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夜与渔火同青荧 wc bg
文案：
那个九月，一股冷空气不知从何处悠悠而至，江城刮着微微的偏北风，天气异乎往常地迅速凉了下来。
青荧没想到的是，这股冷空气后，带来了她命中最温暖的暖流。
（沈渔x林青荧）
那个九月，一股冷空气不知从何处悠悠而至，江城刮着微微的偏北风，天气异乎往常地迅速凉了下来。
青荧没想到的是，这股冷空气后，带来了她命中最温暖的暖流。
（沈渔x林青荧）
Chapter 1
周末没有午休铃，所以过了中午十一点，机房里的人就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和休息了。青荧正斗志昂扬地和一个bug角逐，没注意到屋子已经快空了。
“嗨学妹！不去吃饭吗？”
青荧这才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短发利落的女生，一身简单清爽的T恤热裤，混在大神堆里毫不违和，所以刚刚……居然没发现还有个学姐。
“我叫赵心怡，高二的。啊呀真是没想到，今年老徐终于又给我们招来了一员女将！哎学妹，要知道，你来之前，我可是一个人在他们那帮大猪蹄子中间混了整两年……听说你选拔赛考了满分？太厉害了吧！明年的最佳女选手有戏啊！“
“没有没有，运气好而已啦。”
“学妹我跟你说啊，老徐已经念叨这事好一阵子了，说队里这么多年没出过最佳女选手，诶这不你就来了……”
“什么是……最佳女选手啊？”
所以原来，教练看到我第一眼的那个反应只是混杂了惊喜的意外，并不是看不起的意思吗，青荧想。
“走，一起去吃饭吧，路上我慢慢跟你说。”赵心怡边说着，边拉着青荧往外走，“入OI坑，你要补习的东西可不少呢！” 走近门口的“小黑”和那个传说中的大神的时候，她话音刚落，青荧注意到“大神”不明显地掀了掀眼皮。
学姐似乎也注意到了，一出机房的门，她便笑了笑，小声附在青荧的耳边说：“喏，窗边的那个小于你认识的吧？他呀，一直反对教练从高一零基础的新生里选拔队员，他觉得现在才开始，靠三个月速成根本不可能出成绩。”
“小于？”
“沈渔呀！他可是老徐‘干儿子‘，老徐骂遍所有队员也不可能骂的人——毕竟论功底、勤奋和智商，我们哪个也赶不上他。”
“这样的吗……”青荧看了眼表，十二点半，机房已经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而“大神”还没有一丝起身去吃饭的意思，“真的很刻苦啊。”
“而且因为老徐每天中午帮他和宽儿订饭，特许他俩在机房吃，这么一来训练时间又比我们多出好多！最怕的就是这种人，智商和训练量双重碾压，确实让人没话说啊……”
“诶？徐教练为什么……”青荧回头从窗户里偷瞄了一眼大神，剩下的半句话便生生咽回了嗓子里——刚才因为隔着一排电脑，又有桌子和机箱挡着，她一直只看得到大神的上身；从窗户往里看，这才看真切——大神正手撑着头，闭眼想着什么。他的身下是一张黑色低靠背的轮椅，穿着灰色休闲裤的腿端端正正地放在踏板上。他坐得很直，整个人又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整整一个上午，即使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在被叫到讲题的时候坐着说，青荧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没想到……
怪不得初中的时候，我也从没在学校见过他，青荧想。
“很意外吧？我第一次见到学弟的时候也是。不过OI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实力说话。所以呀学妹你要加油，也向他证明一下这一次他想错了。”
“嗯，我会努力的。”
“别紧张，我不是在给你压力啦，”赵心怡笑了，“好了走吧，我都饿的不行了。”
周末没有午休铃，所以过了中午十一点，机房里的人就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和休息了。青荧正斗志昂扬地和一个bug角逐，没注意到屋子已经快空了。
“嗨学妹！不去吃饭吗？”
青荧这才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短发利落的女生，一身简单清爽的T恤热裤，混在大神堆里毫不违和，所以刚刚……居然没发现还有个学姐。
“我叫赵心怡，高二的。啊呀真是没想到，今年老徐终于又给我们招来了一员女将！哎学妹，要知道，你来之前，我可是一个人在他们那帮大猪蹄子中间混了整两年……听说你选拔赛考了满分？太厉害了吧！明年的最佳女选手有戏啊！“
“没有没有，运气好而已啦。”
“学妹我跟你说啊，老徐已经念叨这事好一阵子了，说队里这么多年没出过最佳女选手，诶这不你就来了……”
“什么是……最佳女选手啊？”
所以原来，教练看到我第一眼的那个反应只是混杂了惊喜的意外，并不是看不起的意思吗，青荧想。
“走，一起去吃饭吧，路上我慢慢跟你说。”赵心怡边说着，边拉着青荧往外走，“入OI坑，你要补习的东西可不少呢！” 走近门口的“小黑”和那个传说中的大神的时候，她话音刚落，青荧注意到“大神”不明显地掀了掀眼皮。
学姐似乎也注意到了，一出机房的门，她便笑了笑，小声附在青荧的耳边说：“喏，窗边的那个小于你认识的吧？他呀，一直反对教练从高一零基础的新生里选拔队员，他觉得现在才开始，靠三个月速成根本不可能出成绩。”
“小于？”
“沈渔呀！他可是老徐‘干儿子‘，老徐骂遍所有队员也不可能骂的人——毕竟论功底、勤奋和智商，我们哪个也赶不上他。”
“这样的吗……”青荧看了眼表，十二点半，机房已经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而“大神”还没有一丝起身去吃饭的意思，“真的很刻苦啊。”
“而且因为老徐每天中午帮他和宽儿订饭，特许他俩在机房吃，这么一来训练时间又比我们多出好多！最怕的就是这种人，智商和训练量双重碾压，确实让人没话说啊……”
“诶？徐教练为什么……”青荧回头从窗户里偷瞄了一眼大神，剩下的半句话便生生咽回了嗓子里——刚才因为隔着一排电脑，又有桌子和机箱挡着，她一直只看得到大神的上身；从窗户往里看，这才看真切——大神正手撑着头，闭眼想着什么。他的身下是一张黑色低靠背的轮椅，穿着灰色休闲裤的腿端端正正地放在踏板上。他坐得很直，整个人又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整整一个上午，即使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在被叫到讲题的时候坐着说，青荧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没想到……
怪不得初中的时候，我也从没在学校见过他，青荧想。
“很意外吧？我第一次见到学弟的时候也是。不过OI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实力说话。所以呀学妹你要加油，也向他证明一下这一次他想错了。”
“嗯，我会努力的。”
“别紧张，我不是在给你压力啦，”赵心怡笑了，“好了走吧，我都饿的不行了。”
“久等。”
大神转着轮椅慢慢进来，带上了门，给不大的书房带进了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他家的门都是横移的玻璃门，按一下按钮就可以开关，很方便。青荧抬起头，不知道目光该放在哪里。沈渔的头发草率地擦过，微湿地耷拉着。大概是考虑到青荧在，他上身规规矩矩地套了卫衣，腿上搭了条毯子。
“谢谢啊。”沈渔突然冒出一句。
“诶？”
“自行车。”
“啊……没事。”
果然对方都知道，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那开始吧。”沈渔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就看看你这周的笔记和作业，不用你讲课。”
“不用讲课……这怎么行？” 听说自己到这来的意义就是来送个笔记，林青荧有点难以相信。
“当然行，我是雇主。”
“……”
好像也没毛病。
沈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遇到问题的时候你保证会，就行。”
这好像还……挺有难度。“我尽量。”青荧扯出个微笑，点了点头。
沈渔抬眼看了一下边上的书柜，林青荧便默契地让开了。他单手划着轮椅转过身去，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本笔记本、题集和演算纸。
林青荧早就写完了作业，也没带什么可用于消遣的东西，带来的一书包的笔记都堆在沈渔桌上，自然就没事可干。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沈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软软地蓬起来，被他拢到耳后。学校里总见到的大都是寸头的男孩子，而沈渔留了差不多及肩的长发，给他平增了几分出众的温柔的气质——虽然他似乎不懂得怎么好好利用，总是冷着张脸。其实仔细看的话，林青荧想，沈渔即使算不上英俊，也绝对能称得上好看。他眉目清秀，有如刀削斧凿般的鼻梁上架了副金属框的眼镜，勾出一双深邃似水的眼睛。要不是身下的轮椅……
大神转着轮椅慢慢进来，带上了门，给不大的书房带进了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他家的门都是横移的玻璃门，按一下按钮就可以开关，很方便。青荧抬起头，不知道目光该放在哪里。沈渔的头发草率地擦过，微湿地耷拉着。大概是考虑到青荧在，他上身规规矩矩地套了卫衣，腿上搭了条毯子。
“谢谢啊。”沈渔突然冒出一句。
“诶？”
“自行车。”
“啊……没事。”
果然对方都知道，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那开始吧。”沈渔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就看看你这周的笔记和作业，不用你讲课。”
