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01】


11月末，北京下起了小雪。
季希背着包，拉着行李箱，站在北京西站前的广场上。
她心情激动，同时却也很沉静。


这时我才明白人生的一些意义。很多情况下，你的生存，是为了爱。
人真的是种很不理智的动物，但恰恰是因为这份不理智，才让千千万万的生命得以延续。


她很坚定地提起行李，走上台阶。
大厅里人潮涌动。她心中充满了踏实感。
「我要去见我的爱人了，我要回家了。今天的我不再是一个漂泊的游魂。」


她提前给知仁打了电话。他说他去车站接她。
「天很冷，知仁你不要出门，我直接回家去就好。」
「那…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他很想立刻抱紧她。他从来没有如此地渴望，飞奔着去找她。
「两个月都等了，还差这么一会儿么？」她跟他开玩笑。
「差。」知仁回答。
季希在电话这边笑，「好，那你多穿一点啊，北京这边，已经下雪了。」
「栾城也快要下雪了。」
「你让你家人陪着你噢，路上注意安全。」
「好，希儿，一会见了。」


列车在华北大地上飞驰着，雪花打在车窗，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水滴。此刻，它有一些像跟过去告别的眼泪。
季希思考着自己与他的未来。
可能会有困难吧，可能会有遗憾吧。
但看向他时，你总会感受到微妙而宏大的美好。
你和他，都在为了彼此，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这已经很足够了。
爱情、人生，你还渴求它什么呢。

【02】


远远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矮矮的身影，在出站口验票机旁等着。
她拉着行李箱小跑起来。
「知仁！」她冲他笑。
知仁的身体才恢复不久，脸色稍有些苍白，轮椅上的双腿被严严地盖在小毛毯下。
他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希儿。」
季希取出自动检票机吐出的车票，走到知仁身边，放下手中的行李，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知仁。」她把头埋在他的领子里说话，闻到一股凉凉的皮毛气。
「已经完全好了。」他很享受地拥着她。
两个人的眼睛都湿漉漉的。
短短半年，却已像历尽了千帆。


季希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她替他捂了捂。
但他很快地把手抽出来，伸到小毯子下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她愣住了神。
他把盒子打开，是一枚钻戒。


「希儿，我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跟别人求婚，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如果你有顾虑，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或者说拒绝，都可以，我…我想说，我跟以前相比成熟了很多，所以你……」他想了一会措辞，终是没把话说完。
季希含着泪笑着看他真情实感地啰里啰嗦。
「所以…季希，我爱你，嫁给我好吗？」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他不能单膝跪地，而只能坐在轮椅上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举起那只象征爱情坚韧的钻戒。
「好，我愿意。」季希不住地点头。
知仁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笑着说，「你想好啊，你不要冲动。」
季希也笑着，「我不冲动，我想得很明白。」
他拉起她的手，把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


周围开始有人聚集起来。
知仁妈妈不知从什么地方举着个手机走过来，把镜头对准他们两个。
季希看到镜头，忙害羞地用手把脸挡起来，「啊呀阿姨，您…您别拍了。」「求婚成功了…您…您快别拍了…」
知仁妈和知仁都笑起来。
知仁妈把录像停掉，抱住了季希，拍拍她的背，「阿姨谢谢你，希希，真的好孩子，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
季希被知仁妈松开，然后对她摇摇头：「不要谢我，阿姨，其实我更应该谢谢知仁。」
她看了轮椅上的他一眼，又说：「其实我们应该不存在谁谢谁的关系，可能，就是一种…嗯……」她想了一会儿，没想出词来。知仁插一句嘴：「命中注定的关系。」
季希为他竖起大拇指，「对对，你这个词用得好。」
几个人都笑起来。


