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含玻璃渣的糖

——
房外
这漫漫长夜即将过去，天边已依稀可见云层间的淡淡日光。
沉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旁一夜未休息的妻子此刻正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目养神。他宠溺地看着小玉，伸手将她的耳发别于耳后。
“沉香。”三圣母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娘，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了吗，这里有我在呢，你呀就去好好休息吧。”沉香为了不惊扰小玉伸手搂住她。
三圣母看向柱子前倚靠的哮天犬，只见哮天犬眉头紧皱，嘴中似念念有词，看来是做了噩梦。她又看向那依然紧闭的房门，这才开口：“二哥还没醒过来，我又怎么又那个心去休息呢。”
“放心吧娘，嫦娥姨母都说有救舅舅的办法了。只是…这也太久了吧，而且我总觉得嫦娥姨母奇奇怪怪的。”沉香垂眸，无声思索。
过了一会儿，沉香似意识到了什么，“对了娘，你还记得那次爹生病的时候吗？那次嫦娥姨母也是这般叫我们出来，只不过那次是碧水所化，那这次会不会也是碧水？”
三圣母听后摇了摇头，“不，她真的是嫦娥姐姐，样貌可以轻易改变，身上的味道可是变不了。”
“唉，舅舅这样，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两人看向紧闭的房门，现在唯有等待。
——
寒水崖
嫦娥款步走向寒水崖，抬眸望去，碧水似等候已久。
“你来了。”碧水背对着嫦娥，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承诺已下，我自是来赴了这个约。”嫦娥站在崖边已觉寒得刺骨。
碧水没有再说话，突然她转过身子，一掌拍在嫦娥的背上。
嫦娥没有防备地挨下这一掌，劲力的掌风让她失了重心跌倒在地上。她微怒地看着碧水，“你做什么？”
碧水勾了勾嘴角，“你猜。”她蹲下身子，伸手勾起嫦娥的下巴，“不要怪我，这是你的命，没错，就是你的命，这是你自找的。”碧水像是在安慰自己，恍惚了一下，她又站起了身。
在嫦娥还未明白碧水的用意时，一阵钻心的疼袭来。“啊，你…”她捂住胸口，本是粉嫩的脸此刻如白纸一般。过了一会儿，那疼痛慢慢消失，她也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也使不出来了。
“为了致我于死地，你还真是费心了。”嫦娥有气无力地说着，眼睛中满是不屑与冷淡。
碧水听后松开了手中把玩着的发辫，看着嫦娥的样子笑出了声，“是啊，所以你不如顺了我的意，也不枉我大费周章地封了你的法力。”
嫦娥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眼皮不听使唤地想要闭上。她握紧双手指甲嵌入指中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呵，你可知我最讨厌什么人？就是像你这般反复无常，冷血无情之人。不，我可怜你，可怜你作茧自缚，自欺欺人。”嫦娥说着离那崖边近了几步。
“住口！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告诉你，你们这些故作清高自大的人我见得多了，又比其他人高贵得了多少？你从寒水崖上跳下去，你那个杨戬最多不过是伤心上几日，最后不还是会彻底忘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信这世间会有时间冲不淡的感情。
嫦娥面色惨白，额上渗出细细冷汗，听到碧水的话后她无声地笑了，她转过身面对深不见底的悬崖，“你怎么会懂？伤心那么让人难受的事…”她脑海中浮现出杨戬的模样，眼底不觉带上了几丝缠绵，“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碧水正讶于嫦娥的话时，只见嫦娥张开双臂，寒风吹动她的素色长裙，拂散了发丝，翩若惊鸿，羽化登仙。
嫦娥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前倾，一抹白色倩影便那么从崖边落下。崖中阵阵寒风吹来，吹落了她的发带，三千发丝风中拂动。最后，那抹身影消失在缭绕的寒气中，没有一丝声息。
碧水看着嫦娥在自己面前跳下去，虽是自己迫使嫦娥跳崖，可真的发生后，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砰砰乱跳了起来。
碧水走近寒水崖，看着无底的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死了？
有法力的神仙落下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何况…
“这是她的命数，命数。”这么一想，碧水心中的压迫感减轻了不少。
她离开了寒水崖。

