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墨白】不负尘缘不负卿(图文)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3:00 +0800 CST  
一丝还成千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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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阿音,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
正值人间四月,桃花开得极好,漫山遍野,烟烟霞霞。昆仑虚的桃花虽也很美,但终归及不上十里桃林。
她想,待学成下山之日,便能带他一道去十里桃林。有数不尽的日子可隐在桃林之中,只做一对最平凡的眷侣。若是闷了,便回昆仑虚看一看师父,去苍梧之巅观一观云海,去俊疾山赏一赏日出。
唔,除了这些,还有整个四海八荒可供他们消遣。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去寻找那些曾出现在梦境中的路径、山峦与田野,去寻找最狂烈的风和最平静的海…
眼角好像有些酸涩,大梦一场罢…
双眸含着水波四处寻着,他,不在…唔,也对。他早已走了,怎么可能会在。
阳光斜斜地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却有些刺目。司音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是…这是师父的房间!而自己正躺在他那张万万年未有他人躺过的榻上。
她惊惶地坐起身来,胸前一沉,才发现原本平坦坦的胸部竟生了起伏,一张脸愈发惊得煞白煞白。看来,酒果然不是样好东西,为那样一对狼心狗肺之人伤情而灌下的酒,便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趟喝得太过大发,破了折颜的仙法,现下却又去寻哪个来给自己施法?
墨渊回房之时,小十七正垂头对着那鼓当当的襟口发愁。见师父抬了碗粥走来,一时百感交集,最后只剩下激悦,不负这几月的翘首期待,日盼夜盼总算将他盼出了关。所幸喜极而泣之余,还记得拉上被褥挡一挡那对跌宕起伏的狐狸胸。
墨渊着了一件素色的长袍,一头漆发未绾也未束,只一根帛带松松散散系在发尾。他笑得柔和,仿佛将阳光揉碎了渗进眸中,抚了抚狐狸脑袋道:“喝了这几日的酒,水米未进,喝些粥罢。”
司音摆好了等他喂粥的形容,讪讪一笑,“十七顽劣,又连累师父了。”
笑了许久,脸都有些发僵,却未等得他喂上一口。小十七思忖着,自己已恢复了女儿身,于墨渊而言又岂非一床被褥所能隐瞒?他定然已经明了,若有恼怒也不足为奇。自己骗人在先,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循着弟子的本分便该更恭谨些,若给揭穿逐出师门,便是将阿爹阿娘和折颜的脸丢遍了四海八荒。遂埋了脑袋喏喏道:“师父,徒儿错了…十七以后一定好好给您尽孝道!”
粥碗啪一声碎在地上。他目色空洞地望着她,只觉得那张藏在心底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脸和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倏而清晰得触手可及,下一瞬又模糊远去寻不到一丝踪迹。
合了合有些干涩的唇瓣,“昨夜,你…可还记得?”
“什么?十七只记得自己醉了酒,醒来便在师父房中了…”司音暗自咽了一咽,“师父,莫不是我神识不清…又闯了什么祸…”
春风软暖,却带着腊月寒冬的冷意,蚕食殆尽。
不记得了…十七,你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昨晚,你主动吻我,你与我两情相悦,是否都只因是醉了酒,将我当成了离镜?十七,你为他如此伤情,却只将我当作师父,还要为我尽孝道么?
沉默了良久,墨渊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唇里挤出几个字来,“喝了这么多酒,哭出来才好…”
司音抬眸望了他一眼,心道师父还是愿卖折颜一副薄面,便放放心心蜷进他怀中,开始不由余力地酝酿起为离镜那朵烂桃花受的委屈,却酝酿得无甚效用,只软软糯糯迸出一句:“师父,你为何这么早就出关了呢?”
怀中突如其来的温软让他僵住,昨晚的一点一滴又跃入脑海…一股燥热莫名从心底酿起,眸里也燃了星星火光,却只是更添了几分空洞黯淡。想要轻抚她的背脊,带着寒意的手掌却僵滞不前。
未闻得回答,司音撇了撇嘴道:“师父,我又不想哭了…”环在他腰间的小手缓缓向上摩挲着,忽而抬眸关切道,“师父,你的伤怎么样了?可有落下什么毛病么?”
“无妨,还不需你将自己炖了,给我做补汤。”
“师父…你都听到了…”
“一清二楚。”墨渊颤着唇角,怔怔看着别处。司音沿着他的目光寻去,便见几束桃花烟烟霞霞立在瓶中,满枝的粉艳在余晖中晶莹剔透。
她有些出神,好像被那一抹烟霞牵住了思绪,就想一直这样蜷在他怀里,一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直看着那一片片纯净得似乎从未受过玷染的花瓣沐浴余晖。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6:00 +0800 CST  
将司音抱回她的房间,墨渊从院里出来,似是失了魂,一步一步走得极木讷。正值傍晚,几片灰紫色的厚云阴沉沉地压在头顶,周围的一切也忽而变得陌生,散着漫漫寒意,教人喘不过气,几近窒息。
不知不觉,竟踏着夜色行到了酒窖前。墨渊缓缓抬眸,眼里渐渐结起一层水雾。正欲抬腿进去,一声 “师父” 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见叠风向自己疾步走来,“师父,灵宝天尊遣人送来帖子,说是要开法会,想请您去。弟子知道,师父以往都是直接回了的。但这次毕竟是灵宝天尊…”
他还未说完,墨渊却愣怔道:“你去备些饭食,给十七送去。还有,让她好生歇息。”
“是,师父。那灵宝天尊那里…”
墨渊轻瞌上双目,沉吟半晌道:“你且告诉十七,让她同我一起,后日就动身。”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进酒窖。
叠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又不禁露出些许疑惑——想必十七因那玄女此刻定是失魂落魄,怎的师父也是这般…
酒窖内,墨渊正轻抚着矮榻,似乎在寻几丝残存的气息。指下,是她的那一抹鲜红…
昨夜星辰昨夜风,如今想来直如搜魂利器、刮骨钢刀,真真是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泪珠潸然落在冰冷的手背上,残存的温度转瞬即逝…取来几壶酒放在身旁,拿起一壶便仰头灌下,一股辛辣混着泪水穿喉而入,艰涩无比…

皎皎月光笼罩着昆仑虚,清清冷冷,几分落寞,几分凄美。
叠风端了饭食来到司音房内,她正蜷在榻上,支着下巴定定看着窗外的圆月。
“十七,起来吃点儿东西吧。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告诉你,后日与他一同去上清境,参加灵宝天尊举办的法会。”
“法会…”司音转过身喃喃道,忽而又十分焦急,“对了大师兄,师父他怎样了?我看他脸色十分不好,问他他也只道无碍…”
“师父此次提前出关,想来身子也未大好。”叠风叹了口气,忡忡道,“十七呀,师父以往都不接这种乏味的帖子。此次肯定是看你心情不好,郁郁寡欢,才想带你出去散散心。你呀,都这么大了,该学会让师父少操心,这才是作为弟子的孝道。”
“知道了,大师兄放心吧。还劳烦师兄多照顾着师父…”
“这是自然!”叠风侧过身子,颇为愁苦地长叹道,“唉,我们都知道,你是看那离镜带走了玄女,才会如此的伤心。因为你心里有玄女。”
司音一副被雷击的神情,“我…心里有…”
未等她说完,叠风便抬手搭上她肩头,深沉且认真道:“不用多说了,师兄都懂!”说罢便长叹而去,留她独自怔在原处。
司音早已饿得不行,伸手拿过一个馒头就要吞下,送到嘴边却忽而没了胃口。想到墨渊的模样和方才大师兄的话,愈发地忧心。将馒头随手扔在一旁,速速打整了形容便脚底抹油般向外冲去。
墨渊并不在房中。偌大的昆仑虚,凉薄月光之中只酒窖的窗纱透出淡淡烛光。烛火悠然处,他正歪在酒架上,脸色灰白灰白,一手支颐,一手松松握了壶酒,身侧还散了七八个空酒坛子。衣裳仍旧是方才那件素袍,头发却凌乱了许多。
在司音的印象中,墨渊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有过失态,永远那么一丝不苟不沾尘俗,可以称为寡淡,亦可称为清逸,无疑是这三界之内最为卓然优雅的神仙。这副清逸作风之下,又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热血的丹心,这颗丹心又含了一腔比阳光还要温暖、比凝脂还要细腻的的柔情。他也从不轻言碰酒,即便他最亲密的兄弟——折颜来做客时也未见他沾过一滴。
现下他却在重伤未愈的情境下饮了这许多的酒,这副没有半点生气的形容委实让人无法将之同战神和昆仑虚之主联系在一处。但也不愧是墨渊,醉酒醉成这般模样仍是魄力不减,让人禁不住唏嘘两声。
不知怎的,司音忽地想起了被离镜诓骗同他在一处的那日。诚然,那时候见他趴在榻上一动不动便觉天都塌了一半,现下也是如此。也诚然,离镜的那一出不过是个计谋,现下的墨渊却是实实在在虚弱得像没了命。
司音跌跌撞撞冲过去想将他摇醒,手却不大听使唤,自带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只有些颤颤巍巍地捧上了他的脸。恍惚唤了他许久,总算听得他嘶哑着嗓音应了声十七。
小十七欢喜万分,许是欢喜过了头,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他一把拽到了怀中,狠狠撞上了他颇硬朗的胸膛,不由吸了口凉气。他紧抿着唇,眸里一派汹涌而迷离的黑色,握在她腕上的大手也愈渐加深了力道,却仍是温柔。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沉吟半晌总算从唇里嘶哑出一句极莫名的、哀求一般的话:“十七,别走…”
司音望了一回被他扣住的手腕,又望了一回他翻涌的眸子。这双眼睛长得十分灵犀而勾人,无需多余的神情和言语,在他的不同情绪之下只需望一眼这对眸子,便能领略他的慈蔼柔和、或端严肃穆、或从容淡泊、或自然而然带出的威仪。
于察言观色司音是个行家里手,可于读解目光却是一窍不通。但今日很诡异,只一瞬的对视,竟教司音望出他目光中的几分颓唐和怆然来,因而十分的不明所以。现下的状况,该是她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求着他别将自己逐出师门,为何他却作这一份挽留与这一副悲怆形容?没道理,委实没道理。
司音咽了一咽,同样炯炯脉脉地望着他道:“十七不走。只要,只要师父不赶我,十七定然会长长久久地留在昆仑虚给师父尽孝道。”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7:00 +0800 CST  
虽则揣了满腹的惶惑,这却是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绝非打发一个醉酒伤情人的搪塞之语。
“尽孝道…”他默默念着,猛地一个旋身将她死死压在壁上,愈渐逼近,近到身子紧贴,近到视野只足够容下彼此的眼眸,“司音,你却只想为我尽孝道么。在你心里,可又容下我半分位置?”
