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薇月照苏园】 旧梦•未央

俩人正一个闹,一个笑,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谁?”

栽倒在地的小顺子听到永琪的声音,忙狼狈的爬起来打了个千,“是奴才,奴才和小桂子!”

“你们这是......”永琪不解的走上前来。

“回主子,奴才和小桂子见您迟迟未回,便拿了朝服到此等您,”小顺子满脸通红,“未曾想脚底一滑,竟摔了个大跟头!”

一旁的小桂子也行了礼,起身后使劲憋着笑,手中的托盘都跟着发抖。

哪里是小顺子脚底一滑摔了跟头,明明是两个奴才到了门口,见梨树下其乐融融,谁都不愿先出声打扰,推推搡搡了一番,一个不留神,小顺子这才直接跌进了院中。

永琪看看天色,“时辰确实不早了,我是该进宫拜见皇阿玛了!”

“你有正事就赶紧去忙吧!”

永琪回头,瞧见燕慈正朝他走来,拈花而笑,楚楚动人。

“至于我这个大闲人嘛,就自己回去好了!”她说着便要往门口走去。

永琪一把拉住她,转脸吩咐道,“小桂子,你护送福晋回去。”

“奴才遵命!”小桂子将托盘转交给小顺子,恭恭敬敬的领命。

燕慈急忙道,“我自己会回去啊!”

永琪伸手拂去燕慈肩头的一片花瓣,动作轻柔,语气中却透着坚定,“不行,我不放心,万一你又碰到皇额娘,又被她刁难了怎么办?”

“这.......”燕慈正欲反驳,抬眸看到永琪眼中深重又温柔的关切,心蓦的又是一跳,良久,她咬了咬唇,顺从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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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8-20 21:28:00 +0800 CST  
目送燕慈和小桂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永琪方收回视线,从小顺子捧着的托盘里拿起朝服。

“小顺子,我早上嘱咐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低头候在一旁的小顺子愣了下,略一抬头,“主子指的可是给福晋做菜一事?”

“正是。”

小顺子躬身答道,“奴婢给厨子师傅说了菜名,师傅说这两道菜的食材很少见,大概只有御膳房里头的大师傅才知哪里可买,等他下午得空去御膳房打听下,买到了食材来就做。”

“哦?”永琪挑了挑眉,“这两道菜到底是何种菜系,如此少见?”

“回主子,厨子师傅说,是云南菜系!”

永琪正在束朝带的手停顿了下来,“云南菜?”

似乎有什么疑问在脑中模模糊糊的闪现,眼中透了些微茫,他喃喃的又重复了一遍,

“云南菜?”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8-20 21:30:00 +0800 CST  
啦啦啦,顺利更完,谢谢度娘!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8-20 21:31:00 +0800 CST  
(十八)拨云见日(二)

燕慈和小桂子回到景阳宫时,宫人已经有条不紊的干起了各自的活计。

看着忙碌的众人,燕慈忽然忆起那日皇后的教导。“作为当家主母要帮衬着管理景阳宫,”可是,哪里需要她管理?

景阳宫的宫人虽是不多,却个个能干,不用她发话,自会将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妥当当。

偶尔想搭把手做点小事,回应她的都是诚惶诚恐的眼神和话语,“这些活都是奴婢(奴才)该做的,怎能劳驾福晋动手?”

燕慈无奈,自己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大闲人。

去书房给受伤的燕子换好药,又喂过食后,实在闲来无事,燕慈便去院子里走动。

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回东头,来来又回回,不停在竹影中穿梭。

一名小太监跑到林子外守了一会儿,见燕慈钻出了林子,忙躬身行礼。

“奴才参见福晋!”

燕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免礼吧,早就同你们说了,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随后问道,“有事吗?”

见福晋如此随和,小太监心中甚为感动,却是不敢逾矩,依旧恭恭敬敬地弯腰答道,“主子派人传话回来,说他今日事务繁多,许要很晚才回,让福晋您不要等他用晚膳了!”

