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拿起了笔，不顾所有人的质疑和反对，写下了第一行字；
回到杏村的母亲一般每隔几天就会和东子通一个电话，表示自己对东子的想念，可从来不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东子原本还因为母亲走时莫名产生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而有些担心母亲，但从电话里得知母亲在那边过得不错后也就放心了。也许是错觉吧，东子总感觉母亲回到了杏村之后好像变得精神了许多，从电话里和母亲交流就可以感受到这一点。也许的确是在城里被憋坏了吧，比起城市这种看似繁华但无比冷漠的地方，回到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乡的确是更适合母亲吧。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母亲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杏村吧……”
东子后知后觉地想起其实很久以前母亲似乎就有了对县城感到厌倦的情绪了。每天晚上都一个人看电视也未必是真的喜欢那些电视剧，更多的是消磨时间吧。自己在省城的那几年母亲也像现在的自己这样吧？一想到母亲这么多年可能都忍受着与自己现在一般无二的孤独，东子心中就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母亲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杏村吧……”
东子后知后觉地想起其实很久以前母亲似乎就有了对县城感到厌倦的情绪了。每天晚上都一个人看电视也未必是真的喜欢那些电视剧，更多的是消磨时间吧。自己在省城的那几年母亲也像现在的自己这样吧？一想到母亲这么多年可能都忍受着与自己现在一般无二的孤独，东子心中就充满了愧疚。
4.
四月初的一个早晨，东子刚刚起床，就隔着房间墙壁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骚动声，有人在楼道中大声地说话，同时还伴有“咚咚咚”的碰撞声。
“对面这是……在干嘛？”
东子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漱口，一边疑惑。
等到东子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上班的时候，对面已经紧闭着房门，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了。要不是楼道的楼梯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碎屑，东子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蒙了听错了。一直到了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停着几辆搬迁公司的货车，再向楼下的大妈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对门在内的好几家住户都搬走了。至于搬家的原因，听说好像是因为要建新城区，到时候整个城市的中心都会往那边迁移，所以大家都搬过去了。
对于什么新城扩建之类的东子倒是没有什么概念，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搬出去，只是微微有些感叹自己对面这家多年的邻居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搬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东子这样想着想着，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四月初的一个早晨，东子刚刚起床，就隔着房间墙壁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骚动声，有人在楼道中大声地说话，同时还伴有“咚咚咚”的碰撞声。
“对面这是……在干嘛？”
东子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漱口，一边疑惑。
等到东子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门上班的时候，对面已经紧闭着房门，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了。要不是楼道的楼梯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碎屑，东子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蒙了听错了。一直到了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停着几辆搬迁公司的货车，再向楼下的大妈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对门在内的好几家住户都搬走了。至于搬家的原因，听说好像是因为要建新城区，到时候整个城市的中心都会往那边迁移，所以大家都搬过去了。
对于什么新城扩建之类的东子倒是没有什么概念，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搬出去，只是微微有些感叹自己对面这家多年的邻居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搬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东子这样想着想着，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东子走到阳台，天空中滚动翻涌着墨汁般漆黑的乌云，暗示着即将到来的是怎样的风起云涌。淡淡的金黄色灯光从各家的窗户里射出，将墙壁照得微微亮。四周偶尔传来电视机播放或者厨房里响动的声音。
忽而一阵风吹过，吹得东子的头发向后翻起。
“对面那家人……叫什么来着?”
冷风中，东子对着黑魆魆的虚空轻轻地问道。
忽而一阵风吹过，吹得东子的头发向后翻起。
“对面那家人……叫什么来着?”
