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浪花有意千重雪》 截瘫BG

替他诊了脉,我又蹲下身解开他身下的束带轻轻抬起他的脚,他膝头都僵了,关节处一动便有沙沙的声响。我心里暗叹,自己这一个来月的心思算是都白费了。站起身来问萧齐:“玉须丸呢?还剩几颗?”萧齐面露难色,轻声说:“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我大惊,“霜竹那本还有六颗,没有了…那这一天多…”我越想越怕,忍不住回身看秦瑶,低喝道:“你是不要命了吗!”秦瑶脸色却云淡风轻,只冲我道:“抱歉,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你别说话,不想跟你说话。”我赌气道。
“别呀,子烈,这两天我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和你说说话呢。”秦瑶依依说。
我心里明白,若皇上有什么长短,大秦两百多年基业就毁于一旦,秦瑶拖着残躯苦心经营的太平也将不保。这两天日子虽不长,他却真如鬼门关转了一遭。这么想想,也实在生不起他的气来。涩着声吩咐萧齐与青峰把他抬到榻上,要来一只软枕把他的右脚垫高,托住他左脚的足跟,斟酌了半晌,想不出怎么能更委婉,只能直接说:“你痉挛了这么多回,我要脱去你鞋袜,在你足底施针,还要将你脚上淤血揉开,将关节都按摩活络。我知道你不想我看你的脚,但我若不做,你撑不到皇上烧退。”秦瑶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天,手指不由自主抓住床褥,闷闷说:“你…答应过不厌弃的!”我见他松了口,心下一喜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说着解开他左足的靴子,扯下他的足衣,将自己手掌抵在秦瑶的脚心。
秦瑶的脚虽已废用了五六年,但却并不似不下地那般白嫩,硬茧、旧疤、厚硬的战靴硌出的陈年伤都横亘在脚掌上。左脚接近踝骨的地方还有一块两指宽的深长疤痕,在这疤痕之下,他的足骨已然折断,未曾好好复位,又自行长好,以致整个左脚向内歪斜无法扶正。秦瑶见我抚着那伤疤不肯动,轻声说:“我在仙人峡受伤回到京城,大夫们都忙着吊住我的命,哪儿管得了别的事,且我腰脊伤处以下都没有知觉了,直到快两个月之后才有一位太医发现我足骨折断了。但那时骨头已然长成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我说不出话,心疼极了,缓缓按摩转动他的关节,直到绷紧内扣的足趾都松软下来,才放下他的左脚,又把右脚的筋脉按摩活络。霜竹不在,一点一滴都只能我亲自动手,到他两脚按摩已毕,我复又拿出针包,在他腿上下针。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07 17:49:00 +0800 CST  
有个想法,如果我改成一三五日更新,每周多一更不知好不好呢?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09 22:58:00 +0800 CST  
此时,那替身已返回,先向皇上请了安,又进到内室见了秦瑶,便一语不发站在屋角。
“有什么你但说无妨,公主不是外人。”秦瑶瞟了那替身一眼,淡淡地说。我满心欢喜,反口问:“你信得过我?”
“信,不但信你,还要娶你的。”秦瑶清脆地接。可怜一屋子奴才,各自盯住屋角的华丽装饰,只假装自己也是那装饰的一部分。
“你别晾着下人,大事要紧!”跟这登徒子住了许久,我竟也没羞没臊了,白了他一眼开口提醒道。秦瑶一抿嘴,冲那替身点点头。那替身便将与兵部所议之事讲明。我领兵多年,那替身讲的也简断,很快我就听明白了,为防有藩王借皇上龙体抱恙兴兵作乱,京城的布防有变,西北缺一员可用的将才。我突想到一人,抬眼一瞧,秦瑶也正看着我。
“咱俩恐怕是想到一处去了。”秦瑶轻咳一声说。
我微微点点头,说:“京城西北只有一条通路,易守难攻,地势倒是与人止关甚是相似。”
“他去也好,西北神威营是我秦家的亲军,他先与我的子弟兵熟络熟络,他日北伐的时候,就更相和睦了。”
我心里一动,秦瑶已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冲他感激地一笑,转身对萧齐说:“萧齐,你马上出宫一趟,到宫城外找霜竹,让她即刻回山夕小筑召耿恪去王府见我。另告诉霜竹,不要回王府来,耿恪不在的期间,就让她留在山夕小筑主理府内事物。清溪钧炎入世子的琉璃宫住,叫霜竹叮嘱清溪,务必片刻不能离开世子。都记清了吗?”萧齐跪地道:“公主放心,奴才记清了。”说罢起身要走,秦瑶却叫住他说:“萧齐,你与霜竹同去吧,在世子身边,或许能帮上忙。”
我按住秦瑶的手摇摇头说:“不,让萧齐回来。你身边只有青峰一人使唤不过来。你放心,子媵并耿恪到西关的事你都交给我吧。你去忙别的事,得空就歇歇。一会我去外间开一剂舒筋活络的药,你吃了之后,要叮嘱他们勤谨服侍你便解。玉须丸用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天晚了,我不宜久留宫中。既然你不回王府,那明儿晨起我再进宫来。”
秦瑶颇为激赏地看着我,再一转头,已换了理事时凌厉果决的神色,掏出自己身上佩戴的玉珏:“你将这玉珏交给耿恪,作为他入主西关的凭证,我马上请皇上下旨,文书最迟明日午后便会送到关上。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点点头,复到皇上床前行礼出来,径直出宫回到王府。不到一个时辰,耿恪已独自骑马过来。顾不上叙寒温我便将西关情势同他细细讲了,叫他马上启程前往镇关。
“耿恪,这次未必出事,但责任之大你应该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多嘱咐你什么。务必万事小心!”我说。耿恪点点头,轻声说:“公主孤身在王府,也千万事事小心。这一别数月,殿下可轻减多了!山夕小筑的事我已安排好,世子那边必然无恙,您别挂心。”
我微微撇了撇头说道:“你别担心我,这几个月确实发生不少事,待此次危厄一解,我们再好好一叙!”
