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后来的你

@罗落夕@服务器和你玩@飘铃清秋@几度繁华沧桑@谓之神四处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4 17:32:00 +0800 CST  
@金牛德克萨斯@灵魂程序第C号@陌上莫相忘@风kiss薰衣草田@ChristinaCYT9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4 17:33:00 +0800 CST  
@萱萱豆豆abc@CD_记忆_line@有若樱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4 17:34:00 +0800 CST  
服部平次第二次见到越水七摫,是在入京都大学将近两年的那个新年舞会上,学校有惯例,每个男同学必须有相应的女伴作登记才有资格进入会场,而一向对此热衷的远山和叶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拉着服部平次做过登记的,远山和叶的热衷究竟是出于对舞会真的喜爱,还是基于小女生的那一点小心思,这无从考究,但至少从结果来看,自从上一次带和叶参加过舞会之后,作为校园偶像的服部平次已经有女友这件事才算在学校里各八卦组织中成为不争的事实,追求者也瞬间少了三分之一,由此自然而然稳定了远山和叶作为服部平次正牌女友那固若金汤的地位。

不经意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Vacheron Constantin手表,至少78小时43分27秒之前,从远山和叶的心理层面上来讲,是这样的。

然而此刻,服部平次就站在舞会会场的入口外,明知那个舞伴不会再出现了,可偏偏前一晚和宿舍室友喝得烂醉然后奇迹般地输了游戏,然后接受了大冒险的惩罚之后,这是行动的第一步。

在谦让了N对排队的情侣之后,入口处检票的保安大叔终于问起这位帅气的校园偶像,“我说,你站在这儿这么久,到底打不打算进去了?”

服部平次闻声望过去,正尴尬着琢磨要不要告诉保安大叔来龙去脉,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喘息,随后有只纤细的手臂果断向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在他定睛看向来人然后条件反射露出震惊表情之前,对方轻轻笑着道歉缓解尴尬气氛,“真不好意思,出门总要打扮一下的,结果就迟到了,害你久等。”

“越水七摫?”服部平次敛敛眉,表情掩饰完好,然后张口而出的那四字末梢还是止不住藏在低压氛围下的震惊,足以掩人耳目了,除了身边挽着自己的这个女人。

听完她收起刚刚好的笑容,稍一欠身,看了眼前方舞会会场的复古雕花大门,“怎么样?我都来了,还不进去么?”

不再说什么,服部平次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露出半分歉意的笑容,然后伸手回握住越水七摫略带冰凉的指尖,往前几步,推门而入。

会场的舞池中央是水晶玻璃压铸切割造型吊灯,灯光晃一晃,身旁近在咫尺的那名女子明艳动人的侧脸让人有些看不分明。

他们站在舞池边上,有侍者迎面走过来递上装满酒的托盘,服部平次伸手随意端出两杯递到越水七摫面前,越水七摫偏偏头略一思忖,推了推服部平次右手上浅蓝色的调酒,端过左手上橙红色那杯,略施笑意,“Tequila太容易让人意乱情迷,这杯Margrete你自己喝吧,”她说着举了举自己手里那一小杯模样俏皮的红橙色调酒,“我喝这个就好。”

服部平次听完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见对方坦坦然说完闭上眼小酌一口,忽然就笑了,此前乌云密布的心情在此刻烟消云散,带着丝幸灾乐祸的弧度,轻轻在唇角上扬,终于噤声,端着自己手里被某人嫌弃的Margrete,低头也喝了一口。

“说吧,”他轻酌一口,便放下杯盏抬眼看向面前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话音刚落,盘旋在头顶的上一支曲子结束,KathrynWilliams《On for you》的背景音乐完好嵌入,继而漫入整座大厅,面前的女人在第一个音符拂过耳际的瞬间眼眸便亮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忽略了前一秒的问句,下一秒,她颇有兴致地问身前剑眉星目神情睿智的男子,抬眼瞥了瞥不远处被水晶吊灯照耀得明亮耀眼的舞池以及来回穿梭的舞者,声线里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先生,牵着我的手来到舞会,不请我跳支舞么?”

说完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未等对方反应便进了舞池,服部平次笑笑,也跟了上去。

右手握着她指尖微凉的左手手掌,布鲁斯舞的舞步平稳缓慢,刚刚好的氛围,他看见那褐色发梢刚刚扫过脖颈的女子在这舞步的旋转中稍一抬头,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他明亮深邃的眼眸,只一瞬,稍后目光向下,不知在看什么,声音有些飘渺,但却又透着不可忽视的坚定,她一字一顿,“其实你不必内疚的,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部警视长远山银司郎的死,并不是你的责任。”

抚住对方背部的右手不可自抑地缩紧,两人本来已经不远的距离在此刻变得有些微妙,她看见他瞳孔在那瞬间急剧收缩,只一瞬的时间闪过,下一刻那片慌乱便被轻易掩饰了过去,他停在她身侧,不说话,于是她叹口气,接着说,“远山和叶也未必真的怪过你,她父亲是警察,维护社会安定是他的职责,虽死犹荣,所以……你觉得有责任照顾好远山小姐一生一世,其实大可不必的。”

服部平次在越水七摫平静的话语分析间沉默了下来,半晌过后,咬咬牙,“可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进去一探究竟,他也不会炸死在仓库里……”

“追求真相是侦探的本职不是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越水七摫说着,缓缓将头靠在服部平次结实硬朗的肩膀上,顿一顿,微叹口气,接着说,“作为侦探要热血一点,才显得可爱呢。”

心间没来由地一震,继而沉默良久。

蔓延在耳际的只剩下《Onfor you》轻松舒适的音乐尾声。

不知怎的,忽然有些眩晕,越水七摫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在舞步还未完全结束之前,她却忽然抽了身离开,伴随着有些不稳的步伐,服部平次无言,于是默默跟了上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耀眼的水晶大吊灯就在上头,越水七摫站在舞池边,眼色朦胧地看向面前跟着自己出来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的服部平次,颇有些醉意,摇摇手,悠悠一句,“还真是腐败啊,用Gin调制出的Singapore Sling……你们学校的舞会竟然会有这种酒,是摆明了要诱惑学生舞后失身么?”