“哦,”燕慈愣了下,语气中不觉带了丝失落,“连晚膳都不回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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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9-23 23:26:00 +0800 CST  
皇城内的日子平淡无味,时间却走得比别处还要慢几分,让里头的人只觉百无聊赖。

日头慢慢腾腾地爬上黄琉璃的屋顶,又慢慢腾腾西斜,终于挂上了檐角。

晚膳后,燕慈仍旧摒退下人,独自去书房给燕子换药。

燕慈进门坐到桌前,正事未做,却是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奇怪,我在叹什么气啊!”她拍了拍脑袋,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燕子,心里却继续低叹,

“怎么还不回来啊……”

两个下人从房前经过,边走边说着话。

“福晋晚膳用的不多,想必还是饭菜不合胃口,主子不是吩咐厨房师傅做新菜式了吗?怎么......”一个宫女的声音。

“你是说那‘香茅草......烤鱼’和......‘香竹饭’吗?”接话的小太监顿了顿,“那是地地道道的云南菜,食材少见,厨房师傅找了大半个京城都没找全,所以做不成。

不过听说主子已特地去拜访了告归的云南籍御厨,想来,不出几日,这两道菜便能上桌了!”

“原来如此!主子可真是有心了!”宫女笑道,“我进景阳宫这么久,从未见主子对谁如此上心过,之前那些达官显贵家的的闺秀,他可是瞧都不瞧一眼,只有对咱们福晋才这般体贴细致!”

“那些个庸脂俗粉,怎能和咱们福晋相提并论呢?”

“是是是!”

......

几句闲聊,轻若云,却又沉如石,“咕咚”一声掉入房内人心湖中,漾开涟漪万千。

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已停下,燕慈面色微红,璨若星河的明眸里,氤氲了丝丝茫然,些些羞涩,点点甜蜜......

原来他对我这样细心啊,还知道我喜爱吃的菜,可是,我从未告诉过他啊?

莫非是昨夜,我在梦中迷迷糊糊地说了什么?

燕慈费力地回想着几被遗忘的梦,回想着梦中模糊的人影,待到梦里那些支离破碎的情节逐渐清晰时,她艳如桃李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羞红。

难道,在梦境中笑盈盈给我端菜的人,是他?

在梦境中陪我云游采药的人,也是他?

可是可是,他是何时走进我的梦里,又怎会走进我的梦里呢?

手指忽然一阵轻痒,燕慈低头一看,是小燕子用柔软的翅膀蹭着她的手。

“哎呀!什么梦里,什么端菜!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想,都不要想!”她甩了甩头,告诉自己要“心无杂念,”静下心来完成手头的事。

却不成想,杂念若水,无孔不入。

于是乎,想要拆线,将线扯断了,想换白布,将白布弄脏了,好不容易处置妥当,还差最后一步,侧头一看,却发现丝线盒中空空如也。

燕慈头痛不已,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了。

“我记得书架上还有一盒的!”她急忙的起身寻找。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书架上的书籍物品被上上下下翻过一遍之后,一只躺在角落里的金丝楠木盒吸引了她的目光。

“找到了!”燕慈眼睛一亮,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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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9-23 23:27:00 +0800 CST  
黄昏夕照,几缕暮色映宫墙。

紫禁城外,一匹骏马正朝宫门飞驰而来。

守门的侍卫远远认出了马上之人,忙迎上前去。

“吁......”马背上的男子勒马停蹄,翻身而下。

“五阿哥吉祥!”

“免礼!”永琪并不多言,将马交于侍卫后,快步朝宫内走去。

侍卫挠挠头,有些纳闷,“五阿哥的神色,怎么看着有些奇怪!”