耿恪点点头,也不回山夕小筑,叫小厮回去取了他的铁甲,直接去了西关。我则备好了金针、药材,第二日卯正便进宫。比我估得还早,皇上的烧已见退,整个人都活泼起来,闹着要吃绿豆糕。我安抚了好一阵,又替秦瑶诊了脉才出来。吃了午饭,便有宫人来报,说皇上烧已退了,公主可留在府中不必再日日进宫。我虽不甚放心,但心知我是大燕的皇族,替皇上诊病也实在应该避忌,遂踏实下心思,在王府中等秦瑶。
五日之后,秦瑶被人抬回来时,已然人事不知。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0 00:01:00 +0800 CST  
统一回复下哈,改一三五七。这样每周多更一回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0 23:18:00 +0800 CST  
那密室之内闷热潮湿,且不通风,常人在那里待上六七天都受不了,何况秦瑶本身就残病在身。他一直撑着,到皇上喉咙内的红肿也消退了,只剩手心脚心还有些余疹未散,眼瞧着就是见好的架势,忽然一头睡倒,浑身发冷。他不想我担心,硬是又在密室挺了一天,服了从前大夫开的退热药剂,希望烧退一些再回来,谁知一天过后他烧的晕厥过去,萧齐也顾不了那么多,擅自作主把他抬回了王府。
他们前脚进了品风轩,后脚就有人来报。我知道他这几日必定受苦,心里火急火燎,直接拍开长宵阁西边的角门,要穿过夹道直入品风轩内堂东门。自我入府之后,秦瑶早叫人将长宵阁四面都依皇亲女眷出巡的制式以红色帷幕遮挡,我顾不了那么多,伸手运功撕破红帷,震开品风轩的门扉,就要抢尽秦瑶的内室。走到在廊下,忽然瞥见一个女人浓妆艳饰站在秦瑶屋外,不由自主硬生生收住了身形。
那女子见了我,泰然自若走了过来。我冷眼瞧着她,装饰繁复华丽,更突显唇红齿白,行动间婀娜多姿,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见过惠悫公主。”那女子并不冲我行跪拜大礼,只一福身。我眉毛一挑,也不同她过话,便要举步内进。青峰往门口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我的去路,低声说:“请殿下稍待片刻,容奴才去通报一声。”我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才刚往廊子上一站,萧齐已急匆匆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块白棉布巾子,上面有一片暗黄污渍,还有血。
他见了那女子微微一愣,几不可察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对他说:“这一位,是王爷的人吧。”
“公主好眼力!妾身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人呢。公主也不是外人了,以后,我就叫公主一声姐姐可好?”那女子施施然接口。
“邓夫人!”萧齐急斥道,“王爷已吩咐了不见人,夫人该早些回去才是!”
“萧齐。”我冷冷地说,“邓夫人虽说与你一样都是下人,但毕竟是王爷的姬妾,况且她一片真心来探王爷,就算王爷不许她进内,你多少也要放尊重些。”这话看似是说萧齐,其实句句打得都是那邓氏的脸。我微瞥了她一眼,她果然满面通红,脸上已显出怒色,但却无话可说,只能咬着唇狠狠盯住地面。
“子烈…子烈…”屋内突然传出秦瑶的呼唤。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句呼唤更能让我长脸的了,我心口一热,也顾不得邓氏,运起轻功抢尽秦瑶的卧室里。秦瑶已悠悠醒来,却直不起腰,抬不起身,只微微把头抬离床榻,痴痴瞧着我。我瞬间就红了眼圈,扑过去将他的头环在自己怀里。
“她…难为你了?”秦瑶每一动都疼痛难忍,却仍强提一口气凑近我耳边问。
“没有。她不配。你安心躺下吧。”我安慰着,扶着他的脖颈让他躺好。
“我…我受了伤,没有人家的姑娘会…愿意嫁过来…皇上是,一片好心…我…我没有与她…”短短一句话,秦瑶停下喘了好几次,却仍强提着气要说下去。我禁不住用自己挂满眼泪的脸贴住他滚烫的面颊说:“你别说了,好好歇着。我没有生气。”
秦瑶还欲在说些什么,忽然两眼一翻,浑身肌肉都崩得死紧,整个人又晕厥过去。我在他几大要穴施针,先稳定住他的情况,摸摸他的额头,只觉高热烫手,但自脊骨伤处以下却又冰凉一片。他在暗室待得太久,身上着了暑气,出来又经风一吹,自然会头疼目涨,四肢酸痛。但这高热由何而来?我暗自寻思了一下,忽想起那白色棉布上的暗黄印子与血痕,心下一沉,叫了萧齐进来。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1 22:24:00 +0800 CST  
“萧齐,刚刚你手里拿的…”
萧齐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王爷他…他不是日日要用那东西。这…”我止住他的话,把头别过去轻声问:“上次青峰说过,王爷需要按时便解。把他身子爽利之时,自己…就能…能自己吗?”