服部平次听完会心地轻勾唇角,心下了然——原来……她都知道……

像是看出了服部平次的心思,她慵懒地笑笑,“我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还喝第二口?”服部平次轻笑起,看向身前面颊微红醉眼迷蒙的女人。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话,对方却像认真地思考起来,脑袋点了好几下,最后抬头,没有表情,带着醉意的声音里不知为何就渗出了绵密的伤感,她说,“因为......醉了才有勇气啊,哪怕那只是假象而已。”

她说完偏头傻傻地笑了,伸手右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窝,继而睁眼用刚敲过自己太阳窝的手指指向面前的颀长挺拔的男子,“嘿,呆子,知道后门在哪儿吗?”

说完接着一个人自言自语,手朝着偌大的大厅没方向的乱指,“这房子这么大,连个窗户都没有,困在里面会死的。”

她说着,在服部平次走过来牵着她往后门走去的那瞬间,一边跟着走一边扯着服部平次干净整齐的西装袖口,嘴里跟着碎碎念,仿佛渴望得到认同,“呆子,你知道嘛,知道嘛?”

对方闻言往后侧出一定角度看向她,眼神很深,看不清真实情绪,他拧拧眉,只说了一句,“你醉了。”

她随即摇头,“我才没醉,你不知道,我被困在一栋房子里,就像现在这样,”她说着手指乱晃在四周随意的指,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窗户,无法呼吸,目光所及的只有……”她忽然顿住,不停晃动着的手指也忽然停住,随着不怎么清明的眼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目光停在咫尺间服部平次俊朗的脸上,然后手指向前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声线带着渐浓的醉意,“只有……只有他。”

说着忽然就有些伤感,侍者为她打开后门,她有些晃晃悠悠地出去,身上versace黑色羊毛24K金纹长裙外披着的Givenchy斜裁灰色系披肩扫过门边,身后的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带着醉意的背影带着醉意的步伐,以及带着醉意的声音,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被困在里面好久了,不能呼吸,无法逃脱,可偏偏那个人,他没有来救我,所以你看……他不出现,那我就来找他好了。”

她说着转身,然而脚下PradaFiocchetto漆皮凉鞋偏偏在她旋转身体的那瞬间有些不停使唤,于是它的主人一个踉跄,在还未来得及惊呼之前,有人上前,顺势接住了她,她头靠在他怀里,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只是那身GUCCI西装精致华贵的布料让她有点不适应。

一路沉默的服部平次在搂住越水七摫的那刻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怀里一反常态的她,酒过正酣的迷蒙面容,带着半分孩子气的憨懒,他微微蹙眉,表情严肃地再次重复,“你醉了。”

她摇摇头,耳朵贴着胸口,所感受到的也只有西装外套冰冷的温度,于是有些厌恶的推开,身体一如既往地不稳,然而她却不以为意,弯下腰脱下鞋子走向大理石柱边的垃圾桶边,干净利落的松手,将鞋子扔了进去。

服部平次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这么好的鞋子,为什么要扔掉?”

越水七摫难得置气地摇摇头,马上否定,“让我难受的东西,留下做什么?”

她说着,忽然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服部平次,一瞬即逝的笑容,她随后提起裙子往台阶下走,服部平次赶在她前面拦下,看着铺满石子的小径,“这段路你光脚走会脚疼,我背你过去吧。”

听着点点头,没有拒绝。

天上是无边的繁星,他们身后渐渐远离的大厅仍旧人群喧扰灯火通明,见背上的人沉默良久,他叹口气,终于发问,声音低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谁知背上的人却轻轻笑了,带着睡意的呢喃,“我这么聪明,什么不知道……”

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服部平次犹疑一秒,回头看了看靠在自己右肩上的脑袋,又问,“那为什么要过来和我说这些?”

“因为……”似乎思考了一阵,越水七摫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答得缓缓,“担心你……”

“担心我?”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兴趣,服部平次反问。

“嗯。”这次她倒反应很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总是为你的热血后悔不跌,可我觉得,这样的你最好。”

愣一愣,服部平次听着,忽然就停下了匀速慢行的脚步,深吐一口气,认真的诚恳的微微侧头说出两个字,“谢谢。”

然而背上的人却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随意吐出一句,“谢我什么?呵呵,谢谢我担心你,还是谢谢我喜欢你?”

随即一愣。

她轻笑起,声音通过空气传播进他敏锐的耳膜,不自觉浸满缠绵悱恻的伤感,声音一改往常的冷静锐利,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温软,“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好喜欢你,你信不信?”