于司音而言,只要尽心尽力对那些在乎的人好便足矣,至于谁占了多大的位置,这位置的性质又如何,确实从未思量过。现下被其中一人质问,却又没了那个力气弄弄明白,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感慨他这一问是多么莫名其妙。
眼下这姿势,何其地露骨何其地暧昧。司音刷地烧红了脸,脑袋里只剩下嗡嗡。每每感到要晕厥,又被他的心跳震得恢复些许清明。他的心跳太过狂热,将胸前的大片肌肤震得酥麻,一瞬的清明后,那酥麻又夹杂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直冲灵台,冲得她愈发眩晕,身子也愈发地滚烫、颤抖,好像失尽了每一丝气力,将会顺着石壁滑下去。
脑中恍惚闪过一个影子,似浮云一般影影绰绰,仿佛是一张矮榻上,他额上微有蒸腾的汗意,伏在她耳畔低声细语:“十七,抱紧我。”
小十七一张脸彻底红了个干净。这,这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对他的心思竟已经…已经龌龊到了这般地步?
她茫然地回神,觉得对自己的心,果然又有了一层新的见解。徒儿不孝呐,真真是徒儿不孝…
他的身子是最牢固的枷锁,被他箍住的手本能想要挣脱出来,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挣脱是为了将他推开还是将他拥住…
无尽的沉默,万籁俱寂——除了他们愈渐急促且沉重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已有无尽岁月在脑中穿梭了好几道,他滚烫的手渐渐冰凉,眼中灼灼的光辉也渐渐黯淡,只余下一滩深沉的黑。那么空洞,那么黯淡,那么了无生气。他垂了眸子,似是想要噙住她的唇瓣,挣扎许久却淡淡道:“是我妄想,是我妄想了…司音,即便你心中没有我半分位置,我这一生也定不会负你。我不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亦不会忘记自己该承担什么。”
他颤颤松了手,往后踉跄了两步,“你走吧。”
小十七本能地将他扶住,他却一点不拖泥带水,极干脆极利落地抹下她的手退朝一边,无声地、更为冰冷地重复了一遍:你走吧。
司音迈近了两步,倔强地望着他,“我不走。师父你喝醉了,十七扶你回房去。”
他微微侧首,眸里又酿起了光,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咬牙切齿道:“你可是不走?”
“不走。”她依旧倔强。
墨渊缓缓转过身来,眸里若隐若现的光已化为烈火,比先前更为炙热,更为澎湃。
司音只觉背后一僵,身侧一紧,显然已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到了身下,牢牢箍住。她不可遏地惊叫一声,将两手紧攥成拳护在胸前,缩了脑袋呆呆望着他。还未回过味儿,那对滚烫的薄唇已不容置疑地贴上了上来。
霸道的舌探进口中,带着丝丝酒香与流失的记忆,缠绵缱绻,一搅云雨…司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越发猛烈地挣扎起来。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原来,那团影影绰绰的浮影,并不是什么梦…
一双小手不停地推拒着他,却被他拉到了身侧,修长的手指探入手心,十指交握,滚烫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摩挲,炙热而细密的吻从唇角一路落到颈窝,她轻颤着身子,由最深的心底酥麻到了指尖,不可抑制地轻吟出声。
软糯的娇吟细细传入耳中,**更上心头,燃尽了最后一寸思绪。他轻咽一下,凭着仅存的清明胡乱褪去了隔在滚烫肌肤间的衣袍。
她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师父,愣愣地瞪着一双美目,呼吸愈发地急促…他的脸略显憔悴,许是因为酒意的升腾而更添了一层朦胧。她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面庞,最后竟不晓得是酒意模糊了他的脸,还是他的脸将目光模糊、吞噬…
漫无目的地沿着那个模糊又棱角分明的轮廓一路向下,扫过轻滚的喉结,健硕的胸膛…那里,有一块盘错的、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像…就像一轮光芒四射的旭日。那是他为她挡天劫留下的印记。一块本不该落在他身上的印记。
司音忽而被什么刺痛了一下,钻心的痛,好像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她再无法将视线移开,本能地伸手,想要抚一抚那块疤痕。他的身子渐渐逼近,她能感到指下的触感是那么粗糙、那么逶迤坎坷,同样感到他剧烈地震了一震。
她轻颤着张开手掌,带了十二万分的深情,却并不完全能覆住那一轮旭日。那一腔炽烈的深情,许是怜惜,许是愧疚,许是感激,许是心痛,抑或是千百种思绪像那伤痕般盘错在一处,剪不断,理还乱…
那块伤疤渐渐发热,烫得她手肘一颤向下滑了去,扫过他劲瘦的腰,和一团…一团更教人停留不得一霎的炙热…小十七一把捂了脸,从双颊一路烧到耳根,似天边的烟霞,绯红一片…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7:00 +0800 CST  
她娇羞的模样一丝不余地闯入了他的眼底,撩拨着每一寸敏感的神经。唇角挂上一抹笑容,他柔柔将她的小手拉下,俯身轻啄着她小巧精致的樱唇,炽烈而柔和…
她偷偷眯开一只眼,目光一寸寸描过他如画般的英眉,细细感受着他的睫毛扫在面上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和他唇齿间的绵绵情意,心尖轻颤着,像是要溺毙在他的柔情里。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属于自己,要怎样安置才能安心…
他心有灵犀一般,勾着她无措的双臂环在自己肩上。舌尖轻轻探入,细腻品味着她唇齿深处的柔软娇嫩,不动声色地引诱着她跟随自己的节奏,如四月清风穿林而过,摩挲缠绵,不忍分离。
身上的衣袍在他手下温顺驯服,一点一点从肩头滑落。潮湿滚烫的唇盖在了花朵般的胸脯上,她抖得几乎要散开,死死掐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想要闪躲,后背却被他那样用力地抱住,无处可逃。
他的指尖带着细小的火焰,温柔而不容抗拒地覆上了她最柔嫩的地方,像是在试探,小心翼翼,带着万分的爱怜,轻轻抚摸。她像刚被捞上岸的小鱼,不甘心地弹了起来,天旋地转,娇喘着轻呼出一声 “师父…”柔软的双臂渐渐收紧,藤蔓一般缠在他颈上,擂鼓般的心跳此起彼伏。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脑海里仅剩一根紧绷的弦,要么就此松开,要么干脆拉断。她失神地看着他,羽睫上凝结了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气息摇摇欲坠。