“行的行的,王爷身子爽利时,下人按时传官房即可。若是暑热天气,或者寒冬王爷身上酸胀难受,也只需下人帮王爷在身上按摩,王爷就能自己排尽积液。”
“那现下…是怎么回事?”我沉吟着问。
萧齐说:“公主给王爷开的药是利水的,王爷平日里小解的时辰根本赶不上趟。但皇上病的这几日,资政大事繁多,每每咱们提醒王爷到时辰了,王爷有五六回要把奴才们轰下去。这两下里夹攻,到了昨儿,王爷就一整天排不出来,我跟青峰帮王爷按揉小腹,腿根,都没效果,无论坐卧都憋胀得难受,但偏偏王爷玉茎又开始滴漏,且尿中带血…”
这是血淋啊!我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床边,隔着锦被轻按了一下秦瑶的小腹,腹内坚硬似铁,且涨的老高,被我一按,秦瑶浑身巨震,啊的一声呻吟出声。
“殿下,好殿下,您快想想办法啊!”萧齐着急地说。
“我…”我禁不住犯了难,别说给男子私密处诊病,就连瞧我都没瞧过。我苦思良久,对萧齐说:“不论如何,也得把积液排尽,不然肾经必定受害。他若自己排不出…找个下奴替他吸出来。”我语气如常稳定,但其实心里如擂鼓一样。这法子能不能行,吸出积液后秦瑶的烧能不能退,我都没把握。但萧齐青峰却并不知晓,只把我的话当成圣旨一般,立刻叫了个小奴进来。我走到外间坐下,早有小厮支起一架大屏风。我隔着屏风细细分辨里间秦瑶微微喘息致咬牙忍住呻吟,直到后来痛哼出声。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传来水流落入壶底之声。我心里安慰了三分,开了一剂药给秦瑶服下,到午夜,秦瑶的烧微退,我也不顾夜深,立刻叫来善叔:“善叔,你马上打发个人回山夕小筑找清溪,叫她从我书房找三卷本的《龙经笈》,叫人在府中立等,得了直接拿回来。”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3 19:27:00 +0800 CST  
我有个疑问,你们喜欢玩盖楼吗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3 20:00:00 +0800 CST  
我发现了一篇还挺好的文章。如果你们看了觉得好会不再来看我的文么…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3 22:50:00 +0800 CST  
王善点头快步去了,我复又回到里间,坐在秦瑶身边守着他。夜色如水,我又熄掉了外间的蜡烛,只剩内室烛影摇曳。我在烛光中独坐,忍不住伸出手勾勒秦瑶一对剑眉的轮廓。他反复对我说,他是个残废,我也深知他身子不好,时时担心他添病添痛,但不知怎的,在我心中的秦瑶完全没有一丁点残废的样子。我见过他手持长戟,一夫当关,也见过他轻吟浅唱,声轻语软。他功夫高过我,智谋高过我,权势、地位都高过我。反倒是我,自小练兵,没有寻常女儿家那样娇养,在谋略武功上也一事无成,更失落了故国。如今我在他身边,王府里的人称我一声公主,不过是给我面子。想一想我若真嫁入王府,恐怕还不如霜竹能干呢。我不由得想起邓氏,午后那样为难她,实在是不应该。其实她僭越我的尊位,或暗讽我无名无份亲近秦瑶,我都不甚计较。之所以动了怒反唇相讥,单纯是因为她叫了我一句“姐姐”。邓氏打扮的甚是成熟妖艳,但掩不住眸底年轻莽撞的神色。她也就是十六七岁,跟子媵一样的年纪。但我就不同了。我禁不住拉起秦瑶的手,将他尚带灼热体温的手指按在我鬓上:“你费这么大劲弄了我来,可知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二,是个老姑娘了…”秦瑶手指忽然一动,拨掉我头上的金簪。我的头发顿时散了开来,遮住他的手腕。“你着急了?那我嘱咐他们加紧准备,早点娶你过门。”秦瑶反手捋着我的发辫,温吞吞地说。我脸上“腾”地一热,按着他的手说:“你…你几时醒的?”“我正做着美梦,梦见你急着来见我,不惜素手裂红帏,却恍惚间听见你在我耳边依依情切,很是伤了心,怎么好不醒来哄哄你。”秦瑶面色萎黄,懒懒地说。我羞得无地自容,甩开他的手说:“你既还有精神说这些混帐话,我便走了!”说罢转身就走。及走到门口,仍没听见他唤我,忍不住回头,看秦瑶仍是拽着我发辫的姿势,恋恋地瞧着我。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叫我留下?”“不知多想你留下,可我怕你已累了。你瞧,天都快亮了。”秦瑶轻轻说。我不由得停步转身,复又在他床边坐下,以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探了探他的脉象。还好,灼热已经少退,脉息也有力了不少。我心里更放心了些,伸手撩开他的衣袖,顺他小臂筋脉轻轻捋着。他神色不变,默不作声,只有皮肤下的肌肉几不可查地轻微收缩。“烧的这么厉害,这会肯定浑身疼痛,有没有旁人,何必逞强呢。”我扁着嘴说。“倒不是逞强,我就算哭爹喊娘,疼痛也不能稍减。”秦瑶淡淡地说。