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死生契阔(再次修改版,长篇,有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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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6 20:43:00 +0800 CST  

第二章 落雨之时
虽然答应了恺撒的北非之旅,但楚子航这种宅的生物似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一次睡熟的时候差点被恺撒偷偷抱上飞机了,可却在起飞前醒了过来。

计划失败的恺撒不得不坦白从宽,这么急着把他送走不光是意大利冬天寒冷的原因,还有就是,这里可能不太安全了。

加图索家愿意默认他和楚子航的关系,同意花费极大财力的尼伯龙根计划,条件就是他们的家主必须有一位名义上的妻子,能和她一起出席重要的场合,在旁人眼下表现恩爱,并生下后代。恺撒觉得这荒诞至极,哪怕他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楚子航也是不可能同意的,更何况是那个人此刻就在他身边,微笑着重新接受了他。

那些老家伙本来没什么筹码再威胁到他的决定了——他们掌握着他在校董会上世袭的位置,可以通过否认他家主的地位、断绝他和家族的关系而把他驱出校董会——但恺撒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们不敢。

中国的周家、英国的巴尔科尼家、法国的莱菲布勒家和梅西耶家,虽然他们当时的家主都被恺撒在强烈的恨意下逼的自杀的自杀,崩溃的崩溃,但毕竟是百足之虫,家族里想要掌权的人都是虎视眈眈蓄势而动,若非恺撒,加图索家再没有人能压住这帮流淌着龙血的人类,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如果失去这位家主,让那些人趁机重新得到校董的权限,可以说对加图索家的报复是首当其冲的。

除了校董会上的地位之外,恺撒已经把他巨额的财产分散转移到了私人账户,跟家族财产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他把这些钱交给在卡塞尔培养的亲信管理,也就是前学生会长瑟森小姐,她虽然也并非什么绝顶的理财好手,但恺撒看出了她对自己抱有的痴想,在谁也不可信任的时候恺撒觉得利用一下自己的个人魅力也是不可厚非。

这次他的危机就在于,他可能太低估自己的个人魅力了,或者说他太低估了那位瑟森小姐的痴想了。几天前他才知道,这次家族给他准备的妻子,居然就是那位瑟森小姐,而当他警告对方绝对不允许和加图索家合作时,瑟森的回应是:不,恺撒。我想成为你的新娘。

果真莎士比亚说的没错,女人啊,你的名字叫麻烦。

恺撒很无奈,他的麻烦可能不只一点点了。家族如果要下定决心给他娶妻,他换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毫无疑问是用楚子航威胁自己。为了预防这一点他早就花了很大的价钱来隐藏楚子航的存在,可那天庞贝的生日礼物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安全感。

直截了当的告诉瑟森小姐他们两个不可能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这样也不行,他很了解那个执着又自尊心旺盛的女人,肯定会为了报复他而跟那帮老家伙联手。或者想办法让她发现自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从而不想嫁给自己了?这个办法不错,可是该怎么办呢?

恺撒拉着他风骚的长发苦恼的看向楚子航,“子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忽然让一个女人讨厌我?”

楚子航正翻着一本极其学术的线装书,抬起头来打量着恺撒:“书上分析女人最讨厌的是别人直面陈述她们的缺点,你可以在她面前脱光衣服,然后告诉她你的胸比她还大。应该会被讨厌的。”

恺撒走到他面前直接把书拿起来拍到他头上:“子航我觉得你看书看得脑子坏掉了。”

看来怎么样也无法推掉一场交涉了。恺撒靠到楚子航的肩头上,可硬邦邦的实在不舒服,干脆平躺下来枕上他的大腿,仰头望着。楚子航把那本被他抢去的书拿回来继续看着,近距离中硕大的书面遮住了恺撒的全部视线。花园里的阳光没什么温度的漏下,书页的阴影随着楚子航的翻动一页一页拂过恺撒的面颊。

