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空气中安静得无一丝音律，静极刺耳，在学士府精致的厢房中。。。。

“燕儿。。”她听见他这样唤她。。。。

她怯怯的抬起眼。。。望向那站立于前的男子。。。。。。

“你记起我了吗？。。。。”声音中包含着期望。。。。

她摇摇头。。。。。

“你就这样恨我吗？恨到。。。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遗忘。。。。”藏在袖里的拳抡得死牢。。

云烟眸子不眨，直勾勾看着他的举动。“我忘记你，你很难过是不是？”
她天外飞来一问，问怔了永琪，他没点头，当然，也没摇头。
云烟眸子不眨，直勾勾看着他的举动。“我忘记你，你很难过是不是？”
她天外飞来一问，问怔了永琪，他没点头，当然，也没摇头。


她看着他紧憷的眉头。。。。。有种想要上前抚平的欲望。。。。

她顺着自己的心思。。。。站起身来。。。。凑到他的面前。。。。。

男子温暖的鼻息，阵阵吹拂在她的脸上，与他靠得这么近，他们俩额前的发丝，因此而交绕在一块。在如

此近的距离下，她可清晰地看见他瞳人的色泽，随着他姿势的改变，日光投映在他脸上的角度也不同，深

深浅浅的轮廓像幅靠得太近，因而看不清的彩画。仿佛有了自主意识的指尖，蠢蠢欲动，甚想替代那缕沿

着他鼻梁、脸庞游走的日光，—一在上头游曳而过。。。。。。。。

纤纤素手抚上永琪的眉间。。。。抚平了紧簇的眉。。。。她的动作温柔轻缓。。。。。。
她的指尖停伫在他的脸庞上，在他清楚凝视的目光下，她的指尖不禁抖颤起来，在他能反应过来前，她的指尖已缓缓地撤离。
他拉住她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看她，从头到尾，她的拧眉、她的哀戚，吋吋落入他眼底。优美的线条依旧是他惦念的模样，极力掩下
因兴奋而难耐的急促气息，一掌轻抚上她的脸，但在掌心接触到她的瞬间，她蓦然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
碰触。

“为什么？”

“因为会心痛。”她难忍地抚上胸坎，“见到你，我的心会痛。”

心痛？她可知她的这番话，令他不只是心痛而已？几乎无法控制激越气息的他，隐忍着一身的颤抖，
无法接受这等全面否决他的拒意，更无法因此而了断渴盼了二十年的相思，但在这时，他发现，掌心下的
她也在颤抖，这令他的心房隐隐抽痛。
“为什么会心痛？”
“我不知道。。。。”她摇头。。。。不去深究心痛的源头。。。。。。。。
“那是因为我们相爱。。你是我的妻。。。我钟爱一生的妻子。。。。。。”
她颤著声，“我们……曾相爱过?”

“对。”

可云烟却觉得不只是这样，她总认为在这后头似藏了个令她战栗的答案，她明明就是不
想追问的，却又忍不住想知道。

“那我为何要跳崖的?”在来得及反悔前，她已把话问出口。

永琪顿了顿，很不愿又去回想那段令他心伤的往事一回。。。。。。。
他盯著她的眼眸，逼自己面对，

永琪顿了顿，很不愿又去回想那段令他心伤的往事一回。。。。。。。
他盯著她的眼眸，逼自己面对，“那是因为。。。。。因为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相信你。。让你心
死。。。。所以。。。你选择了。。。。”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孩子。。。。。”她默念。。。好象有什么在脑中炸开。。。。
下意识的，她抚上小腹。。。。
“恭喜格格了。。格格已经有了一月身孕。。下官这就去开药。。给格格做安胎之用。。。”
“燕儿。。。你想要怎样的玉佩我都会找给你。。。你把玉还给知画。。。那是绵忆的东西。。。”
“我们会有孩子的。。。。”
许多的声音来来回回的在她脑中飘荡。。。。。。。
什么孩子？她的孩子吗？。。。。。。

如他所说的过去，一点一滴重新在她的脑海中凝聚，她像盆盛得太满的沙，明知再不能承受却又不能
阻止上方的沙再次落下，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段蚀心刺骨的岁月将她淹没，再不留一线生机。

“然后呢？”
“除了这幅画。。。。你什么都没留下。。。”
永琪缓缓地展开一直放在桌上的卷轴。。。。。。
画上的女子赫然在目。。。。。。
她好象看到自己身着乳白色绘蝶纹的绸缎丝袍正对镜自描。。。。。。。。
”天若有情天亦老，草木多情亦早凋；宫门一入深似海，魂魄渺渺向晚天”她幽幽地念着，随风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地飘忽。
目光在画上游移。。。。。在卷轴末端她见到艳红的四字。。。。。。。
“白头，到老……”