“虽然不能减轻痛楚,多少也能让旁人知道你难受。难道不好吗?”我温声问。秦瑶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落寞,盯着自己肿大的膝头说:“旁人?他们怎么配知道我的感受?再说,我不过是个病弱的残废,谁会在乎我想什么。”“不知多少人想体贴你的心思,只是你不叫人瞧罢了。”我心念一动,随口说。秦瑶一听这话,神色一变,极严肃地说:“那邓氏如此入你的心吗?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我跟她一年都见不到两三回。就算你没来王府的时候,我也并不准她到品风轩来的。她是刑部邓先的独女,而邓先是皇上的亲信。皇上把她赐过来,一是不愿我残病终老还孑然一身,二来也有拉拢邓先的意思。我本不愿纳妾,但因这两层内情只好养着她。若你真的不愿容她,我就想办法把她打发了。”秦瑶一边说,一边颤抖着双臂靠坐起来。我见他大病未愈,连撑起身子都艰难的很,禁不住叹了口气坐在了他身后,让他倚在我怀里,缓缓说:“我几时说过我容不得她了…再说,这是你宁王府的家务事,与我何干。”“前儿还在皇上面前自称是婶娘,今儿你就不认账了!我不依!”秦瑶狠狠闭着眼睛熬过姿势骤变的头晕,开口就说出无赖话来。我恨恨将他手丢开说:“前几次是你病着不跟你计较,引得你越发轻薄了!”谁知这一放,秦瑶左手恰打在自己小腹上,他激灵灵一颤,脸色骤然变了,再说不出旁的话来。我一心急,手就要往锦被里伸,却被秦瑶紧紧攥住,狠狠蹇着眉冲我摇了摇头。我知他心中所想,便说:“这几日内室中事我已尽知,你这样子,我瞧着怕是血淋。我这就去叫人,但你只答应我一样,若你不能自个料理,千万先别急,让奴才们帮你,回头我必定帮你想办法。你信不信我?能不能应承我?”秦瑶身下已微颤,却握了我我的手,轻轻点头说:“信你,应承你。”我微微放下了心,用几个软枕稳住他的身子,唤了青峰并一个小奴进来,轻声对青峰说:“他若不肯叫奴才帮他,便问他,答应公主的事还做不做准。”青峰微微疑惑,却仍点点头。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5 23:15:00 +0800 CST  
我走出房来,王善早已迎在院外,双手捧着三卷书。我心下大喜,奔过去将书接过来。
这《龙经笈》是我师父所写,记录的均是津竭淋症这一类病的治疗方法。我从新都带着师父的一套书来到秦京,闲来无事把记载其他疾病的全读完了,唯有这本《龙经笈》因不宜未嫁的姑娘看所以没有研读。如今秦瑶重病在身,少不得我也得破礼了。
我当晚就将书中血淋之症的部分看完,又把前头数章讲述水液生成转化的叙述默记在心。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秦瑶毕竟是个大活人,看两卷书就直接为他瞧病我也没把握,况且男子私密处也实在不适宜我插手诊治,我便请了向日为秦瑶诊病的一个老太医来共同商量。细细调理了十来天,秦瑶尿频带血一症尽除,我给他试了师父书中记载的一张方子,他便解比从前竟好了许多。只要到了时辰,便可自己排出大半,再让扣腹按压,就可排尽了。
这一日我正在自己房中看书,小鹊来报说品风轩有人来请,我整整衣裳来到品风轩正堂,只见一个少年端坐在堂上。
“皇上!”我惊喜地叫。随即意识到失了规矩,忙跪下行礼:“微臣齐子烈叩见皇上,恭喜皇上龙体康泰,还望皇上恕臣失礼之罪!”
皇上早已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婶娘不必多礼!多谢婶娘在我病中殷殷照料。今儿朕可是备好了一份礼来谢婶娘呢!”
我听皇上话里有话禁不住有些疑心,但却不好多言,只微微一笑垂手立在旁侧。秦瑶推了轮椅从内堂出来,像是看西洋景似的看了我许久,才对皇上说:“那事情我还没告诉子烈呢,皇上,您可别吓着她了。”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微微躬身冲秦瑶说:“叔叔还没行大礼,就如此护短,以后您疼婶娘可要胜过疼我了!”
我听他俩这几句话,恍然明白过来,禁不住脸面烧得绯红。秦瑶推过轮椅来对我说:“回去收拾收拾吧,一会我给你安排车驾,送你回山夕小筑去。”
“啊?”我不禁一愣,抬眼看着他。秦瑶的脸也红了,低头说:“你……总不能在夫家领指婚的恩旨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羞得很。
我木木地跟着小鹊回到长宵阁,手上拿了一卷书又放下,心里牵动一事,实在放心不下,索性也不叫人,自己复又出了长宵阁,往品风轩来。才出大门,只见杏黄伞盖,皇上是要走了。我急忙赶过去,屈膝跪下来说:“皇上,微臣有一事想求皇上的恩典。”
皇上微微一愣,说:“公主但说无妨。”我听皇上嘴里已换了字眼,知道必是秦瑶嘱咐了他,在大礼之前对我要更尊重些,心里一暖,缓缓说:“皇上,微臣想求皇上,下旨之事…求皇上仪注从简,实在不必惊师动众…”
皇上瞬间明白过来,脱口问:“婶娘…公主不想回山夕小筑?”