说过之后,又马上推翻自己原先的说法,带着半分自嘲的笑声,“算了,你肯定不会信的。”

伴随着沉默,寂静良久。

耳廓所能搜集的,只剩下微风吹过校道旁的参天大树,传来窸窣的摩擦声。

半晌之后,越水七摫闷闷的声音从服部平次温热的脖颈间传来,“已经走过石子路好久了,你放我下来吧。”

说着挣脱着从服部平次僵硬的背上下来,刚触及地面的那一瞬间有些不适应,服部平次反应及时伸手去扶,却被对方迅速挡过。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服部平次身前伸伸懒腰,随后指了指铺满繁星的黑色天空,回头对身后表情僵硬的服部平次笑了笑,说,“你看,跟着那颗星星走,我很快就到家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她说着说着,忽然敛起笑容,三步走近站在服部平次面前,微闭起眼,轻轻点起脚尖,倾身向前,在对方干净的脸颊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吻,随即笑了,用只有对方才听得清的音量说,“再见,我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她扯起嘴角笑得牵强,转身打算离开,却在那瞬间被终于反应过来恢复如常的服部平次牢牢拽住了手腕,那人面部轮廓依旧晴明,眼里闪着若有若无的锐利光芒,就那样看着她,眉毛紧紧蹙着,眼瞳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指了指脸颊上刚刚被她吻过的位置,质问,“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么?”

像是受到了挑衅,越水七摫也不甘示弱,抬抬眼轻勾唇角,“当然,我喜欢你,所以吻了你,怎么样,热血侦探?这样不犯法吧?”

“我有女朋友的。”他仍旧紧紧抓着她的右手手臂,表情严肃,透着不怒而威的隐性威严。

“那是80小时32分13秒之前的事了。”她抬起未被这个男人抓起的左手,看了眼手腕上的CartierSA手表。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6 21:32:00 +0800 CST  
她说完咬咬牙推开了他,终于在他松手的那瞬间站稳,然后转身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说醉话,“我说过,让我难受的东西,我都会丢掉的,即使再喜欢,再舍不得,所以……”她望着天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凄凉悲怆,“我不会再出现……”

一时有些反应不及,那个“了”还没出口,整个身体已经随着左手手臂的受力整个人跌落进一个厚实的怀抱里,那人在这瞬间欺身向下,左手环腰,右手扣住她的后脑,以不容置喙的果断决然,闭起眼,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瓣张合,吐息间,只剩他一个人的味道,温柔缠绵,天翻地覆,一时无两。

“我说,我信,你信么?”他将她搂在怀里,右耳正好搁在西装外套贴在他左胸的位置,他低头,嘴唇停在暴露在外的左耳边,喘着气,声音清润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沉默了一阵,听着隔着厚实的西装以及衬衫衣料,仍然密似鼓点的心跳声,闷闷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干什么?”

他将头从她的脖颈中露出来,抬抬头,满目繁星映入眼瞳,他的眼里透露的迷茫一闪而过,将手覆上她柔软的褐色短发,“你不是说自己很聪明么?那这么聪明的你来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怀里的人停了几秒没有回答,而是挺起身子,松开搂着对方腰部的手,转而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后答非所问说了一句,“其实我半年前就出狱了,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那时候你有女朋友,我不想让你担上移情别恋的罪名。”

被她的自信打败,服部平次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份自信倒是让人不欣赏都难啊……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会喜欢你呢?”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我选择相信,”她说着,松开了攀着他脖子的手,定一定,站在他面前,抬头望向他的眼神,就那么四目相对,她忽然笑了,带着惯有的淡然自若,“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不是么?”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6 21:34:00 +0800 CST  
十一
不丢弃自我的才算爱情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点,越水七摫在家整理行李的时候,在衣柜里翻动着衣服的手忽然停在某个抽屉的最底层,稍一愣神,将安然藏在最底层的东西抽了出来,那是一张旧报纸,边角已经泛黄,然而足足占了一整个版面的新闻,标题依然让人触目惊心,目光只是泛泛地扫过,里面的内容越水七摫再清楚不过了。

当时轰动整个日本的爆炸性新闻经过十七年的沉淀洗礼,也不过是安安静静躺在一些不要的旧衣服下面,没有人愿意再去提及,身后抽着雪茄的服部平次站起身过来抽起越水七摫手里的报纸,目光投在上面,对着油墨味渐趋消散的图文一字一句细细打量,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你说,他们都刻意回避的往事,我们特意留下又是何苦呢?”

越水七摫闻言,回过头去继续整理衣服,然声音里酝酿出的感情却出卖了她表面上的无动于衷,“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会在时光里留下证据,有人不愿提及,可也总要有人义务为它保留。”

服部平次点点头表示赞同,然而不自觉蹙起的眉头仍然止不住无奈于现实的嘲弄,能怎么办呢?

三个小时后他坐在机舱内,端着温柔可人的空姐递给自己的橙汁通过舷窗望向窗外,飞机驶入平流层,异常安稳,他望着小小的舷窗外薄雾朦胧的云海,摆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工藤你看,这世界就是这么爱摆出这番美好的假象,聪明如你,当初竟然都被蒙蔽,选择相信了。

似乎是看的有些累了,服部平次偏偏头,侧过头去轻轻牵起身边妻子的手,笑得温柔,“我休息一下。”

然而闭起眼仍然毫无睡意,大片大片无能为力的过往正以不可阻挡的姿势袭来。

其实作为旁观者,服部平次从一开始就隐约察觉到工藤和那个叫做宫野志保的女人之间那一点不怎么明媚的感情,只是当时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不觉,才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记忆恍然回到那场战役的最终,他至今都无法忘怀当初跟着工藤从监控室冲出去寻找宫野志保时,对方脸上没有心思去掩饰因而难得完整展示出的那最原始的焦虑,剥去他一向自诩的冷静锐利,忘却自身被子弹穿过左肩的伤痛,发了疯一般,只想找到她。

那样按耐不住的心急,连毫发未损的服部平次都跟不上他渐趋紧凑的脚步。

工藤新一也许并不清楚自己对那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着了魔,作为旁观者知道始末的服部平次说不定看的更通透些。

那时候的工藤新一带着不可自抑的喘息,忽略疲惫伤痛,在颤抖中踢开最后一扇大门,黑暗中有些微的光亮通过忽然打开的大门投射到血流成河的地板上,形成棱角分明的几何形状,透着这份不怎么清明的光线,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中,他皱起眉头,目光稍一探寻,瞬间便有了焦点,挪着步子走进,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灰……原?”

