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狐主(原来的贴子出问题了顶不上去,重发,接原来剧情)

“把他的身体收好,回狐族看看能不能恢复肉身。”他吩咐道。
“是,属下可以保持尸身的状态不变。”紫栖渊立刻应道,恢复肉身这种事情,即墨巫八成有办法,尊上若能恢复记忆或许也能知道一些。他勾连时空之力,对着水潇的尸体结印,便只见尸体外蒙上一层灰光,他这才开口道:“他的身体会保持这个状态,时限为半个月,要尽早运回狐族。”空间戒指装不了活物,只能让人搬运
莫千风连忙道:“臣这就联系狐族士兵,把水潇的身体运回去。”
水潇沉默的看着尊上安排自己的身体,他抬眼看向战以择,轻声开口道:“尊上……”看着战以择鼓励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我……臣从鬼界回来,体质变的很特殊,不恢复肉身也没关系,只要能运用那些学来的能力帮狐族就好。”
战以择笑笑道:“没关系,先收着,相比这个朕更好奇你会什么能力?
水潇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道:“灵魂在鬼界走了一遭,接触到了很多鬼界法则,像隐匿术,控灵术等术法都能修炼的更全面,甚至能压制与别人同样的术法,和鬼君有些相似,但是更偏重于对灵魂的影响。”
战以择一听就明白了,亲身接触了法则,就代表了解了术法的本源构造,如果说正常修炼的隐匿术只是窥探法则的冰山一角,那水潇就是直接拥有整座冰山,甚至连水面下方冰山的底部根基都能看到,这岂是普通人可比?
鬼界法则啊……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想到他对自己说出“青丘”二字时眼中的孺慕,战以择心中一动,“你愿不愿意跟在朕身边?”他突然问道。
水潇浑身一震,眼眸不可抑制的瞪大,尊上,尊上说什么?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身体却先于大脑,他张了张嘴,“愿意。”他听到自己说。
看到师父眼中的激动之色,他才确定发生了什么,他眼中闪过狂喜,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连声音都在发颤,“谢尊上。”
战以择见他激动成这样,忍不住笑道:“以后就自称‘属下’。”
水潇用力的点头,“属下明白。”
看着莫千风眼中的羡慕,紫栖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尊上是因为这水潇才重新选择狐族,可见他当时带给尊上的触动有多大,如今这人复活,不计功勋就马上允许他跟在身边,这样的荣宠,其他人可从未有过……
战以择对着众人道:“收拾一下就立刻出发赶回青丘,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必须要赶快恢复记忆,如此才能真正了解情况,安排好人手,帮狐族度过危机。
几人自然领命,各自整理好自己,莫千风召唤的士兵也来了,小心搬着水潇的身体,一起赶回青丘。
战以择与紫栖渊独处时,问到了如何能恢复自己的记忆,紫栖渊道:“您的属下即墨巫可以做到。”
战以择听他语气笃定,眼中涌起喜悦,更加想尽快回到青丘,根本没有注意到紫栖渊眼中闪过的苦涩。
青丘,狐尊殿门口,望着恢弘的大殿,战以择只觉得心中有一阵强烈的归属感,不过他并没有推开大门,而是在紫栖渊的引导下去了融神殿,自己平日休息的寝宫。
紫栖渊已经通知了即墨巫他的回归,战以择安排他秘密地在寝宫外间等他,毕竟狐祖失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也想先恢复记忆,用完整的自己来面对他的狐族。
刚到殿门口,就看到了两个人站在门外,他有些怔愣,接着看向了紫栖渊,紫栖渊也反应过来,说道:“这二人是您的近卫,知道您失去了记忆。”
战以择闻言才放松了些,看向二人的目光却依旧陌生,紫栖渊指着一个黑色劲装的少年道:“这是鬼年,幽冥鬼蝶族之主。”接着指向战酒仙,“战酒仙,狐族赤狐一脉中人。”
战以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二人看着战以择并不认识自己,心中自是失落,战酒仙勉强一笑,鬼年则微微低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尊上,即墨巫还在殿内等您,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紫栖渊问道。
战以择“嗯”了一声,正准备推门,战酒仙却突然道:“属下愿为尊上护法,只有即墨巫,属下不放心……”
战以择有些错愕的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和想念后点了点头,便听到鬼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道:“属下也想跟随,求尊上应允。”
看着鬼年一脸的期盼,战以择竟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好”他一边说,一边推开门。
走入大殿,便看到两个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这二人长的虽然一样,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一人全身罩在黑袍中,帽子下的脸苍白憔悴,布满诡异的花纹,另一人虽然也是一身黑袍,却并没有戴帽子,而是把黑发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
看着二人一模一样的容貌,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幸好紫栖渊及时出声道:“这是即墨巫。”他指着那个全身罩在黑袍里的人道,接着又看向那个没戴帽子、黑发束起的人道:“这是他的弟弟即墨途。”
战以择应道:“朕知道了,即墨巫你说说朕如何能恢复记忆。”
战以择直奔主题,恢复自己的记忆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可不怎么样。
即墨巫听后连忙说道:“您只需要凝神调息,待属下用九转六合旗和巫族秘术为您施法即可。”
战以择点头,“那就开始吧。”说完,他便直接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即墨巫走到他身前,取出九转六合旗,他嘴唇轻启,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他脸上诡异的花纹开始变热,皮肤也发出灼烧一般的“兹拉”声,可是他却分毫未动,神情更是平静至极,随着他的动作,战以择的周身渐渐笼罩起一层黑色的雾气。
一个时辰后,即墨巫低声道:“……予其前尘记忆回归。”说完这句话,他拿过九转六合旗,划过自己心口,一滴精血滴在旗尖上,被他催动着融入到战以择周身的黑雾中,黑雾一下子变的血红,即墨巫脸上的花纹更是如同活了一般生长,爬满了他整张脸,趁着他阴郁的神情,使那张本来俊秀的脸看起来诡异至极。
即墨巫缓缓收功,感觉到巫族愈加微弱的气运,他的嘴角竟有着一丝扭曲的笑意,随即他看向依旧闭目的战以择,这丝笑意便彻底挂不住了。
看着战以择微微颤动的睫毛,即墨巫知道他是即将醒来,他的手颤了颤,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战以择的身前。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1 16:17:00 +0800 CST  
第四十六章 前尘论是非

少年漂泊离恨城,青年同莫夭一起闯荡,终于抵不过一份温暖,为狐族操劳了一生。
皑皑白骨,战争带走了温情,得到复又失去,这就是他匆匆九百年的一世。
带着执念和不甘,用永世轮回来交换庇护的权力,可惜天不随人愿,留不下的终究留不下。
就像那天夜晚,他看着秋天房间里的灯火,就像看着狐族的希望一样,可是那灯火终于在第二天熄灭。
谁曾追寻,谁在等待,是否真能忘却,又为什么背叛,这是他已经参不透的……最后一世。
太多记忆一起涌入脑海,战以择的头越来越疼痛,那些过往果然如同他所料想的一般沉重。
他轻轻的睁开眼,似是有些茫然,可当他看到自己面前跪着的即墨巫时,眼神迅速变的清明,神色也彻底冷了下来,“谁让你跪在这里的?”他直接呵斥道。
即墨巫的声音有一丝慌张,“尊上,属下请罪,请尊上发……”
“朕不是你的尊上,现在,滚出青丘。”战以择突然打断他的话,只要看到这个人,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满是鲜血的一幕,如果不是因为情况复杂,他现在已经出手取他性命。
即墨巫身形一颤,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尊上,尊上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战以择哪里是不想看见他,分明就是恨极了他,在他毫无防备之下,那一下捅的真狠啊,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捅穿心脏呢,什么忠诚誓言?不过是一条养不熟的狗而已!
即墨巫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显笨拙,他的神色有些绝望,哀哀的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错了,对不起,您罚我吧,求您别赶我走……”焦急之下他伸出苍白的手,拽住了战以择的衣袍。
战以择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直接一脚踢开了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看着即墨巫委顿在地,嘴角也留下鲜红的血,他的桃花眼中满是嘲讽,“笑话!你是在和朕玩过家家吗?你背叛了朕,现在道个歉再解释一下就要朕原谅?这是在说故事吗?生死大仇不共戴天,若不是你活着时空才不会出错,你以为朕还能留着你的命?”
他可不管什么失忆不失忆,别说他不讲理,这本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时代,他也从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即墨巫的脸色越发灰白,尊上的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他怎么会奢望、会奢望尊上给他机会弥补……
弥补?想起战以择最后的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尊上不杀他是因为轮回祭坛与他的命格有关,杀了他这被扭转了千年的时空指不定就会出什么乱子,狐族会如何更是个未知数,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我可以帮狐族,我留在狐族可以把为狐族做更多的事。”即墨巫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
提到狐族,战以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满心的暴虐,关于狐族,他从来冷静。可是他的神色却没有半分动摇,他冷笑道:“留在狐族?”
他顿了一下,抬眼环视了下殿内的几人,让几人内心都忍不住一紧,“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让近卫叫朕‘尊上’而不是‘主人’吗?”
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因为朕先是狐族的狐祖,然后才是你们的主人。
朕是狐族的主人,是狐族的君王,哪个君王身边能容得下弑君之臣?朕今天若在身边留下了一个弑君之臣,朕的脸往哪搁?狐族的颜面往哪搁?是不是还要朕告诉朕的臣子们:‘没关系,你们可以来杀朕,可以造反,只要事后道个歉就行’啊?”
战以择顿了顿继续道:“我青丘海纳百川,朕在位期间,所用外臣无数,也正是你们无数次为狐族力挽狂澜,陪朕走到今天,朕都记得。”说到这,他微微闭目,似是慨叹。
接着他睁开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面沉如水的缓缓道:“所以朕给你们权力,培养你们,信任你们,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你、即墨巫,在刺杀朕后还妄想留在狐族!你把青丘的规矩当什么了,把狐族的威严当什么了,你把朕当什么了?”
说到最后,他已是语气充满冰冷,厉声训斥。
在场的其他人听着战以择这一番话,内心也是深受震撼,战以择平日待人温和,对自己人虽有严厉却不失袒护,所以一直以来很受爱戴。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一切错误,再温和宽容他也是狐族的帝王,也有身为帝王的骄傲和底限,背叛就是他的底限,也是狐族的底限,一旦触碰,绝不可以原谅,无论有着什么原因,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在他这里便不可挽回。
即墨巫的脸色很苍白,他从小被战以择养大,又怎么会不明白战以择的性情?可正因为明白,他才绝望,“我、转生祭坛是我布置的,狐族的最后一线生机我也能推算,让我推算完,再……再走好吗?”