“不用讲课……这怎么行？” 听说自己到这来的意义就是来送个笔记，林青荧有点难以相信。
“当然行，我是雇主。”
“……”
好像也没毛病。
沈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遇到问题的时候你保证会，就行。”
这好像还……挺有难度。“我尽量。”青荧扯出个微笑，点了点头。
沈渔抬眼看了一下边上的书柜，林青荧便默契地让开了。他单手划着轮椅转过身去，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本笔记本、题集和演算纸。
林青荧早就写完了作业，也没带什么可用于消遣的东西，带来的一书包的笔记都堆在沈渔桌上，自然就没事可干。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沈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软软地蓬起来，被他拢到耳后。学校里总见到的大都是寸头的男孩子，而沈渔留了差不多及肩的长发，给他平增了几分出众的温柔的气质——虽然他似乎不懂得怎么好好利用，总是冷着张脸。其实仔细看的话，林青荧想，沈渔即使算不上英俊，也绝对能称得上好看。他眉目清秀，有如刀削斧凿般的鼻梁上架了副金属框的眼镜，勾出一双深邃似水的眼睛。要不是身下的轮椅……
为啥会被吞 是我一次更太多了嘛
当这天晚上青荧再次站在沈渔家楼下的时候，她思考了好一会儿如何面对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心情，自己会不会乱说话伤到他——虽说今天看他状态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毕竟沈渔从来不把喜怒表现出来，一副没人看得透的样子。林青荧按响了门铃。
“进。”
沈渔刚洗完澡，随便穿了一间灰色的运动背心，勾勒出上身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是推轮椅练出来的么，林青荧想。从前只觉得他很瘦，没想到……他藏在衣服下的手臂线条这么好看。
“我乱想什么呢。”青荧敛了敛神色。
林青荧在沈渔家干了一个多月，沈渔逐渐习惯了周末晚上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在林青荧面前，他略微放松了些，有时会穿不那么正式的上衣，但是下身仍永远是厚厚的长裤，或者盖着毯子。对林青荧的存在，他也开始接受“我自己看笔记”之外的选项——林青荧讲题讲的确实不错，至少就他去学校听过的为数不多的课而言，那些连篇累牍的授课老师讲的都未必有她条理清晰、一语中的。
“今天先化学吧，物理我自己看完了。”沈渔关上门，划着轮椅往书桌边去。
林青荧顿了一下，说：“大神……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为什么……”
“为什么坐轮椅？”
“……不是。”
沈渔皱了皱眉头。
“我是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喝酒。”
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停下来扶着轮圈调整了一下身子，良久才小声地说：“心情不好，想喝一点。”
“心情不好？”林青荧这才发现沈渔今天的腰似乎使不上力，一直软软地靠在靠背上。平日里见他，他总是背挺得笔直，何曾这样没精神过。“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沈渔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的动作，补了一句：“没戴腰托而已。”
林青荧看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走到桌边放下包：“那今天就先讲化学吧。”
“……拖累了队里，我真的很抱歉。”沈渔突然抬起头，对上青荧的眼睛。
“不不不……没有的事，“青荧愣了一下。大神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我们近阶段的训练确实松懈了，成绩下滑也是正常的……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我也……”
沈渔没说话，慢慢地翻开了化学书。“坐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青荧讲，沈渔听，偶尔交换几句不同意见。他们俩默契地跳过了这个只开了一截头的话题。
“不知道大神究竟怎么了。”回家的路上，林青荧漫无目的地想。看到沈渔刚刚抬起头时的眼睛，她竟然有点心疼。
“进。”
沈渔刚洗完澡，随便穿了一间灰色的运动背心，勾勒出上身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是推轮椅练出来的么，林青荧想。从前只觉得他很瘦，没想到……他藏在衣服下的手臂线条这么好看。
“我乱想什么呢。”青荧敛了敛神色。
林青荧在沈渔家干了一个多月，沈渔逐渐习惯了周末晚上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在林青荧面前，他略微放松了些，有时会穿不那么正式的上衣，但是下身仍永远是厚厚的长裤，或者盖着毯子。对林青荧的存在，他也开始接受“我自己看笔记”之外的选项——林青荧讲题讲的确实不错，至少就他去学校听过的为数不多的课而言，那些连篇累牍的授课老师讲的都未必有她条理清晰、一语中的。
“今天先化学吧，物理我自己看完了。”沈渔关上门，划着轮椅往书桌边去。
林青荧顿了一下，说：“大神……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为什么……”
“为什么坐轮椅？”
“……不是。”
沈渔皱了皱眉头。
“我是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喝酒。”
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停下来扶着轮圈调整了一下身子，良久才小声地说：“心情不好，想喝一点。”
“心情不好？”林青荧这才发现沈渔今天的腰似乎使不上力，一直软软地靠在靠背上。平日里见他，他总是背挺得笔直，何曾这样没精神过。“你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沈渔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的动作，补了一句：“没戴腰托而已。”
林青荧看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走到桌边放下包：“那今天就先讲化学吧。”
“……拖累了队里，我真的很抱歉。”沈渔突然抬起头，对上青荧的眼睛。
“不不不……没有的事，“青荧愣了一下。大神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我们近阶段的训练确实松懈了，成绩下滑也是正常的……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我也……”
沈渔没说话，慢慢地翻开了化学书。“坐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青荧讲，沈渔听，偶尔交换几句不同意见。他们俩默契地跳过了这个只开了一截头的话题。
“不知道大神究竟怎么了。”回家的路上，林青荧漫无目的地想。看到沈渔刚刚抬起头时的眼睛，她竟然有点心疼。
Chapter 5
继“大神第一次考砸”这个热点之后，“老徐第一次骂亲儿子”这个新闻迅速地取代了它的位置，成为了这周队里话题的中心——早上训练时每一个进机房的队员都看见了，老徐正在走廊里和大神“谈话”，声音倒不大，却压不住明显的愠气，而且一谈就谈了一上午。
这是全国赛后的第二个周末，也是期中考的前一天，机房里稀稀拉拉的，好几个人都翘了训练回家临时抱佛脚去了。
“小于今年真是挺可惜的。”反正屋子里没什么人，赵心怡抱了书挪到林青荧身边坐下了。
“是……是啊。”
“不过还有机会，再练一年也不是什么坏事。”赵心怡往青荧这儿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不过我真没想到老徐今天会说他，这也不能全怪他呀，而且明儿你们还要考试吧？”
“嗯。”
“那加油吧，好好练，早点收工回去复习复习。”
赵心怡备战省选道阻且长，青荧心事重重，两人便都不说话，各自写起题来。
中午时分，沈渔划着轮椅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林青荧悄悄地抬头看他，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如过去两个月里在机房见到的他一样。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其实不过一个摸底小考，青荧觉得还没怎么紧张就结束了。至于成绩，她也不甚关心，毕竟自己眼下的主要心思在信竞上，而且就算是高考离自己也还远着呢。沈渔就更是没怎么当回事了，不过他好歹还是给足了面子的出席了一下，让教改班同学得见了传说中的大神沈渔之真容。
周末学校组织讲卷的时候，林青荧以“省的自己再讲一遍”的理由，把沈渔拉到了学校。
继“大神第一次考砸”这个热点之后，“老徐第一次骂亲儿子”这个新闻迅速地取代了它的位置，成为了这周队里话题的中心——早上训练时每一个进机房的队员都看见了，老徐正在走廊里和大神“谈话”，声音倒不大，却压不住明显的愠气，而且一谈就谈了一上午。
这是全国赛后的第二个周末，也是期中考的前一天，机房里稀稀拉拉的，好几个人都翘了训练回家临时抱佛脚去了。