双唇微微抿起…….。

这是一句承诺。

一句……她不明所以的承诺。

是谁要与谁白头到老？是他允人的承诺？还是别人给他的誓言？
“还记得吗？这四个字是我们互许的誓言。。。。。”
还记得吗？他承诺过的，他不会失信于她，他不会毁情背信，他要与她白头到老。。。。
“看到这个后，有没有记起些什么？”

有，但她不想说.在那一片片流逝得太快的光景中，有繁华绮丽的宫楼殿宇，有月光下相拥的恋景，有
他，也有她，还有他们两人在烛火下相依相偎的景况，可是那一幅幅看来像是快乐的画面，却让她忍不住
觉得鼻酸，尤其在后来流光片影里的那段回廊和悬崖出现后，她更是闭上眼不忍去看。
失去的记忆正在回笼，好的、不好的、想忘的、想当作不曾存在的，杂乱涌现上来，占满她的意识。
她曾以为懦弱地逃避就能免除痛苦，所以她为了保护自己，舍弃掉所有记忆，躲进自己的心里沉睡，以为不看不听不回忆，就永远不用再伤心难过。。。。。
她凄然地浅笑。。。。世间的事就是这般。。。她和他二十年后。。。兜兜转转又再相见。。。。
酸楚、凄凉、焦灼、伤痛全都兜合混搅在她的心坎里，种种纷乱像一炉煮沸不可收拾的水，尝在她喉里，
百种煎熬和苦涩备上心头。紧闭着眼，受疼地捧按着心房，难以承受地颠退了数步，泪漫过眼眶、滑过苍
白的颊边……

“永琪。。”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滑行而过。。。。
画掉落。。。。。
永琪激动抓住她的肩。。。“。。你叫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记起我了。。。？“
她对上他的眼眸。。。。“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你记起我了。。。是不是？”
“是。。以往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只是。。记起了又怎样。。她和永琪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猛的拉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

“你记起我了。。。是不是？”
“是。。以往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只是。。记起了又怎样。。她和永琪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下一刻，永琪二话不说地将她拉来怀中紧紧抱著。。。。。颤动地埋首在她的发间。。。。，泪掉落在她如云的秀发上 。。。。。他抱得那么紧似乎想就此把她沁入骨血。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开。。。。。

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柔柔响起。

“对不起，冤枉了你。。。对不起。。。。”

“你不信任我。。。。你宁愿相信知画也不相信我。。。。我。。我恨死你了。。。”她哭着抱怨。

“原谅我。。。。原谅我。。。。”永琪哑声说着，将她抱得更紧。。。。

...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她哭骂着。

他任由她骂着，靠在她耳畔，轻轻说：“我爱你。。。。我爱你胜过一切。。。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从

未感到开怀。。。。纵使我得到全天下我也不 快乐。。。因为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真心所求想要的。。”

她将脸埋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他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将脸靠在她肩头上。。。。“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你回到我的生命中来了。。。

我要带你回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永琪。。。。。我们。。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早已不是五阿哥。。。。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小燕子了。。。”她自他的怀里仰首 ，摊开一双洁白无暇频频颤抖的手

他不是应该相信自己的额娘吗？

他顿首，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立于门外。。定睛一瞧。。。。竟是永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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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惨白。。除了这种颜色在永琪的脸上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色彩。。。。。。。

一柄剑直逼行云的喉间。。。。。。

他和他皆沉默不语。。。。。。。谁都没有动。。。。。。

只是片刻。。。。。恍若一世。。。。。

持剑的手有些颤抖。。。。

“你若负她。。我定将你挫骨扬灰。。”他的声音包含着太多的愁绪，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愤怒。。。。

剑落下。。。

在此时，层层的乌云遮蔽了天际，豆大的雨点随着似要劈开天际的雷电闪光纷纷落下。霎时

平静的学士府陷入狂风 暴雨中，雨，肆虐而张扬地下着。

永琪转身走入雨中。。。。。。

雨下得越发的狂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还记得两人在灯下共读《长恨歌》的甜蜜。。。。。。

幕幕皆在眼前。。。。。

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万一化为禽鸟却没有比翼双飞的另一半，该怎么办？万一萌为枝哑，却寻不

到共效连理的另一方，又该如何是好？

他恨，他怨，他悔。。。。他无能为力。。。。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忘，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企，药成碧海难奔！

怎堪又多情？怎奈又多情？怎恨又多情！

酒滑落咽喉。。。。。他却依旧清醒。。。。。。。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

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敧，谙尽孤眠滋味。都

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所以他醉不了，肠已断。。。。何由醉。。。。

他。。。。今生等不到她。。。。。。来生。。。。竟也等不到她。。。。。。。

“我们回不去了。。。。”她 泪眼朦胧。。。。“你是皇帝。。。。不是五阿哥。。。。。五阿哥可以和小

燕子情奔天涯。。。。。皇帝。。。。”

