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拜吧】原创古风《青玉案》

志保只见一人一马飞也似地疾驰而去,脑中一瞬尽是昨日的惊心动魄。当下连思量都来不及,便飞快打马追去,风在耳边猎猎作响,盖过了美和子等人的惊呼。

前方的马越来越快,真纯在马背上东摇西晃。志保看得心惊,扬声道:“郡主坐稳!”

真纯银牙紧咬,一手死死拉着缰绳,一手伸出去抱马颈,却拉扯到了鬃毛。马哀嚎一声,跑得更快。
身后,青子等人也紧追上来。青子在后边高声嚷着:“本宫已经差人去通知皇兄了!”

志保秀眉紧蹙,眼见着真纯越来越远,冲进了前方密林中,心道若纯郡主在凌风围场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好同黎穆皇室交待。一面想着此时该当有人去通报了新一,一面盼那马自己跑得累了慢下来。再抬眼去寻,却已见不到真纯的影子了。

她扬起马鞭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强烈的不安感伴随着越发深重的阴翳倾轧而下。猎苑中皆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训练有素,原是不易受惊的。短短两日,频繁发生的惊马当真是意外么?正思量着,却忽地感到身下的马猛地加速,疯狂地向前蹿出,险些将她甩了下去。

“喂,别跑那么快啊!喂……”青子瞪大眼睛,急得连抽几下鞭子,却仍被越落越远。

志保堪堪稳住身形,低身伏在马上,回眼望向身后,陡地回想起昨日明美出事时,亦是在同样的地方。那,这匹马……

它跑得虽快,却并非横冲直撞,竟是在密林之中左突右转。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3-19 18:54:00 +0800 CST  
志保但觉此事疑点重重,便攀紧了辔头,想看看它到底要去哪里。那马全然不似一般惊马只会胡乱狂奔,似是也知要将背上的人带到什么地方去。


忽见前方一片宽阔之地。志保正诧异此处怎会草木不生,孰料再一抬眼,不远处竟是万丈陡崖。马儿依旧飞驰,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一咬牙,只得弃马,腾跃而起落在一块巨石后面。


许是颠簸得过了,起身时只觉双腿酸麻。志保揉了揉小腿,撑着石头站起来时,已经见不到马的影子了。她叹了口气,缓缓往悬崖边去。


走了两步却觉得奇怪,草木土石也就罢了,偏是前面这一块空地,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她顺手拾起一枚小石子,略使了内力弹将出去,但见那石子飞出几丈,飞过那片空地,到了悬崖边上却不是如正常轨道向下坠落,而是在空气中便销匿无踪。


果然,这悬崖并不是真的,是有人在此布阵,制造出的幻影。


究竟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家围场设阵?加之连日惊马,志保越想越觉得此中阴谋机关重重,倘若不尽早发觉,定会酿成大祸。她凝神屏息,暗自回想着奇门遁甲的关窍,站在空地边缘心中叹道,藏物于无,此人阵法已臻化境。一面思索,一面将三枚银针扣在手里,权当防备。


眼见着悬崖近在咫尺,志保却在空气中嗅到一丝幽香,心道不好。幸得自己一路小心,没有吸入过多,可便是如此也已有几分晕眩。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3-22 17:49:00 +0800 CST  
其实我最近是在考虑把另外两个坑先填了……
所以要是这边没更,那很有可能是在填另外两个(-__-)b
无耻地放个链接
灯下黑:http://tieba.baidu.com/p/3340065281
The Departed:http://tieba.baidu.com/p/2447646720
(是的我还是没忘记我的坑们的)
总之,希望大家食用愉快(◕ω<)☆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5-15 16:01:00 +0800 CST  
探不禁诧异,不知这在远处解围的是何等人。恰好倒地处不远是青子的箭囊,他伸长胳膊去抓了两枝箭在手,正待起身去查验,不防身后另一匹狼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了他的右肩。尖牙深深陷进皮肉,当真是入骨的痛。他紧咬牙关,左手反手用力将箭矢胡乱插进狼身,连是什么位置都管不得。而那狼虽然吃痛,却咬死了不松口。


探脸色煞白,他能感觉到血液浸润衣衫的暖意,却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便在此时,余光里见一抹碧绿闪过,耳畔又是刺破血肉的声音,狼牙松了松,随后那畜生便伏在他身上不动了。他呼了口气,闭目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这不是好事,只会使失血加速。更可怕的是,流血不止的他就是一块儿活动的肉,血腥气势必激发狼的进攻性。


而那暗中救他一命的人似乎也已经离去。目测还有三四只狼在左右逡巡,如今之计,只好速战速决。可以自己现在的体力,大约……探向最近的那棵树靠去,至少可以避免被偷袭。


“白马探多谢阁下,可惜……不得一见,若今日过后……在下……在下侥幸偷生,必以后半生报答救命之恩!”他望着那几匹狼缓缓向自己踱来,勉力高声道。若今日他活不下来,也就只能如此了。


“哟,你的后半生,本王可受不起!”一声戏谑自身后由远及近而来。那声音的主人到了近前,见得这番景象,也是不由得一愣,“我说……这……你挺会玩儿的啊……”


“二哥!”青子在树上看得真切,嗓子早就哭哑了,如今见了快斗领十余精骑兵,也顾不得声音难听,又哭又笑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快斗瞠目。那几匹狼见了大群人马,无心恋战,回身往密林深处奔去。快斗弯弓搭箭,射中跑在最前面那一匹。


“给本王追!一个也不许丢!”快斗大喝一声,身后骑兵得令,纷纷追上前去。


快斗立刻翻身下马,站在树下伸出手臂:“青子别怕,没事了。下来,二哥接着你!”


青子在树上蹲得浑身酸麻,整个儿跌下树去,被快斗稳稳接住。


“没事儿吧?伤着没有?”快斗本想上上下下认真检查一下自家小妹,可青子身上衣衫都湿透了,几乎身形毕现。他只得皱眉,脱下外袍给青子披上。


“我好好的,可是哥,白马探伤得很严重……”青子语带哭声,踉踉跄跄朝探奔过去。探正靠坐在树边闭目歇息,一身白衣沾满血污,雨水一冲更是整个人都浸在血水里。


“白马探,白马探!你不要死啊!”青子乍一看以为不好,大哭起来,欲伸手去摇醒探。


快斗抿着嘴紧赶上来,拦住了青子:“放心,能一人单挑十来匹狼,他才没那么容易死。”但肩头上的伤口实在过于触目惊心,快斗蹲下身子轻轻戳戳探:“哎,先别睡,吱个声儿。”


探慢悠悠睁开眼:“累得不行,想睡一会儿。”话没说完又阖上眼。


“别睡!”快斗疾声道:“怎样?能动吗?这就送你回去诊治,你别睡啊!”快斗心下不安,道是怕要昏迷。青子更是摇着探的身子,却到底顾忌他的伤口不敢用力。


“我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只是累。”探被这兄妹俩折腾得无奈,擦了把脸睁眼笑道:“王爷,看在在下好歹保护公主安然无恙的份儿上,帮臣一个忙可好?”