“小于今年真是挺可惜的。”反正屋子里没什么人，赵心怡抱了书挪到林青荧身边坐下了。
“是……是啊。”
“不过还有机会，再练一年也不是什么坏事。”赵心怡往青荧这儿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不过我真没想到老徐今天会说他，这也不能全怪他呀，而且明儿你们还要考试吧？”
“嗯。”
“那加油吧，好好练，早点收工回去复习复习。”
赵心怡备战省选道阻且长，青荧心事重重，两人便都不说话，各自写起题来。
中午时分，沈渔划着轮椅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林青荧悄悄地抬头看他，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如过去两个月里在机房见到的他一样。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其实不过一个摸底小考，青荧觉得还没怎么紧张就结束了。至于成绩，她也不甚关心，毕竟自己眼下的主要心思在信竞上，而且就算是高考离自己也还远着呢。沈渔就更是没怎么当回事了，不过他好歹还是给足了面子的出席了一下，让教改班同学得见了传说中的大神沈渔之真容。
周末学校组织讲卷的时候，林青荧以“省的自己再讲一遍”的理由，把沈渔拉到了学校。
Chapter 6
“坐吧，我去倒茶。”到了家，沈渔显然自在多了。他开了书房的门，又折回客厅去取茶杯。
“哎小心！我来吧。”林青荧看到沈渔把两个陶瓷杯放在腿上，随着轮椅的前进摇摇欲坠的，“别烫着了。”
“好。”这次沈渔没有坚持。“水壶在里边的桌子上。”
话说起来，林青荧最近来大神家的时候，总是他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后，她好像再也没见过沈渔的母亲，或是其他人。他总一个人么？怪不方便的。青荧想。
“今天讲什么？”青荧端着两杯水进书房，带上房门。她转过身，才发现沈渔正盯着自己书包上的挂坠看。“诶，那个是——”
“不好意思。”沈渔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的东西看不太妥当，迅速把挂坠塞了回去。
“哎不要紧的，你看吧。这个是我爸送我的，他很喜欢漫威英雄，我小的时候他带我去上海迪士尼买的，说是买给我，其实是他自己想要。”说起爸爸，林青荧眼角带上了笑。“他说这个美队的盾牌，可以保护我。你说是不是很幼稚？”
“我也有一个。”沈渔突然抬头对上了林青荧的目光。
“诶？”
“也是父亲送的。”
“你父亲？”
“嗯，不过他现在不在这个家里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事。”
青荧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哎哎不说这个了大神，还在工作时间，我要认真讲课了。”
“好。”
“坐吧，我去倒茶。”到了家，沈渔显然自在多了。他开了书房的门，又折回客厅去取茶杯。
“哎小心！我来吧。”林青荧看到沈渔把两个陶瓷杯放在腿上，随着轮椅的前进摇摇欲坠的，“别烫着了。”
“好。”这次沈渔没有坚持。“水壶在里边的桌子上。”
话说起来，林青荧最近来大神家的时候，总是他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后，她好像再也没见过沈渔的母亲，或是其他人。他总一个人么？怪不方便的。青荧想。
“今天讲什么？”青荧端着两杯水进书房，带上房门。她转过身，才发现沈渔正盯着自己书包上的挂坠看。“诶，那个是——”
“不好意思。”沈渔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的东西看不太妥当，迅速把挂坠塞了回去。
“哎不要紧的，你看吧。这个是我爸送我的，他很喜欢漫威英雄，我小的时候他带我去上海迪士尼买的，说是买给我，其实是他自己想要。”说起爸爸，林青荧眼角带上了笑。“他说这个美队的盾牌，可以保护我。你说是不是很幼稚？”
“我也有一个。”沈渔突然抬头对上了林青荧的目光。
“诶？”
“也是父亲送的。”
“你父亲？”
“嗯，不过他现在不在这个家里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事。”
青荧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哎哎不说这个了大神，还在工作时间，我要认真讲课了。”
“好。”
林青荧拉开凳子，在沈渔身边坐了下来。“这周就考了个试，进度没怎么推进。课上讲的也都很简单，我觉得大神你看看书就会。所以讲点什么呢？”
“讲作文吧。”
“作文？”
“林青荧，全年级唯一的作文满分，光曹老师都说了好几次。”沈渔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啊……好。”
“就，你怎么构思，怎么选材，怎么下笔。我常年旷课，没正经听过作文课，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沈渔似乎迅速地越过了刚刚的一点情绪，开始打趣自己。
“嗯。”林青荧翻开沈渔的语文卷子，见到了大神那和完全“字不如其人”的歪歪扭扭的作文。“呃……这次的作文题是‘人与路’，很容易从小处下笔，比如由人行路上到做人之法，立意在高处。当然记叙文也容易出彩，写真实的某条路上发生的故事或者自己的人生路都可以。我写的是散文，主要的取材还是自己的经历。我觉得像大神你，在搞OI的道路上肯定也有很多可写的……”
“林青荧。”
“嗯？”青荧抬起头。
“你会不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走了一条完全错的路？”
“……为什么这样想？”
“当你跟所有热爱的东西有缘无分，只能被迫选择一条岔路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是一开始就走错了呢？”
“这哪里有对错可言。我们都是在摸索着前进而已。”林青荧顿了顿，又说：“说不定走着走着，你就碰到更加热爱的东西，到那时候，会不会又觉得自己走的是对的了？”
沈渔沉默了。过了良久，他小声的说：“你说得对。”
“……其实我之前从没想过走信竞这条路。”沈渔扭过头，自顾自地说起来，“那个时候我学编程只是因为爱打游戏，觉得要是学了编程自己也能写出游戏就太酷了。但那个时候我爸希望我做运动员，替他圆他曾经的梦想。我确实喜欢篮球，长的高也打得好，所以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大后会成为篮球运动员。”
沈渔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不希望我搞这个，将来做个整天与代码为伴的码农，死气沉沉的。他是个截然相反的人，爱运动，爱社交，精力充沛得好像用不完……直到我有一天晚上熬夜写代码出来，看到他醉酒之后打了我妈。”
“我妈没说一个字，第二天仍旧笑盈盈的。我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不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和他赌气，不去球场了，一心扑在信竞上。结果没多久我居然真的做出成绩来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代码天才。”
“结果后来他走了，我生了病站不起来了，自此我再想打篮球也打不了了。”
“林青荧，全国赛前一晚我喝了酒，我说我心情不好，是因为那天我爸把我妈打得住了院，他们终于签了那一纸离婚协议。”
“结果这一个‘心情不好’的后果是，我搞砸了自己今年的全国赛，还把队里有希望的几个新人给拖累了。”
“你说我是不是把这条路走的一塌糊涂？”
“讲作文吧。”
“作文？”
“林青荧，全年级唯一的作文满分，光曹老师都说了好几次。”沈渔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啊……好。”
“就，你怎么构思，怎么选材，怎么下笔。我常年旷课，没正经听过作文课，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沈渔似乎迅速地越过了刚刚的一点情绪，开始打趣自己。
“嗯。”林青荧翻开沈渔的语文卷子，见到了大神那和完全“字不如其人”的歪歪扭扭的作文。“呃……这次的作文题是‘人与路’，很容易从小处下笔，比如由人行路上到做人之法，立意在高处。当然记叙文也容易出彩，写真实的某条路上发生的故事或者自己的人生路都可以。我写的是散文，主要的取材还是自己的经历。我觉得像大神你，在搞OI的道路上肯定也有很多可写的……”
“林青荧。”
“嗯？”青荧抬起头。
“你会不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走了一条完全错的路？”
“……为什么这样想？”
“当你跟所有热爱的东西有缘无分，只能被迫选择一条岔路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是一开始就走错了呢？”
“这哪里有对错可言。我们都是在摸索着前进而已。”林青荧顿了顿，又说：“说不定走着走着，你就碰到更加热爱的东西，到那时候，会不会又觉得自己走的是对的了？”
沈渔沉默了。过了良久，他小声的说：“你说得对。”
“……其实我之前从没想过走信竞这条路。”沈渔扭过头，自顾自地说起来，“那个时候我学编程只是因为爱打游戏，觉得要是学了编程自己也能写出游戏就太酷了。但那个时候我爸希望我做运动员，替他圆他曾经的梦想。我确实喜欢篮球，长的高也打得好，所以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大后会成为篮球运动员。”
沈渔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不希望我搞这个，将来做个整天与代码为伴的码农，死气沉沉的。他是个截然相反的人，爱运动，爱社交，精力充沛得好像用不完……直到我有一天晚上熬夜写代码出来，看到他醉酒之后打了我妈。”