他向前爬了几步,微微仰起头看着战以择,漆黑的瞳仁中满是黯然和小心,轻声细语的恳求着。
战以择微微垂眼看着他,黑沉的桃花眼中种种情绪翻涌,转眼又沉寂下去,他转头看向即墨途,“狐族的一线生机,你能推算吗?”
即墨途一直关注着二人,却没想到战以择突然问到自己头上,他楞了一下,看了黯然的哥哥,又看了看战以择,“能”他回答道。
“但是这其中牵连太大,狐族灭亡是天意,求一线生机本就是逆天而行,推算的话,可能,可能要用全巫族来祭奠。”他连忙补充道。
狐族的事,即墨巫这些日子已经和他讲了,狐族的因果太大,想为一族逆天改命,自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战以择听着即墨途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他问道:“那你愿意吗?”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3 19:18:00 +0800 CST  
我的贴子好像又顶不上去了,怎么办哇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4 06:35:00 +0800 CST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4 06:37:00 +0800 CST  
好了好了,我意见反馈之后莫名恢复了,谢天谢地!呜呜呜感动到哭泣!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4 11:39:00 +0800 CST  
小天使们,七夕快到了,我打算码一篇番外,你们想要阿择和谁的,投个票?
可选→紫栖渊,鬼年,即墨巫,即墨途,水潇,秋天。
截止到今天晚上,统计一下结果明天就码 ( • ̀ω•́ )✧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5 06:14:00 +0800 CST  
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即墨巫和秋天的票,竟然是……平的……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6 14:08:00 +0800 CST  
即墨途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我愿意,只是这太难,我一个人办不到……”

“那要你何用?”看到即墨途吞吞吐吐的样子,战以择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而即墨途却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到了,根本就不敢说话。
战酒仙却是看出了战以择的意思,他毕竟跟着他最久,自然更明白他的心思,连忙对即墨途说道:“你怎么办、和谁合作、用什么手段尊上不会管,尊上只看结果,只问你愿不愿意为狐族做事。”
他也是硬着头皮提点他,尊上此时明显心情很不好,这两兄弟一个犯错,一个根本不了解尊上的脾气,如今更是被战以择的冰冷弄得万分无措。
眼看着连狐族的大事都要耽误了,战酒仙只好开口,若真是因为这二人的愚钝耽误了狐族,战以择事后绝对更生气,所以他不得不开口。
听到战酒仙的话,战以择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即墨途也冷静下来,暗骂自己蠢笨,战以择虽然态度坚决,却不是不知变通的人,真正涉及到狐族大事就是敌人都可以合作利用,又怎么会计较他在外面与谁合作,那哥哥自然也可以出一份力,这也是哥哥想要的吧。看着即墨巫眼中几乎破碎的希冀,即墨途想到。
他想通了一切,便对着战以择道:“我愿意加入狐族,对您效忠,之前算计您的事情全是家主的安排,如今我愿叛出巫族,炼家主为傀儡,希望您能原谅。”
战以择闻言桃花眼微弯,他先是看了战酒仙一眼,眼中竟闪过笑意,然后才对即墨途道:“不要紧,那时你我本就处于对立面,朕还不至于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他顿了顿,又接道:“不过一旦你发誓效忠,可就不能再不听话了。”没有关系时他不会计较,但如果是自己的人,那便容不得背叛了。
即墨途点头道:“我明白。”
“很好,签下契约吧,愿意吗?”战以择淡淡问道。
即墨途的眼睛很亮,“愿意。”
战以择勾唇道:“开始吧,简单些。”
即墨途郑重的向着战以择跪倒,“吾名即墨途,愿以灵魂之力立下从属契约,奉眼前之人为主,不背叛,不违逆。”
战以择回道:“吾名战以择,应其所求。”
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契成。
感受到其中法则的力量,即墨巫的眼睛彻底黯淡了下来,尊上只怕不会与他重新结下契约了吧。
这用灵魂签下的从属契约能最大程度保障效忠者的忠诚,就像契约中必须有的关键字一样,不得违逆和背叛,如果一旦有这样的行为,灵魂上会直接受到伤害,严重的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而即墨巫之前能刺伤战以择纯属特殊情况,鬼界轮回会把契约的印记磨灭,所以从属契约只管一世。
但他们五人却是通过祭坛转生,所以契约只被抹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有一定的牵引作用,就像战以择之前说的,“契约的力量会让我们有相遇的机缘,牵引你们追随,却不代表必然。”
只有再次签订才能真正恢复契约,要是契约没被破坏,之前紫栖渊破战以择的阵法绝对会遭到灵魂反噬,即墨巫刺杀战以择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是绝对活不成。
但即使是战以择也没料到契约的力量就只剩那么一点了,没能分毫警示阻止紫栖渊和即墨巫,说到底还是太相信,至于到底是太相信什么,深思已没有意义。
他看着即墨巫道:“离开青丘。”这次他的神情平静了很多,却愈加不容置疑。
即墨巫已经不再哀求,只是怔怔的跪在那里,他知道战以择铁了心赶他走,所以他必须接受,无论他想不想。
可是,好难,他从孩童起就跟着战以择,为他学习巫术,为他夺巫族至尊位,为他占卜凶吉,为他而活着。
所以他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战以择不要他了要怎么办,在他心里就没想过这件事,他以为他会永远跟着战以择的,无论活着还是死亡,可这世上的事,哪有“永远”呢?
他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战以择,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前世人人都说战以择座下就属即墨先生最为可怕,虽长相清俊,却气质阴郁,终年隐于黑袍下,难以揣测。
可是他却很好懂,他的世界,不过只有战以择罢了,所以他会哭,会笑,但也只是因为战以择。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流过他满是疤痕的脸,他却一声不吭,头重重的磕下去,“砰”的作响,显然是磕实了,他连叩三下,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经满是血迹,混着他满脸的眼泪和伤疤,一点也不好看。
他的唇颤了颤,开口道:“……主人,我走了,您、您虽不要我了,但我的一切始终是您给的,若有一天…您用得着,我,我必定欢喜……欢喜的遵从,您保重,青丘保重。”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到后来已是用手捂着嘴巴才能控制住自己,眼泪一滴滴落下,他浑身颤抖,用最大的力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说完后,他默默起身,最后看了即墨途一眼,带着些许祈求,这才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融神殿。
战以择看着那个罩在黑袍下,微微弓着身子的背影,桃花眼中一片淡漠,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7 23:47:00 +0800 CST  
七夕番外: 秋天
根据投票奉上秋天的番外~
(阅读须知:假设世界观中有七夕这个节日【笑哭】)
鬼界,一片血色的浓雾弥漫,隐约间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正是鬼界新崛起的势力——择天城。
有人说择天城城主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和他战斗过的人都说他就是个疯子,恨不得把这鬼界的血色天穹捅破;传闻他没有感情,除了实力什么也不在乎,都没有人见过他笑……
在传闻中他有一个直白而含煞的名字——战天。
而此时,这位战城主正在城主府听着属下的最新报告。
他一身干净的白衣,墨发全部束起盘好,半睁着的杏眼黑白分明,其中的冷漠就如同终年不化的寒冰。
“择天城现在已经坐稳鬼界第二城的位置,虽然在实力上不如酆都城,但他们的人员已经饱和……”
“明天是什么日子?”白衣青年突然打断了属下的汇报。
正在毕恭毕敬汇报的人突然就愣住了,但是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回道:“回城主,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战天平淡道。
“……是”虽然疑惑,但他可不敢质疑,城主不谈正事时,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的。
见属下退出了城主殿,战天才微微抬头,幽深的杏眸怔怔的看向远方,没有焦距,“哥……明天七夕了,你答应过要让我陪着你的。”
他手中摸搓着一块泛着蓝光的玉佩,鬼界无实物,这块玉佩明显也没有实体,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能被他拿在手里。
摸着玉佩,他不由陷入了回忆中,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他的名字还叫做“秋天”,一天晚上,他听到哥哥感叹,“明天就七月初七了。”他随即好奇的拉过战以择的袖子,问道:“哥,七月初七怎么了?”
战以择摇头失笑道: “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那是情人节。”
战天好奇道: “ 情人节?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节日? ”
战以择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他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笑着解释道:“很正常,他告诉我这不是我们九灵大陆的节日。”
秋天眨了眨眼睛,依旧是好奇心无限,“那这节日要怎么过?我去抓几条鱼,明天给哥做全鱼宴怎么样?”
战以择忍不住的笑,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这节是要和情人一起过的。”
“ 情人? ”秋天很明显不是非常理解这个词。
“ 就是相互喜欢,并且打算永远在一起的人。”战以择想了想,才这样告诉弟弟。
“ 就像我和哥哥? ”秋天的眼睛亮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和忐忑。
战以择无奈的笑道: “ 不,我们不算。”
战天明亮的杏眼中闪过惶恐,“ 哥哥……不喜欢我? ”他自是喜欢哥哥的,听战以择否定,只觉得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一时间难过的要命,一下子就慌了。
“ 我们是兄弟,不一样的。”战以择继续否定道。
“ 有什么不一样? ”秋天倔强的问道。
“ 天儿 ”战以择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不断的解释已经让他不耐烦了。
见哥哥不高兴,秋天才回过神,连忙抱住战以择的手臂,小心道:“哥,我错了,我不该和你顶嘴,你别生气。”
这小家伙的反应倒是很快,战以择揉了揉额头,温声道:“没生气,只不过那是大人的节日,你以后就明白了。”
看到弟弟满脸渴望的想说什么,却又生怕惹自己不开心的模样,战以择笑道:“说吧。”秋天向来懂事,他不觉得他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秋天小心翼翼的道: “ 我长大了后,可以陪哥哥过吗?”
战以择只觉好笑,七夕他是向来不过的。怎么过?他前世情人无数,后宫庞大,要过也只能在后宫罢宴,那可真是没什么新鲜的。不过秋天还小,他想陪在自己身边这种事答应也无妨……
“ 嗯,如果你长大还想的话自然可以。”战以择无所谓道,小孩子嘛,长大后懂事了就会觉得自己当初的要求很幼稚。
秋天却高兴的不得了,他抿着嘴笑,似是不想表现的太夸张,可他那明亮的杏眼中满是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战以择笑话他道: “ 偷着乐什么呢?”
