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理小说【杀人围棋】
“没有……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全神贯注在下棋上……”丁杰顿了一下说，“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因为太多专注在围棋的局势上，一时情绪激动，才会……发生那种事。”
朱青看向佳乐，后者也正好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从医院出来之后呢？”朱青再次开口问，“有没有再回到文老师的家中。”
“不，没有，我直接回家了。”
“那天下午你和文老师一共下了几盘棋？”
“只下了一盘。”
朱青知道，围棋比赛时一盘棋常常会下一整天，所以一个半小时内只下一盘棋并不稀奇。
“那个……”这时，佳乐摸出了一本围棋记录本，“能否请您将那天的棋复盘一下，我做一个记录呢？”
“哎？”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丁杰怔了一下。
“像您这样的职业棋手，下完一盘棋后，应该几星期之内都可以复盘出来吧？”佳乐翻开了围棋记录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格子。
“复盘是没问题，不过这个也需要调查吗？”
“嗯。因为这盘棋诱发是文先生脑溢血的直接原因，所以在死亡报告中，这一部分是必不可少的。”佳乐郑重其事地说。
“这样啊……好吧。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拿围棋。”看样子，丁杰已经被佳乐说服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嘛，朱青心想。
朱青看向佳乐，后者也正好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从医院出来之后呢？”朱青再次开口问，“有没有再回到文老师的家中。”
“不，没有，我直接回家了。”
“那天下午你和文老师一共下了几盘棋？”
“只下了一盘。”
朱青知道，围棋比赛时一盘棋常常会下一整天，所以一个半小时内只下一盘棋并不稀奇。
“那个……”这时，佳乐摸出了一本围棋记录本，“能否请您将那天的棋复盘一下，我做一个记录呢？”
“哎？”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丁杰怔了一下。
“像您这样的职业棋手，下完一盘棋后，应该几星期之内都可以复盘出来吧？”佳乐翻开了围棋记录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格子。
“复盘是没问题，不过这个也需要调查吗？”
“嗯。因为这盘棋诱发是文先生脑溢血的直接原因，所以在死亡报告中，这一部分是必不可少的。”佳乐郑重其事地说。
“这样啊……好吧。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拿围棋。”看样子，丁杰已经被佳乐说服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嘛，朱青心想。
丁杰搬来了棋盘和围棋，又废了好大劲在客厅的茶几上腾出了位置。
“需要两种颜色的笔记录吗？”朱青问佳乐。
“不用。黑子在这里直接写上数字，白子的话在数字外面多画一个圈，就可以区分了。其实不画圈也可以，反正黑子永远是奇数，白子永远是偶数。”佳乐耐心地给朱青解释道。
“还真是怀念啊……我刚学棋那会儿，也买过好多这样的围棋记录本。”丁杰感慨道。
“后来水平高了，就不用了吗？”
“不是，后来都用电脑记谱了。”
“哦。”
“那么我们开始吧。”丁杰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放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佳乐连忙在记录本的相应位置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1”。朱青看向丁杰，发现此时他的气场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不愧是世界冠军。
“请等一下，这盘棋您是执黑先行吗？”佳乐突然问道。
“没错。”
“需要两种颜色的笔记录吗？”朱青问佳乐。
“不用。黑子在这里直接写上数字，白子的话在数字外面多画一个圈，就可以区分了。其实不画圈也可以，反正黑子永远是奇数，白子永远是偶数。”佳乐耐心地给朱青解释道。
“还真是怀念啊……我刚学棋那会儿，也买过好多这样的围棋记录本。”丁杰感慨道。
“后来水平高了，就不用了吗？”
“不是，后来都用电脑记谱了。”
“哦。”
“那么我们开始吧。”丁杰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放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佳乐连忙在记录本的相应位置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1”。朱青看向丁杰，发现此时他的气场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不愧是世界冠军。
“请等一下，这盘棋您是执黑先行吗？”佳乐突然问道。
“没错。”
“因为面对的是文老师，所以每次都是执黑吗？”
“不是，从我定段以后，便和老师猜先下。这盘棋，正好是我猜中了黑棋，所以才执黑的。”
“这么说，如果这盘棋下完，在最后点目的时候，您是要贴目给文老师的？”
“对，贴7目半。”