恺撒如同盯着飞虫的青蛙一样专注的盯着楚子航翻书时露出的一截手腕,然后像青蛙终于伺机吐出长舌般,“呼”一声出手把目标抓到了目标。

“嗷!”恺撒一声哀嚎,楚子航手中的书掉下来,正中他的额角。恺撒瘪着嘴抓住楚子航的手腕不放,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着他“把书捡起来。”

“不要。”恺撒赖在他腿上不动,毫不示弱的看回去。

两个人对视良久,楚子航把手从恺撒爪子里抽出来,眼看着这家伙嘴巴抿的不能再紧就差一口咬上来了,摇摇头把手放在了他肿起的额角帮他揉揉。

恺撒享受的眯眼睛,楚子航的手什么时候都是凉凉的,简直是冰镇疗法啊。

“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楚子航在他被砸肿位置微微用力按了一下。

“子航,你不想去北非就算了,跟我一起去加图索家走一趟吧 。”话刚说出来恺撒就有点内疚,他知道楚子航性格冰冷安静,讨厌被卷入什么争权夺利中去。

“可以。”楚子航俯身自己去把书捡起来,有些宽大的外套领口擦过恺撒的鼻尖。

如果他提出来楚子航一定会答应的,忽然有些后悔。恺撒其实希望他会拒绝。

“子航,我跟那些人之间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你去了即使见到了我祖父辈的人物,也不用太让着他们。”

楚子航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眼里带着奇怪的神色“为什么我会让着他们?”顿了顿:“给我准备一把枪,柯尔特M1911A1就行了,另外再加一把蝴蝶刀。”

恺撒松了口气,杀胚本色果真是磨灭不了的。柯尔特M1911A1不像他从前惯用的乌兹冲锋枪射程那么远,但更便于携带和隐藏;蝴蝶刀跟他的村雨比起来显然也短小了很多,但优点在于能完全靠一只手使用。

楚子航明白此行的风险,并且有保护自己的意思,他就放心了。

“我会准备好,但不会让你有机会用到的。”恺撒起身把他抱在怀里“跟我在一起,打架这种粗活有一个人干就够了。”

楚子航任他抱了一会儿,一直皱着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记的不太真切了。

“我记得,你父亲他,好像救过我一次。”

飞机爆炸的漫天硝烟烈火中,北冰洋浮冰黯淡,蔚蓝色的海水泡在身上,就像浓硫酸一样的疼。

——“楚子航,我救你一次……但今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了。”
——“同意。”

模糊的声音在脑海里抖动,伴随着燃烧的飞机残骸沉入海底的沉默,楚子航忽然伸手重重地推了恺撒一下。

“怎么了,子航?”恺撒把快要摔倒的人扶住,却看见他脸色寡薄的像劣质纸张般,白的刺眼,一捅就破。

楚子航压抑的喘了几下,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己的床前,把抽屉整个抽出来摔到了地上,在里面翻出玻璃瓶和注射器,直接用手把密封的瓶口掰开,注射器吸满了一管后看都没看就扎进自己萎缩的左臂里,快速的打空了以后拔出来扔在一边。

恺撒跪坐在一边的地毯上,两手大大的打开虚抱在他身侧却不敢去碰他,嘴唇也无措的张开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装在这个抽屉里的都是极猛的药物,副作用大到没几个医生敢开,楚子航在平时也不会用的。

颤抖的从地上捡起他的右手,指腹和掌心里扎着不少碎玻璃片,却苍白的没有流血。手臂上拔针的位置也是,由于注射的太快肿起了一大块青色。楚子航回头察觉到了恺撒的样子很不对,那冰蓝色的瞳孔涣散的厉害。

