天照大神留在人间的宝物。”
杀生丸眉心的月印上挂上一丝担忧。“若是有三件神器,那么……”
“你应该知道的吧,天丛云剑、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本来三神器是在一处供奉的,后来不知何故被分开,也不知分别落到了哪里,甚至连它们是否还完好地存在着也没人知道。”
“神器有什么奥义?”
“不知道。这种连是否存在都不确定的东西,何必如此在意?”
杀生丸眉头一蹙,目光中射出凌人的杀气。不知何故,他十分确定地认为,三件神器一定都完好无损地存在于某处。也许这就是武士对于武器的直觉。
“我说了我不管这些纷争,真要问的话,也许你的母亲知道得还多些。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神器天丛云剑的话,你的爆碎牙还真的不是对手。”妖灵大圣依旧从容地说,“但是我说过的吧,我并不能帮助你练刀。一切还靠你自己。”
“说清楚。”
“爆碎牙是你自己的刀,能否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在于你和刀的默契。你用心解读爆碎牙,爆碎牙自当为你呈现奥义。”
杀生丸若有所思,对他说:“借你地方一用。”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13:44: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夜色渐深,天空中阴云密布,零星的灯火烘托着稻穗的清香,村庄的热闹被幽梦吞没。
枫铺开榻榻米,想起昨晚铃还躺在对面与自己说话,现在却已不知到了哪里。她叹了声气,掀起被角,正要躺下,却感觉心里一紧——是结界的扰动。
她拄着杖,勉强着快步走出木屋查看。笼罩村庄的银色结界发出红色的闪光,有妖怪正在入侵。
枫心中一颤:“杀生丸走的时候说有妖怪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幸好已经及早通知了村民。”
此时,犬夜叉背着戈薇跑到枫的面前。
“枫婆婆,犬夜叉说有妖气,您身体怎么样?”戈薇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单衣,下到地上,手里紧握着长弓。
“是的,这次的妖气似乎很强。犬夜叉,你去告诉没来及走的村民,让他们赶快避让。”
“嗯。”犬夜叉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戈薇,我要集中精力,保护结界。”
“好的,我为您守卫。”
枫就地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聚集起灵力。戈薇张开长弓,警惕地注视着天上的一举一动。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重,云间闪电迸射,轰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在闪电的光影下,村庄隐隐晃动。
山坡下,另一道灵力之光也补充上结界。弥勒正在作法。
远处传来小孩找妈妈的哭喊声。
“戈薇——”狐狸七宝拉长着声音喊道,“我看不住真纪。”
戈薇眉头一蹙——真纪最怕打雷。但她不能离开,一旦妖怪突破结界,枫婆婆将有危险。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前爬。七宝在旁边跟着,不住地想抱她起身,却每次都被那孩子一甩手反弹回去。
结界上的红色区域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妖怪加强了进攻,确切地说,是有更多的妖怪像受着蛊惑一般自杀式地冲击着结界。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妖怪狰狞的面目在银光下更显凶恶。爆炸一般的声响又一次撼动着人心里的防线。
真纪被雷声一震,突然没了哭声,失了原本就还未成熟的平衡,歪歪地就要滚下山坡。
“戈薇——真纪要滚下山去了!——”七宝着急地喊着,追着真纪跑去。
戈薇一听,手上一软,弓弦松弛开来。她回过头,目光焦急地搜寻着真纪。
就在此时,四下黑影袭来。真纪的身影渐渐淡去,山下的烛光渐渐淡去,压抑的雷声也渐渐淡去,天地似乎就在眼前被生生掠夺。
戈薇一时不知自己在哪,这虚幻的感觉像极了梦境,可是心中的焦虑却迫切得那么真实。
“真纪,你在哪里?有没有摔伤?快叫一声妈妈!”戈薇想呼唤自己的孩子,嘴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心里的恐惧放大,四周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她感觉自己被抽离了大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同伴,却连自己的存在也越来越抓不住。她的周围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那些记忆——与犬夜叉并肩作战的记忆,作为巫女与村民生活在一起的记忆,看着可爱的真纪快乐成长的记忆——一切一切的记忆如同剪影一般在她的眼前闪过,飞向那漩涡深处。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曾经的快乐越走越远,自己的生命越来越没有价值。无论她如何努力想要摆脱周身的绝望,她只发现自己陷入更深的绝望——她看不到真纪和犬夜叉,看不到!
正在戈薇身体颤抖,脑海中翻滚着恐惧、绝望与悲哀之时,犬夜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戈薇!——真纪!——”
周围的黑暗渐渐退去。身体终于重新落回潮湿的草地上,耳畔又想起惊天动地的雷声。
“风之伤!”
三条金色的剑气如火龙一般直冲云霄,在妖怪用身体张成的巨网上撕出巨大的创口,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犬夜叉抱着真纪来到戈薇旁边,轻轻扶起她。
“戈薇,你怎么样?真纪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戈薇直视着丈夫因妖怪之血觉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伸手摸着他脸上的妖纹,这触感是温热和真实。她瞬间热泪盈眶。
“没事,有我在。”犬夜叉把真纪放在戈薇怀里,站起来将二人护在身后,铁碎牙横置在胸前。
不远处,枫婆婆紧捂着胸口,似乎十分痛苦。山村上空的结界已经消失不见,被风之伤突破的妖群四下逃窜。
而那最股强大的妖气还没有消失。
山坡下,火光四动。弥勒和珊瑚正在那里。
犬夜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一片火海,那不祥的妖气就在那里。
一圈白紫色的光浮在灼热的烈焰上弥漫开来。
犬夜叉皱紧眉头,就是它。
“七宝,你照顾她们。那个妖怪在下面。”犬夜叉说完,纵身跳将下山,全然不顾七宝依然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1:49:00 +0800 CST  
“犬夜叉?”一袭紫衫的女子带着魅惑的笑,眼波从足下匍匐着的十几个男子头顶掠过,直指犬夜叉,“没你兄长英俊呢。”
“哼,废话真多。”犬夜叉双手握着铁碎牙,随时准备挥刀,无论用哪一招,这么近的距离,对方都绝对无法闪避。可是,偏偏她旁边围了那么多人类。
“喂!你们,离那妖怪远点!”
那些男人却如醉酒一般,身如软泥,目光无神,露着痴笑,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妖。
“犬夜叉,对人类下不了杀手吗?那你就拿我没有办法呢。”那声音轻盈如微风。
“哼,不要小看我。”犬夜叉突然冲上去,扣着利爪,直向她的脖颈处索命。
而那女妖的速度似乎更快,只见她轻轻跃起,向左边一闪,犬夜叉的“散魂铁爪”差之千里。
女妖落地时足尖一点,借着反弹的力道反守为攻,向刚刚转身的犬夜叉袭去。她不知何时拔了头上的蓝宝石发簪握在手里,对着犬夜叉的心脏就要刺下。
犬夜叉迎着发簪伸出右手,凶器立即穿透了他的手掌。然而他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竟顺势扣住了女妖的右手,将她往自己的身体一侧一带,那人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犬夜叉举起左手,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的心脏。
“记住……我……说的话……杀,杀生丸……”那女子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分明地植入犬夜叉的脑中,令他心中一震。
待他还要问些什么,那女子已化作一团白紫色的光,带着浓重的血与伤的味道飞走了。
犬夜叉留在原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
众人收拾尽散留在各处的杂碎妖怪,赶来跟他汇合。
“弥勒君,珊瑚,孩子们没事吧?”戈薇担心地问,脸色依旧十分苍白,真纪在她的怀里睡着,额上红肿。
“嗯,没事。我设了结界,他们睡着了,好像没有受幻术影响。”弥勒说完,又转向犬夜叉,问,“犬夜叉,那是什么妖怪?怎么不追?”
“是她让故意让我从幻觉中醒来。”犬夜叉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他闻到真纪的气味往戈薇那里去了,正要去找,却突然被黑暗包围,脑海中出现的尽是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场景——桔梗的死,戈薇的死,真纪的死。他不堪折磨,身体里的妖怪之血终于沸腾。就在那时,有个声音四下回响:
“你就是犬夜叉?褐发和金发的妖怪要用你要挟杀生丸,不能让人抓到你。另外,让他当心蝙蝠。”
那声音在耳边回响了数次,蓦地戛然而止。接着他头顶的空中出现了一丝亮光,似乎是在引导他还击。他迎着那光挥出了“风之伤”。
“难道是她故意放你?那为什么还杀死了那么多人?”戈薇环视四周,烈火正熊熊燃烧,随处可见的尸体在火光和闪电的照耀下暴露得异常凄惨,“如果她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所有人就全都死了。”
没有人回答戈薇的问题,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她会死。”犬夜叉突然说道,“我击碎了她的心脏。”
“啊?可是她不是专门放过你了吗?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你怎么……”七宝上蹿下跳地叫嚷着。
“我,不知道那就是她……”犬夜叉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懊悔和怨恨。如果那时能冷静一点,是不是能够记下她的气味,避免刚才的误伤?可是既然她有意放过自己,又为何出手那般狠毒?她到底是敌是友?杀生丸一早说到有妖怪会来,指的可就是她?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豆大的雨点陆续落下,打在乱石上,稀释了尚未凝结的鲜血;打在火苗上,浇熄了废墟上的气焰;打在哭泣的人的脸上,洗不去一夜之间的生离死别。白天退到村外的人已经赶了回来,哭泣着寻找自己的亲人,寻找自己所剩无几的家。
“就是他!犬夜叉!就是他害死大家的。”健太指着犬夜叉,眼睛里燃烧着仇恨。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个村民,他们全都疲惫不堪,有的甚至需要别人搀扶。
“健太,你,怎么这么说?”枫将整个身体倚在拐上,非常艰难地说道,“是犬夜叉,赶走了妖怪。”
“不对!是他引来了妖怪!妖怪是因为他在这里才来的。”健太咬牙切齿地怒吼,“犬夜叉,滚出村子!”
犬夜叉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银色长发流淌。健太的指责如当头一棒,让他如坠深渊。“妖怪要用你要挟杀生丸”,他们的确是为了他而来!
“健太,犬夜叉是村子的一员,他要留下来。”戈薇不卑不亢地说。
“哼!他不是,你也不是。你们都必须走,现在就走!”健太毫不退让。他身后的村民也给予了默然的支持。
“戈薇,不用说了。我们走。”犬夜叉抓起戈薇的手。
“犬夜叉……”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犬夜叉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拳,青筋毕现。
“犬夜叉,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弥勒和珊瑚走上前来。
“你们?”
“说起来,我们原本也不是这里的人,总有一天也要离开。”弥勒说着,故意斜眼看了一下健太,“与其到时寻你们不得,还不如现在一起上路。”
“你们,”枫咳嗽了几声,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身上,“千万小心!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保重!”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1:51: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天色尚未破晓。瘦削的悬崖耸峙,浓重的阴影在谷底投下令人窒息的屏障,缭绕的雾气混乱了空间和方向。
碎石滩上,醉心静静地卧着,黑发散乱,轻纱凌乱地覆盖着身体,后背皮开肉绽,雪白的肌肤上沾满血迹。
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卷发男子站在一旁。
“路易,你看这个女人是故意输给半妖的吗?”金发男子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妖问道。
“就算是故意输也不至于这样寻死。恐怕真的是那个半妖比想象中的厉害。”褐发男子严肃地说,“戴维,我们带她回去,居雾那里还有用。”
一阵旋风卷过,雾气起伏不定。很快,扰动平息,死寂又吞噬一切。三人踪迹全无。

岩洞内回响着滴水的声音,孤独的火把寂寞地燃烧,四壁潮湿的石墙上印着落魄的火光。
一名男子无神地看着那无精打采的火焰,脸上疲态尽显。他的四肢被铁链拴住固定在墙上,脖子上的齿印若隐若现,九条狐尾无力地垂在地上,积水浸湿了长毛。昔日的王者在这不见天日的囚室里也无可奈何。
“醉心,你在哪里?杀生丸应该会保护你。千万不要回来!”他心里默默念着,不知是第多少次这样想。
石墙“轰”地缓缓开启,门口那人惨白的脸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居雾大人,想,好,了,吗?要不要,告,诉,我们,神,器,的,下,落?”那扭曲的声音在过去半年似乎变得稍微流畅,只是那语气依旧让人厌恶,他笃定地认为狐帅可以回答他的问题,日复一日地来问,从未放弃。
“我不知道。”居雾依然看着火焰,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
“经,历,过,六次,血,咒,发作的,折,磨,还是,不,改,口,吗?”