永琪急急打断她：“我们离开京城。。。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去云南。。。。“

她退了一步。。。。。“你要抛下天下和我走吗？永琪。。。。你放不下的。。。你有太强的责任心。。。。

你无法弃天下臣民于不顾。。”

“我可以的。。。。在我心中你远比江山重要。。。。。。”

“你和我走。。。。那你的妻子和孩子呢？我没有权利让妻子失去丈夫。。。。更没有权利让孩子

失去阿玛。。。。。。。永琪。。。。。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和你再也回不到原点了。。。。所以

忘了小燕子吧。。。。。。。。。忘了她，我相信世间有更好的女子值得你爱。。。。“

“不要说了。。。。。 不要说。。。。小燕子。。。你怎么可以要我忘记你。。。。你怎么忍心要我忘

了你。。。。。。除了你。。。我今生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爱他。。。。”她轻吐出三个字。。。。

永琪。。。。呆楞在地。。。。。困难的开口：“你说什么。。。？“

“我爱他。。。我爱上官行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什么？她爱上官行

云。。。？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怎么可以再他苦苦爱了她这么多年后。。。。残忍的告诉他，

她爱他。。。。他的身行晃了晃。。。很快又稳住了。。。。。。只是用眼紧紧的盯住她。。。。。。

“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爱他。。”

“我爱他。。我爱他。。。。当年的小燕子有多爱五阿哥，现在的慕云烟就有多爱上官行云。。。。。”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象一针一针的绵密地扎在他的心上。。。。

“你。。。爱他。。。那我呢。。。。我呢。。。你的丈夫。。。你。。爱我吗？”他语带乞求。。

“我。。我的丈夫。。只会是行云。。。”

几个字。。。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身躯僵硬，每个关节如同让腊封了起来，黏著了、凝固了，面容亦是僵硬，他忘记该有

的表情，五官凝成霜雪，他一步一步地踏出去，每一下都是沉重，双目沉寂得教人寒心，

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那个女子。。。。。。

他一笑——也许是笑了吧，在阳光中恍惚看到他唇角的扬起。。。。。。

“我和你。。。。。。今生。。。再也不可能了是吗？”他的声音低低柔柔。。。倾注了万般情

意。。。。。。

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喉咙紧缩。。。。

“那来世呢？你可愿意把你的来世许给我。。。。。我们来世做一对恩爱鸳鸯。。。。。”

今生已然错过。。。。。。他无力挽回已成的伤害。。。。。

天可怜见。。。他要她许他一个来生。。。。。


“太迟了。。。。。永琪。。。。。我。早已把来世许给他了 。。。。。。。”

她和行云早已在月老祠中。。神佛面前。。。。许下诺言。。。。。。

她的声音在他的耳畔飘飘荡荡。。。。。。。

我的来世。。。。。

已经许给他了 。。。。。。

原来。。。。。原来。。。他连期盼来世与她相首。。。。。

也是奢求。。。。。。

天荒地老。

不可能。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深深钉入他的心头。。。。。

黑眸凝望着她，闪烁得像是着了火。衣袍下的每吋肌肉，都像拉满的弓般紧绷着，像是在极

力压抑着，某种即将迸发的危险力量。。。。。

永琪低下头，靠在她耳边，用那嘶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吐出每个字。

“我杀了他。。。”他的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着，握紧的双手，青筋浮起扭错，用

力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杀了他。。。。。我。。定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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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滑落衣襟。。。。。。。湿润了他的衣裳。。。。。。。。。

他突然狂声念到：“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今生。。。他和小燕子未到白头就已分飞。。。。。

。。。。。心自那日后。。。一直疼痛着。。。。他用尽了方法也止不了那疼痛。。。。。。。

小桂子每每提醒他该早早休息时。。。。明明疲累无比的他。。。却睡不着。。。。每每闭上双眼，就觉得浑身不

对劲，他觉得疼。。连骨子里都在疼。疼得让他片刻也安歇不了。。。。。他只让自己埋首受于繁忙的国事中。。。。。

灯火摇曳，趋散一室黑暗。。。。。

入眼的景象刺痛了她的心。。。。。。厅中的一切。。。仍旧是她离去时的样子。。。。。。。

景致依旧。。。人呢？那个把自己困在这里的君王呢？她回过神来。。。

拿着灯。。。。直接走进东厢房——他和她过去的住所。。。。。。

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满室的酒味。。。。

打开窗子让夜风吹散一室酒气。。。。。

床塌上的永琪好生憔瘁。。。云烟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被掌下灼人的热度吓了一跳。。。。

“永琪，永琪，快醒醒，永琪。。。”她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永琪缓缓地睁开眼。。。

“你来了。。。”永琪笑着对云烟说。。。

云烟愣住了。。。。难道他知道她会来？。。。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给你水。。”她把杯子递到永琪面前，没想到永琪却避开她。。。。。。