深秋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纱窗洒在木桌的茶壶上。
躺在床上的杨戬动了动手指，慢慢地，他睁开双眼，映入眼眸的是缠绕在眼前的白布。
杨戬有些艰难地扯下那条白布，本是充满暖意的光此刻却有些刺眼，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嫦娥…”枕边淡淡的清香告诉他佳人来过。
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杨戬这才有些清醒，他倚着床沿坐起，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三妹的家，看来是哮天犬把他带到这的。不过，他深知自己此次伤得不轻，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是谁救了自己吗？
杨戬低下头想着，这才看见落在自己身上的一方白布，上面似乎还写着什么。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杨戬伸手拿起那白布，这么一看，心中不觉一颤，这字迹不正是嫦娥的吗？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杨戬紧攥着那血字白布，近乎颤抖地念出布上的字，不会的，这一定是她的玩笑，她一定是会在看到自己焦急的模样后突然出现，娇笑着说：“傻瓜，这你都信，我当然不会离开你的。”
可白布上的血字有似一遍遍在提醒他，这不是玩笑。
回过神来，杨戬攥紧白布冲出房门。
“嫦娥…”
靠在柱子下的哮天犬瞥见房门开起，只见自家主人面无血色地站立在门边，身体还有些虚弱的他扶着门勉强让自己保持平衡。
“主人！”哮天犬这么一叫，其他人都匆匆走来。
“二哥醒了！”
“舅舅！”
“太好了舅舅，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舅舅一定会没事的。”小玉挽着沉香的手，一时高兴却是忽略了杨戬的苍白面色。
杨戬眸中不带感情地扫视过众人，又向四周看了看，唯独没有那个纤细的身影，当下心中一沉。
“嫦娥呢？”冷淡的语调一时让众人面面相觑。
三圣母走上前轻轻抚住杨戬的肩膀，“二哥，嫦娥姐姐不是在房里陪着你吗？”
只见杨戬眼眸似沉入万年冰雪，他一言不发。三圣母低下头看向杨戬手中抓着的白布，这好像是嫦娥姐姐的衣料，莫非！？
三圣母拿过杨戬手中的布，摊开一看，那血色的字刺痛她的双眼。
小玉沉香隐隐觉得不对劲，两人凑上前看着那白布。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沉香小声地念出来。
一旁的哮天犬睁大了双眼，“难不成嫦娥仙子是用自己去换了解药？”
三圣母气急败坏地看了哮天犬一眼，看二哥的样子八成是猜到了，哮天犬这么一说不就是火上浇油么。“二哥你不要着急，我们先想办法把嫦娥姐姐救出来。”
“嗯，舅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救出嫦娥姨母的，以碧水的性子，嫦娥姨母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沉香扶住杨戬。
“不用了。”杨戬挣脱沉香的搀扶想要向外走去，却又是一个踉跄。
哮天犬赶忙扶住杨戬，“主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找了！”一清亮的女子声传来，碧水从屋外走进来。
“我在这儿。”虽是戴着面纱，但碧水的眼神似乎含着笑看着苍白面色的杨戬，这副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嫦娥，苦命鸳鸯也不过如此。
“你就是碧水？快把嫦娥姐姐交出来。”这是三圣母第一次见到碧水，碧水虽是眼中含笑却也让她感到心中发麻，看来碧水是个有来头的女子。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碧水高傲地撇过眼不去看她。
“你！”三圣母有些生气地看着碧水。
在一边无言的杨戬已出手将墨扇架在碧水的脖子上，虽没有平时出手那般快，却也让抑住了碧水让她颇为忌惮。
“说，她在哪？”杨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冷漠地看着碧水。
碧水直视杨戬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好吧，我告诉你，她死了。”看着杨戬越发冷淡的眼神，她得意地笑了笑。
“什么…嫦娥姨母她…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人！”沉香难以置信，嫦娥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
“再说一次。”杨戬似乎忍着极大的悲愤，狠狠地看着碧水，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说就说，她从寒水崖上跳下去已经死了！满意了没有？”在碧水说完这句时，杨戬手中的墨扇已化作三尖两刃刀。
杨戬只觉心中似缺了一块，此时的他面色更是白如纸。
“你杀吧，不过嫦娥真是可怜，堂堂广寒仙子，三界第一美人，死后竟如此凄凉，尸骨都难存。”碧水感叹起来，眼睛却一直看着杨戬。
“额…”杨戬心中一涩，口中腥甜，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二哥！”三圣母一急，正想上前，只见杨戬移开架着碧水脖子的三尖两刃刀，眼神空洞地看向天空，既而闭上眼睛，消失在原地。
碧水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早便料到杨戬不会就这么杀了自己，只是自己又为何到这里，难道是为了嫦娥死前所说的她不懂？她也不知。
（ 注：“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选自司马光《西风月》，选择这句诗纯属意外233333(=ﾟωﾟ)ﾉ）
寒水崖
崖边吹着阵阵寒风，杨戬站在崖边，身体上的冷早已不及心中的冷恸。