“我说了很多次,不知道。再过多久,都是这个回答。”狐帅不紧不慢地宣布。
“算了,我,今天,是,带,醉心,大,人,来,见,您,的。”
居雾眼神中恢复一丝神采——那是惊讶——“醉心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吗?怎么会这样?”
他望向那褐发的男人,半年来第一次有了敌视、鄙夷和不屑以外的情绪。那人侧身让居雾的目光通过。他身后是另一面石墙。金发的男人站在那石墙前面,咬破手指,往石墙上点了一点,石墙便向上打开。
居雾的眼睛里印出一个毫无生气的身体,血迹浸透了襦裙,纤细的手臂如枯槁一般搭在身侧。
“醉心……你们,你们竟然!……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狐帅心痛欲裂,狂暴地拉扯着铁链,想要挣脱。
“居雾大人,您不要误会。是我们发现醉心大人受伤,把她带回来见您。”金发男子走进狐帅所在的囚室,从容地说,“将她伤成这样的,是犬夜叉。”
“犬夜叉?”居雾飞速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毫无头绪。
“是犬大将的二儿子,是个半妖。”
“犬大将?又是他的儿子。”居雾的牙齿咯咯作响,啮噬着仇恨,让人毛骨悚然。
“听起来您似乎跟他们早有过节?”戴维试探道,“不管是什么恩怨,醉心大人与犬夜叉素不相识,却受到这样的伤害。犬夜叉绝对不能饶恕。”
戴维注视着居雾,看着他眼睛里的怒火一点一点升腾,继续说道:“另外,犬夜叉的哥哥——那个叫杀生丸的——不是醉心大人的爱人吗?居然就这样看着醉心大人遭了毒手,可谓忘恩负义,比犬夜叉还要可恶。”
“杀生丸!他竟然弃醉心于不顾?!”居雾的愤怒到达极点。
“杀生丸,好像,也,在,找,神器。我,们,打,不,过,他。”
“神器?杀生丸?这是真的?”居雾的疑问里的意外超过了二人的料想。
“当然,他们兄弟二人准备找到神器称霸妖界。”
“哼,犬大将的好儿子们!”居雾的气息开始变得狂躁。
“居雾大人,跟,我,们,合,作?”路易的语气依然十分僵硬,正因为僵硬而更显得霸道。
“哼,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去找神器。你们找神器又是为了什么?”
“难得大人您对我们感兴趣一回。”戴维面带笑容,走上前来,“我们来自大洋彼岸。原来的家园被教会毁坏,无数兄弟姐妹被残杀。我们躲在传教士的船下远渡重洋而来,为的是寻找能打败他们的力量。”
“为什么盯上神器?”
“三神器是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探听到的最神秘的物品,想来有着非比寻常的灵力。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居雾大人您身份尊贵,德高望重,我们相信您一定知道神器的秘密。”
“哼!就算神器注定要重现人间,也轮不到你们这样的蛮夷来染指。”
“杀生丸,和,犬夜叉,呢?你,认,为,他们,有,资,格?”
居雾不语。
“居雾大人您虽然强大,但是要以一敌二为醉心大人报仇恐怕也有些勉强。若真的让他们抢先找到神器,岂不更凶多吉少?现下不如与我们合作,找到神器之后,他二人自然如刀俎上的鱼肉,任您宰割。到时我们带着神器离开,此地绝不再有腥风血雨。”
“你们当真会离开?”
“当然,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教会那帮伪善的家伙。这里的事我们不想插手。”
“那假借九尾狐之名,在我们的土地上四处灭族又作何说法?”居雾严厉的语气里透着嘲讽和仇恨。
“那时是为树立威信,为寻找神器积蓄力量。如今我们站稳脚跟,早就已经不再做那样的事了。”
“站稳脚跟吗?哼!”居雾鄙夷地冷哼,心里想:我九尾狐一族的屈辱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身上的血咒如何?”居雾又问。
“血咒无法可解,但是我们保证绝不为难您。相反的,血咒的存在会让您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
“小人!”
狐帅不再作声,心里正衡量着对方的提议。他深沉地看着对面的醉心,虽未颜表,心中却已老泪纵横。
戴维和路易交换了一个诡谲的笑,狡黠在那阴森的獠牙上缠绕。
“好,我告诉你们神器的秘密。”居雾轻声地说,无奈又不甘。
“八咫镜、天丛云剑和八尺琼勾玉,合称‘镜剑玺’,是天照大神留下的三件神器。原本三神器在一处供奉,后来被分开。从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神器。”
“那些传说有多少是真的?”
“传说?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三神器法力强大是事实,但是真正是什么样的法力,没有人见过。封印神器的人忌惮神器的力量,不愿意神器再次出现,所以故意传出各种谣言,让人分不清真假。结果就是,世人虽然敬畏神器,却无人确定它们是否还存在,即使真有想要找寻的人,也因为没有确切的线索而不得不放弃。”
“果,然,是,这样。”
“封印神器的人是谁?”
“不知道,应当已经死了。”居雾平淡地说。
“没有人知道神器的秘密了吗?”戴维的话语里带着绝望。
“有。”居雾稍微犹豫,简短地说,“我。”
“那神器还在吗?”戴维紧张地问,心里又燃起希望。
“在。没有人能够毁灭神器。”
“在,哪,里?”路易急切地问。
“镜在人界,剑在冥界,玉在妖界。”居雾移开目光,仿佛对着空气在说。
“‘镜在人界,剑在冥界,玉在妖界。’就这些?”戴维显然并不满足。
“还不够吗?我已经告诉你们三神器确实存在,而且也有了去向。”
“没有,别,的,信,息,了?”路易追问。
“我只知道这些。”居雾没有丝毫的隐瞒。
“还,有,谁,知道?”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意外地让狐帅现出了难色。
“犬大将。”他利落地说道。
“什么?那杀生丸不是也知道了?!……你没有骗我们?”戴维和路易的脸上更添一层煞白。
“如果对方不是杀生丸,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们这些?你们真以为我忌惮的是你们这种妖怪吗?”居雾斜眼睨着他们。
“还有别的人知道吗?”戴维唯恐事态进一步超出掌控。
“没有。”
“为,什么,你们,二,人,知,道?”
“还有谁配?”狐王简单地将他的问题堵了回去。
戴维和路易没有再问别的问题。刚才“犬大将”三字已经让他们措不及防,原本的信心顷刻间化为乌有。他们自知不一定是此地大妖怪的对手,因此一直隐姓埋名,即使出手也绝不留下活口暴露身份,为的就是在暗处储备力量,厚积薄发。如今终于如愿得知三神器的下落,终于有了一举称霸的机会,却又面对着杀生丸这样强大的对手。多年的韬光养晦真会付诸东流?不甘心,不甘心!
居雾不再理睬二人。他的目光又回到醉心身上。她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的迹象,本该光彩照人的身体被黑暗包裹,周身散发着的悲凉如狂风般刺激着狐帅的感官,在他的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没有人可以夺走他最重要的女儿。绝不容许!
“杀生丸,犬夜叉,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他这样想着,眼睛里泛着血红色的光。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2:04: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夜已深了。云层之上的宫殿庄严肃穆。寂静似微风一般,在雕梁画栋间穿堂而过。
凌月仙姬侧身躺在榻上,头下枕着晶莹剔透的碧玉枕,身上掩着轻如飞鸿的雪蚕被,三千银丝安静地铺陈在身旁。那精致的五官,配上艳丽的闪电形妖纹与高贵的月形额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愈发显得灵动妩媚。
她的眉轻轻动了动,如同被风撩起的柳叶。
“怎的今晚这生难以入眠?”她轻声抱怨,掀开丝被,坐起身来,一袭紫色浴衣薄如蝉翼。
“不知是何方妖怪敢在此时来扰我睡意。”她心里蓄着怒意,走到障子边上,伸手拉开了门帘。
“云?”她见惯了惊心动魄的乌云,见惯了扰人心绪的卷云,但像现在这样不密不疏、不厚不浅,缠绵缱绻在屋宇之间似乎不愿离去的细云,却并不多见——确切地说,只见过那么一次。
“流云?是汝吗?”凌月仙姬踏出玄关,手扶着门边,脸上的冷艳似乎减了几分,更添上一重担忧。
没有回答。这回廊之上从来就不曾安排守卫,举目望去,只有空旷的夜幕和被夜幕吞没的长廊与飞檬。
她注视着那浓稠的夜空,神情凝重,像是等待着什么不速之客。
三百年前,同样的夜晚,同样的细云,同样焦灼不安的心情。那时丈夫还陪在她的身边。
远方亮起了一点光。
她走到廊上,扶着阑干眺望。那光渐渐地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悠悠的白光泛着紫色。
她挥手解去宫殿的结界,光团来到她的面前,凌空悬浮着,一股浓烈的血的气味扑面而来。
“姨母大人。”紫色的光微微闪动,女子的声音从那光中传出。
“是汝!”凌月仙姬虽尽力作得镇定自若,却掩饰不了心中的震惊,“孰人将汝伤成这样?”
“姨母大人,请转告杀生丸哥哥,让他当心蝙蝠,当心褐发和金发、长着獠牙的妖怪。”那声音渐渐变得细小而虚弱。
“杀生丸?他很久不曾回来了。汝可留下,吾派人去寻他。”凌月仙姬只觉得眼前这妖气正一点一点消逝,只怕再过一会儿她就魂飞魄散。
“我要回去,否则他们会对父亲大人不利。姨母大人,醉心拜别。”言毕,那团光往来时的方向飞去,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凌月仙姬倚在华堂之上,右手撑着额头,靠着扶手,眉心轻蹙。
“昨夜又梦见醉心那丫头。好不安生。”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堂下肃穆地站着一名鸟头人身的妖怪,后背生着一双巨大的翅膀。他恭敬地低着头,像是等待着堂上之人的吩咐。凌月仙姬久久不应,着实让他心有不安,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时时翻下眼皮,悄悄窥探主人的脸色。
“无辙,汝刚才说的话,再报一遍。”
“是。”无辙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应答。只见凌月仙姬如往常一般端庄地坐着,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那粉面之下一如既往的威严让他怀疑刚才并非主人身体不适,却是自己见了幻象。
“狐帅居雾抱恙,已有半年不曾露面。据九尾狐族内部传言,他曾指示亲信攻击了北边的树蜥、绿雉、山猫等族,要求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他的女儿呢?”
“相传醉心一直在狐帅身边照顾。直到五天前,醉心带着一队手下,进攻了江户的一个村庄。”
凌月仙姬眉毛一扬,眼中闪着警觉。
“那是杀生丸大人常去的村庄,也是铃小姐和犬夜叉大人所在的地方。醉心被犬夜叉大人所伤。至于她的下落,九尾狐族说法不一,有人说她因伤丧命,也有人说她正在调养。在此之前,杀生丸大人已带着铃小姐离开了。”无辙禀报完毕,向凌月仙姬鞠了一躬,俯首待命。
凌月仙姬没有言语,表面上仍旧高贵冷艳,心里却泛着一阵阵的震惊与内疚。
“难道竟是吾犬族后人下的毒手?流云,这让吾如何向汝交待?”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三百年前见到的那片云。
“凌月,请照顾醉心,请将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流云是这样跟她说的。
“流云,让汝的女儿受到这样的伤害,吾真是愧对你我千年情如姐妹。三百年前由犬族终结的事端,今日绝不可因犬族再起。”她心中暗想。
“无辙,”凌月仙姬的目光凝聚着强韧的决心,吩咐道,“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去找杀生丸,让他立刻回来见他的母亲大人。”
“是。”无辙领命。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2:25:00 +0800 CST  
“真纪,放下那把刀!”戈薇紧张地跳到女儿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短刀。
“鸳鸯,鹦鹉,鸿鹄,不要在这里捉迷藏!到处都是妖刀,危险!”珊瑚一边斥责,一边示意弥勒抱走最小的儿子。
这是刀刀斋的住处,头骨状的洞穴里原本井井有条地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刀剑——有的已经完工入鞘,有的尚在炉火之中——现在却是一片狼藉。已经做好的刀因有妖力加护,侥幸逃了厄运,却是那些半成的刀,打磨的过程被中断,不得不熔掉重新来过。
周围又陆续响起金属落地的叮当声。比起听从大人的吩咐,几个小孩显然更倾向于探索这洞里无处不在的新奇。
“你们这群臭小孩,赶紧给我停下!不然就把你们烧成烤肉。”刀刀斋虽然不讨厌这群人类,但是也见不得自己的成果被这样糟蹋。
犬夜叉走到刀刀斋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看我的。”
犬夜叉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对着几个小孩吼了一吼:“你们几个,给我消停一会儿!”