正想着,忽见前方又来一骑,骑马的不是别人,正是五阿哥宫里的太监小顺子。

“小顺子!”因平时相熟,侍卫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小顺子歪歪斜斜的下了马,只冲侍卫点了点头,顾不得再多寒暄,甩开袖子朝走在前头的主子奔去。

侍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其实小顺子也弄不明白。

要说,白日里也无甚特别的事,不过是处理些日常事务,而后同主子出宫去拜访告退的老御医,问他要了些食材清单。

再然后,便是在打道回府的路上,遇上正欲去景阳宫传口信的福二爷的亲信。

是了,主子的神色,在同老御医攀谈时就发生了变化,在听到口信后更是大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主子二话不说,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呢?”

小顺子百思不得其解。猛一抬头,才发现只一晃神的功夫,又被自家主子甩出了好远一段路。

他摇头叹了声气,拿袖子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提起衣摆又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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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9-23 23:28:00 +0800 CST  
永琪疾步前行,一向沉稳的步伐稍显凌乱。

他俊朗的面孔仍如往常般沉静,眸中却有霞光千里,彩云迷离。

这一路上,他都在反复咀嚼今日御厨说的话,也思量着尔泰托人带来的口信。

“这两道菜是云南百夷族的菜肴,爱吃之人,想必是与百夷颇有渊源吧!”

“您嘱咐福二爷打听的事已有了眉目:那图上的红缨不是当地少女之物,而是一朝廷官员之女所有,福二爷已派人速去排查......”

与云南百夷颇有渊源?喜爱吃这两道菜的,是他的福晋,而她的福晋,与云南颇有渊源?

红缨是朝廷官员之女所有!而他的福晋,不恰恰也是朝廷官员之女!?

还有那相像的眼眸,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桩桩,一件件,细枝末节乍看毫不相关,细细捋来却又环环相扣,不由得让他惊叹,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又或许,这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命定的缘分!

渐渐的,胸中有如山风呼啸,浪涛奔涌,眼前似有千树万树梨花盛开,阳春白雪,明媚不可方物!

永琪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要快些回去,他有好多的问题要问燕慈,他有好多的话要对燕慈说。

终于,穿过了深长的甬道,跨进了景阳宫,推开了抱素书屋虚掩着的木门。

“小......”剩余的两个字还未及出口,永琪便愣在了原地。

夕阳的余晖斜铺在梨花木书桌上,照得那只金丝楠木盒熠熠生辉。

燕慈缓缓伸出手来,从盒里取出一缕精致的红缨垂于眼前,满面疑惑,

“真是奇怪了,我的红缨怎么会在这里?”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9-23 23:28:00 +0800 CST  
亲们中秋快乐!也祝度娘中秋快乐!🎑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09-23 23:31:00 +0800 CST  
(十九)执子之手

永琪伫立良久,半步未迈。只任凭窗外的阴影一片又一片,徐徐掠过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的双眸中,蕴着从未有过的波光,而难以言喻的狂喜,正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胸中,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燕慈正捻着红缨百思不得其解,一偏头,门口泥塑木雕般的人影便落在了她的眼角余光中。

“永琪!”她眸光一闪,腾得站起了身,三两步蹦到了永琪跟前,拉着他就往里走,“你总算回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话一出口,她方觉察出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当,忙松开了手。

“小燕子,我......有话要问你!”温厚的嗓音,带了些急切。

燕慈莫名有些心虚,垂首间,正望见手中的红缨,忙仰起头道,“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不待他反应,纤纤素手已执着一缕红缨垂到了他面前,

“我的红缨为什么会在你这?”

永琪怔了一下。

眼前的红缨结扣精致,流苏艳红,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他一阵恍惚,深邃的瞳孔里蓦的浮现出一双眸子,如星似月,扑朔迷离,隐在树林云雾之中,教人看不清,抓不住......

不多时,又一双眸子猝不及防地撞了进来,有着相似的光芒,极美极清澈......

“永琪!你在想什么呢!”

永琪回了神,再定睛一看,两双眸子慢慢重合,同它主人的五官一起,渐渐清晰起来。

是她,果真是她!