听者闻言忽然身体细微一动,伴随着唤者随即而来的狂喜,工藤新一在那瞬间毫不犹豫跪了下去,将宫野志保摊在一片血泊中的身体扶起搂入怀中,带着终于放松的深呼吸,仰头轻叹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幸好……你还在……”

随后低下眉眼来看她,有些后怕的言语里带着隐忍的悲戚,他将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轻易掩饰过去的颤抖中有句话就显得那么微不可闻,他说,“我还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然而话音刚落,便见深受重伤神志有些不清明的灰原蜷缩在他怀里,身体带着颤抖,沾满鲜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攀上对方的脖子,向来冷静的声音里竟然带着无辜的哽咽,压抑良久身体都跟着颤抖,可那份啜泣仍然止不住,咬紧牙关吐出一句,“工藤……博士他……”

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她强忍着眼泪,极力做起深呼吸,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不要自己呜咽出声,然而身体颤抖着,抓着工藤衣服的手不自觉紧绷,纤细的手背,关节突兀,青筋暴起。

工藤新一轻叹口气,一直直立着面对她的上半身忽然俯身向下,以最自然的姿态,吻上她被牙齿死死咬住的紧闭的嘴唇,虽然只一瞬,蜻蜓点水一般温热的触感,宫野志保却还是因为身体某个部位敏锐的触感,电流瞬间抵达全身,然后注意力全部打乱,不自觉松了一直紧咬下唇的牙齿,脑袋嗡嗡作响,带着一晃即逝的震惊与错愕,听那人声线温柔,带着被春雨浸润过的疼惜,目光邃远,深不见底,只是那声叹息拂过耳际,无法忽视,他说,“别咬着唇,想哭就哭出来,我在这里。”

所有的光华与陆离溯流而上,倒回到原先短暂而单纯的时光,那份宠溺小心翼翼,在他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听见什么声音,止不住在心底瞬间坍塌了下去。

仿若身体器官收到了指令,她在他话音刚落的那瞬间终于放弃了长久以来的隐忍压抑,左手死死抓着他的领口,然后不可自抑地哭出了声,工藤新一在她伸手过来抱住自己的那瞬间,很自然地将头埋进了她体温略低的脖颈,沾着血迹的发梢扫过脸颊,他将嘴唇停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不要自责,博士的死不是你的错。”

怀里的人身体一滞,他调整了个姿势接着说,“这场战争不可避免,想要胜利和和平,就一定会有伤亡,我们不是上帝也不是先知,无法预知更无法控制结局,就算真的要究责,该为这么多伤亡付出代价的,也应该是这个组织里那些冷血的暴徒,而不是你。”

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他轻闭起眼,舒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搭档久了自然而然产生的默契,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她的难过她的自责她的顾虑她的所有,他都懂。

这种默契与相知,连相识多年的服部平次都比不上,深吐口气,不知怎么了,他忽然有些懊恼。

然后在黑暗中,他转身看了眼大门处那一丝微薄的光亮,打算抱着怀起发泄过后不知不觉睡着的女人出去,然而就在他站起身迈出第一步的那瞬间,有人拽住了他的裤脚,顺势看过去,那个曾经风光一时无两的男人此时正趴在鲜血蔓延的地板上奄奄一息,银色的长发凌乱散下不可避免地沾满了血迹,那人做着垂死的挣扎,但仍然执拗地带着濒临绝望的喘息与故作嘲弄的笑意,“就是你,我们Sherry身后的那个男人?”

工藤新一偏偏头,稍一用力,将被GIN拽住的裤脚扯了出来,再一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就那么看着这个曾经恃才放旷的男人此刻难堪的模样,一副高傲的冷漠面容,眼神瞬间流出寒意,不自觉间透露出的危险气息凶狠到让一旁的服部平次都不免心惊,他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随即露出轻蔑不屑的高冷笑容,冷冷一句,“什么你的?从她出逃晕倒在我家门口那刻起,她就是我的,只是我的。”

说完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接着说,“我工藤新一拼上性命也要护她周全,你们敢再伤她分毫试试看?”

说完偏偏头对身边的服部平次示意,再抱着怀里睡的难得安稳的女人踏着光亮走了出去,呼吸间,身后刺耳的枪声划破走廊寂静的空气,在怀里的女人惊醒的瞬间,他变换起原先温暖的笑容,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没事,一切都结束了,你安心睡吧。”

看着她再次安心地闭起眼睛,他笑了,缓缓地“我保证,你下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我。”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声呢喃起,像是在自言自语。

在那一声枪响过后。

他泛泛的冷冷的打量过身前的一切,大步迈向前方,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以为,迈过这条走廊,前途就是一片坦荡光明了,然而20年后的此刻,工藤新一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身前的整理卧室书桌的爱子,轻轻笑了,“爱子是不是喜欢阿瑟?”