“我不敢碰你。。。怕你又不见了。。。。。”这时的永琪没有往日的聪睿。。。。。好象回到小时的样子。。。。。

“又？我什么时候不见过？”

“就是前天晚上。。我忍不住抱了你。。。你生气了。。。就不见了。。。不管我喝了多少酒。。你都不来见我”

他孩子气的抱怨。。。。

‘你来见我了。。是不是表示，你不生我气了？。。。。“

手背一热。。。

一低头，一滴泪。。。。。

永琪伸出手想拭去她的泪。。。。却又停住了。。。。。

“燕儿，不要哭了。。。。你一哭。。我这里会疼。。。。”他指着自己的心房。。。。。

她再也忍不住了。。。丢开杯子。。。。她的手圈在他的腰间，他的呼吸安静地响在头顶，她哭

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永琪，永琪，永琪。。。。。。。。”

听着她唤着他的名，心在一点点的抽紧。像被无数条细小的鞭子勒住了他的心，一点点的捆

绑，将心勒出了血痕。。。。。。

他想搂紧怀中的人儿。。。。。却觉得浑身乏力。。。。。

在永琪怀中的云烟感觉到他身上灼人的热度。。。她松开手，想起身拿燕窝粥给永琪。。

手却被永琪紧紧握住。。。。。

“你要去哪里？你要走了吗？。。。”他紧张极了。。。。。。

云烟安抚到：“我只是想去拿些吃的给你，不会走的。。。”

他松了手。。眼却紧紧盯着走到桌边的她。。。。。

云烟端着粥坐到永琪的身旁。。。。。。。

她舀了勺粥吹了吹。。。喂到永琪的嘴边。。。。

默默喝着还带有微温的燕窝粥，永琪目不转睛地瞧着云烟那认真的模样，在他将一碗粥喝尽

后，她掏出帕子替他拭去嘴角沾着的汤汁，再收拾好碗，取来一盆清水放在一旁的小桌边，

打了条湿巾替他拭净了脸、又倒了杯水，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永琪。。

“你发烧了。。。来把药吃了。。。。”

永琪依言吃下药丸。。。。。。顿了顿。。。。。。

“燕儿。。。你是真的？！”

她叹了口气。。。。。“永琪。。。是我。。。我来见你了。。。。”

如违誓言。。。“他握着她的纤手。。。。许下誓言。。。。。

“如违誓言。。。。我---方慈。。。。生将，贫病交加、死当，魂魄难安。。。。。。“

不管她是小燕子也好，是慕云烟也罢，她终归是方家的女儿。。。。。。。

她要以她的生命换他一个誓言。。。。。。。。。

他是天下霸主，她不愿让过往羁绊住他前行的脚步。。。。。。。

“不。。。。”永琪覆上她的唇。。。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

“燕儿，你还在恨我对不对？“不然。。。怎会用自己的性命来起誓。。。。。

“我已经不恨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了。。。。”她已经彻底的原谅他了。。。。否则今天她就不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全天下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你怎么可以用你的性命来。。。。。”

“永琪。。。。你不相信自己吗？”云烟在永琪耳边轻语。。。。。。“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也相信你不

会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用我的性命来起誓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字一字从他嘴里吐出。。。。。

““如违誓言。。。。方慈。。。。生将，贫病交加、死当，魂魄难安。。。。。。“。。。。

这誓言。。。。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她。。。。。。

云烟轻咬下唇。。在永琪的额上落下一吻。。。。。。

“好好睡上一觉吧。。。”

“不，睡着了你就离开了。。。。”永琪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努力让自己意识清晰。。。。却抵不过越发浓重

的睡意。。。。终于进入梦乡。。。。。。。

她把薄被往上拉了拉，正想起身离开。。。才发现。。自己的左腕仍被永琪握住。。。。

她挣了挣，他的手却握得越发的紧了。。。。。

云烟叹了口气，伏下身。。。轻轻道；“永琪，你把我弄疼了。。松开些好不好/”
永琪的手松开了。。云烟刚把手缩回。。下一秒，手腕上的长命锁却又被永琪拉住了。。。。。

她本以为永琪醒了，一看。。。。。

永琪仍睡着，手却紧握着不放。。。。

她知道不能多留，这地方多待一分钟就多分危险。。。。。。

她解开锁扣，让锁留在他的手中。。。。。

匆匆来到门外，门一开。。。。早已焦急万分的紫薇，尔康就忙把她拉上车。。。已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望着越来越远的皇宫。。云烟在心中暗道：“永别了。。。永琪。。。。”

此时的云烟并不知道，两日后她竟会又回到这金雕玉砌的地方。。。。。。

“今天是哥哥和嫂子的好日子，我可不敢惹你生气。。。。要是把新娘子给气跑了。。。。

“你。。。我才不会跑呢，我今天要做最快乐的新娘子。。。”