无边无际的喜悦又在心头蔓延开来,永琪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将燕慈的柔荑,连同她手中的红缨,一同攥进了他宽厚的手掌之中。

“小燕子!谢谢你!”他深深地看燕慈,涌到嘴边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感谢,意味深长,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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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0-06 22:36:00 +0800 CST  
一样的夜,一样的烛火,被“楚河汉界”分隔开的俩人,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永琪侧坐在床塌外侧,手中虽执了本书卷,却是半个字都未看进去。

自与燕慈这个“救命恩人”“相认”之后,他就失了往日的淡定自若,各种情绪在心中交替更迭,更有满腹的柔情不知从何诉起。

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身侧,停留在那张如芙蓉般俏丽的面孔上。

殊不知,此刻燕慈虽也捧着本书,但她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方才在洗漱之时,她脑中闪现了一个念头,若是在之前,这个念头定会让她无比兴奋,可是如今,却让她矛盾不已。

她不知该不该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将书拿反了!”

“哦!”燕慈猛然惊醒,连忙将书正了过来。

永琪无奈地笑,“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他是真的想知道燕慈在想什么,想知道在知晓了他们这段特别的缘分之后,她是不是同他一样感触良多。

燕慈在心里叹了声气,将书“啪”的一声合上了。

“永琪,在书房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要报答我,是不是?”

永琪有些意外,却答的果断,“是!”

燕慈抿抿唇,扑扇扑扇的大眼睛里有明显的迟疑,

“那,你准备如何报答?”

“如何报答?”永琪摸不透燕慈的心思,“你想要我如何报答?金银财物,还是......”

“不,我不想要金银财物,”燕慈急急地打断了他,“我只想要离开这里!”

永琪手中的书“砰”地砸到了床沿,他眸光一颤,“你说要......离开这里!”

“是!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这个大牢笼!我不要当什么福晋!你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如果你去请求皇上,皇上也许会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同意将这门婚事作废!”

燕慈咬一咬牙,竹筒倒豆般的将话一股脑儿全讲了出来 。

她怕自己再迟疑一会儿,便没了再开口的勇气。

永琪僵直了背,不发一言,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他心中的火焰狠狠浇灭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燕慈心中,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空气突然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燕慈攥住手中的被角,悄悄转眼看向永琪。

当看到摇曳的烛光下永琪苍白的脸色,和暗淡无光的双眸时,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居然生出一丝懊悔。

“小燕子,我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将你娶了回来,你已是我爱新觉罗•永琪的福晋了,这婚事还如何作废?”永琪沉沉的声音里,除了失落,还有担忧,

“你的想法太过天真。皇子婚事是皇家大事,岂容儿戏!?新婚之夜你我在白喜帕上做了假,刻意欺瞒,已是形同欺君,皇阿玛若是追究起来,怕是要连我一起治罪,哪里还会顾及你对我的救命恩情!”

“这……”这番回答是燕慈未曾料到的,不能说不让人失望,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令人难受。

燕慈隐隐觉得,自己被某种力量改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这样的发现让她慌乱,让她口不择言,“那你一纸休书休了我,让我回家,再另娶一位福晋吧!”

话出了口,她的心便突如其来一阵难受,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永琪的反应。

永琪高大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嘴唇也颤了下。

他很想问问燕慈,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人讨厌,以至于她要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

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他怕听到答案。

又是一阵难捱的寂静,相对无语。许久之后,永琪掀袍下了床,缓缓走到窗前。

今晚夜色很好,皓月当空,那泄了一地的清辉,像极了“她”眼中的光华。

永琪望着窗前的明月光,眸中晦暗,唇角渐渐浮起一丝苦笑。

可惜,月光再亮,终究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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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0-06 22:39:00 +0800 CST  
“永琪,你......还好吗?”一个声音怯怯的在身后传来。

永琪回头,见燕慈正站在烛火的影子里,眉宇之间似有担忧的神色。

“你认为呢?”永琪声音嘶哑,受伤的眼神令人心疼,“你认为我听了你的请求会好吗?你认为我如你所愿,休妻另娶了,会开心吗?”