被爸爸没来由的一句话惊扰到,爱子忽然觉得呼吸短促,双手不自居抚上了瞬间通红的双颊,嗔怪道,“爸爸别乱说。”

工藤新一摇摇头,忽然有些气力不支,于是微带着喘息继续说,“爱子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想看不出来的话,实在太考验演技和智商。”

爱子闻言,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失落,垂下头,叹了口气,“可是宫野瑟很早之前就警告过我,不能喜欢上他。”

工藤新一听闻了然地笑了笑,摇摇头,给了爱子肯定,“没什么不能喜欢的,如果确定了心意,就去大胆喜欢好了,不过前提是,”他故意顿一顿,“你要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他,而不是别的感情。”

见爱子面露困惑的神色,他平静地补充解释,“你要先清楚,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出于仰慕、崇拜、习惯,还是真的喜欢。”
爱子摇摇头仍然表示不解,“那要怎样分辨?”

“很简单,”工藤新一说着,把视线投向窗外,有风吹过,传来树叶细微的摩擦声,“真正的爱情需要拥有自我。”

真正的爱情需要拥有自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端着水果盘打算进屋的兰在门外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心下猛漏一拍,怎么可能不耳熟呢?

在高二新一莫名消失的那一年,她成天担心他的安危,于是让园子陪着去浅草寺许过好几次愿,后来新一平安归来,她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在半年后的旧历新年那天逮到机会让新一陪自己去浅草寺还愿,然而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散了,好不容易再找到他时,却听见了他那样一番她这辈子努力去忘都忘不掉的话。

他在和自己回程的途中忽然说,“兰,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辛苦?”

毛利兰听闻,舒口气,以为对方总算体会到自己的不容易,于是开口便说,“是啊是啊,你总算开窍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每次说话都高深莫测,完全不考虑人家思维跟不跟的上的,而且十句话八局离不开福尔摩斯,也完全不考虑我有没有兴趣。”

然而工藤新一听过之后却不似以往面露尴尬,而是极其淡定地回了那么一句,“兰,我听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和园子一起去参加烹饪和园艺的业余培训,可我回来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去过了。”

毛利兰听完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因为……没有时间啊。”

好像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工藤新一深吐一口气,仿若下定了决心,于是稳稳开口,“其实兰,你大可不必这么辛苦的。”

对方闻言停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于是他也停下,回看向兰,目光里透着坚定,缓缓地说,“你和我说,这么多年你都在努力地喜欢着我,为了我去看侦探小说,去学护理,即使这些你并不喜欢,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习惯性总会想着‘如果是新一的话,他会怎么做’,然后再行动。其实兰,你大可继续学你的园艺和烹饪,追你的肥皂剧,爱情是自然而然的东西,总会有人喜欢这样真实的你。不要让别人成为你思考的重心以及生活的标杆,这样你会迷失自我,你应该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做你想做的决定,当你遇到困境的时候依然有勇气支撑,真正的爱情需要拥有自我,”他顿一顿,“而不是在崇拜、迷恋、习惯、依赖中逐渐迷失。”

毛利兰也许对工藤新一突如其来的这段话没什么心理准备,低下头,带着些不可置信,眼泪在眨眼的那瞬间便不可自抑地掉了下来,带着朦胧的哭腔,“可你明明在在热带公园的喷泉旁边牵着我的手说过你喜欢我,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伸手递上纸巾,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工藤新一摇摇头,随即否认,“我说那话的时候,也真的以为我是喜欢你的,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把你拦在身后保护好你,我以为这就是喜欢了,可是后来我遇见一个人,才知道,那些只是一种相熟的习惯而已。”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9 19:21:00 +0800 CST  
“是绘理小姐么?”手里捏着工藤新一递过来的纸巾,几乎脱口而出,她早该知道的,那时候她第一次遇见那个叫绘理的女人是在铃木财团旗下新开的酒店宴会厅里,在人群的骚动中,新一眼里似乎看不到其他,穿过人群,脱着西装外套直直的走向她,面色焦急地冲到她面前用衣服盖住了她的头,即使在自己走过去问起这个女人的身份时,工藤新一抛下一句“和你无关”之后,眼神仍然在那个女人身上,几乎从没想过要回头看自己一眼,又或者解释点什么。

而那之后不久,她终于无意撞破他们在厨房里深情相拥,两人在被撞破之后,那瞬间的慌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毛利兰觉得自己就像只鸵鸟,总以为把头埋进沙里,这世界就美好得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

然在她脱口而出的那个问句之后,工藤新一明显地愣了一愣,也不掩饰,随即便露出坦然的笑容,点点头承认,说话的那瞬间有繁星落入他眼瞳,带着少有的知足与欢喜,眼睛亮亮的,“没错,就是她。”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9 19:21:00 +0800 CST  
@zq5023445@罗落夕@服务器和你玩@飘铃清秋@几度繁华沧桑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9 19:25:00 +0800 CST  
@谓之神四处@金牛德克萨斯@灵魂程序第C号@陌上莫相忘@风kiss薰衣草田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9 19:26:00 +0800 CST  
@ChristinaCYT9@萱萱豆豆abc@CD_记忆_line@有若樱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5-29 19:27:00 +0800 CST  
楼楼正在拼命写文,力求今天更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1:35:00 +0800 CST  
十二
你会记得很多年吧



他想,这大概就是极限了,服部夫妇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进入工藤宅那一刻,服部平次作为侦探多年习惯性地首先环顾打量了一下四周,雪白的墙壁,清一色浅色系的家具,温馨清新的摆设,轻闭起眼嗅了一下,不知怎么,服部平次觉得自己不经意间扯起的嘴角笑得有些酸楚。

