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是市长大人部下的将军。‘森格尔王，是我。’他大声说道，迈步向前，‘他把他的怀疑告诉了我，但我让他保持沉默。陛下，如果他听从了我，您的儿子也许现在还躺在那里。’接着他在国王面前双膝跪下，十分惭愧。”

大步佬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比讲故事的活动量所需的呼吸更加沉重。当他再次开口时他的目光很遥远：“于是国王下令松开军士的手铐，他两手各扶住男人的一侧肩膀向他道谢。然后他对将军说：‘你的诚实赦免了你。现在去干你该做的事吧，但是你将不再是这个人的将军。’将军非常沮丧而恐惧，他怕由于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被剥夺了军衔。但是国王微笑着说：‘因为他今天起将成为我自己部队的一名中尉，就像他已在高耸的石山上证明的那样，让他在战场上证明他的能力！’于是众人都很高兴。”

大步佬叹了一口气垂头向下看。他展开右手的手指仔细端详，仿佛第一次看到那些脏兮兮的指尖上凹凸不平的指甲，那些茧子和细细的划痕，还有拇指根部附近的一个深色的淤青。“于是将军回到了他的岗位，市长大人没有遭受任何耻辱。年轻的希奥顿六周之后就又到处乱跑了，而那匹牝马被放回了广阔的平原上她的母亲身边。至于那军士，他确实被任命为国王自己部队的一名中尉。一所舒适的房子被分配给他供他使用。他的军衔渐渐升高，国王对他的赞许也渐渐提高，直到他有了足够的军衔和收入组建他自己的部队。在战场上他做了许多值得赞誉的事情，但是没有哪一样能与他在高高山脊上的第一次为国王效劳在国王心中的分量相媲美。”

然后他沉默了。刚开始巴里曼不确定他是否已经讲完了故事。接着大步佬的眼睛抬起看向他的脸。“怎么样？”他平稳地说，“这值得等十五年吗？”

“噢！是的！”巴里曼叫道，“是的，谢谢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让我快疯了。多棒的故事！告诉我，你觉得它真的发生过吗？”

“那是所有最好的故事结束后常被问的问题。”大步佬说，“但是这应该由听者自己决定。对于我来说，我觉得答案并没有思考和猜测更重要。”

巴里曼不解地皱起眉头。那是什么意思？“所有的游民都用谜语说话吗？”他问。

大步佬耸了耸他的右肩：“也许我们不习惯这样的对话。”

“哎嘿。”巴里曼小声哼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我最好离开了。”他说，“马上就会有客人开始过来，一直到我锁门。我一定会忙得脚不点地的！我的侍童犯了足痛风，而我也不能叫我母亲去……”他快走到门口时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无论如何，那值得一试，而且那也许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做得比他父亲更好。

“听着。”他说，重新转向游民，两手叉腰，“我今晚缺帮手。如果这房间让你手头紧，我会很高兴让你收拾桌子洗碗碟来换。我不能额外付你钱，但是今晚会有一顿热腾腾的晚饭，明早早餐在床边等着。而且不是剩菜，是正经的、新鲜的食物。”

那双锐利的灰眼睛盯着他。巴里曼觉得他动不了、说不出话也不能转身。然后男人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能付我今晚的房费。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托着沉重的托盘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不过——”他接着说道，声音里有些笑意，“为了结束后的一顿热饭，我愿意弯腰在洗碗池工作几个小时。”

巴里曼一下子仿佛能看到许多年前的另一个游民，像流浪狗一样饥饿地啃着一块别人吃剩的鸡骨头，试图剥下最后一点残留的肉星。他想到他在日出之前就起身匆忙地离开，没有讲完故事也没有吃早饭。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巴利小气的爸爸不愿意拿一顿正式的晚餐交换那一晚上繁重的工作。

“你可以现在就吃。”他决定道，“下楼告诉厨子你想要什么，然后到公共休息室的炉火边坐下等他给你做。等你肚子里有了点像样的东西，我们再说干活儿的事。你那面包看上去都不配喂猪。”

严肃的男人的嘴角向上一颤，展露出一个他因为太劳累而不能真正感受到的微笑的影子。“谢谢你，巴里曼·黄油菊。”他说，声音很轻却非常诚挚，“我看到你是个公平的人。”

即使这只是从一个游民的口中说出，那已是巴里曼想听到的一切了。当然，除了故事的结尾。


---- 全文完 ----

非常开心自己终于翻完以及发完了这个故事。本来只是一个中短篇，却断断续续发了三个月，翻译更是拖了两年。现在真是非常佩服那些周更或者隔日更的作者们，不说创作，我连打字估计都打不了那么多……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愿星光照耀你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