“你说!”快斗忙道。


“王爷左后方三丈远的那棵树下,有几株锯齿形叶子,茎部发紫的草,烦劳王爷取些过来。”探确是精力不济,说上一句话倒要歇上两次。


快斗依言去寻,拔了五六株来。见探将这草嚼碎了,从袖口里拿出个玉雕成的小瓶儿,倒了一滴液体混在一起。


“这什么啊?”快斗看得新奇,“你们这些大夫,成日里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来也是,这世上奇奇怪怪的花啊草啊的,也那么多。你说,你们祖师爷,那个尝百草把自己吃死的,他也不会动不动就被狼咬伤对吧,那他怎么知道那种草可以外敷的呢?”


“王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话痨?”探叹了口气,费力地够向右肩,预备将药敷在肩头伤口处,只是衣料与血肉粘在一起,有些麻烦。快斗提了剑,将探的衣袖斩了下来。


“因为本王不懂嘛,不懂就要问,对不对?”快斗收起剑,回答得理直气壮。


“多谢王爷。”探左手扶着树缓缓站起身。青子想去搭把手,却被探礼貌地拒绝了。快斗把青子拉过来,交给和田岫岩两人照看。自己则望了望四下的群狼尸首,咋了咋舌:“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狼?还有,你怎么一个人把他们都杀死的?”他弯下身,从一匹狼的咽喉上拔下一根金针,走到探近前低声道:“一根针就能杀死一匹狼,白马探,你当真,只是个大夫?”


“家师会些武艺,臣也学了些皮毛。”探笑意谦逊。


“你当我是傻瓜。”快斗脸色一沉,眉间隐有厉色,在雨幕里更显得阴鸷:“能用一根金针就令狼当场毙命,连我都不敢自称有如此内力。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探一脸无辜:“臣没什么内力啊,臣的本行就是个大夫,所以……”他指指快斗手中的金针,“就只是大夫的小伎俩而已。”探复又拿出方才的玉瓶:“这个,是凝血的药,王爷刚才也见了,大伤口只消一滴。若是直接封进动脉,那……”探摊一摊手,不多解释。


快斗半信半疑,拿过那玉瓶瞧了瞧,又拧开盖子嗅了嗅。探趁此机会,假装在查看狼的尸首,从一匹狼背上取下一枚竹镖。那竹镖周围的血肉泛黑,很明显镖上是淬了毒的。


难道是……?他想起在普云寺袭击志保的那个人。可是说不通啊……眼见快斗仍然狐疑地瞥着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枚竹镖收了起来。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5-31 01:39:00 +0800 CST  
继续同时填两个坑请叫我劳模~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6-06 00:35:00 +0800 CST  
夜色泛出大雨初霁的深红,空气里满是泥土芬芳,又隐约夹杂着一点血腥气。帐外空地上,安室真纯也顾不得周遭众人围观,牵了今日所骑的马来指着道:“围场中有人做了手脚致使这马儿发狂。陛下英明,还望给真纯一个交待。”


新一挑眉,踱到近前问:“郡主可有证据?”光彦举着火把跟上前。


真纯也不说话,掀了马鞍指着马背道:“这便是证据。”新一无须仔细观察,便见马背上赫然一根银针,自后向前斜着入肉约有几寸,只露了一点在外面,大概是长途奔徙摩擦,银针周围已是血肉模糊。再看马鞍背面,亦是沾了一团血迹。


“有人事先将这根针固定在马鞍后部的底下,针尖只触到一点皮毛,马儿不觉得痛。可只要人稍微往后滑一点,压着马鞍,那针就会刺进肉里,马就会受惊狂跑。多亏本郡主算是驯过各种各样的烈马,只教它跑得累了,自然就会停下。陛下,本郡主造访贵国不过月余,此前从未踏足贵国一步,竟是想不到这短短时间,竟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啊。”真纯指着马鞍高声道。众人闻言皆是皱眉。光彦偷偷朝真纯做了个鬼脸;高木渉原要出言斥责,被夫人拉住;秀一站在人群最外,隐匿在阴影里见不得表情。


“哦,”新一颔首,“郡主有勇有谋,朕甚是佩服。今日围场中发生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朕都要彻查到底,郡主说要个交待,自然是有。只是有一事……”新一眸中映出点点火光,“朕记得,郡主原本的马今日腹泻不止,郡主临时换了匹马,就是这个,对吧?”


“是又怎么样?”真纯梗着脖子,“本郡主还没问,那些良驹何故集体病倒呢!”


“那便是了,郡主临时换马,马也是郡主自己挑的,与其他人无半点关系。在郡主入围场之前,没人知道郡主今日会骑这匹马。”新一沉声道,“若真如郡主所言,有人事先在马鞍下埋针,也并非是针对郡主所为。”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6-21 01:17:00 +0800 CST  
BTW,七夕快乐~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8-20 16:57:00 +0800 CST  
夜风萧瑟,虽是不冷,可到底湿气重重,也不知是从那个方向吹过来的,只打着旋儿地往人骨头缝儿里钻。


青子又往披风里缩了缩,趴在马背上蹭了点热气,探出一颗小脑袋望向前面不远处,新一正弯着腰在地上仔细瞧着什么。想方才二皇兄那边一说有发现,大皇兄便急急令人备马赶了来,她勉强跟上才没被甩掉。林子里黑黢黢的,不知什么鸟兽的嗥声被风卷过来,青子忆起白日里那可怖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渐渐明晰,身后有微茫的火光照过来,青子回头见得两人并辔而来,近了方才看清楚是志保与探。


“白马探,你怎么跟过来了?”见探只能用未伤的手驭马,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火光也照不暖他苍白面色,青子不禁皱了皱眉。


“想着既是这里,那一路上应是能寻到娘娘所说的九叶苜蓿,便跟上来看看。”探向青子微微颔首,语气仍是温煦疏离。


“哦……”青子应着,见志保一手擎着火把,马辔上插着一小把不起眼的紫色小花。嘴上不说,心底到底有些不痛快:“做什么你非要亲自去看,又不是只你一人识得。”


探与青子本就只限于礼节应付,志保也没什么心情多言,这便越过青子,斥马上前去了。


越往火光密集处去,空气中腥臊之气便愈发明显。“一场大雨过去,脚印是看不出来了,可是旁的东西还是余下来些。”快斗蹲着身,拨弄了一下身旁猎犬的脑袋,“亏得岫岩调教得好,你这家伙立功了,肉骨头要多少有多少。”猎犬乖巧地坐在一边,满意地叫唤了一声。


“怎么今日净跟这些屎尿屁的东西打交道。”真纯大约实在是不满,已是全然不顾形象,捏着鼻子往后面站了站。


快斗只作听不见,连一个眼神都吝奉,只拍拍手站起身对新一道:“还有别的。”说着往右手边一指,几丈开外是处陡坡,有侍卫一早站在那边照明,隐约见得是个山洞。“那里面,想来是豢养那群狼的地方。臣弟带人一路循着气味找过去,却发现了里面拴着几头活羊。皇兄要去看看么?”


“带路吧。”新一抿着唇,大步走在最前面。这时志保与探连着跟过来的青子也都下了马,一行人默不作声地往前面山崖而去。


一路山石嶙峋,加之雨后湿滑,快斗平次仗着功夫几下子腾跃到一块平坦山石上,搭把手给青子真纯等人。新一正待回身去扶志保,却听得身后她明显担忧的声音:“白马先生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勉强了。”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5-09-05 00:02:00 +0800 CST  
不待秀一秀吉兄弟开口,真纯又自顾自道:“不必说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我嫉妒宫野志保,这样不对。可是我想着,后宫之地是非最多,女人的事情最说不清楚了,推到旁的人身上,怎么着都说得过去。到时皇……安室透就算追查,也是一趟浑水。否则他问起来,我缘何没能按照计划消失,你们能去帮我解释?”