鸳鸯他们一听这一声吼,果然都楞在了原地,洞穴里骤然安静下来。
“刀刀斋,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犬夜叉转身,单手架着刀刀斋的手臂,不顾他的反抗,将他拖到了洞穴之外。
“你这小子,当了爹,还是这么粗鲁。”刀刀斋站稳身子,用沙哑的声音生气地说。
“我问你,杀生丸在哪儿?”犬夜叉双手叉在胸前,强横地问道。
“不知道。”刀刀斋存心要跟犬夜叉较劲。
“我的鼻子可不会骗我。他来过这里,后来去哪儿了?”
刀刀斋伸出小指,在耳朵里捣捣,脸上是一副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的表情。
“不说的话,我可就不管那群小鬼了。”犬夜叉不怀好意地笑笑,回身就要往洞里走。
“站着。”刀刀斋瞪大眼睛,喝住他,“他去妖灵大圣那里了。”
“去那里做什么?”犬夜叉一脸疑惑。
刀刀斋极不愿意回答他第二个问题,但是眼见犬夜叉脸上又现出了威胁的神情,只好再次妥协:“修炼爆碎牙。”
洞穴内,戈薇抱着真纪,珊瑚背着鸿鹄,弥勒拉着两个女儿,总算没有再次吵闹起来。七宝趁此空当,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刀剑。
“我们去玩退治老爷爷的游戏吧。”鹦鹉扯了扯双胞胎姐姐的袖子,饶有兴致地说。
弥勒心弦一紧,这两个丫头又要闯祸。
“可是老爷爷在外面跟犬夜叉叔叔说话哪。”鸳鸯指了指外边,想起刚才犬夜叉的一声吼,仍然感到害怕。
犬夜叉双手托着铁碎牙,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不知在说着什么。刀刀斋欠着身子,正仔细查看着那把牙刀。
弥勒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俩孩子还知道犬夜叉不好惹。
“刀刀斋——”
一声豪放的呼喊让众人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这声音是从天上传来,而且从未听过。
“鸳鸯,鹦鹉,带好弟弟妹妹,跟七宝留在洞里,不要出去。有妖怪!”弥勒蹲下身,小声嘱咐着两个女儿,蹑着脚来到洞口,探着头往外张望。珊瑚和戈薇也随后跟来。
“是鸦天狗无辙。”刀刀斋认出了那扇着巨翅的妖怪,扯着嗓子对天上喊,“你来做什么?要跟老哥我喝酒吗?”
“仙姬夫人让我来找杀生丸大人。”无辙直奔主题,不与他闲谈。
刀刀斋一愣:“夫人找杀生丸?怎么回事?杀生丸经常在外修炼,夫人可从来没有找过他。”
“所以才十万火急。杀生丸大人在哪里?”
“他也许是去了妖灵大圣那里,不过我不确定。”
犬夜叉听得此话,抡起拳头就要砸刀刀斋的头,嘴里骂着:“你这老头,刚才怎么不说你不确定?想害我白跑一趟吗?”
“你是犬夜叉?”无辙斜着眼睛问。他对这半妖并没有好感,以前只是敬重他身上犬大将的血脉,所以在别人面前提起他时总是以敬称相呼,今日见他如此凶蛮,毫无犬族的风范,心中仅有的一点尊重也荡然无存。
“你是谁?想怎样?”犬夜叉收回拳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铁碎牙,既然是杀生丸母亲的手下,就难保不会刁难自己。
“你若见到杀生丸大人,请他立即回西国,夫人有要事找他。”
“我是要找他,但我不是你这家伙的传话筒。”
“我没有功夫跟你耗。”无辙将视线转回刀刀斋身上,“刀刀斋,你应该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你若见到杀生丸大人,也请他立即回去。”
无辙说完,化作一只黑鸟,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喂,刀刀斋。那鸦天狗说的话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大事?”犬夜叉揪着刀刀斋的衣襟,将脸凑到仍旧一脸惶恐的老爷子面前。
“不知道。但是仙姬夫人向来不管自己的儿子,这下突然要找杀生丸回去,还派了无辙这样的心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刀刀斋惊慌失措,“真是不该让他去修炼爆碎牙,这下他三年五载出不了关,若是夫人那里出了什么事,我可老命不保。”
“几个小孩留在你这儿,我们去找杀生丸。”犬夜叉松开他的衣襟,收起刀,往洞里走去,任凭刀刀斋在身后捶胸顿足地咒骂。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2:26: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妖气重重,遮天蔽日。
已经记不得战斗持续了多久。头顶永远是沉闷的黑云,脚下永远是纵横的血流,眼前永远是蜂拥而至的敌人。那些不知名的杂碎妖怪就像是受了咒一般,义无返顾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击着他强大的妖力。爆碎牙的锋芒击溃多少妖怪,就有多少妖怪如后浪扑前浪一般更加凶狠地猛扑上来。他的视线被妖群牢牢困住,连自己周围聚集了多少敌人都无法分清,更无从查看这无数的妖怪到底从何而来。
在这样的敌阵中,他没有任何思考的闲暇,只是挥刀,再挥刀。让尽可能多的敌人在近身之前消失,这就是唯一的策略。
手已经麻木,眼睛已经麻木,心也已经麻木。砍杀早已没有章法可言,每一次挥刀都出自本能。
这种战斗根本不是他杀生丸追求的强者之战,为何一开始会加入进来?他努力地召集着思绪,在挥刀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追索着事情的始末。
没有头绪。
天地间似乎就只有他和数不清的敌人,还有他们之间无休止的战斗。他累了。可是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死亡,停下就意味着失去。
“失去?”等等。
“失去什么?”
“我难道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来?”
“保护?”
“铃……”
就在他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四周骤然清明开了。妖怪依旧如潮水一般涌来,但是他已经能够看清远处的形势,刀也更听使唤了。
“爆碎牙!”又一次挥刀。
借着传播开去的绿光,他环视四周。
铃躺在远处的血泊里,双眼无神。邪见倒在她的身边。再细看,犬夜叉和戈薇也在,也都没有生的迹象。四下还有无数的尸体,堆砌成山。
“竟然是这样?他们就是我战斗的原因吗?死了吗?荒谬!”杀生丸不断地迎击,刀锋一次比一次凌厉。
突然,妖怪的攻击停止了。空中的乌云飞旋着形成巨大的涡旋。
清幽的光从每一具死尸体内浮出,如同受到召唤。
“灵魂?!”
死尸的灵魂离开身体,渐渐升向空中,向那黑暗的涡旋中心飞去。
与此同时,云层中落下巨大的火球,细密如雨。落雷所到之处,地面塌陷,浓烟四起。
一面是轻盈的灵魂飘渺着飞向万劫不复,一面是沉重的火球暴力地冲击着地面。二者指向同一种结果——轮回的终结。
骤起的灵魂之幕与石火之雨再次将铃从杀生丸的视线里生生夺走。恐惧和悲伤在他的心里浓缩。他恐惧的不是死亡的迫近,而是面对自己的死亡和别人的死亡却无能为力;他悲伤的不是生命的离去,而是身边那仅存的温暖被抽丝剥茧后只剩空虚。
他一跃而起,向着那破坏之力的源头——黑云的涡旋——飞去。
“爆碎牙!”金眸里是空前的坚毅。
绿光弥散。黑云逐渐淡去,火球逐渐熄灭,成堆的尸体也不知去向。他仿佛是被无形的力量带到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铃?”杀生丸举目四望,只见绿光,全无人影。
“杀生丸。”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知来源,竟像是从无处不在的光中渗出。
“谁?”
“爆碎牙。”
杀生丸一惊,爆碎牙依旧稳稳地握在手里。
“这是你对我的修炼,你忘了吗?”
“修炼?”杀生丸隐隐记起了什么,“刚才的战斗只是假象?”
“是,也不是。你早就想到会有类似的一战,那场战斗是从你心里物化而来。杀生丸,你是一直在害怕那样的场景吗?害怕失去你所珍视的一切?”
“我从无畏惧。”
“我与你是一体,你不必向我掩饰。”那空旷的声音淡然地说,“我所好奇的是,为什么除了铃和犬夜叉,你的心里还会有其他人的死亡?”
“你不是与我一体吗?为何要问?”
“正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
杀生丸眉头紧皱,愤怒异常——从没有人这样窥视过他的内心。
“那倾注了所有力量的一击,你想好后果了吗?即使我和你一起死去,也在所不惜吗?即使那只是以卵击石也要挥刀吗?”
“如果你畏惧死亡,就趁早消失。我杀生丸不需要懦弱的刀。”
“你不死,我就不会消失。你懦弱我便懦弱,你强大我便强大。你有什么样的觉悟,我也会有同样的觉悟,并且还你以相应的力量。
“你在挥刀的瞬间就应该清楚,我的奥义已经解开。只是,杀生丸,你也应该清楚使用奥义所应有的条件与代价。在现实的战斗中,你是否真的要用那样的招式?你是否使得出那样的招式?杀生丸,你的内心决定着你的力量,也决定着我的力量。”
杀生丸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腔调,即使他是自己的佩刀。
“不要对我发怒,你知道我所说的就是你所想的。”爆碎牙感知到了他尚未言明的愤怒。
“现在不如回去那少女身边吧。”那声音露出一丝笑意,“比起那场战斗的胜负,你更牵挂的是她吧?”
杀生丸眼前的绿光淡去,现出一副图画:他盘坐在红莲丛中,双手托着爆碎牙,手背枕在双膝上;他的身旁跪坐着一个少女,周身反射着阳光,她双手合十,像在祈祷,膝前放着一只花环。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2:39:00 +0800 CST  
杀生丸缓缓睁开眼睛,安宁的粉红色铺天盖地,阳光恣意地温暖着他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莲花和青草的芬芳,还有那细微、悠长而醉人的她的气味。
杀生丸起身寻着那一丝馨香走去。那源头是他醒来的原因。
远远的,一个嫩黄色的侧影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如缎的黑发轻束在身后,微微卷曲如同浪涛荡漾。她右手抱膝,左手托着腮帮,出神地望着前方。周围彩蝶纷飞。
一只斑斓的蝴蝶从她的鼻尖飘过,成功地勾引了她的目光。
她轻轻蹲起身,跟着蝴蝶的轨迹往前谨慎地挪动脚步。蝶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追踪,翩翩振翅,渐渐高飞。她也直立起身子,迈开步子跟上。那蝴蝶并不飞远,只在她身边轻盈地穿梭,她也无意扑蝶,只跟随着蝶影,回首顾盼,扬袖转身,不经意间竟像翩跹起舞一般。
她就那样仰头看着蝴蝶,笑着舞着,全然不知脚边凸起的碎石,只觉木屐绊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身体就不听使唤向前扑去。
正在她慌乱之时,她的手触到了温软的绒毛,身体和脸也随着下坠的力道紧紧贴了上去。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撑起身子,抬头一看,一双金色的眼睛与她不期而遇。她瞬间心乱如麻。
“杀,杀生丸大人!”铃听见自己心跳加速,不觉地握紧了双手,却又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杀生丸的手臂上,于是赶忙缩回手来,难为情地红着脸低下头去。
杀生丸的右手依旧握着她的肩。他直直地注视着她,想不起来她何时又长高了寸余,何时脸上又多了俊俏,何时声音又添了甜蜜。他闻着她周身温暖羞涩的气息,看着她玉脂一般的脸颊上红晕飞扬,竟想掰过她的脸,仔细瞅瞅那隐匿在秀发之下的眼睛和那回荡在眼睛里的波澜。而他的左手竟也真的缓缓抬起,尖尖的指甲逐一收起,就要捧住她的脸。
“铃——杀生丸大人不见了!——”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传入他的耳朵,令他顿时怒意翻滚。
“杀,杀生丸大人,邪见,邪见爷爷还不知道您醒了。我去告诉他。”铃低着头说完。杀生丸松开右手。铃向后退了两步,转身飞似的跑了,只剩杀生丸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怎么就那样倒在杀生丸大人身上了?真是太无礼了。刚才一定脸都烧起来了,真丢人。”铃一边想一边跑,只求快点逃离窘境。
铃转过一棵莲花,放开嗓子喊了出来:“邪见爷爷——杀生丸大人在这里——”心跳终于平稳下来,脸上也舒服多了。
少时,邪见扛着人头杖钻出花丛,向杀生丸跑来,铃跟在后面,小夜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
“杀生丸大人,您终于醒了。邪见我好想您啊!”邪见边说边拿袖子抹着眼泪。
“铃,我去了多久?”杀生丸似乎不打算理睬邪见,只看着铃问。
“五个月零三天。”铃不假思索立即答道,这个时间她记得太清楚了。
杀生丸心中一惊:“五个月?我竟然去了那么久?”