“我妈没说一个字，第二天仍旧笑盈盈的。我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不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和他赌气，不去球场了，一心扑在信竞上。结果没多久我居然真的做出成绩来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代码天才。”
“结果后来他走了，我生了病站不起来了，自此我再想打篮球也打不了了。”
“林青荧，全国赛前一晚我喝了酒，我说我心情不好，是因为那天我爸把我妈打得住了院，他们终于签了那一纸离婚协议。”
“结果这一个‘心情不好’的后果是，我搞砸了自己今年的全国赛，还把队里有希望的几个新人给拖累了。”
“你说我是不是把这条路走的一塌糊涂？”
林青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鬼使神差的，她轻轻握住了沈渔放在腿上的手。
“没有。”
沈渔把头转回来，看着林青荧。
“没有，你没走错。不要随便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沈渔又重新垂下眼。
林青荧轻轻撩起袖子看了看表：“好像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有点晚了，你能送我一下吗？”
“好。”沈渔披上外套，帮着青荧收拾东西。
电梯停在了一层，两人出来，慢慢地融进漆黑一片的夜色。江城的十月，天已经完全凉下来了，但还不至于冷。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带着秋日独有的惬意。
林青荧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解下书包上的盾牌挂坠，迅速地把它塞进了沈渔的手里。“这个给你。”
“虽然你说你也有一个，但那是你爸爸给的，他并没有像美队一样保护好你们。你拿着我这个，这个盾牌能挡掉一点坏运气，真的。”林青荧看着沈渔的眼睛，认真地说。
在漆黑一片之中，沈渔看到青荧闪闪发亮的眸子，好像是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萤火。
“好。”沈渔低下头。“谢谢。”
“那我到那边去坐车了，你回去吧，谢谢你来送我。”
“嗯。”其实沈渔心里直到，林青荧明明是想让他走走排解一下情绪，才让他出来送她的。
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这么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坦陈心迹，沈渔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坐在原地看着林青荧向车站走去的背影，慢慢地把手中攥着的盾牌挂坠系到了轮椅背后的书包上。
“没有。”
沈渔把头转回来，看着林青荧。
“没有，你没走错。不要随便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沈渔又重新垂下眼。
林青荧轻轻撩起袖子看了看表：“好像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有点晚了，你能送我一下吗？”
“好。”沈渔披上外套，帮着青荧收拾东西。
电梯停在了一层，两人出来，慢慢地融进漆黑一片的夜色。江城的十月，天已经完全凉下来了，但还不至于冷。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带着秋日独有的惬意。
林青荧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解下书包上的盾牌挂坠，迅速地把它塞进了沈渔的手里。“这个给你。”
“虽然你说你也有一个，但那是你爸爸给的，他并没有像美队一样保护好你们。你拿着我这个，这个盾牌能挡掉一点坏运气，真的。”林青荧看着沈渔的眼睛，认真地说。
在漆黑一片之中，沈渔看到青荧闪闪发亮的眸子，好像是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萤火。
“好。”沈渔低下头。“谢谢。”
“那我到那边去坐车了，你回去吧，谢谢你来送我。”
“嗯。”其实沈渔心里直到，林青荧明明是想让他走走排解一下情绪，才让他出来送她的。
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这么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坦陈心迹，沈渔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坐在原地看着林青荧向车站走去的背影，慢慢地把手中攥着的盾牌挂坠系到了轮椅背后的书包上。
Chapter 7
“来来来静一下。”
闹哄哄的周末早晨，老徐拿着一小叠材料推开机房的门进来。
“今年的冬令营集训章程出来了，十二月份，在T大。所以可能会耽误些文化课学习。除了省选的同学，我们有两个额外名额——”老徐翻看着手上的上月训练成绩。“林青荧你去吧，最近练得不错，在明年全国赛前这种机会最好都要把握住。”
“嗯，谢谢教练。”
“梁晓……最近光顾着期中考试了吧？这个月模拟赛成绩实在不行。”
“哎……嘿嘿，是。”
“你还是先在学校练一阵吧。陈……”
“教练，我去吧。”沈渔突然开了口。
老徐抬起头：“沈渔？以这个冬令营的难度，你可以不用去的。路途又那么远。”
“以今年全国赛的难度，我都比成那样。我去。”
“那行吧，那就林青荧和沈渔你们俩去。”老徐合起手上的册子，给沈渔和林青荧一人一沓冬令营材料，转身往外走。路过沈渔的时候，想了想又补了句：“多照顾一下林同学，毕竟新人。”
“好，我知道。”
“渔儿！！刚谢谢你啊，太懂我了！本来我这次期中考砸之后刚答应了我妈，今年冬令营不去了，好好在学校补补课，刚还在犹豫咋拒绝老徐呢。我这话要是一说，肯定又要被他批一通。”老徐一走，陈宽就凑了上来，勾上沈渔的肩，“哎，不过今年你怎么突然打算去了？还有啊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什么一个人，你当你的‘小姐姐’是什么。”
“哦。”
“行了行了，别压我身上，重。”沈渔推了一下已经缠在他身上的陈宽。
“重色轻友。”
沈渔瞪了他一眼。“你想清楚再说话。”
“开个玩笑嘛……你别瞪我。不过我真没想到林青荧这么厉害，领先年级第二三十多分！我也没见她鸽训练啊，鬼知道她从哪抽出来时间复习的啊？”
大概是，来给我做家教的时候吧。沈渔偷偷想。
陈宽没发现沈渔片刻的走神，“唉，感觉我这前浪已经要死在沙滩上了，那小丫头攻势也太猛了。我觉得明年最佳女选手有戏。”
“是啊，意识到今后不好天天拉我打游戏了吧。”
“行，渔儿教训的是，那我回去写题了。”陈宽做了个鬼脸，坐了回去。
“那个……大神，‘小营’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天晚上在沈渔家，林青荧放下包，先把冬令营材料拿了出来。
“哦，是冬令营难度层次里最高的一层，人比较少，所以叫小营了。”
“最，最高的？我才刚学这么一阵子，徐教练让我去？”
“反正时间总是不够的，明年还要和全省高手对决，硬着头皮上吧。”
“唔。”青荧吸了口气。
“不过去之前能多学一点还是要多学一点，不然跟不上。”
“嗯……那，那大神你能……”
“老徐关照过，让我把我们队的云盘账号给你，里面有很多资料。你先看着，有问题问我。”
“谢谢！”青荧眼睛亮了。
“别谢我。林老师，讲课吧。”沈渔转动轮圈，把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林青荧低头开始整理一本一本的材料。她没看到的是，沈渔的目光从远处落在她的侧脸上，眼角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浅浅的笑意。
“来来来静一下。”
闹哄哄的周末早晨，老徐拿着一小叠材料推开机房的门进来。
“今年的冬令营集训章程出来了，十二月份，在T大。所以可能会耽误些文化课学习。除了省选的同学，我们有两个额外名额——”老徐翻看着手上的上月训练成绩。“林青荧你去吧，最近练得不错，在明年全国赛前这种机会最好都要把握住。”
“嗯，谢谢教练。”
“梁晓……最近光顾着期中考试了吧？这个月模拟赛成绩实在不行。”
“哎……嘿嘿，是。”
“你还是先在学校练一阵吧。陈……”
“教练，我去吧。”沈渔突然开了口。
老徐抬起头：“沈渔？以这个冬令营的难度，你可以不用去的。路途又那么远。”
“以今年全国赛的难度，我都比成那样。我去。”
“那行吧，那就林青荧和沈渔你们俩去。”老徐合起手上的册子，给沈渔和林青荧一人一沓冬令营材料，转身往外走。路过沈渔的时候，想了想又补了句：“多照顾一下林同学，毕竟新人。”
“好，我知道。”
“渔儿！！刚谢谢你啊，太懂我了！本来我这次期中考砸之后刚答应了我妈，今年冬令营不去了，好好在学校补补课，刚还在犹豫咋拒绝老徐呢。我这话要是一说，肯定又要被他批一通。”老徐一走，陈宽就凑了上来，勾上沈渔的肩，“哎，不过今年你怎么突然打算去了？还有啊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什么一个人，你当你的‘小姐姐’是什么。”
“哦。”
“行了行了，别压我身上，重。”沈渔推了一下已经缠在他身上的陈宽。
“重色轻友。”
沈渔瞪了他一眼。“你想清楚再说话。”
“开个玩笑嘛……你别瞪我。不过我真没想到林青荧这么厉害，领先年级第二三十多分！我也没见她鸽训练啊，鬼知道她从哪抽出来时间复习的啊？”
大概是，来给我做家教的时候吧。沈渔偷偷想。
陈宽没发现沈渔片刻的走神，“唉，感觉我这前浪已经要死在沙滩上了，那小丫头攻势也太猛了。我觉得明年最佳女选手有戏。”
“是啊，意识到今后不好天天拉我打游戏了吧。”
“行，渔儿教训的是，那我回去写题了。”陈宽做了个鬼脸，坐了回去。