可自己到底只是个旁观者而已,没资格说太多。

看了眼沙发角落里跟着女儿服部简一起去机场接自己的那个自称“宫野瑟”的少年,彼时他正端着做工考究的马克杯喝着欧蕾咖啡,礼数周到适宜,待人礼貌谦逊都和印象中的白马探如出一辙,只是,那深黑色的干净短发,深邃明亮的眼眸,以及线条清晰硬朗的面部轮廓,最重要是时不时眼神唇角不小心泄露出的睿智气息,总让人恍然,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工藤。

正有些出神,身后螺旋式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然后爱子一如既往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礼貌地打过招呼之后,服部平次微眯起眼,看见她绕过茶几前的自己、端着托盘的兰,以及方位上不太顺手的沙发,径直走到坐在客厅内侧一角沙发上的宫野瑟面前,顺势坐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摇了摇他的胳膊,“阿瑟你今天也和简姐姐一起去接服部叔叔的吗?怎么都不叫上我的?”

宫野瑟闻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怎么直接称呼我‘阿瑟’的?话说丫头,我比你简姐姐还大的,你都叫她姐姐。”

说完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瞥了一眼正窝在沙发里无聊翻着时尚杂志的服部简,那人听出身旁人话里所指,也不抬头,只是轻笑着略带鄙夷地调侃,“哎,某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懂得何为少女情怀。”

宫野瑟听闻收起玩味的笑容,摇摇头,表情认真地看着服部简,欲言又止,这幅样子,可惜一直低头翻阅杂志的服部简看不见,她只听见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了这话,服部简若有所思,盯着杂志的眼睛有明显一秒愣神,随后眼睫翕动,神色如常地翻过了下一页,然后服部平次刻意忽视掉隐藏在七摫和兰的交谈中那几个孩子隐晦显露出的暧昧的感情线,抬抬手,说道,“工藤的午觉该睡醒了,我上楼去看看他。”

服部平次觉得,这一次他见到的工藤和这之前漫长的十七年里他所接触认知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和他面色憔悴形如枯槁的面容,以及日渐消瘦形销骨立的身材都无关,而是由内而外的某种心神状态,服部平次拼尽全力在脑内搜刮,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于是他勉强撑起笑容,走过去拍了拍工藤新一有些膈手的肩膀,“嘿,工藤,死了没?”

工藤应声有些疲惫地抬了抬眼,对于好友的玩笑笑得倒释然,“暂时还死不了,你来的太早,参加我葬礼还要等些时日。”

死到临头还不忘嘴硬,服部平次应声坐下,调侃道,“这不是听说你死期将至,朋友一场,陪你走过人生最后的时光嘛,实乃份内之事,不必客气。”

说着将手伸进被子将工藤抽身扶起靠在另一只手随即拿起靠好的枕头上,却听对方声线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食宿不报销。”

服部平次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都要死的人了还那么抠。难道打算把钱留着到了过奈何桥的时候贿赂一下那位卖汤的大婶,求她别往汤里加三聚氰胺?!

正思索着该回应一句什么,忽然听到工藤新一仍是波澜不惊地那么一句,然而内容与性质却欣欣然转折了方向,他说,“那个叫‘宫野瑟’的孩子,你见到了吧?”

帮工藤新一掖好被子之后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听到工藤说话的内容,服部平次也配合的认真起来,点点头,“他今天开车陪小简去接我们,说起来,我总觉得他和你……有点神似……”

工藤新一听过便笑了,摇摇头,端起床边柜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不止是神似而已吧。”

朋友多年培养出的默契让服部平次马上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想起刚刚在客厅看到的一幕,微微皱眉提醒道,“哎,我说工藤,你家爱子好像对宫野瑟有点那啥,这样是不是……”

谁知工藤新一一脸了然的模样,放下杯子,面色一如既往地沉静无波,“我知道,喜欢就喜欢吧,没关系的。”

信息量太大,饶是服部平次也稍微愣了下神,才回头高深莫测地看向面前自己认识了几十年的男人,忽然好想明白了他刚见到工藤时所感觉出的那点异样究竟是什么,然后也了然地笑了,“工藤,看来你知道的,好像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深吸一口气,那人依旧声线平稳,“做侦探多少年了,有些东西总不算枉费,这些年,我唯一看不穿想不透的,”他忽然顿住,眼神抛空寻不到焦点,只那后半句飘荡在室内略显压抑的空气里,竟然隐约感觉到回音,他说,“大概只有她当初离开的理由。”

二十年来既定的记忆线路没有出错的话,工藤新一仍然清晰记得,那是在那么冬末春初某个下着大雨的周末,那个眉目冷淡的女人坐在那辆破旧的甲壳虫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忽然开口那么一句,“工藤君,春天就要来了,陪我去上野看看樱花吧。”

这是这个感情上习惯被动的女人第一次主动邀约,于是等她大病初愈,工藤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约定提上了日程。

他仍然记得那是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明媚的阳光一路穿过别墅二楼的玻璃投射到微微泛黄的木质地板上,工藤新一难得一早就起床洗脸刷牙刮胡子,换了好几件衬衫都感觉不是很好,直到最后在匆忙之中翻出母亲工藤有希子不久前从法国寄给自己的Charvat衬衫,他不怎么穿的牌子,刚穿在身上忽然卧室内的闹钟就响了,也来不及想太多,出门穿上鞋子关上门就往隔壁别墅去了,他不想让那个女人等自己。

然而冲进别墅,在地下室里找到宫野志保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还是维持着身着睡袍端着旧利埃塔骨瓷杯慢条斯理喝着咖啡敲着键盘的状态,浑然没有今天要出去约会的人该有的自觉。

工藤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精致考究的咖啡杯,转身就走,言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嗔怪,“一大早空腹喝咖啡,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命太长吗?”