只见他皱着眉,一个快速地转身,爆碎牙直指前方,刀尖跃动着愤怒。
妖灵大圣的脖子正反射着刀光。
“你早就知道要这么久,是不是?”杀生丸的语气中不含丝毫敬重,只剩愤怒与肃杀。
“你觉得五个月久吗?我原以为修炼爆碎牙这样的刀至少也要几百年。”妖灵大圣双手叠放在腰间,神态怡然自得,“这么快就回来,是你真的天赋异禀呢,还是根本就没有领悟呢?”
“几百年?那岂不是连我邪见都可能死了?到时沧海桑田,对手也早就不见了吧?难怪杀生丸大人这么生气。”邪见皱着眉暗想,“对了,到时铃岂不是也死了?”
“你活得太久,腻了是吗?”杀生丸斜向上一挥刀,绿色的光从对方头顶闪过。妖灵大圣头上原本立着的仅有的一根头发断成两截。
妖灵大圣却依旧镇定自若。
“杀生丸,我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自然不会让她在你回来之前出什么事情。”妖灵大圣猜到他心中所想,说,“如果你是担心外面的人已经有所行动呢,就更不必与我纠缠,赶快出去才是。”
“哼!原本就不该来找你这个不正经的所谓仙人。”杀生丸收回爆碎牙,“铃,邪见,走了。”
妖灵大圣看着杀生丸的背影,捋了捋胡须,笑意昭然。那女孩回头,嫣然笑着,向他挥手道别。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2:40: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杀生丸走出妖灵大圣的桥洞之家,头也不回地往野外山上走了。
天空中繁星闪烁,没有月亮。
杀生丸走到一棵大树下,回过头说:“今晚就在这里。”
“诶?杀生丸大人,我们刚走出那个村庄没多远,不继续走了吗?”
邪见见杀生丸不回答,又寻思着杀生丸是顾及铃要休息,于是接着问:“不如回妖灵大圣那里,明天天亮再走?”
“不必。在这里等犬夜叉。有话要问。”
“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在附近吗?”这回是铃的声音。
杀生丸默认,他在,只不过现在是人类的样子。
“那戈薇大人也在吗?”
“是,”杀生丸补充了一下,“别的人也在。”
“太好了!又可以见到大家了。”铃拍了拍手,开心地笑着。
邪见于是张罗起来,捡柴生火,好一阵忙碌。
杀生丸站在一旁,留意着四周的情况。他离开现实五个月,不知当下又是何种形势。
铃走到他的身旁,默默望着他,不说话。过去的几个月,杀生丸的脸上都只有严肃,有时甚至会闪过痛苦和忧愁。好久没有见到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杀生丸大人,她想多看会儿。
“铃,有话要说?”杀生丸回头,她的面容在星光下静谧恬静,十分好看。
“杀生丸大人,妖灵大圣爷爷问了铃一个问题,我不知怎么回答。”铃笑了笑,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犹豫,但语气之中很是期待。
她停顿了一会儿,鼓起了勇气,于是重新抬头看着杀生丸,故意学着妖灵大圣的声音,说:“铃,你是杀生丸的什么人?”
说完,她局促地转开了视线。她记得当时并没有回答妖灵大圣,只是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在杀生丸心里,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丫头,她长大成人了。她对他的感情藏都藏不住,一次次的脸红心跳,他一定都知道,可是他的想法从来没有流露,难道是不在乎这种心意吗?
她好想知道答案,可是又莫名有些害怕知道。
杀生丸看出了她的忐忑,心中在想如何作答。她已经选择了自己这边,那么就不必再隐藏和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最重要的人。”他平静地回答。
铃的眼镜瞪大了,她心中欢喜,但却莫名有些不满足。她迅速寻找到杀生丸的目光,追着问:“是什么样的重要?”
杀生丸不说话,只伸出手去,轻轻拾了铃的手。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觉得铃抖了一下。他感觉到铃呼吸加快,情绪激动,他的心跳也快起来。
“杀生丸大人……”铃感觉到手上的触动,紧张地失了语。
就在此时,火光亮了。铃看见杀生丸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温柔,她觉得自己要醉了。
“铃——快过来帮我一下!”邪见叫她,并没有发觉那两人周遭的暧昧。
铃吓了一跳,抽回了手,像是梦醒一般。她应了一声“马上”,没敢看杀生丸的表情,就跑开了。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3:32:00 +0800 CST  
绵绵不绝的微风吹散了迷离的梦境,无声无息的朝露化开了稀薄的睡意。金色的阳光从山峰之交逃逸出来,冲淡了蓝黑色的天幕。
水边,一位少女正照着倒影梳洗。她身着水蓝色的和服,缎面上精细地绣着波纹,粼粼闪亮,洁白的垂樱一枝枝盛开在裙裾和衣袂,银色的腰带增添着素净和清幽。
她哼着歌,对着水面扭过身体照了一照,又拉了拉衣角,心想:这身新和服真好看。
“公主大人。”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铃惊了一下,转身看见两个男人毕恭毕敬地看着她,身边垂着锄头和弯刀。
“是叫我吗?”铃不解地问。
“是的,公主大人。”
“我不是公主。”
“那大小姐,请问……”
“我也不是大小姐。”
这回轮到那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样的装扮,不可能是普通女子吧?”
“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从这里过去?他穿着绿色的长袍。”
“没有。”铃说的是实话。
“真的没有?不可能的。我们看着他往这里来了。”
“真的没有。”
“你既然不是公主或大小姐,就不要怪我们会对你不客气。快,说实话!”其中一人已经快要发怒。
“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铃也提高了声音,她讨厌别人不相信她。
“你跟他是一伙的吧?看来一定要给你点苦头尝尝。”那人提了弯刀就要冲上来。
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进水里。就在此时,鵺雀从天而降,张开宽大的翅膀,挡在她的身前。
“等等!”另一个人拉住前面的同伴,指着不远处的水面,说,“你看那是什么?”
“就是它!还说你没有看见?臭丫头!”
两人各瞪了铃一眼,拎了工具,往那边走。
铃急忙回头往那两人去的地方仔细看。那里水流有些急,河心露着一块石头,一棵青早被冲到这里,白色花苞低垂着,没有生气,狭长的叶子一半缠在石头上,一半浸在水里,飘飘摇摇,好像要被冲走。
“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什么人。”铃心中想,却见那两人匆匆下水,捞起了那棵半死不活的草。
不是在找人吗?怎么捞起草来了?“难道……那不是草?”铃恍然大悟。
“请停下!”铃追上去,叫住他们,目光不离开那棵快要被捏碎的草。
“你们把它带走,它会死的。”
“本来就没想让它活着。”他们头也不回。
“不行!”铃跑上去,抓住二人的衣袖,求道,“这不是草。是个活……是个活物。”
她想说“是个活着的妖怪”,却忍住了。
那两人回头看了一眼铃,各一挥手,铃就被甩到一边,胳膊重重地撞在地上。他们还来不及说话,只听小夜尖叫一声,向二人俯冲过去。
那两个男子见这凶猛的黑鸟露着利齿向自己飞来,不约而同地抡起武器,要将它赶走。
小夜在空中一个急转,灵巧地躲过了他们的进攻。它繁密的羽毛直立起来,那原本就让人十分忌惮的健壮的身躯像是瞬时长大了一倍,显得愈发杀气凌人。
倏地一条绿光闪过。二人胸前各挨了一记重鞭,“哎呦”一声向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再没了声音。那棵草掉在原地。
“杀生丸大人。”她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谁,“他们死了吗?”
“没有。”杀生丸向她走来,“铃,你玩太久了。”
邪见跟在后面,头上顶着一块鼓包。
“杀生丸大人,他们想要带走这株花,不,这个妖怪。”铃边说,边起身走向那朵花,要指给杀生丸看。
“诶?它死了!……”铃惊呼。
眼前的植物已经彻底瘫软,尚未开放的花苞掉落枝头,蔫在地上,修长的叶子也变得枯黄。
“杀生丸大人,我没能救它。”铃的声音里有哀伤。
杀生丸对花草并不在意,那种弱小的妖气也不值得他驻足。只是,那样的忧伤,他不想看见。
“铃。”
铃仰起脸回头,杀生丸正优雅地抽出天生牙,淡淡的蓝光溢出刀鞘。
“杀生丸大人?”铃一时呆住了。
“后退。”
铃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杀生丸利落地斜向下一挥,仿佛有无形的生命被斩于刀下。片刻之后,天生牙静静地回到刀鞘,像是根本就未被拔出。
“杀生丸大人,您居然用了天生牙?邪见我真不敢相信。”
“杀生丸大人,谢谢!”铃说完,又跑回去,蹲下身来,耐心地看着那棵植物。
那棵原本已经没有生命的植物忽然发出了白光,耀得铃睁不开眼睛。
待白光消逝,再回头时,植物已经不见,反倒是一位身着绿衣的男子合眼躺在那里。他的脸庞如雪一般白净,眉毛笔直纤细,鼻梁俊朗挺立,整张脸的轮廓比女子还要秀丽,深褐色长发用鹅黄色丝绦高高扎在脑后。
“竟是这样美丽的人!”铃看得呆了。
“铃,走了。”杀生丸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不悦。
“可是,杀生丸大人,他还没有醒。”
杀生丸不回答,转身大步走了。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8 23:34: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铃看着杀生丸离去的身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意。难道杀生丸大人生气了?是要丢下她了吗?怎么可以?
她快步追了上去,只觉杀生丸大人好像也放慢了脚步,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优子——”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别走!”
“咦?”铃回过头,看见那个绿衣男子正探着身子望着她,眉头紧锁着祈求。
“优子!”那男子又喊了一声,并翻身站了起来。
“优子?”铃知道他认错了人,解释道,“您认错了。我叫铃。”
那男子走上前来,眼睛一直注视着铃。杀生丸转过身来,警惕地盯着他。
那男子本想再走近一点,却察觉了杀生丸的警告,于是停在三步以外的地方,仍旧仔细打量着铃。这女孩子不施粉黛,清纯秀丽,虽不是绝色美人,但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番魅力。她的身上见不到平常女子所有的羞怯与柔弱,周身散发着的是蓬勃的率真与朝气。她毫无戒备地看着这陌生的男子,珍珠一样的瞳仁里透射着发自内心的善意。
他看着铃闪耀着阳光的明媚的眼睛,心里在想: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抱歉,我认错了。您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太像了。”男子颔首致歉。
杀生丸示意铃该走了。
那男子却抢先又说:“我叫灌愁。是你救了我吗,美丽的铃?”他微微笑着,故意在“铃”这个字上拖长了音,显得温柔似水,那墨绿色的眸子好像注了酒,让人看一眼就醉了。
铃被他刻意的温柔惹得红了脸,往后躲闪了一步,急忙说:“那个,是杀生丸大人救了你。”她说着,抬头看向杀生丸,像是求她救自己脱离窘境一般。
杀生丸不回应,他正在考量这个男人的意图。
“太像了!连脸红的样子都是那么像。”那个叫灌愁的男子心里想,“难道是优子的转世?”
“杀生丸大人?就是您吗?”灌愁不情愿地将视线转向那高大的男子,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铃小姐的兄长吗?”