会好吗?会开心吗?燕慈试着去想象一下那场景,想象着自己如愿离开,而面前的男子又娶了一位美娇娘,对着她笑语温存,握着她的手在树下舞剑......

突然眸光一暗,有怪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好似是咬到了一颗酸枣,整个人从头酸到了脚。

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开心?你们皇孙公子不都是这样,福晋娶了一位又一位,三个妻四个妾的都很平常吗?那我走了,你再娶个像花一样的千金小姐,不是开心的很吗?”燕慈憋了一口气反问,语气中不由自主地透着股酸涩,

永琪愣了愣,似是从这话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些端倪,再瞧了燕慈的神情,更是精神一振,

他上前一步,盯住燕慈,“小燕子,你怎么了?”

燕慈扁了扁嘴,胸膛轻微的起伏,“我没怎么啊!”

“你在难过,你不开心,是不是?”永琪更进一步。

燕慈皱了皱眉,扭过头去,“我没有!”

“你有!”永琪丝毫不打算放过她。他轻轻扳正她的脸,直视着她的明眸,

“你不开心,”他凑近些,一双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或者说,你是在吃醋,吃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醋!”

“你胡说!”被人说中了心事,燕慈气急败坏的跳了开来。

“我从来不喜欢吃醋,从来都不喜欢!”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反应那么大,大婚之前不就有心理准备了么?他们这些皇子,必定是一丘之什么,什么三什么四的,可为什么现在她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呢?

这难受,这烦躁,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小燕子,你听我说!”永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不听!不要听!”燕慈向来没有大小姐脾气,此刻却十分的固执,万分的任性!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桌角!

永琪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啊!”突然撞进了温暖的怀里,燕慈惊叫了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待到反应过来时,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四肢不知为何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人抱着。

“小燕子,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很温柔很真挚。

“你的纯真,你的善良,你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我。你不知道,当我确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时,我有多么的欣喜若狂。我知道这不是巧合,而是天意,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

燕慈轻微的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永琪在心中温柔的叹气。聪明如他,已从燕慈方才激烈的反应中猜到了她的心思,知道了她的疏离和抵触是为了什么。

他松开了怀抱,低头注视着燕慈湖泊一样的双眸,无比认真,无比深情,

“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子,也是仅有的一个。

我知道你不习惯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你放心,我会尽我全力护你周全,等过几年我可自立门户了,我们便搬出皇宫,远离这宫中是非。”

他垂眸思量下,复又抬头继续道,

“其它男子也许喜欢三妻四妾,但我爱新觉罗·永琪,可以用我的生命,和我死去的额娘向你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绝不会另娶妻妾。”

他轻轻握住燕慈的手,眸色深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燕子,我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那么,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燕慈愣愣地瞧着永琪的眸子,那里波光粼粼,那里柔光万丈,仿佛要将她的心神都吸进去了。

而那动听深情的话啊,似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带来奇妙的悸动。

那样的眼神,大概不会是假的吧?那样的诗句,虽然听不太懂,但一定是很美的誓言吧!

燕慈模模糊糊的想着,脑中越来越混沌。

她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该不该答应。

“小燕子......”

“我,我不知道,不清楚!”

燕慈心乱如麻,方寸大乱!她的眼眸如秋水寒星,神情迷惘似梦,“我真的不知道......”

燕慈这样的语气和神情,让永琪心动得快要发疯了!他再也无法ke制自己,双手捧住燕慈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四唇相触的瞬间,一种酥麻的感觉同时传遍俩人的全身。

目眩神迷,天旋地转,世间万物仿佛突然都不复存在,只剩拥抱的温度,和彼此唇齿间的气息。

永琪的吻,热烈沉迷,辗转缠绵,让燕慈无力抵抗,渐渐心神迷醉。

她已不想去计较永琪话中的真假,不想思考,不想拒绝,只想在这一刻,沉沦。

窗外,一轮明月依旧高悬,洒一地清辉,照一双人影。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0-06 22:43:00 +0800 CST  
(二十)相遇太晚