手指已然湿润滑腻,美妙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别怕…”他将手指擦干,捧着她火热的双颊,紧贴着她的唇喃喃说道。
奇妙的感觉层层叠叠,一寸一寸吞噬着她的心神。遥远的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轻唤,停下,停下,不能这样…
停不下来。一个更加清晰的声音在心底回旋。这个声音似乎教她明了了墨渊在心中所占的分量,似乎,似乎也明白了这分量的性质,并非只是师徒,并非只是师徒…
她已然软成了一汪清泉,神识却愈渐清明。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那双迷离而深邃的眸子,缓缓道:“我不怕…”说完便仰首贴上了他的薄唇,探出小巧的舌青涩地吻着。
甜美的声音犹如一把小锤在心头轻轻敲打着,那感觉美好得似有些不真实,久久不能散去…炙热的大手抚上她光滑细腻的玉背,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加深了这个回味无穷的吻,尔后沉身而入…
她倏而惊喘出声,被撕裂的感觉再度从身下传来,额上瞬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得弓起身子,两团柔软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磨蹭着,将他的身子染上了更为炙热的温度。
他喉间轻滚,在难以言说的美妙中缓缓动起身来,温柔而狂热,她不禁再一次蜷缩,身下的嫩肉也阵阵紧缩,然后再舒展,像是生命的脉搏在灼灼跳动。也许下一刻便坠落到地狱,抑或轻轻飘上七彩的云端…她觉得自己是哭了,哭得极为伤心,甚至已经不能记起为什么要哭。
朦胧的月光笼罩在身上,他将小十七脸上的泪悉数吻进口中。结实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暧昧的声响混着两人粗重交织的喘息回荡在酒窖内,仿佛置身一片奇幻的仙境,高山流水,连绵不绝…
顺着眼角一路向下,他细细啃吻着她莹白纤细的脖颈,又一直蔓延到耳廓,双臂渐渐收紧,几乎要将她嵌入身体。轻轻舔咬着她软糯的耳垂,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迷幻的梦,轻轻诉说了许多只有他和她才懂的话语,似是安抚,似是引诱,引诱她去到一个陌生而绚烂的世界。
身子已然不属于自己,已然脱离了控制。脑海里只剩下他清俊的容颜,两万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穿梭萦绕,似山间的清风,似天边的烟霞,如梦如幻…
女子香汗淋漓,无助地将双腿紧紧缠上他劲瘦的腰。他的声音始终在耳边萦绕,他始终那样紧紧地抱着她,一丝一毫也没有松开。
潮水渐渐蒸发,变成燎原大火,在脑海里穿梭烧灼,燃尽四肢百骸…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8:00 +0800 CST  
晨曦柔软地洒在脸上,司音懒懒蜷在他怀中。
凡界青史之中,随处可见佳人才子行过这云雨之事后茅塞顿开,继而情意绵绵的典故。譬如新寡丧夫私奔相如的卓文君、血溅定情扇的李香君,再譬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后子高、断袖源称的董贤。
但反而观之,文君愿冒大不韪私奔相如并非源于初见那一夜风流,而是相如一曲《凤求凰》奏得她心神荡漾;子高生性淳朴检点,也是受陈蒨风度相邀之下自愿入的宫,并不见得迫于君威贪图荣华之嫌。史上更有许多贞烈之人,如被后代无数文人骚客泼尽脏水指为祸国妖姬,却对夏桀不离不弃的妺嬉、壮抗礼教以死明志的仲卿兰芝,数不胜数。
由此可见,佳人们并非随便和哪个人都能钻芙蓉帐,也并不是做了这风流韵事才茅塞顿开。在行此举前,必已对各自的才子存了爱慕之意相许之心。
但这一份心意明了得太突然,一切进展得太快,略过了太多山无棱天地合的桥段,何况…同离镜的一段心伤还未彻底平复…虽则甜得像掉进了蜜罐,司音仍是茫然,仍是百感交集。
还有…还有,这出风月的另一半,墨渊呢?她尚分得清自己对他的心思,他又可是一样?这一切,是情不自已还是酒后乱性…那些低语,是肺腑真言,还是…还是借着醉意胡乱编排的情话?
暧昧的气息仍未散去,仍旧缠绕在鼻尖,清晰明了地昭示着一切,弄得司音愈发茫然。她觉得面上有些烧得火热,身上又酸软得很,许是出于女儿家的羞涩或是贪恋,便往墨渊怀里又缩了缩。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小十七彻底红了脸,羞赫地往一旁闪躲,却被那双有力的臂膀一把箍住,更紧地融入他的怀抱。
她有些僵硬地由他拥着,渐渐地,似乎有一团硬热抵在了腿间…呼吸倏而失了节奏,急促而紊乱…墨渊惶惶松了臂膀,火热的大手却仍未脱离那一具娇柔软糯的玉体…
沉吟半晌,他的手掌渐渐生了凉意,却蒸腾出一片漉漉的滚烫。
“十七,我…”他定定的看着她,眸里有闪烁的光,像足以照亮整个夜幕的花火,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能看到。
她同样定定地望着他,只觉心跳快得将要眩晕,快得难以承受。她在隐隐地期盼,不,是无声地、声嘶力竭地在心底呼喊,急迫而又庄重地等待他那些迟迟未出口的话语。一切的一切都在脑中盘旋,杂乱而又无比地清晰。他,该是同我一般的心意吧?
司音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就像一条挣扎在河岸边奋力弹跳的鱼,而他的答案便是让她一跃而起回到江河的力量。
太阳已高高地挂上了天幕,变得有些刺眼,有些灼热。
墨渊并没有给出那一份她渴望的答案,只是垂了眸子,有些沙哑地问:“你…你可怪我?”
“什么?”
“怪我,占了你的身子…”
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司音自觉得受挫,生了七万年,头一遭如此受挫。她自觉是一把察言观色的好手,但现下,十分地混乱,朦朦胧胧琢磨不透他的心意。一颗心忽上忽下,一刻冲到九霄云外,一刻坠进万丈深渊。
司音摇了一回头,又点一回头,再摇一回。他还是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望得她不自觉想要躲闪那一束炙热的目光,如热锅之蚁。
曾经,也确实为离镜用情,若只说是被他的花丛手段所迷惑便不实诚,是另一番的欺骗,只可惜结局潦倒。有那般结局,除却离镜的用情不专、玄女的品格不端,还有一层便是因为自己太过被动。这份被动可归咎于初尝情爱而无经验,但归根结底还是因着心里早已满满当当装了墨渊。
现下,不该再重蹈覆辙。不论他是否对自己有意,剖白了心迹,总不至再落下遗憾。
她不再闪躲,略微直了直身子,凝视着他,郑重摇了一回头,徐徐道:“师父…那你呢?”
他愣怔许久,而后缓缓笑了,由眼瞳深处透出最为潋滟的笑意,眉眼灼灼,顾盼生辉…一切正往他曾无数次期盼的那个方向狂奔而去,愈渐清晰而狂热,美好得似是一场终其一生也不愿醒来的大梦…
漆黑的眼瞳被一层晶莹所覆盖,散着更为璀璨而深邃的光芒。他微微凝了神色,拉过她的小手紧紧贴上心口,庄重而虔诚,“我墨渊,只要你一个。此生,定不会负你。”
整个世界已化为绚烂的烟火,眼角好像有些濡湿。
他温柔地抚拭着她眼角的泪,鼻尖抵上她的,柔声细语,“十七,与我在一处可好?”