“你眼睛瞎了啊?杀生丸大人是大妖怪,铃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是兄妹?”邪见在一旁火冒三丈。
“哦,那您是铃小姐的恋人吗?”灌愁依旧彬彬有礼。
没有人回答。杀生丸不屑于回答,邪见不敢回答,铃羞于回答。
“既然您不是铃小姐的兄长或恋人,那就没有必要寻得您的同意了。”灌愁已经下定了决心,迎着杀生丸冷漠的目光,带点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不等杀生丸有所反应,便将视线转回铃的身上:“铃,可以让我跟着你吗?”
“诶?为什么?您不是应该回去自己家里吗?”
“我没有家。我只是一棵四处漂泊的草,偶尔有好心的姑娘收留。”灌愁的眼睛里柔情四射,“铃,你是好心的姑娘,对不对?”
铃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回应。
这和当初的优子不一样。“难道认错了?”灌愁心想。
杀生丸依旧不语,僵硬的脸上透出杀气,右手握住了爆碎牙的刀柄。——这放肆的杂碎妖怪,把铃当成了什么?把他杀生丸又当成了什么?
“完了,杀生丸大人不是一般地生气。那小子真不知好歹,问那么些奇怪的问题,还擅自决定跟着铃。这回你死定了。”邪见在心里默念,眼睛眯成一条缝,等着看灌愁的下场。
灌愁发现了杀生丸的杀意,本能地往后躲了一躲,同时问道:“您不是救了我吗?怎么?又要杀我?”
随即,一重一轻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你的命对我毫无用处。”这是杀生丸霸道的威胁。
“杀生丸大人不会随便杀人的。”这是铃爽朗的天真。
灌愁一时疑惑,暗自忖度:“怎么回事?这个大妖怪身上确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杀气,这女孩子却那么笃定地认为他不会杀我。莫非铃受着这妖怪的迷惑不成?”
铃听到了杀生丸对灌愁充满敌意的宣告,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反增。却是杀生丸,紧紧握着刀柄的手竟然松了开来,垂到身旁,尽管那脸上依旧肃杀可怖。
“这又是为何?”灌愁心中更加不解,想着,“铃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这妖怪说的话?杀生丸却竟然像是在服从她的指示?难道竟是这妖怪迷恋着铃?”
铃的笑容像是那突破云海的阳光一般,在灌愁的心里投下了万丈霞光。他虽然看不透这二人的关系,也不确定他们是敌是友,但是仅凭着这眼前的笑容,他就不愿离去。就是这个笑容,那么像他的优子。在阴霾当中迷失了上百年,他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光源。
“杀生丸大人,让灌愁大人一起上路吧!”铃请求道,心里想:既然能被人类所伤,那灌愁大人的妖力肯定十分弱小,留他一人会有危险。
杀生丸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这个男人在第一次见铃的时候就出言轻薄,铃竟然还想让他留下。这个要求绝不答应。
然而,杀生丸却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了。他闻到了那正快速靠近的气味。
“喂,杀生丸——”高亢的叫声远远地传来。
顷刻之后,一身红衣的犬夜叉跑出树林。
“犬夜叉大人!”铃兴奋地挥手。
“还是一样慢。”杀生丸轻蔑地哼了一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丢下一句‘有妖怪要来’就逃命去了的人。”犬夜叉的语气里也尽是嘲讽。
“你这个半妖,怎么敢这样说杀生丸大人?告诉你有妖怪已经是仁慈了,杀生丸大人怎么会管你和人类的村子?”邪见来了精神。
“是什么妖怪?”杀生丸平静而严肃。
“你不知道?他们不是针对你去的吗?”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要跟我废话。”杀生丸的语气很沉,似乎是最后的警告。
“哥哥——铃——”天空中飘来一个土黄色的船一样的东西,戈薇、弥勒和珊瑚坐在上面,正往下招手。
他们缓缓地降到地面。“嘭”地一声,飞船变身成一只肥胖的狸猫妖怪。
“戈薇大人,弥勒大人,珊瑚大人。”铃跑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四周吵闹起寒暄的声音。
杀生丸依旧冷冷地看着犬夜叉,等着他的回答。
“哥哥,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再问一遍,是什么妖怪?”
“是问你走后袭击村子的妖怪吗?”戈薇接下了这个问题,“是个白紫色的妖怪,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她的幻术很厉害。”
“幻术?是她?”杀生丸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就是那个女人让你小子怕得躲了这么久多吗?你也太弱了吧。我连铁碎牙都没有用,就……”
“你杀了她?”杀生丸的眉间的怒气似乎就要爆发,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她是你什么人?居然这么……”犬夜叉反问。
“犬夜叉,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戈薇怒吼着打断犬夜叉的话,“坐下!”
犬夜叉应声砸向地面,陷进土里,一时说不出话。
“哥哥,让我来说。那个女妖带着一群妖怪突破了结界,然后用幻术迷惑了所有人,却故意放了犬夜叉。她对犬夜叉说,金发和褐发的妖怪要用犬夜叉作人质要挟你,并且要你小心蝙蝠。”戈薇顿了一下,看了看杀生丸的表情,“犬夜叉那时处于妖化状态,所以失手杀了她。”
“用你要挟我?哼,真是看走眼了。”杀生丸沿着眼角斜视着仍旧趴在地上的犬夜叉。
“刀刀斋爷爷说,你来找妖灵大圣修炼爆碎牙了。是这样吗?我们一直在等你。”
“哦,犬夜叉,想投靠我这个兄长大人是吗?”
“开什么玩笑。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犬夜叉艰难地爬出土坑,“你这家伙没事也不会想着修炼爆碎牙吧?对付那个女人甚至连刀都用不上,肯定有别的妖怪。”
“对付那个女人,你的刀的确没用。”
“你说什么?”犬夜叉说着就要拔刀。
“犬夜叉,还是好好说吧。”弥勒按住他的手。
“杀生丸,请你告诉我们吧!我们已经彻底离开村子,不能再回去了,我们想找出真相。”弥勒心平气和地陈述。
“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杀生丸大人,铃觉得您应该告诉大家。”铃出人意料地插嘴说道,“妖灵大圣爷爷说,如果三件神器重现人间,天地就可能覆灭。杀生丸大人,您不能一个人去对付这样的事。”
众人被铃的话一怔。“三神器?”“天地覆灭?”
杀生丸直视着铃的眼睛,那眼中是他不愿看到的深沉和严肃。这个丫头今天一直挑战着他的忍耐力,如何就不能像对邪见那样对她发火?
“如果杀生丸大人不想说,就让我来说吧。”铃的目光离开杀生丸的金眸,环视众人。
“传说中的三件神器分别是天丛云剑、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杀生丸大人的敌人正在寻找其中的天丛云剑。杀生丸大人正是因为这个才修炼爆碎牙的。”
“三神器?虽然有很多传说,但是它们真的存在吗?从来没有人见过啊。”弥勒将信将疑。
“杀生丸大人认为存在,就一定存在。”铃的语气十分坚定。
“是什么人在找神器?”犬夜叉收敛起不恭的表情,认真地问,“神器在哪里?”
“这个……铃不知道。”她犯了难,转头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也不回答。
“难道最近几起神社和寺庙被袭的事件就跟神器有关?”弥勒若有所思,“对方一定认为神器之类的应该藏在神社寺庙这样的地方。”
杀生丸眉毛一扬。神社和寺庙被袭?那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那样的进攻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各种各样的妖怪使着各种各样的手段,不像是精心组织过的。”珊瑚说道。
“所以更能掩人耳目。想想看,普通的妖怪如何敢直接进攻像伊势神宫那样巫女神官聚集的大神社?一定有十分重要的原因。”
“那神器真的在神社或寺庙吗?”戈薇问道。
“不知道。之前的传说根本没有指出神器的所在,甚至连神器存不存在都不明确。杀生丸,你真的确定他们在找三神器吗?”弥勒望着杀生丸,怀着十分微小的希望,期待着回答。
杀生丸的目光依旧冷淡。
“铃,邪见,走了。”他所想问的已经知道了答案。
“喂,杀生丸——你妈叫你回去见她。别说我没告诉你啊!——”犬夜叉冲着已经走远的杀生丸亟亟喊道。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0:07: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杀生丸大人,真的不要等犬夜叉一起吗?神器的事,多一个人也许多一份力啊。”邪见试探性地问。
“邪见爷爷,不用问了。我们走得这么慢,犬夜叉大人要是想跟上来,应该早就追上了呢。”铃笑着跟邪见解释。虽然她希望杀生丸跟犬夜叉联手,但是她也支持杀生丸的决定。
杀生丸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心里整理着从犬夜叉那里得到的信息,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身旁的女子身上。他知道,那棵草还跟在后面,一直保持着十丈的距离,也不开口说话,自己快一分,他便快一分。是跟定铃了吗?真是让人讨厌。
“铃,你跟邪见去找吃的。”杀生丸停下脚步,轻声地说。
“是,杀生丸大人。”铃一早起来还没吃上半点食物,的确饿了。她跳下阿哞,带着邪见和小夜往树丛里跑去。
杀生丸看着铃走远,然后转身盯着灌愁,他正往铃离开的方向张望,似乎也想跟过去。
“你,在铃回来之前,走开。”杀生丸冷冷地下着命令。
“我不是你的仆人,不需要服从你的指示。”灌愁竟是不卑不亢地回绝了他。
“那就死吧。”杀生丸的指间亮起了光鞭。
“杀了我,你要怎么向铃交待?”
灌愁一句话戳到了杀生丸的软肋。的确,若是真的能取他性命,何必等到现在?
“杀生丸,你可以杀我于无形,我知道。但是,不要以为我会惧怕你。”
杀生丸冷哼了一声。
“铃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你一定对她施了什么迷魂术,我要找出这来龙去脉,将她带回正常人的世界,过正常人的生活。”灌愁原本想说,优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可是转念一想,铃并不是优子,于是找了个借口。
“正常人的生活?”杀生丸皱着眉,光鞭在指尖蠢蠢欲动。
灌愁防备着杀生丸可能随时而来的出击,却冷不防见他杀气一散、一转身,一道白影就在树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灌愁正纳闷杀生丸去了哪里,忽听见鵺雀的一声尖叫,从铃的那边传来。
莫非出了事?
灌愁立即知晓了杀生丸的去意,也飞速往铃的方向跑去。

小夜伸展着宽阔的翅膀,悬停在空中,细长的尾巴弯成钓钩的形状。它头顶的翎羽笔直地挺立着,像是昭示着滔天的愤怒,那乌黑的眼睛里射出锋利的杀气,没有一点躲避的余地。
小夜的身后,铃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边滚落了一只熟透的果子,咬了一半。邪见蹲在她身边,万分焦急。
“鵺雀,你竟然忘记了灭族之恨吗?竟然要保护人类吗?你的廉耻之心去了哪里?”与小夜相对的男子凶狠地斥责着它。那男子红发赤目,黑衣上绣着紫绿色羽毛图案。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十分痛苦。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心头却涌上一阵焦灼,痛苦难耐。他跪下身来,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身体里的剧毒慢慢褪去。
“解药。”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瞬时冻结了他全身的感官。
他睁眼一看,只见一把冷光四溢的长刀正指着自己的脖子,刀的那头是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那面容无比俊俏,那气势无比肃杀。
“你是妖怪?”他沙哑着声音,虚弱地问。
“解药!”杀生丸再次命令。铃双唇发黑,中毒已深,性命攸关。
“你也想救那个人类?”他心里十分震惊,这样的大妖怪如何会与人类扯上关系?
“你怎么敢跟杀生丸大人说这么多废话?快点把铃救醒啊!”邪见奔过来冲着那人喊,看起来比杀生丸还要着急。
“那是我鸩族的杀手锏,无药可解。”那个叫鸩的妖怪冷漠地说完。
杀生丸握刀的手更加用力,爆碎牙的刀锋贴上鸩的脖子。
鸩斜眼瞅了一眼那刀,冷笑一声,嘴里涌出腥膻的鲜血,身体里的那股毒素已经势不可挡:“我鸩族全身都是剧毒,既毒别人,也毒自己,不用你动手,我今天也必死无疑。……人类杀害了我的妻儿,用他们的血肉炼制毒药,再用来对付妖怪。……这样的仇恨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在死去之前再拉上一个人类垫背。”
杀生丸看着他,眼睛里看不出是怜悯还是不屑。他的心里十分焦急——若是没有解药,铃……
他收回爆碎牙,迫切地想要去照看铃,一转身,却看见灌愁正跪在铃的身边,背对着自己,探着身子低着头,动作暧昧,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怒气上涌,一跃上前,正要发作,却看到灌愁割破了手指,将那切口涌出的晶莹剔透的液体,一滴一滴喂入铃的口中。铃体内的毒渐渐淡了。
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解,这四个妖怪,为什么全部都在庇护这个人类女人?他不解,为什么自己倾尽生命释放的毒素,竟然会被一个妖气比自己还弱的妖怪轻易化解?