季希从知仁妈手里接过知仁，推着他往直升电梯处走。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站住脚。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毛围巾，给知仁戴上。
「你织的？」知仁抬头看她。
「我买的。」季希冲他眨眨眼，「我哪有空织围巾。」
知仁倒是很满足，用手揉揉它的毛质，「买的也很暖和，老婆买的就是暖和。」
「你叫我啥？」季希把脸凑到他脸前。
「老…希儿啊。」知仁故意逗她。
「怎么感觉我被叫老了十岁。」季希笑着叹气。
「我的希儿才不会老，希儿永远年轻。」
「那是，我还是个小朋友呢。」
……


走出车站，她看到阴沉白日下的飞雪。
「啊我们这里也下雪了。」
「戴上帽子，希儿。」知仁一边提醒她，一边拉起自己棉衣后的帽子。
季希蹲下替他把毯子的边角掖到腿下。
「走快咯，天太冷了。」她启动他的轮椅。

【03】


三人欢欢喜喜地回到家。
季希拍拍知仁身上的雪，帮他脱了外套，又扶他换上家用轮椅。
母亲去到知仁房间，打开了他的电热毯。
「希希累不累，你去沙发上坐着歇，我先忙完了他哈。」知仁妈说着就来推知仁。
「我不累阿姨，您坐着歇歇吧，有我就行了。」季希从知仁妈手中接过轮椅。
或许是想到他们二人两个月不见，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她笑着对季希说：「那好，希希，我等会儿给你们做饭去。」


季希推着知仁走进卧室，她伸手摸了摸电热毯。
「不是很热，这个温度可以么？」
他也摸了摸，「嗯，这样就行。」
知仁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把脚放下踏板，手撑着费力地往前挪一挪身体。
季希看到，忙扶他一把，然后环抱住他，出力帮他移上床沿。
知仁双手支着床，自己往上蹭了蹭。季希帮他把上身放倒，然后抬起他的两条腿，脱了鞋子，平放到电热毯上。
她感受到了他的腿的僵硬和冰凉。
知仁忽然向后撑撑胳膊，试图坐起来，但有些体力不支。季希扶住他的背，拉过一个被子给他倚着。
「要脱裤子吗？」季希问他。
「嗯。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开了腰带，左右摆动向下褪褪裤子。但自己的重量始终压在臀部，裤子一时堆在那里。
季希看他力气还有些不足，便伸手帮他。
她把他的身子转向一侧，然后往下拽拽他的裤子，又扶他侧向另一边，把挂在臀上的裤子彻底拽下来。
知仁有点害羞，微微地红了脸。
「你的腿好凉啊。」她一手抬着他的腿，一手抽出他的裤子。
「嗯，天冷。」
她把脱下的裤子放在一边，赶快把被子给他盖上。
「赶快暖一暖。」她揉揉他的腿，向他笑笑。
知仁把手伸进被窝试了试电热毯的温度。
2档，刚刚温热。
曾经他被电热毯烫伤过皮肤，因为没有知觉，所以当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从此他就不再敢把温度调得过高，宁愿它凉一些。


「知仁，我好想你啊。」她坐在他身边，眯眯眼睛。
「我也好想你。」他看着她，拉住她的手。
两个人看着对方露出了笑容。
看着，季希也同他一起挤在被子上倚着。
她把头轻靠在知仁身上。知仁把脸转过来，亲吻她的嘴唇……


她把自己的腿伸进他的被子，想帮他暖一暖，可过了十分钟，被子里还是冰冰冷冷。
「不好意思啊，我把你都染凉了。」知仁伸手摸摸她的腿，发现同样是凉的。
季希跟他开玩笑，「是啊，你怎么跟个冰箱一样？」
「哎不对不对，别看我外冷，其实内热。」他斜斜眼睛。
她带着笑怀疑地看他一眼，「好吧你外冷内热，我外热内冷。」
「你内冷吗？我怎么不知道？」知仁搂过季希的脖子，笑着问她。
「行，就你知道的多。」她也搂住他的腰。「我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她抬头看看他，然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04】