宫野志保跟着站起来走出地下室,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说,“我习惯了而已。”

“我说过,我会帮你慢慢把那些不好的习惯统统改掉,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工藤新一闷声进了厨房,面不改色地倒掉了贵的让人心惊的正宗蓝山,洗好杯子,转身在托盘上拿起一个玻璃杯到饮水机前到了一杯温水,递给立在门边的人,看那个面色稍显苍白的女人接过之后,才回了那么一句。

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宫野志保接过水杯有瞬间的微微出神,然而眼神投向清澈见底的饮用水,一饮而尽,她始终什么都没说。

倒是喝完回头望了眼一副男主人姿态坐在沙发上捡起茶几上的财经新闻阅览着的男人,嘴角轻勾,浮起笑意,“Charvat?比你万年不变的Armani看着更有精神一点。”

“是吗?”听到这话,工藤新一忽然为之一振,回头看向宫野志保略有所思,点点头,“你喜欢的话,婚礼上我就穿这个。”
刻意忽视掉他话里的含义,偏偏头转身往楼上卧室走,往身后的人抛过一句,“葬礼上穿也不错啊。”

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没想到,多年后,一句成谶。

有些事,当事人经历的时候总被某些主观情绪蒙蔽了双眼,无法看的面面俱到,只是经年之后的工藤新一再回想起,那时候的宫野志保,其实已经明显有些不正常,只是那时候尚年轻的工藤新一还沉浸在第一次约会的喜悦紧张里,忽略了许多。

他忽略了那个荣辱不惊的女子在他出现在地下室时的那一点不情愿,离开别墅时时不时来回扫视屋内的那一点不舍得,以及,他们驱车前往上野时,那一路,她总是时不时通过车窗偷瞄自己时的那一点不忍心。

他们一起去上野公园看了樱花,落英缤纷之中,两人停在西乡隆盛的雕塑旁,宫野志保难得主动开起玩笑,“如果有朝一日你也有幸在上野公园立下一块雕塑的话,我断定西乡隆盛的闹剧一定不会在你身上发生。”

听出她言下的调侃之意,工藤新一掩面,“喂喂,那是媒体自己要拍的好吗?”

“那高调自恋不谦虚也是事实啊,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先生?”她耸耸肩,看着工藤新一一如以往一副被打败的表情,笑意不经意洇进眼瞳里,带着久违的却又稍纵即逝的光彩。

再后来,他们去坐了钻石与花摩天轮,在这个日本第一世界第二大的摩天轮,随着视野的渐渐广阔,工藤新一听到身旁一直安静的女人忽然传来一身短暂而知足的叹息,她说,“真好。”

“作为半个日本人,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好多地方都没去过,坐这个升到顶点,可以一次性看见好多风景。”

工藤新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抿了抿嘴唇看着宫野志保发呆的后脑勺,问道,“你都想去些什么地方?”

“要去箱根一边赏雪一边泡温泉,去新宿御苑看冬樱,去白金温泉的路上要半路去一下美瑛青池,再坐火车到北滨车站,在接待室写一张小卡片喝喝咖啡看一看鄂霍次克海,还要去函馆看夜景……”那女人面向窗外景色舍不得回头,数着那些梦寐以求的地方时言语依旧冷淡,却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于是他笑了,带着和煦的暖光,“没事,来日方长,以后我们一个一个去……”

“工藤君!”

工藤新一话未说完,坐在自己身侧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忽然开口叫停了自己,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向来敏捷迅速的反应力被唇上随之而来的温热触感断绝了所有的后路,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配合地闭上眼睛,就那么看着她吻向自己,白皙通透的脸部肌肤就在自己不到0.1毫米的位置,看不见任何毛孔,向来苍白的面色此时难得带着微红,渐渐漫上耳根,闭着眼睛可以清楚看见那浓密的眼睫,仿佛有光在上头,正好投射出眼睫下一小块黯哑的区域,淡蓝的眼眸被安然藏在眼皮里面,恰好遮掩起某些情绪,他看不清,来不及看清。

还有不可忽视的,她拥抱他亲吻时,右手绕到身后不自觉抓起他的衬衫,触碰到他背部的指尖可以感觉到有些不可自抑的轻轻颤抖。

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然而手表上的时间刻度其实才划过不过短暂的三秒而已,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吻,她随即离开,坐在离地面117公尺的高空,指着远处辽阔的景色,笑了,“我们到顶点了,你看,Aqua Line海滨、富士山、东京铁塔、都厅、彩虹大桥、东京迪士尼乐园……”她笑着,不知怎的,忽然就笑出了眼泪,以最不经意的姿势拭去眼角不自觉渗出的水渍,继续说,“你看,它们全都在我们脚下。”

“所以,工藤君,”仍旧背对着工藤新一,她微叹口气,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不妥,“你会记得很多年的吧,有个女人陪你坐在东京的制高点看了这么多景色,还踩在俯视着这些景,接了吻。”

睿智如工藤新一,其实在那一刻就该察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对劲,可惜待到这份疑虑真正落实的时候,已经晚了。