他的眼睛饱和着疑惑与不甘,渐渐变得空洞。他跪在原地,身体化作微尘,被风蚀去。
“不要紧了。”灌愁收回手,松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了。”
“不要以为我会谢你。”杀生丸看他的眼神依然是冰冷的。
“没想让你谢,只是想救优子……不,救铃。”
杀生丸见铃已无大碍,又察觉到了近处的某个气息,便吩咐道:“邪见,你看着铃。”
“是,杀生丸大人。您要离开吗?”邪见注视着杀生丸转身走开,心中疑惑:杀生丸大人竟然要丢下昏迷之中的铃吗?
“就在那边。”
杀生丸在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下站住,一只黑色的鸟从天而降,在他面前化作人形,向他行了跪礼。
“喂,老妖怪,”灌愁看着与杀生丸相对的鸟妖,小声地问邪见,“那边那只鸦天狗是谁?”
“叫我邪见大人!”邪见觉得被冒犯,大声责怪。
“别这么大声,吵到了铃,小心你的主人生气。”
邪见一听,立即捂紧了嘴巴,恍惚间似乎杀生丸真的用冰刃一样的眼神警告了他。
“说吧,他是谁?”
“不知道。”邪见对灌愁没有什么好感,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那杀生丸掳走铃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灌愁干脆换了个问题。
“什么‘掳走’?杀生丸大人怎么会做拐带少女的事?铃都跟着我们七年了。”邪见跳起来,急切地要维护主人的形象。
铃像是被邪见尖利的声音吵到,轻轻皱了皱眉,嘴唇微微动了一动。
“杀生丸,大人……”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铃,没事了,我为你解了毒。”灌愁看着她,微笑。
“是你,灌愁大人。谢谢!”
灌愁似乎听到这声音里有些许失落,这又与优子不一样——优子看见他,高兴还来不及。
“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吧。”
“那叫什么?”铃坐起身来,已经完全清醒了。
“就叫‘灌愁’。‘大人’这样的敬称是关系很疏远的人之间的称呼。”灌愁的眼神里流露着期待,他多想听优子再叫他的名字。
“疏远?是吗?可是我对杀生丸大人一直用的是‘大人’啊。”铃纯净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灌愁。
“铃。”杀生丸不知何时走了回来。鸦天狗已不知所踪。
“杀生丸大人,”铃回头,对杀生丸露出灿烂的一笑,向他叙述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吃了个好奇怪的果子,然后就晕倒了。”
“我要回西国。”杀生丸说着,走到铃的身边,看她站起身来,“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当然愿意。杀生丸大人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铃开心地说,中毒的事已被遗忘。
“我去找阿哞。”铃说着要往回去的路上跑,刚迈出一步,却感觉有一只大手揽住了自己的腰,然后双脚就不由自主地离了地。
“杀生丸大人?”她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杀生丸,身体僵硬地贴在他右肩的毛团上,双手合在胸前,无处可措。
“去西国。”杀生丸没有迎合她的目光,越飞越高。
铃心里一阵翻腾:“杀生丸大人说的‘跟我一起’,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微微低头,正看见身下山川树林急速退却,丝丝细云飘荡在裙边。她忽觉得一阵昏愦,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杀生丸的护甲。
“还好吗?”杀生丸觉察到她的不适。
“嗯,没事。刚才有点不习惯,现在好了。”铃的确好些了,但是并不松手。或者说,是她的身体僵硬得根本动弹不得,松不开手。
她曾无数次地幻想能够近距离地看看杀生丸,如今如愿以偿,却紧张窘迫得连动动手指都不能够,连那最机灵的眼睛也不听使唤,明明想多看杀生丸一会儿,却像碰了炭火一般逃离开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停止工作了,所能想起的只有空白一片。
“铃,怎么了?”杀生丸回过头看着她,环在铃腰间的手臂轻轻加了些力道。铃那急速的心跳听得更加清楚了。
“没事!……”铃感觉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喉咙。横竖是掩饰不了了吧。铃索性闭上眼,大胆地将头靠在了杀生丸的肩上。
不知为何,这个更加亲密的举动反而让她的心跳平静下来,身体也渐渐不再僵硬。原来杀生丸大人的臂弯这么温暖,杀生丸大人的气味这么清香。清风温柔地抚过她的面颊,阳光在她的红晕上碎成一星一点。她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
“杀生丸大人,邪见爷爷、灌愁哥哥、小夜,还有阿哞,他们也去西国吗?”铃突然想起别的人来。
杀生丸心弦一紧:“哥哥?这就是铃对他新的称呼?”他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悦。
“他们会跟上。”
“杀生丸大人,您会让灌愁哥哥走吗?”
杀生丸一直不希望她提起这个问题,可是既然她问了,他就要回答。
“他可以留下。”他想着刚才灌愁给铃解毒的场景,说,“但是,铃,你要把所有落难的妖怪都救回来带在身边吗?”
铃听出了杀生丸话语中的些许反对,但是无法给出他想要的回答。先是小夜,后是灌愁,下一次再遇上受伤的人或妖,自己还是会去救的。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过分的庇护有害无利。”
“过分的庇护……”铃仔细想着杀生丸话中的意味,最后说,“我知道了。”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10: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云雾缭绕的天空中,金碧辉煌的宫殿若隐若现,每一级天梯上都站着守卫。最高处的华堂上正襟危坐着一位银发女子。她衣着高贵,白底单衣上渲染着紫色飞云,上绣着金色蝴蝶,蓝色的披风镶着雪白的皮毛,飘摇曳地,玉制的发簪将长发分成两束留在身后。她紫色的双唇似乎永远勾勒着笑意,金眸里却又似乎永远闪烁着冷漠。她的额上有着与杀生丸一模一样的靛青色月印,脸颊上的紫红色闪电形妖纹平添了冷艳。
“杀生丸,汝改吃素了吗?怎么带着棵鹭草?”她金色的目光如流水一般不经意地淌过堂下站着的灌愁。
“您知道我是鹭草?”灌愁惊愕至极。
凌月仙姬却没有再理他,只慵懒地看着小夜:“哦,还把鵺雀养在身边,胆子甚大。汝若是被鵺雀杀了,为母可是会伤心的。”那声音轻盈婉转,不含一丝担忧和关切,反倒泛着冰冷的笑意。
“邪见爷爷,仙姬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呢。”铃小声地跟邪见笑了笑。
“这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吗?出落得真是标致。”凌月仙姬的视线在铃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了杀生丸,“她是你什么人呢?”
杀生丸感觉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尤其觉察到了铃的目光——她也问了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完整地回答。
可是,他并没有做声——若是说了,母亲一定会追着铃问个没完。
凌月仙姬并不指望他会答,只接着说:“不过,没有九尾狐总大将的女儿漂亮,那丫头美艳得让我都有些嫉妒。叫什么来着?醉心?嗯。”
“原来那个叫醉心的女人是九尾狐族的少主。杀生丸大人怎么从来没有说过?”邪见一声不吭,心里细想。
“说起来,杀生丸,她来找过汝两次。一年前一次,手上受了伤;那半年之后又一次,又受了伤。吾以为汝跟她在一起的。怎么,还是不愿意理她?汝都对人家做出那样的事了。那丫头可等了汝三百年哪,算是精诚所至了呢!”凌月仙姬漫不经心地看着杀生丸,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戏谑。
邪见一听此话,心中止不住好奇:“三百年?那时杀生丸大人应该还是少年的模样吧,那个狐妖的年纪大约也就相当于人类十岁。难道杀生丸大人对那样的小女孩做出了什么事吗?真看不出来啊……”
“邪见。”杀生丸回头,毒箭一样的目光贯穿了他的心脏。
“啊,杀生丸大人!邪见我什么也没想。”邪见扑通一声跪下,冷汗涔涔。
“邪见爷爷,您在想什么呢?杀生丸大人怎么可能欺负女孩子?一定是仙姬夫人说笑的。”铃弯下腰探问邪见,轻轻笑着。
“小妖怪,你想得不错。”凌月仙姬无视邪见的恐慌,用略带赞赏的语气说道,顺道瞅了瞅铃脸上冻结的笑容,觉得有趣。
杀生丸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冷笑着的母亲,心里怒气翻滚,却又发作不得,只气冲冲地说了一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汝忘了为母的嘱咐,当然要叫汝回来领下杖责。”凌月仙姬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敛。
“杖责?”邪见一听,急忙恭敬地上前辩解,头上冷汗未干,“仙姬夫人,您恐怕有所误会,杀生丸大人怎么会忘记您的嘱托?”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是若能为杀生丸大人辩护,也算将功补过。
“小妖怪,汝知道什么?醉心伤成甚样,吾亲眼所见。”凌月仙姬直直地看着杀生丸,“杀生丸,不是叫汝救她性命么?将为母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杀生丸没有说话。却是铃走上前回话:“仙姬夫人,杀生丸大人当时并不在场,没有办法救醉心大人。”
“这不是借口。小丫头,汝求情也没有用呢。吾今天定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凌月仙姬说完,站起身来,向杀生丸吩咐道,“汝跟我进来。”
杀生丸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冷艳而优雅的背影消失在帘后。
“杀生丸大人?”邪见硬着头皮叫他的主人。
“邪见,你和铃留在这里。如果那棵草敢做什么,就烧了他。”杀生丸一字一句地说完,也走向内室。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15:00 +0800 CST  
“到底跟过来了,还算听话。”凌月仙姬踏进一间堂皇而阴森的大殿。
“你有什么要说?”杀生丸也进到殿内。
“这次醉心的事,吾不再追究。但是下次,汝必须保她性命!”凌月仙姬回头看着杀生丸,神情严肃。
“她已经死了。”杀生丸冷淡地应答。
“正因为死过一次,才要汝保护她。”凌月仙姬的话让杀生丸警觉起来。难道醉心还活着?
“记得三百年前为母说过的话?‘汝不管如何不喜欢她,都不可伤她性命,必要时还要救她。’知道是为什么?”
杀生丸只记得当时母亲蛮横地给自己下了命令,根本没有任何解释。
“三百年前九尾狐族遭到冥界叛军的入侵,流云牺牲自己,保护了醉心。她嘱托吾,要照顾她的女儿。……”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杀生丸打断母亲的叙述,这样的故事他毫无兴趣,“我来是要问三神器的事。你可知道?”
“三神器?”凌月仙姬的眉心略略一闪——鸦天狗的情报不假,他果然在关注神器之事。但她随即又恢复平静,说道:“先说三神器也无妨。”
她转身背对杀生丸,仰头望着一面壁画,上面画着数只白犬,腾云驾雾,威仪英武。
“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吗?”她的声音又带上了那种朦胧的笑意。
“我族的祖先。”杀生丸看着上面笔迹最新的一只白犬,那是他的父亲。
“确切的说,是母亲吾这一族的祖先。”凌月仙姬更正道。的确,那画上的巨犬大多都有着靛青色的月印,那正是凌月仙姬一族的标志。
“三神器原本在一处,汝知道的吧?”凌月仙姬两手交叠,淡然自若。
“嗯。”
“后来这上面的一位老祖宗把它们拆开,想分别扔到不同的地方。”她的语气平静至极,就像是陈述着日常琐事一般。杀生丸却惊讶万分——怎么以前从未有人告诉他神器竟与犬族有关?