他的眼中有粲焕的光,如梦如幻…她清清浅浅地笑着,然烟花愈绚烂,藏在心底愁思便愈发地作祟。
不舍、眷恋、酸涩…司音将思绪从这一场醉梦中抽回。
“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只是…”她微微垂了眸子,继而更加诚挚地同他对视,灵魂最初的相望,“师父,十七不愿瞒你。同离镜那一遭,弄得我有些神伤,眼下,还未彻底地解脱出来…我珍视这份感情,我希望我能全身心地投入,不含一丝杂质地投入。我不愿它含了任何不纯粹的成分,受到任何一丝玷污。可否,可否给我些时间去消化…你,可愿等我?”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9:00 +0800 CST  
如何愿意。他将她藏在心底爱重了两万年,爱得默默,爱得艰辛…又有谁知道,他那一颗深藏不露的真心早已被反反复复蹂躏了多少回…他早已不是什么备受敬仰的昆仑虚之主、刀枪不入仙法凛冽的战神。他只是那么敏感又脆弱,只是一个渴慕她的男子…
可他又如何不愿意?那些无声无息的、不求回报的付出,那些顶受了无数流言蜚语的珍爱宠溺,从始至终所为的,不过是护她周全、守她欢颜,让她能在他竭力营造的一片纯净之中康乐成长,不受世俗污垢的玷染,遵从自己的本心…
她不愿这份感情不纯粹,他亦不愿有一丝一毫的强迫。他愿意等,愿等她愈合伤口,陪她一道找寻那些遗失的美好。
“好,我等你。”他吻了一回她的鼻尖,极细心而温柔地替她将衣裳一件件穿好。金泽闪过,她又化作一个亭亭玉立的男儿郎。
墨渊揉了揉她的脑袋,含笑道:“昨日接了灵宝天尊的帖子,叠风想必已与你说过。”他沉吟了片刻,怅怅收了手,“十七,与我一道去吧。”
昨日大师兄曾提点过,师父他从不接这种乏味的帖子,此次接下定是看她郁郁寡欢,想带她散一道心,司音不过讷讷点了一回头。现下回想却教人眼底发酸。欠他的,太多太多…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1 23:59:00 +0800 CST  
@纳格兰的星空🌌@Happy33smile@pavo88@米米米卡⚡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2 00:04:00 +0800 CST  
大罗生玄元始三气,化为三清天。一曰清微天玉清境,始气所成,元始天尊治之;二曰禹余天上清境,元气所成,灵宝天尊治之;三曰大赤天太清境,玄气所成,道德天尊治之。
此番要去的,正是由灵宝天尊所辖的三十四重天上清境。说起来,司音虽与她四哥为祸了四海八荒整整三万年,但结识的都是些没甚名分的小仙,至多便是各部族的皇子公主。至于那些声名赫赫的天族神仙们,除却偶尔来昆仑虚找墨渊议事的天君皓德和东华紫府少阳君,司音便只结识了灵宝天尊一人,不打不相识收了人家一柄破云扇,算有了几分交情。初到上清境之日,得天尊引见,又识了天君的二皇子桑籍和三皇子连宋。这一结识却听得了一出八卦,惹得司音甚愁苦。
据说这个二皇子出生之时有三十六只五彩鸟绕梁庆贺,天君因此对他寄予厚望,盛宠不衰。而现下这位麟子又得了一份盛宠——他的天君老爹正打算拜托折颜替他提亲,求娶狐帝幺女青丘白浅。
若他要求娶的是别人,司音自能兴致盎然地深扒一番。可眼下,委实笑不出来。
天尊惑然道:“上仙为何如此惊讶?可是认识青丘白浅?”
罢了罢了。此事虽甚烦闷,但终归八字还没一撇。何况折颜向来是同青丘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若折颜不帮,青丘不允,任他们如何提亲也无济于事。看来,还得尽快寻个时机同折颜他们通一通气,若阿爹不知情应允了这桩亲事,定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司音遂做一副笑脸,打一回哈哈胡乱搪塞过去了。
除却这一桩烦心事,在上清境整整四十九日,司音过得十分逍遥。
得空之时便四处游玩,喝喝小酒赏赏美景,同四方来的小仙们闲嗑闲嗑。其中一个叫做成玉的女子格外有趣。她原是凡界一个王族的郡主,两月前刚给提上天来封了元君。
初次见面时,成玉拌作一副男儿装束,一柄绸扇不离手,颇为风流倜傥。但这点伎俩瞒得过其他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扮了两万年男儿的司音,且二人于各类八卦趣闻的见解如出一辙,观过的话本品过的春宫竟也有八九成的重叠,是以十分相投。轮到墨渊讲经论道时,司音便混迹在与会的神仙堆里嗑瓜子打瞌睡,时不时望着他出一回神。待他下了莲台,便去寻成玉。
如此,司音几乎将离镜之事抛于脑后,只是到夜深人静时,免不了梦魇一两回。每每从一滩冷汗中惊醒,墨渊都俯身坐在榻沿,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替她擦尽汗渍,柔声安慰…渐渐地,那些人,那些事,再未如梦。
一日,成玉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册话本,等不及去寻司音一同品评。二人观得酣畅淋漓论得热火朝天,且三十四重天并无昼夜之分,难免忘了时辰,引得墨渊和连宋双双来寻。
司音方知她乃是这位风流皇子的红颜知己。细细思量了一回,自己虽不是真正的男儿,同她清清白白绝无半点苟且,但难保那位三殿下不会多想。这不可说的秘密,若引得这对鸳鸯生了嫌隙便很对不起这份友谊。司音是而决定同成玉保持些距离,以免教人误会。
成玉则因性格与各种细枝末节而早断定了司音乃是个断袖,也因此才会毫无顾忌地同她论话本品春宫。但既从心底把她当作好友,便不能将这事与善传八卦的连宋作解释,否则便是坐实了司音同墨渊的传闻,坑害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同她保持些距离最为妥当。
阴差阳错,阴差阳错。所幸已留下许多欢快,待到法会结束之日尚可好好道一番别。
灵宝天尊这一场法会办得十分圆满。结束之后,墨渊并未带着司音直回昆仑虚,又沿途逗留了数日。游过**纯缟、珠玕丛生、银阙浪漫的蓬莱仙境,访过福佑生人、肃清魔魅的九天壬女,亦至湘水赏了一回娥皇女英竹,只未能去俊疾山这一点略有遗憾。
八荒之内最为闻名遐迩钟灵毓秀的景致莫过于昆仑虚的夜雪、俊疾山的日出、苍梧之巅的云海、青丘的山水、东海之东十里桃林、九重天的瑶池、大紫明宫的寒月芙蕖。司音曾同师兄们去过好几回俊疾山,每看那一轮旭日染红天地,万丈金光将整座山阜包裹,总能生出迥然各味的感慨。那时司音便想,若有一日寻着那个一心人,定要同他在俊疾山上建一座茅屋,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只做一对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眷侣。
此次,原也将俊疾山划在了行程之内,只第七日游到苍梧之时,墨渊已显得有些疲累。他素来以为法道无趣,论起来却很滔滔,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太上老君同他较于伯仲之间,是以诸多神仙都来寻他论法,整整四十九日没一刻消停,络绎不绝。偶尔得了闲暇,也十有八九被天君请去议事。
如此折腾自然会有些体力不支,且翼界叛乱在即,他作为司战之神难免忧心,司音十分体谅,遂主动提出将余下的行程作废。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4 23:24:00 +0800 CST  
观过东海碧浪滔滔,同九天壬女论过苍生大义,望过湘水奔腾不绝,此刻立于苍梧看无际云海翻涌流荡,心境之开阔已非寻常能比。
纵然被相负,纵然满心期待化作几行清泪几壶烈酒,但左右不过一趟儿女私情。缘来缘去,六道轮回,世间万物渺小至斯,终归不过天地之间的匆匆过客,一捧沙土一捻浮尘。
司音觉得眼底有些炙热,心绪从未如此翻涌,也从未如此平静。无关情爱,无关其他。是对天地最原始的敬畏,一场虔诚的膜拜,灵魂的洗礼。
蓦然回首,他正在婆罗双树下小憩。
如何表达,何其幸运。

方回昆仑虚,便逢着皓德君带着翼族刚发的战书,火急火燎携了东华奔来。
墨渊将二人引至殿中,拿着那纸战书虚虚一瞟,只抿了口茶淡淡道:“不想他还会下战书。”
天君急得血脉喷张,东华却没甚动容,只斜撑了腮悠悠端详着手中茶杯,“这茶杯不错,可还有多的,赠我如何。”
墨渊随和一笑,“好,明日让人送到你宫里。”
天君忙寻个间隙插进话去:“墨渊上神,对此事如何看?”
“若翼界执意要战,那便战吧。”墨渊说罢,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至于战后,天君要如何让翼界甘愿臣服于天族,那就不干我事了。”
皓德君正欲开口,又听得东华徐徐道:“可惜啊可惜,这莲,雕得不堪入目。你可有素胚?着彩上釉这等事情,我倒想自己来。”
墨渊将手中茶盏摩挲了一回。唔,小十七绘的这白蕖,的确不大好看。不过比起房中她第一次绘的那套桃花的,已是很不错了。他回了回神,道:“我让徒弟去翻翻,或许有。”
后山莲池边,叠风正与令羽对弈。一旁观战的长衫忽然面露喜色,“哎,九师弟又要赢啦!”继而看向叠风,“大师兄,你怎么心不在焉啊?这都连败三局了!”
叠风面上满是担忧,“灵宝天尊那场法会左不过七七四十九日,到今日已有整整两月,师父却迟迟未归。假如擎苍在这个时候起兵,那就是大麻烦了。”
“咳,区区擎苍,怎么会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几月前擎苍被师父重伤,想必没那么快能养好,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令羽微微吁了口气道:“我想大师兄担心的一定是师父曾替十七挡过三道天雷,又提前出关,旧伤未愈,难以大战。”
叠风思忖了一番,继而嘱咐道:“此事切忌在十七面前提起,否则他又要过度自责,借酒消愁了。”
司音方到后山,便听得大师兄说了这句话。正想寻个藏身之处听下去,好弄弄明白他们要瞒些什么,却被二师兄发现,忙打个手势叫他别惊动其他两位师兄。
长衫转了转眼珠,提声道:“十七只怕还想着那玄女呢!”