“那个……大神，‘小营’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天晚上在沈渔家，林青荧放下包，先把冬令营材料拿了出来。
“哦，是冬令营难度层次里最高的一层，人比较少，所以叫小营了。”
“最，最高的？我才刚学这么一阵子，徐教练让我去？”
“反正时间总是不够的，明年还要和全省高手对决，硬着头皮上吧。”
“唔。”青荧吸了口气。
“不过去之前能多学一点还是要多学一点，不然跟不上。”
“嗯……那，那大神你能……”
“老徐关照过，让我把我们队的云盘账号给你，里面有很多资料。你先看着，有问题问我。”
“谢谢！”青荧眼睛亮了。
“别谢我。林老师，讲课吧。”沈渔转动轮圈，把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林青荧低头开始整理一本一本的材料。她没看到的是，沈渔的目光从远处落在她的侧脸上，眼角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浅浅的笑意。
Chapter 8
北风一刮，十二月的江城便已经凉的彻骨了。
因为人数不多距离又远，去冬令营的两人和几个高二学长一起买了票，打算坐高铁北上，前去T大。
在火车站见面时，沈渔一身墨绿色的长风衣，脖子上围了条浅灰色的围巾。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围在围巾里，只留下几缕碎发在前额。他没有拖箱子，轮椅背后是那个熟悉的书包，腿上又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把他大半上身都挡住了。
“久等了，今天可能要麻烦大家。”沈渔拢了一下刘海，略欠身说。
“哪里，守护大神是我们的责任。”说话的学长名叫唐子詹，也是沈渔认识好多年的旧交了。闻言，一旁的赵心怡笑着推了他一下：“你中不中二！”
沈渔看样子很习惯旅行了，一行人跟着他走绿色通道，过处基本都有直梯，只在从站台上车的缝隙处帮他抬了一下轮椅。
林青荧看车票，自己和沈渔是连坐，他靠窗，自己在过道边。
“你坐窗边吧，我可能要麻烦些，坐外面好了。”
“唔，好。”
唐子詹抬手帮青荧放好行李箱，她便坐了进去。只见沈渔先是把腿上的书包拿下来，拉下轮椅的手刹，然后用手捞起两条细瘦的腿放在地上，调整了几下身体的姿势，一撑手便挪到了座位上。他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在座位前，摆好了腿，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青荧反应过来，赶紧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大神一定又要说自己“盯着人看不礼貌”了，青荧想。
“第一次坐高铁？”
“诶？”青荧回过头。
“椅背可以往后调的，这么坐着多难受。按这里。”
“谢谢。”青荧试着往后靠了一下，果然舒服多了。“大神你不调一下吗？”
“我腰吃不消。”
“啊……哦。”
沈渔弯下腰，从包里拿出薄毯盖在腿上，仔细地把毯子的边缘掖到腿的下面。
高铁开动了。林青荧十几年来熟悉的场景随着列车缓缓向后而去了，她的身边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神，前方是向往中的T大，不知怎么的，青荧心里有些兴奋。
她挂上耳机，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诶大神，你是不是去过T大好多回了？能跟我讲讲——”林青荧一回头，才发现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搭着。青荧发现他一只手撑着扶手，一只手搭在腰上，微微皱眉，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腰疼……么？”青荧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回过头，也靠在椅背上。听着耳机里的歌，随车厢规律的颠簸，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北风一刮，十二月的江城便已经凉的彻骨了。
因为人数不多距离又远，去冬令营的两人和几个高二学长一起买了票，打算坐高铁北上，前去T大。
在火车站见面时，沈渔一身墨绿色的长风衣，脖子上围了条浅灰色的围巾。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围在围巾里，只留下几缕碎发在前额。他没有拖箱子，轮椅背后是那个熟悉的书包，腿上又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把他大半上身都挡住了。
“久等了，今天可能要麻烦大家。”沈渔拢了一下刘海，略欠身说。
“哪里，守护大神是我们的责任。”说话的学长名叫唐子詹，也是沈渔认识好多年的旧交了。闻言，一旁的赵心怡笑着推了他一下：“你中不中二！”
沈渔看样子很习惯旅行了，一行人跟着他走绿色通道，过处基本都有直梯，只在从站台上车的缝隙处帮他抬了一下轮椅。
林青荧看车票，自己和沈渔是连坐，他靠窗，自己在过道边。
“你坐窗边吧，我可能要麻烦些，坐外面好了。”
“唔，好。”
唐子詹抬手帮青荧放好行李箱，她便坐了进去。只见沈渔先是把腿上的书包拿下来，拉下轮椅的手刹，然后用手捞起两条细瘦的腿放在地上，调整了几下身体的姿势，一撑手便挪到了座位上。他把轮椅折叠起来放在座位前，摆好了腿，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青荧反应过来，赶紧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大神一定又要说自己“盯着人看不礼貌”了，青荧想。
“第一次坐高铁？”
“诶？”青荧回过头。
“椅背可以往后调的，这么坐着多难受。按这里。”
“谢谢。”青荧试着往后靠了一下，果然舒服多了。“大神你不调一下吗？”
“我腰吃不消。”
“啊……哦。”
沈渔弯下腰，从包里拿出薄毯盖在腿上，仔细地把毯子的边缘掖到腿的下面。
高铁开动了。林青荧十几年来熟悉的场景随着列车缓缓向后而去了，她的身边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神，前方是向往中的T大，不知怎么的，青荧心里有些兴奋。
她挂上耳机，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诶大神，你是不是去过T大好多回了？能跟我讲讲——”林青荧一回头，才发现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搭着。青荧发现他一只手撑着扶手，一只手搭在腰上，微微皱眉，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腰疼……么？”青荧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回过头，也靠在椅背上。听着耳机里的歌，随车厢规律的颠簸，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沈渔醒过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
林青荧歪着头睡的正香，她的脖子似乎想从撑着头的重任中解脱开一会儿，于是她的头像是终于找到陆地似的降落在了沈渔肩膀上。
“傻丫头。”沈渔心想。
他不忍心叫醒林青荧，用手撑着座椅调整了一下身子，扶了一下她的头，让她在自己肩膀上靠好。自己被这么压着也不敢乱动，腰又疼得厉害，沈渔只好一直用两只手撑着，保持着这个姿势。
林青荧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自己，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靠在大神身上。
“诶！”她一下子触电般地弹开了。
“你可够重的。”
“对不起啊大神，我习惯了……大概睡着的时候以为边上是我爸……”青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事。还有一个小时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吧。”沈渔终于松脱开来，开始两只手交替地按自己的腰。
“大神你没事吧？腰疼吗？”
“坐久了而已，不要紧。”
可是林青荧看得出来，根本就不是“不要紧”。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好像就不太舒服，自己还压了他这么久，那肯定……
“我，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嗯。”沈渔把腿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个位置给青荧通过。
青荧一走，他果然撑不住了。沈渔脱下腰托，身体马上不着力地歪向一边。他扒着靠窗那边的扶手，皱着眉把僵硬的腰草率地揉了一遍。在青荧没回来之前，赶紧又戴了回去，恢复笔挺的坐姿。
“大神——”青荧手上拎了个热水袋。沈渔抬起了头。
“我问乘务员要的，给你。我爸以前腰疼的时候敷这个总管用。”
“谢谢。”
自己刚生病的时候没感觉，用热水袋把自己烫伤了。自那之后，沈渔再没用过热水袋。
“我刚在车厢接缝那儿灌的温水，不烫。”青荧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沈渔接过来，按在腰侧。腰已经有些疼麻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暖流，穿过这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流进他身体里，流进心间。“谢谢。”他抬起头，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哎别一直说谢谢呀，刚才明明都怪我。”青荧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渔心里明白，这两句谢谢并不相同。第一句，是常年接受帮助的自己挂在口头的习惯，第二句，才是自己想对林青荧说的。