晚饭后，两人又依偎着在卧室电脑上看电影。
电影里，男主角在一个冬夜选择离开女主角所在的城市，他跟女主角道了告别，坐上了长途汽车……
放映到这里，季希忽然有些绷不住情绪，连连向知仁摆手，「啊不行不行，我看不了这个。」
知仁按下了暂停，转过头看她。「希儿，你别难过，这是假的，这在演电视。」
她已掩饰不住眼角的湿润，扭头看他，却发现他一脸淡定。
「知仁，你…你真的很可以。我是不行。」她摇了摇头。
他很是后悔，马上把影片关掉，「怪我没有提前看看简介，下次一定不会给你看这种情节了。」
季希看他郑重其事地保证，有点想笑。
「也不是不让你看啦，只是我有点恐惧告别这种东西。」


她想到了一些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她静静地开口：「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我对于告别简直是一提起就要恐慌。」
「其实我还不能原谅六岁时的我自己，我也不能原谅我的妈妈，和我后来的家人。」……
「其实我还想他。」她看着房间的一角。
她顿了一会，又带着笑深深地望他一眼。
「但我爱你也是真的。」
「啊，人生真的太复杂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仁微笑着看她一眼，然后拉住她的手，「希儿，你终于肯跟我说实话了。」
对于过去，我们当然可以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对于遗憾，我们当然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其实我也根本没有与自己讲和，有时候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解脱。」他把目光转向前方的电脑屏幕。
「但我一想到如果我再努努力，就可以再见到你，好像…就可以再坚持下去。」
季希把身体贴紧了他。
「我的心情和你一样。」
知仁笑了笑，「我们这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季希敲敲他的胳膊，「你说的也太惨了吧。」
「对呀，其实，我们过得还不错。」知仁说着搂住她去亲她的头发。
「何止不错，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她用脑袋顶顶他的下巴。
知仁忙打断她，「哎你慢一点，怎么现在就这辈子最开心了呢？你过完这辈子了么？」
季希笑起来，「好吧，那今天就是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一天。」
「希儿，以后，我会努力让你每一天都比今天还要开心，还要幸福。」知仁弯着眼睛望着她。
季希向他拥过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未来的世界不会再暗淡了，是你给我光亮。
握住你的手，我在期待明天。

正文完。

还有三个番外，超级甜，我觉得比正文甜多了，准备明天发。不过还得看看明天限娱限的怎么样

【番外二】




结婚一年，两人的工作都蒸蒸日上，日子过得滋润起来。
知仁逐渐表露出对小孩子的喜欢，对于自己的缺陷，他其实很是自卑和不满。


「知仁，我们收养个小孩吧。」一天季希突然跟他说。
知仁的眼神透出一束光芒，但还是有点犹豫，「养小孩…恐怕你会很累。」
「嗯……不是还有你呢么。」
「我…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带小孩。」
「谁天生会啊？都是慢慢学的呗。」她向他笑笑。
他想了一下，「那我得先学一学。」
「知仁，你说，你爸妈听到了，是高兴呢，还是发愁呢？」
他笑她，「肯定是高兴啦，他们恨不得马上抱孙子呢。」
知仁一个人磨蹭了一会，划着轮椅去到季希面前，「唉，对不起啊，我们都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不不，不要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害怕怀孕啊，不说最后分娩有多痛，就中间那扛着肚子的过程，想想我都累得慌。」季希摆摆手，「算了，我不来。」
知仁笑起来，「是啊，当母亲很辛苦的。」


两人花了半个月办理手续提交申请，终于在这天获得了审批。
两人来到市福利院。


福利院门前上了锁，隔着铁门，他们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打篮球。
小男孩的右腿是缺失的，但拄着一根拐杖却还是跑得飞快。
他转转头，看到门前的他们，然后走过来。
「你们有事吗？」小男孩大大方方地问。
「嗯，我们…找你们园长有点事。」季希指了指屋子的方向。
小男孩从兜里取出钥匙，给他们开了门。
「徐阿姨——有人来了——」他冲屋里大声喊道。
然后领着季希和知仁向院落中央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他多看了知仁几眼，像是确定了些什么，然后忽然拦住他们两个，悄悄地跟他们说：「里边的都这里不行。」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季希和知仁心里盘算起来。