“听说离镜把她带回翼界后大肆操办了婚礼,四匹麒麟兽风风光光迎入了宫,翼族连贺九日。”叠风叹了一叹,“幸而大紫明宫与我昆仑虚交恶,未曾送上帖子。否则让十七知道,他又该要伤心了。”
司音闻言翻了回白眼,随即大步走到三位师兄跟前,趾高气昂地咳了一咳,“各位师兄好,我已经把师父平安护送回来了!”
“回来啦!”令羽轻笑一声,负手上前打量着她道:“嗯不错不错,前两日魂都没了,如今依旧是昔日的那个十七!”
小十七绘声绘色地同几个师兄吹嘘了此趟的所见所闻,又不留余力地将师父论道论得如何出彩、如何将一大票神仙败得落花流水夸耀了一番。
正聊得火热,却得了个消息。说是擎苍终于养好了伤,以墨渊夺妻为由发兵叛乱。为表决心,还另为离镜选了个翼族女子,把刚娶进门不久的玄女用荆棘抽身,鲜血淋漓地扔到昆仑虚来。
翼界的动作还算迅猛,两头不耽搁。向天族下战书的同时,亦将玄女作一枚羞辱墨渊的棋子,可谓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只是以夺妻为借口,委实拙劣。令羽乃是被他强抢入宫,从头到尾都是他擎苍一厢情愿,且他们还未行礼拜堂,如何也算不得夫妻。不过嘛,于公于私只是为寻个由头,即便是个更拙劣的名目,也必能举国沸腾倾巢出动。
现下,二十万翼兵已浩浩汤汤奔赴若水,而玄女正气息奄奄地趴在山门外。
司音并非小气之人。既已通透,那救她一命也无不可,只眼不见心不烦便是,遂未曾置喙,只独自回了房去。大师兄本着慈悲为怀的好心肠,一条花毯子将玄女裹着抱上了山。
只怜昆仑虚除了司音之外再无女子,便苦了大师兄替她宽衣解带擦身疗伤,活生生将一张脸皱成块抹布。
得了解脱,也不禁啧啧感叹:“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二皇子妃,怎么可以打成这样,真下得去手!”
“都要你死我活地大战了,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子阑宽解道。
叠风思索了半晌,忙向他打听战况,毕竟今日天君和帝君来时,只有子阑一人在大殿侍奉。
子阑摇了摇头道:“只晓得翼界此次出兵二十万,师父遂向天君请了二十万天兵。”又摸了一回下巴,“看不出他老人家有什么担心的,帝君也是,悠闲得很。天君一直忧心忡忡地问师父如何是好,可帝君一直向师父讨要喝茶的瓷杯。估摸着,帝君和师父都不太看得上这场战事吧。”
听他如是说,叠风不禁越发地忧心。他是昆仑虚首徒,在墨渊身边呆的时间最长,大大小小也随他历过几场战事。他虽不太了解天君和帝君,但他深知墨渊出征的脾性。他老人家战前越是轻松,就说明这场战,越难打…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4 23: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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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4 23:25:00 +0800 CST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4 23:27:00 +0800 CST  
凄冷的琴声随着夜风飘飘荡荡,缓缓漾在耳,教司音听得出神,竟忘了来意,不由放轻了脚步。
月浅灯深,他正坐在案几前抚琴。他微微蹙着眉,长指似有似无地撩拨过琴弦,几分落寞,几缕愁思。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抬手支起下巴,细细聆听着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她曾问过他,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他却未作答。她瞧得出,他极为疲累。手有些不自觉地向他伸去,想抚一抚他,告诉他,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同他一道承担。
琴声戛然而止,司音回过神,慌乱地收了手。墨渊似有所察觉,徐徐转过头来看着她,沉静深邃的眸子好似一双漩涡,将她看得十分窘迫。
小十七只得心虚地笑笑,“师父怎的不弹了?十七正洗耳恭听呢!”
墨渊暗了暗眸子,道:“你今夜过来,为的只是听我抚琴?”
“唔,瞧我这记性!”司音揉了揉脑袋,又朝他挪进些,努着嘴道:“九师兄方才已吩咐过我,让我呆在昆仑虚。师父为何不带我出征?”
“战场险恶,刀剑无眼。你便安心留在此处,等我回来。”
“我已随师父学了两万年,还没带过兵呢,如此机会委实难得。若你和师兄们上阵杀敌,我却一个人躲在昆仑虚,该多憋屈多无聊啊。再说了,还要有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你。”
他的眸中流过一丝暖意,知道拗不过她,便只能竭尽全力,护着她。她是这样少不更事的年纪,如此的纯净无瑕,天真浪漫。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一直让她天真下去,但他也愿意放手,让她去成长。她从来就不是丝萝,迟早会成长为乔木,砥砺风雨。
他微微地叹息,“那你便时时跟在我身边,随我坐镇中军,切不可乱跑。”
“是,谨遵师命!”小十七顿时喜笑颜开,“师父待十七最好了!”
墨渊缓缓垂了眸子,沉吟许久道:“我有些乏了。十七,陪我躺会儿吧。就一会儿。”
她替他褪了外袍,解了发冠。她觉得面上烧得有些火热,遂化作元身径自跳到榻上。有满脸的白毛作掩护,便如何脸红也不可察,甚好。
他的眼眸好像有些黯淡,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将她抱到怀中,拉过被褥盖上。
唔,这床被褥松松软软的,好像染了他身上的松柏味道,很舒服。房内的灯火有些幽暗,小十七渐渐生了倦意,遂将脑袋挪到他胸膛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墨渊亦瞌上了眼眸,没再动作,没再言语。
将入梦乡之时,司音抬眸望了他一回,这一望却再没了睡意。她觉得思绪有些杂乱,却说不清是如何杂乱。她能明白,他面上虽与平常无异,却不代表心中也是一般…他似是压了无数的秘密藏在心底,不堪其重却始终隐忍不发…
天色彻底化作一团玄黑,洒进房中的几缕月光愈显皎洁。司音怔怔地望着那几束月华出神,他缓缓侧了身子,又将她搂紧了些。
那双大手愈渐收紧,司音有些喘不过气,却不愿动作,不愿打碎这一室静谧。她凝视着他,张唇想要说一些话语,然还没出口,他已翻身下榻,披上了外袍,将她裹到怀中。
司音寻思着他是想送她回房,遂跃到地上恢复了人身,有些窘迫地垂着头道:“师父,你,你且歇息吧,十七自己回去便好…”
他顿了顿,道:“也好。”随即将外袍裹到她身上,又紧了紧,“夜深了,莫要受凉。”
小十七抚着襟口的暗花,点了一回头,遂转身离去。只是,由榻侧到房门这一段短短的路程,为何这样的难走,仿佛被什么牵绊住,步步艰辛…
行到房门口,司音回首望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刚转过身去,现下正俯身整着被褥。仿佛就是这一刹那,身子脱离了掌控,牵引着她,向他跑去。
她从身后将他抱住,他震了一震,司音将双臂渐渐收紧,贴着他的背喃喃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墨渊没再动作,只是那样静静地由她抱着。
“那日你说的话,可还作数?”
这是她方才要说的,却未说出口的话。虽则令人羞窘,但她还是隐藏不住眼中的款款情意和擂鼓一般从胸腔传上他背脊的心跳。
他愣怔地,没有作答。小十七怅怅松了手,哽咽道:“唔,现下说这个好像不太合时宜…”
她还未转身,却被他一把将她拽进怀中,紧紧抱着。墨渊沉默了良久,声音低沉且沙哑,“十七,与我在一处,可好?”
她更紧地偎进他的怀里,将脑袋在他胸前轻轻蹭着,“好!”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2:00 +0800 CST  
她的面容渐渐模糊,唯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却无比清晰,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思绪。他轻抚上她的面颊,似是不忍惊醒情意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试探…恍惚之间,仿佛透过那对清清亮亮的眼瞳望见了枯坐整夜的孤影,细雪微风中翩然的少女,还有她静静伏在膝头,听着那曲永远也弹不完的凤求凰的恬静模样…他也望见了最初的灵魂,一如初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时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幻想被那双美丽的眼睛凝望,或许是她第一次闯了祸在他面前垂着脑袋狡黠地转着眼珠时,或许是她与她的十六师兄吵得天翻地覆努着小嘴来找自己评理时,或许,更早…
熠熠星光自眼底燃起,逐渐变为一团炙热无比的烈焰,由内而外吞噬着他。他托住她的脑袋,封住了她面上那一抹软糯的嫣红。难以抑制地撬开她的贝齿,疯狂索取,一星半点也不放过…双臂愈渐收紧,唇舌间的掠夺也愈渐肆虐,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中…
天旋地转之间,已双双缠绵至榻上。他捧住她火热的双颊,唇瓣相贴,清浅地笑着,“不许反悔。十七,不许反悔。”
她有些喘不过气,似要湮没在他如炬如焰的目光之中…她细细喘息着,利索地拉住他的大手狠狠咬了一口。
墨渊猝不及防地吸了口凉气,一圈小巧的牙印已深深浅浅印在了手背上。他知道他的小十七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这却是什么反应?