我脸上一红,看看左右侍从都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般垂头,轻声说:“王爷大病未愈…我不放心。”
皇上顽皮地看了看我,掩口一笑说:“既然公主都开了口,这样吧,公主就在王府安住,朕派人传一道旨意去山夕小筑,再派礼部一个侍郎帮着公主准备嫁妆。”
我也甚是羞赧,想笑又不敢,咬紧了下唇磕了头,跪在路边送皇上离去,刚站起身,就看萧齐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立在树影中,见我转过身来忙不迭迎上来说:“殿下…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欢喜得很!”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6 22:40:00 +0800 CST  
32我咽下唇角的笑意,冷脸白了萧齐一眼,萧齐抿着嘴冲我一躬身,亲自打了帘子把我迎进品风轩。皇上已经出了王府,他便也换了一件雪青色的常服,解下腰夹,整个人斜倚在一张三角枕上。也不正经束发,只打了几根散辫子,松松挽着一条发带,手上捏着我给他的一只鸳鸯藤的香包发呆。闲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邹青峰伴在一边。青峰见我进来,刚要出声,我忙将食指按在唇上,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也不进去,静静立在门边瞧他。看着这样的秦瑶,我心里禁不住涌上一层暖意。他少年领兵,关内关外都称他为铁骑亲王,思慕他的姑娘,恐怕要从皇城排到城郊。但这样慵懒的午后时光,如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文弱公子一般的秦靖远,只我一人得见。“青峰,一会你找个妥当人去长宵阁,把惠悫公主平日喜欢的衣物玩器都打点好了给她送去。”秦瑶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青峰一愣,回头瞧了我一眼,我冲他一努嘴。青峰遂斟酌着说:“王爷,公主在山夕小筑怎么会缺衣服玩器,况且您是最了解公主的,她也不喜欢摆弄那些摆设玩意儿啊。”秦瑶沉吟了一下,似甚觉有理,沉默了半晌说:“前天她在院子里瞧见一支芙蓉花,跟我说好看,你去问小鹊是哪一支,折下来给她送过去。”青峰忍不住笑了,说:“这怎么找啊!公主是跟您说那话好看,又没跟小鹊说,她怎么会知道。”秦瑶身子一顿,微低下头落寞地说:“若是我身子壮健,就能陪着她游山玩水,看遍天下的美景,只可惜…”我心里酸酸的,再也藏不住,走出来抚着他手臂说:“瞧你说的,要去看看秋日的芙蓉花,有什么难的!”秦瑶惊喜地一回头,劲儿太大了,整个人差点歪倒下来。我赶忙侧身扶住他重伤的腰,看他转身躺稳,帮他扶正两条瘫腿,转身叫青峰:“抬张弥勒塌来。”秦瑶一笑,说:“我坐轮椅也无妨的。”我瞟了他一眼,转头对青峰说:“去吧。”青峰顿了一顿,却并未动身。我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了,拨嘴不动,摆出一副苦瓜脸给谁看?”青峰垂下头,低声嘟囔着:“这种时候怎么都让我赶上了。”我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秦瑶抿着嘴摇摇头说:“去吧,抬罗汉床来。”青峰这才点点头,片刻之后便有四个小厮抬进一张罗汉床来。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19 13:08:00 +0800 CST  
我先起身到了园子里,在木芙蓉花下找到一片空地,让小厮们把罗汉床放下,吩咐下人端了一碗杏仁茶并几块牛乳糕来,就让他们都下去了。秦瑶待下人都走了,拽着围子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指尖一动,用一柄小银刀削断花茎,我随即伸手抄住那支花。
“这花被你折下,等不到送到山夕小筑,就要枯萎了。”我见四下里无人,便敛起裙子,踢掉绣鞋,也歪在榻上,手上把玩着那朵在风中微颤着花瓣的芙蓉花。“那无妨,我想给你看的,不是这朵花,是我的心。纵使花不再好了,你也必然明白。”秦瑶随手把那花拿过来,插在我的发辫上缓声劝道:“别担心我,回去吧。”“算了。”我淡淡地说,“你身子还没好全,若一时有什么变故耽误了不好。”
“听话,回去吧。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身份尊贵,六礼更该郑重其事,半点委屈不得。”秦瑶虽这么说,却依旧牵着我的手,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我笑了笑,拿了块牛乳糕给他,他轻轻摇头,我不干,说:“我做的。”他方就着我的手吃了,微笑着点头。
“若你是怕委屈我,大可不必。”我柔声说,“我既要留下,就是不觉得留下委屈。”
“你不想世子么?你若不回去,世子在王府接了圣旨必要伤心了。”秦瑶又拿了块牛乳糕喂我,我脸上一红,想着四下又没人,索性就咬了一口。“况且这是秦燕两国的婚盟,若不郑重,百姓听了岂不议论。”
“百姓怎么知道我没在王府接恩旨,这你真是多虑了。至于子媵,我自然想他,但他也大了,我不能护他一世,有些事,还是需要他自己应付。”我说。
“子烈,圣旨一下,你就是宁王的正妃,即使今后就算你后悔了,我帮你安排脱身之法,你也只能连齐燕公主的尊号都放弃。你可想好了吗?”秦瑶突然严肃起来,沉声问。
“我后悔了?”我有些生气,想了想又有些心疼,“若我后悔了,你不会一世把我关起来,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反而会帮我脱身?”