“我学棋的时候还是贴5目半呢，现在拿黑棋还真是辛苦呢……”佳乐在本子上做完记录后抬起头说道，“请继续吧。”
丁杰开始轮流将黑子和白子一个一个放上棋盘，佳乐不停地记录着，朱青则在一边屏息静观，房间里只剩下一声声清脆的“啪嗒”。
“啊……”突然，佳乐小声惊呼道。
“怎么了？”丁杰闻声停下了动作。
“这是大雪崩吧？”
大雪崩？什么意思？朱青疑惑地看向佳乐。于是佳乐向她解释道：
“一般的棋局，在布局阶段都会先通过各种各样的定式来大致划分黑白子的大致势力范围，然后再在中盘正面交战，一决胜负。但是大雪崩这个定式，则是从一开始就短兵相接，而且变化多端，极其复杂，一着不慎在布局阶段就有可能崩盘，再无还手之力。”
“这么可怕啊……”朱青只看到在棋盘的一角堆了好几颗黑子和白子，此刻它们正在拼命交战吗？
“不是，从我定段以后，便和老师猜先下。这盘棋，正好是我猜中了黑棋，所以才执黑的。”
“这么说，如果这盘棋下完，在最后点目的时候，您是要贴目给文老师的？”
“对，贴7目半。”
“我学棋的时候还是贴5目半呢，现在拿黑棋还真是辛苦呢……”佳乐在本子上做完记录后抬起头说道，“请继续吧。”
丁杰开始轮流将黑子和白子一个一个放上棋盘，佳乐不停地记录着，朱青则在一边屏息静观，房间里只剩下一声声清脆的“啪嗒”。
“啊……”突然，佳乐小声惊呼道。
“怎么了？”丁杰闻声停下了动作。
“这是大雪崩吧？”
大雪崩？什么意思？朱青疑惑地看向佳乐。于是佳乐向她解释道：
“一般的棋局，在布局阶段都会先通过各种各样的定式来大致划分黑白子的大致势力范围，然后再在中盘正面交战，一决胜负。但是大雪崩这个定式，则是从一开始就短兵相接，而且变化多端，极其复杂，一着不慎在布局阶段就有可能崩盘，再无还手之力。”
“这么可怕啊……”朱青只看到在棋盘的一角堆了好几颗黑子和白子，此刻它们正在拼命交战吗？
“没错。”丁杰简短地附和道。
“冒昧地问一句，这里的大雪崩定式，是黑棋主动挑起的吧？您当时为何要选择这么凶险的定式呢？”
原来如此，朱青这才明白佳乐在此处打断复盘的原因。丁杰选用这么凶险的定式，把局面从一开始就引向激烈的战斗，这和之后文老师的脑溢血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是丁杰故意而为的吗？
“大雪崩定式确实十分复杂，但是对于职业棋手来说，终极不过是一种定式下法而已，后续的处理也有很多种选择。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丁杰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说道，接着便继续复盘。
几声“啪嗒“声后，佳乐再次惊呼道：“啊！脱先了，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嘛？”
“脱先，是什么意思？”
“就是定式下到一半，就突然去别的地方了。”
朱青看向棋盘，刚才那一步白棋确实没有落在那个已经堆了很多子的地方，而是放到了棋盘上遥远的另一个地方。
“冒昧地问一句，这里的大雪崩定式，是黑棋主动挑起的吧？您当时为何要选择这么凶险的定式呢？”
原来如此，朱青这才明白佳乐在此处打断复盘的原因。丁杰选用这么凶险的定式，把局面从一开始就引向激烈的战斗，这和之后文老师的脑溢血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是丁杰故意而为的吗？
“大雪崩定式确实十分复杂，但是对于职业棋手来说，终极不过是一种定式下法而已，后续的处理也有很多种选择。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丁杰却丝毫不为所动地说道，接着便继续复盘。
几声“啪嗒“声后，佳乐再次惊呼道：“啊！脱先了，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嘛？”
“脱先，是什么意思？”
“就是定式下到一半，就突然去别的地方了。”
朱青看向棋盘，刚才那一步白棋确实没有落在那个已经堆了很多子的地方，而是放到了棋盘上遥远的另一个地方。
“白棋这样放着不管，真的没关系吗？”佳乐再次向丁杰确认。
“既然这个地方形势复杂，如果不想急着分出胜负的话，在这个时候脱先是没问题的。”丁杰说明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学棋的时候，老师从来都是规定我们要把定式下完的。”
“如今的观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任何时候，脱先抢大场总不会错。”
“啊！原来如此！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佳乐恍然大悟道，然后低头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看样子，他真的把“任何时候，脱先抢大场总不会错”这几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了。
这家伙看上去完全已经被丁杰带跑了啊……朱青暗暗叹了一口气。
等佳乐记完，丁杰便继续开始复盘。在那之后，佳乐再也没有提出什么问题。
“就下到这里。”丁杰把最后一枚黑子放下后说，“那之后老师还没想好下一步棋，便突然倒下了。”
“嗯……”佳乐仿佛还沉浸在棋局中，看着棋盘默不作声。
“这样可以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吗？”丁杰问道。
朱青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既然这个地方形势复杂，如果不想急着分出胜负的话，在这个时候脱先是没问题的。”丁杰说明道。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学棋的时候，老师从来都是规定我们要把定式下完的。”