秋天的脸有些红,见哥哥眼神温和,嘴角的笑容又大了几分,忍不住扑到战以择怀里撒起娇来,“哥哥,哥……天儿好喜欢哥哥,天儿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战以择弯了弯眼睛,伸手抬起他红扑扑的小脸,笑骂道: “ 真是贪心。”
想到这,战天嘴角柔和的笑有些挂不住,满是温暖的杏眼更是黯淡下来,自己真的是好贪心呢……
自从哥把玉佩埋回自己的坟里,自己就再见不到哥哥了,连哥哥拿着玉佩时偶尔的影像都看不到了。
说什么永远陪在身边,现在连看一眼都已是奢望。
果然是自己太贪心了吗?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 情人 ”,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哥哥的性子一定会不喜欢的,哥那么霸道,弟弟就是弟弟,怎么能容他有别的心思?现在想来他死了也好,省的长大后太过痴缠惹哥厌倦。
哥是狐祖,哥叫战以择,有好多人爱他,哥最后把一切都给了狐族,他们都拼尽一切想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呢?连远远看着哥都不行……战天只觉得全身漫上一阵又一阵的寒凉,心脏也是一片荒芜,这鬼界,真冷啊……
“明天我去界门处,任何人不许打扰。”战天语音冷漠的吩咐道,随即一闪身,消失不见。
奈何桥头,忘川河畔,一个白衣青年神色冷漠,如同雕塑般的站立着,他半睁着的杏眸漠然的看过每一个鬼魂,认真的听着他们最后的低语。
他只是想听到“战以择”这三个字,或者与他有那么一星半点关系的话。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7 23:49:00 +0800 CST  
七夕番外:即墨巫
一间幽暗的屋内,一个全身罩在黑袍内的人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的帽子很宽大,只隐约可见他的尖尖的下巴,上面似有黑色的花纹盘旋。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神情呆滞,身体僵硬,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黑袍青年突然出声道:“即墨越平对你的行事可有不满?”他的声音低沉寒凉,还透着一股阴狠的味道,让人听着只觉毛骨悚然。
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听到他问话,却立刻不再僵硬,而是回道:“即墨家和百里家积怨已深,他自然不会反对,虽然觉得此时动手时候过早,却并无不满。”
这中年男人正是即墨家的家主即墨越门,此时他说话条理清晰,眼神深处却依旧没有光亮,明显是被即墨巫的傀儡术影响了心智。
即墨巫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沉默了下来,即墨越门也不发一言的跪在地上,两个人就如同两座雕塑一般。
一刻钟后,即墨巫突兀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哑,就像在说悄悄话一般,“你在意巫族吗?”
即墨越门一颤,“在意。”
“那如果巫族全部献祭,即墨越门会如何?”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有几分兴奋。
即墨越门那毫无光亮的眸子一瞬间盈满痛苦:“生不如死。”对巫族来说,献祭可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
即墨巫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有些像即墨途的,却又比他多了些沙哑和诡异,“那我就……放心了,到时,我会让你清醒的看到,巫族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神经质一般的喃喃自语。
“你出去吧。”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巫凉凉的道。
“是”即墨越门一令一动,恭敬地退出门外。
即墨巫一个人坐在那,神色间满是压抑的痛苦焦灼,他手一翻,取出九转六合旗,他撩开自己宽大的黑袍,黑袍下的苍白的手臂仿佛只剩下骨头,上面暗黑色的花纹密布,在花纹之上,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新旧不一,一道一道排列整齐,一共四十二道。
即墨巫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拿着九转六合旗,锋锐的旗尖狠狠地插入手臂,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肉中划过,他有些怔忪的看着鲜血一点点溢出,喃喃道:“主人,四十三天了。”您已经赶走我四十三天了呢。
说到日子,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明天,就是七夕了,七夕……主人的话就在耳畔,明明是上辈子的事,却仿佛昨天一样,“朕无所不知的即墨先生,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上一世,战以择寿元将尽之时,召开朝会。
“咳咳,今天就到这里吧。”勉强说完这句话,战以择的脸色已是惨白,他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别的臣子陆陆续续的离开狐尊殿,只有四个近卫还守在王座旁,他们离得近,瞧出战以择的脸色不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都是心中沉重,一时间四周布满了低气压。
战以择温和一笑,苍白的脸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里满是平和,“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生死轮回本就是天道,没什么好难过的。”
战酒仙忍不住劝道:“尊上还请保重身体,狐族真的不能没有您。”
战以择摇摇头道:“狐族的新一代总要成长起来的,他们必须独立。”
他看了看几人的神色,温和道:“都回去吧,做好该做的事情,把狐族给朕守好,即墨巫留下。”
几人见战以择神色平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当下便不再说什么,各怀心思的退下了,只有即墨巫安静的站在原地,黑袍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
“把帽子摘了。”战以择突然淡淡地道。
即墨巫微微错愕,然后立刻伸手,把帽子扯了下来,露出那张常年隐于黑袍下的脸。
他柔顺的黑发全部披散,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趁着他略带阴郁的神情,一张俊秀的脸生生多了些诡异的味道。
只是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却有些忐忑的看着战以择,看的战以择忍不住笑,墨墨是他从小养大的,他自然不觉诡异,反而觉得自家孩子出落的清秀俊美至极。
他伸手抚了抚即墨巫柔顺的头发,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巫力,好推算一下狐族未来的走向。”
尊上说着狐族要成长,要独立,可到底是放不下的,尊上的身体本就消耗过大,再如此操劳……即墨巫心情低落,却还是回道:“属下后天才能恢复巫力,卜算狐族未来。”
“后天啊……”战以择沉吟道,见即墨巫心情低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的问道:“朕无所不知的即墨先生,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即墨巫搜索脑中庞大的知识库,不断回忆,却还是不知道明天的特殊,七月初七,那是什么日子?
战以择见他茫然的看向自己,笑道:“是七夕啊,情人节。”
即墨巫虽然还是不知道七夕这个节日,“情人”二字却是听懂了的,他眸中似有微光闪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战以择,“那您要在后宫摆宴吗?”他问道。
战以择摇头,“大事小事都摆宴,真是无聊透了,明天……墨墨陪朕过吧。”
即墨巫浑身一震,巨大的惊喜砸到头上,让他只觉得不真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战以择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闪过什么,“惊讶”道:“你不愿?”
“不,怎么会,主人我愿意,属下当然愿意……”即墨巫一听战以择这样问,立刻急了,语无伦次的解释了起来,眼中的喜悦却越来越多,渐渐的眼眶竟也有些湿润。
战以择看他高兴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通透至极,“墨墨,朕知道你每次卜算都要付出代价,你总是不说要什么、不说自己疼不疼,但朕却是心疼你的。”
即墨巫的眼睛更红了,尊上全都知道,他沉默而心甘情愿的付出,他藏在心底、从不敢奢望的心思,尊上他全都懂得。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白皙俊秀,好看至极,颤颤巍巍的抓住了战以择的衣袍,仿佛用尽了他全部主动的勇气。
战以择温和一笑,把人抱过,一个不含任何杂志的吻温柔的落在他的额头上,“墨墨,朕时间不多了,你陪着朕。”
即墨巫的嘴角微微翘起,低声道:“是,无论您在哪,我都陪着您。”也无论生死。
那天七夕大概是即墨巫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他还不知道狐族的命运有多坎坷,也不知道后面的一切会有多残酷……他只知道,那是直到现在,还能支撑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过去,也是他再也得不到的温暖和归属,名为“战以择。”
主人,我好想回家……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7 23:50:00 +0800 CST  
奉上答应你们的番外,我今天出去奔波了一天,明天还要赶火车,累到升天,血槽清空。。。
但想着说过的事总要做到嘛,所以还是全码完了~快夸我~~~不行我要死亡了,先滚去睡觉了。
明天去浙江,不带电脑,所以这周更新可能会晚两天,小天使们体谅啊!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17 23:55:00 +0800 CST  
第四十七章 不要再出现
即墨巫走了,却又多了个即墨途,战以择的表情很平淡,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他似乎从来不缺少追随者,他们也从来不觉得谁对他是无可替代的,不过战以择的想法又有谁能真正了解呢?
此时此刻,战以择微微转头,黑沉沉的桃花眼看向了紫栖渊,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睁着桃花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栖渊的脸上再没有往常的温润从容之色,主人的心思……根本无从揣测,也不知此时该如何讨好,他紧张的连唇都失去了血色,看着战以择不带半分感情的眼睛,只觉得内心苦涩,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跪下。”就在紫栖渊额头上都要渗出冷汗时,战以择平淡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睁大了眼睛,一向平淡的眸子中竟然闪过狂喜之色。
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青石板上,磕出沉闷的声音,主人让他跪,是不是代表着还愿意罚他?那也许、也许自己还有机会留下……
人就是这样,一件已经不抱丝毫希望的事情,若是突然又有了可能,便再不能像原来那样接受最坏的结果了,内心总是多了一份渴望。
战以择自是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勾了勾唇冷笑道:“别高兴的太早……朕死了一次,即墨巫又把朕救活了,不论感情的话,我俩也算两不相欠。可是朕的弟弟死了,死的透透的,永远也活不过来了,你拿什么赔?”
紫栖渊毫不犹豫的认真道:“用命。”
战以择哼了一声,“用命?就紫锋那条贱命?”
紫栖渊微微抬头,“再加上我的……尊上觉得可好?”对紫栖渊来说死不可怕,只要主人还认他那就值得,总好过被战以择所弃,那便与孤魂野鬼也没什么差别。
战以择的神色更冷了,“死?一己之死能换回秋天的命还是能解狐族之难?”
紫栖渊似乎想解释什么,他惶惶得看向战以择,却在看到他眼中的那丝血红后突然沉默,他只觉得那像极了初遇时的战以择。
像极了上一世,那个抱着一只兔子尸体的孩童,就那样冲入大海,漂亮的桃花眼黑沉死寂,却透露出一丝猩红,那时他还不懂,可如今近千年过去了,他却多少明白了些。
正因为明白,所以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的眼神不再惶恐,而是沉静了下来,他神色温柔,带着真真正正的愧疚和心疼,“主人,对不起。”
那一句“对不起”就像敲在了战以择心上,让他的瞳孔微缩,睫毛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对不起,让您失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紫栖渊用温和的声音缓缓说着,这种讲述很有说服力,也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可同样,也显得很冷静,就像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这种冷静,看在战以择眼中就是别有用心,你不把自己完全交给我,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看着紫栖渊从容的神色,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好像刚刚的波动只是错觉,他的脸上嘲讽之色渐浓,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紫栖渊的话,“紫栖渊,朕知道你很聪明,可你知道朕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你用你的聪明自以为是的时候!”