那一夜,永琪诉了衷肠,燕慈暂解心结。之后,二人的感情便在朝夕相处中日渐深厚。

平日里,永琪对燕慈百般呵护,望着她的目光中,总是不自觉地溢满柔情。向来大而化之的燕慈,则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低头含笑间,亦有了婉转的情思。

在旁人眼中,他们与一般恩爱夫妻无异。

但其实,俩人还未有夫妻之实。

燕慈情窦初开,却是懵懵懂懂,

而永琪在意燕慈的感受,丝毫不愿勉强她,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曾逾越书墙半步。

一日复一日,转眼过了半月。

........

清晨时分,彩霞在房中替燕慈梳妆。

轩窗半开着,晨曦一缕一缕透入,将细碎的光晕投在白墙之上。春风袭来,竹香沁了满怀。

燕慈坐在菱花镜前,未施脂粉的脸上仍有几分困倦之色。

“福晋可是这几日太过辛劳了?”彩霞瞧着她脸上的倦容,有些心疼。

燕慈摇摇头,“我不辛劳,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片刻后,叹了一声气,道,“在书房忙到半夜,翌日又早起的人才是辛劳!”

彩霞聪颖得很,应声道,“是,主子这几日确实辛苦!”

燕慈又叹了气,以手支颐若有所思。

昨夜永琪深夜仍未回,她一人辗转难眠,也曾披衣起身到了书房门口,犹豫再三,终还是折了回去,

要是进去了......会不会打扰到他?

在她出神的当儿,彩霞已帮她梳好发髻,簪上了发簪。

“福晋,好了!”

燕慈闻言朝铜镜望了眼,瞧见了发髻上的簪子。

极为精巧的银簪,簪头落了只灵动的燕子,是永琪寻了上好的匠人替她锻造的。

那一日,他亲手将其簪在她的发间,眼底眉梢,皆是温柔的神色……

心神轻荡,不知不觉间红了脸,

燕慈抬手摸了摸簪子,少顷,心下有了主意。

今夜我还是去书房看看他罢,添个茶送个点心,应当也算不上打扰。

提到茶,燕慈忽的又忆起,昨日令妃娘娘差人送了些上好的茶叶来,

娘娘如此细心周到,她应当前去道谢才对。

思及此,她转头对着彩霞道,“彩霞,等下陪我做些糕点吧,我要去看望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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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08:00 +0800 CST  
午后天气极好,晴空明澈。

离延禧宫不远的太液池里碧波如顷,倒影生光,池边桃李盈风吐香,绿柳垂丝,好一派春日盛景。

原来宫中的春天,竟是美得如同画一般啊!

燕慈坐在池边的圆亭中举目四望,兴奋非常。风吹起她了的衣襟,拂动她的鬓发,又挟着那郁青的水汽和馥郁的芳香扑入她的鼻中。

她浑身舒爽,忍不住扬起唇角微微闔眼,似是要醉在这片烂漫春色之中了。

令妃瞧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

这孩子,果然生性纯真,讨人喜爱。

燕慈睁开双目,见令妃正含笑看着她,顿时有些微囧。

她刚才兀自陶醉的模样一定傻透了吧。

“令妃娘娘,您尝尝我带来的糕点吧!”她暗自吐了吐舌,从面前的瓷盘中拈起一块糕点递到令妃面前。

令妃笑着接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香酥可口,油而不腻,燕慈,这是什么糕点?”

“这叫水晶酥,”燕慈眉开眼笑,“是彩霞“师傅”指点我做的。”

“彩霞......师傅?”令妃不解其意。

“我一个人做不好,所以找彩霞来指点一下!”燕慈挠了挠额角,不好意思道,“上回做的时候,我错把醋当成了酱油,结果......酸得永琪直皱眉头!”

酸得永琪直皱眉头?

想到温润如玉的五阿哥直皱眉头的模样,令妃忍俊不禁,低头掩帕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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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10:00 +0800 CST  
正说笑着,亭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何事令你们如此开心啊!?”