“如今的观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任何时候，脱先抢大场总不会错。”
“啊！原来如此！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佳乐恍然大悟道，然后低头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看样子，他真的把“任何时候，脱先抢大场总不会错”这几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了。
这家伙看上去完全已经被丁杰带跑了啊……朱青暗暗叹了一口气。
等佳乐记完，丁杰便继续开始复盘。在那之后，佳乐再也没有提出什么问题。
“就下到这里。”丁杰把最后一枚黑子放下后说，“那之后老师还没想好下一步棋，便突然倒下了。”
“嗯……”佳乐仿佛还沉浸在棋局中，看着棋盘默不作声。
“这样可以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吗？”丁杰问道。
朱青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实习作业这样就可以了。我们走吧。”朱青对佳乐说，用的是辅导员的口气。
“啊？对！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真是跟您学到好多啊。”佳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说道。
丁杰将两人送到门口。
“对了，明天早上文老师的追悼会，您会参加吧？”朱青突然问道。
“对，本来今天我就要去北京参加国家队的集训的，因为要参加追悼会，所以请了两天假。”
“这样啊……职业棋手还真是辛苦呢。明天的追悼会我也会去，那么我们明天见吧。”
“慢走不送。”
朱青和佳乐坐电梯下楼，然后走出公寓建筑，一路上佳乐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不愧是天才少年啊，今晚我学到了很多新的布局思路和理念，重新点燃了我对围棋的热情！”
“思路理念这些先不去说它，有没有什么和文老师之死有关的发现？”
“这个么……”佳乐停顿了一会儿说，“虽然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我觉得有个很重要的地方，丁杰他说了谎。”
“啊？对！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真是跟您学到好多啊。”佳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说道。
丁杰将两人送到门口。
“对了，明天早上文老师的追悼会，您会参加吧？”朱青突然问道。
“对，本来今天我就要去北京参加国家队的集训的，因为要参加追悼会，所以请了两天假。”
“这样啊……职业棋手还真是辛苦呢。明天的追悼会我也会去，那么我们明天见吧。”
“慢走不送。”
朱青和佳乐坐电梯下楼，然后走出公寓建筑，一路上佳乐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不愧是天才少年啊，今晚我学到了很多新的布局思路和理念，重新点燃了我对围棋的热情！”
“思路理念这些先不去说它，有没有什么和文老师之死有关的发现？”
“这个么……”佳乐停顿了一会儿说，“虽然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我觉得有个很重要的地方，丁杰他说了谎。”
3.转换
朱青来到文成浩的追悼会，还来得及去找文姝和丁杰，就看见戴着墨镜、远离人群独自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的大苏。
“大苏，你来这里干嘛？”朱青径直走到他面前问道，同时朝着他的小腿肚狠狠地踢了一脚。
“我来参加……高中同学……父亲的葬礼……不行吗……”不同于往常被踢后的夸张举动，大苏依旧挺直腰板，强忍着疼痛说。
“你这个装扮，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嘛？还有这个墨镜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怕引起别人主意吗？”
“你是不是国外的警匪片看过了，这里哪个人是戴着墨镜的，快摘下来，别丢人现眼了！”朱青说着，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哎哟……”终于，大苏疼得弯下腰来。
朱青来到文成浩的追悼会，还来得及去找文姝和丁杰，就看见戴着墨镜、远离人群独自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的大苏。
“大苏，你来这里干嘛？”朱青径直走到他面前问道，同时朝着他的小腿肚狠狠地踢了一脚。
“我来参加……高中同学……父亲的葬礼……不行吗……”不同于往常被踢后的夸张举动，大苏依旧挺直腰板，强忍着疼痛说。
“你这个装扮，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嘛？还有这个墨镜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怕引起别人主意吗？”
“你是不是国外的警匪片看过了，这里哪个人是戴着墨镜的，快摘下来，别丢人现眼了！”朱青说着，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哎哟……”终于，大苏疼得弯下腰来。
“你怎么知道文姝父亲的追悼会在这里？”朱青趁势一把把大苏拉到一边的角落问道。