秀吉转眼望向秀一,却见他神色平静如常,刀锋似的薄唇微微上扬,竟现出笑意来。“好,”他语气波澜不惊,“你也有你的打算,无可厚非。虽是下策,却也不是无从转圜。明日此事查问下来,你不必多言,一切我自有安排。”


“原来兄长早有准备?”真纯不禁睁大了眼,“那为何不事先知会?总好过我误打误撞。”


“并没有什么万全准备。只是有几枚可用的钉子,原本没想这么早用上的。”秀一说罢,便转身离去。真纯只觉一阵风过,那人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秀吉叹了口气:“大哥他也是着急,你别往心里去。有些事情,你知晓太多反倒不好,你只记得,我和大哥是绝不会置你于险境的。”


待到秀吉也走得远了,安室真纯抱着膝头,望着那一点烛光喃喃道:“总叫我相信你们,可是你们……又何曾相信过我?”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6-03-16 17:48:00 +0800 CST  
营地正中的主帐,灯火彻夜未熄。光彦全副武装,板着脸在四周巡逻,偶尔望一眼那帐子上映出的人影。看看天色,约莫四更天将过了。一个侍卫睡眼朦胧,被光彦横了一眼,硬生生把呵欠憋了回去。


帐内三人似乎全然不知时辰。“这样说来,安室真纯本意是要营造出失踪甚至身亡的假象,好给安室透一个借口,出兵凌风。可是却为了赤井秀一,又改变了主意?还是说,她本就早有计划,对安室透始终是阳奉阴违?”平次皱着眉嘟囔。


“我看她显然准备不充分,想来是仓促行事。否则要不然是这姑娘心计过于深沉,要不然,就是安室透是个傻瓜。”快斗伸了伸胳膊,评论道。


平次扁扁嘴:“若说安室真纯是事急从权,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形单影只,在这异乡确实不能事事都安排妥当……”念叨到这里突然停了,“不对啊,赤井秀一在这,他但凡插手,该把这水搅得更浑才是。”


“已经够浑了——”快斗夸张地叹了口气,“不过现下看来,直到今天晚上,赤井秀一确实没插手。我是有点看不明白了……”他转眼去看一言未发的新一,不禁正色,“皇兄,臣弟愚钝。不如……皇兄指点一二?”


新一一直单手扶额,目光悠远,不知在看着什么出神,听了快斗所言,扬眉打量了快斗平次一番,方才缓声道:“局外人看,自然是糊涂。但要看明白,也简单。只消去想,若你是安室透,该当如何。”


平次快斗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语。新一轻笑一声:“不用顾忌。你所想,便是我所想,也是他所想。”


快斗若有所思,斟酌道:“若是我察觉到身边的人早有二心,自是不会放任她独自行事。但……如能借此,发掘她背后之人踪迹,我倒是乐见其成。”


“再者,初初即位,局面未稳,无论如何,发兵邻国都不会是头一件事。”平次恍然大悟,语气便也坚定了几分,“所以,什么郡主遭人暗算,都是幌子。借这个由头找出赤井秀一才是真。想来赤井秀一一早料到,所以按捺着不肯作为。倒是可怜安室真纯,一个女孩子,被一方当做靶子,另一方又袖手旁观不管她死活。”


“你这话就不对啦,”快斗龇牙,“她有什么可怜的?自己这般境遇,索性直接攀咬住不相干的人,赤井秀一再不相助,保不齐会在宫野明美身上做什么文章。摆明了,就是要挟嘛。”说到这里便望着新一道,“要是宫野明美一旦有个什么不测,少不得咱们也要牵扯进去。而且……”快斗忽然吃吃笑起来,“伤了宫野明美事小,伤了人夫妻感情事大。我现在还记着安室真纯看皇兄的眼神呢。啧,小姑娘不简单啊。”


工藤新一听出他言外之意,眸色不禁一黯,端过半盏凉得彻底的残茶一饮而尽,微微眯着眼道:“朕可不信,她敢再过问朕的家事。”


“呃……那个……”空气莫名地冷了几分。平次急忙差了话头去,“净说赤井秀一了,那羽田秀吉是什么来头?他竟也知晓赤井秀一和安室真纯的关系?”


快斗敛容沉吟道:“我也没想到。这人许是赤井秀一留下的后着。我记得他从前一直在瑞融开私塾……瑞融……不就在雪山脚下,两国边界么……”


“当年黎穆康贵妃诱守城将军逼宫一事,首当其冲的便是皇后与膝下子嗣。皇后悬梁自尽,尚在襁褓中的小公主被宸妃降谷氏救下,偷梁换柱送到了潞陵王府上抚养长大。至于皇子——一个掉下山崖生死不明,另一个则据说身受重伤,没多久就去了。嫡出的皇子,两个。”新一抚着眉骨冷笑,“赤井秀一留的这一手,未免过于胆大了。”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6-04-04 01:45:00 +0800 CST  
过了好久才憋出来望天……默默丢一段然后顶锅盖逃了……没有暑假的人默默哭泣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6-07-17 01:59:00 +0800 CST  
纯郡主林中惊马险些受伤,然而她的坐骑本是凝贵妃所有,纯郡主只是临时起意选中了那匹马。故而很难令人相信,是有人欲加害于邻国郡主,挑起两国事端。不过若说是有人看着凝贵妃正当盛宠眼红,倒是颇有几分可信,即便是纯郡主,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只是一旦彻查后宫,三公身为外臣,到底碍于身份。高木涉闻听安室真纯问话,迟疑地望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自从开始便一言未发,今见高木涉犹豫,方才开口道:“郡主心安是头等事,只管查便是。”


三人方才应了,却又面面相觑,这其中毕竟事渉贵妃公主,哪一头都开罪不起。思来想去,到头来还是一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赤井夫人。


明美在绫小路开始发问时便到一旁坐了,见得如此便起身道:“臣妇以为,既然这个人——”纤纤玉指向泽村一比,“——在饲料里动了手脚,那他当时定是警惕性极高,想必会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也出现了马厩。再者,围场之中,各位娘娘带来的侍女也不多,叫他认一认也未尝不可。”志保坐在远处,面上带着云澹风清的笑意,向明美点了点头。


“这怎么行!”出其不意地,毛利兰突然反对。她这一句话说出来,自己也知欠妥,脸色变了又变,银牙咬紧:“本宫听着,怎么像是认定了这人出在后宫之中?再者说来,那马倌左右都是要死的人,难免胡乱攀咬,如何能信?”