他们一起走进福利院房门，只见一个阿姨正领着几个坐在轮椅上的小朋友做游戏。
「你们来了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徐阿姨赶快招呼。
轮椅上的几个小朋友的手脚好像都不受控制，在空中抡动着不停挣扎。这让季希稍有些害怕。
「徐老师，我们办好了手续想过来看看。」季希也向徐阿姨走过去。
「走走走，我们里边说。」阿姨拉住季希的手，把她领到右边走廊的第一个屋子。


一进屋，她就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女孩小脸窄窄的，眼睛大大的，只是…上嘴唇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她望着季希，眼神怯怯的。
「这是我们这儿最合适的孩子，你看看……」
季希向她走过去，向她笑笑，然后不由自主地把她抱起来。她忽然感受到一个稚嫩小生命的轻轻体重。
「贝贝，快叫阿姨好。」
小女孩手扒住季希的肩膀，闷不吭声。
「咋还害羞了呢，贝贝，你不是超级期待的么？」徐阿姨摸摸小女孩的脑袋。
「嗯没事没事。」季希温柔地看看小女孩，对她笑笑。
季希抱着贝贝，转身找知仁，却发现他没跟过来。
她本想数落他的不操心，走到大厅去，却看见他正在和那几个轮椅上的小朋友一个一个地握手。
那小男孩把黏黏糊糊的手举得老高，知仁把手举过头顶也还是要跟他握。季希看着笑起来。
「知仁——你过来——」她冲他喊。
他转过头，看到她抱着的小姑娘，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
一瞬间，他的心变软了。


季希，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番外三】




贝贝刚到家里的时候知仁和季希都拿她没办法。
她对于食物总是怀着出奇的狂热。
「贝贝，没有人跟你抢，你慢一点吃。」知仁拉拉她的胳膊，试图阻止她的狼吞虎咽。
她看了他一眼，继续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饭。
「贝贝，你喜欢吃妈妈明天还给你做，今晚不要吃得太多哦，明天天亮了还可以吃到哟。」
她不理她，有时候季希只能把她的勺子夺过来，这时她就会哭。
「乖贝贝，你一直吃肚子会痛的哟，不是妈妈不让你吃，妈妈是为了你好。你摸摸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已经鼓鼓的了？」
贝贝摸摸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这才肯停下来。


贝贝花了快三个月才慢慢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知仁和季希其实很心酸，趁着孩子睡着，他们悄悄地说话。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福利院从来都没有吃饱过。」季希摇了摇头。
「以后，在我们家，不会再让她饿着了。」知仁温柔地看看熟睡中的贝贝。


来到家中大半年后的贝贝，已经恢复了一般五岁小孩的常态。
那段时间她似乎极喜欢跟知仁一起玩耍。
「爸爸爸爸，我们来玩开饭店的游戏吧。」她爬到知仁的腿上，仰着脸充满期待地看他。
「好啊，你还当小厨师吗？」
有时候我觉得你长大真的会去当一个厨师。
「对！」贝贝说着跑去卧室里把锅碗瓢盆小玩具摆出来。
她自己在里边鼓捣了一会儿，突然大喊一声：「饭做好啦！快来吃！」她举起一个玩具铃铛摇起来。
知仁立刻飞快地划着轮椅奔到她跟前，「我要吃我要吃！」
季希刚好路过，看见贝贝手里的铃铛。
「贝贝，你手里那铃铛不是……」正说着她觉得哪里不对，然后疯狂笑起来。
「对呀，是楼上小雨家狗狗的，她说借给我玩玩。」
知仁瞬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吧，我恐怕比楼上的狗狗跑得还要快。