谢谢你。
林青荧歪着头睡的正香，她的脖子似乎想从撑着头的重任中解脱开一会儿，于是她的头像是终于找到陆地似的降落在了沈渔肩膀上。
“傻丫头。”沈渔心想。
他不忍心叫醒林青荧，用手撑着座椅调整了一下身子，扶了一下她的头，让她在自己肩膀上靠好。自己被这么压着也不敢乱动，腰又疼得厉害，沈渔只好一直用两只手撑着，保持着这个姿势。
林青荧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自己，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靠在大神身上。
“诶！”她一下子触电般地弹开了。
“你可够重的。”
“对不起啊大神，我习惯了……大概睡着的时候以为边上是我爸……”青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事。还有一个小时到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吧。”沈渔终于松脱开来，开始两只手交替地按自己的腰。
“大神你没事吧？腰疼吗？”
“坐久了而已，不要紧。”
可是林青荧看得出来，根本就不是“不要紧”。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好像就不太舒服，自己还压了他这么久，那肯定……
“我，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嗯。”沈渔把腿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个位置给青荧通过。
青荧一走，他果然撑不住了。沈渔脱下腰托，身体马上不着力地歪向一边。他扒着靠窗那边的扶手，皱着眉把僵硬的腰草率地揉了一遍。在青荧没回来之前，赶紧又戴了回去，恢复笔挺的坐姿。
“大神——”青荧手上拎了个热水袋。沈渔抬起了头。
“我问乘务员要的，给你。我爸以前腰疼的时候敷这个总管用。”
“谢谢。”
自己刚生病的时候没感觉，用热水袋把自己烫伤了。自那之后，沈渔再没用过热水袋。
“我刚在车厢接缝那儿灌的温水，不烫。”青荧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沈渔接过来，按在腰侧。腰已经有些疼麻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暖流，穿过这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流进他身体里，流进心间。“谢谢。”他抬起头，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哎别一直说谢谢呀，刚才明明都怪我。”青荧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渔心里明白，这两句谢谢并不相同。第一句，是常年接受帮助的自己挂在口头的习惯，第二句，才是自己想对林青荧说的。
谢谢你。
Chapter 9
“那个……大神啊，我能问一下么……”青荧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往沈渔那边探了一下头。
“嗯？”
“……你的好友验证问题，答案是什么？”青荧不好意思地笑笑，向沈渔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虽然认识也快三个月了，林青荧却一直没加沈渔qq。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死活猜不出大神那个验证问题的正确回答是什么。
——我是谁？
这是个再普通没有的验证问题了，但是青荧把“沈渔”“小于”“渔儿”甚至“大神”“神鱼”等等千奇百怪的绰号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是同样：答案错误。
他是谁？他还能是谁？
看着今天沈渔心情不错，她终于小心地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沈渔抬了抬眼皮：“哦，是那个‘我是谁’么？”
“嗯嗯。”林青荧期待地看着他。
“……谁是我？”
“？？”
“我说答案是‘谁是我’。”
“……”
林青荧如何也想不通，大概大神的脑回路确实是和常人不太一样吧。
她一脸黑线地输入“谁是我”三个字，一敲回车，大神的头像就闪了一下，出现在了对话列表里：
“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好吧。
青荧发现沈渔似乎正斜靠在座位上看着自己，赶紧抬起头挤出个微笑，胡乱应付几句：“加个好友，方便以后请教问题……”
“遇到什么事就找我。”
“嗯。”青荧把手机重新收回来，笑着点了点头。
远处飞驰向后的树木渐渐慢了下来，列车缓缓驶入终点站平城。青荧看着沈渔费劲地把自己挪回轮椅上——大概是真的气力不支，他试了两次才成功——坐回轮椅上，他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扶着把手想要弯腰去够地上的书包。
“我帮你背着这个包吧？压着腿多难受。”
“……反正感觉不到，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沈渔刚想拒绝，林青荧已经迅速地把那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双肩包拿起来背在了肩上，提起行李箱拉杆就要往前走。
“谢谢。”沈渔只得无奈地划着轮椅跟上去，“队里的女生，本来行李都不该自己提的。”
“那个……大神啊，我能问一下么……”青荧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往沈渔那边探了一下头。
“嗯？”
“……你的好友验证问题，答案是什么？”青荧不好意思地笑笑，向沈渔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虽然认识也快三个月了，林青荧却一直没加沈渔qq。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死活猜不出大神那个验证问题的正确回答是什么。
——我是谁？
这是个再普通没有的验证问题了，但是青荧把“沈渔”“小于”“渔儿”甚至“大神”“神鱼”等等千奇百怪的绰号都试了一遍，结果都是同样：答案错误。
他是谁？他还能是谁？
看着今天沈渔心情不错，她终于小心地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沈渔抬了抬眼皮：“哦，是那个‘我是谁’么？”
“嗯嗯。”林青荧期待地看着他。
“……谁是我？”
“？？”
“我说答案是‘谁是我’。”
“……”
林青荧如何也想不通，大概大神的脑回路确实是和常人不太一样吧。
她一脸黑线地输入“谁是我”三个字，一敲回车，大神的头像就闪了一下，出现在了对话列表里：
“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好吧。
青荧发现沈渔似乎正斜靠在座位上看着自己，赶紧抬起头挤出个微笑，胡乱应付几句：“加个好友，方便以后请教问题……”
“遇到什么事就找我。”
“嗯。”青荧把手机重新收回来，笑着点了点头。
远处飞驰向后的树木渐渐慢了下来，列车缓缓驶入终点站平城。青荧看着沈渔费劲地把自己挪回轮椅上——大概是真的气力不支，他试了两次才成功——坐回轮椅上，他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扶着把手想要弯腰去够地上的书包。
“我帮你背着这个包吧？压着腿多难受。”
“……反正感觉不到，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沈渔刚想拒绝，林青荧已经迅速地把那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双肩包拿起来背在了肩上，提起行李箱拉杆就要往前走。
“谢谢。”沈渔只得无奈地划着轮椅跟上去，“队里的女生，本来行李都不该自己提的。”
“林同学，箱子给我吧！”经过一段楼梯的时候，唐子詹伸手接过青荧手上的行李箱，和自己的两个箱子一手一个拎得像个天平，几步就上了楼。剩下的几个学长合力帮沈渔抬轮椅，好在他着实是瘦，也没费多大的困难。不过没人看见沈渔望着子詹时眼里闪过的一瞬落寞。
“我们去办报到手续，小于你就别去了，先去酒店办入住休息会儿吧。我看你脸都白了，不要紧吧？有什么事的话叫我们啊！”唐子詹接过沈渔的证件材料，朝他招了招手。
沈渔因为身体情况特殊，没法住在组委会安排的宿舍，老徐帮他定了个学校旁的宾馆。
“果然是亲儿子啊，待遇就是好！我们还得去住八人间的宿舍！”一个学长开玩笑地朝着沈渔的背影说了句。
“得了宏远，你也进一次国家队，估计也能凑合感受个干儿子待遇！”唐子詹拿着一沓材料拍了一下他的肩，“走，一会儿还得帮林同学把东西搬去女生宿舍。”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天已经快黑了。林青荧把宿舍收拾的差不多，桌子也擦了个遍，累得不想动，便点了个外卖，坐下来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
不知道大神那边怎么样了，他的腰还疼不疼。
这么想着，林青荧点开了手机最顶部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终于都收拾完了，累死！住宿舍好麻烦QAQ