真纯抬眼轻笑:“贵妃此言,怎么听着像是心虚了?”她缓缓转眸,望向泽村。那人已不似方才惊惶懊丧,如今正安静地跪在地上,双眼平视前方,挺直的脊背透出一股孤勇决意。


毛利兰冷哼:“你不要转移话题,混淆视听!本宫是为公正考虑,此人显然不是善类,难道要听信他一家之言,错冤好人,再教他兴风作浪,反倒令他背后之人得利吗?”毛利兰说着,手已经在袖中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她心知自己无辜,不管什么调查都无所谓,只是偏就不乐意教宫野志保的姐姐顺了心而已。却没想到,纯郡主此番站在宫野志保那一边了。这安室真纯牙尖嘴利,惯会捉人痛处,若非自己多少还占着理,岂不是要遭人怀疑。


“兰儿,”工藤新一的温和声音,本是最令她安心,“莫要急躁。朕与你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另外,人之将死其言也真。朕想,听他说说,也无妨。”


兰微微咬着唇,见新一向自己露出安抚的微笑,只好点头,再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绫小路文麿复又蹲在泽村面前,眸光锋锐逼视进他的眼:“听见了吗,你要是愿意配合,没准皇上开恩留你一条狗命。要是同意,便点点头。”


泽村嘴里被侍卫塞了布头, 面部肌肉挣得几乎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只一双眼斜睨着绫小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众人目光都定在泽村身上,随行而来的宫女一个一个走到他面前叫他辨认。凝贵妃身边的岚露是被昨日指认有嫌疑的,又被京兆府夤夜带上山,现下看来倒是除了几分紧张,被泽村那乖戾目光瞪视也不见有异。


各宫宫女接连走过来,泽村都没什么表示,但见到一个蓝衫宫女的时候,眸光闪动。志保察觉,便转眸去瞧那女子,但觉陌生,看穿着似是个粗使宫女。场中绫小路等人也是惯于察人神色的,半点异象也逃不出他几人眼睛。


那蓝衫宫女步履飘忽,缩头拱肩,神色亦有几分仓惶。高木涉已喝住那宫女站住,当下令她悚然一惊,浑身上下颤抖如同筛糠。


众人情知有异,高木涉再度打量此女一番,温声询问她身份。那宫女张口结舌,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半个字儿来。那边一个嬷嬷见状,却不由得焦虑起来,惊叫到了喉咙口又被生生压回去。


志保听得清楚,回眸见那人是怜嫔从相府带进宫的嬷嬷。水无怜奈也是察觉到她的反常,皱了眉低声问道:“怎么,你识得此人?”嬷嬷虽是骇得失状,到底也是在相府历练过来的,速速敛了神色,低声回道:“这丫头名唤香蔷,是咱们宫里洒扫的,主子……就当不认识罢了。”


怜妃闻言,心底不免惶惑不安,但思忖片刻,仍是不顾阻拦,起身朗声道:“此人是我听水阁外殿的使唤宫女,名叫香蔷。香蔷,大人要问你什么,如实回话便是了。”志保不意怜妃如此,倒多看了她几眼。


香蔷闻言愈发紧张,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水无怜奈入宫不久,连宫里下人模样尚认不全,自知此事与自己无关,将实情说出后反倒坦然了不少。倒是毛利兰皱着眉瞧了半晌,低声问身后的玛丽亚:“这人我怎么瞧着眼熟?”玛丽亚面色青白,咬了咬唇附在兰耳边道:“娘娘莫多言。香蔷初时是咱们晴和馆里的。做事笨手笨脚,总出差错,一早打发去浣衣局了。想是后来又分到了怜嫔宫里。”兰略略展眉,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左右与咱们没关系,看戏就是。”


毛利兰主仆相视一眼,心下略定。毛利兰刚使唤玛利亚给手炉添几块炭去,万没料到香蔷的话一出,骇得玛利亚一个不稳,险些摔了手炉。


“奴婢……马鞍……是为了蕙贵妃娘娘……”香蔷嗫嚅,声如蚊蚋,听在毛利兰耳里却像是万钧重锤,震得她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宫野明美倒吸一口气,显然是大出意料。水无怜奈也是困惑,想从香蔷脸上看出一丝异常。而安室真纯仿佛早有预见,偏过头欣赏毛利兰花容失色的模样。志保略挑了眉,安抚地向明美轻轻摇了摇头。


“你……你这奴才,怎敢如此胡言乱语!”毛利兰柳眉倒竖,指尖颤抖,“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污蔑本宫?”言至话尾,声线已是嘶哑凄楚如暮秋寒蝉。


志保自是不信兰会做这等拙劣算计,况且看她神色亦不似有假。香蔷已是跪在兰脚边,哀哀哭泣。


高木涉等人不免有些尴尬。到底是后宫之事,外臣不便插手。众人虽是都垂下头,却也暗觑皇帝脸色。工藤新一至今一言未发,然面色已经阴沉如水,尤其见得香蔷对着兰不住叩首哀求时,眼底戾气遏制不住地涌动。一阵风起,毛利兰的身影在风中愈发显得单薄脆弱。志保按了按眉尾,转回眼对香蔷冷声斥道:“住口!”


香蔷一怔,哭声硬生生止了回去。兰也被志保喝醒,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退了几步。志保施施然起身,走到香蔷面前,低头睨她面庞,语气仿佛锋锐冰凌:“蕙贵妃压根不认识你,休要胡乱攀咬。你再不说实话,本宫有的是法子处置你。”


香蔷身子摇摇欲坠,仰起头望向志保冰冷面容,语中带泣:“奴婢虽然被蕙贵妃娘娘嫌弃,但仍认蕙贵妃娘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是想替主子出口气罢了。没想到流年不利,事情没成。”香蔷说到这里,恭谨地向兰磕了个头,“是奴婢行事莽撞,连累娘娘,有什么罪责奴婢一力承担便是了。”志保眉心紧锁,听得香蔷语中竟有决绝之意,正待出手,身侧突然一道劲风袭来,一根软鞭拦住香蔷胸口,带得她摔倒在地。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2 23:34:00 +0800 CST  
安室真纯颇有些不屑,将软鞭缠回腕上:“你们这些人,忒是无趣!辩不过就寻短见,还自以为是敢作敢当的。本郡主真是倒霉,怎么碰上这么些个东西。”香蔷本意欲咬舌自尽,此刻仆卧在地,转头望向真纯,眼中尽是无限不甘。志保瞥她一眼,冷声道:“死却容易。可你也不想想,如此便置你主子于何地?你若真是个忠心的,便把你昨日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省得牵累无辜。若是受人指使,便也招了吧,人生本多艰,又何苦替旁人受罪呢?”


香蔷惨然一笑:“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奴婢初时蒙蕙贵妃娘娘照顾,恩德铭感五内。如今皇上为人所惑,冷待娘娘,奴婢心中不平。一根普通缝纫针,随手可得,藏在马鞍下面也不会有人发现。奴婢昨日趁着替怜妃娘娘选马的时候,将针藏在马鞍下面,只要搁在皮毛上就行,初时看不出异常,只要有人坐上上面,那根针也许就会刺到皮肉。前日又看公主殿下与凝贵妃不睦,就伪造了一封岚露给碧儿的书信……”


“真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兰按捺不住,一掌扇到香蔷面上,鎏金护甲当即在她脸颊上划出两道血印来。香蔷惶惑不敢言,只有连声告罪。兰气极,转向新一诉道:“此事与臣妾半点关系也无!然则请皇上明鉴,她一个小小宫女,哪里来的这般恶毒心思?背后定是有人指使,以此毒计伤害凝贵妃,构陷臣妾,又离间公主与臣妾关系!”兰声嘶力竭,字字泣血,教人不忍卒听。


“兰儿快起来,此间风大,莫受了寒。”工藤新一终是开口,第一句话便对兰满是关切心疼。“兰儿心底纯善,这等恶毒之事自是与兰儿无关,朕心中清楚。一个小小宫女,犯下这等大罪,依律处置了就罢了,不值得兰儿费心。”他眉间厉色已是尽皆消弭,看向毛利兰的目光只余融融暖意。“快到朕身边来。”