“我没事,你别怕。”楚子航柔声安慰道。

恺撒点点头,把他扶到床头靠着,起身去找医疗箱。

楚子航看着他的背影,或许是错觉吧,失去了一向的挺直,像一个老人一样佝偻着,微微发颤。

这次又吓到他了。楚子航知道自两人见面后,恺撒并非他表面上的那么安心,始终都在担惊受怕,患得患失。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认为庞贝是对的。他们两能够重逢是一件好事,无论对他而言还是对恺撒而言都是。有一个完整的灵魂去感受恐惧和心痛,总好过一颗残缺的心,不知冷暖咸淡的活着。

更何况,这是他跟恺撒两个人的事,无论谁都无权干涉。这次,哪怕是使用暴力也不得不毁约了。

毁掉这个,自己在绝望之时同意的约定。

恺撒捧着他的手,用小镊子和消毒棉把他掌心指腹里的玻璃片都小心的拔出来。没有出血,较深的伤口处也只是惨白的皮肉而已,但还是用止血药包扎起来。

“恺撒,我没那么娇贵。”楚子航难受的笑了一下。

恺撒盯着他的手,眸色幽深,忽然紧捏住他的手指像手背的方向狠狠地反折下去,就像要把四根手指都从根撇断一样的力道。手掌上的伤口被撕裂的深可见骨,涂了止血药的绷带上瞬间就见了红,连血管都快被他拉断了。

楚子航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反应,恺撒就很快放开了。

“你疯了?”楚子航急喘,末端神经传来残余的痛感仍让他的手臂不住的痉挛着。

恺撒蹬下鞋子爬上床去,把他整个抱在怀里,但语气依旧很冷。“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了。”

“身体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需要打针为什么不叫我?玻璃刺进手指里也像没事一样忍着,是怕我担心吗?”恺撒指控着他的罪行,最后总结道“这是惩罚。”

楚子航听了他发火的理由有些好笑,侧过身想咬他一口,这才发现恺撒全身都是冷汗,额前的金发也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了。

“我比你疼十倍。”恺撒幽幽的说。

过了半天,见恺撒冷静下来没有再惩罚他的意思,反而开始帮他按摩手臂了,楚子航才解释道:“刚才体内的龙血突然不受控制了,不及时用药物压制的话可能会出现龙化现象。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之前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我可以一个人处理好。”

恺撒用脸蹭着他的头发,“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隐忍痛苦的样子,跟十年前一模一样,我……很害怕。”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8 17:0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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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8 17: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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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8 17: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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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8 17: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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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8 17:13:00 +0800 CST  
时间越来越少了。楚子航在卫生间内咳出了几口乌血,肮脏的颜色随着池水被冲进管道里,越来越淡,还有些黏稠的残余挂在嘴角,他厌恶的抹掉,然后把水管开到最大掬水一遍一遍洗着脸。

今天就是去传说中的“见家长”了,不过他的见面礼是枪械刀具而已。听着恺撒在外面催着,楚子航思考着如果不是卡塞尔过早的把他的死讯传到了家里导致了他不好再回去,哪天一定也要让恺撒去见见自己那无敌的母亲大人,说不一定会让他比自己这次更辛苦。

“有点紧张吗,洗了这么长时间?”出来时恺撒正托腮颇为玩味的看着他,又指指桌上一个打开了的包装盒“你的礼服,换上试试。”

一套纯白色的礼服套装,配玫瑰金的双排扣,还有一条深蓝色的绸子丝巾,锃亮的纯黑皮鞋摆放在一边。楚子航也不是没穿过正式的礼服,问题是这意大利人的正式着实有些太过风骚。

无奈的入乡随俗,他一边换着,恺撒就一边撑着头盯着他。楚子航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脸红的。

“这里,没有穿好。”恺撒起身到他身后,整理着后领的丝巾和肩衬。看着穿衣镜,礼服中加了很宽的肩衬,显得他身材一下子威武了很多,而腰间却什么也没加,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插上手枪弹夹和小刀,衣摆下缩窄加厚的裤腿笔直修长,遮住了他过分纤细的腿部同时也不容易受凉,对这风骚的礼服多了些满意。

恺撒得意的看着,就差流口水抱着打滚了。

“好了,绝对没问题,我的眼光错不了!”