但很快贝贝在幼儿园似乎得到了什么新的知识。
「爸爸，你说我的嘴唇上为什么有这么一个缺口啊？」
「因为你是个特别的小朋友，上帝很喜欢你，但他怕你长大了他认不出你，所以就在你身上做个记号啦。」
但她似乎很不满意，一时气得剁脚，「哎呀我不想要嘛，一点都不好看，我只想跟别的小朋友一样。」
「别的小朋友可能也有别的记号啊，只是你没看见。你看爸爸，爸爸也有记号的。」说着他拍拍身下的轮椅，「轮椅就是爸爸的记号。」
贝贝有一瞬间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马上产生了新问题。
「那妈妈呢？她有没有记号？」
知仁对她招招手，她爬到他的腿上。
「……」知仁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哈哈哈哈哈！」她爆出一阵笑声。
季希在厨房里听闻到什么，走出来看看他俩，「你俩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没有没有。」父女两个异口同声，但脸上都满带着嘲笑。
「王知仁，你就教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把她带坏。」季希笑着埋怨他。
父女俩交换了个眼神，嗯，我们要保守好我们的秘密。

全部结束啦~~~

虚构的小说写完了，接下来楼楼想讲讲自己真实的经历，提前声明：纯云d看到这里就ok了，不要再往下看了哦。

其实楼楼我，是个ad混合体……d是天生，a是两年多以前生病。不是瘫痪啦，其实是属于风湿病，会很影响走路，所以我大概过了两年多的类似a的生活……好吧话题有点沉重，你要是感觉有心理压力就火速撤离吧，或者，就当我是p的。（说实话我自己看别人讲真实的事的时候是有些难过的，不过不要担心啦，我现在肯定是状态不错才会出来写文d别人）

写这个文的契机，嗯……是我真的经历过那样的时刻。去年九月份吧，当真是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就有一些想法，也算是实施过一些，后来我的一个亲戚，他跟我发信息打了一篇文章那么多的字，就是使劲鼓励我，我当时在心里默默把他当成自己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对就这么短的时间，他从老家来我们这边，查出来疑似得了绝症，在这边等确诊的那几天，他跟别人说如果确诊了他就从楼上跳下去，这个话后来就传到我这，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感觉到一种使命感，觉得说其实这些事情放在哪一个曾讲话鼓励别人的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然后我就没有再想过多余的事了，很神奇，当别人需要我的鼓励的时候我对于自己的痛苦就不再关注了。这个文的来源是这样。