就是要卡在这 剩下的明天可能也许应该大概会补上…

第二十八章
杨戬无言地看着手中的白布，崖边的寒风吹干了他的唇。
“短短十二字是要我当作念想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杨戬只觉心中苦涩，眼眶似有什么要淌出，他闭上了眼睛。
杨戬睁开眼睛，血丝布满眼球，“既是有情你又怎舍得独留我一人？”他看向崖底，脚边的小碎石滚落崖底，无声。
杨戬有些痛苦地摇摇头，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向前迈了一步，作势便要往前倾，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身。
“二哥！不要…”
三圣母紧紧抱着杨戬，眼泪不住地流，还好她赶上了。
“三妹，松手。”杨戬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山崖，其余一切似与他无关。
三圣母闻言更是抱紧了他，“二哥你冷静点，千万不要做傻事，说不定…说不定嫦娥姐姐根本没有跳下去呢？碧水那么狡猾，她说的话不能全信啊，更何况嫦娥姐姐可是神仙，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舅舅！”沉香和小玉赶来，身后还有两个人，原来是碧水和哮天犬。
“我说了我不会逃，你这疯狗用不着这么看着我吧。”碧水向身旁的哮天犬白了一眼。
在看到杨戬时，她停住脚步，“哟，没想到三界战神原来是个痴情种。”
“舅舅，你身体还没有康复，这寒气怕是你会受不了，我们先回去好好商量对策也不迟啊。”沉香看着面无表情的杨戬道。
杨戬转过身子看着三圣母，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二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杨戬闻言看着手上的白布失了神，又是笑了笑，“三妹，那是你的家，不是我杨戬的家。”
“你说的什么话？那就是我们的家。二哥，你不要这样，嫦娥姐姐知道了该多伤心啊？”三圣母本不想触及杨戬的伤口，但眼下也只有嫦娥能让他冷静，当然，也让他痴狂。
杨戬抬眸扫视周围，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前方，三圣母听到了杨戬手指作响的声音，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碧水。
“好，二哥跟你回去。但是先让我跟她做个了断。”杨戬说完挥动墨扇，一点足便向前飞去。
碧水看着突如其来的袭击猛地下腰，躲过了杨戬一击。
“你不会杀我的。”碧水理了理衣衫。
“你就这么肯定？”杨戬阴冷地看着碧水。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杀我便是徇私枉法。作为司法天神知法犯法，你觉得你的位置还能做多久？”
杨戬想起了在到人间之前陛下对他所说的话，他说不要杀碧水，可是自己遵守旨意又得到了什么？
想于此，杨戬自嘲地笑了笑，“好，你说我徇私枉法，那我杨戬今日就是徇私枉法，司法天神又如何！”
碧水一时错愕，杨戬又是一击袭来。慌乱下，她点足借助树干飞上树端。
杨戬顺势追上，兵器交战声不绝，树叶簌簌落下，二人在树林间打斗。
“我去帮主人。”哮天犬正想上前，小玉拦住了他。“这片树林变幻诡谲，贸然上前只会给舅舅徒增麻烦。”
哮天犬咬咬牙，只能先沉住气。只见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穿梭于树林间，兵器碰撞的火花不绝迸发。
碧水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喘着气，论气力她是比不过杨戬的，再这么蛮斗下去必败无疑。不过,让她疑惑的是，为何药性还没有发作？难道…不对，嫦娥应该喂他服下了才对。
疑惑之时，杨戬掌风袭来，碧水忙用长剑阻挡，那柄长剑竟被震出裂纹，碧水被逼退七步。
碧水吃惊地看着剑，这可不是普通的剑，看来杨戬是动真格的了。
“杨戬，你可知嫦娥落崖时说了说了些什么？”碧水在躲过几次攻击后开口道。
“少废话。”在听到嫦娥时杨戬有几秒的落寞，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向碧水攻去。
“她临死前说要你好好的，所有的痛苦她一人承担便是，可看来你并不在意，真是白费了嫦娥妹妹的一番心意。”碧水打量着杨戬的神情，果然杨戬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杨戬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里的疼痛当真是难忍。他多想轻抚嫦娥的墨发再将她揽入怀中…也罢，杀了眼前这个人，他就去陪她。
杨戬运起全身真气，将内力灌于三尖两刃刀中，向碧水击去时，杨戬只觉丹田之气在经脉中乱窜，乱行的真气逆转于经脉，两者相遇一时让他失了气力，杨戬用三尖两刃刀支撑着身体。
碧水看着嘴唇发白的杨戬笑出了声，“是不是觉得一运功真气就四散啊？”
“你做了什么？”杨戬警惕地看着她，照理说碧水做了什么手脚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次你可错怪我了，不是我，是你的嫦娥害了你。”碧水妩媚一笑。
杨戬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内息，“什么意思。”
“虽然说是一命还一命，但我总得为我自己着想啊。也没什么，只是在给嫦娥的解药中加了一味药。不对，那不是解药，是毒药。”碧水一副无关于己的模样。
突然杨戬一掌袭去，这一掌正中碧水左肩，碧水的嘴角流出鲜血。
“强行归息内力，你不要命了？”碧水捂着左肩瞪着面色苍白的杨戬。
“呃…”果然，杨戬呕出了血。
杨戬再一次攻向碧水，碧水飞回地面。
“毒妇，我今天饶不了你！”哮天犬见碧水回到地面顿时来了精神。
“碧水，把我嫦娥姐姐还来。”三圣母衣袖一挥举起宝莲灯。
“我们今天就为嫦娥姨母报仇！”沉香也走上前。
碧水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真是笑话，死都死了，你要我上哪找人？倒不如你们几个一起上，没白费了时间。”
“你这老女人也太嚣张了，今天就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沉香终究还是小孩子脾性，听得这样的话自是忍不住气。
杨戬从树上落下，他已将嘴角的血擦干。
碧水撇了一眼杨戬，明明刚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在别人面前还真是会伪装。
“舅舅你没事吧？”站在沉香身后的小玉问。
“无碍。”简单的回答过后，杨戬望向了碧水。
“人都凑齐了，一起上吧。”碧水放下了捂着左肩的手，幻化出了两柄长剑。
“好，就让我先来会会你。”沉香上前，碧水一笑，将其中一柄剑掷向他。
这时，一道金光打落了她的剑。
“是谁！？”碧水有些生气看向四周。
那道光又再次出现，在闪现后，光逐渐褪去，光中屹然出现一名黄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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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光又再次出现，在闪现后，光逐渐褪去，光中屹然出现一名黄衣女子。
“大胆碧水擅离瑶池，还不速速与本宫回去！”熟悉的斥责声传来。
那女子身着黄色流云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却难掩那一身高贵傲人之气。
“笑话，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何罪之有？”见来人是王母娘娘，碧水心中便似有千万委屈要在此刻倾泻出来。
王母娘娘不再理会碧水，而是转身看向了杨戬，“杨戬，你身为司法天神，不是应该将罪臣捉拿归案吗？还愣着干什么？”
哮天犬见状连忙上前，“娘娘您有所不知，嫦娥仙子被这碧**得跳崖自尽，还请娘娘还仙子一个公道！”
碧水听后只是轻笑，随后又轻蔑地看着哮天犬，“话可不能乱说，我逼的？嘁，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你！”沉香又想上前理论，他身旁的三圣母和小玉连忙拽住他的衣袖。
王母娘娘看了碧水一眼，示意让她住口，“好了，此事本宫自有定夺。杨戬，你还不快与本宫回天庭？”
杨戬没有回话，而是瞥了寒水崖一眼。
“你与本宫回了天庭，本宫自会派人来寻嫦娥。”王母娘娘将杨戬的神情收入眼底，她又故意地顿了顿，“还是说…你真想让嫦娥死无葬身之地？凭你现在的身体，怕是还没找到嫦娥，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其实在王母娘娘刚到这寒水崖时，她便看到杨戬印堂呈黑，看来是中了毒。
听着王母的话，杨戬迟疑了一会，他走上前轻轻拱了手，“杨戬听命。”
三圣母连忙走到王母娘娘面前半跪下，“王母娘娘，请让杨婵一同前往！”
王母娘娘凤眉一挑，“怎么？是怕本宫加害杨戬吗？”
“杨婵不敢。”三圣母恭敬道，这么久过去了，王母娘娘还是难以看透。
杨戬上前一步将三圣母护在身后，“三妹无心之言，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王母娘娘勾了勾嘴角，“行了。想跟着便跟着吧，免得本宫日后多了办事不公这些毋需有的恶名。”
“谢娘娘。”三圣母这才站起身，她回过头看了沉香小玉一眼后，一挥衣袖，随着王母腾云而去。
众人走后，小玉挽着沉香的胳膊叹了口气，“看来王母娘娘也是不会给嫦娥姨母主持公道的了。”
“怎么这么说？”沉香疑惑地看向小玉。
小玉看着沉香撇了撇嘴，“笨蛋沉香，你没听到刚才娘娘说的话吗？她虽然说会有所定夺，可自始至终都没说碧水，就算是说了，也只是提了碧水私自下凡的事，怕只怕是一丘之貉。”
沉香没有再说话，而是与小玉携手走到崖边，看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崖，心中不免泛起涟漪，“你说嫦娥姨母怎么就跳下去了？”
崖边的寒气让小玉打了哆嗦，她抱紧了沉香的手臂，“因为爱啊，爱这种东西谁说得明白呢。”
沉香伸手将小玉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小玉的额头，“有一点你说错了，虽是道不明，却做得到。”
说完，沉香低下头，轻柔地吻着小玉的脸颊。