林青荧刚想把手机扔回桌上，它就震了一下，紧接着屏幕又亮了起来：
—休息会儿吧。吃晚饭了吗？
大神居然秒回！
林青荧又点开对话框。
—没，刚点了外卖…
—我也刚点了外卖。躺着不想动。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大神你腰还疼么qaaaq
—好多了，不动只是懒而已。
青荧笑了。网络另一端的大神……还挺可爱的嘛。不过跟热爱表情包颜文字的自己相比，沈渔的画风还是过于老干部了，青荧想。
—那我去预习明天的内容啦！大神早点休息qwq
—嗯。拜拜。
直到几分钟后外卖小哥站在宿舍门口奇怪地盯着她，青荧才没意识到，自己关了手机之后似乎一直保持着……迷之笑容。
“我们去办报到手续，小于你就别去了，先去酒店办入住休息会儿吧。我看你脸都白了，不要紧吧？有什么事的话叫我们啊！”唐子詹接过沈渔的证件材料，朝他招了招手。
沈渔因为身体情况特殊，没法住在组委会安排的宿舍，老徐帮他定了个学校旁的宾馆。
“果然是亲儿子啊，待遇就是好！我们还得去住八人间的宿舍！”一个学长开玩笑地朝着沈渔的背影说了句。
“得了宏远，你也进一次国家队，估计也能凑合感受个干儿子待遇！”唐子詹拿着一沓材料拍了一下他的肩，“走，一会儿还得帮林同学把东西搬去女生宿舍。”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天已经快黑了。林青荧把宿舍收拾的差不多，桌子也擦了个遍，累得不想动，便点了个外卖，坐下来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
不知道大神那边怎么样了，他的腰还疼不疼。
这么想着，林青荧点开了手机最顶部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终于都收拾完了，累死！住宿舍好麻烦QAQ
林青荧刚想把手机扔回桌上，它就震了一下，紧接着屏幕又亮了起来：
—休息会儿吧。吃晚饭了吗？
大神居然秒回！
林青荧又点开对话框。
—没，刚点了外卖…
—我也刚点了外卖。躺着不想动。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大神你腰还疼么qaaaq
—好多了，不动只是懒而已。
青荧笑了。网络另一端的大神……还挺可爱的嘛。不过跟热爱表情包颜文字的自己相比，沈渔的画风还是过于老干部了，青荧想。
—那我去预习明天的内容啦！大神早点休息qwq
—嗯。拜拜。
直到几分钟后外卖小哥站在宿舍门口奇怪地盯着她，青荧才没意识到，自己关了手机之后似乎一直保持着……迷之笑容。
Chapter 10
“小营”果然确如其名，班级规模只有三十不到，整个教室就分成了面对面的两排，一溜排插上插了各色的笔记本电脑，正对着的是一张张或凝神沉思或若有所悟的脸，教室里只听得见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冬令营的第一天早晨，林青荧抱着她粉色贴纸的笔记本在沈渔对面的一个机位坐下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这整个屋子里自己格格不入的压抑气场。
自己身边这数十个人中，不知道明年会有多少个省队选手甚至国家队选手，林青荧这么想着，不由得好奇又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
小营的训练安排很紧凑，上午模拟考试，下午讨论和讲题，晚上练习，基本没有什么空余时间。青荧是抱着必然被虐的心理准备来的，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压力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第一天模拟考试的三道题，林青荧一道也没有想出标准算法，基本每道题都勉强得了个30%。
第二天，满分300，她考了80。
第三天，她写出了第一题的标算，总分上到190，排名也窜到了这个班里的前十。
第四天，总分又跌倒一百以下， 排名几近垫底。
第五天，她爆零了。
这天的下午，林青荧早早来到教室，怀着越来越难以置信的心情把刚发的排名表拉到了最底，才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后面紧跟着的三道题测试结果上一水的红色“0”。
周围人并不多，但还是能听到几个差点满分的大佬们的互相打趣和剑跋扈张的标算争论。
青荧终于绷不住了。几滴几不可见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来，她红了眼眶。
她压抑着抽泣了几声，想着一会儿人该多起来了，青荧又迅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翻开了笔记本翻盖打算开始看题。
—别哭。
电脑刚打开，一条消息猝不及防地跳入林青荧的眼帘。
大神？
林青荧微微侧头，看到了自己对面，刚刚被宽大的笔记本屏挡着的沈渔。他神色无异，笔挺的坐在轮椅里，埋头敲着键盘。
—握你的手，别哭。
林青荧感觉到自己心里那条弦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她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天在他家楼下把挂坠塞进他手里时，沈渔的手冰凉细腻的触感。她感到手心一阵酥麻。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点开对话框开始打字：
—谢谢，我以为刚刚……没人看到的。
沈渔的消息迅速回了过来：
—林青荧，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能陪我去趟医务室吗？
“诶？”林青荧“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和沈渔对了个眼，见他厚厚围巾里露出来的脸一如既往地苍白，赶紧过去和老师请完假，推着沈渔就往外走。
出了教学楼，正好一阵凌冽寒风吹来，两个人同时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林青荧蹲下来，看着沈渔说：“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要不要紧？”
沈渔却笑了。“没有，借口而已。只是不想听题了，出来走走。”
“……你骗我？”
“对不起。”沈渔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这句话让林青荧迅速地咽下了几分钟之前的沮丧和刚刚的担忧，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小营”果然确如其名，班级规模只有三十不到，整个教室就分成了面对面的两排，一溜排插上插了各色的笔记本电脑，正对着的是一张张或凝神沉思或若有所悟的脸，教室里只听得见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冬令营的第一天早晨，林青荧抱着她粉色贴纸的笔记本在沈渔对面的一个机位坐下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这整个屋子里自己格格不入的压抑气场。
自己身边这数十个人中，不知道明年会有多少个省队选手甚至国家队选手，林青荧这么想着，不由得好奇又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
小营的训练安排很紧凑，上午模拟考试，下午讨论和讲题，晚上练习，基本没有什么空余时间。青荧是抱着必然被虐的心理准备来的，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压力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第一天模拟考试的三道题，林青荧一道也没有想出标准算法，基本每道题都勉强得了个30%。
第二天，满分300，她考了80。
第三天，她写出了第一题的标算，总分上到190，排名也窜到了这个班里的前十。
第四天，总分又跌倒一百以下， 排名几近垫底。
第五天，她爆零了。
这天的下午，林青荧早早来到教室，怀着越来越难以置信的心情把刚发的排名表拉到了最底，才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后面紧跟着的三道题测试结果上一水的红色“0”。
周围人并不多，但还是能听到几个差点满分的大佬们的互相打趣和剑跋扈张的标算争论。
青荧终于绷不住了。几滴几不可见的泪水一下子涌上来，她红了眼眶。
她压抑着抽泣了几声，想着一会儿人该多起来了，青荧又迅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翻开了笔记本翻盖打算开始看题。
—别哭。
电脑刚打开，一条消息猝不及防地跳入林青荧的眼帘。
大神？
林青荧微微侧头，看到了自己对面，刚刚被宽大的笔记本屏挡着的沈渔。他神色无异，笔挺的坐在轮椅里，埋头敲着键盘。
—握你的手，别哭。
林青荧感觉到自己心里那条弦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她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天在他家楼下把挂坠塞进他手里时，沈渔的手冰凉细腻的触感。她感到手心一阵酥麻。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点开对话框开始打字：
—谢谢，我以为刚刚……没人看到的。
沈渔的消息迅速回了过来：
—林青荧，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能陪我去趟医务室吗？
“诶？”林青荧“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和沈渔对了个眼，见他厚厚围巾里露出来的脸一如既往地苍白，赶紧过去和老师请完假，推着沈渔就往外走。