楚子航轻轻的拉了一下嘴角表示赞许,恺撒自己却没穿他惯常的西服,反而换了件大开领的黑色风衣,把楚子航送他的那条围巾绕在脖子上。

“出发吧。”

从佛罗伦萨到到罗马路途不远,加图索家“热情”的长辈们还是准备了酒宴和舞会迎接。楚子航本就不喜这样的场合,再加上也不能吃什么东西,心里稍微有些抗拒。但恺撒坚持两个人不能分开,也只能跟着去了。

古老的城堡恢弘精致的像童话绘本上的插图,在罗马城皎洁的月光下尊贵不可方物。恺撒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摇下一缝的车窗,让守卫看清楚车内的人后命司机一路开了进去。

据恺撒说这座古堡在中世纪时曾是黑手党头目的秘密聚集地,地下室里摆放的全是他们当年杀死的外国人的头颅,后来黑手党的主要势力向美国转移后留在意大利的一支开始努力经营他们的财产,一直发展成现在这庞大的加图索家族。楚子航心想你果真不是什么身世清白的家伙,恺撒就握着他的手心“你是这里的主人。”

“我记得我的国籍还在中国吧,为什么要跟黑手党扯上关系?”楚子航脸上冒着黑线。

恺撒认真的思索了良久,委屈道:“子航我觉得我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嫌弃。”

楚子航拍拍他的肩膀略表安慰,然后两个人牵着手在大厅前下车。

见识过恺撒在卡塞尔办的宴会,再看看眼前的奢侈万千,楚子航小声在恺撒耳边笑了一下“上梁不正下梁歪。”

“楚先生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老者笑的彬彬有礼,和恺撒优雅的拥抱了一下然后向他伸出手来。

他伸向的是楚子航缩在袖中的左手,楚子航皱了下眉,侧过身用右手跟他握了一下。恺撒目光冷淡的落在老者身上,弯起的嘴角却像是在开玩笑:“子航刚才认为你们准备的宴会太像暴发户了,你们是故意害我在爱人面前丢脸吗?”

“楚先生说笑了,加图索家是世袭的贵族爵位,又不是中国沿海的小企业家,怎么会像暴发户?”老者不以为然的像楚子航笑着摇了摇头“而且这次宴会倒不是我这个经不起热闹了的老头办的,我想着要给年轻人留些玩乐的空间。”

随着他眼角斜向的方向,恺撒抬起下巴。铺着红毯的长阶上洒满了正红的玫瑰花瓣,踏在花瓣上的是一双镶着水钻的纤细的水晶高跟鞋,繁复束腰长裙,咖啡色的卷发里编着金色的丝带,相互辉映的是杏眸中那双流金溢彩的黄金瞳,相比起来那些珍珠水钻都黯然失色。

“恺撒,你来了。”女人算不上细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得体的温柔。

恺撒的脸色不再掩饰的冰冷,由女主人筹办宴会是加图索家的传统。因为他母亲逝世多年,这些年大多都是由老头子们办的。而眼前这女人,她分明是个外人。

瑟森小姐一阶一阶拖着长裙从台上走下,恺撒在楚子航耳边小声说了句“等我一下”便快步迎了上去。楚子航看着他冷硬的嘴角,微微挑了下眉。

“楚先生这边。”之前的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子航回望了一下恺撒的方向,便只能跟着他走了。

“把我母亲的衣服脱下来。”恺撒的瞳孔里寒气四起,瞳仁四周清晰的纹路如同裂冰,冰缝中泛起金光。这是他七岁那年送给母亲的裙子,谁知母亲还没有机会穿上就永远的离他而去。

“在这样的场合就急着让我脱衣服,你是不是太急了些?”瑟森小姐冷冷的回应“而且这是你父亲亲自找出来让我穿上的,没想到大小正好合适。”