“当然。。。我保证你今天会是最美丽和快乐的人儿。”

云烟上前抱住他。。。。。“逐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好哥哥。。。他在她的心里只是个哥哥。。。。哥哥。。。。

过了今日，他会把他永永远远的放进心底，他不知道以后日日看着她和哥哥恩爱。。。看着他们有自己的孩

子。。。从前，他还能欺骗自己说她还未嫁哥哥，还不是他真正的嫂子。。。。日后，他再见了她。。。。。

那种苦苦压抑，不能靠近的日子。。是该结束了。。。。他是时候找个新府邸，带着妻子，孩子一起搬出去了。。。

如今独自虽无恙，

问余生有甚风光，

只落得泪万行愁千状。

人间天上，

此恨怎能偿。爱恋——

依旧的辇儿厮并，

肩儿齐并，影儿成双。

情暗伤，心自想，

想当时联辔游赏，

怎到头来刚做了恁般随倡。


学士府。大堂

大堂之上，新人并立，拜过了天地、 再拜过父母再天之灵。。。

大堂上，主礼者的声音高亢响亮。。。。

“夫妻对拜。。。。。”

主礼者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被打散了。。。

“燕儿，你是我的，除了朕。。。你谁也不能嫁。。。

身着一袭皇袍的永琪，缓缓步入。。。。身后跟着的是上百的禁卫军。。。。。。。

永琪径自走到一对新人面前。。。。。

他拉起云烟的手。。。。。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着：“我想过了，我放不开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任何

阻止我得到你的人。。。。。。我通通不会放过”

她猛地抽回手，揭开盖头，无比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他。。。。。

永琪一怔。。。。。他的双眸，停在她身上许久许久…

行云把她护在身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明白，朕就说得清楚点，朕要带燕儿回宫，朕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你要带走她，得先问问我。。。”

一旁的逐日、思青手按剑把。。。随时准备出手。。。。。。

堂上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永琪，我已经是云的妻子了。。。。。不会和你走的。。。。”

“妻子。。。你和他还未行完礼，怎算是夫妻。？”他抽剑出鞘。。。。“你本就是我的妻子，终其一生也只能

是我的妻子！！”

“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想伤害烟儿的人。。。”

“你想死，我不会拦你。。。。。”

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燕儿就会重新爱上你。。。。你就会幸福快乐。。。。。。。

魔咒般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剑逼向他。。。众人在同一时间出手。。。。。。

一时间，大堂上只听闻兵器交错的声音。。。。。。

思青拦着千夜，逐日阻着尔康。。。。。。

永琪和行云身影翻飞。片刻间已过了数百招。。。。。。

渐渐的永琪占了上风，一个回身。。。。剑尖直逼行云心脏。。。。。。

云烟飞速挡在行云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

“不要伤他，。。。。”

永琪握剑的手不由的抖了起来。。。。。。。

“你护着他！！！你竟然护着他！！！”疯狂的嫉妒，啃嗜了他的心。。。。“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我马上死在你的面前。。。”

“烟儿！我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命。。。”

“好！好！好！你若死了。。。我让整个上官府和萧剑全家给你陪葬。。。。。。”他的声音干涩冰冷。。。

不要这样，求求你燕儿，不要拿你的死来逼我，求求你……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为什么还要拿你的死来逼我？为什

么！你就那么爱他？要以命来换他。。。。。。。

那我呢？我们难道不曾生死相许？你这般护着他。。。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的心因她举动而痛苦。。。。

痛苦像是一种潜伏着的病流，一加碰触，就会以疯狂的趋势蔓延开，波及每一寸肌肤，如虫子在撕咬一样

的痛楚着，怎么也摆脱不掉。。。。。

一双柔滑的小手在裙畔按握成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无力的声音。。。。

一双柔滑的小手在裙畔按握成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无力的声音。。。。

“和我回宫去。。。。” 这是他唯一的祈望。。。。。

“我和你回去，你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朕保证，只要你和我回去。。。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在她还未开口回答前，行云一把把她拉到面前。。。。。

“烟儿，再你作任何决定前，。。。”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掂起脚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云，我将命许给他，将心许给你。。。”

官道上，飞弛的雪白骏马直奔紫禁城而去。。。。。

神武门的侍卫拦住来人，“是谁，敢擅闯皇宫重地。。。”

却在见到马上的人时，马上跪地行礼。。。。。。

人离去后，被惊得一身冷汗的侍卫面面相觑。。。。

刚刚马上的人是皇帝是吧？

可是马上除了皇帝，不是还有个身穿嫁裳的女子。。。。。

几个时辰后，这个消息就迅速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景阳宫。。

精致华美的霞帔被弃置一旁，云烟换上一身素白的襦裙，外披著一层淡淡的粉色轻纱。刚刚沐浴过的发丝

还散发着水气。。。

永琪看着她不染纤尘的样子,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拢了拢发，抽出别在发间的篦梳，一道、一道耐心梳顺了，