大手再次被她握住,柔软的指腹细细摩挲着齿痕,她含笑道:“现下十七可是盖了章的,师父也不许反悔。”
微肿的唇瓣再一次被他噙住,渐渐地,她感到,一团熟悉的硬热似有似无抵在了腿间的濡湿处…
小十七细密地抖了抖,继而更紧地拥住他。她愿意将自己交付于他,一丝一毫也不保留。正至缱绻处,他却忽而挣脱了她的怀抱。
墨渊躺到一侧剧烈地喘息着,身下的满胀将他逼得几近崩溃,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月华的照映下好似莹莹朝露。小十七有些气恼,有些失落地看着他,身上的温度却愈发肆虐,渴望得疼痛起来。
先前的两次欢爱,教他淋漓尽致地体味了她的美好,却远远不够,如何也不够…这些时日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渴望,谁又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可他终归自责,那些时光越美好,那些脑海深处的欲念越强烈,便越是折磨他的心志…他想要补偿她,用一生去呵护她、爱重她。他视她为珍宝,他愿意忍,直到迎她入洞房的那一日,那一刻…
良久,身上的燥热微微褪去些许,他才僵硬而颤栗地拉过被褥将她裹住,嗓音沉沉如水,“待大战结束,我便去青丘提亲。”
青丘二字使得司音的脑袋登时乱作一团,思量了许久才想明。她化了九尾狐的元身,他这般睿智,能猜出也不足为奇。遂讪讪一笑,“嘿嘿,师父,你猜到我是青丘狐了啊…”
“从初见你的那一刻,我便知你是狐帝幺女。”
司音哑然且唏嘘,原来作假的是她,一直给蒙在鼓里的,也是她。心下感叹了良久,方才将他那句话回过味儿——重点并不在青丘,而是在提亲。
九尾狐一族向来死心眼儿,若认定了一人,一生再不会变。她早在心中认定,他便是她此生的夫婿,迟早要嫁他为妻。只是青丘的民风向来开放,并不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一套,还未成婚便抱个奶娃娃回家的比比皆是,再平常不过。司音自小耳濡目染,在她的观念之中,婚姻不过是个仪式,只要两心相悦诚心相爱,这个仪式其实不大要紧。
且她终究年少气盛,尚不懂得平平淡淡才是真,而是向往那种死生契阔轰轰烈烈的情爱。现下还未同他一道在红尘之中滚几遭,委实不想就此波澜不惊地成婚。
只是这些话不大好说出口,否则难免教他失落,教他认为她不大珍重这份感情。
她拿捏不定,苦苦思忖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见他又张了唇,似有要将话题绕回去的嫌疑,便慌忙抢在他前头发了声:“我知道了,师父这么随性的人,明明立了不收女徒的规矩却还将我纳入师门,一定是怕被那老凤凰缠上!只是你肯定没想到,收了我这个女弟子,反而更麻烦,嘿嘿嘿…”
司音羞赫地笑着,自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痞样,若无其事往后缩去,却被他一把托着后背按到了胸前。墨渊盯了她半晌,冷着声音道:“你可是不想这么早成婚。还是,你想嫁与那桑籍?”
司音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两月隐显愁思,不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原来,他这般火急火燎,竟是醋了;原来,八荒朝拜万仙敬仰的战神,竟也会醋成这般模样…
她强忍着笑意,趁火打劫道:“师父可是在吃那桑籍的醋?”
看她这一副憋笑的模样,墨渊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腔提不上来,愈发地恼火。自到上清境,这事便阴霾一般缠在他心头。与他的小十七早有了夫妻之实,他早已将她认定为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然心上人却被一个毫不相关之人觊觎,还要大张旗鼓地求娶,碍于种种原因还只得三缄其口。于这等事面前,如何还能维持着理智视若无睹?
心内波涛不定,他面上却无甚变化,“不错。”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3:00 +0800 CST  
他答得干脆,倒让司音手足无措起来。转了转眼珠,遂将小脸贴近他的面庞,用鼻尖轻轻磨蹭着他的,似是撒娇一般徐徐道:“师父,十七的心意,你还不知道么…我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夫婿,只是不想那么快成婚嘛…管他什么桑籍四籍呢,十七,只爱师父一个人。白浅,也只要墨渊…”
她小巧的鼻尖蹭过他的,微微有些痒,看着那酡红的面颊、迷离的双眸,更觉得那痒一路痒进心里去,焚尽了思绪,只余下她甜美的声音盘旋回绕…十七,只爱师父一个人。白浅,也只要墨渊。
身下尚未褪去一半的燥热更加迅疾地燃起,势如破竹,一发不可收拾…倏然欺身而上,拉过她的小手死死钳在头顶,狠狠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惊呼悉数吞没于口中。他腾出一只手抚上她覆了一层淡粉的冰肌,只一瞬,裹在她身上的被褥与贴身的小衣便不见了踪迹。
顺着纤纤脖颈啃吻而下,朵朵桃夭一路潋滟至雪白的胸脯,他含住那一粒娇嫩,动情地舔吮起来。
小十七惊惶地向后缩去,却只是徒作挣扎,无处可逃窜,无处可闪躲…他柔柔分开了那双玉腿,有些可怜又不容置疑地望向她,“十七,给我…”
她凭着仅存的一丝清明嗔怪道:“方才不是还不愿意嘛,现下便忍不住了?”
“对,我忍不住了…”他再次含住她的唇瓣,喃喃道。
迷离沙哑的声音还未落下,身体已被刺穿,疼痛带着些许酥酥麻麻的愉悦迅速窜过背脊,席卷了每一寸肌肤,满胀得让她无所适从,不由得惊喘着蜷缩起来。
在他肩头用力咬了一口作为报复,他却握住她的细腰,稍稍调整一下位置,迅速动作起来。天旋地转,日月交映,白嫩的小手慌乱地捏住他结实的臂膀,随着动作时紧时松地抓挠着他。她几近窒息,随时随处被抛掷着攀上高处,他却又不容许她多加停留,狠狠地再拉下来,炙热的浪潮汹涌澎湃,在脑海里囤积着,横冲直撞,冲垮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她好像在低低呼唤着什么,或许是求他稍稍放过自己,抑或是希望他毫无保留地继续…
背脊上仿佛有一根弦被骤然拉紧,她猛地扬起身体,三千青丝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墨线般的痕迹。他紧紧搂着她的玉背,修长的手指悄然滑入她浓密的乌发中,将她起伏轻颤的身子按在胸前,嗓音沙哑,“十七,十七…”
莹白透亮的光泽倾落而下,一片黏腻,她璞玉般盈透的肌肤染上了桃花的颜色,澎湃而来的汗水在紧贴着摩挲的身体间蒸腾而出,一串串一颗颗,犹如清晨沾湿了花瓣的露珠。
她在他的身下绽放,相爱的灵魂交织缠绵。
这甜蜜的欢爱可以到达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是如此美妙,怎样也爱不够,他甚至不知要怎样才可以真正满足。
天边渐渐染上绯红的霞光,他们已然爱了不知多少次…他的小十七连连求饶,晕睡过去几次,每每醒来却仍是给他占着身子,被那极度的满胀撑得眩晕不止…最后一次是抱着他的脖颈细细喘息,累极了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此番入梦,是在一片残肢遍布、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人人都杀红了眼,野兽一般地狂呼、嘶吼…兵戈闪闪的寒光叫她连打冷颤,迸溅如泉涌的猩红刺痛了她的双眼。
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厮杀的漩涡。她知道,他就在那漩涡的中心。她踏着残躯,蹚过血泊,步履艰难地,穿梭过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人群,向那处挪去。
人潮渐渐稀松,她隐约能看到,他双手染血,立于一座尸骸堆砌成的山峰之上。他手中那一柄轩辕神剑,亦被血污糊得看不清上面那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刻画、农耕畜养一统四海之术策。
一切倏而遁去,尸骸残兵化作枯枝败叶,涛涛血泊化为茫茫迷雾。他着了一袭干净得无一丝杂质、白得柔和的素袍,一头墨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发尾松松散散系了一根帛带。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束阳光,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立在迷雾氤氲处。
司音猛地惊醒,更紧地钻入他怀中,牢牢抱住。
她朦胧记得,墨渊为她擦过身,穿了干净的内衫,将她打理得十分清爽。只是方才这梦惊骇,身上又生了些许汗意。
那梦虽诡异,可梦中那厮杀的场景却是她即将面对的。是她同墨渊,和那十六个师兄、二十万天兵天将,即将面对的。
侧首望了眼天色,阳光正舒舒缓缓地由东窗洒进屋内,这一觉,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罢。身上仍是酸软,仍是困倦,可她却再没了睡意。
她叹了一叹,只怕到了若水,便见不到如此柔媚的阳光,也见不到他如此恬静的模样,还是再多看几眼的好。她抬眸细细描摹着他的面庞,贪恋地,想将他的面容深刻于脑海。
他的皮肤白皙,在阳光的映照下十分盈透,微散着朦胧的光,却并不娘腔。那一对剑眉挥如刀削,悠时仿若一带远山,威时好似青峰峻岭。那一双星目秘如永夜,柔时仿若秋水盈波,肃时便似皎皎寒月。再看那高挺俊秀的鼻、薄而绛红的唇,司音只叹自己有眼无珠,初初拜师之时竟将他比作与凡间小姐私会的小白脸,委实混账得可以。
墨渊的容貌也并不是四海八荒之最,那头把交椅是被四哥白真稳稳当当坐了的。九尾狐天生媚态,在那一众佼佼者中,四哥的容貌又集所有优点于一身。连阿娘也常说,若真真是个女儿,只怕连小五也比不上。单于姿色而论,墨渊确实要比四哥逊色,但胜于眉间的几分气宇轩昂、眸里几分淡泊如水静若幽兰的韵致。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4:00 +0800 CST  