音乐声有些突兀的响起,是小提琴煽情的前奏。瑟森配合着琴声刻意放缓了语调“至少怎样都会比你那位楚先生,合适的多。”

舞池中携手的男男女女正准备开始行礼起舞,一个闪电般的身影从阴影里的一角惊鸿般穿过。等众人回过神看向他时,男子已经举手格挡在了瑟森小姐面前,虎口正抵着恺撒的手掌,显然是替瑟森挡下了一记耳光,由于恺撒挥出的力道而退了几步,瑟森极其沉稳的扶住了退向她的男子的后背。

“帕西。”恺撒咬着牙发出这两个字,就像是在说“混蛋”一样。

音乐声没有滞缓的流淌着,作为主调的钢琴声也配合着小提琴的前奏而逐渐加入其中,轻灵如水,倒是贵族的派头。

有身份的客人们都回过头去纷纷旋转着进入了舞池中央,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但互相议论的低语声已像蚊虫般若有若无的盘旋起来。

帕西鞠躬退到一边,但只在离恺撒不到一步远的位置,很明显是不会看着他再出手的姿态。瑟森向帕西挥手示意没有事他可以退下了,但帕西没有理会。

“恺撒·加图索,作为这个家族的主人,你为那个男人丢的脸还不够吗?十年前你对一个死人怀有愧疚还可以理解,现在他明明还活着,是加图索家救了他一命,这难道还不够吗?”瑟森低声的斥责着。

恺撒放声笑起来——这个女人,穿着他送给他母亲的衣服,以主人的语气训斥他?不过是利用一时的一个下属而已,居然不光妄想爬上他的床,还要用这种‘都是为了你好’的语气来管理他的生活?

音乐声在逼人的低气压下戛然而止,像飞到半空中的鹭鸶被人一箭射中,直直的摔下来。全场安静,只听见加图索家年轻的主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候在上座上的老者们抹了一把汗,这可是七岁时就敢骑着摩托疾驰进宴会长桌的“皇帝”啊!

有人低叹了一声,屋大维·加图索,加图索家的上上任家主,恺撒祖父的亲兄长。老者靠在上座最中心的位置上,远远地朝恺撒举起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家主,请您冷静。瑟森小姐今天是第一次在加图索家筹办宴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下次还可以改进。”

这番话已经说的礼义至极了,全场的嘉宾美人,跟加图索家亲近些的暗暗吸着冷气想着闹剧该如何收场,稍微疏远点的都咽着唾沫等着好戏开场。

“下次?”恺撒笑声不止的发问,突然纵身跳上楼梯边细长的雕花扶手,在尽头的翘起处垫脚一踏,在那一刻混血种身体惊人的力道、平衡、柔韧与美都被展现到了极致,他居然借这一垫摆脱了地心的引力,斜面向上跃上了二楼稳稳落地。

恺撒在剧烈运动时居然笑声丝毫没有停滞,他俯身在二楼抓住阶梯上红毯的末端整个抽了起来!近两百平米的土耳其厚绒毯翻滚如风暴海啸,玫瑰花瓣哆嗦的四处逃窜,恺撒把这红毯扔向一楼的大厅,女人们高声的尖叫着,慌乱的男人们拉着她们混乱的避让,也不知是谁的高跟鞋踩了谁的脚。

瑟森只见这厚毯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袭来,长蛇般吐着鲜红的杏子,下意识的举手反击,长裙上的珍珠宝钻崩裂地溅到地上,却还是被红毯上裹挟的恐怖的力量压在了地下。

掀了红毯的恺撒顺势坐在最高一层的台阶上,“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随意瞥向从毯子里狼狈钻出的女人,瑟森那双愤怒的眼睛让他耸了耸肩,望向对面上座的一排当年的掌权者。

“这就是你们挑给我的妻子?岁数不小了口味居然还这么重。”