冷风中，东子对着黑魆魆的虚空轻轻地问道。
三天后。
这天，东子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拉开窗帘，天才蒙蒙亮。不知为何，今天他醒得特别早，即使现在天都还没有亮，可他却毫无睡意。
店里一般八点左右开张，此时过去显然是太早了。匆匆洗漱过后，东子准备便去小区门口买包子吃，回来时他才发现对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新的锁，看来是有新的住户住进来了。
脑子里思考着要不要主动和对面打一声招呼，至少应该知道一下对方的名字……东子叼着包子，开门走进了家。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招呼了，免得到时又尴尬。
吃过早餐后，东子就陷入了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东子闻声站了起来，向门外问了一声，但门外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敲门。这倒是让东子有些奇怪，平日里会来他家的基本上都是找母亲的，现在母亲已经回杏村了，莫非还能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不成？
东子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脸上笑吟吟的，一双熟悉的眼睛望着自己。
东子愣了半晌，忽然笑了。
“是你？”
这天，东子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拉开窗帘，天才蒙蒙亮。不知为何，今天他醒得特别早，即使现在天都还没有亮，可他却毫无睡意。
店里一般八点左右开张，此时过去显然是太早了。匆匆洗漱过后，东子准备便去小区门口买包子吃，回来时他才发现对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新的锁，看来是有新的住户住进来了。
脑子里思考着要不要主动和对面打一声招呼，至少应该知道一下对方的名字……东子叼着包子，开门走进了家。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招呼了，免得到时又尴尬。
吃过早餐后，东子就陷入了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东子闻声站了起来，向门外问了一声，但门外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敲门。这倒是让东子有些奇怪，平日里会来他家的基本上都是找母亲的，现在母亲已经回杏村了，莫非还能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不成？
东子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脸上笑吟吟的，一双熟悉的眼睛望着自己。
东子愣了半晌，忽然笑了。
“是你？”
东子从未想过自己与萧琴竟会是在这种场合下再见面。
在从杏村回来后东子就渐渐淡忘了萧琴，因为他不相信萧琴真的能够离开那座疗养院来找他，那个约定于东子来说安慰的成分要居多一些。
所以当萧琴真的出现在东子家门口时，东子直接就懵了。
“你真的来了……”
东子盯着萧琴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当然！我可是答应过你会来找你的！不过……没想到你家还真的在这里啊，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骗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确认了这里是东子家后，萧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你不用住疗养院了？”东子看她脸色还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不过看她精神倒是很好。
“不住了。”萧琴伸了个懒腰。“因为恢复得不错，所以就提早出院，不需要再被随时观察了，只是每天还是得吃药才行。”
“嗯。”东子点了点头，不说话。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从哪里来的？”东子首先打破了沉默。
萧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转身指着东子家对面:“喏，就是这里咯！”
在从杏村回来后东子就渐渐淡忘了萧琴，因为他不相信萧琴真的能够离开那座疗养院来找他，那个约定于东子来说安慰的成分要居多一些。
所以当萧琴真的出现在东子家门口时，东子直接就懵了。
“你真的来了……”
东子盯着萧琴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当然！我可是答应过你会来找你的！不过……没想到你家还真的在这里啊，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骗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确认了这里是东子家后，萧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你不用住疗养院了？”东子看她脸色还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不过看她精神倒是很好。
“不住了。”萧琴伸了个懒腰。“因为恢复得不错，所以就提早出院，不需要再被随时观察了，只是每天还是得吃药才行。”
“嗯。”东子点了点头，不说话。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从哪里来的？”东子首先打破了沉默。
萧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转身指着东子家对面:“喏，就是这里咯！”
东子先是一愣，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搬进来了？”
萧琴点了点头，“因为这里租金不贵，恰好你也在这里，所以我就搬进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哦！”
东子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你看起来笑的那么勉强？”萧琴发现了东子的表现不太正常，眯着眼睛，脸向他凑近了说道。
“只是……你来的太突然了，所以感到有些意外……”东子回答。
“意外？为什么会感到意外？明明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萧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子再次露出了那种十分僵硬的表情。
“……”
“东子……”萧琴的笑容逐渐消失。
“嗯。”
“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两个的约定吧？所以才会对于我的忽然拜访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萧琴的笑容完全消失，脸上阴云密布，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额……”即使再怎么不懂得与人交往，萧琴身上此刻散发出的那种类似于“杀气”的气息东子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了。
东子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回答十分重要，如果不能让萧琴满意的话说不定会有严重的后果，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事实上的确是如萧琴所说的自从回来了以后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了，所以当他看到萧琴真的来找他的时候第一反应除了惊讶之外就是慌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你搬进来了？”
萧琴点了点头，“因为这里租金不贵，恰好你也在这里，所以我就搬进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哦！”