“嗯。”秦瑶低着头说,“我早就想好了,若你在王府不开心,我绝不强留。”
我大感震愕,低声问:“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俩偎依在一块,脸贴着脸,姿势极是亲昵。他忍不住又伸手去捋我的头发,如吟似唱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好,觉得你亲。子烈,这几年我身在其位,最忌讳的就是对别人袒露自己的感情,你要我不欺瞒你,殊不知除你之外,也再没旁人可以让我卸下心防,真心相对了。”
我心里一酸,差点又要哭了。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况味,怕除我之外,再无人能懂的。
“你放心,你真心待我,我必定以心换心。”我说。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0 22:45:00 +0800 CST  
哦对了大家弄清楚为什么齐子烈要让下人抬罗汉床过来了么因为抬了床过来她就能跟秦瑶躺在一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公主也挺机灵的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1 17:52:00 +0800 CST  
秦瑶这一病,就是将近一个来月,转眼就快中秋了。秋高气爽,菊黄蟹肥,正是最好的时候。我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天气渐冷,也就是我复国之日将到:北翟人牧马为生,冬日粮草不丰正是挥师北进的好时机;忧的,自然是秦瑶的身子:有我在旁,他虽比从前好了很多,但几个月忧病交加,恢复远不如我的预期,北境苦寒,他若助我北上,怕是要受很多苦。于是,随着天气转凉,我一边细细斟酌药物给他调理身子,一边准备各种药材,不致大军开拔临时忙乱。
谁知,这一切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的速度。
早在皇上生病之时,秦瑶就曾许了他,等他大愈了就带他到西郊练马。然而皇上病愈后秦瑶紧接着就病了,郊猎一直拖到了八月初九。秦瑶说我自入了王府还没出去过,便拉我一道去。我心里自然欢喜,兴兴头头牵了雪花骢出来,谁知一辆朴素的马车已停在院里。我顿时醒悟,秦瑶伤重,轻易不会控辔了。秦瑶恰在此时推了轮椅出来,见我呆呆立在院中,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说:“我身子不好,到了围场再陪你练马。你早就闷了吧,这一路骑马去。秋日里京中的银杏可漂亮了。”
我见他唇角勉强勾起的样子实在不忍,转身拍了拍雪花骢,将马鞭丢给青峰,就要掀开车帘。
“不用你陪,你几个月没出王府,为我日夜操劳,这会儿还不松快松快去。”秦瑶拉住我,低声催促。
“她脾气不小,平日除了我,只叫清溪骑呢。你不用管她,由着她跟着我们便是。这孩子聪明的很,断不会弃我而去。”我对青峰说完,自顾自钻进马车里。秦瑶轻轻叹了一声,运功一拍车辕,整个人平平地掠上车来。他功夫虽好,但下肢无力,上身已在车边,两条长腿却还拖在后边,故而坐在车上之后,只能由青峰托住他两腿,他再以掌代足缓缓挪近车内。我想要伸手扶他一把,才刚触到他衣角,他身子便一晃。我随即体会到他的心意,收了手坐正,静静等着他。秦瑶不疾不徐地将身子拖进车内,细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子烈,以后每日,不是一时一晌,是每一日,都是这样。”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却瞬间明白,心里涌上无限情意,禁不住微微一笑说:“没事,我又不着急。”秦瑶一抬头,眼眶竟雾蒙蒙的,随即又害羞般垂下头去,拉住车板上的小银环正了正身子,轻叩车沿,车子便缓缓走起来。
我掀开车帘,只见一路秋色正好,秦瑶只带了近身亲随,一水的雪青色竖褐,十分精干的样子。上次被秦瑶赶出去的那个俊俏的小厮也在其中,显是头回跟秦瑶出来,在队伍中时不时探头探脑,很是不沉稳。
我恨恨地转身靠在车板上说:“那人怎么又成了你的亲随了。”
秦瑶掩口轻轻咳嗽了一声,掩去唇角的笑意,缓缓说:“他来王府当差不过年余,什么都不懂,你叫霜竹那样狠地教训他,差点吓破他的胆呢。我看他身强体壮,又有点小聪明,就编他进了铁甲营。”我别扭地摇摇头,低声嘟囔:“霜竹做事向来有分寸,再说我不过让她教训他两句。”
“跟他说随意与公主搭话要去势做公公一生在王府做下奴,这就是霜竹的分寸。”秦瑶忍不住笑出了声,“说起来,霜竹这么久没回来,你日常起居必有好多不遂心之处。”
我偏头想了想说:“霜竹跟了我十几年了,自然有她在身边是最好。但我不是在小节上计较的人,小鹊很聪明,伺候的也很好。”秦瑶却摇一摇头微笑着说:“总归还是不如霜竹。”我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并不解其中意思,只能默不做声。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萧齐在车外轻轻说:“禀王爷、公主,到了。”
我已许久没坐过这么久的车了,一听这话,忙不迭就要出去,但只这么一转念头,随即想到秦瑶腰脊重伤,必定比我还难受,于是靠在他身后,轻轻摸一摸他的腰眼。他没带腰夹,整个腰背都是软趴趴的,但只要稍微一按,便突突地微颤。“怎么样啊?”我低声问。秦瑶刚要开口,又思索了一下,低声说:“旧伤处冷痛,怕是要缓缓。”我点头问:“我陪你?”