再别回发间。

“你穿这件衣裳，果然很漂亮。。。。。”

“果然？”她讶异的看着他。。。。听他的语气，这衣裳是专门为她而制的。。。。。。。

他看出她的心思，走到衣橱前，打开紫檀木门。。。。。

满满的全是新衣。。。。

“这全部都是你的，你上次来的时候大概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房间吧。。。。。”

墙上挂着龙泉宝剑，旁边摆着的是九节鞭。。。

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一件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不是已经 亲手毁了它们吗？

一本书递到她的面前，封面上俊秀的字迹。。。成语大全

她一愣，眼泪险些激动地滑落双颊。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他明明放了手，却又从礼堂上把她带回？为什么明明销毁的东西竟能一桩一件的再出现在她的面

前？为什么景阳宫中有着数量众多的新衣首饰？

“不为什么，只为你。。。”他答。。。。。

他把她从礼堂上带回，把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东西一件件找回，新铸的龙泉宝剑、亲笔书写的成语大全、每

到换季是的新衣首饰。。。全都是他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不为别的，只为她。。。只为她。。。。

她叹了口气。。。。

过去的，曾经的最爱。。现在已经不适合她了。。。。

曾经她为他披上嫁衣，以为能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现在她披上嫁衣，她所要嫁的人，却不是他。。。。。。

永琪看着未动双箸的她 “不喜欢吗？我记得你是最喜欢这些菜色的。。。。”

“不是不喜欢，是不适合。。。这些东西，我吃了会胃疼。。。。”

她的脏腹受到损伤，不能进食太过油腻的东西。。。。。

他默然了一会 “想不到，我连你现在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含着痛楚。。。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良苦用心，她明明白白。。。。。

他想把过去的一切全都找回来，过去的东西，曾经相处的美好情景。。。。

他是那般的努力想要让他和她回到那年他们幸福的日子/。。。。。。

她想，她一定伤他很深。。。。。

当她在礼堂上毫不犹豫的挡在行云面前的时候。。。

她看见了他眼中的震惊和痛楚。。。。。

心底，有种酸得发不出声音来的感觉……

是心疼吗？

她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他，心怎么可能不疼？

她的眼神里有着似水的怜惜。。。。

永琪凝视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凑到唇边。。。。

她一惊。。。慌乱站起身。。。。“我，我要回去。。。”

身行不稳的她撞到了一旁的几案，一块东西掉落在地。。。。


“对不起，我马上捡起来。。。。”

她蹲下身起拾起它。。。。那竟是个牌位。。。。。

爱妻：方慈之灵位

夫：爱新觉罗。永琪 泣立

牌位十分的干净。。。。。。。。

方慈二字的边缘有些磨损，看得出是长年抚摩的结果。。。。。

她僵硬地把灵位放回原处，发现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灵位。。。

她伸出奖章的手拿了过来。。。

那是个用玉雕成的小灵位。。。。

爱子/女：爱新觉罗。忆南 灵位

父：爱新觉罗。永琪

苦涩无边无际地蔓延心房

“这是谁的！？”

“是我们。。孩子的。。。我们和他没有缘分，我希望他能早早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闭上了眼，悲伤完全击垮了她。。。。

鼻头好酸、好酸。

她轻揉鼻头，那股酸涩却不减反增，甚至于酸酸的不适已经逐渐霸占她顺畅的呼吸…….

喉间干哑哽咽，再也吐不出一字一句……

好难受。

眼睛难受、鼻子难受、咽喉难受，浑身都好难受－－


“孩子……我们的南儿……不、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离开我们了。。。好难受……”破破

碎碎的字眼好不容易才逸出喉头，紧接着便是毫无节制的放纵大哭。。。。。。

小小的灵位，逝去的孩子。。。。。。

二十年前的彻骨的伤痛，在今朝倾斜而出。。。。。。

她哭得凄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摧毁了她艳俏无双的容貌。。。。

“燕儿，不要哭了。。。” 掬起她的脸蛋。

她不断不断的摇头。。。活像是要硬生生将脑袋瓜子自颈上给甩下来。

他和她的孩子，他和她的感情，他和她幸福的过去，他和她无望的未来。。。。。

她哭得抽抽噎噎。。。。

永琪再也忍不住了，把云烟的头按向胸膛。。。。

任凭她的泪水在怀中肆虐。。。。

他缓缓仰起头，嘶哑的 叹息自他的喉际窜出，一声声地，回荡在大厅里。。。。。

回到屋内，展开握在手中的信。。。。。

“烟儿，昨日的一切恍惚如梦，你在离去前对我说的话，震撼了我的心。。。。听完了你和他的故事，我开始

怀疑匆忙和你成亲的决定是正确的吗？或许你不知道，当你挡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眼里是那么的伤痛。。