紫栖渊原本温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脸色都变的煞白,战以择恶劣的笑了笑道:“你是荒辰紫龙族的至尊,你习惯了掌控节奏,高高在上,你觉得自己对朕有几分了解,便试图表达着你那无聊的感情,可你从未想过,朕有可能不需要。”
听到“无聊的感情”几个字,紫栖渊只觉得浑身一震,尊上在说他的感情,什么感情……
战以择缓步上前,一脚踩在他肩上,直接把人踹到,这一下用力很猛,紫栖渊的头直接砸在了地上,晕出了鲜红的血,战以择歪了歪头,直接踩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想了,就是指你对朕的百般勾引,你可真是拎不清,属下就该有属下的样子,你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在朕面前不断的刷存在感。”战以择的话刻薄至极,紫栖渊只觉得自己满嘴的苦味,还夹杂着丝丝腥甜,那双眼睛也是慢慢黯了下来。
“朕会难过,但是不需要你的劝慰,朕也会迷茫,但是不需要你的指引。朕不喜欢任何人对朕指手划脚做评判。”
他一直这样,很不喜欢别人改变他的节奏,你顺着他来他就开心,你若是想用自己的选择去评判他甚至干扰他,无疑是会让他非常不痛快的。
战以择一声一声喝着,听在紫栖渊耳中,却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他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他真的一直以为,那样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他最大的真诚。
“朕曾经很相信你,可你未必就相信朕了,你在破去朕的阵法时,肯定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你却没有选择停下,因为你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很相信自己的处理。
你总是这样,一边跪下说要交付忠诚,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爱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让人恶心!”
战以择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紫栖渊心上,人都会犯错,紫栖渊也不可避免,他知道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却从未想过自己在战以择心中竟会如此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以后全听您的,我会改的,对不起……对不起……”他大脑一片空白,艰难的开口,只是一句又一句的道歉,挤在嗓子里,艰涩沙哑。
战以择似是才消了些气,这才把脚拿开,“现在我们再聊一聊战天的事情。”他在青石板上蹭了蹭自己的靴子,哼笑道。
紫栖渊却是一动不敢动,被战以择那样训斥一番,现在没有命令他哪敢起身。
他艰难回道:“罪臣紫栖渊…愿听尊上发落。”
战以择挑了挑眉,还真是学乖了,果然不是**,“把紫锋带到朕面前,他对天儿做了什么,你就做给朕看。”
紫栖渊回道:“是。”
“嗯……荒辰紫龙族,你现在能完全掌控吗?”
“可掌控七成。”
战以择点了点头道:“那就暗中给狐族开路,尽快解决不听话的人,然后配合朕打残虎族兔族。”
紫栖渊道:“是”
战以择看他乖觉,心情好了一些,他笑了笑道:“然后做什么知道吗?”
紫栖渊很认真的想了想,但也是真的想不出来,他现在哪敢揣测战以择的心思,只好低声道:“属下愚钝,不知”
战以择笑了,他笑的很开心,“那时我们的账也差不多算清了,朕要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说的无比认真。
弑亲之仇,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原谅,这和紫栖渊怎么做无关。
紫栖渊的瞳孔一下子缩成了一个点,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是那样明显,战以择的声音很轻快,却如同千斤重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疼的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蜷了蜷,白皙的手指在地上虚握了握,却什么也没触碰到,“……是”恍惚间,他听到自己回答道。
战以择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你现在回西海,契约有残余力量,你恢复记忆,联结也会加强,够你我联系了。紫锋的事情处理的干净些,朕可不想你是紫栖渊的事提前暴露。”
说完他转身对着即墨途道:“你和朕来。”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21 21:33:00 +0800 CST  
即墨途点头,跟着战以择走出了融神殿。
战以择走后,紫栖渊撑着地缓缓起身,脏兮兮的衣袍和满脸的血污让他看起来很狼狈,但他的气质依旧温润,只是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苦涩,他看了一眼战酒仙,苦笑道:“如今尊上身边只剩下狐族了,我到底还是羡慕你,尊上对狐族,总是多了份责任。”鬼年上一世有一半的狐族血脉,紫栖渊自是按着从前的习惯算。
战酒仙摇摇头,“紫尊糊涂了,狐族对尊上又何尝不是多了份信仰?尊上的掌控欲并不是隐秘,他想要的不过是完全的交付罢了。”
紫栖渊听着战酒仙的话,也是摇头,“是我短视了。”
他顿了顿,突然说道:“……只是没想到咱们几人中竟是你最了解尊上的心思。”
战酒仙看着他虽然温和却已经没了什么生气的双眼,沉默了下,毕竟一起共事数百年,他也了解他的心思,这人怕是帮完尊上就不想活了。
到底是不忍,战酒仙鹰眸盯着他道:“狐族都把尊上当做神一样信仰着,可实际上很多狐族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站在尊上面前,他们信仰尊上,只是交付,并无索求。”
紫栖渊怔住了,他不断的回味着那句话,并无索求吗……
到底什么才是信仰?是交付一份虔诚还是索求一份心安,千百年来,可有谁能说的清?
许久,他勾起一个有些淡漠的笑,“多谢,主人说的对,快一千年了,我竟然越发拎不清。”
近卫该是被更严格的要求,而不是对尊上有更多的要求。这般简单的道理,他竟不如那么多普通狐族领悟的透彻。
战酒仙爽朗一笑,“不过为了青丘。”
鬼年一直认真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听到这他突然开口,声音清冷道:“嗯,尊上的青丘。”
战酒仙和他熟稔,用手肘搭着他的肩笑道:“小年说的对,尊上的青丘。”
紫栖渊看着二人,毫无生气的眸子总算是有了点点温度,他向二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战以择带着即墨途来到了水雨生的住处,水潇的尸体平放在床上,旁边坐着水雨生,他正在和水潇的灵魂说着什么,乍一看竟有几分诡异。
看到战以择前来,他忙起身一礼道:“见过尊上。”
战以择道:“不必多礼,朕来看看水潇的情况。”
水潇这时也看到了战以择,眼睛亮了亮,叫了声“尊上”
战以择点点头,指着水潇的身体,对着即墨途道:“你能看出他怎么了吗?”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考究。
即墨途恭敬回道:“尊上稍等,属下这就探查。”说罢他取出一根银色的针,在水潇的腕间一刺,一滴暗红的血珠便溢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一滴。
他把血珠托在针尖上,另一只手结印,让一层黑雾笼罩在针上,针的颜色渐渐变黑,即墨途联结着黑雾,闭目感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睁开眼睛,笃定道:“破神。”
战以择看着他眼中自信的光芒,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厉害的小家伙,这一番探查可比他哥哥快,可见他的巫力要比当初的即墨巫强的多。
战以择恢复记忆后,即使没有紫栖渊的分析,见到水潇的状况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再查探一番尸体状态就更能确认了,这破神之毒虽然难以察觉,却瞒不过众族高层的眼睛,毕竟他当年可没少和这东西打交道。
他此番询问也只为看看即墨途的能力而已,而结果无疑让他很满意。
战以择温和道:“正是破神之毒,源自上代虎族之主西风的武器破神刺,纳西方庚金之毒,故无解。”
即墨途听的很认真,他的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激动,尊上有意教导,他怎么会错过?
战以择又问道:“可有办法让他的灵魂回归身体?”
即墨途想了想道:“有是有的,不过灵魂在鬼界走了一遭,已经有所变化,即使回归身体,也总会有不契合之处,在鬼界的所学所感更是再难运用。”
他有些迟疑的看向战以择,战以择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朕听着呢。”
即墨途呼了口气道:“依属下看,不如就让他保持灵魂状态,我巫族有修炼灵魂的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凝实肉身,而且以他灵魂上来自鬼界的气息和感悟,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战以择闻言看向了水潇,还不等他问出口,水潇便道:“尊上,属下愿意。”他的眼神一片坦荡,看的战以择弯了弯眼睛。
接着他问道:“这修炼灵魂的功法你何时能取来?”
即墨途想了想道:“尊上,这功法在巫族的百里家中,若想得到避免不了一番纠缠,而且推算到狐族的一线生机必须用到阴阳泉,这阴阳泉在银落林中,此林也被百里家掌管。”
战以择皱了皱眉道:“可能用交易解决?”
即墨途摇了摇头道:“不能,狐族的一线生机涉及到天道,必然耗尽阴阳泉根本,阴阳泉是巫族命脉所在,他们不会同意的。”
便是即墨途,眼中也闪过些悲伤,虽然巫族对他有太多算计,但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却要由他亲手毁灭,他怎么可能毫无感觉?不过自从他选择了战以择,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战以择并没有看漏他眼中的悲伤,说实话,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完全理解即墨途的选择,他明明是在乎巫族的不是吗?