“我找到了那个群，在里面问到的。”
“哪个群？”
“就是那个不让男生加入的高中同学群。”
“那……你到这个追悼会来是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了查案。”
“什么案？”
“就是杀人围棋案啊！”
“谁告诉你这个已经立案了？再说围棋杀人案你不去找佳乐研究棋谱，跑到追悼会上来做什么？”
“当然是调查动机。”
“我找到了那个群，在里面问到的。”
“哪个群？”
“就是那个不让男生加入的高中同学群。”
“那……你到这个追悼会来是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了查案。”
“什么案？”
“就是杀人围棋案啊！”
“谁告诉你这个已经立案了？再说围棋杀人案你不去找佳乐研究棋谱，跑到追悼会上来做什么？”
“当然是调查动机。”
“动机，什么动机？”
“就是丁杰杀害文老师的动机啊！”
看来大苏已经一口咬定丁杰就是凶手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杀人动机是能在被害人的追悼会上调查出来的？”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案例？”大苏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案例？”
“曾经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于是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个帅哥是在母亲的葬礼上见到的，很可能跟家里有亲戚关系，所以把姐姐杀掉的话，在姐姐的葬礼上就又可以见到那个帅哥了。”
“你这是哪门子的案例？是从网上看来的段子吧？而且这跟文姝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就是丁杰杀害文老师的动机啊！”
看来大苏已经一口咬定丁杰就是凶手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杀人动机是能在被害人的追悼会上调查出来的？”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案例？”大苏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案例？”
“曾经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于是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个帅哥是在母亲的葬礼上见到的，很可能跟家里有亲戚关系，所以把姐姐杀掉的话，在姐姐的葬礼上就又可以见到那个帅哥了。”
“你这是哪门子的案例？是从网上看来的段子吧？而且这跟文姝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月前文姝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的追悼会丁杰应该也参加了吧？毕竟是他的师母嘛。试想一下，那天他在师母的追悼会上遇见了一个令他心仪的女孩。丁杰对她一见钟情，像他这种小小年纪就获得世界冠军的人，之前一定满脑子都是围棋，所以遇见那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他第一次有了被爱情击中的感觉。他因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连以前最心爱的围棋也变得索然无味了。不论怎样都想要再见到那个女孩一次啊！他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既然女孩参加了师母的追悼会，就没有理由不参加老师的追悼会。于是丁杰便用杀人棋谱害死自己的老师，这样在今天的追悼会上，他就又可以见到那个女孩了！”
“所以你就过来，暗中观察丁杰？”
“所以你就过来，暗中观察丁杰？”
“没错！只要把那个女孩找出来，这个案子的动机就成立了！”
“成立你个鬼啊！这只是你一个人想象出来的故事。”
“喂，你快看那个人，他不是……”
“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劝你还是回头看看那个人吧。这个追悼会上，可能真的有鬼哦。”
朱青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但是这个人，此刻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是她的同事，刑警梁田。
“成立你个鬼啊！这只是你一个人想象出来的故事。”
“喂，你快看那个人，他不是……”
“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劝你还是回头看看那个人吧。这个追悼会上，可能真的有鬼哦。”
朱青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但是这个人，此刻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是她的同事，刑警梁田。
一个小时后，火葬场旁的小饭店里，朱青、大苏和梁田围着一张圆桌坐着。一个是同事，一个是朋友，既不方便谈工作又不方便闲聊，真是尴尬的组合。
“我们又见面了啊，梁警官。”大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你们……”
“我们是来参加高中同学的父亲的追悼会的。梁警官你呢？”