“别,叫青峰进来,还有些别事。”秦瑶低头说,“你先跟他们到帐中去见过皇上吧。”我点点头,握一握他的手,转身跳下了车篷。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2 23:13:00 +0800 CST  
今儿更不更啊还?都没几条留言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3 11:40:00 +0800 CST  
我在车外静静听着,车内秦瑶的呼吸并不十分紧促,也没有忍痛的样子,方放下心来,跟着侍从走进正中的大帐之内。皇上已穿上了明黄骑装,歪坐在正中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马鞭,见了我满脸含笑地从椅上跳下来,也不等我施礼,奔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婶娘你来啦!叔叔呢?”
“皇上!容惠悫公主与皇上见了礼呀!”秦瑶已被青峰推了进来,面色不豫地说,显是不满皇上仍称我婶娘。我与皇上对视一笑,他方退后两步,容我跪倒在地朗声说:“微臣齐子烈拜见皇上!祝皇上万寿千秋!微臣既是皇上的臣子,就让微臣替您开道,去猎些野物如何?”
秦瑶知我是故意揶揄他,却也不以为侮,神情自若冲皇上行过礼对我说:“不急,等人都来齐了再说。”
“今日郊猎还有别人?”我微讶,秦瑶一笑说:“你陪皇上坐一坐,我且先去换衣裳。”说罢径自走了。未及一盏茶的功夫,竟是子媵笑岑岑走进帐来:“姐姐,可想死我了!”
我心潮涌动,再顾不得其他,走过去伸手抚住子媵的脸。“瘦了!”我说,“可有好好吃饭?师傅交代的功课可都能做上来吗?”
皇上见我有些忘情,微微咳了一下,我心思立刻清明,一侧身将子媵引给皇上。
这是两国君主初次相会呢。
“臣大燕世子齐子媵,见过陛下!”子媵整整衣冠,不卑不亢地冲皇上一揖至地。皇上的神情也整肃起来,朗声说:“世子有礼了。大秦与大燕是百年兄弟之盟,世子与我,自然也可兄弟相称。”
两人见礼过后,携手走出金帐,各自上马。这两个孩子虽然见面波澜不惊,却暗自较着劲。我抿着嘴陪在一旁,看两人针锋相对地比起骑射。子媵身负复国的大业,自然在骑射上下的功夫比皇上要多得多,马上功夫的优劣很快显现出来。子媵洋洋得意冲我挥挥他的硬弓,再看皇上脸都绿了,气鼓鼓地瞧着别处。我拼命忍住笑意,刚要上前劝解两句,突然有十数名小校跑进校场内,每人手里各拿着一只铁笼,里面装了各样的飞禽走兽。只听一声呼哨,第一个小校便打开第一只铁笼。一人一骑飞驰而至,黑驹银甲,一箭将脱笼而出的那只灰兔钉在地上。随即又是一声呼哨,第二个小校放出笼中的郊狼。就这样,一连十只动物都被射中,无一错漏。
这笼子里全是速度极快的野物,且十发十中,比皇上和子媵的箭术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全场的喝彩也从头至尾没有间断。那人见全都中了,遂驰马来到皇帝与子媵面前,脱下银盔,赫然竟是秦瑶。我心里一惊,再看他腰肋挺直,是戴着腰夹,两腿更绑在鞍鞯上,鞍子也经过特殊的改制。
这样穿戴起来,可让他在马上掌控自如,但于他的身子却没有益处。我皱了皱眉头,秦瑶已打马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都针尖对麦芒了,你也不管。我若不露一手,不知闹到什么田地。”说罢脸上颇有得色冲我一挑眉毛。
这些男孩子啊!我狠狠叹了口气,打马上前说:“皇上,不如让微臣也来显个丑吧!”皇上还没开口,子媵立刻拍手叫好道:“正是呢!我姐姐的骑射功夫,可不在王爷之下!”
“子媵,不要放肆!”我轻叱道,“皇上还未允准,你夸什么海口。”
这样一说,皇上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便只微微一点头。我吩咐小校:“带九只野鸽子来。”小校依言去了,片刻之后又是九人,各提一只铁笼,每只铁笼内各有一只野鸽子。我打马到百步之外,冲那小校喊:“全打开!”
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那小校转头看了一眼秦瑶,秦瑶冲他一颔首,小校红旗一挥,九个铁笼应声而开,以灵巧著称的九只野鸽子随即四散而去。我轻轻一夹雪花骢的马腹,她立刻飞驰起来。我引弓搭箭,一箭三矢,只三箭,便将九只鸽子全数射了下来。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3 23:34:00 +0800 CST  
都干嘛呢?都打算什么时候看文啊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5 20:04:00 +0800 CST  
一时间,场内诸人连喝彩都忘了,直到雪花骢胸前的银铃丁零作响,方才一起高声叫起好来。我到皇上面前致意,复驰回秦瑶身边,他禁不住脱口赞道:“好俊的功夫!适才我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我展颜一笑,那边皇上跟子媵又在马上比起兵刃来。两人用的都是木制长剑,却显已没了斗心,玩了一会便哈哈大笑把剑丢在一旁,双双骑马过来。皇上对秦瑶说:“叔叔,我俩都不想比了,就等着瞧您跟公主比试呢。这一场,可不能再输了。”
秦瑶低头一笑,冲皇上抱拳说:“臣定当尽力!”说罢转头对我说:“公主请吧!”