可这并不妨碍他认可,他一把搂过即墨途,语音温柔道:“朕是你的主人,朕在哪里你就去哪里,朕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属于青丘,青丘也需要你。”
即墨途突然被战以择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呼吸间全是战以择的气息,那是狐族独有的青木沉香,耳边则是一声声的心跳,沉稳、有力,让他一下子红了脸,心中却充满了安宁的感觉。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温暖和归属的感觉,不再是因为与哥哥心意相通而了解;不再是茫然间,感受着胸腔中不知为何存在的浓烈感情,夜不能寐;更不只是为了留住在去食巫林路上他以往不曾得到的温柔对待。
他抬起头,看着战以择,露出一个干净乖巧的笑,“尊上,我知道了。”
战以择满意的点点头,把他放下,突然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一人闻声便推门而入,正是战酒仙,他刚刚接到战以择的契约传音来此,便一直在门外等候,只听战以择道:“通知在青丘的所有大臣,一个时辰后,前往狐尊殿议事。”
“是”战酒仙立刻应道,然后便离开去执行命令了。
战以择对着在场其他人道:“你们也收拾收拾,前往狐尊殿吧。”
几人自是点头,战以择则是直接离开,接下来如何行事,他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8-23 22:46:00 +0800 CST  
第四十八章 时事不等人
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道道金光,往下看去,黑色的檀木匾上用金漆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狐尊殿”,尽显其间主人的张扬意气,古朴的朱漆门大开,隐约可见宽敞的内殿,一派华贵庄严之象。
这是第九代狐祖在世时命人建造的宫殿,在那个属于狐族的巅峰时代,这里几乎就是妖族至高权力的象征,无人不心生敬仰。
风雨沧桑,几万年过去了,狐族早已不复当初,可这座宫殿却一直分毫未变,就像狐族最后的骄傲一般,落魄如斯,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始终不曾放弃他们的信仰。
众狐族大臣陆陆续续的进入大殿,等待着战以择的出现。
恢弘的大殿里,圆形的柱础上雕刻着黑色的水纹,巨大的金柱立于其上,印刻着狐族独有的青云纹,隐约间组成九尾狐的形态,大气中流露出丝丝妖异。
檀木为梁,玉石做墙,水晶灯散发着的柔和光芒将整个大殿照的亮如白昼。
地上的青玉石板中央铺着十米宽暗金色的地毯,一直通向金红色雕龙刻凤的王座,此时王座上空无一人。
王座左右的下手处倒是站着两个人,左边是一个一身白衣、容颜俊朗的青年,右边的少年则是一身黑色劲装,墨发束起些许,打扮的干净利落。
这二人,自是战酒仙和鬼年了,狐祖近卫,本就该随侍左右。
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没到,在青丘的臣子却已经全赶到了这里,毕竟没有人想让尊上等。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也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玄衣纁裳,头戴黑金平天冠,气质温和威严,他沿着暗金色的雕花长毯,一步步走入大殿。
拾阶而上,转身拂袖,他一派自然的坐在了铺好金丝软垫的王座上。
“朕今日叫诸卿前来,是商议一下我狐族之后的路要如何走。”战以择直接开口道。
下面的人自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严肃,都是凝神而立,专心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战以择继续道:“如众位所知,朕转世轮回,只为寻找狐族的一线生机,如今这一线生机必须到巫族才能推算,如此大事,朕必须亲自前往。”
说到这他顿了顿,果然,下方一男子踏前一步说道,“尊上,狐族此时正值战乱,人心惶惶,如果尊上不坐镇青丘,只怕难安民心。”
这男子是狐族赤狐一脉二长老胡有青,主要负责留守青丘,统筹战事,传递消息。
战以择听他如此说,却并没有不快,反而淡淡一笑,问道:“朕将狐君留下也不行吗?朕未归之前,狐族可是狐祖狐君都没有啊。”
胡有青恭敬一礼道:“尊上有所不知,虎族兔族围攻狐族,战场连番吃紧,便是有小胜,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狐族也付出了很大代价,若不是尊上回归,一直作为主心骨存在,他们早撑不住了。
刚刚尊上回青丘的消息传出去后,很多狐族如同吃了颗定心丸,此时尊上如果立刻又离去,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狐族臣民怕是难安。若任由他们惶惶逃命,只怕青丘撑不到尊上找到一线生机的日子了。
臣斗胆请尊上先安抚民心,多留些日子。”
胡有青负责战事消息,自然非常了解青丘的臣民有多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此番言语全是他的心里话。
“青丘撑不住这话可能说出口?胡有青你过了!”战酒仙听完他的话,竟直接喝道。
当着尊上的面说出这种话,可考虑到过尊上的心情?即便再艰难,也从未有人敢说出“青丘撑不住”这等话。
战以择淡淡道:“确实过了。”
胡有青这才醒悟自己焦急之下说出了什么,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他连忙单膝下跪道:“臣一时失言,请尊上降罪。”
战以择温和一笑,看了眼战持道:“言论有失妥当,却还不到惑乱民心的程度,按青丘律法,略施惩戒即可,议事之后去战持那里领罚吧。”
胡有青恭敬道:“谢尊上。”
战以择笑道:“不过安抚民心却有必要,诸位可有想法?”
战持这时站出一步道:“回尊上,臣认为可以先作安慰,再留几个有信服力的狐族重臣坐镇青丘,为尊上发言。”
战以择还算满意的点点头道:“朕最多留一日,狐族的一线生机刻不容缓,战持你可愿留在青丘?”
战持恭敬道:“臣愿意,臣的弟子魏策,已初具将领之风,此番可以让他接手臣的军队,少年人总要历练,臣恳请尊上让他负责与虎族的战场。”
看着微微出列,眼神清明,仪态端正的少年,战以择微微摇头道:“虎族战场太危险,欧阳狂已经出手,他必然不敌,让他和莫千风负责与兔族的战役,你觉得可好?”
战持闻言自是点头,“多谢尊上关心,欧阳狂确实深不可测,魏策难敌,只是臣的军队与虎族交锋已久,再换别人只怕不够熟悉。”
战以择笑道:“无妨,这次朕会把鬼君派过去,你觉得可足够?”
战持一愣,鬼年是狐祖近卫,她本以为这次去巫族这么重要的行动他一定会随侍左右,没想到尊上却把他留在战场,鬼君与虎族打交道的次数比她还要多很多,自然比魏策强。
战持恭敬道:“鬼君自是比魏策合适,尊上深谋远虑。”
鬼年却惊愕的抬起了头,尊上此番前往巫族,竟然不带自己吗?他抿了抿唇道:“尊上,巫族凶险,属下……”
战以择摆了摆手打断他,“无妨,朕自有安排。”
鬼年的脸色略白,应道:“是”
尊上把自己安排到战场是重视那场战斗、看重自己,一时分开算什么,鬼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心思,同时为战以择的安全担忧。
战以择朗声吩咐道:“魏策,你就接管战持手中军队,负责与兔族的北方战场,莫千风为副将,与你一同。”
二人上前领命道:“是,谨遵尊上令”
战以择继续道:“鬼年负责西方虎族战场,注意欧阳狂的动静,小心破神刺。”
鬼年应道:“是,尊上。”
战以择看了一眼水潇道:“黑狐一脉水潇,于朕回归有大功,封其为近卫,此番去巫族,随侍左右。”
水潇气质冷漠,稳稳的向前迈了一步,眼中的欢喜却怎么也遮不住,“是,尊上。”
鬼年却彻底苍白了脸,黑狐?自己上一世就有黑狐血脉,自然知道黑狐的隐匿术与各种秘法对尊上帮助有多大,尊上……这是在培养新人吗?那天赋能力相似的自己怎么办?
这一世自己连一半的狐族血脉都没有了,尊上就不喜欢自己了吗?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9-04 13:32:00 +0800 CST  
他本就被战以择坠崖的一幕刺激的不行,在思念和等待中更是几乎入魔,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尊上,却又不能被带在身边,近卫还偏偏多了个天赋和自己相似的人能随侍左右……鬼年一时只觉得眼前猩红一片,整个人都恍惚了。

“……鬼年,鬼年!”
有些严厉的声音唤醒了他,他回过神来,看到战以择皱眉看着自己,立马惊醒,“尊上。”
战以择这才继续道:“你等会儿把千步幽影掌的心法口诀教给水潇。”
“……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教给别人,那不是您为我创造的功法吗?模糊间他听到战以择对着水潇说道:“你今天学会,之后跟着朕,有什么不懂的朕再指导。”
“是,尊上。”他听到那人清冽却有几分喜悦的声音,哼,尊上亲自带着教着,能不开心吗……
只有战酒仙有几分担忧的看着鬼年阴沉的神色,小年,你可千万要清醒一点啊,尊上已经在培养新人了,可不能这时候犯傻。
战以择这边却根本没关注他们,而是对着即墨途道:“这人也是朕的属下近卫,便也算青丘臣子,随朕一同前往巫族。”
即墨途本不是狐族之人,战以择嫌麻烦也没打算让他入狐族,那他自然不必接受狐族封赏,反正青丘是自己的,即墨途怎么算都是自己的人。
战以择突然笑了笑,说出了最后一条命令,“朕不在期间,战酒仙留守青丘,居中策应,他的话就是朕的命令。”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尊上说什么,战酒仙?不是……战酒?鬼年就是前世鬼君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战酒仙本就在狐族有了一重身份,知道战酒就是战酒仙转世的可是没有几个人。
战以择也不管众人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直接道:“战酒,就是昔日赤狐一脉狐君战酒仙转世。”说罢,他看向了战酒仙。
战酒仙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祭出血烬惊鸿枪,“我是战酒仙。”他朗声道,神色明朗,一双鹰眸熠熠生辉,他微微环视四周,“而今追随尊上转世,继续守护青丘。”
众人的眼中都是有着激动之色,战酒仙对狐族的意义可和鬼年的不同,那是赤狐一脉的昔日领袖,是狐族名声最好,朋友最多,最值得信赖的将军,也是昔日狐族座下第一人。
那句“血烬惊鸿动九天”可不是说笑,一人、一枪,战酒仙其名,早就威震妖族。
胡有青的眼中也满是欢喜,尊上就是尊上,这时公布战酒仙的身份,无疑是给了狐族一颗定心丸,有尊上在,青丘怎么会出事,自己之前也太糊涂,他突然就忍不住说了一句:“尊上万年。”
众人也是忍不住跟着道:“尊上万年,青丘万年!”
而战以择只是温和的笑,那抹笑直到眼底,再微微漫上眼角眉梢,一下子就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
议事结束,战以择直接步入后殿,他脚步有些匆忙,明显是还有事情要安排。
另一边,战酒仙看了一眼鬼年,不由分说的拉过他往外走。
水潇见二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想了想,只好先去鬼君府外等候。
战酒仙的居所内,鬼年一把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战酒仙的神色很严肃,“小年,今天水潇的事情,你反应太大了。”
鬼年微微别过头,不吭声。
“你以为尊上看不出来吗?”战酒仙继续道。
鬼年听到“尊上”这两个字才愿意抬头,怔愣的看了看战酒仙。
战酒仙见他在思考,这才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尊上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安抚?”
鬼年微微一震,是啊,尊上一向照顾他,总会在他害怕时给他安全感,那这次……鬼年的眼睛微微睁大。
战酒仙看他醒悟,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尊上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他已经开始培养新人,如果我们这些跟了他几百年的再让他操心,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不知怎的,鬼年突然就想到了即墨巫和紫栖渊,他一时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的神色有些痛苦,“你不懂,你不懂的。”他低声喃喃道。
战酒仙反驳道:“我怎么不懂?”那是尊上,他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情。
鬼年瞪着他,“因为你和水潇都是狐族,而我不是!”