冰冷的颤栗中,人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弄出的声音大了会引起注意,热闹的舞厅瞬间深海般死寂,一窜急促的脚步声偏偏在此时不知好歹的闯了进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庆幸此刻走进来的人不是自己,不敢去看恺撒的家伙全都很有默契地专注的盯着门口。

进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不满二十岁的年青人,脸上稚气未消,看到大厅里几十双眼睛看向自己时很夸张的吓了一跳。

加图索家倒是有不少人都认识他,本来是一个远房的孩子,却因为拥有高危的言灵·君焰而很受家主的重视,恺撒不在时把大多的公务都交给他处理。

年轻人袋鼠似的缩着两只爪子,可怜兮兮的瞅着高坐的恺撒。

“菲力波,你上来。”恺撒皱起眉,他记得自己是让这个人暗中保护楚子航的才对。

被点到名字的倒霉鬼在同情的眼光中嗒嗒嗒跑上了楼梯,俯身到恺撒耳边“家主,你媳妇被庞贝老爷拐跑了,我跟踪不下去鸟。”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9 21:5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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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9 21:5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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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19 21:54:00 +0800 CST  

“菲力波,你上来。”恺撒皱起眉,他记得自己是让这个人暗中保护楚子航的才对。

被点到名字的倒霉鬼在同情的眼光中嗒嗒嗒跑上了楼梯,俯身到恺撒耳边“家主,你媳妇被庞贝老爷拐跑了,我跟踪不下去鸟。”

“跟到哪里了?”恺撒额角的血管猛跳,此刻把沙漠之鹰递到他手里估计屠城的事也做的出来。

菲力波试图把他同样有一米九的身材藏到恺撒身后,偷偷指了指上座上的某个位置“我听到庞贝老爷说有事情想找楚先生谈谈,正准备跟过去,弗罗斯特老爷就把我抓住了非要我到仓库里去帮忙搬酒,我去了仓库发现酒早就被别人搬完了,我觉得我是不是中计了?”

自己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才啊,恺撒狠狠击打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从楼梯上站起来。

“弗罗斯特·加图索,楚子航在哪里?”他远远地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一句杀气四射的质问全场都听的清清楚楚,直直的指向坐在雅座上的他亲爱的叔父。

弗罗斯特恼怒地想着日后要怎么对付那个叫菲力波的臭小鬼,抓着高脚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差点把红酒荡出来。

“家主自己带来的人,还要问我在哪里吗?”强撑着气势反问着恺撒,但他之前给庞贝播的几个求救电话都显示的信号中断,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恺撒冷笑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弗罗斯特,抬脚从长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他每走一步大厅里的压强就重了一分,所有人都只敢看着他脚上那双亚光的黑鞋,似乎想随着他的步子后退可脚又被牢牢地钉在了地板上。

恺撒身上没有刀枪,弗罗斯特手里也只有酒杯和手机,但现在这种情况叔侄大战恐怕怎样都得见血了,闹得不好还会血染全场。

帕西一个人站在恺撒和弗罗斯特中间,随着恺撒的逼近不住向弗罗斯特的位置后退,但一点也不让开。弗罗斯特知道帕西的言灵是无尘之地,多了几分安心,亦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着恺撒。

“你到底还是他那一边的人。”恺撒扫了一眼脸色镇定的帕西,不屑而嘲讽。

“少爷,我永远效忠于您,所以不能再允许您在这样的场合动手了。”帕西淡淡道。

眼看着恺撒和帕西就要在宾客面前打起来了,屋大维勃然大怒,“恺撒!我们不会把你的人怎么样的,你给我先冷静下来!”

“冷静?我非常冷静,在场的各位可以见证,恺撒今天所做的事都是在神智极端清醒的情况下完成的。”

“混蛋!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家族?”这次宴会不光是向恺撒示威,更是因恺撒近几年敛财聚势太过嚣张放肆,引起了其他权贵家族的不满,旧日的“朋友”都怀疑加图索家已经无法控制他们的新家主,所以特地安排了这次宴会,让大家看到恺撒与家族给他挑选的妻子共舞。但没想到他居然带着楚子航一起来了,还会把场面闹成这样。按照加图索家世代绅士的传统,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在公众场合拒绝以为女性啊!