东子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你看起来笑的那么勉强？”萧琴发现了东子的表现不太正常，眯着眼睛，脸向他凑近了说道。
“只是……你来的太突然了，所以感到有些意外……”东子回答。
“意外？为什么会感到意外？明明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萧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子再次露出了那种十分僵硬的表情。
“……”
“东子……”萧琴的笑容逐渐消失。
“嗯。”
“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两个的约定吧？所以才会对于我的忽然拜访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萧琴的笑容完全消失，脸上阴云密布，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额……”即使再怎么不懂得与人交往，萧琴身上此刻散发出的那种类似于“杀气”的气息东子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了。
东子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回答十分重要，如果不能让萧琴满意的话说不定会有严重的后果，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事实上的确是如萧琴所说的自从回来了以后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了，所以当他看到萧琴真的来找他的时候第一反应除了惊讶之外就是慌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干嘛要多嘴去安慰萧琴，还与她约定在县城见面，搞得现在场面十分尴尬。
即使两个人之间什么都还未发生，但东子从打开门看到萧琴的第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即将被打破，这对于好不容易才找到内心的宁静的东子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当然，内心的这些想法东子是不会说出来的，面对萧琴气势汹汹的逼问，东子唯有僵硬地笑着。
“什么嘛！你还真的忘了！”萧琴不是傻子，看到东子那尴尬到不行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忘记了，当下就发火了，冲着东子大声叫道。
即使两个人之间什么都还未发生，但东子从打开门看到萧琴的第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即将被打破，这对于好不容易才找到内心的宁静的东子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当然，内心的这些想法东子是不会说出来的，面对萧琴气势汹汹的逼问，东子唯有僵硬地笑着。
“什么嘛！你还真的忘了！”萧琴不是傻子，看到东子那尴尬到不行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忘记了，当下就发火了，冲着东子大声叫道。
“明明是东子你自己说让我来找你的！明明说好了要了解对方，要做好朋友的！结果你自己忘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太忙了，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
“我真的……”东子想要辩解。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东子是个大骗子！”萧琴转过头蒙住耳朵不听东子的话。
东子自知理亏，只能任她各种抱怨，向她道歉，同时心中还害怕她反应太激烈一下子病情加重又重新住回疗养院去了，那他可就真成罪人了。
抱怨了好大一会儿后，萧琴的气才消了一些，但还是气鼓鼓的，一副“本姑娘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真是好伤心”的表情。
最后是东子答应请她吃饭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姑娘给安慰得差不多了，东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要想让生气当中的女孩子消气果然还是个技术活，难怪东子以前常听别人说女人生气起来就会变成一种十分恐怖的生物，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东子悄悄瞥了一眼还在哼哼的萧琴，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东子我累了，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就在东子以为终于应付完了，可以稍微松口气时，萧琴忽然开口说道。
“对不起……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太忙了，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
“我真的……”东子想要辩解。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东子是个大骗子！”萧琴转过头蒙住耳朵不听东子的话。
东子自知理亏，只能任她各种抱怨，向她道歉，同时心中还害怕她反应太激烈一下子病情加重又重新住回疗养院去了，那他可就真成罪人了。
抱怨了好大一会儿后，萧琴的气才消了一些，但还是气鼓鼓的，一副“本姑娘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真是好伤心”的表情。
最后是东子答应请她吃饭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姑娘给安慰得差不多了，东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要想让生气当中的女孩子消气果然还是个技术活，难怪东子以前常听别人说女人生气起来就会变成一种十分恐怖的生物，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东子悄悄瞥了一眼还在哼哼的萧琴，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东子我累了，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就在东子以为终于应付完了，可以稍微松口气时，萧琴忽然开口说道。
经萧琴一提醒，东子方才想起两个人一直是站在楼梯过道里聊天的，心里瞬间感到有些羞愧，人家辛辛苦苦来找自己，自己不但忘了与人家的约定不说，还让人一直站在过道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连忙拉开门邀请萧琴进去。
请萧琴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东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人家喜欢喝可乐的说……”萧琴接过水杯，呡了一小口，小声嘀咕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东子还是听见了。东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喝饮料，平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就没有准备这些，如果你要喝的话，我不介意去楼下给你买。”
“那还是算了吧！”萧琴连忙说道，边喝水边不时地看他几眼。
东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到萧琴另一边的沙发上。
“你干嘛坐得离我这么远？”萧琴看着他。
“不习惯。”东子回答。
“你坐过来点。”
“拒绝。”东子又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萧琴无话可说。
一时间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即使是萧琴这么一个话多，擅长聊天的人，在面对东子这个无趣到极点的家伙时，也感到黔驴技穷了。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大眼瞪小眼。