那是被最爱的人伤害后所流露出的，他必定用生命深深的爱着你。。。。。

尔康告诉我，他为了你抛弃身份和你去流浪，你为了他愿意忘却杀父之仇和他誓守。。。。

我很羡慕他能和你有着这样刻骨铭心的过去，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听说他生病时焦急的样子，

我就明白了你还是爱着他的，只是这感情被你埋得太深太深了。。。。。你不愿去记起它。。。。

因为你在埋怨他害你失去了孩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也会因此而疼痛。。。。。。。

你是很单纯的女孩子，在看待感情上也是，只知道傻气地付出，不会去要求什么。纯净真诚的心，值得被

用最纯净真诚的感情来对待。。。。

我是自私的，在看出你对他的感情后没有告诉你。反而放任自己和慌乱的你成亲。。。

你对我说“我把命许给他，把心许给你。。。“。。。

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还能把它许给我吗？好好问问它，你对我到底抱着怎样的情感？

我不要你的愧疚、不要你的补偿、不要你的同情更加不要你的怜悯。。。。。你并不亏欠我什么。。。

无论怎样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你想回到他的身边，我回努力的忘记你。。。。。。

你想回到我们家，用尽办法我也会把你带回来的。。。。。


行云笔“

信上的字迹凌乱，不复往日的俊逸。。。。

字如其人，行如其心。。。

她可以看到他的心乱。。。。。

门外传来的喧嚣声打断了她，把信收进腰间。。

“外面怎么了？”

不等小顺子回话，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闯了进来

她，抽回他握在掌中的手。低头静默不语。。。。

“你爱她们吗？你爱你的妃子们吗？”她的声音低低的。。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听清楚。。。

“我不爱她们，一个都不爱，我爱的只有你，只有你。。。。”

她抬起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猛地推开他以逃离的姿态下了床。。。。

“燕儿，你要去哪里？你身上还有伤呢。。。“永琪慌忙跑到她的身边消出手扶她。。。


云烟身子一侧躲开了。。。

“你不要碰我。。。”她声嘶力竭。。。。“不要碰我，你让我觉得肮脏。。。”

肮脏？再他向她吐露了二十年的相思二十年的悲寂之后却换来这样两个字。。。。

他不顾她的挣扎，扣住她的肩膀。。。。

“我肮脏？你听了我所有的话只得出这个结论吗？我哪里肮脏了？”

“你根本不爱她们却可以一个个把她们娶进宫来，和她们生儿育女。。你更肮脏的把她当作我的替身。。。你

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感情。。。。”

他因她的话呆住了。。。。

那封折得平整的信在她不断的挣扎下—掉落下来。。。。

她推开他急忙伸手去拾，永琪见状也去拿那张纸。。。。

他和她的手同时碰到了那封信。。。两人同时用力，信撕成两半。。。

“你对我说‘我把命许给他，把心许给你。。。’ ‘你想回到我们家，我会想尽办法把你带回来。。’”他的声

音冷得入骨。。。。。

他的理智因信上的字和她的话彻底丧失。。。。

“好一个我把命许给他，把心许给你。。。。你的心已经给了他，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惘然。。。你就这样爱

他？先是以身护他，再是以心相许。。。“永琪的嘴角浮起一丝凄凉。。 “我还期望你会原谅我，会回到我

的身边。。“

他讽刺而尖锐地大笑。。。“原来一切都是空的，往日情缘俱已碎，万般相思皆成空。肮脏的我根本比不上高

洁的他是不是？。。。“

学士府

微薰的风，轻轻悠悠掠入，荷花池畔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行云左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右手

边则是一青瓷小盏。他慢慢地浅酌着。深夜的月光带着一丝微微的惆怅，总是让人特别留恋。。徐徐的风吹

动他手上的水龙吟。清亮的声音充盈在他的耳畔。。。

视线投往月下亭亭的荷花池，因为仿佛听见了她的笑音。。。“云，这水好凉快。。快下来一起玩。。“ 她边调

皮的踢着水边向他招手道，脚踝上，系着的小小铃铛，随着她的脚而微微地响着。。。。

鲜明的记忆犹在眼前，可她却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那日她的话。。一字字全印在他的心上。“我将命许给他，将心许给你。。。”

他从她离去的目光中看到了伤心和愧疚。。。是的，愧疚------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愧疚。。。