“这个么……我手上的案子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也参加了今天早上的追悼会。所以我就过来看一下。”
“是那个女大学生深夜被刺的案件吗？”朱青问。
“没错。”
“哦哦？”大苏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们又见面了啊，梁警官。”大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你们……”
“我们是来参加高中同学的父亲的追悼会的。梁警官你呢？”
“这个么……我手上的案子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也参加了今天早上的追悼会。所以我就过来看一下。”
“是那个女大学生深夜被刺的案件吗？”朱青问。
“没错。”
“哦哦？”大苏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是什么样的？我还没听你完整地说过呢。”朱青边说边给梁田倒了一杯茶。
“这个么……”梁田赶忙接过茶杯，却没有把话说下去。他看了一眼大苏，又看向朱青，好像在问“这个人靠不靠谱啊”。
“你就挑能说的说吧。”朱青把皮球又踢还给了梁田。
梁田再次看向大苏时，发现他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了，看起来根本对案情讨论漠不关心的样子。
“嗯……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们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女大学生夜里11点左右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杀，当场身亡。被害人胸部中刀，凶器直接刺穿了心脏。”
“凶器留在现场了吗？”朱青问。
“对，是一把常见的切菜刀。根据我们对现场的检查，凶手应该是事先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埋伏，等被害人出现后，一刀刺死被害人，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这个么……”梁田赶忙接过茶杯，却没有把话说下去。他看了一眼大苏，又看向朱青，好像在问“这个人靠不靠谱啊”。
“你就挑能说的说吧。”朱青把皮球又踢还给了梁田。
梁田再次看向大苏时，发现他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了，看起来根本对案情讨论漠不关心的样子。
“嗯……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们的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女大学生夜里11点左右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杀，当场身亡。被害人胸部中刀，凶器直接刺穿了心脏。”
“凶器留在现场了吗？”朱青问。
“对，是一把常见的切菜刀。根据我们对现场的检查，凶手应该是事先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埋伏，等被害人出现后，一刀刺死被害人，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看过附近的监控了吗？”
“看过了，不过那一带比较偏僻，摄像头并不多，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手的踪迹。”
“被害人的财物都还在吧？”
“身上的财物、证件这些都在，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这么说，不存在为了钱财或者美色犯罪的可能性咯？”
“已经基本排除了。”
“被害人每晚都会从那里经过吗？”
“每个星期三晚上，她都会去做家教。那户人家住得比较远，所以回到家时已经要接近午夜了。”
“大学生还真是辛苦啊。”
“我们了解到她家的经济情况并不好，所以她需要同时做几份家教来补贴家用。
“这样啊……她也太可怜了吧？”
“所以我也想早日破案，为她昭雪。”梁田捏起来拳头。
“看过了，不过那一带比较偏僻，摄像头并不多，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凶手的踪迹。”
“被害人的财物都还在吧？”
“身上的财物、证件这些都在，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这么说，不存在为了钱财或者美色犯罪的可能性咯？”
“已经基本排除了。”
“被害人每晚都会从那里经过吗？”
“每个星期三晚上，她都会去做家教。那户人家住得比较远，所以回到家时已经要接近午夜了。”
“大学生还真是辛苦啊。”
“我们了解到她家的经济情况并不好，所以她需要同时做几份家教来补贴家用。
“这样啊……她也太可怜了吧？”
“所以我也想早日破案，为她昭雪。”梁田捏起来拳头。
“你说凶手事先在案发地点埋伏，然后一击致命，这说明他很了解被害人的作息。”
“嗯，可是我们排查了几遍，都找不到她和谁结过仇。所以一直没办法锁定嫌疑人。”
“那刚才你所说的那个证人是……”
“她是本案的报案人。”
“报案人？”
“没错。她也是个女大学生。本来这个案子发生的地点是个幽暗的小巷，平时夜里根本没有人走，所以运气不好的话，尸体可能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被发现。但是11点刚过一会儿，那个证人正好出现在那里，她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便马上报案了。多亏这一点，我们才能迅速锁定案发时间。”