是了,这一刻他勒马回身的样子,就与当年一线峡口一模一样。我不禁呆了一呆。“公主?”秦瑶不明就里,催马往我身边靠了靠说,“要不要切磋切磋?我身子不好,坐不了太久了。”
“我…我不比了。”我突然心如擂鼓,满面发烧,低声说。秦瑶一愣,脱口问:“为什么?”
“兵刃上我跟你差远了,比了也是输,我不比。”
我知道这样极不体面,更无助子媵撑起齐燕的威望,但不知怎么的,偏觉自己的斗志都散了,只留一股柔情在胸中涌动。
秦瑶眼角的英气缓缓柔软了下来,竟夜不避嫌疑伸手拉了拉我的手腕,复对皇上说:“启禀皇上,公主累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皇上俏皮地一笑,说:“好吧好吧。那众位就先去更衣,朕可是在大帐中等着众位!”
我心绪犹自不平,只见个人的侍从都已从场边赶了过来,清溪满脸笑意跑过来牵住雪花骢,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霜竹也走在我身侧,引我来到一顶毡帐内。
待我在帐内立定,两人立刻俯身下拜:“奴才参见公主!”
看见霜竹,我恍然想起今日马车里秦瑶同我说的话,不禁心里甜丝丝的:他是个志在四方的人,却为了我如此小心筹谋,艳词里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如今,我也微尝到这个中滋味了。
“殿下,先更衣吧,皇上在帐内等着呢。”霜竹捧了托盘过来,轻声提醒。我点点头,她便过来一边伺候我脱下骑装,穿起齐燕吉服,一边絮絮回着近日来山夕小筑内,尤其是子媵的琐事。我随口问:“刚才我见子媵身边多了个侍从,个儿高高的,很俊俏的那个。眼生得很,是新入府的吗?”
“是小侯爷安排的。听说是安城人,诗书都很通,因为年纪小还未考功名。北翟屡屡入关烧掠,他爹娘都死了。他无力延师一路流落到秦京。世子跟他很投缘呢。”霜竹说。我喟然一叹道:“唉,百姓辛苦。只愿咱们能早点打回齐燕去,让百姓再享太平。”霜竹手上一顿,说:“公主心怀天下,这几年真是劳心劳力。如今有王爷相伴,奴婢心里一桩大事也了了!”
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羞得低下头,直到她为我挽髻,我才忽然觉出不对,问到:“今儿是郊猎,你怎么准备了这套礼服?”霜竹瞅了我一眼,手下不停说:“是王爷特意吩咐准备的。许是皇上与世子初见,要郑重些?”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能听出她口中言不由衷,但想到是秦瑶安排,便也不去多问,任霜竹为我繁复装扮好了,方昂首走入皇上的大帐。
皇上早换好吉服,端坐在大帐正中。秦瑶也郑重其事地装扮了坐在皇上下手。帐中淡淡松针味道,是他平日用的香。
沐浴熏香了啊,这是要做什么?
我正自沉吟,只听小校在外朗声报到:“大燕世子、镇北侯到!”
耿恪来了!我惊喜地回头,只见耿恪金盔金甲,英武非凡,在侍从的簇拥下跟在子媵后面走进帐中。两人同皇上见礼,再向秦瑶施礼,看见秦瑶身下的轮椅,都是一愣。子媵还好,耿恪身子都僵了,只直勾勾盯着秦瑶的脸。
我心里一沉,想上前说点什么,秦瑶却几不可查地轻轻叩了叩轮椅的扶手,我随即止住脚步,静观其变。秦瑶也不解释,也不搭讪,便坦然地看着耿恪,过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耿恪的气势忽然散了,微微垂下了头。皇上身边的王德胜见两人周身的煞气顿消,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对我和秦瑶说:“请公主、王爷上前接旨。”
接旨…
我心里一动,禁不住抬眼向秦瑶看去,他眼神清亮,冲我点点头。
我随即上前跪定,秦瑶也推了轮椅过来,手下一拍,跌坐在地上。一时帐内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人人敛声屏气瞧着秦瑶自行摆正细瘦的腿,用力推起重伤的腰跪坐在地上,微微喘息了一会,冲我一笑说:“我说过,不会委屈你。”
我含笑带泪冲他点点头,王德胜拂尘一甩,昂首道:“大燕惠悫公主齐氏,秉性端慎,久效闺闱。英明毓德,诤正垂仪。朕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宁王秦瑶,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我俩随即俯身下拜,口称万岁,复直起身来。然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一枚银针破空而出,冲我的后脑激射而至!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5 20:59:00 +0800 CST  
这么早发为毛没人留言?快留言快留言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5 21:08:00 +0800 CST  
我如果说,要是你们疯狂亲问我,我就会加更…你们会做啥子?

楼主 fellcia  发布于 2017-01-25 21:20:00 +0800 CST  

楼主:fellcia

字数:220584

发表时间:2016-11-26 04: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16 16:05:14 +0800 CST

评论数:639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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