声如洪钟,自带威严。

令妃与燕慈循声一望,竟是乾隆站在了亭子外。

令妃起身相迎,抽出帕子端端地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燕慈也跟着行礼,“燕慈参见皇阿玛。”

“免礼吧。”乾隆跨入亭内,掀袍在石凳上坐下,笑着问道,“你们因何事开心?可否说与朕听听?”

“我只是与娘娘聊些厨房趣事。”燕慈先一步回答。见龙颜颇悦,她又调皮地反问道,“那皇阿玛如此开心,又是因为何事?”

乾隆接过宫人递过的茶盏喝了一口,但笑不语。

令妃在乾隆身侧坐下,抬眼瞥到亭外一个挺拔的身影,心下了然,邃盈盈一笑道,“皇上开心,可是因那做钟处又造了一座好钟?”

“哈哈哈哈!”乾隆搁下茶盏朗声大笑,“知我者,令妃也!”

“翰轩,将那“日升月恒鸟音钟”拿进来!”

一年轻男子应声而入,将怀中木匣子置于石桌上,慢慢打开。

令妃打量了他一眼,穿浅蓝素缎长袍,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淡静,

赫舍里·翰轩,果然如乾隆描述的那般,“谦谦君子,悠悠如兰”。

而燕慈则在心中暗暗惊奇,

这做钟处的官员不但气质不俗,且还长得面善,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翰轩将鸟音钟自匣子里取出,一抬眼,眸光正与燕慈秋水般的明眸撞上,微微一怔后,眼底浮起了一抹隐约的惊喜,

是她!用重金买下马匹的女子!

看清她的装扮,想起方才她的那句“参见皇阿玛”后,惊喜转瞬又化为了淡淡的失落,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身份……

燕慈瞧着翰轩古怪的神色,疑惑地眨了眨眼,将视线移开转到了他面前的鸟音钟上。

那是一个铜镀金的亭式钟,钟顶为龙脊方亭,厅内杠上立一只青鸟,面板中央为三针时钟,钟正面嵌蓝玻璃衬托出铜镀金錾花面板,工艺考究,精美无比。

“真是好手艺啊!”燕慈对着鸟音钟左看右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翰轩上前一步,给钟上了弦,那青鸟竟动了动喙,发出了清脆婉转的鸣叫,同时摇起头摆起了尾。

“太有意思了!”燕慈捧起鸟音钟,逗弄着“活泼”的青鸟,喃喃自语道,“只是......若这鸟不是青鸟,而是只燕子就更好了!”

立在一旁的翰轩闻言稍稍侧目,瞧了瞧燕慈娇俏的面容,神色微动,恍有所思。

乾隆见燕慈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微笑,问道,“燕慈,你喜欢这座钟吗?”

“喜欢!”燕慈脱口而出。

“好,那朕便将这鸟音钟赏赐给你吧!”

燕慈惊喜地转头,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皇阿玛?您当真要将它赏赐给我?”

“当真!”乾隆挑眉笑道,“君无戏言!”

“谢皇阿玛赏赐!”燕慈欢天喜地地谢了恩,转身又欲去捧那鸟鸣钟,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那钟!

燕慈诧异地望着眼前之人,“你这是做什么?”

翰轩不敢看燕慈的眼睛,只松了手,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对乾隆道,

“皇上,此钟仍有一处瑕疵,请容臣再做修改,改好后再将其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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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14:00 +0800 CST  
翰轩沿着宫里的长径,默然而行。

拂过垂柳,踏过落花,这满园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他不曾看一眼。

忽听得一声鸟鸣,翰轩蓦然抬头,望到了日光深处那小小的黑影。

原来,这深宫之中,果然是有燕子的。

不是青鸟,不是黄鹂,而是......燕子。

可惜,他知晓得太晚。

翰轩缓缓停步,靠在了一处宫墙上。

宫墙朱红,花影重重,他阖上被日光刺痛的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庞、一双含笑的眼眸。