写着写着莫名羞耻…

第二十九章
瑶池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本是静谧的仙境此刻传来盛怒之声。
只见王母娘娘坐在塌上生气地看着跪在眼前的碧水，见碧水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碧水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住裙角，“小仙不知何错之有，还请姑…娘娘明说。”
王母娘娘闻言站起身走到碧水身旁，一只手捏住碧水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犯了诛仙的大罪，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你说你杀谁不好，偏偏要逼死嫦娥，你难道不清楚杨戬这个痴情种吗？到时候要是杨戬跟天庭对立，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天庭可以没有嫦娥，却不能没有杨戬。”说完，她微微用力地甩开碧水。
这么一甩，碧水失去重心狼狈地趴在地上，面上的轻纱也落下来。“我有错，那娘娘你呢？你就没有错了吗？我兢兢业业地过了五千年，一直遵守着我们的约定，现在我终于熬过了五千年，你却似完全忘记你当初的承诺！呵，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得到我应有的东西，说到错，我们也是彼此彼此。”
还记得五千年前王母娘娘将她带回天庭时信誓旦旦地说五千年后就会把薛郎许给她，可如今看来只是信口雌黄。
“薛忆山的事情本宫没有忘。可一码归一码，就凭你犯下的诛仙大罪，本宫必须给众仙家一个交代。”听着碧水说起五千年前的旧事，王母娘娘的面色略有缓和。
“你…”看样子王母娘娘是不会轻易饶过她了，碧水忐忑不安，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王母娘娘瞥了一眼碧水脸上的伤口，想要给她治罪心中又是不忍。
“诛仙本就是天庭重罪，这次本宫也帮不了你。”说完，王母娘娘转过身背对着碧水。
碧水闻言心下一惊，她连忙扑向前，抓住王母娘娘的裙角。“不，娘娘，您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我…我还想好好地伺候您呢。”
听着碧水带着哭腔的话语，王母娘娘烦躁地皱起眉头，却是隐忍着内心对碧水的怜悯，没有转身。
见娘娘没有动静，碧水更是用力抓着娘娘的裙摆。“娘娘，我知道错了！就请您看在我们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不理我啊姑姑…”
“你真的知道错了？”显然这一声姑姑打破了王母娘娘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碧水抹了抹泪水又点点头。
王母娘娘转过身看着碧水无奈地叹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便罚你驻守瑶池五千年。”
碧水听完愣住了，又是五千年？！这一个五千年刚过，薛郎就不再识得自己，若是再过五千年，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薛郎了。
若要她在这瑶池度过五千年，还不如让她剔去仙骨，到凡间与薛郎做一对平凡夫妻。
“姑姑，你是三界之母，或许你早就看透世间一切，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自由有多么重要。恕碧水难以从命，我甘愿剔去仙骨打下凡间。”
王母娘娘看着态度大变的碧水心中一气，“糊涂！”
灵霄宝殿
杨戬一袭白衣，手中执扇，无言地站立着。但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杨戬此刻心情绝对不妙，反正站在杨戬周围的仙人是这么想的。
玉帝坐在宝座上与众位仙家干瞪眼，李靖父子已领命前往寒水崖寻找嫦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就在这时，一位天奴手中捧着一道凤谕走来，恭敬地跪在玉帝面前。“陛下，奴婢奉娘娘旨意前来送谕，请陛下过目。”
众仙家面面相觑，这娘娘到底在搞什么鬼？先前那说好的下凡历练的时间还没过就回来了，碍于玉帝的份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却又扯出了碧水仙子的事，这再不起疑心倒也说不过去了。
玉帝接过凤谕后面色一沉，一时没了话语。
三圣母暗自揣测着谕意，过了一会儿，玉帝低沉的声音传来：“碧水诛仙一事，朕与娘娘有了定夺。”
三圣母闻言看向杨戬，只见杨戬正抬眸看向玉帝，眼底更加冷漠。
“就让碧水在瑶池面壁思过五千年，众爱卿没有异议吧？”玉帝顿了顿，目光扫视着众仙家。
一时之间大殿上没了声音。哮天犬气急败坏地看着没有说话的众仙，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陛下！这碧水实乃可恶至极，诛仙可是重罪，怎么就只是面壁五千年而已？恕小的直言，这难道不就是包庇吗？还有没有天法了！”
“你！”玉帝也是语塞，也是了，他在看到凤谕时也是一惊。
三圣母走上前，“是啊陛下，这对嫦娥姐姐不公平，还请陛下明察！”
就在玉帝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李靖父子走了进来。
只见两人神色奇怪地看了杨戬一眼后才向玉帝禀报。
“如何？可是寻到了？”玉帝期待得到一个好消息，不然怕是有更加棘手的事。
杨戬紧张地看着李靖父子，双手紧握成拳。
“陛下，我们父子二人找遍了整个崖底都没有看到嫦娥仙子。”李靖答道。
杨戬踉跄地退了一步，“不可能…怎么会找不到…”
哪吒为难地看着杨戬，复又说道，“我和爹还去了地府一趟，本想着如果嫦娥仙子真遭不测，地府应该会知道什么，可我们到那里后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怕就怕仙子早就…早就魂飞魄散。”
果然，杨戬的脸色煞白，哮天犬见状赶忙扶住杨戬，“哪吒，你胡说什么！”
被哮天犬这么一吼，哪吒有些委屈，可看到杨戬的样子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事不管是谁都难以接受吧。
杨戬回过神来，顺势将哮天犬往后一推，又走上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帝。
感受到杨戬身上的戾气，哪吒快步挡住杨戬，“二哥，你冷静一点。”
“让开。”
“二哥，你…”
“让开！”杨戬提高了嗓音，与生俱来的威严让哪吒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让开道路。
“杨戬，你想做什么？”玉帝被杨戬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心中生起的忐忑有些熟悉，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
杨戬扬袖甩出一道法力，将桌上的凤谕吸起，顷刻间，那凤谕碎成布渣，一个两个地落在玉帝身上。
“如你所见，取你性命。”杨戬显得云淡风轻。
“杨戬你疯了？！”赤脚大仙吃惊地看着杨戬。
有了一仙站出头，其他身仙也纷纷上前，将杨戬包围起来。
“杨戬，嫦娥仙子的事我们也很痛心，可你也不能滥杀无辜，更何况碧水仙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又何必大动干戈？”夜游神道。
杨戬轻笑了一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仙人见风转舵的本领这么高呢，连句真君都省了吗？
“嗯，你说得很对。碧水我自会亲手杀了她。”杨戬说话间手中已幻化出三尖两刃刀，纵身一跃，在他人的肩上一借力，稳稳地站在桌上，戏谑地看着玉帝。
“杨戬，你身为司法天神，可知道你此刻在做什么？”玉帝不慌不忙地看着逼近自己的杨戬。
“你说司法天神？从现在不是了，三界是生是死与我无关。”说完，杨戬手上一挥，玉帝下意识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临，复睁开眼睛，原来，杨戬是将自己的白色衣袍斩下一角。
“我与天庭就此恩断义绝。”杨戬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多年的忍辱负重换来新天条的出世，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嚣张至极！”八仙本是忠义之士，哪能听得杨戬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们纷纷攻向杨戬。
杨戬回过头，一掌击去，八仙皆倒在地上。
竟是一击致胜。其他仙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仙人都不免大吃一惊，三界战神的本事今天算是见到了。
“谁活腻了就上来。”杨戬将玉帝往旁边一甩，一脚踏上了玉帝的宝座。
三圣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上前，“二哥，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杨戬微微抬眸，“三妹，怎么连你也不站在二哥这边？”
三圣母想起了新天条出世时自己对杨戬说的话，一时凝噎。
“罢了。”杨戬轻声道，话语中有一丝失望，他不再看三圣母。
突然，那些本沉默着的仙人一股脑地拥上前，纷纷攻击着杨戬。
整个大殿乱作一团，倒下的神仙也越来越多。
“杨戬你当真不留情面？”李靖看起来很失望。
杨戬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的身上还有毒，这么多回合下来身体有些吃不消，大不了同归于尽。
嫦娥，我很快就来陪你。
“慢着！杨戬你是不是对本宫有什么误会？”王母娘娘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太上老君。
众仙赶忙让出一条路，杨戬眼神冰冷地看着王母。
“送上门也好，倒是省了我自己去找。”杨戬握紧了三尖两刃刀。
王母娘娘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我，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神仙们，对着杨戬一笑，“既然是这样，你大可针对我一人来，何必滥杀无辜？”
见杨戬像是要活吞了自己的眼神，王母又缓了缓语气，“别这样，你我之间怕是有了误会，我这不是来解除这个误会了吗？”说完，她回头向太上老君使了个眼色，太上老君会意上前。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嫦娥的事还有转机，抓不抓得住这个转机就看你了。”王母对杨戬神秘一笑。
杨戬的神色有所缓和，“什么转机？”
“老夫有办法让仙子复生。”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
杨戬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我凭什么信你？”
太上老君倒也不恼，一如之前的云淡风轻，“信不信随你。”