请萧琴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东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人家喜欢喝可乐的说……”萧琴接过水杯，呡了一小口，小声嘀咕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东子还是听见了。东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喝饮料，平时家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就没有准备这些，如果你要喝的话，我不介意去楼下给你买。”
“那还是算了吧！”萧琴连忙说道，边喝水边不时地看他几眼。
东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到萧琴另一边的沙发上。
“你干嘛坐得离我这么远？”萧琴看着他。
“不习惯。”东子回答。
“你坐过来点。”
“拒绝。”东子又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萧琴无话可说。
一时间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即使是萧琴这么一个话多，擅长聊天的人，在面对东子这个无趣到极点的家伙时，也感到黔驴技穷了。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大眼瞪小眼。
此时此刻两个人心中所想的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萧琴大概是在思考应该以什么样的话题来和东子聊天，缓解气氛，至于东子这家伙吧……他此时心中新的一定是萧琴为什么还不走？啊啊啊受不了了！好无聊……
这样的沉寂持续了几分钟，东子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对方不是一般的同事或是刚认识的人，即使这种情况对于东子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他也觉得有些无聊和尴尬了。
对于萧琴他一直抱有一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情感，但他自己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感，因为一直孤身一人的他在这方面的了解基本为零，这种情感可能是他第一次遇见萧琴的时候就埋下的了，也可能是在庙里那次，反正他自己也说不清。正是因为这种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情感，使得他在与萧琴接触的时候说的话比以前要多，也不像面对其他人那样烦躁不安。这对于东子来说是一件好事，让他看见了自己能够变成一个正常人，像个正常人一样与人交往的可能，所以他一直都不排斥与萧琴之间接触。
确定了萧琴还没有要走的迹象后，东子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开口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开口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样的沉寂持续了几分钟，东子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对方不是一般的同事或是刚认识的人，即使这种情况对于东子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他也觉得有些无聊和尴尬了。
对于萧琴他一直抱有一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情感，但他自己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感，因为一直孤身一人的他在这方面的了解基本为零，这种情感可能是他第一次遇见萧琴的时候就埋下的了，也可能是在庙里那次，反正他自己也说不清。正是因为这种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情感，使得他在与萧琴接触的时候说的话比以前要多，也不像面对其他人那样烦躁不安。这对于东子来说是一件好事，让他看见了自己能够变成一个正常人，像个正常人一样与人交往的可能，所以他一直都不排斥与萧琴之间接触。
确定了萧琴还没有要走的迹象后，东子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开口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开口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向萧琴问道。
“对了，萧琴，你家不是就在城里吗？为什么会搬来我对面住？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头发的萧琴闻言抬头看他，眼睛一转一转的，像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从刚才就想和你说来着，不过忙着生你的气就忘记了……”说着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因为我家里人比较忙，长期在外地的缘故，所以家里是没什么人，以前也是我一个人住，他们只是定期给我寄来生活费，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啦！担心就更说不上了。”
“原来如此……”东子恍然大悟，难怪他每一次见萧琴都是一个人，即使是在疗养院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有人来探望她。
“而且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从疗养院跑回来了，所以当然不能回家了，不然被他们发现我还不被骂死！”萧琴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这句一下子惊得东子差点连刚喝进嘴的水都喷出来的话。
“什……什么！”东子感觉有些抓狂。
“你为什么要擅自出院？你这样很危险好不好！会……”
“会死哦！”萧琴在他前面回答。
她看着东子，眼睛清亮透澈。
“那为什么……”
“因为就算留在疗养院也是会死的，谁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不想在那里干等着，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东子沉默了。
“对了，萧琴，你家不是就在城里吗？为什么会搬来我对面住？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头发的萧琴闻言抬头看他，眼睛一转一转的，像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从刚才就想和你说来着，不过忙着生你的气就忘记了……”说着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因为我家里人比较忙，长期在外地的缘故，所以家里是没什么人，以前也是我一个人住，他们只是定期给我寄来生活费，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啦！担心就更说不上了。”
“原来如此……”东子恍然大悟，难怪他每一次见萧琴都是一个人，即使是在疗养院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有人来探望她。
“而且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从疗养院跑回来了，所以当然不能回家了，不然被他们发现我还不被骂死！”萧琴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这句一下子惊得东子差点连刚喝进嘴的水都喷出来的话。
“什……什么！”东子感觉有些抓狂。
“你为什么要擅自出院？你这样很危险好不好！会……”
“会死哦！”萧琴在他前面回答。
她看着东子，眼睛清亮透澈。
“那为什么……”