他知道她还念着，爱着永琪。。却不想不愿就此放手。。。他，她，永琪之间象一道难解的迷题。。纠纠缠缠，

迷迷茫茫。。。三人之间终将要有人先放手。。如果她在永琪的身边能得到幸福。。。那么他愿意做先放开手的

那个人。。。即使那得在椎心蚀骨之痛中，斩断一切。。。为了她，他无悔。。。

看着杯内的酒液，随着渐起的心情，眸瞳转为精炯眯起，似笑似凛的转沉。扣在杯上的指缓缓收紧。。。。

“清夜再游曲，思绪意纷飞，问过往，心重几许。”幽吟在夜空，也在自语的内心。“掬捧旧昔，已如昨夜

之境，梦醒意难再。”

皇宫。

夜色中扬开的黄色衣袍一如羽翼舒展，凌空的身姿，映耀夜空银月，清透而美丽，像要乘着夜风徜徉。剑

光挥洒，游龙卷云般的身姿，乘著如虹剑影在地上，舞出一地月华。。。．

“君不见，繁红绛紫总成泥，君不见，金樽寞日烟似雪。一场梦。。一场醉。。。”。一句句的朗吟相映挥洒在

地上的迅风之剑。。焚焚欲望几乎要将他烧成灰，体内狂热的血液沸腾狂燃，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敢

再和她共处一室。。害怕她眼中的泪水和蔑视。。。。更害怕她再说出任何伤人的字眼。。。

“你肮脏。。你肮脏。。。”

心，好痛、好痛……剑招随着思绪一起狂乱起来。。。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淑芳斋里，扶荫木旁。。俊朗的王子，俏丽的公主。。以剑招记古诗。。。

“五阿哥，这个方法好。。。你快教我，这样我就不怕皇阿玛明天的考试了。。。。”她拿着剑，眉飞色舞。神

采飞扬，教他看的入迷。。。

云。。。云。。救我。。。。！！！

疼楚撕心裂肺地袭来，他按着胸口跌退了数步，却压不下那股天绝地灭的剧痛，一口凄恸的惊心血红狂呕

而出！

“往日情缘俱已碎，万般相思皆成空。。。。。燕儿。。。燕儿。。。。”他痛彻心扉的喊着心中眷恋的名字。。

景阳宫。

面对满桌的佳肴，用餐的人却无心细细品尝。。。云烟低头扒着饭，想起佳音的话。。又咬着筷子定定的看着

对面的永琪。。。

深情是帝王家最奢侈的东西。。。格格要好好珍惜。。。

看着他，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她昨天对他的决绝。。。。

一块鸡肉落在了她的碗里。。。

“吃饭，就算再怎么和我置气，也要好好吃饭。。。”永琪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伤痛。。。。

她看着他略微苍白憔悴的脸。。心头沉痛起来。。。

永琪见她动也未动。。深叹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你根本就是讨厌我，不想看到我。。。我竞还以为你会同我生气。。”

起身，离去。。。落寞的影子在地上拖曳。。。。


她想出声唤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出景阳宫的永琪绷紧了身子，十指深 刻地陷入掌心里，一指一印地刺进掌中，同时也戳向他心灰意冷的

心口。

她是那样的厌恶他。。对他视若无物。。

他多幺渴望能忘了眼前的一切，忘了她眼中的厌恶 ，忘了他那自私的心愿，让一切重头来过，把已

经失去或是正在消失的那些都捉回他 的手心里，可事与愿违。。无论也不管他曾付出了什幺 样的代价。

这样的心碎欲裂，究竟可以换来怎样的梦想？执意仰首朝向日光，逆着风向行走，究竟能够走到什幺地方？

月下的景阳宫退去了白日的忙碌，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了进来。背光处站着一个人，他身后的阴影被月

光拖得凝重。

说不来的，却又来了，他始终是放她不下。非要却认她是暂时安好方肯放下心去。

那个牵扯他心的人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缓缓的靠近。小顺子告诉他，她方才喝了一小碗的清粥。

看着她不再灰白的面色，他的唇畔浮起一丝笑意。

“谢谢你好起来。”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睡着的她竟睁开了眼，她的眼对上他的。

“燕儿。”他有些慌乱，象是偷糖吃却不小心被逮到的孩子。

她看着他宛若晨星的眸子里有他的身影，“永琪，”她的嗓音因频繁的呕吐显得有些沙哑。

挑亮灯火，他倒了杯茶给她---云南普洱，这是百年茶树，茶色清澈、茶水温润，对肠胃不佳的她，再适宜

不过。

轻酌一口，她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永琪，刚才没见到你。。。。我很担心。”

他揉揉她的发，“担心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你瘦了些－－我听小顺子说你一个人在太庙里呆了很久。”温浅呢喃，充满了柔情似水的怜惜，她抚上他

脸庞，低低叹息。“温柔依旧，出色如昔，只是，你为什么一直都那么的不快乐呢？连笑着时，眼中都没有

快乐的气息。”

“胡说，有你在。我怎么会不快乐？”

她低下头，暗然道。“或许，我就是你不快乐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