“那个男人就是鸦片、是毒瘤!他就快把你给毁了,还连带上整个加图索家!”弗罗斯特再也忍无可忍,仗着帕西挡在自己身前,端起酒杯就就越过帕西的肩膀向恺撒掷去。猩红的液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灿烂的弧线,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炫目异常,四周围着的贵宾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神经都反应不过来了,哑然的张大了嘴,几个离得近的脸上被无辜泼上了红酒率先叫了出来。

帕西怎么也没想到弗罗斯特居然会忍不住先动手,虽然恺撒没有被他砸中的可能,但往人脸上泼酒本已是极大的侮辱,哪怕是长辈,哪怕是亲叔父,恺撒也是被溅上一滴就会还一颗子弹回去的人呀!

恺撒和弗罗斯特相隔不过四米,酒杯从后背跃过帕西的肩膀,他飞快地转身去拦却已是来不及,“少爷!”帕西急忙叫了一声,希望恺撒能自行躲开,场面还会稍微好收拾一点。
恺撒冷笑着没有动,似乎是等着被砸中一样。

“啪——”是玻璃碎裂的轻响,却是在距恺撒还有小半步远的位置,骤然间满堂哗然,不少女士都尖叫了出来,刚才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紧盯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家族矛盾,谁都没注意到这次矛盾的焦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楚子航。

没来得及移动的人群中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条小缝,是楚子航刚刚冲出来时强行撞开的,他擦身挡在了恺撒的前面,那个精美的高脚杯就击碎在他左侧的额头上,他闭着左眼,满脸都是暗红色的酒液,还有更深的红色从被砸中的地方汩汩流下。

“子航!”恺撒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惊吼了一声从背后抱住他。

楚子航转向恺撒,缓缓睁开左眼,他只是不喜欢血流到眼睛里而已,在额头上碎掉的酒杯并没划伤到眼球脆弱的晶状体,“我没事。”

恺撒慌乱地拨开他额前的湿漉漉的刘海去察看伤口,还好不算太深。楚子航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有卧室吗?我想休息一下了。”

来不及报复还目瞪口呆的弗罗斯特,也没有理会表情各异的宾客,恺撒直接横抱起楚子航大步走向正门。

“狮心会长。”路过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楚子航听到她这么叫自己,上扬的语调里夹着明显的讽刺。这个称呼已经十多年没人喊过了,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之前站在楼梯上的那个女人。

恺撒脸色阴沉的把他抱进车里,用力地带上门“开车,去我的房间。”

“刚才喊我的那个人就是你的未婚妻?”楚子航有些好奇的问道。

恺撒把他按到自己怀里发狠地抱紧,半晌才凉凉地回答“我没有什么狗屁未婚妻,只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爱人。”

“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格外爱生气。”

恺撒没有理他。

在宏伟的古堡后还有一座独立的小型建筑,楚子航刚进门还没细看就被丢进了床褥里,后面跟着的是帕西叫来的私人医师,被恺撒抢了他们带的药品绷带后赶走了。

“你不用这样,头部的毛细血管密集,流血量很大但其实无碍。”楚子航皱眉,额上的血已经顺着侧脸和脖颈流到了纯白的礼服上,恺撒动手给他止血的时候竟喉咙一甜,自己用手帕捂着咳出一口血来。

“我发现你其实是找虐。”恺撒愤怒的厉害,可又更加心疼,没有舍得像上次那样惩罚他,包扎的相当温柔,只是嘶哑的喉咙里腥甜不散。

“没有。我是看你不肯躲开才挡上去的。”类似于身体的一种条件反射,或是一种本能。只要楚子航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让别人在他眼前伤害恺撒一分一毫,即使是现在的恺撒比他不知要强大多少倍也是一样的。