“汝知道是谁吗?”凌月仙姬笑着,似乎在等着讽刺杀生丸的无知。
杀生丸默不作声,不配合母亲的游戏。
“连猜都不愿意?这么明显呢。”凌月仙姬摇了摇头,“嘴里叼着剑的那个。”
画上果然有一只嘴含利剑的巨犬。他的形体比其他几只更加庞大,仪态也更加威猛,头上的月印和妖纹冷峻之至,渗透着让其他同在画上的犬妖相形见绌的气势。
“那是为母的祖父,和汝一样,得到了专属自己的刀。”
杀生丸十分诧异,他知道自己的曾祖父是另一个得到妖力之刀之人,却不知他竟与神器有所牵连。
“现在后悔当初不听为母讲故事了么?整天就念叨着超越父亲,对母亲却不管不问。”
“你何尝跟我讲过他的事?”杀生丸不耐烦母亲的怨念,“说神器的事。”
“他老人家见不得神器呆在一处,二话不说就给拆了。他自己去了一趟冥界,把天丛云剑扔了,回来的时候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都不知去了哪里,心下郁闷,就死了。”
“说清楚。”
“祖父自己都没有跟家人说清楚,为母那时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吾又不是汝,只对强大的力量有兴趣,为母的兴趣可是很多的,忙不过来呢。”凌月仙姬语调悠闲,怡然自得。
“神器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杀生丸不喜这样的念叨,急忙将话题拉回。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把神器搞丢了,就随便诌了几个故事。”凌月仙姬似乎十分享受儿子脸上那种无语又无奈的表情。
“你在消遣我吗?”杀生丸按捺着怒意。
“要跟为母发火吗?后面的故事就不讲给汝听了。”
杀生丸脸上绷紧的肌肉极其不情愿地松弛下来。
“乖!三百年前,冥界发生了一场暴乱。那些游魂不知怎么找到了被困在冥界黑暗深处的天丛云剑,从剑那里得知玉和镜分别在九尾狐族和人类的手里。”凌月仙姬顿了一下,十分满意地看着杀生丸脸上现出的惊愕之色。
九尾狐族?人类?
“游魂袭击了九尾狐族,几乎将其全灭。后来你的父亲赶去,斩杀了冥界叛军。”
父亲与九尾狐族的这件事,杀生丸也知道,只是从来不曾想过竟与神器有关。
“玉呢?”
“消失了。之前狐族凭借八尺琼勾玉练得了强大的幻术,一时称霸一方。外人只道他们实力如斯,却不知有玉相助。但在那一战之后他们的幻术就大不如从前,再也没有回复到先前的强盛。”
杀生丸在脑中默默整合得到的信息:三百年内没有发生过大的事端,所以现在剑还在冥界,玉已经不知去向,而镜在人类手中。
这样的答案他始料未及。
“杀生丸,现在来说说九尾狐吧。”凌月仙姬钓钩一样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杀生丸叫回现实,“吾派人打探了许久也不知狐族发生了何事,似乎相当复杂,相当严重。汝大可以不理会狐族的琐事。只是,若醉心死了,汝定会后悔莫及。到时不要怪为母没有提醒过汝。”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16:00 +0800 CST  
正殿之上,铃在石阶上望着远方出神,身旁站着小夜;灌愁在另一角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邪见举着人头杖,警惕着灌愁,他也看出来了,这人平时看铃的眼神很怪。
“铃,你记得你的家人吗?”灌愁突然睁眼问道,他要弄清楚这个跟优子如此相似的女孩的身世。
“当然,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爹爹妈妈和哥哥。”铃不明白为什么灌愁会问这个问题。
“杀生丸让你回去见过他们吗?”灌愁仍当铃是被杀生丸强留在身边,只想问清楚她到底受着多大的束缚与迷惑。
邪见将人头杖往灌愁跟前一横,吼道:“你退后点。铃的家人八年前就被强盗杀死了,见什么见?”
灌愁对这个回答感到震惊,但是转念又觉得可能是杀生丸的托辞。“杀生丸这样告诉你的吗?你不觉得这可能是他的谎话吗?故意这样说,好让你留在他的身边,只能依靠他?……”
铃不等灌愁说完就不住地摇头:“不是这样!我亲眼看着亲人被杀死,全家只剩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那时孤苦无依,幸好遇到了杀生丸大人。后来我被狼群咬死,是杀生丸大人用天生牙救活了我。灌愁哥哥,杀生丸大人也是用天生牙救的你。”
这是真相吗?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你一个弱女子,跟着妖怪会有很多危险。他不为你考虑吗?”
“杀生丸大人当然为我考虑。杀生丸大人把我托付给了巫女婆婆。我在村子里生活了六年。”
“他最后还是将你带走了,不是吗?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铃,我怀疑他封印了你的记忆,要用你……”
“是我决定跟杀生丸大人走的。”铃更加认真了,清澈的眼睛里跃动着坚决与恳切,解释道,“灌愁哥哥,你好像对杀生丸大人有什么误会。请你不要那样想。杀生丸大人和邪见爷爷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处境,我都会跟他们在一起。”
“铃,邪见,走了。”杀生丸不知何时回到了殿上,凌月仙姬站在他的身后。
灌愁和铃的谈话,杀生丸虽未全部听到,但也猜到了七八分。那鹭草莫不是以为铃和那叫优子的女人有什么联系?铃又想起了那些忧伤的往事,全都是他的挑拨。
“以后再跟铃提家人的事,就走人。”杀生丸狠狠地警告着灌愁。
凌月仙姬看着众人离开,嘴角扬起笑意,眼中的担忧稍纵即逝。
“杀生丸,不想让丫头被抢走,就快些把她吃掉好了,最好快快生个半妖给为母玩玩。”游丝一般细小的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一个极闷极小的声音从已经走远的杀生丸脚下传来——她的儿子踩碎了一级石阶。然后是那小妖怪惶恐地尖叫:“杀生丸大人,邪见又做错什么事了吗?请您原谅!杀生丸大人,等等!杀生丸大人……”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23: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海边。潮水刚退。天空的神色并不友好,惹得海面也一同阴沉着脸。湿漉漉的山岛耸峙,阻击着浪涛的前仆后继。
沙滩上,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恣意奔跑着,身后一串调皮的脚印里溢满了银铃般的笑声。她时不时捡起一块贝壳,举过头顶,向盘旋在身边的鵺雀炫耀。
不远处,一只绿色的小妖怪仰躺在沙滩上,额上的皱纹嵌进了疲意,显得更加衰老。
更远处,一身白衣的贵公子站在高处,正凝望着远方,那里海风呼啸,激流暗涌。他的脸上冷若冰霜,内心的情绪无迹可寻。
与那白衣公子远远相对的另一边,一位绿衣男子也站立在礁石之上,手里握着一卷画轴,沉默不语,他看着的是沙滩上的那一缕蓝。
“铃的身世真如他们所说吗?若是,那么铃身为普通的山村女子,为何会受到杀生丸这大妖怪的眷顾?若不是,那这个谎言也未免太过完美。真是杀生丸救下了铃吗?那时铃还是个小孩子,杀生丸到底图什么?还有,鵺雀这样危险的妖怪竟与她形影不离,像是在保护她,这又是为何?……铃和优子,从长相到性格都那么相似。她究竟是不是优子的转世?优子,是不是你回来见我了?”
灌愁的目光追随着沙滩上那青春洋溢的身影,她青丝飞扬,顾盼生辉,她给他的感觉正像是全世界的阳光洒在了全世界的湖面上那样纯洁而美妙。他的脸上显出浅浅的笑靥,不自觉。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还能这么开心?真的像太阳一样。”灌愁这样想着,向天空看了一眼,那沉闷的乌云似乎淡了些许。曾经的优子也是这样令他感到温暖。
那个女子捧着一个什么东西,往那白衣妖怪的方向去了。
“杀生丸大人,看,这片沙滩上最美的一个贝壳!”铃伸直双手,笑着将那个朱红色的贝壳呈到杀生丸面前,粉嫩的脸蛋上粘着金沙,“我第一次来到海边,这里好多宝贝。”
“铃。”杀生丸看着那张纯净的笑脸,欲言又止。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她收起贝壳,往前走了一步,笑意不见。
“从仙姬夫人那里离开后,杀生丸大人就不太开心。您问过仙姬夫人神器的事了吗?您是担心敌人会找到神器吗?”铃直视着杀生丸的眼睛,那金眸里的情绪她了然于胸。
“那种事,担心也没有用。”他否定了她的猜测。
“咦?不是神器吗?那您是担心我吗?担心我像小时候那样被敌人捉去?”
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闪躲。
“杀生丸大人,跟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无论有多么危险,我都不会离开杀生丸大人。但是我也绝对不能再成为您的负担。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杀生丸大人涉险来救,我就自尽。”
杀生丸的目光强烈地震动了。而铃并不等它停息,只是更加笃定地直视着那与金眸相连的心,更加坚定地说:
“我要永远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永远对我来说就是整个生命那么长,长几十年和短几十年都没有关系,只要跟着杀生丸大人我就很开心。我当然希望尽可能久地陪在杀生丸大人您身边,只是,我不能因为自己希望活着就让别人冒险,尤其不能让您有危险。”
杀生丸的眼睛里流露着复杂的情感。然而那深沉的目光太过醇烈,分不清藏着的是怜惜,是震撼,是责怪,还是心痛。
他伸手抚上铃的脸颊,为她拨开了腮边的沙砾。
铃的双鬓忽地红了,她害羞得想躲。杀生丸的另一只手却揽住了她,整个人凑到她跟前。不等她反应,杀生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杀生丸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她的心乱了。
杀生丸的吻不长不短,不深不浅,正好让铃明白了他的心意。
“知道是何种重要了吗?”杀生丸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是。”她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臂弯。杀生丸大人所想的,和她所想的,原是一样的。
“我们的时间太短。你绝对不可以那么做。绝对不行。”杀生丸将她抱得很紧,严厉地说,“绝不原谅!”
“是。”她陷在他的怀抱里,只觉心中温暖,无比幸福。
许久,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楚楚动人,说:“杀生丸大人,不要再送我走,可以吗?”
“不会让你离开。除非你自己要走。”
“我不会离开。除非您讨厌我。”铃学着他的句式,俏皮地答应。
水天之间裂开了蓝色的晴空。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26:00 +0800 CST  
“邪见爷爷,您是不是不舒服?是老了就容易累吗?”双头兽背上的女子关切地看着喘着粗气蹒跚而行的绿色小妖怪。
“铃……你怎么……这么说?”邪见一手扶着阿哞的腿,一手撑着人头杖,想争辩,却上气不接下气,“我虽然……一把年纪……但是也没老到……走不动。区区……人类居然也嘲笑我。”
“邪见爷爷,累了就累了,不要不承认。您上来坐吧!”铃说着,弯下腰向邪见伸出了手。
邪见早就想停下休息了,只是不敢向主人提出,硬是提着一把骨头勉强跟着,这下听见铃要让自己骑上阿哞,更恨不得立即跳上去,可是他还是不敢——在得到杀生丸的同意之前绝对不敢,哪怕是铃的好意。
“杀生丸大人,邪见可以吗?”他怯生生地望着前方银发飘扬的背影。
杀生丸沉默。
“完蛋了,果然不该跟杀生丸大人提这个要求。这下要死了。”邪见心灰意冷。
正在邪见暗自伤神的时候,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托着他的身体,将他抱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轻轻地放下,阿哞背上软和的垫子就在他的身下。他一回头,竟然是铃,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反把自己抱了上来。
“邪见爷爷,您歇会儿!”铃笑着说,“小夜,你乖乖待在哞的头上,不要欺负邪见爷爷。”
邪见这回更是失魂落魄,没有得到杀生丸大人的允许就占了铃的位置,爆碎牙立刻就会劈过来了吧?可奇怪的是,杀生丸大人好像没有很生气,小命是保住了吗?是铃的原因吗?
“邪见爷爷,您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从妖灵大圣爷爷那里出来之后,您就像蔫了一样?”铃牵着缰绳,走在阿哞身边。
灌愁本来跟在阿哞的身后,这下已经悄悄绕到了铃的旁边。
“妖怪可是从来不生病的。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下突然老态毕现,难道真是要死了?杀生丸大人,邪见我舍不得您……”邪见呼吸刚刚平稳,说到这里,不禁嚎啕起来。
铃见邪见伤心欲绝,也一阵心酸,说不出话。
“邪见,闭嘴。”杀生丸严厉地命令道。
“杀生丸大人,可是邪见我很伤心……”邪见仍然涕泗横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人类的畏惧之心已经很弱了。”杀生丸是解释给铃听的。
“嗯?这样吗?朴仙翁说的是真的?邪见我真的会因为人类的原因而死掉吗?”邪见知道自己力量减弱的缘由之后更加绝望。
“邪见爷爷……”铃看着邪见痛苦的样子,心里难受,畏惧之心的事情,她知道,也明白这很可能无力回天。
“铃,他暂时死不了。”杀生丸听出铃的伤心,安慰她道。
铃的心里仍旧悲伤,如烟的眉轻轻蹙着,眼睛里闪烁着担忧。
“杀生丸大人,还有灌愁哥哥,你们会有事吗?”