那边香蔷不断叩首:“奴婢罪该万死,都是奴婢一人所想所为,没有人指使。”额头与地面碰触出令人心惊的闷响,香蔷已是血流满面。


志保别开了眼,抱紧胳膊,暗道不该为着方便只披一件薄裘。天气终归是冷。


“呵,我说什么来着,陛下这后院确实容易起火。”真纯咯咯笑起来,漫不经心地把鞭子从左手绕到右手上,也不理别人,只对志保说话:“你瞧,照理讲你才是受害者,但竟没一个人想过问你的意思呢。这凌风后宫不好,莫不如……你随本郡主回黎穆去吧?”言罢竟还朝她眨了眨眼。


“郡主慎言。”志保冷冷看真纯一眼,心知这小郡主是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的主儿,便也懒得同她多言。“她自己应下了所有罪责,本宫自是信的。还要向郡主道谢,郡主替本宫挡了一场灾祸。”


真纯夸张地叹气,抚着胸口道:“我怎地就没有这般胸襟呢。”她挑起唇角睨向正中之位,但见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的手,温言喁喁,仿佛世上只有这女子心安才是头等重要之事。


志保似笑非笑,对真纯道:“这奴婢愚忠短视,反而害得郡主受惊。该如何处置,便都听郡主的罢。”


真纯撇嘴:“本郡主可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人胆敢算计我,我非得十倍百倍还回去不可。”说着朝工藤新一躬身道,“不如请陛下卖我一个面子,将这二人由我带回去自行处置。”


新一松开兰的手,正襟危坐,望了真纯片刻,沉声道:“自无不可。”真纯颇有得色,令黎穆侍从将两人绑了带走。


志保觉得倦了,已是无心多待,原想回去补眠,明美却上前缓缓道:“皇上容禀,还有一事未明。围场中所植九叶苜蓿,想是有人筹谋许久……”明美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马嘶近前。来者白袍白马,日光下格外耀目。再定睛一看,却是从一早就不知去了何处的羽亲王殿下。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奉与皇帝。


“臣弟奉旨搜查京兆尹府,发现这些书信,请皇兄过目。”快斗谨声道,“此外,亦有证据证实楠田陆道是受匹斯可所指,在林中种植会令马匹发狂的九叶苜蓿,意欲引人入狼窝。如此算计,实是歹毒。”


新一面色微凝,修长手指点着那几封书信,眼眸中寒光乍现:“一个小小京兆府尹,也能闹出这许多风波,倒是朕失察了。”众臣闻言皆肃容俯首,又听得他令道:“传旨下去,明日一早,启程回宫。”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却感觉少年天子凌厉目光悬在自己头顶,不免冷汗暗生。


如是,一桩公案暂且算是了结,然则是否是真相,各人心中自有心思。明美显是依旧忧思重重,志保正待宽慰二三,却见真纯迎过去,拉着明美的手极亲热的样子。


“赤井夫人这番真是令我刮目相看,简直可称女中诸葛。”真纯笑容如一泓弯月,露出两颗小巧虎牙。“本郡主十分佩服呢。”


明美不意这小郡主突然示好,不知她有有什么算计,笑得有些僵硬:“郡主谬赞,实不敢当。”赤井秀一站在明美身后,似是没看见真纯一般,只对妻子温声道:“出来这么久,别累着了,回去歇着吧。”


真纯吐吐舌头,看见志保又笑:“哎,我跟你说的可是认真的。你们皇上要是对你不好,不如跟我去黎穆自在。”


“明日銮驾便启程回宫,郡主不回营收拾,难道要留在此地与豺狼虎豹为伍?”秀一已是不耐。真纯仿佛竟是有几分委屈,身子一拧便要走。


志保却叫住了真纯。“郡主稍待。本宫敢问郡主一句,那两个奴才,郡主待如何处置?”


真纯眼珠转了又转:“没想好呢。总归要我磋磨够了再说。”


志保轻轻颔首:“那便莫要留情。郡主来京不久,没道理与那起下人相识。如是想来本宫是看错了,不知怎么有那么一刹那,觉着那小宫女看郡主的模样,像是对郡主颇有怨恨呢?”


真纯一震,眼角余光中是赤井夫妇相偕背影,咬咬牙道:“那是自然,我误了她的事嘛。你可要知道,若不是我,昨日被马摔下去的就该是你了。”


志保眼眸澄澈若秋日碧水,从容却也冷冽。“郡主代本宫受此一劫,本宫已谢过了。既然郡主认可今日结果,那种种事端便也该到此为止。家姐是个后宅妇人,比不得郡主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郡主若想与人较个高低,怕是找错了对象。”


真纯逆光而立,微微散乱的额发遮住了半边眼。“随你怎么说吧。过两天我就走了,大不了从此不见面就是了。”话尾倒是俏皮上挑,真纯扬起下颌,眸光流转间又是意气飞扬的一国郡主。


又是一阵瑟瑟秋风,草叶薄卷纷飞。志保凝眸望着安室真纯在侍从簇拥下远去的身影,平白地觉得这人竟有几分可怜。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2 23:36:00 +0800 CST  
志保回营帐刚坐下,明美便掀了帘子径直进来,许是走得急了,红唇轻启,鬓发微松。志保见一向最谨慎守礼的姐姐竟如此慌乱,只得好言相慰,又打发步美重上八宝茶来。


“我不放心。我觉得还是不对劲儿。”明美急急说道,“哪会是那么简单?旁的不说,那个叫什么香蔷的丫头,就是个宫女,哪里懂得那么多?这后宫里分明有人看你碍眼!偏就一笔带过了,我如何安得下心?”


“姐姐这是关心则乱,倒是钻牛角尖儿了。”志保浅笑,“皇上和纯郡主,还有我,都认为就是那宫女一意为之。所以,就是这样。姐姐还有身孕,莫再多虑了。”


“你休要敷衍我。”明美难得板起脸,莹白指尖点着志保额头道:“知道我孕中多思,还不教人省心。明日圣驾回銮,你回了宫,我又不能时时看顾你,可怎么好?”说着气息又有几分不匀起来,剪水双瞳微微泛红。


志保叹气,只得温言软语缓缓道来:“姐姐只需细想,若真有人害我,那这人必从中渔利,对是不对?”


明美点点头。


“如今后宫除了我,只有蕙贵妃和怜妃,勉强再算一个青公主。若我昨日真的受伤,香蔷出来认罪,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便是蕙贵妃,青公主亦是涉及其中百口莫辩。怜妃更是管教不力,难辞其咎。有谁能在这件事上讨了好去?”


明美怔然:“没有人了……”


“就是这个。”志保展颜一笑,微光摇曳处,独一双眼眸晶亮,“姐姐要记住,要害我的,只有香蔷,再无旁人。能做出这样没头脑事的,只能是个没见地的小宫女罢了。”


明美银牙暗咬,不禁觉得胸口憋闷。帐幕上一抹隐约侧影,纤细却挺拔。外面一阵风动,那影子便零落变形。


这一刻,那影子微动,望着帐外问道:“对了,姐夫呢?”