看出了杨戬的迟疑，王母娘娘开口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连老君的话你也不信吗？”
“老君刚毅正直，杨戬自然相信。”想起昔日太上老君的作风，杨戬不假思索答道。
“既然这样，你又何不听听老君的话？”王母娘娘眼神复杂地看了太上老君一眼。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化作墨扇，负手站立着等待太上老君回话。
太上老君看了杨戬一眼开口道：“嫦娥仙子魂飞魄散，眼下唯有替其聚魂方能重生。此聚魂方法需老夫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杨戬有些吃惊，天上四十九天，人间便是四十九年。
“没错，唯有如此，嫦娥仙子才有重生的机会。”
“杨戬，你不是心系嫦娥吗？怎么连这屈屈四十九天都等不了？我说过了，机会在你手中，嫦娥能不能复生就看你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时间越拖久了，聚魂可就越难办了。”王母娘娘似无意的话实则一步步给杨戬施加压力。
杨戬沉思了一会，终于点头，“好，我便等上四十九天。”说完，他回头示意哮天犬，二人消失原地。
看到杨戬走后，王母娘娘松了口气，她走过去搀扶受惊的玉帝。
玉帝搭了搭她的手，叹了口气，“这杨戬狂起来当真难敌啊。只是…娘娘所说的聚魂之术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啊？”
“只是我随口一说，陛下当然没听过。”
玉帝一惊，忙松开王母的手，“日后杨戬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那不就…”
“不这样先骗着他，他今日能善罢甘休吗？放心吧，天庭他是暂时不会来了，这人间四十九年一过，说不定他会淡了对嫦娥的感情，日后就算发现被骗，也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狂傲。”王母娘娘安慰道，她蹲下身子检查着仙人的伤势。
“娘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玉帝还是不放心。
王母娘娘站起身，“我相信他对天庭还是留有情分的。”刚才那么一看，杨戬招招狠戾，却都避开了致命的穴位，就凭这一点，她就有足够的自信。
“咚…”酒杯落地声传来，王母与玉帝回头看去，只见三圣母神色慌乱连忙跪下。
“杨婵不是有意听陛下与娘娘谈话，还请陛下娘娘恕罪。”三圣母脸色有些苍白。
王母娘娘看了三圣母一会儿，看来她是全都听到了，“算了，你也是无心之举，回去吧。”
三圣母叩谢后转身离去。
“娘娘，你就这么让杨婵回去了？就不怕她回去告诉杨戬吗？”看着杨婵离去的身影，玉帝心生疑惑。
“她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不会。”王母娘娘轻笑，她太了解杨婵了。
连家庄——
碧水站在连家门外，她没有戴之前的面纱，本有伤疤的左脸此刻细腻白嫩。
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不禁陷入回忆。
在他人看来，她早就在瑶池面壁思过，实则王母娘娘终是心软没有剔去她的仙骨还允她下凡，又命月老在姻缘簿上将她与连祁牵上红线，在她临走时又助她恢复容貌还给了她一瓶忘情水。
碧水吸了一口气，隐身走进连家。
左拐右拐地，碧水终于在后院中找到了连祁。连祁正舞着剑，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看着连祁一本正经的样子，碧水不由地笑出了声。
女子的轻笑声让连祁一惊，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周围。
“别紧张，是我。”碧水现了身，笑盈盈地看着连祁。
“你来做什么？”连祁看着碧水的脸，不算漂亮却也清秀，一身水色长裙倒也显得俏皮。
碧水挽住连祁的胳膊，扮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为了你我现在算是无家可归了，你得收留我。”
连祁抽开手，“为了我？姑娘怕是在开玩笑。”
“我才没开玩笑，你要是不收留我，我今晚就得睡大街了，想我一个姑娘家家去睡大街，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说完，碧水竟然挤出了几滴泪水。
看着碧水红了眼眶，连祁有些无奈只得上前，“姑娘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见计谋得逞，碧水又露出了笑，急忙挽住连祁的手，“那你就是肯收留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听到喜欢二字，连祁脸色一沉，碧水感觉到连祁的变化，收起了之前的戏闹。“你还是想着她。”
连祁沉默，算是默认了。
“真可笑，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想着一个死去的人。”碧水松开连祁的手。
连祁一听双手紧握住碧水的肩膀，“你说什么！”
碧水吃痛地皱了眉，“她死了，听清楚没？我再说一遍，嫦娥死了！”
连祁难以置信地垂下手，“不可能，不会的…”说完，他转身要冲出去。
“站住！你去哪？”碧水连忙叫住他。
连祁停下脚步，背对着碧水，“与你何干？”语气比之前更为冷漠。
“你想去找她，对吗？”碧水走到连祁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是，你让开。”
听到肯定的回答，碧水自嘲地笑了笑，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
碧水咬咬牙，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抬手点住连祁的穴道。
连祁一惊，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动不了，“你做什么！”
碧水从腰间掏出那个小瓶子，眼中含着泪光，“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
一开始她没打算用忘情水，可现实却残忍地逼迫她，她没办法，她不能没有连祁。
看着碧水拿着瓶子的手一步步靠近，连祁生气地大吼：“你要给我喝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碧水笑得有些苍白，她将手凑到连祁嘴边，一点点地将忘情水灌入连祁口中，“对不起…对不起…”她真的无法承受再一次地失去。
清凉的液体滑入喉中，连祁咳了咳，他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着碧水。
忘情水全部倒入后，碧水丢下手中的瓶子，一头扎进了连祁的怀里。
连祁鼻间的气息洒在碧水耳边，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不会…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说完，他没了意识，头重重地垂在碧水的肩上。
碧水抱着连祁，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恨着也是好的，至少你心里有我。