这次是邪见抢先开口,却是冲着灌愁:
“杀生丸大人是强大的大妖怪,不受影响是理所当然的。倒是你,为什么你也没事?”
铃和小夜的目光迅速聚集到灌愁的身上,连杀生丸似乎也微微回了下头。
一路上,灌愁本来只是个被忽略的存在,只有铃时不时地转过头对他笑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现在突然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一时感觉压力甚大。
“你最好说实话,杀生丸大人可是什么都知道,你瞒不过的。”邪见看灌愁语塞,料定他藏着什么秘密。
“罢了,反正早晚你们也会知道的。”灌愁轻轻叹了口气。
“正如仙姬夫人所说,我的真身是一棵鹭草。本来应该长在仙界,但我因为要寻找一样重要的东西而留在人间。找到了,我就会开花,就会离开轮回。我不是妖怪,自然不受人类畏惧之心的制约。”
“啊,原来灌愁哥哥是仙草!”铃心中想了想,这大约是第一次见到仙草。
“胡说!如果是仙草,人类为什么要追杀你?”邪见暴着嗓子继续斥问。
“自从我的休眠被他们扰乱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刚才,我终于知道了原因。”灌愁若有所思,“听你们所说,人类的畏惧之心在减弱。我可以猜想是人类要与妖怪作战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觊觎我的力量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有什么力量?不是都被人类杀死了吗?”邪见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屑地说道。
“我说过了,他们趁我休眠的时候偷袭。如果是正常情况,人类可伤不了我。至于我的力量,你们不是见过我怎么解毒了吗?”灌愁抿着嘴,对铃笑笑,又接着说,“但是他们显然不是想让我为他们治伤解毒,只是想把我这棵草带回去煮水喝掉,增加一些神力,好对付妖怪罢了。”
“吃了你可以长生吗?”邪见来了精神,似乎在盘算什么。
“不可以。”灌愁睨了一眼邪见,嘲讽了一下他的企图。
“开花了呢?”邪见不死心。
“我努力了两百多年都不行,你怕是等不到了。”
“邪见爷爷,您怎么可以想吃掉灌愁哥哥呢?”铃皱着眉怪罪邪见。
“灌愁哥哥,你在找什么?”她回过头问他。
“我要找的……”灌愁有些犹豫,“是人间最珍贵的情感。”
“那是什么?”
灌愁看着眼前女子澄澈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让他想起优子,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亮了起来。
“是真爱。铃,你……”
“铃,你过来。”灌愁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杀生丸叫走了铃。
“灌愁哥哥,我当然会跟你一起找。你一定会找到的。我也想看你开的花。”铃小步跑向杀生丸,同时歪着头对灌愁笑着说。
“‘一起找’吗?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愿不愿意给。……”刚这么一想,灌愁就意识到,他又认错了。给与他深爱的人是优子,而优子已经不在了。他望着铃的背影,陷入对优子的深深忧思。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27: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前面就是伊势神宫了。”弥勒指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对大家说,“一会儿我和戈薇大人去打听消息。犬夜叉和珊瑚就留在这里。”
“嗯。我换上巫女服。”
“就你们两个人去没有关系吗?万一有危险怎么办”犬夜叉问。
“放心吧,犬夜叉。这里没有妖怪敢来。”戈薇摆了摆手,说,“到是你,不要被村民看到哦,尤其是不要被神宫的人发现。”
“竟然让我躲起来……”犬夜叉气得眉毛直跳。
戈薇不理会犬夜叉的不满,换好衣服,跟弥勒一道走出密林。
“弥勒君,你说他们会告诉我们吗?那场战斗怎么说也是伊势神宫内部的事吧?”戈薇面带愁容。
“嗯,的确是。而且听说死了好几个神官和巫女,虽然不至于影响神宫的实力,但也是相当不光彩的事。”弥勒同样忧心忡忡,“另外,就算神器藏在神宫,他们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们。”
“那我们要问什么呢?”
“尽量打听些细节吧,说不定会有那些妖怪的线索。”
二人说着,神宫已近在眼前。
“二位留步。”一名神官模样的男子从室内走出,将他们阻在玄关之外。
“神官大人。”弥勒向来人深鞠一躬。
“法师大人。”对方回礼,“您来敝社有何贵干?”
“鄙人弥勒,久仰神道教天照大神的美名,特意请这位巫女大人引荐,前来拜谒。”弥勒往旁边让了一让。戈薇与神官相互行礼。
“神道教与佛教互不干涉,法师您请回吧。”神官微微俯身,意为送客。
“戈薇大人,您看这……”弥勒忙请出戈薇。
戈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在门外,匆匆想了个借口:“神官大人。弥勒法师对神道教教义深感兴趣,希望能与神宫的神官有深入的探讨,这对佛教和神道教的发展都是有益的。请您代为通报。”
“这位就是名叫戈薇的巫女?”神官深邃的眼睛直视着戈薇。
“是。我是戈薇。”戈薇一听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下松了一口气。
“听说戈薇大人毁灭了四魂之玉,敝社当时还派人前往拜见,却得知您已经离开,真正是无缘的巧合。”
这番话说得戈薇信心倍增。
“可是,既然您已经嫁为人妻,就不再是我神道教的巫女。还请您下次不要再穿这巫女的行头,若是有妖怪寻仇,以您现在的力量可是应对不来的。”神官诚恳地劝诫道。
戈薇未曾料到对方看出自己灵力尽失,惊得说不出话。弥勒也愣在原处,没了主意。
“我实不知您二位来此是何缘故,只是您二位都不是我教信徒,就请恕我不敢贸然相让。请回吧。”
“可是……”戈薇欲上前继续相求。
“戈薇大人,走吧。”弥勒拉住了她。
“神官大人,打扰了。”弥勒鞠了一躬,退下石阶。

“弥勒,为什么就这样走了?”戈薇有些不甘心。
“他的理由很充分,我们没有借口再留下去。即使勉强过了那个神官,恐怕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根本不信任我们。”
“难道就这样回去吗?”
“先去跟犬夜叉他们汇合,办法总会有的。”弥勒皱着眉,虽然嘴上说着会有办法,心里却完全没有头绪。

树林中,犬夜叉盘腿坐着,双手抱在胸前,正闭目养神;珊瑚跪坐在一边,看着一个十二三岁、身着粗布短衣、昏迷不醒的少年。
“珊瑚,我说,把那个家伙扔到远点的地方好了,要是村民找来,可就麻烦了。”犬夜叉闭着眼说。
“不行,他受了伤还没醒,要是不管他,再被野兽追上怎么办?”
“可是要是他醒了看见有个妖怪在旁边,大叫一声,我们就藏不下去了。”犬夜叉转身看着珊瑚。
“我会挡住他,你躲起来。”
“可是……”犬夜叉还想争辩。
“犬夜叉,珊瑚,我们回来了。”
“夫君。”珊瑚回过身来,问,“怎么样?有线索吗?”
犬夜叉也站起身来,询问式地看着二人。
“唉——没有。连神社的门都进不去。”弥勒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加强了戒备,教徒以外的人根本就不让靠近。”
“戈薇你也不行吗?”
“还不是因为你?”戈薇垂丧着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气愤地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犬夜叉大声争论。
“嗯……”地上的少年轻轻哼了一声。
“犬夜叉,快!”
犬夜叉丢下和戈薇的争吵,飞身窜进了草丛。
“珊瑚,这是?”戈薇疑惑地看着地上的少年。
“这个孩子被野兽追赶,受了伤。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昏迷。”
弥勒和戈薇立刻就明白了犬夜叉躲起来的原因。
少年睁开眼睛,三张好看而写满好奇的脸映入眼帘,他立即坐起身来,蹬了瞪腿,往后退了退。
“孩子,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珊瑚柔声说,“我们不是坏人。”
少年神色稍定,捂着额头,像是回忆着什么。
“是你们救了我吗?谢谢!我叫雨水。请问你们看见我的背篓了吗?”少年感激的目光中带着焦急。
“是那个吗?”珊瑚指着少年身后不远处的竹篓,里面装满了菜蔬。
“嗯,是的。”少年跑过去,检查了一番,“太好了。没有坏,还能背。”
“谢谢你们!我要赶紧走了。”少年再次道谢,接着拾起肩绳,将背篓甩上后背。
“你的伤不要紧吗?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帮你?”戈薇关切地问道,“万一再碰上野兽……”
“不要紧。我要把这些菜送去伊势神宫,很快就可以到,那里的巫女大人会帮我治伤。”少年笑着回答。
弥勒神色一紧,上前拉住雨水,生怕他抢先一步走掉:“雨水,你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很长吗?我可不可以回来再回答你们?”
“不会很长。”弥勒拉着少年重新坐下。
“弥勒君……”戈薇望着弥勒,心里已经知道弥勒的打算。
“雨水,如你所见,我们三人分别是巫女、除妖师和法师。”
雨水仔细打量了三人,点点头。
“几个月前,我们发现有妖怪往这个方向来了,于是便一路追了过来。等我们赶到时,却连一只妖怪也没有见到。是不是伊势神宫的神官大人和巫女大人把妖怪都消灭了?”
“是的啊。几个月前,有一群妖怪袭击了神宫,被神官大人和巫女大人打跑了。”少年自豪地说。
弥勒三人目光一颤。
“真是这样的啊?伊势神宫果然名不虚传呢!”戈薇笑着赞叹。
“嗯,对啊。那天我也像今天一样去送菜。刚到神宫,天就突然黑了。然后我看见老爸***在面前,我自己也要被人勒死了。好可怕。后来老爸老妈的样子突然就没了,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掐着自己的脖子。”少年说着,将双手卡在脖颈处向众人演示,“后来过了好久,巫女大人过来告诉我,那都不是真的,是妖怪制造的幻觉,妖怪已经被打跑了。”
“那你看见妖怪的样子了吗?”
“没有。神官大人们在谈话时说,是个长着八条狐狸尾巴的女妖。”
“她被杀死了吗?”
“没有吧。我悄悄地看神官大人和巫女大人烧掉妖怪的尸体,没有看见长八条尾巴的妖怪。你们要去消灭她吗?”
“是的。既然妖怪逃跑了,我们就要去追。谢谢你,雨水。”弥勒缩回一直放在少年肩上的手。
“嗯,不客气。法师大人,巫女大人,除妖师大人,我先走了。要不然天黑回不了家了。再见!”雨水背着竹篓,往伊势神宫的方向跑去。
犬夜叉跳出草丛。
“犬夜叉,你都听到了?”
“嗯。”他神色凝重。
“珊瑚,你知道长着八条尾巴的狐妖是什么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弥勒问道。
“也许跟九尾狐有点关系吧。”珊瑚努力回忆着关于妖怪的故事,“据说九尾狐非常善于使用幻术。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九尾狐,听说他们已经在北国隐居很久了。”
“犬夜叉,你在想什么?”戈薇问一脸深沉的犬夜叉。
“我总觉得那个八尾狐妖和攻击村子的那个女妖有关系。”犬夜叉的神情十分严肃。
“你确定吗?那个女妖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当时那个女妖身上的确有狐狸一样的味道。”
众人一时沉默。
“不管怎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犬夜叉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找出来。”
“可是,怎么找呢?”珊瑚问道。
“是啊,犬夜叉,狐妖到处都是呢,比如七宝。”戈薇想起跟孩子们一起留在刀刀斋那里的七宝。
“那种气味不一样。既然他们在北方,我们就回北方去,一定会有线索。”

楼主 茄子爱物理  发布于 2020-11-09 02:35:00 +0800 CST  

楼主:茄子爱物理

字数:302903

发表时间:2020-11-07 22: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1-07 09:13:48 +0800 CST

评论数:22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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