“皇上召他去议事了。”明美轻声道:“你姐夫他这些日子好像很是疲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


志保略一颔首:“恩科一结,姐夫应会清闲几日。只姐夫不是普通人,皇上也不会放任他做个闲职。姐姐,许是要不了几日,你便没办法再做与世无争的五品小官夫人了。”


明美先是笑,复又叹:“你昨日还要我处处小心。我却觉得,反倒你才是步步惊心。我今日瞧着,皇上对蕙贵妃的情谊竟是格外深重……人证在场,他竟连半句质疑都没有……”


志保缓缓眨了眨眼。眸色说是澄澈,倒不如说是看透一切的空明。“皇上与蕙贵妃青梅竹马,自是熟悉蕙贵妃秉性。只要蕙贵妃说,皇上就会信。”


明美闻言,竟一时不知作何回应。这时步美掀了帘子进来,奉上两盏茶。志保初尝一口便皱起眉头:“好甜。倒像是红枣桂圆汤了。”步美急忙道:“回娘娘的话,是厨房里没有枸杞并龙井茶了。所以这茶里,只有红枣桂圆山楂几味。”


志保不以为意:“也是没办法的事。”便随手放下了茶盏。明美却不解:“怎么会一下子没有了?若依原定计划,还要在围场逗留五日,食材怎会备不齐?”


步美樱唇一抿,小心翼翼道:“奴婢也问了。总管说,毛利将军昨日猎到一只火狐,听闻火狐心肝对女子身体甚是有益,特意着人活取了心肝烹调给蕙贵妃。所有枸杞和茶叶,都用作去腥了。”


志保闻言,只微微挑眉,掩唇轻笑了一声。火狐心肝,补身养血、活宫旺气,可称助孕良方。看来毛利将军为着女儿荣宠,甚是用心。


“怎么了?”在明美看来,志保那笑意凝在脸上,正一寸寸僵硬起来。


志保抚了抚唇角,弯了眉眼对姐姐笑:“没什么。这太甜了,姐姐孕中不宜吃太甜的东西,换个桂花茶吧。”


情知妹妹有心事,却不知该从何过问。明美也只得垂眸不语,一时间帐内只听得两人细细呼吸。


“姐姐,”不知过了多久,志保突然开口,清冷声线像是铮铮琴音,在这方狭小天地回荡开来,“我不是圣人,也有想要得到的,想要保全的。但我一向怠懒,总想与其拼尽一身气力去争那些虚无缥缈的,倒不如抓紧身边实实在在的。然而……不进则退,不喜则忧,不得则亡。姐姐心中所想,我今日都明白了。”


明美心头一颤,攥紧了手中丝帕,迎上志保坚定目光。动了动唇,却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外头岚露来通报,说赤井大人回来了,正找夫人。志保起身送姐姐出去。正午阳光正盛,赤井秀一负手而立,似是一株清遒劲松,只沉默地对明美伸出手。


他二人走后,志保在原地站了会儿,仰头遥遥望向这万里晴空。一只海东青飞过,由南向北,一振翅便已消失在天际。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2 23:39:00 +0800 CST  
word天……太久没上贴吧了,度娘居然认生……= =忧桑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2 23:40:00 +0800 CST  
不多时岚露端了午膳来。志保因着困倦,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松茸竹荪野鸡汤。正此时怜妃到访,也就教人收了,打起精神应对怜妃。


水无怜奈此番是来表明心迹的,担忧志保误会她与香蔷之间关系,差点要为自己清白赌咒发誓。志保忙阻了,见她面色苍白,眼眶泛红,像是哭过一场的样子,联想到匹斯可之死,出身左相府的怜妃如今定是处境尴尬,便又少不得好言安慰一番。怜妃见志保待自己与往日无异,不免有几分受宠若惊。志保便笑:“也没见你进林子,怎地倒成了惊弓之鸟了。”


“娘娘说笑,”怜奈低声道,“左不过是嫔妾患得患失。瑛佑他初得万岁爷赏识,若受这无妄之灾株连,他终日苦读岂不白费。”


志保指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淡声道:“只要俯仰无愧,便不惧他人揣测。再者说,皇上最是爱才惜才之人,本堂公子博学多识,皇上岂会因旁人过错迁怒于他。你姐弟且放宽心罢。”


“娘娘所言极是,多谢娘娘开解。”怜奈勉力一笑,“娘娘能如此信任嫔妾,是嫔妾的福分。却不知蕙贵妃娘娘那里,是否也会相信嫔妾。”


志保摇头:“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奴婢大约和你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兰姐姐最是心软善良,更加不会责怪你。倒是公主殿下的脾气,你少不得要好生安抚。”


怜奈点头,蓦地发问:“娘娘便不问问嫔妾,缘何先行来向娘娘告罪,却不是蕙贵妃或青公主处么?”


“哦?”志保烟眉微挑,“那你且说说看。”


怜奈垂眸谨声道:“因为只有娘娘,是嫔妾心中后宫第一人。嫔妾想在这深宫之中存活,必得依附娘娘您。”


志保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又听怜奈道:“嫔妾进宫前,听闻宫中蕙贵妃与皇上青梅竹马,左相大人也教导嫔妾要与蕙贵妃交好。然而嫔妾入宫后方知,相识日久不代表情意深重,反倒是一瞥惊鸿更容易印在心底。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轻轻一笑,那笑意竟是如春花般绯艳,“嫔妾从前,也是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只是老天不愿许我。后来见了皇上待娘娘的样子,倒有点像是嫔妾幻想中的日子呢……”


“你……”志保一时竟不知如何解读怜奈这番话其中深意,沉吟片刻,轻笑一声,“怜妃这话,本宫听着倒有些酸呢。”


怜奈急忙摇头,正待辩解,却见志保敛了笑意,臻首微扬:“妹妹怕是忘了,明明圣上最为宠爱的,是你这位怜妃娘娘。就在中秋前,皇上还曾亲去想太后讨要懿旨,赐妹妹一个正经封号呢。所以啊,只要妹妹肯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就根本无须依附别人。”说着打了个呵欠,话语的尾音在空气中袅袅散开。


怜奈心知志保此言,是不愿帮忙,但也不会与自己为敌。只得复道:“方才本是想直接过来看望娘娘的,却见赤井夫人和娘娘说话,不好打扰,”她轻轻咬了咬唇,“夫人……可还好?”


志保见她神色,似是真心关心,便点点头:“应是无碍。”


“那嫔妾便也放心了。”怜奈垂眸颔首,“娘娘想是倦了,嫔妾就不打扰了。”


志保已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便叫步美送了怜奈回去,自己倚在榻上,昏沉沉睡着了。


工藤新一进来的时候,便见她这副模样。头偏在一侧,露出一小截莹白粉颈,面颊上泛着红晕,樱唇微启,倒有几分娇憨模样。呼吸轻缓,眉心却仍有浅浅的折痕,仿佛盛了千愁万绪在其中。


他刚到近前,便见她羽睫轻颤,半睁开眼瞧了他一瞬便懒洋洋地笑:“皇上忙完了。”


新一应了一声,坐到她身边,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熟稔地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还没彻底清醒的女人像是只慵懒的猫咪,眼里依旧覆着一层迷蒙水雾,又小小打了个呵欠。新一指尖绕着她一缕发丝,忽地玩心大起,拿发梢往她耳后脖颈轻扫。她那里最是怕痒,果然惊叫一声笑起来:“别闹……”


他笑得眯了眼,看她坐正身子,眼风轻飘飘,嗔道:“原还想问皇上国事繁忙,用过午膳了没,现下一看可是多虑了。”


“那你问还是不问啊?”新一挑眉看她,“朕确实没吃东西,饿得很呢。”


“臣妾这儿也没什么吃的,还是传膳过来吧。皇上且等一等。”志保眯着眼,唇角翘起促狭的弧度。


新一嗤了一声,自去暖炉边上提了食盒出来。“成日寻我开心,打量朕不敢罚你是不是?”