战酒仙看着鬼年凶狠的眼中根本遮不住的惊慌,有些头疼,“你了解尊上的性子的,你若真想忤逆或耍脾气,我也救不了你。”
他拍了拍鬼年的背,“我也就说到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鬼年眼中依旧有着不安,可是却强自镇定了些,战酒仙的话说的在理,他多少听进去了些,他轻声“嗯”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最后在门口处,他的脚步顿了顿,“谢谢”,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与战酒仙交好,人家一番提点他自不会不承情。
鬼年回到自己的居所,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在门口等候的水潇,鬼年的神色暗了暗,说道:“和我进来吧。”
鬼君府,上一世战以择命人打造,直到如今依旧保存完好,黑色的主调看起来有些沉闷,随处可见的水蓝色流水纹又为之增添了几分幽深之感。
水潇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突然开口道:“您的居所布置的很适合修炼。”他的神色自然,带着些敬佩。
鬼年看了看阴暗幽深的府邸,他自小不喜欢黑暗的环境,这当然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布置成这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修炼黑狐族的秘法而已,幽暗的环境,修炼隐匿术、幻术可是事半功倍。
而这一切,不过为了能让战以择更满意……可是即使他做的再好又怎样,尊上身边留下的却是个小孩子。
他看了看水潇,漆黑的眼中没有一丝亮光。
鬼年定了定心神,看着水潇有些透明的身体道:“本座把口诀教你,只念一遍。”
说罢也不管水潇的反应,径自念起来,他的语速很平常,倒是没有刻意为难。
“左右错,身形转…步无声,掌无形……”一遍念毕,他掀起眼皮看着水潇道:“记住了吗?”
水潇眼中光华流转,点头道:“我记下了。”
鬼年沉默了一瞬,这才接着道:“本座给你施展一遍。”
说罢,他左脚向右一迈,左掌往返方向一带,身形便随之一转,消失不见。
他接连出掌,配合着诡异的步法,每一掌落到的地方都与出掌方向不同。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能听到破风之声,脚步也越来越飘忽,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哪。
较之战以择的千步幽影掌,他少了些飘逸,多了几分利落狠绝,却同样无声无形,威力不俗,这明显是融入了自己的理解。
九掌打完,他收功调息,看向了水潇,水潇也是向他点头道:“多谢前辈,我记下了。”
看着他清亮的眼神不似作伪,鬼年的神色晦暗不明,好强的武学天赋,“那你施展一遍。”他突然出声道。
水潇点头,随即按着记忆中的动作开始迈步出掌,鬼年看着他明明灭灭的身形,面无表情,水潇虽然动作还很生涩,也有些不连贯,但是却毫无错处,他半透明的灵魂更是虚虚实实,把这套功法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
尊上……应该很高兴吧,鬼年抿了抿唇,垂眸想到。
“可以了,你走吧。”他突然声音清冷的说道。
水潇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向他一拱手道:“多谢鬼君,水潇告辞。”
鬼年没再看他,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9-06 15:13:00 +0800 CST  
第四十九章 偶然与必然

后殿,战以择布好了隔音结界,这才召来一人,他低声道:“告诉你家尊上,这次我狐族对战兔族之时,请他暗中出力。”
那人只是点头,恭敬应道:“是。”
如此,魏策和莫千风那边也不算太艰难了,狐族的兵力实在太少,真要和各族硬碰硬,绝对耗不起……战以择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接着他闭起双眼,沟通着契约的力量,“尊上,属下在。”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战以择没有说话,声音却同样传到了那边紫栖渊的心底 “鬼年在与虎族战斗,他的兵力还不到欧阳狂的一半,你率一些荒辰紫龙族暗中帮衬着。”
“是,尊上,紫锋您什么时候要?”
“呵呵,再过几个月,就是天儿的祭日了,你说呢?”战以择的笑声很凉。
“属下明白了。”
西海深渊荒古殿,一个一身紫袍的男子坐于主座之上,柔顺的青丝全部用一根紫色发带系好,整个人俊美如同璞玉,温润端方。
他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明明是柔和精致的眉眼,却满是淡漠,沉沉的黑眸令人望之生寒。
他偏过头,看向一旁恭敬而立的紫昭,问道:“你跟着本尊多久了?”
紫昭一身武将铠甲,闻言利落的往前迈了一步,躬身一礼道:“回尊上,七十三年。”
“如果本尊有一天不在这龙族待了,紫昭可还愿跟着我?”
紫栖渊的嘴角挂着淡漠的笑,声音干净如珠落玉盘,还带着点凉意。
紫昭闻言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尊上何出此言?”
紫栖渊的声音依旧温润,缓缓说道:“本尊何出此言你会不知?巫族那一幕,看的还不够吗?”说到最后,他竟低低笑出了声。
紫昭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他不是傻子,即墨殊那句“让此人恢复记忆,融合两世灵魂。”他不是没听见,“紫栖渊你带尊上离开此地。”这句他更不会听不懂。
但他不敢细想,“紫栖渊”这三个字就是荒辰紫龙族的禁忌,不可提及。
“机会只有一次,本尊待你不薄。”紫栖渊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突然淡淡提醒道。
紫昭闻言不再犹豫,直接拜了下去,“紫昭是昔日荒辰紫龙族放弃的废人,今天的一切乃至性命都是主人给的,自然只忠于主人。”
他连“尊上”都不叫了,只叫“主人”,自然表示他追随的是紫栖渊,而不是荒辰紫龙族至尊。
紫栖渊听出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平日里还是叫‘尊上’比较合适。”
“是,尊上”紫昭连忙道。
“你把紫锋叫来。”紫栖渊吩咐道。
“是”紫昭恭敬一礼,转身告退,尊上的意思太过惊悚,他还要好好消化一下。
不一会儿,紫锋就到了,他一身紫色短衣,神态依旧娇纵,“舅舅,你叫我来做什么?”
紫栖渊没有回答他,而是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夸奖道:“你这身紫衣很漂亮,紫色很适合你。”
紫锋眼中有着得意,“舅舅喜欢太好了,那我以后常穿这件!”
“嗯,脖子上的狐狸围巾与衣服不搭,取下去吧。”紫栖渊轻声补充道。
“好!”紫锋一边答应,一边直接扯下了围巾。
紫栖渊看着他放狐狸皮的储物戒指,眸光闪了闪。
他嘴角的笑很清浅,“锋儿不是一直想学裂天扇的招式吗?舅舅今天就教给你。”
“真的吗?舅舅之前还说我的年龄不合适!”紫锋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紫栖渊嘴角的笑微微加深,“现在合适了……”
“你闭眼,本尊把功法口诀传给你。”裂天扇是荒辰紫龙族王族的传承功法,不可口述,只可通过血脉灵力传承。
紫锋立马盘膝坐好,闭紧双眼,紫栖渊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后背,把裂天扇的功法一点点传给他。
他没什么表情,神色也冷漠的可怕,另一只手竟然拿着裂天扇,那扇子在他手中缓缓化为虚影,又被他慢慢推到了紫锋身体里,虚影渐渐没入紫锋的后背,而这一切他本人却一点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紫锋睁开了眼睛,满目兴奋,“舅舅,这功法好生厉害!”
紫栖渊淡笑道:“让紫昭带你去本尊的宝库中拿玄铁扇,你好好练习,有不懂的就问。”
“是,舅舅。”紫锋听到紫栖渊要赐他玄铁扇,心中高兴至极,只觉得舅舅对自己十分宠爱,却根本没看到紫栖渊眼中一闪而逝的算计的光芒。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9-13 10:28:00 +0800 CST  
另一边,战以择交代好了一切,就决定启程去巫族,他这次只带了即墨途和水潇,三人只是收拾一番,便直接出发了。
战以择知道时间紧迫,是以连日赶路,一般都是飞行四五天才稍作休息。
他每十天是必然停留一次的,毕竟三惘欲生草发作时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近日灵力厚度有所提升,只要灵力和体力充沛就可以抵抗药性了,虽然还是很辛苦,但好在每次都准备充足,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一日晚间,三人行至一处山谷,战以择看了看周围环境,皱了皱眉,道:“今日在此处歇下吧,朕要修炼灵力。”虽然山谷不是很合适,但眼看着药效即将发作,战以择必须停留,以免发生变故。
二人自是明白缘由,距离上次药效发作已经过了九日,尊上必是要修炼一番以作准备的,当下便应下来,水潇直接观察起了地形,盘算着如何为尊上护法。
山谷里很大,战以择直接挑了一处山石遮挡的隐蔽处,这里地形复杂,道路曲折,又有山石树丛掩盖,入谷的人若不仔细搜索,是决计找不到他们的。
战以择满意的看了看周围,对水潇道:“布阵。”
水潇应道:“是。”他黑狐一脉最擅长各种秘法,尤以暗中行动为翘楚,此时布个隔绝气息与声音的阵法更是毫不费力,水潇应下后,便拿出各种材料开始布置。
即墨途见此也不待战以择吩咐,直接取出一个小瓶子,白色的玉瓶中掉出几只黑色的小爬虫,缓缓向阵法的外圈爬去,巫族最为杂学,这种靠蛊虫传递外界动静的手段即墨途自是熟练。
他们二人一路为战以择护法,此时配合起来,竟然已经初具默契。
战以择盘膝闭目,开始修炼,一边吸收着天地灵气,一边梳理着身体里的灵力,再一点点巩固好。
两个时辰后,即墨途右手的小指突然一颤,他眼中闪过郑重,同时看向了水潇,用眼神向他示意。
黑狐族的感知极为敏锐,水潇当下便外放灵力,用纳音法决听着外面的动静。
“打斗?”他无声的冲即墨途比了比口型,即墨途点点头,也是对着他做口型道:“再看看。”
即便有人进入山谷,来的人也几乎不会往他们这里来,这二人自是选择静观其变,先不去打扰战以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打斗的声音却越来越大,阵法的隔音是单向的,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里面却能听见外面的,所以就是战以择,也已经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神色慎重的二人,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只要朕没说过‘不许打扰’、只要朕不在生死关头,都立刻向朕禀明情况。”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提点意味多一些,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应是。战以择的性格谨慎的很,有什么动静总要知晓清楚才安心,而刚跟着他的二人自是还没摸透他的这些小习惯。
战以择此时已不在修炼,而是与二人一起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水潇忽然俯身,半透明的身体便贴在了地上,奇异的是,他透明的耳朵竟然微微融进了土地里。
“总共十五人,少数用剑,剩下的多数是刀声,还有一人…用的似乎是软鞭一类的东西。”水潇最后有些迟疑的说到。
视线被山石挡住,他们便看不清来人,水潇这一番探查结果,已是非常难得。
战以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半透明的身体,问道:“鬼界学的秘法?”
水潇恭敬道:“是,属下现在是灵魂体,感知能力远超常人,而若有依托的事物,还能成倍延伸。”
战以择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实用的能力啊。
过了一刻钟,即墨途也收到了放出蛊虫的消息,“尊上,确实是十五人,一个少女用藤蔓,九人用剑,五人用刀。”
他是靠蛊虫传递消息,自然要比直接听的水潇慢很多,但是却更精准。
战以择听到藤蔓二字挑了挑眉,这个大陆上用藤蔓的女子有很多,可他认识的就伯空空一个,不会这么巧吧?