出了教学楼，正好一阵凌冽寒风吹来，两个人同时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林青荧蹲下来，看着沈渔说：“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要不要紧？”
沈渔却笑了。“没有，借口而已。只是不想听题了，出来走走。”
“……你骗我？”
“对不起。”沈渔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这句话让林青荧迅速地咽下了几分钟之前的沮丧和刚刚的担忧，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重新站了起来，在迎面的一阵寒风中又抻了抻外套的毛领，努力地想把修长的脖子缩成一团，藏进捉襟见肘的薄冬装里。
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伸手递了过来：“给。平城的冬天可不比江城，只穿这么点肯定会冷。”
青荧刚想拒绝，他赶紧又说：“我穿得多，不要紧的。戴着吧。”
“那……谢谢啦。”
林青荧正慢慢地把那条灰色羊绒围巾往自己脖子上裹的时候，沈渔按着轮圈，微微仰头，看着她道：“我只是想说，心态是一个信竞选手最重要的素质。”
“……模拟赛爆零这种事，我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被老徐骂过多少次了。之所以叫模拟赛，就是为了让你熟悉熟悉考场上所有可能的情况，有把握的，毫无思路的，完全想错了的，都经历得多了，心态就不会有太大起伏了。”
“嗯，”林青荧心里是明白的。“可我一时还是没法接受……”
“所以拉你出来啊。”沈渔挑了挑眼角，一歪头，修长的手指搭上轮圈，开始转动轮椅。
青荧赶紧跟了上去：“去哪？”
“T大校园可大了。逛逛吗？”
“好。”
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伸手递了过来：“给。平城的冬天可不比江城，只穿这么点肯定会冷。”
青荧刚想拒绝，他赶紧又说：“我穿得多，不要紧的。戴着吧。”
“那……谢谢啦。”
林青荧正慢慢地把那条灰色羊绒围巾往自己脖子上裹的时候，沈渔按着轮圈，微微仰头，看着她道：“我只是想说，心态是一个信竞选手最重要的素质。”
“……模拟赛爆零这种事，我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被老徐骂过多少次了。之所以叫模拟赛，就是为了让你熟悉熟悉考场上所有可能的情况，有把握的，毫无思路的，完全想错了的，都经历得多了，心态就不会有太大起伏了。”
“嗯，”林青荧心里是明白的。“可我一时还是没法接受……”
“所以拉你出来啊。”沈渔挑了挑眼角，一歪头，修长的手指搭上轮圈，开始转动轮椅。
青荧赶紧跟了上去：“去哪？”
“T大校园可大了。逛逛吗？”
“好。”
沈渔似乎对T大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带着林青荧在教学楼和不知名的小路间穿来穿去。
“那条大路有减速带，从这儿走。”
“有树杈，小心头顶。”
…………
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楼前，沈渔告诉她这就是T大计算机系的系楼，她才明白沈渔为什么对这条路这么了解——
T大计算机系，一直都是大神的目标。
他大概一个人的时候来看过很多次吧。
“可惜这个楼太老了，门口台阶很多，所以我也没进去过。”沈渔微微低头，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三年之后再来也不迟。”
眼前这幢约五层的灰白色建筑乍看其貌不扬，却是几乎所有信竞选手都梦寐以求的学术圣殿。无论保送还是加分，每一个在信竞这条路上走出些成绩的选手，都会想咬着牙冲一冲，甚至不乏破釜沉舟，非T大不上的。
对青荧来说，接触信竞只是小半年前的事，但进T大的确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它一度只是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如今却随着坚实的努力离自己越来越近，今天虽然还只是个临时过客，但自己已经确实地身在其中了。自己身边的很多前辈，赵心怡、唐子詹……都不留退路地把这里当做目标，他们也曾给自己带来了帮助和信心——还有大神，他当然也是，他的气场总给人不容置喙的力量，让人觉得在他身边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青荧盯着沈渔的背影出了神，片刻之后她感觉心中有什么结松开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三年之后……会来的，我也会。”
“好，那我们说定了。”沈渔望向她。
青荧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的围巾里，点了点头。
风越刮越大了，两人从系楼的后面穿过，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路走着。道路的两旁栽着整齐的梧桐，一眼看不见尽头。过了不知道多久，斜穿过一座桥转弯，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小段幽静曲折的紫藤架。藤上的紫藤花早已败光了，但盘旋缠绕的藤蔓依然把架子占得满满的，显出些郁郁葱葱的架势来。
青荧眼前一亮，正打算在紫藤架下避避风再走，忽然发现风中裹挟着什么东西。她伸出手，一朵晶莹洁白的小花旋转飞舞着落在掌心，转眼便化了。
“下雪了！”
“下雪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这是今年的初雪吧！”林青荧登时兴奋起来，风也不避了，又跑回到路中央，钻进这转眼间已飘成鹅毛之势的大雪中。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初雪这么大，而且还是我们在平城，在T大校园里看着它落下来的，说明明年一定会有很多很幸运的事发生。大神你说对不对？”
沈渔笑了：“对。”
他靠着紫藤架静静地坐着，看眼前的女孩在雪中像个孩子似的闭着眼，笑着，旋转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飞舞成一片轻盈的雪花，融进白茫茫的天地间。
“那条大路有减速带，从这儿走。”
“有树杈，小心头顶。”
…………
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楼前，沈渔告诉她这就是T大计算机系的系楼，她才明白沈渔为什么对这条路这么了解——
T大计算机系，一直都是大神的目标。
他大概一个人的时候来看过很多次吧。
“可惜这个楼太老了，门口台阶很多，所以我也没进去过。”沈渔微微低头，很快又补了一句：“不过三年之后再来也不迟。”
眼前这幢约五层的灰白色建筑乍看其貌不扬，却是几乎所有信竞选手都梦寐以求的学术圣殿。无论保送还是加分，每一个在信竞这条路上走出些成绩的选手，都会想咬着牙冲一冲，甚至不乏破釜沉舟，非T大不上的。
对青荧来说，接触信竞只是小半年前的事，但进T大的确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它一度只是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如今却随着坚实的努力离自己越来越近，今天虽然还只是个临时过客，但自己已经确实地身在其中了。自己身边的很多前辈，赵心怡、唐子詹……都不留退路地把这里当做目标，他们也曾给自己带来了帮助和信心——还有大神，他当然也是，他的气场总给人不容置喙的力量，让人觉得在他身边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青荧盯着沈渔的背影出了神，片刻之后她感觉心中有什么结松开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三年之后……会来的，我也会。”
“好，那我们说定了。”沈渔望向她。
青荧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的围巾里，点了点头。
风越刮越大了，两人从系楼的后面穿过，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路走着。道路的两旁栽着整齐的梧桐，一眼看不见尽头。过了不知道多久，斜穿过一座桥转弯，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小段幽静曲折的紫藤架。藤上的紫藤花早已败光了，但盘旋缠绕的藤蔓依然把架子占得满满的，显出些郁郁葱葱的架势来。
青荧眼前一亮，正打算在紫藤架下避避风再走，忽然发现风中裹挟着什么东西。她伸出手，一朵晶莹洁白的小花旋转飞舞着落在掌心，转眼便化了。
“下雪了！”
“下雪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这是今年的初雪吧！”林青荧登时兴奋起来，风也不避了，又跑回到路中央，钻进这转眼间已飘成鹅毛之势的大雪中。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初雪这么大，而且还是我们在平城，在T大校园里看着它落下来的，说明明年一定会有很多很幸运的事发生。大神你说对不对？”
沈渔笑了：“对。”
他靠着紫藤架静静地坐着，看眼前的女孩在雪中像个孩子似的闭着眼，笑着，旋转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飞舞成一片轻盈的雪花，融进白茫茫的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