“你刚刚说那条小巷平时没有人走。那么这个报案人当时是偶然走进去的吗？”
“据这名证人说，那夜她是和某人约好十一点在那里见面的。但是她到达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这具尸体。”
“这么说来，凶手把她叫过去，是故意让她做案件的发现者吗？”
“很有可能。”
“那么约她过去的‘某人’是谁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意思？”
“这名证人死也不肯说出她那晚去案发地要见的人是谁。”
“嗯，可是我们排查了几遍，都找不到她和谁结过仇。所以一直没办法锁定嫌疑人。”
“那刚才你所说的那个证人是……”
“她是本案的报案人。”
“报案人？”
“没错。她也是个女大学生。本来这个案子发生的地点是个幽暗的小巷，平时夜里根本没有人走，所以运气不好的话，尸体可能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被发现。但是11点刚过一会儿，那个证人正好出现在那里，她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便马上报案了。多亏这一点，我们才能迅速锁定案发时间。”
“你刚刚说那条小巷平时没有人走。那么这个报案人当时是偶然走进去的吗？”
“据这名证人说，那夜她是和某人约好十一点在那里见面的。但是她到达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这具尸体。”
“这么说来，凶手把她叫过去，是故意让她做案件的发现者吗？”
“很有可能。”
“那么约她过去的‘某人’是谁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意思？”
“这名证人死也不肯说出她那晚去案发地要见的人是谁。”
“咦？”
“看起来，她很害怕那个人的名字被我们警察知道。”
“可是，她难道没发现自己被那个人利用了吗？”
“我们也跟她说了，但是她就是不肯说出那人是谁。”
“会不会凶手是她心爱的男生，而那个被害人则是她的情敌。”这时大苏突然插话进来，吓了正在讨论案情的两人一跳，“凶手在她和被害人之中做出了选择，于是把另一个杀了。她看到被害人的尸体之后，顿时明白了凶手对自己的心意，于是当即决定死也不能把凶手的名字说出来！”
大苏这家伙，果然假装在打游戏，其实刚才的内容全都听进去了。
“这种假设我们也考虑过，我们甚至怀疑她就是凶手本人，行凶之后再自己充当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没错，这种案例之前也有过。”
“但经过我们的仔细调查，这个证人和被害人之间，目前还找不到半点联系。她们就读不同的大学，中学和小学也没有重合的，也没有共同的亲戚、朋友，可以说是处在完全的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那么，她们会不会是某两个偶像的狂热粉丝，而这两个偶像又分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
“快点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大苏的话说到一半，手机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他赶紧低头继续玩手机。
“看起来，她很害怕那个人的名字被我们警察知道。”
“可是，她难道没发现自己被那个人利用了吗？”
“我们也跟她说了，但是她就是不肯说出那人是谁。”
“会不会凶手是她心爱的男生，而那个被害人则是她的情敌。”这时大苏突然插话进来，吓了正在讨论案情的两人一跳，“凶手在她和被害人之中做出了选择，于是把另一个杀了。她看到被害人的尸体之后，顿时明白了凶手对自己的心意，于是当即决定死也不能把凶手的名字说出来！”
大苏这家伙，果然假装在打游戏，其实刚才的内容全都听进去了。
“这种假设我们也考虑过，我们甚至怀疑她就是凶手本人，行凶之后再自己充当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没错，这种案例之前也有过。”
“但经过我们的仔细调查，这个证人和被害人之间，目前还找不到半点联系。她们就读不同的大学，中学和小学也没有重合的，也没有共同的亲戚、朋友，可以说是处在完全的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那么，她们会不会是某两个偶像的狂热粉丝，而这两个偶像又分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
“快点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大苏的话说到一半，手机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他赶紧低头继续玩手机。
“这个嘛……”梁田不知是不是应该回应大苏刚刚的问题。
“别理他。”朱青说，“那你今天来追悼会，是为了监视她吗？”
“也谈不上监视，因为她一直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且我们也没有她和本案有关的确切证据，所以我们只好暂时将她释放。但刚才也说了，这个案子目前找不到任何作案动机和嫌疑人，所以听说她今天来参加追悼会，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该不会你也是因为听了网上那个关于葬礼的段子吧？”