有了脑洞不更憋得慌…

第三十章
清晨，竹林间鸟鸣四起，在林间有一茅草屋升起缕缕炊烟，纯朴而宁静。
“相公，她还没醒吗？”兰芝端着一碗汤走进房间，只见段相如正坐在床边为一白衣女子把脉。
段相如摇摇头，伸手接过妻子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她的脉象极为紊乱，怕是内伤。”说完，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没错，他是走出去的。
兰芝叹了口气，坐到了床沿边，她伸手拂了拂白衣女子面上的发丝，不禁感叹女子的倾城之姿。
这般天人之姿的正是当日跳下寒水崖的嫦娥。
“这就是因果循环吗？老天果然是有眼的，当日我中伤你，今日我便来照顾你。算是弥补了我的愧疚。”兰芝轻声道，思绪回到了几日前。
她本与相公四处寻医，无意中到了这片竹林，见它清静便在这里落脚。每日一早相公就去采草药，她便在家中忙活，日子平淡倒也温馨，时间也这么一点点过去。
直到那日一个男子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兰芝还清楚地记得那日的情景。
那男子一袭黑色长袍，长到膝处的墨发在发尾处用红绳随意系住，本是谪仙的装扮，脸上却戴着一个鬼面具。
只见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看到女子的面容时，兰芝与段相如都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嫦娥吗？
“帮我照顾她。”本应是恳求的话语男子说得理所当然。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们有太多的疑惑，眼前这个男子是谁？嫦娥又怎么会受伤？杨戬又身在何处？
男子见二人没有答话，不耐烦地扫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段相如的腿上。
“照顾好她，我就治好你的腿。”
一开始兰芝二人半信半疑，但在段相如从轮椅上站起后，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带着男子走进房内，将嫦娥安置在床上。
“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带着她远行，过几日我再来接她。”男子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了。
段相如一脸错愕，这难道也是个仙人？
从那日起，二人细心地照顾嫦娥，只是这么多日过去了也不见她好转。
兰芝正想起身离开，却见嫦娥眉间动了动，她复坐下，轻轻推了推嫦娥的手，“仙子…仙子…”
过了一会儿，嫦娥睁开了双眼，艰难地看了看陌生的环境，只觉头疼欲裂，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
“仙子，你终于醒了！相公！相公快来啊！”兰芝很欣喜。
嫦娥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她挣扎着想坐起，身体传来一阵无力感，兰芝眼疾手快扶住快要倒下的嫦娥，扶着她坐起。
嫦娥疑惑地看着兰芝，兰芝会意对着她一笑，“仙子可是我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用怕我，是恩公带你来的。”
这时，段相如走了进来。
听兰芝这么一说，嫦娥更加疑惑，什么恩公？刚想开口询问，她却发现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出了嫦娥的异样，段相如走上前，“应该是身体的伤所致，把身体养好了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
嫦娥点点头，又看向兰芝。
兰芝有些疑惑，“仙子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嫦娥摇摇头，伸手拉过兰芝的手，将她的手心展开，在上面写道【恩公？】
兰芝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恩公。他法力无边，把相公的腿都给治好了。”
嫦娥暗暗思索着。
“恩公看起来气宇轩昂的，只可惜戴着个鬼面具，也不知他长得怎么样？”，兰芝自顾自地说着我，在感受到段相如的目光后她话锋一转，“不过谁会没事戴着个鬼面具啊？想来是生得极丑。”
鬼面具？嫦娥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救了她。
“仙子身体还没恢复，怎么受得了你在这叽叽喳喳？快出去，好让仙子休息。”段相如拉起妻子，实则也有自己的原因，之前他多次出言中伤嫦娥，眼下同处一屋难免尴尬。
兰芝抱歉一笑，“是我疏忽了，仙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二人走后房间陷入了沉寂，嫦娥看向窗外，不知杨戬怎么样了，她得快点去找他。这么想着，嫦娥试图起身，可刚一用力她又跌回床上，她惊愕地呆楞住了。
她的法力没了。
——
运河之上，一条商船迎风行驶。
“主人，我们去哪啊？”哮天犬问。
只见杨戬单手撑着额头闭目休息着，他睁眼瞥了一眼哮天犬，没有回答。
哮天犬自知主人心情不好，只好撇撇嘴走了出去。
杨戬到了凡间后，他没有去刘家村，也没有到华山。而是雇了一条船就此飘荡，他不知道要去哪，但三界之大总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这么一走，便是过了七日。
这一晚，他听见船外热闹嬉戏声不绝，似乎还有烟花的声音。
疑惑间，哮天犬乐呵呵地走进来，“主人，外面可热闹了，快出去看看吧！”
见杨戬没有任何行动，哮天犬上前拉起杨戬，“快走吧主人！”他的主人在船上闷了好几日，一句话也不说，他可得想办法让主人开心点。
走到船外，只见沿岸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烟火照得天空通红。
“船家，这是什么情况啊？好热闹啊！”哮天犬忍不住问。
船家回过头，“东临镇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办庙会，整个镇的人都会来，就连平时在闺中的姑娘也不例外，可热闹了。若是想觅一段良缘，你们算是赶上了！”
杨戬静静听着船家说话，眼睛看着对岸嬉闹的孩子们。
突然哮天犬指着一处惊叫，“哎，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欺负一个孩子呢！”
杨戬闻言望去玩，人群中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她的面前站着两个年轻男子。
“那些人是瞎了吗？怎么也不管管！”哮天犬有些着急，转身却见主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更加着急，“主人！”
杨戬轻轻皱起眉头，“三界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哮天犬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戬，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有侠义心肠的主人吗？
“主人！那是个孩子，再不出手她会被打死的！”
杨戬没有出声，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个孩子。
只见那两个男子用力踢向她，女孩大哭着，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哮天犬实在看不下去了，“主人不救，我救！”说完，刚想出手，杨戬已先他一步纵身一跃到了对岸。
“对个孩子如此残忍，未免太没人性。”两个男子看着天神般的男子出现出现在面前，一时不敢出声。
那个孩子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站起来躲到杨戬身后，小手紧紧拽住杨戬的袖子。
“你…你装什么好汉？告诉你，我们可是有五爷罩着的，识相的话快让开！”
杨戬安慰似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男子，“不知是何事让二位爷大打出手？”
听到杨戬的话，两位男子的气焰又上来了，他们脸上带着骄傲，“这个***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店上的河灯。”
杨戬低头，只见地上躺着一盏破碎的河灯。
“为个小小的河灯就出手伤一个孩子？”
两个男子一听自知理亏，“你管得着吗你，老子就是看她不顺眼，这么穷酸就不要来逛什么庙会。还不快让开完，少管闲事！”
“这事我还管定了。”
男子一听，生气地就要给杨戬一拳，不料手还没碰到杨戬就被弹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杨戬，“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另一个人扶住受伤的男子仓皇逃去。
杨戬转过身，那孩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好了，没事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河灯？”杨戬蹲下身，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泪水。
“我…我只是想给我爹爹放一盏河灯…阿娘病了…阿娘一直在等爹爹回来…”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
杨戬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着杨戬的笑，只觉得面前的人好看极了，“楚楚。”
杨戬点点头，伸手牵起楚楚的手往一个摊位走去。
过了一会儿，楚楚满脸欣喜地捧着崭新的河灯，随杨戬往河边走去。
“大哥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快去放河灯吧，你爹一定等着呢。”杨戬牵着楚楚到了河边。
楚楚开心地笑了笑，“嗯！”
她小心翼翼地用火折子将河灯点亮，又轻轻将它放入水中，双手合十，“河灯河灯，你一定要把爹爹带回来。”
杨戬看着飘远的河灯出了神。
“大哥哥是在想家人吗？嗯…一定是大哥哥的妻子对不对？”楚楚回过头见杨戬一副沉思的模样。
杨戬回过神，宠溺似地拍了拍楚楚的头，“你想多了。”
楚楚不满地嘟起了嘴，“才不是呢，阿娘想爹爹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让我想想看…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武功也这么高强，你的妻子一定是个美若天仙的女侠！”
杨戬失声轻笑，又看向河中的河灯，他仿佛看到了嫦娥正在前方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去，人影又消失不见。
“我的妻不必舞刀弄枪，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天气原因学校听课了2333
暂时不要纠结谁救了嫦娥 还没打算写他 正式出场应该得到写大背景线………………………