工藤新一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当初他坐在一切如故的米花二丁目22号别墅里昏暗的地下室里,望着唯一透着光亮的电脑屏幕,纯黑的屏幕那白色的大字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她最爱的蓝山咖啡豆,淘了好久才得到的旧利埃塔骨瓷杯,敲诈某人得来却一次都不曾用过的PRADA手袋,博士甲壳虫的车钥匙,以及满衣柜的新衣服,统统留在了这栋空荡荡的大宅子了。

她离开的心意那么决绝,以至于为了不打草惊蛇让隔壁的侦探先生察觉到蛛丝马迹,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带,那么孑然一身就离开了,只留给对方一句话。

在离开的那个早上,他打开地下室的门的时候,在她面色如常地喝着咖啡的时候,她只留给他一句话,便把对方道别的机会都全权抹杀。

她只说,“我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3:58:00 +0800 CST  
@傻子的雪糕@love伦敦繁华@zq5023445@罗落夕@服务器和你玩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4:01:00 +0800 CST  
@飘铃清秋@几度繁华沧桑@谓之神四处@金牛德克萨斯@灵魂程序第C号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4:02:00 +0800 CST  
@陌上莫相忘@风kiss薰衣草田@ChristinaCYT9@萱萱豆豆abc@有若樱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4:04:00 +0800 CST  
这一章其实回应了以前陆陆续续提到的许多小梗,不过时间过太久,所以不知道筒子们还记不记得看不看得出来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1 14:33:00 +0800 CST  
爬来说一声,最近期末考试,紧张复习中,所以六月不更新,七月恢复更新,并且楼楼尽量保证更新速度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6-18 13:14:00 +0800 CST  
抱歉个人原因,九号之前应该不会更文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7-04 19:35:00 +0800 CST  
十三(上)
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从那天宫野瑟来过电话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失眠,即便北海道警本部长这一职位已经任职了有些年头,可这栋安在北海道日高支厅东南部小小的襟裳町靠海的这座老房子,他一守就是这么多年,往日公子哥的娇惯在这些年没有得到任何施展的机会,反而需要为了某些客观原因在札幌与襟裳町之间来回奔波。

他心甘情愿的,还小心翼翼地,生怕对方会狠心不给他心甘情愿的机会。


而如今,这些年日积月累愈久弥新的某些情绪随着某人的离开找不到应有的寄托,只有自欺欺人,守着她生活了17年的老房子,她驻足过的窗台,她擦拭过的书桌,她搬着凳子放过书的书架,她喝过水的杯子,以及,她呼吸过的空气。


从她离开之后他就不爱开窗户,她的味道本就寡淡,他怕风一吹就全散了,吝于留下一丝一毫给他。

说起来,白马探与宫野志保,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记忆追溯到那个还执着于奥特曼与哥斯拉的年纪,他们住的很近,在兜兜绕绕的南肯辛顿,隔着几个街区的距离。


说起认识,其实也是因为在同一个幼儿园,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宫野志保这个名号倒是在整个学校都颇为响亮,毕竟会用勾股定理解答数学题顺便为难一下老师的学生在幼儿园这个阶段并不多见,于是偶尔走在教学楼的走廊或是校园内的某处小径,总能听到关于“宫野志保这个怪胎”的言论。


而真正见到,是在幼儿园大班时某个放学后的下午,因为家里的司机临时有事来的比较晚,那一日的白马探在学校有了比往日更长时间的逗留。


他依然记得,那是个下着雨的下午,天空阴郁着辨不清情绪,他撑着伞走过校道,却被不远处某棵粗壮的法国梧桐下不太寻常的声音吸引住,于是不由自主调转了脚步渐进的方向,然后稍显意外地,看见本来围着树干的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生在见到他之后迅速散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树后一阵明显的喘息声,伴着孩童特有的稚嫩。


他偏偏头,就那一瞬间,他看见一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子,缓缓地从树后爬了出来,沾染上泥点的校服带着一身的狼狈不堪,过额的刘海由于俯视的缘故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情绪。
不用解释猜想都显而易见的前奏,他下意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走上前去想递给她,却不想那个女生在看见他好心递过来的手帕之后,不但没接,反而抬起了头,对他露出了笑脸。


心间划过短短的诧异,然后细细审视起面前的人,茶色的短发及肩,冰蓝色的眼眸少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懵懂天真,眼角带着轻微的淤痕,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睫,明明没有光的天,不知怎的,却在她身上罩上了牢不可破的阴影。


此刻她仰头看着自己,没有哭,眼神里尽是高傲与倔强。


再后来的事情在他记忆里显得有些模糊,他只记得他顺路带她回了家,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住的距离直径那么短那么近,他让司机在她家门前停下,看见她扯了扯皱皱的校服裙子,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下着雨的天,小小的她一派从容的模样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兀自打开了比她高出几倍的院子前冰冷的欧式铁门。


那么小的年纪尚生不出太多感悟,白马探只记得,他在那烟雨空蒙中隔着车窗铁门大理石台柱,视线抛高,看见了缠绕二楼阳台开得繁茂灿烂的啤酒花,花朵在雨水的浸润下凸显的尤为明艳动人,如今回想起,才发觉,当初那般的情景,岂止违和二字可以形容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7-12 22:04:00 +0800 CST  
有段时间没写了,有点生疏,这章跳开写写白马探好了,先只放这么多,找找感觉,稍后会慢慢步入正轨的

楼主 witch独小兽  发布于 2014-07-12 22:07:00 +0800 CST  

楼主:witch独小兽

字数:104112

发表时间:2014-04-21 07: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16 12:34:00 +0800 CST

评论数:2144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