志保不甘示弱:“要罚便罚吧。”说着下颌微抬,眼波在他身上盈盈一转,“罚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可好?”


新一摇头低笑:“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还哪里能说半个不字?”他看她眉眼低垂,持着勺子替他舀汤,亲试一口后放到他面前,只觉心底尽是平和的暖意。


另还有葱油鹿筋、芋头扣肉、鲜笋烧猴菇并一只烤鹌鹑。新一瞧一眼便嫌油腻,只吃了几块笋,自己拨了半小碗饭泡在汤里吃了。志保就坐在一边,半托着腮笑着看他,见他吃完了,将手里锦帕递过去。也不知这人有心还是无意,接的时候特特在她指尖捏了一下。


步美端来漱盂,新一就着志保手中茶杯漱了口。志保转头吩咐步美:“我记得咱们带了一罐子陈皮普洱的,沏那个茶来。”又对新一解释道:“烤肉吃多了不易消化,瞧着皇上胃口也不好,这陈皮普洱理气健脾,原也是秋天应景的茶。”


“都好,都好。”新一见她言笑晏晏,待自己与平常并无二致,甚至更殷勤了几分,面色便有些不豫,想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方才怜妃来过?”


志保点头:“怜妃妹妹很是自责,觉得自己管教下人不力,特特来跟臣妾道歉。依臣妾说,这事儿都过去了。臣妾看怜妃为此忧心不已,倒是很心疼呢,皇上可别处罚怜妃妹妹啊。”


“你……真这么想?”新一侧过脸,定定望进她的眼。


她的眼睛是一汪蓝色的潭水,一眼见底的清明坦荡。“若因一个奴婢自作主张,害得后宫姐妹互相猜忌怨念,才是不好。怜妃都如此自责,想必蕙贵妃更是不安。只是臣妾昨日睡得不好身子倦怠,不然也合该去看望一下兰姐姐才是。”


新一薄唇抿成一条线,小心翼翼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半晌才缓缓道:“朕并非特意回护兰儿。只是你知道,朕与她自幼相识,所知甚笃。她是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丫头,绝不会害人。”志保只盯着桌面蜿蜒的木头纹路,后来才抬眼看他神色,竟不知为何在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名为愧疚的情绪。


他掌心温暖,却有粗粝的茧。


步美端进来茶盘。她顺势挣脱开他,把茶盏放在他面前。也懒得多去想,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臣妾也觉得兰姐姐心性仁善,必不会指使下人暗害旁人的。想来不过是那小宫女疯魔了罢。”她懒洋洋,似乎在谈论的并不是一个计划陷自己于险境的人,而只是一只普通的鸟儿或一场寻常的雨。


“志保……”他却是有些急,“可这围场之中,也许有人要害你……”


志保便正是在等这句话。她眼帘微垂,面上流露出一丝惘然:“害臣妾么?臣妾有什么好处,教他们费这许多心思呢?”她口中喃喃,忽地依依笑了,“左不过呢……皇上也会保护臣妾的,皇上金口玉言,总不会不作数的。”


工藤新一一愣。他甚少见得她这般娇媚天真的模样,更是第一次听她亲口说,需要他的保护。


他缓缓笑开来,笑意温暖纵容,又颇有几分自负。“那是自然。”他捧过她的脸,眼底流光璀璨,“只要我在,没人能伤你一丝一毫。”


志保嫣然一笑,素白柔软的手覆上他的,眼角飞起一抹红晕。


大约放手一搏, 总好过踟蹰原地呢。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6 16:27:00 +0800 CST  
深深感觉自己是个假楼主……
鸽了这么久好尴尬啊,我自己都觉得无脸见人啊……
那就还是继续装作自己是个假楼主吧……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2-26 16:31:00 +0800 CST  
@夜灯酒一
谢谢!刚刚看到,有点晚了……真是麻烦你啦,打了好多字好辛苦!我超感动的……笔芯~


嗯我大概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啦,嘛,就我也……挺无奈的……头一回知道还能直接抄袭(咦不叫抄袭应该叫搬运?)(搬运好像也很温和?)颜色小段子的……我也是长了见识了……而且居然连我发不上来只能截图的图片段落都有……我的天……我叶良辰服了。
点进去看了一下,这位楼主搬的很欢快嘛,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合集里有月下美人,这个肯定不会是他原创………(好像也暴露了我的本性0 0)
不过既然这个吧都没了,那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希望他能就此湮灭在互联网的流年里吧哈哈。。
真的很感谢你通知我~非常非常感动。抱拳,鞠躬!也祝你一切顺利啦~
那两层删掉啦,放心~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3-01 19:32:00 +0800 CST  
明美一双杏眼满是不可置信:“不是都说,毛利将军与夫人少年夫妻,恩爱甚笃……而且毛利夫人又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姐姐……”


“话是这么说,”红子闲闲啜饮着一盏玫瑰露,唇色在水光浸染下愈发红滟,“男人嘛……”


“那然后呢?家中夫君要纳风尘女子做妾,毛利夫人竟也同意了?”志保追问。


“当然不同意啊,”红子秀眉微扬,“毛利夫人何等刚烈性情,在将军府里是说一不二的主子,哪里能容忍一个娼妓进门。可是前天啊,洋子小姐在将军府门前苦苦哀求,说甚至可以不要名分,只求夫人准许她将腹中孩儿生下来。甚至连孩子都可以交给夫人抚养。啧,你且想,那样一个绝世妙人儿,褪尽铅华,脂粉不施,哭得梨花带雨,任谁不多几分同情呢。看在外人眼里,倒成了毛利夫人铁石心肠了。”


明美听到此处,不禁皱眉:“不要侧室的名分,难道要做外室不成?还闹到人尽皆知,折损将军府和毓陵侯府两家颜面,于她又有何益,难不成真指望一朝母凭子贵?我倒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愚钝。”


红子叹道:“折损颜面是小,姐姐可莫忘了,这毓陵侯的爵位,至今空悬呢。当年毛利只是一个小小参将,毓陵侯长女下嫁,本是定好若生下男孩,就让外孙袭爵的。谁道……”红子欲言又止,只是摇头。


明美幼承庭训,即便家中遭遇变故,仍秉持着大家嫡女风范,对于那起狐媚之人素来是不屑的。如今听了红子所言,皎月般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冷意:“合着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将军侧室果然不值一提了,只要争气些生下男孩,来日怕就成了侯爷之母。我可不信,这是她一个小歌妓能想到的主意。”


“难怪昨日去给太后请安,见太后像是有心事。”志保沉吟道,“冲野洋子过门也就罢了,至于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毛利氏的血脉,又不能拿他怎样。但觊觎藤峰氏的祖荫……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毛利将军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如今进退,全在他一念之间。就是为难了蕙贵妃,夹在父母之中。”


红子颔首:“咳,就当个趣事儿给你们讲讲,左右不关咱们的事儿,对不对?其实啊,蕙贵妃也约莫不是很在意呢……就像你说的,天家好过世家。”红子握着茶盏,忽地凝眸看向志保,“而且人家也没这个多余心思。我来时路过晴和馆,隔得老远都闻得见坐胎药味儿……”