错字受…
是停课！

楚楚似懂非懂地看着杨戬，眼前的男子在她小小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走到杨戬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天边的烟火。
她不知道的是，十几年后，世间再无男子入得了她的眼。
哮天犬看着两人的背影，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就知道他的主人绝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刘家村
沉香从屋中走出来，发现了站在树下失魂落魄的三圣母，他忙上前，害怕地摇了摇三圣母，他可从来没见过母亲这副模样。
“娘，你怎么了？舅舅呢？”
三圣母抬起头，伸手抱住了沉香。“沉香…”
沉香更加疑惑，“娘你到底怎么了？”
“嘘，我没事…”三圣母伸出食指抵住沉香的唇。
三圣母越发如此，沉香更知事情并不简单。“娘，你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三圣母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
沉香知道无法从三圣母口中再问出什么，索性不再询问。“没事就好，娘，我们快进去吧，爹每天都在念叨着你呢。”
三圣母点点头，随沉香进入屋子。不知为何，她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转过头，这才走进屋子。
二哥，我对不起你。
——
“哎，你听说了吗？连家庄又要办喜事了。”客栈中，一男子饮了口茶后对其同伴说道。
“有什么稀奇的，指不定是连庄主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不过，他上次要娶的那个女人给跑了，也不嫌丢人。”另一个男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知道个什么啊，是少庄主要成亲了，才不是那个老家伙呢。”
那男子不信，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没听错吧？少庄主要成亲了？”
“整个镇都传疯了，也就你不知道了。婚期就在这个月十五，人家庄主可发话了，只要是牧禾镇的人都可以去喝喜酒，听说还有银子拿呢。”
于是，两人相约十五去喝喜酒。
与镇上不同的是，连家庄中没有半点喜气。
连祁呆坐在回廊上，自他醒来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你原来在这。”这时碧水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靠在他的怀中。
连祁低下头对怀中的女子笑笑，“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想你了呀。”碧水轻啄连祁的面颊。
连祁不自在地撇开脸。
碧水一僵，“怎么了？”
“没…没事。”感受到碧水的失望，他尽力地掩饰。
碧水垂下头，没有出声。
连祁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我真的是失足掉下水里了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碧水有些慌张。
看着碧水的模样，连祁将她重新拥入怀中，“不是的，只是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记得了，我…”
碧水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在水中受了惊吓，过去的一切忘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我们还可以去创造很多只属于我们的回忆啊。”
连祁皱起眉头，拿下她的手，“我知道，只是…”
“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没有。”
“就有！我们十五就要成亲了，可你却不准庄主去筹备我们的婚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碧水看起来很委屈。
连祁叹了口气，他只是想要多些时间来考虑清楚，毕竟在他还有些迷糊的情况下，一个女子说是他的未婚妻，还要他娶她，他想这种事不是谁都接受得了的。
看着碧水像快哭了的样子，他轻轻吻住她的额头，“是我不好，我这就跟爹去商量我们的婚事。”
碧水这才开心地搂住他，这一切真的跟做梦一样，她永远都不想醒过来。