并非是说四哥不好,只是四哥的年岁阅历都在那处,自然少些沉淀、少些韵致,更多了几分天真娇纵和女子一般的阴柔,这还是拜折颜那老凤凰所赐。
只怜四哥还常嘲笑小五天生就是个少根筋的,孰不知,他可是只更为少根筋的狐狸,至少小五现下已将自己的真心瞧得明白并同着心上人定了情,他却还在那漫天漫地地为折颜物色夫人,也不知老凤凰要守哪时才见得月明,可叹啊可叹…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春宵之后这当口,怎么也得值百金,若再为折颜感叹下去便十分对不起那闪闪发光的百锭金子。司音回了回神,目光已游移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那小撮胡须。
天族人崇尚修饰形容,男子也不例外,一个个衣冠楚楚面容姣好,除却地位崇高的仙者留一把长须以增威仪之外,无一人的面上有任何须发汗毛之影,留这种短须的却只有墨渊一个,显得格外特别。
从小抓惯了阿爹那一把络腮胡,像这样修剪公整的短须却从未摸过,不知手感是不是也去看上去那样毛茸茸软绵绵。
其他的暂可丢到一旁,现下,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摸一摸它。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期待并未落空,又软又绒。墨渊撇了撇嘴角,她猛地收了手,做贼心虚地缩起肩膀偷笑。待他没了动静,又偷偷摸摸将手伸向了他的胸膛。
啧啧,这胸膛,忒健硕,手感忒好了!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又捏了两把。一抬头,却见他正熠熠脉脉地望着自己。
小十七强压住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镇定自若咳了一咳,悠悠转过身去将脸蒙了个严实。
于这么个尴尬境况,彼此装聋作哑混过去便好,墨渊却忒不给人留面子,一个劲儿地扒拉狐狸爪,僵持了半日,竟还用一种颇勾人的嗓音道:“你若喜欢,给你捏便是了。”
司音一张脸,连到耳根和颈子,彻底烧了个透,不得不用上仙法。无奈何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吊子上仙对一个约架从未输过的上神,结果将如何惨烈,显而易见。
“我是怕你把自己闷坏了…”墨渊可怜巴巴地道。
小十七气呼呼地努着嘴,把那双被他拉下的手攥成两个不能再紧实的拳头,越发地不敢看他。微熹的晨光铺过羽睫,在绯红的脸颊上洒下一片淡影。
他的小十七这副娇羞含笑的模样实在难得一见,融化了惶惶的心。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萦绕在鼻尖,轻轻挑逗着他敏感的神经,墨渊悄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引得她一片轻颤,身子也蜷得更紧了些。
正心满意足时,她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对准那圈还未褪去的齿痕张口便咬。
小十七很是志得意满,径自将大手拉到脸下枕着,一副胜者的形容。
墨渊有些气恼地道:“牙尖嘴利。”
“唔,眼下即将大战,师父你定成战场上最耀眼的那一个,难免又俘获一堆芳心,惹些不明不白的情债。昨日这章盖得太浅,我可得把它再印深些,好叫别人望而却步。”
“胆子越来越来大了。”他强忍住唇角即将飞扬的笑意,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有你在,别人如何拐得了我去?”
司音皱了皱鼻子,抬眸看着自家师父,眉眼弯弯地道:“真的不会?”
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潋滟,“不会。”
“好!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师父是君子,是战神,自然不会骗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但若你食言,那我便——”
“便如何?”
“便将你绑回青丘,让你日日夜夜都只能看见我一个人。”她笑得娇媚无方,绵绵软软趴到了他胸前,抬手玩弄起他的小胡须。
他徐徐抬手将她抱住,含着她软糯的耳垂轻轻吐气,“我倒希望你现在就将我绑回去…”语罢,倏而翻身而上,薄唇精准而细腻地,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至唇瓣。
完了,引火烧身了。小十七惊惶地推拒着他,猛地发力将他推到一旁,一把抓过被褥将自己牢牢裹住。
他俯到她耳边轻声道:“这便怕了?”
“师父向来千仞无枝,何时变得这样坏!”她气呼呼地瞪着他。
墨渊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眼下时辰还早。十七,再睡一会儿吧。”
“唔,被你折腾了那么久,原是极困的,现下倒是睡不着了。”
“怎么?”
“我方才入梦,梦见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小十七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师父,我原本觉得两族交战,若能驰骋沙场奋力杀敌,该是何等意气之事。眼下却觉着,那样成千上万的兵士前仆后继,或战死沙场或名留青史,还有那些无辜受难的生灵,其实他们的一切都在为君者的一念之间。换言之,为兵者虽以保家卫国严执军令为职责,但他们亦有父母妻儿,他们的性命亦有同等的价值。”
“父神开天辟地之初,各部族战乱不断,流民四散,几十万年从未停歇,直至神族与魔族形成对峙之势,神魔一战天族得胜,自此四海八荒才算趋于祥和。”
墨渊有些惆怅地望向窗外。他虽驰骋疆场数十万年,得战神之称,却是踏着无数的生灵染着无尽的鲜血走到今日。须臾数十年,他曾阅过太多的苍海沧田风云变幻,于生死早已超脱,现下,他却不再是孜身一人…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7:00 +0800 CST  
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争之世,优胜劣汰,正邪对错本为一体,不过在于各方立场一念之间,更何况于战场之上。就现下这场大战而言,保疆卫土乃是天族的正义,但于翼族而言,将这天地之主易位亦是他们的正义。擎苍虽则悖逆不道,然阔至九鼎之尊,渺至一兵一卒,每个人都有自己存活的意义和信念,无关史籍如何落墨,无关后世如何评判,不过是在遵循本心的途程中一面融合他人之所长、补自身之短缺,或是旅进旅退亦步亦趋,徘徊于泥沼之中。就自身而言,不负初心,方不愧于天地所赠这数十万年光阴。若于苍生大义而论,便有是非正邪之评判。大义小义,正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取舍之道罢了。”
“师父果然看得通透。”司音叹了一叹,“只是一想到那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还是难免恻隐。”
“现下后悔还来得及。若不想去,便不去罢。”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师父是乔木,我却不愿做丝萝。我也要长成乔木,无论发生什么,都同你一起分担。”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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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5 22:08:00 +0800 CST  
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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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墨渊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晶甲,脚蹬皂角靴,一袭战袍勃然英姿,如琼枝玉树,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剑眉下一双眸子璀璨如寒星,又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身后,是望不至边际的二十万天兵。浩浩汤汤,阵马风樯。
南天门外,玉斗赐琼浆,墨渊与皓德相视而立。
“此一杯,愿尔等大破。”
“第二杯,愿我天族江山永固。”
“第三杯,愿汝大捷安归。”
琼浆三尽,擂鼓鸣金。天君携众仙郑重拜了三拜,墨渊微微颔首,尔后翻身上马,手执轩辕,领二十万兵将直奔若水。

黄帝正妃嫘祖之二子,其一曰玄嚣,德劣不足绍承大位,遂降居斯水,为诸侯焉;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娶蜀山氏女,生颛顼于若水之滨。颛顼实处空桑,乃登为帝。
正有此段因果,草木瑰丽、鸟兽珍奇的若水之滨素为重光所集之地,蝉联宝胄、晖焕郊禋。只自大战初始,再不见珍禽奇兽、瑰草仙木、烟霞叆叇、仙气氤氲之景象,只一片连天烽火、遍地疮痍。
此番大战墨渊布下七道阵,每阵有七种变化,共七七四十九种。昆仑虚十六个师兄弟也各领了职,防范于两族交界各处,只小十七一人随墨渊坐阵中军。
墨渊的阵法素来精妙,不过七十二日,便将翼界兵将折了大半。再加上擎苍有令在先,务保令羽毫发无伤,只得将其生擒,翼兵多有顾忌。且令羽天资极高,实为墨渊的得意门生,故而令羽所带之一万兵将一路所向披靡畅行无阻,活活将翼族防线撕出一条口子,长驱直入其兵阵腹地,形成合围之势,势如破竹。
此刻翼族正值兵败如山倒之际,却忽而锣鼓大噪,连连庆贺。
“擎苍真是太可笑了!这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了,竟还腾得出心思庆贺!”