“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的那个？”
“唉。”朱青长叹一声，无力地用手撑住额头。刑侦事业的未来交给这些人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了？”
“没什么，那么你的那位今天是来参加谁的追悼会？”
“文成浩。”
“咦？”朱青和大苏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又……怎么了？”梁田被两人的气势吓了一跳。
“你的那位证人和文成浩是什么关系？”
“文成浩是她的姨父。”
“姨父？是她妈妈的姐姐的丈夫吗？”
“好像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梁田再次向朱青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事，快说！”
“她叫童小莹。”
“别理他。”朱青说，“那你今天来追悼会，是为了监视她吗？”
“也谈不上监视，因为她一直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且我们也没有她和本案有关的确切证据，所以我们只好暂时将她释放。但刚才也说了，这个案子目前找不到任何作案动机和嫌疑人，所以听说她今天来参加追悼会，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该不会你也是因为听了网上那个关于葬礼的段子吧？”
“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的那个？”
“唉。”朱青长叹一声，无力地用手撑住额头。刑侦事业的未来交给这些人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了？”
“没什么，那么你的那位今天是来参加谁的追悼会？”
“文成浩。”
“咦？”朱青和大苏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又……怎么了？”梁田被两人的气势吓了一跳。
“你的那位证人和文成浩是什么关系？”
“文成浩是她的姨父。”
“姨父？是她妈妈的姐姐的丈夫吗？”
“好像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梁田再次向朱青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事，快说！”
“她叫童小莹。”
“童小莹……原来叫童小莹……”大苏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可能是发现谈话的气氛有了剧烈的变化，在说出童小莹这个名字不久后，梁田便先行离去了。现在小饭店的圆桌旁只剩朱青和大苏两人。
“你该不会想说，童小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吧？”朱青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还用说吗？一切条件都吻合啊！”
“什么条件？”
“既然她今天来参加她妈妈的姐姐的丈夫的追悼会，那么她就没理由不来参加一个月前她妈妈的姐姐的追悼会吧？”
“然后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在那次追悼会上，我们的世界冠军丁杰九段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师母的外甥女，并一下就被她迷住了。他因此茶饭不思，水米不进，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最后，为了能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他使用了杀人棋谱害死了自己的老师，人为地制造了又一个追悼会。”
“你该不会想说，童小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吧？”朱青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还用说吗？一切条件都吻合啊！”
“什么条件？”
“既然她今天来参加她妈妈的姐姐的丈夫的追悼会，那么她就没理由不来参加一个月前她妈妈的姐姐的追悼会吧？”
“然后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在那次追悼会上，我们的世界冠军丁杰九段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师母的外甥女，并一下就被她迷住了。他因此茶饭不思，水米不进，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最后，为了能再次见到那个女孩，他使用了杀人棋谱害死了自己的老师，人为地制造了又一个追悼会。”
“他想知道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问一下文老师或者文姝不就行了？”
“向老师要心仪女孩的联系方式，这种事情想想就不可能办得到吧？问文姝就更不可能了，处在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可是会强到违反理性常识的程度啊！”
“唉。”朱青长叹一声。
“怎么了？我的推理……有什么破绽吗？”大苏被这突如其来的叹气声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说，就算真的要发挥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你未免也搞错方向了吧？”