那个小丫头的话没什么意思 就是想表达一下一见二哥误终生或者说是你这个** 连小孩都不放过！

第三十一章
夜深，杨戬把楚楚送到家门口，小丫头却依依不舍地抓住他的袖子。
“大哥哥，我们还能再见吗？”
杨戬摸了摸楚楚的脑袋，“有缘自会相见。”这么一说，却见楚楚嘟起了小嘴，他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会再来看你的。”
“真的吗？那…下次你一定要带你的妻子来看我，大哥哥你可不能食言哦，一言为定！”楚楚伸出了小拇指。
杨戬一愣，过了一会儿，他也伸出了小拇指，“一言为定。”
楚楚开心地点头，“那我进去了。”
“去吧。”
楚楚往前走又忍不住回头，见杨戬仍站在那里复又甜甜一笑，“阿娘，我回来啦。”她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起风了。
杨戬抬头望向天空，明月依旧，佳人又身在何处？这么想着，胸口突然钻心一疼，他捂住胸口，无奈地笑了笑。他差点忘记自己中毒的事了，也不知自己能否挨得过四十九年。
“主人你怎么了？”哮天犬担心地问，主人的脸色真的不好看。
杨戬摇摇头，眼神没有离开天上明月，“哮天犬，倘若哪天我不能再护着你，你就离开吧，去过属于你的一生。”
哮天犬不解，“什么意思？主人你是要赶我走吗？”
杨戬对着哮天犬一笑，良久开口道：“随口一说，不必在意。”虽然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武功在渐渐消散，也许不久后便如同废人。到时候他可不愿徒增哮天犬的烦恼。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他还要等嫦娥回来，还要付出永生去好好照顾她呢。
“时候不早了，找间客栈歇息一晚吧。”杨戬转身，示意哮天犬跟上。
哮天犬在原地思索良久，这才去追杨戬。
——
接连几日，嫦娥都在床上度过。每天除了兰芝进来送饭送药，段相如来把把脉外，这扇房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眼下她口不能言，法力又尽失，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她也尝试过在兰芝进来时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兰芝，可每次都被兰芝有意无意地搪塞过去。
渐渐的，她知道自己是被困住了。
那晚，兰芝与段相如进来给自己把脉，为了探得二人口风，她佯睡。
只听兰芝轻声道：“相公，今天仙子又递给我纸条，她真的很想出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我们答应过恩公照顾好她，如果恩公来接她了却看不到她，到时我们又该怎么办？”段相如也有些为难。
“恩公是说过要来接她，可这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倒是仙子看起来越来越沉郁了。”
段相如沉默，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再过几日看看吧。”说完，他与妻子离开房间。
嫦娥睁开了眼睛，细细回想二人的话，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如今她连杨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必须回去找他，至于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也只好来日再作报答。
这日清晨，嫦娥一大早就醒来，或者说她又是一夜未眠。她起身穿起鞋子，细细地打量整个房间后走到门边。
摇了摇门后，她收回了手，毫无疑问，门外上了锁。
她又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开了窗。
窗外是片竹林，许久未看到阳光的她此刻内心有了些许平静。她探出脑袋，地上是些掉落的竹叶和大大小小的石子。
正当她准备越窗逃走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仙子，今天我熬了…啊！仙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兰芝端着饭菜走进来，在看到嫦娥站在窗边时，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紧紧抓住嫦娥的手。
嫦娥回过头，面无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
“仙子，我知道你很想出去，但是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不是吗？”兰芝被看得有点心虚。
嫦娥抽回自己的手，许久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她轻皱眉头拉起兰芝的手在上面写道【我想见他】，她的眼神中竟有了几分乞求。
兰芝从未见过嫦娥这般神情，她所知道的嫦娥仙子永远都是那么清冷淡然，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眼下那般清冷的仙子竟在乞求自己，兰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嫦娥失望地松开兰芝的手，轻步走向木床，无悲无喜地在床沿边坐下。
兰芝关上窗户，她不知嫦娥所写的‘他'是谁，但她明白若再将嫦娥这般关着迟早得出事，只是相公那边又该如何交代？恩公又当如何？
她开始有些明白相公以前口中的仁义两难全了。
“仙子，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回去。但是…要是仙子觉得闷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嫦娥闻言看了一眼兰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那我们这就出去”，兰芝刚要牵起嫦娥的手又顿了顿，“这天上的仙女怎么能这个样子就出去呢？不如我来帮仙子梳头吧？”
嫦娥这才想起自己的发带在跳崖时被寒风吹落，此时三千墨发无束缚地轻垂两肩。
还没等嫦娥回话，兰芝已自顾自地为她梳起发来。
过了一会儿，兰芝放下梳子，“我的手艺还行吧？”
嫦娥对兰芝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铜镜。
二人穿梭在林间，林后竟大有天地。
一片花海映入嫦娥眼帘，本无血色的脸颊此刻被漫地摇曳的花衬得粉红。
“怎么样？这是我前段时间发现的，是不是美极了？”兰芝说完跑向花中，随意坐下。
嫦娥也走上前，择了处无花之地拂袖轻坐。侧过头，只见兰芝手中鼓捣着什么。
兰芝对她神秘一笑 ，突然上前将什么放在她头上。
嫦娥伸手一摸，原来是个花环。
“仙子真是好看极了，光是看着都觉得欢喜。”兰芝托着下巴由衷道。
嫦娥很想说些什么，此刻也只能笑笑。
“只是…仙子你怎么会受伤？真君大人不是同你在一起吗？”兰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嫦娥眼神一黯。
“额…若是不便那就不说了，是我唐突了。”兰芝忙改口。
看着兰芝的慌乱，嫦娥牵起兰芝的手在上面写道【我跳了崖】
“啊？仙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兰芝吃惊。
嫦娥不再回话而是看向了远方。
兰芝忍不住皱眉，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跳崖啊。
“是为了真君吗？”兰芝猜测，她见嫦娥眼角似有泪光。
嫦娥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兰芝沉默，许久她吸了口气走上前。
“弦子去，你快去找真君吧，天色还早，路上倒也安全。”
嫦娥难以置信地看向兰芝。
“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之前我那么对你…唉，仙子你还是快走吧。”说完，兰芝拉起嫦娥。
见嫦娥没有动作我，兰芝拉起嫦娥就往前走。“仙子快走吧，等下要是相公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嫦娥对她感激一笑也往前走。
到了山腰处，二人停下了脚步。
一条通绿的蛇盘在树枝上正挑衅地向她们吐着信子。
“仙子，你小心些走过去，我来引开它。”兰芝将嫦娥护在身后。
嫦娥扯了扯兰芝的袖子，也尽力地想将她拉到身后。此刻她有些烦躁，若是她的法力没有尽失，一条蛇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没事的，仙子快走吧。”
兰芝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条绿蛇，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么一想，兰芝将手中的石子用力一扔，果然正中绿蛇，那蛇从树枝上掉下来，看起来一动不动。
“太好了，仙子我们快走吧。”兰芝回头道，却不料那蛇似打了鸡血一跃而起正向兰芝扑去。
嫦娥一惊正想上前时，兰芝一回头也被吓得不清，她惊叫不住地后退，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山崖倒去。
“啊！”兰芝抓住了树枝，她往身下看去，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那条蛇也不知何时蹿入草丛，无影无踪。
嫦娥往前一探，她得想办法把兰芝救上来。
就在这时段相如的声音传来，“娘子！娘子！你在哪里？”
“仙子快走啊，相公快来了，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兰芝喊道，“仙子！你不是想见真君吗？相公来了你就见不到了啊！”
听到杨戬，嫦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是啊，这么多天来她不就是要找杨戬吗？
她抬头看着一旁下山的路，段相如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仙子不要再犹豫了！昔日我差点杀了你，一直没能向你赔罪，眼下就是这么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一报还一报，是我自作自受！”兰芝道。
嫦娥闻言后退了几步，段相如的声音在靠近，如兰芝所说她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啊。

假期前最后一更 各位壮士暑假见

写得百合百合的…………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