志保面上只是淡淡的:“秋狩的时候,毛利将军猎到了一只火狐。”火狐心肝虽是剂猛药,也要靠日日调理着。这些日子由新出智明看顾,温补活血的药流水似地送进晴和馆去,志保亦是知道的。


红子便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呀,便就这么看着?我左右不是嫔妃,亦非命妇,旁人不说我却敢说——”她转眸看了看四周,“如今你两个都是贵妃位,一旦一个先怀上龙嗣,可就不再是这平起平坐的态势了。你那个白马太医,不是也很高明?倒叫他好好瞧瞧啊。”


志保听了就笑,手指刮了刮脸颊道:“还没出阁呢,说这些也不怕臊。”


“你总是这样……”红子无奈。明美也只有摇头轻笑,看着自家妹妹难得流露出孩子般的任性稚气。


“好姐姐们,先放过我好不好?我怕疼还不行么……”志保眨眨眼睛,眸光晶亮,语气软糯得似是在撒娇。瑟瑟秋风路过静澜斋的时候,仿佛都温柔了许多。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3-03 19:11:00 +0800 CST  
因白马探在围场之中舍身护持公主有功,特准他半月休假,在家养伤。探所受的都是皮外伤,敷了两日药便好了大半。适逢朝中变动,志保拜托白马探照顾阿笠身体。探闲来无事,有时便去学士府转上一转。阿笠这些日子公务缠身,兼之忧思深重,不免胃口不好些。探谨记师父所交代的,最要紧防范阿笠患上消渴之症,故而不敢多用生津开胃的药,只开了几服四君子汤。


探这半月来过得闲散,却不知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某个人监视之下。


和田来报说白马探除却在家读书,就是去学士府看诊,并无什么异常举动,工藤快斗眉心不禁跳了跳。


自从围场一役以来,快斗愈发怀疑白马探便是自己要找的平济堂少主。只近日自己并无闲暇,只得吩咐和田日日监视着。好不容易今日得了空,亲自来登门拜访一下。至于为什么要等到白马探出门的时候……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快斗轻身跃进白马探的院落,锐利的目光环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几步奔到房门前,从怀里掏出两根铁丝开始撬门上的铜锁。他专注忙着手上的事情,却没注意院内一只鹰展翅飞了出去。


怪盗基德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一眨眼工夫快斗已闪身进了屋内。只见这房间布置不过是寻常,然而桌椅床榻用料都是上好。书案上文房四宝齐全,墨犹未干。细细嗅来墨中自带一股药香,快斗不禁拿起墨锭仔细端详,心道难不成这是他医家口中可止血治病的药墨……?快斗心里一面感叹,一面还要控制着自己顺手牵羊的欲望。


快斗眸光定在书架上一只木盒子。这整间屋子里的东西件件价值连城,唯独这木盒子极不起眼。快斗拿起来却发现这盒子竟没上锁,掀起盒盖,不禁眯起了眼。


里面一只竹镖,并一只银色袖箭。竹镖没什么特殊,那只袖箭箭头上一点碧色,想是淬了毒的,末端镂着雪花图样。快斗在脑海中筛了一遍自己所知的江湖门派、各路杀手,从来没听说过谁以雪花为记的。快斗略一思忖,将两件暗器小心包好,揣进怀里。


然而自己真正想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平济堂的信物神骏珮,定有一块在他身上。他快斗又在房里左右勘察了一遍,断定屋内没有什么密道。眸光一扫只见到西边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门,便奔将过去。


铜锁虽然老旧,锈迹斑驳,可是锁孔明亮得很,定是经常使用才会如此。快斗心里暗忖,白马探的秘密必然是在这其中了。


毫不费力撬开铜锁后,快斗兴冲冲推开门,却只见满屋子的坛坛罐罐。


这是一个酒库。


好像是被耍了……快斗心中愤懑,一拳砸在门框上。


不过进去看看,也不妨事。快斗想着,信步走了进去,只见摆得整整齐齐的酒坛,都用胶泥封得严严实实,凑近方可闻到似有若无却沁人心脾的酒香。快斗不禁在心中摇头,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空来探查这人底细,没想到这人是个酒蒙子……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吧?所以……顺他两坛子酒回去也算是补偿本王跑这一趟。这么多酒,等他发现丢了还不一定什么年月呢。这样想着,快斗便回身提起一罐来,仔细闻了闻,暗暗叹道真是好酒,贡酒比起来竟也是寡淡了许多。左手抱着这一坛,弯腰还想右手去提另外一坛时,一个凉凉的声音悠闲地传过来,“那可是五十年的花雕,给我放下。”


快斗猝不及防,手一松。一个身影倏忽闪过,轻巧俯身,就在快斗脚边贴着地面稳稳接住了这坛酒。


快斗瞠目结舌,见探手中托着酒坛,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给羽亲王请安了。不知王爷是否……别来无恙?”


快斗竟有了几分紧张,却不能在言语上失态:“本王当然……福体康健。”


探回身把酒坛稳稳放到一边,笑得愈发温和可亲:“既不是寻医问药,那不知王爷到寒舍有何贵干?”


快斗暗自叫苦,明明看着他出去的,料想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怎么却反倒被抓个正着?眼珠一转道:“来找你请你喝酒啊!”


“哦?”探半是嘲笑半是怀疑,回身把手中酒坛放在架子上:“王爷要请微臣喝酒?”


“对啊!”快斗睁大眼睛,言之凿凿:“本王不是说了改日邀先生出来喝酒的嘛?怎么,先生竟是忘了?那可要罚啊。”语罢神色中竟带了几分笑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探却丝毫不为所动:“王爷盛情邀请,微臣哪里敢忘。只是王爷打开了微臣的酒库想拿微臣珍藏的佳酿,还险些摔碎了……竟不知王爷素来是这样请客的。”


快斗装作无辜:“白马先生说笑。本王只是信步而来,闻这酒香气不凡,想向先生讨要些来,不想被先生看见。本王真是……尴尬的很啊……”快斗干笑两声,


“既然如此,王爷下次想喝酒只消跟微臣打个招呼就好。只是……不告而取,是为偷啊。”探微弯了唇角,不轻不重地把那“偷”字咬得格外突出。


快斗看着探别有深意的笑容,咬了咬牙梗着脖子道:“先生既然这样说,那本王日后免不了要让先生破费了。”又似是想起来什么:“本王竟忘了,先生的伤可大好了?来来来本王看一看……”说着就要去翻他衣襟。


探不防这人忽地上下其手,一时有些无措,待反应过来手指已扣上快斗手腕:“不劳王爷惦记,臣伤势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快斗笑嘻嘻地,感受到对方正渐渐加力,便松了手,又替他整理一番衣袍:“突然想起来父皇还要召见本王,那……我先走了,酒改日再喝……”说罢一闪身出了门,正急欲离开,又听得身后凉凉的抛过来一句:“喂,接着。”


一个酒坛应声飞了过来,快斗忙转身稳稳抱住,大迈步出门去。


“多谢啦!”探听到快斗扔下的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


停在树上多时的鹰飞过来立在探的肩上,探摸摸它的羽毛:“华生啊,这次要多谢你了。”

楼主 liekkas白  发布于 2017-03-03 19:12:00 +0800 CST  

楼主:liekkas白

字数:157161

发表时间:2012-05-13 07: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27 21:33:4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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