闻声而望,只见两名身着白晶战袍的俊朗少年健步走入大帐内,甚是英姿飒爽。司音望着沙盘前密密麻麻围成几圈的将领们怔了片刻,连忙颔首走上前去向行礼。
“这两位是小徒司音还有令羽。见过天君的三位皇子和瑶光上神。”墨渊淡淡道,目光仍是锁在沙盘上。
战袍之下的瑶光英姿焕发,清眉秀目间丝毫不见平日的温婉多情,确是一把打战的好手。除却墨渊之外,放眼整个战场,最出彩的莫过于这位女上神,俨然可称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倒叫司音生得几分佩服。
因着当初水牢之怨,司音虽不甚记仇,但终归不愿同瑶光多打什么交道。每每轮到一干将领来墨渊大帐中论法布阵之时,便拐了九师兄一道出去散心,掐准了时间再回来。今日却是意外,在外头多混了一个时辰,他们竟还未散去,连天宫的三位皇子都全副武装赶了来。
待议事毕,众人散去,司音赶忙问道:“师父,为何天宫的人都来了?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墨渊神色平平地道:“不是。天君的三位皇子尚未经历过大战,此次来,都是来历练的,而我恰巧需要法力高强的人来领军。几位皇子虽看过阵术,却未曾实战操练,故而讲解费时颇多。”继而看向令羽,“眼下翼族锣鼓大噪,只可静观其变,以稳定军心为上,切莫轻敌。令羽,你领一万兵做前军,为师更放心些。十七,你仍随为师领中军。”
二人执手道:“是,师父!徒儿定不辱命!”

夜色如墨,凉凉如水。河畔,司音正望着对面的翼族大营微微出神。墨渊缓步走来,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可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感到忧心?”
小十七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初至之日,此处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此刻却彤云漫天,遍野哀鸿。一想到明日决战之后,这里即将再增尸骸,就觉得可惜了若水河畔这番美景。”
墨渊仰头看向浩瀚星空,目光飘得很远,“这一战,至少能换来四海八荒七万年的太平。”默了一瞬,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脑袋,“如此想,会不会好些?”
她挪了挪脚步,轻轻靠上他的肩头。潺潺的水声伴着时有时无的几声虫鸣回荡在夜空,鼻间是她特有的、淡淡的桃花香气。他收紧手臂将她揽在怀中,仿佛一切都已远去,只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6 21:59:00 +0800 CST  
翼族通宵达旦欢呼雀跃,直至拂晓时分,终是举兵出战。
若水河畔,两军对垒,擂鼓鸣号,群兽出动。激荡水声为其助势,天地亦为之震撼。
墨渊端坐于战马之上,抬手打势,鼓声冲破天际。二十万将士随即围绕首将分为七阵,光阴明灭之间,一道巨大的白色仙障赫然结起。
另一侧,擎苍高举天方画戟,高声喝道:“攻入天阵,拿下对方大将首级者赏万金,封千邑侯!”
翼族大军浩浩荡荡踏过若水,但凡靠近天阵的翼兵和鲛人皆被震碎,化为缕缕黑烟消散无踪,靠后的兵士和妖兽亦被数十万支利矢化成的急雨变作泡影。
一名天族将领笑道:“翼族已接连攻我天族主阵两月有余,如今愈显颓势,攻阵人数还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一,看来此番大战不日便将结束!”
墨渊凝眸细细睨着天阵之外黑压压的兵士,眉宇间忽而显出几分凛冽之色,厉喝道:“是佯攻,速速变阵!”
轩辕出鞘,战神手持神剑,集结四方雷电向前抛出,整片若水随即结为玄冰,成千上万的翼兵与数不清的巨大河妖皆被牢牢冻住。
擎苍面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冷笑一声,挥舞着天方画戟掷出一咒,一只巨大的妖兽顿时破土而出,直击天阵要害而去,一口吞下成千上万的天族士兵。天阵被毁,仙障瞬间支离破碎。
墨渊腾空冲向妖兽,一剑枭首,继而捻诀施法,以一己之力修补破损,瑶光及天族三位皇子亦紧随其后,为他护法。
翼族将士怒吼着冲入天阵,两军刀剑相向,打得难舍难分。令羽惊诧地盯着了无边际厮打成一片的兵士片刻,随即策马带兵杀入敌军。
旋身而起,掷出一道道剑光,周身的翼族瞬间灰飞烟灭。翼兵和鲛人却如潮水般一波倒下一波又上,杀也杀不尽。
离怨望着以令羽为中心的漩涡,进言道:“父君,此刻我军还未完全参透那七七四十九道阵法,正是分秒必争扭转乾坤之刻,还望父君早做决断!”
擎苍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勿伤他性命。”
离怨冷笑一声,随即腾空而起提剑上前,全不顾擎苍的嘱咐,使出浑身解数,招招直指要害,二人一时剑走偏锋。
自皓德君继位以来,天族战力每况愈下,军中虽不乏血性男儿,终归大势不可逆转,军纪败坏贪污成风,早已不复当年铁骑。如今阵法被破,只靠血肉之躯拼力相搏,虽在人数上大占优势,却一点没能于那寥寥数万的强悍翼兵讨到甜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战线已后缩数十丈,令羽身侧更是早不见了什么天兵的影子,只数圈翼兵围得密不透风,自为其和离怨形成一块擂台。
翼兵们也很会瞅时机,一旦他们的大皇子稍稍落了下风便将弓上羽箭冷飕飕射出去。待墨渊与司音发现之时,令羽已身中数箭,被离怨伤得浑身是血,法力不支。
小十七想也不想便腾身飞入敌军之中。墨渊急声唤了句十七,却没能拦住她。此番乃以元神之力修补天阵,丝毫也不得停顿,只得愈发地不留余力,枕戈待旦。
司音执着玉清昆仑扇,只一挥臂便能撂倒大片翼兵,无奈众寡悬殊,离令羽不过数丈距离,却也是寸步艰难。令羽远见小十七正往自己这处杀来,急急唤道:“十七,别过来!”
离怨冷笑一声,挥起长剑便向他刺去。司音倏而发狠,拼着毕身法力用力一扇,趁翼兵被打出一个缺口之际跃至令羽身旁,替他挡开了那一剑,随即又将离怨打退了数丈。
小十七将渐渐围上来的翼兵扫视一圈,又回首望了望中军,压声道:“九师兄,师父快将天阵补好了,此番他们强攻不下,定然会退兵,再撑一会儿。”
令羽亦往后望了一回。可即便天阵补好,即便翼族退兵,又能如何?他现下已身负重伤,他们注定是要将他绑去的。此番翼族破阵破得蹊跷,墨渊的每一道阵法他都烂熟于心,等在前方的,将是一场硬碰硬的恶战。
他自幼无父无母,漂泊伶仃,尚未明事便得墨渊带回昆仑虚,待他亲切体己如父如兄。他可以战死沙场,可以坦坦荡荡归于混沌,却不能让昆仑虚受损、让墨渊受制,亦不能让师父最疼爱的、同他毫无血缘却胜似手足的小十七受拖累。
他朝着小师弟叮嘱道:“十七,你快走,莫让他们抓住,也莫让他们伤了你。”
他徐徐起身,又抬眸望向黑浪汹涌的深处。他正坐在马上,一袭玄黑的战袍,亦是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初见他那日,他着了一袭湛蓝袍子,将他绑到怀中之时,眉目是何等的浓丽,神色是何等的飞扬。不过数月未见,为何此刻他便显得如此苍老?
鸠山暖,若水寒。情丝万束千回百绕,却只剩得一缕孤愤,再不见伊人如梦。
他将那方,他曾为他包扎伤口的丝帕从怀里掏出,缠在腕上,随即大步流星向前冲去,剑光闪烁之间,丹墨四溅。
离怨怔了一怔,随即朝身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再次提剑上前,司音还未同他过招,霎时间数箭齐发,穿胸而过,令羽晃了晃身形,在一片血泊中缓缓倒下。
“九师兄!”司音嘶哑着嗓音喊了一句,满目血色,箭步冲去一把抱住他。

楼主 我永远爱你千千  发布于 2018-07-06 21:59:00 +0800 CST  

楼主:我永远爱你千千

字数:110349

发表时间:2018-06-22 07: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02 11:28: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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