但以水潇的布阵能力,并不能将隐匿阵法布在人周身、随着人移动,以便他一边隐藏身形,一边走出去些一探究竟。这时倒是体现出紫栖渊的好处了,一个随身阵法对他来说可是简单的很。
战以择倒也没什么焦躁的情绪,他适应力很好,此时既然看不到人,便专心听着声音。
他的等待很快就有了效果,只听到一个少女娇斥道:“伯家最忌讳自相残杀,你们简直丢光了伯劳一族的脸!”
少女的声音有些虚弱,很明显已经受伤,战以择眸光微闪,竟然真的是伯空空,那个失忆时认识的女孩子,这可就微妙了,救还是不救呢……
他这边径自思量着,那边却不等人,只听得一道有些些尖细的男子声音,“你违逆虎族命令,私自培养属下,已经被逐出伯劳族了,我这是清理门户。”
剑声不断,还夹杂着伯空空愤怒的声音,“我是伯劳族唯一的嫡系血脉,若不是四堂同意,家主首肯,谁也没有资格动我!”
“哼,家主的命令还不够吗?”
伯空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爷爷要杀我?不可能!”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一个用刀的男子已是一刀砍到一个灰衣男子身上,鲜血喷洒了他一脸,让那张本就凶悍的面孔更显狰狞,“受死吧!”他对着伯空空狠声道。
伯空空脸色很难看,眼看着自己这边只剩下两个人了,分心之际,躲过了迎面劈来的一刀,却没躲过身后刺来的剑。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入她腰腹间,她手中藤蔓猛的一动,缠上右边敌人的脖子,“咔嚓”一声,那人毙命,她也借力一扭身,总算避过要害,腰间却还是被划出一道血口,一下子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衣裙。
不远处的一个黑衣少年顿时一急,出剑的速度加快,招招拼命,根本不顾自己一身的伤,牟足了劲往伯空空这边赶,挥剑之间连杀两人。
伯空空转身间,眼角瞥到的就是伯木满身带伤,疯了般攻击的模样。
而他的右后方,一人正拿刀对着他的脖颈砍下,伯木此时正与前面一人缠斗,根本避不开这一刀,这一刀若落实了,他必定身首异处。
伯空空一咬牙,用力一蹬,自己腾空而起,混沌青藤出,缠上伯木的腰,用力一甩,便让他堪堪躲过大刀,向自己这边飞来。
然而她本就受伤,在半空中更是难以借力,就在她甩开伯木的一瞬间,一柄剑直接刺入了她的肋下。
她的灵力已所剩无几,这一下便再没避开,灵力激荡下,她再忍不住喉间的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伯木仿佛受到了惊吓,眼中一瞬间漫上巨大的恐慌,那血激的他双眼血红,周身杀气弥漫,就差一步了……他挥剑斩下,又是一人毙命,他也终于来到了伯空空身旁,一把揽过她飞速后退。
“空空”,伯木喉间咕噜着,低低的挤出这两个字,伯空空艰难取出一颗丹药吞下,“死不了。”她的声音很虚弱,却依旧很凶悍,给人一种恶狠狠的感觉。
伯木不再说话,只护着他继续打斗,动作却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伯空空看着把她和伯木包围起来的七个人,眼中闪过决绝,“今天咱俩要死在这了,你怕不怕?”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9-17 17:19: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暴露的实力

她轻声问着伯木,伯木只是摇头,目光冰冷而坚定。她见此笑了,“既然天要亡我伯劳一族,那就一起死吧。”
她的声音凶狠疯狂,看着扑向自己的七人,手上的混沌青藤上绿光一闪,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然而她的招式未发之际,变故陡生,正攻向她的人突然动作一顿,满脸不甘的委顿下去,再细细看去,那人的脑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细针,正是这针取了他性命。
她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向旁边看去,一人诡异中掌,倒飞出去。
而正攻向伯木的人脑袋上是鲜血泊泊流出,缓缓滑落下去,露出了他身后的人。
那人手持青白色的木杖,鲜血正从木杖白金色的花纹上点点滴落,他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眉目间有一种温和而沉稳的气质,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而不可侵犯的尊贵。
伯空空只觉得呼吸一窒 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人已闪身而过,罪金杖挥舞间,又是两人毙命。
不过一会功夫,刚刚的七人便被解决的干干净净,伯空空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玄衣青年,一时失了言语。
“吃了”,温和而不容拒绝的声音,她的丹药早已用尽,当下便接过战以择手中的药,一口吞下。
伯木也忙踉跄着走过来,打算帮伯空空包扎伤口。
“不用上药了。”,伯空空说道,战以择的药很好,根本不用多做处理。
伯木看了一眼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点点头,只是拿过一条白布在她的衣服外面缠绕了两圈,扎紧打好结,以便伤口更快恢复。
“我们坐下说。”伯空空的伤比较重,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战以择见她要开口,便阻止了她,自己直接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山石上。
伯空空也知道自己的虚弱,当下便不和他客气,选了一块石头坐好,这才再度开口,“多谢……”
看着她复杂的目光,战以择笑道 : “怎么不叫哥了?”
伯空空眼皮一颤,便听的战以择道:“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是你大哥。”
伯空空看着眉目温和的青年,只觉眼睛酸涩。
她敏感的察觉到了战以择周身气场的改变。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属于传说中的狐祖战以择,而不是说要四处游行的战大哥。
可是他却这样和她说……
战以择笑了笑道 : “ 就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认。”
伯空空点头如捣蒜道: “ 愿意愿意 ” 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到时候我和别人说狐祖是我大哥,不得威风死!”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战以择摇头轻笑,没有说话。伯空空这话真的是给他面子,狐族正值落魄之时,哪有人敢说是狐族的朋友,只怕不是威风,而是引火烧身。
他摸了摸伯空空灰黑色的头发,正要说什么,山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伯空空这回看你往哪跑!”听着这满含灵力的喝声,战以择的脸色微变。
欧阳狂!灵力和自己差不多的欧阳狂……
说起灵力,欧阳狂与战酒仙不相上下,不过战酒仙的战斗经验倒是比欧阳狂多太多。
而战以择转世还不到三十年,自然不如二人灵力深厚,服了三惘欲生草后,才堪堪追上二人,此时此刻,若只有他一人,青天伞在手,再加上他的战斗经验,没人能伤的了他,可问题是,此处有五个人,他不可能一人躲在伞下。
更何况欧阳狂那边的气息,明显不只一人。
而更让战以择担忧的是,欧阳狂本应该在战场上,那他为何会突然到这里,战场上的情况只怕有变。
他当下便对着欧阳狂道:“欧阳小将军不在战场上打仗,却来此处抓人,当真悠闲。”既然躲不过,索性干脆一点。
欧阳狂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惊,他从山顶自上而下的望去,便看到了战以择从容而立的身形。
“哈哈,想不到狐尊也在此处,不知您与这叛逆有何关系。”欧阳狂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出言试探着。
战以择桃花眼一弯,笑道:“自然有那么点关系,不论欧阳小将军与她有何恩怨,还请下次清算。”战以择说的强硬,可却是在混淆视听。
他自然看到了欧阳狂身后黑压压的人,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胜算,此时若暴露出与伯空空关系亲近,只怕欧阳狂便会生疑。
你既与她亲近,我们都把她打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对我们动手?