“因为就算留在疗养院也是会死的，谁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不想在那里干等着，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东子沉默了。
“你看我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现在的医疗技术可是很发达的，所以只有我按时吃药，平时注意一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萧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了跳，转了两圈。
如果医疗技术真的发达那么也许你就不会死了。东子看着她心想。
“大学呢？不去了吗？”沉默了片刻，东子又问。
萧琴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去，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常。
“不去了，省城太远了，而且……反正也不一定能够读完，还不如不去。”
“这样吗？”
“你家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你跑出来的吧？你总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们。”
“我知道啊！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逼我回疗养院的，不过在这之前有一天算一天喽！”
“这样啊……有一天算一天吗？”东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萧琴你应该有很多的朋友吧？”
“当然了！”萧琴突然就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从小到大我所有的同学和我的关系都挺好的，而且还有许多从小的玩伴。不是我骗你，在学校里本姑娘可是很受欢迎的，以前还有帅气又时髦的学长来追过我哦！”
“真厉害啊！”东子轻声夸赞。
萧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了跳，转了两圈。
如果医疗技术真的发达那么也许你就不会死了。东子看着她心想。
“大学呢？不去了吗？”沉默了片刻，东子又问。
萧琴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去，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常。
“不去了，省城太远了，而且……反正也不一定能够读完，还不如不去。”
“这样吗？”
“你家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你跑出来的吧？你总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们。”
“我知道啊！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逼我回疗养院的，不过在这之前有一天算一天喽！”
“这样啊……有一天算一天吗？”东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萧琴你应该有很多的朋友吧？”
“当然了！”萧琴突然就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从小到大我所有的同学和我的关系都挺好的，而且还有许多从小的玩伴。不是我骗你，在学校里本姑娘可是很受欢迎的，以前还有帅气又时髦的学长来追过我哦！”
“真厉害啊！”东子轻声夸赞。
“那么，东子，你有过女朋友吗？”
“说起来萧琴你还没吃过早饭吧？之前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去吃什么？”
“喂，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突然了吧。你休想回避这个问题！”
萧琴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伎俩，用严厉的目光瞪着他。
“这个问题吧……有点复杂……”
“说起来我还对东子的情况一无所知呢，恰好现在就是让我们了解对方的好机会。”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东子重复她的问题。
盯着桌子上的木头花纹，东子感觉此刻两人交谈的内容正逐渐把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回忆给拉扯出来，这些回忆，一直都被东子掩埋在内心深处，让它们蒙尘长眠。
眼前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倒在地上，哭泣着叫唤着他们的名字，伸出手想要他们拉自己一把，可他们却用畏惧和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不断后退，捡起石头扔向自己……
“东……东子。你没事吧？”
那些原本应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的回忆一股脑地涌现出来，让东子陷入了那些回忆里。直到听见了萧琴呼唤他的声音，他才慢慢地缓了过来。当他抬头看她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
“说起来萧琴你还没吃过早饭吧？之前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去吃什么？”
“喂，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突然了吧。你休想回避这个问题！”
萧琴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伎俩，用严厉的目光瞪着他。
“这个问题吧……有点复杂……”
“说起来我还对东子的情况一无所知呢，恰好现在就是让我们了解对方的好机会。”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东子重复她的问题。
盯着桌子上的木头花纹，东子感觉此刻两人交谈的内容正逐渐把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回忆给拉扯出来，这些回忆，一直都被东子掩埋在内心深处，让它们蒙尘长眠。
眼前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倒在地上，哭泣着叫唤着他们的名字，伸出手想要他们拉自己一把，可他们却用畏惧和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不断后退，捡起石头扔向自己……
“东……东子。你没事吧？”
那些原本应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的回忆一股脑地涌现出来，让东子陷入了那些回忆里。直到听见了萧琴呼唤他的声音，他才慢慢地缓了过来。当他抬头看她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
萧琴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就连不善与人交往，不懂得别人脸色的东子，也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忧和恐惧。
“怎么了？”
“东子，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紧绷着脸，两眼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似的。”
“有吗……”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肉有些紧绷。
原来那么久了仍然放不下吗？他在心中自嘲道。
“很抱歉，吓到你了，刚才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些东西……而已。”东子想自己刚才一定是多少吓到她了，连忙向她道歉。
听到东子的道歉后，萧琴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了。
“你吓到我了，我不开心，老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原谅你。”