“方向？”
“现在我们在谈论的是两件独立的事件。一个是文成浩的脑溢血死亡事件。”朱青将手边一个空的小茶杯放在大苏面前，“死因确认是自然死亡，诱因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找不到除了硬套网上的段子以外的动机。就算我们算它是一起还没有调查清楚的隐形凶杀案，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童小莹和这个事件有关系。”接着，朱青又将茶壶放到小茶杯的旁边，“另一个是女大学生深夜遇刺案。童小莹是这个案子的尸体发现者、报案人和现在唯一有嫌疑的相关人员。”
“向老师要心仪女孩的联系方式，这种事情想想就不可能办得到吧？问文姝就更不可能了，处在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可是会强到违反理性常识的程度啊！”
“唉。”朱青长叹一声。
“怎么了？我的推理……有什么破绽吗？”大苏被这突如其来的叹气声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说，就算真的要发挥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你未免也搞错方向了吧？”
“方向？”
“现在我们在谈论的是两件独立的事件。一个是文成浩的脑溢血死亡事件。”朱青将手边一个空的小茶杯放在大苏面前，“死因确认是自然死亡，诱因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找不到除了硬套网上的段子以外的动机。就算我们算它是一起还没有调查清楚的隐形凶杀案，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童小莹和这个事件有关系。”接着，朱青又将茶壶放到小茶杯的旁边，“另一个是女大学生深夜遇刺案。童小莹是这个案子的尸体发现者、报案人和现在唯一有嫌疑的相关人员。”
大苏看看茶杯，又看看茶壶。
“我也不想一一指出你推理里那些荒谬的地方了。我就问你一点，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独立的杀人案件里，并在两个案件里同时担任关键角色的几率是多少？”
“呃……”
“我来告诉你吧。我国每年凶杀案的发案率，大概是每10万人发生0.7起。那么一个人在一年中遇到两次凶杀案的记录，就是0.7乘以0.7除以10万再除以10万。你知道那个数字后面有多少个零吗？”
大苏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数后面有几个零。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在你懂了吧，这个概率要比现在飞机掉下来砸在我们头上还要小。简而言之，就是不可能。”朱青摊手说道。
没想到，大苏仅仅垂头丧气了几秒钟，便又突然再次振作起精神来。
“所以！”他用比之前更自信的语气说，“这恰恰说明了一点。”
“哪一点？”
“那就是这两个案件，根本就不是两个独立事件，而其实有因果关系的！用你的话来讲，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以摆放在我们面前这张桌子的东西。真要一个个报出来，恐怕一百万样东西也不止吧？而这个茶杯和茶壶只是这一百万样东西中的两样。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两样东西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张桌子上，这个几率应该是1除以一百万再除以一百万，要比飞机掉下来砸在我们头上的概率小得多吧？但是它们两个现在的的确确在我们面前啊。这是为什么呢？嗯？”
“我也不想一一指出你推理里那些荒谬的地方了。我就问你一点，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独立的杀人案件里，并在两个案件里同时担任关键角色的几率是多少？”
“呃……”
“我来告诉你吧。我国每年凶杀案的发案率，大概是每10万人发生0.7起。那么一个人在一年中遇到两次凶杀案的记录，就是0.7乘以0.7除以10万再除以10万。你知道那个数字后面有多少个零吗？”
大苏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数后面有几个零。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在你懂了吧，这个概率要比现在飞机掉下来砸在我们头上还要小。简而言之，就是不可能。”朱青摊手说道。
没想到，大苏仅仅垂头丧气了几秒钟，便又突然再次振作起精神来。
“所以！”他用比之前更自信的语气说，“这恰恰说明了一点。”
“哪一点？”
“那就是这两个案件，根本就不是两个独立事件，而其实有因果关系的！用你的话来讲，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以摆放在我们面前这张桌子的东西。真要一个个报出来，恐怕一百万样东西也不止吧？而这个茶杯和茶壶只是这一百万样东西中的两样。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两样东西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张桌子上，这个几率应该是1除以一百万再除以一百万，要比飞机掉下来砸在我们头上的概率小得多吧？但是它们两个现在的的确确在我们面前啊。这是为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