本来是想写一个特别灰色致郁的小说的，结果写出来感觉还比较欢乐？写文之前我自己的感受写着写着就变了。是自己写治愈文把自己治愈了嘛

小说里的张正凡确有其人，是我曾经喜欢了有六年左右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死，只是跟别人结婚了。（正凡：好嘛我就跟别人结个婚你上来就把我写死了…）不过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病了，而是法律不允许。（嗯……我还从没有承认过这个。）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很多个年头，（不只六年，因为之后的年头是用来努力分开。）过过特别特别甜的日子，但是我们两个都没有表白过，没有坦白过，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我们都没有迈过那一道坎，其实我们俩根本没有勇气。
然后就是慢慢地分开了，我差不多用了两三年，不再喜欢他了，很神奇地真的发现他变化很大很大，不再是我喜欢的感觉了。
之后又过了一两年吧（怎么感觉我暴露了自己的年纪？？），他要结婚了，其实就是前年年底。他没给我发请柬，但我在我们共同的群里看到他发他结婚的时间地点，我还是没忍住想去。
我当时走路需要拄一根手杖，其实要去他结婚的酒店有点不方便，但我还是去了。当时就是一心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心爱他的新娘，他的新娘是不是真心爱他，就算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也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当时我躲到二楼一个小平台上，可以看到一楼大厅舞台的情况，当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跟我再说点什么。当时是我到了他的婚车还没到，然后过了一会他们就到了。据说是他把新娘抱下车到舞台上的，但我好像那会干啥去了没看见？？然后我就趴二楼一个栏杆台上看他俩结婚典礼。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看到我了，当时他表情超级惊讶，哎我都怀疑会录进他婚礼录像带里。他之前也听说我生病了，不过那时我们都分开差不多两三年了，他给我发过消息说让我多锻炼身体（？？），哥真的不在于那个好嘛。反正好像之后他结婚结的不太自然了（我的妈呀太怪我了，但我真的就露了个脑袋，没想到他会看见我啊。），司仪最后让他亲新娘他一直装傻装迷茫，最后看的人都在起哄，他亲了一下新娘的脸。这个在婚礼现场好像不太合规矩吧，司仪一直说他太紧张了，太害羞了，但是我，好像知道一点别的……
不过下舞台的时候，我看的超级清楚，他帮他的新娘抬起长婚纱，搂得特别紧，一起下台。然后我也准备走，走到一楼又回头看他一眼，就看到他看新娘的眼神里有爱，新娘也是真的喜欢他的样子，我确定了以后就走了。
其实也没啥感觉，就是祝福他嘛。之后在路上不知道咋回事看到一个喝醉的人在哭，然后我好像受到了感染（？？）就有点绷不住了，找了个公共厕所哭了一会，然后就回家了。我们两个就彻底结束了，之后也再没联系过了。据说现在他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我当然是超级开心想给他的宝贝祝福。

仔细想想我的那个边缘恋因子是天生，d因子是天生，a方面的免疫缺陷大夫说大多也是天生，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清奇的体质啊……

看文的朋友~文在132楼就完结了哦~

关于王知仁为什么会在觉得自己有一点希望的情况下选择放弃。
在我的角度看来，当一个人因为生病或者什么原因状态不佳的情况下，面对他的热爱，他会想要逃避的。这种逃避并不完全是害怕拖累爱人，其实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对自己的不满意。因为越爱，想要的东西就越多，你就会发现你的现状满足不了自己的想要，这个时候你可能就不再想去接近原来你最爱的最珍视的东西。这其实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自私，因为当你放弃以后，你就会获得绝对的轻松，是真实的比坚持下去好过得多的体验。
我本身是有过类似的体验，一共两次，不过不是爱情。
一次是工作，原先我自己的专业是我极喜欢的，按照小时候的理想是要做研究员的，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不再适合了，我去找我的导师，刚开始我做了一点退让，我跟他商量看以后我可不可以做实验室室内工作，然后他说实验室工作也很累人，我不太适合，他给我推荐了软件应用类的专业方向。其实如果我坚持，是完全可行的。但我考虑了大半年，最后放弃了。因为做我最喜欢的事业，但终究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这样还不如放弃。倒不是自我较劲，是真的，选择放弃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再纠结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很多。（现在努力转专业的我虽然极没有自信，但也是快乐的。）
第二次是我追星的经历。我是某个明星的老粉，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去年春天我大量吃药，后来到七月份整个人状态特别糟糕。那一天他有一个直播活动，我就打起精神拿着手机看，因为当时吃药副作用太强，看到一半我坚持不下去然后跑厕所去吐。当时真的，我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过了几天我就把我加过的粉丝群退了。退的时候很难过很难过，但后来慢慢就觉得，还是退了好。大概自己对自己不满意的时候是没办法喜欢别人的，是这样的感觉。（20年以后我状态不错上个月已经又加回来啦。）
放弃以后我觉得不管是不是真快乐，轻松肯定是多过厌烦的，现实里嘛，做不到的时候饶一饶自己，还是比较好受的。（小说里不行，必须给我HE🤣）

昨天发完忽然觉得我给看小清新的朋友看这些有点不厚道……毕竟文和现实是两码事……我再开个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