“其实就算说出来也挺没意思的……”
“快说快说，我超级感兴趣的。”
“怎么了？”
“东子，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紧绷着脸，两眼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似的。”
“有吗……”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肉有些紧绷。
原来那么久了仍然放不下吗？他在心中自嘲道。
“很抱歉，吓到你了，刚才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些东西……而已。”东子想自己刚才一定是多少吓到她了，连忙向她道歉。
听到东子的道歉后，萧琴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了。
“你吓到我了，我不开心，老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原谅你。”
“其实就算说出来也挺没意思的……”
“快说快说，我超级感兴趣的。”
她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相当期待的表情。看着她这个样子，东子知道这个话题是没办法逃避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拿你没办法。”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许曾经是有过朋友的，可是自上小学的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关于朋友的任何记忆了。”
“为什么呢？你小时候的那些伙伴呢？”
“他们……因为一些事情，他们都离开了我，形同陌路。”
“是因为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不，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矛盾，但就是变成那样了，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
“总得有原因吧？”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以为人的行为都是需要理由的。东子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想到了在杏村相隔十年后再次见到江叔时的场景，想起了两个人当时的对话。那一天是东子最为悲伤的一天，让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那也许，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他们会觉得不安或者是恐惧吧。”
“什么意思？我好像不太明白……”
“那是你完全不知道的另一个故事了，你不明白很正常。”
“真拿你没办法。”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许曾经是有过朋友的，可是自上小学的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关于朋友的任何记忆了。”
“为什么呢？你小时候的那些伙伴呢？”
“他们……因为一些事情，他们都离开了我，形同陌路。”
“是因为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不，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矛盾，但就是变成那样了，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
“总得有原因吧？”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以为人的行为都是需要理由的。东子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想到了在杏村相隔十年后再次见到江叔时的场景，想起了两个人当时的对话。那一天是东子最为悲伤的一天，让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那也许，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他们会觉得不安或者是恐惧吧。”
“什么意思？我好像不太明白……”
“那是你完全不知道的另一个故事了，你不明白很正常。”
“什么故事？能告诉我听听吗？”
东子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也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会讲给你听吧。”
“那后来呢？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吗？从那个时候到现在？”
“嗯。当初的事给我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影响，是我没有办法与人正常交往，所以就这样了。”
“你不想交朋友吗？”
“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强迫自己与别人相处的话不但会给自己造成影响，也会给他人造成影响，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相安无事。”
“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你难道不孤独吗？”
东子怔住了。
对呀，自己……孤独吗？十多年来始终是一个人独自行走，一个人喜悦，一个人悲伤……活的就像一个影子，明明和大家走在同一条路上，却仿佛身处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应该是会孤独的吧，可为何……他的内心此刻如玄铁一般冰冷麻木？
“习惯了吧。”
“习惯了吗……”东子原本以为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说什么“要是我我一定会受不了这样的孤独”之类的话，可没想到她居然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莫非也会与我产生共鸣吗？”东子在心中想，但没有说出来。
东子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也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会讲给你听吧。”
“那后来呢？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吗？从那个时候到现在？”
“嗯。当初的事给我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影响，是我没有办法与人正常交往，所以就这样了。”
“你不想交朋友吗？”
“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强迫自己与别人相处的话不但会给自己造成影响，也会给他人造成影响，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相安无事。”
“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你难道不孤独吗？”
东子怔住了。
对呀，自己……孤独吗？十多年来始终是一个人独自行走，一个人喜悦，一个人悲伤……活的就像一个影子，明明和大家走在同一条路上，却仿佛身处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应该是会孤独的吧，可为何……他的内心此刻如玄铁一般冰冷麻木？
“习惯了吧。”
“习惯了吗……”东子原本以为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说什么“要是我我一定会受不了这样的孤独”之类的话，可没想到她居然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莫非也会与我产生共鸣吗？”东子在心中想，但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