初次见面时,这张脸庞、这双眼眸,就曾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后,也曾无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期望着还能再次见到她,

谁曾想,再见面,她已是别人的风景,已是别人的妻子。

可惜,相遇太晚。

翰轩看了看怀中的木匣子,心中怅然若失。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18:00 +0800 CST  
这一章,史上最没存在感的男二终于上线了……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28:00 +0800 CST  
之前柿子找到的图,来源于微博,哈哈,作为配图再合适不过了!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34:00 +0800 CST  
文中的“铜镀金日升月恒鸟音钟”,苏州制造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4 23:39:00 +0800 CST  
突然想上来说点什么......

这次真是隔了一个半月才更文的吧。因为最近很多烦心事,最烦心的一件,是我爸的身体问题。他一直身体不好,而且一项肿瘤标志物长期偏高。去年就高了不少,没有检查出问题,今年升得更高了,我们就又担心了,又重新做各项检查。

所以,其实前段时间写文的状态是很差的。这一章,修修改改,写了删,删了又重写,足足写了一个礼拜,我一度以为写不出来了!也不想上贴吧,怕自己一个冲动就告诉你们我不写了,或者直接把帖子删掉。

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虽然这篇文漏洞错误很多,写的确实不咋地,但是再不好也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写的,所以我不想没头没尾,写到一半就放弃。

到昨天,基本上相关的检查都做完了,专家诊断是炎症,不是我们认为的严重的问题,继续监测观察就好。

说实话,我仍然是不放心的。这种情况就像有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了。

但是,不放心归不放心,心态还是很重要的。

不能还没上战场就先被自己给打败了吧!

不能总是充满负能量!对吧?在没有明确问题之前,文还是要写的,对吧?

嗯,希望我永远不会有停更的理由。

好了,题外话说完了,讲点和文相关的问题吧,想问问,你们知道翰轩为什么和乾隆说这座钟有瑕疵,需要再做修改吗?

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1-28 23:20:00 +0800 CST  
(二十一)红袖添香

景阳宫的夜,安宁静谧。

当值的小桂子已在书房门口站立多时,这会儿虽时时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奈何困意一阵接一阵袭来,终是熬不住,斜斜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打起了盹。

风过疏竹,月照人影。

正睡得香甜,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没有睁眼。

拉扯袖子的力度更为加大。

他不满地睁开眼,正欲嚷嚷......

“嘘......”面前之人以指抵唇,一双大眼睛朝房门瞟了一眼,示意他小点声,“是我!”

“福......福晋!”小桂子瞠目结舌,站在他面前,着素色常服,脂粉未施的清丽女子,可不就是自家福晋吗?

他愣了好一会儿方想起行礼,可才拂了袖子,就被拉至一旁,

“不用行礼了!”燕慈又朝烛火通明的书房望了望,轻声问道,“永琪还没处理完公务吗?”

“是!”小桂子躬身答。想到方才打盹之事,他不由露了窘态,局促不安起来。

燕慈瞧着他的模样,笑道,“你怕什么?不过是犯困打个盹,难道还怕我会罚你不成?”

“奴才......奴才甘愿受罚!”小桂子垂下头,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

“你.......”燕慈正欲再说,一晃眼,却被眼前的帽子吸引了注意力。

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玩心大起,心中生了一计,遂改口问道,“你说你......甘愿受罚?”

“是!”眼前的帽子晃了晃。

“好,”燕慈狡黠一笑,道,“那我罚你去找套干净衣裳和帽子!”

“啊?”小桂子惊讶地抬头。

“和你身上一样的就行!”燕慈又添了一句。

“啊?”小桂子更是一头雾水。

“啊什么啊?”燕慈忍住笑意,故作威严道,“这可是惩罚,还不赶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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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苑sgr  发布于 2018-12-20 22:20:00 +0800 CST  

楼主:紫苑sgr

字数:72223

发表时间:2018-02-15 14: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21 03:51: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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