但饶是如此,欧阳狂也没退去,他眼神阴狠,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将军有空在这耗,不如担心担心战场情况。”战以择再次出声。
欧阳狂道:“狐尊不用试探了,我知道那鬼年在战场上,我既然敢来,那边自然万无一失。”
他刚带着自己的兵从战场上返回,来到这里只是顺道,却没想到属下报告伯空空也在这边。他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伯空空背叛虎族,自然对她很不满,此时战场上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他自是要掺和一下这档子事。
战以择却皱了皱眉,欧阳狂骄傲狠绝,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战场交给别人,能让他放心的从战场上下来,虎族派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虎族竟然大规模的使用破神之毒,当真是下了血本,让狐族损失巨大,如果鬼年那边再次出什么状况……战以择的眼中有着恨意,虎族当真是要对狐族赶尽杀绝啊。
这边战以择径自思考着,那边欧阳狂却接道:“这伯空空是虎族叛徒,还请狐尊不要为难在下。”欧阳狂态度坚决,暗自却蕴满灵力,只待一个不对,便带人逃跑。
战以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笑道:“你敢和朕动手?虎族的小崽子也真是没规矩。”他心下却在暗骂,碰到谁不好,偏偏是胆大包天的欧阳狂,若这狐祖的名头唬不住他,只怕自己的实力立刻就要暴露。
欧阳狂见战以择脸色阴沉,竟然笑了,他所掌握的信息中,狐祖可不是这个性格,除非他有所顾忌,而这顾忌除了实力他还想不到什么别的。
他不是傻子,毫无希望的事情他不会做,但战以择的态度,却让他觉得有太多可能。
他哈哈大笑着,狂妄道:“小子张狂,众族皆知,但凡有三分的可能性,总要试上一试,如今小子便拿这命,赌一赌狐尊的实力。”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09-28 13:21:00 +0800 CST  
欧阳狂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三百人,他好歹也是将军,从战场返回自然有人护送,虽然人数不多,但却都是他带过的,配合作战可都是一把好手。
“一组二组两百人,对伯空空四人,不留活口,剩下的人,随我围攻狐祖。”欧阳狂下令道。
战以择的脸色是真的难看了起来,伯空空身受重伤,伯木此时也是虚弱的没什么再战之力,水潇和即墨途若再分神保护他们二人,便不可能应对两百的虎族将士。
他心思一转,已有计较,刷的一下取出青天伞,灵力催动下,直接罩住伯空空与伯木二人,“你们保护好自己。”战以择说道。
伯空空虽然担忧,却也知道此刻他们就是累赘,不想惹战以择几人分心,便握紧青天伞的伞柄,点了点头。
欧阳狂见战以择如此安排,心下一喜,这狐祖若真是如千年前一般的实力,何须用上青天伞?他眼中爆射出精光,若能在此处伤了战以择,可是天大的功劳。
他抽出了自己惯用的长刀,朝着战以择劈了过去,而战以择手一翻,罪金杖现,一杖抵住,发出“哐”的一声响,欧阳狂感受着灵力的激荡,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狐尊的灵力竟和我差不多。”
战以择不语,一杖接一杖的应对着,罪金杖法出,一杖比一杖用力,他打的越来越快,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让欧阳狂有些被动,不过这却并不影响欧阳狂的好心情,若只有一个人,他自是敌不过战以择,但那一百将士也在啊,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战以择双眼充满杀意,这欧阳狂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实力,留不得。他手下尽是杀招,可就在这功夫,有五人却在自己的背后齐齐出掌,他只好扭转身形,以罪金杖为支撑,翻身跃起,避开这攻击。
可他这一躲,欧阳狂那边的形势便好了起来,腾出手又是一刀挥下,贴着战以择的发丝而过。
他们就这般配合着群攻,战以择渐渐吃力,在他凶残的招式下,一百人已有一多半毙于杖下,可他的身上,也留下了数道刀痕。
另一边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水潇不擅长群战自是吃亏,好在他是半灵魂体,速度极快,又可以偶尔透明化躲避攻击,但这显然是非常消耗灵力的,不一会,他的脸上便有汗水滑落。
即墨途仗着巫族秘法,倒是能支撑上一会,但一来对手太多,二来他战斗经验到底不足,半个时辰后,也开始吃力了起来。
水潇战斗间,只听得身后一阵风声,他来不及细想,脚下用力,步子诡异一扭,堪堪躲过之际,另一边却是有人一刀砍下,就在他眼露绝望时,那人的刀突然不动了,身体也在一阵黑烟中倒下。
“小心着”即墨途在那人尸体后面喝道,水潇反应过来时,即墨途已经转身去对付其他人了,他们二人相互照应着,倒是勉强没受重伤,虽然辛苦,半个时辰内也解决了数十人。
水潇的灵力渐渐不支,身体也无法维持虚实变化,他艰难的打出一掌,自己也被身侧的人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力竭之际,一切全凭本能,他身子诡异一转,斜斜的几乎是贴着地面划过,想也没想,他接着一掌打出,前面的那人便一口鲜血喷出,飞的老远,眼看是没了气息。
“步无声……”他似有所悟,眼睛越来越亮,动作也渐渐流畅起来,他飘逸的身形越来越快,竟带动着吸收天地灵气,让他已经快枯竭的灵力又多了几分。
修行,本来就是要经过战斗的洗礼的。
水潇的顿悟让即墨途这边也轻松了些,二人配合着杀了一半左右,可是还有一百人,他们的灵力再深厚也要消耗光了,战场上一时胶着不下。
就在他们打的辛苦之际,离此处不算远的西海海底,紫栖渊却是看着紫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周后的天辰赛,不要让本尊失望。”
“是,舅舅!我这玄铁扇哪有人能比得过?更何况用的还是舅舅你亲传的裂天扇功法!”紫锋骄傲道。
紫栖渊坐于王座上,清浅笑了笑,他拂袖起身,修长的身形看起来优雅高贵,“好,那就赢得漂亮些。”
他温润的看着紫锋,就像一个关心外甥的好舅舅,然而紫锋跑出了大殿后,他的眼神却一下子变的幽深……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不知尊上对自己的安排是否满意?
不如问问尊上,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尊上了,想到能听到战以择的声音,紫栖渊温润的双眼浮现出喜悦。
他试着用契约沟通,请求战以择同意与他心神相连,可是却没有半点回应。紫栖渊微微黯然,从属契约主人可以随时灵魂传音于属下,属下却要先用契约之力沟通,待主人同意才能心神相连,而那边毫无反应的情况,无疑是战以择没有同意。
主人做事只看结果,自己这番沟通,只怕主人不愿理会,紫栖渊垂着双眼,神情看上去有些冷淡,细细看内里却全是茫然,他轻叹了一声,正打算收回沟通的力量时,却感觉到契约之力一阵紊乱。
契约之力紊乱?契约依托灵魂,再靠灵力与身体联结,只有灵力衰弱到无法运行时,灵魂中的契约与身体才会联结不稳。
那主人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一定是身受重伤……紫栖渊半垂着的眼颤了颤,闪过一丝惊慌,再猛地睁开,温润的黑眸盈满坚定,自己必须去找主人,必须去。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10-04 17:16: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道不尽因果
他靠着契约模糊的感应着战以择的位置,运起时空之力,直接穿梭空间。荒辰紫龙族只能利用时空之力,像他这般空间跳跃,必是灵力深厚,对时空的领悟又很深才行,整个荒辰紫龙族,有能力做到这般的不会超过三人。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可能一次就到达战以择所在的位置,幸好战以择所在的位置离西海还不算远,所以第六次空间转移后,紫栖渊才苍白着脸,暗呼一口气。
终于在一刻钟内赶到了,他的身体几乎无法再承受空间之力的负荷了,然而他还来不及调节一下消耗的灵力,就看到了让他浑身冰凉的一幕。
战以择一身玄衣,嘴角衣服上全是鲜血,他似是刚刚摔倒,在十来个人围攻中,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躲避,身形踉踉跄跄,狼狈至极。
紫栖渊打了个哆嗦,似是分不清这场景的真假……他双目晃了一下接着结满寒冰,什么也没说直接杀入其中,灵力起,铁扇出,围攻战以择的五人直接毙命。
战以择看到他,没有迟疑、也没管他为什么出现在这,直接喝道:“去帮即墨途。”尽管他的声音虚弱至极,却依旧强势到不容拒绝,紫栖渊满心焦急,却生生强迫着自己扭转身子,看向了即墨途那边。
那边确实比战以择还要惨,即墨途已经委顿在地,周围散发着一圈黑雾勉强保护着自己,然而那雾也在风的吹动间明明灭灭。
水潇艰难的弯腰支撑着,腹部的鲜血如小溪般的泊泊流下。
伯空空和伯木早在他们受伤时就从青天伞下出来帮忙了,却也是重伤难以支撑,此时此刻,伯木一边护着伞下浑身是血,几乎站不住的伯空空,一边勉强帮衬着。
紫栖渊飞快的冲入,手起扇落,只有尽快把这边的人解决,才能去帮主人。
另一边欧阳狂也是受了不轻的伤,从紫栖渊冲入战斗到战以择命令他去帮即墨途,欧阳狂只是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背影一闪而过,连紫栖渊的脸都没怎么看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思考。
那人的灵力远远超过自己,一会就能解决那边的虎族来帮狐祖。
而这狐祖虽已重伤,却是各种底牌手段层出不穷,自己一时半会根本难以取他性命,若让他来这边了,只怕自己也会交代在这。
他躲过战以择疯狂而狠辣的招式,感受着罪金杖带起的刮人劲风,眼中恨恨,却当机立断道:“我们撤。”
说罢带着几人转身就走,而战以择只是拿着罪金杖横于胸前,并没有去追。
欧阳狂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就在他刚刚跑开百米,紫栖渊已是杀完了围攻即墨途他们的人,转身正要帮战以择,却发现人已经跑远。
他双目冰冷的看了一眼欧阳狂等人逃开的方向,内心杀意滔天,不过还是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战以择。
战以择见欧阳狂已走,笔挺的身形晃了晃,一口逆血喷出,再也站不住的摔落在地。
紫栖渊的眼中弥漫出惊恐,他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扶住战以择摇晃的身体,一掌抵在战以择身后,为他输送灵力疗伤。
只有真正帮战以择疏导灵力,他才知道战以择的身体有多糟糕。
战以择是一个非常狠的人,不只是对别人,还有对自己,他修炼的内功心法《九魇诀》最大的特点是可以透支灵力,从何处透支呢?
说的玄奥些是气血,说的通俗点是寿命,一个人体内的血和细胞都是可以再生的,唯有气血是不可再生的。
举个例子,就像灵魂,人们尽量增强它的能量都来不及,更别说去扯下来几缕来消耗,当然也没有什么法子在消耗后补上一块。
但战以择会做出类似的事,他透支气血就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这是不可逆的损耗,所以哪怕他天赋再高,上一世也没修炼过千年,哪怕他天资过人,最后依旧病魔缠身,痛苦的夜不能寐。
紫栖渊感受着战以择混乱的灵力和破碎的经脉,只觉得一颗心如同放在火上炙烤一样煎熬。
尊上不能再透支气血了,尊上还不到三十岁,就这样透支生命,只怕连上一世的岁数都活不到。
这可是最后一世啊,如果不能修炼到千年以上的境界,就不会有奇迹,就会毫无悬念的魂飞魄散,真正的消失在这天地间……
虽然没人知道修炼到千年以上的境界是否能打破祭坛的力量,但这好歹是一丝希望,他不希望尊上连这丝希望都没有。
就在紫栖渊的内心翻腾之际,战以择已简单调理好了体内灵力,他睁开双眼,看向了即墨途和水潇那边,他们二人看起来很惨,实际上伤势远不如他重,此时已经服下丹药,恢复了很多。
“即墨途,拿着你的阴追锁链,跟朕去后山泉水处。”战以择轻声吩咐道。
他们到这山谷时就观察过地形,后山的冷泉即墨途自然记得,可是为什么要拿着阴追锁链?
即墨途看了看天色,脑中突然闪过什么,这一路,每隔十天,都是这个时候,都是这个时候他们会布置好环境,尊上会调整好灵力,来应对三惘欲生草的药性。
可是尊上此时的身体情况,不可能抗的住,所以、所以才要自己拿阴追锁链……锁住吗?
“尊上,属下求尊上找人发泄,不要以虚弱的身体硬抗药性!”即墨途啪的一下跪在地上,身子紧张的有些打颤,却依旧硬着头皮执拗的劝道。
“你听不懂朕的话吗?”战以择平淡的看着他,疑问的语气带着些阴沉冷意。
即墨途不敢再说了,他咬咬牙,手一翻,取出了一条漆黑如墨的锁链,那链子看起来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巫族即墨家秘宝,阴追锁链,用太阳玄铁辅以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的阴灵炼制,阴邪无比,坚不可摧,可锁活人,可缚阴灵,一旦锁链缠身,则半分灵力都无法使用。
五重阴气,追魂锁灵,是以名阴追锁链。
战以择苍白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即墨途跟在他后面,白到诡异的手指紧紧抓着阴追锁链,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其他人担心战以择,见他没说话,便也都跟在了二人身后,尤其是紫栖渊,他蹙着眉,清俊的眉眼间盈满担忧,寸步不离的跟着。

楼主 dom极四  发布于 2018-10-06 14:35:00 +0800 CST  

楼主:dom极四

字数:241328

发表时间:2018-07-19 23: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9-17 11:06: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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