老牛舐犊,母鸡护雏,楚子航看着眼前火气未消跟楚楚可怜扯不上一点关系的男人,也很难理解自己这种极强的保护欲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甚至超越了他们现在的情人关系上升到另一个层面高度。

暗自无语了一回,没注意恺撒为了包扎方便把他的刘海唰唰唰给剪了一大撮,因为不忍心再弄疼他所以把怒火都发泄到了他身上不知道疼的头发上,楚子航怀疑明天还能不能出去见人。

“我不肯躲开?我不知道庞贝那种马跟你谈了些什么,但你肯定误会了。之前就说过我跟那群姓加图索的人一点亲情也不存在,我没有躲开只是因为让那个笨蛋砸到后就更有理由除掉他了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突然冲出来。”

“这样吗?是我多事了。”楚子航淡淡的道歉,其实对他而言这些理由都没有区别。

恺撒把绷带在他脑后系好后,以一个极标准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来,楚子航从这个角度看他高耸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更像是一位暴怒的龙王。

“楚子航,你要是下次再敢把自己弄伤,我……”恺撒气势汹汹的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把眼前这个倔的要死的人怎么样。楚子航很爱自己,恺撒明白,比他所能想象的爱得更深,即使是把他活活逼死都改变不了,更何况是一句威胁。

“我讨厌我的家族,那些老家伙也讨厌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子航,我所有的爱情,亲情,还有友情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要是总是受伤,我该怎么办呢?”

楚子航被他这样问的沉默半天,只能把他推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恺撒。我如果九个月后死掉,也请你当做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很多人,他们对你很好。”

“我以前?”恺撒瞪大了眼睛,“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对的?我以前根本就没有那些感情,根本就不是个人,你难道觉那样很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别的人对我好,我不稀罕。”

楚子航皱着眉把头扭到了一边,表示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了。

“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擦擦,你伤口不要见水了。”恺撒把他下巴松开在上面小心地吻了一下,岔开话题,起身便出去了。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1 13:5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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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1 14:01:00 +0800 CST  

第三章 狂流激涌

听着恺撒出去的脚步声,楚子航无神的看着日光灯刺眼的光源。

出于杀胚的本能他决定起床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可没有走出几步腿就一下子软了,眼前骤然由模糊变的黑暗一片。楚子航知道这是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贫血的普通人也经常有从坐姿变成站姿时头晕的现象,一般持续两到三秒就会自然缓解。

楚子航身体虚弱又流了不少血,考虑到这个问题本不该贸然自行站立的,可惜在他的概念里,类似于此的小伤应该完全没有问题的才对,他之前自己拿美工刀划的口子都比这个深。

好像全身的器官都在那一刹那摆脱了大脑的控制,目不能视,双耳轰鸣,身体不由自主的像钟摆一样前后摇晃着,最后重重地向后摔去。

但凡有点格斗经验的人都知道,如果非摔倒不可的话,权衡利弊一定要尽力向前摔。向前摔可能会毁容,但前脑的颅骨较厚,能更多的化解对大脑内部的冲击;后脑的颅骨偏薄弱,而且又是小脑、脊椎暴露的位置,说不好就是半生痴傻或是半身不遂。楚子航的后脑颅骨本来就有裂纹,但此刻是完全脱力的摔倒,根本无法控制这些。

他用力的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像盲人一样伸手抓向四周,万幸中触到了一个小桌的桌面,随着身体的倾倒他的曲成爪状的五指硬扣在桌面什么光滑的纸质物品上,发出令人牙颤的吱吱声,在撞击地面前他终于抓住了那个微微凸出的桌沿,由摔倒变为滑到,受力减弱,但疼痛还是迟缓的从后脑和肩胛的着地处传来。

就这么躺在地上,楚子航努力用瑜伽的腹式呼吸法为大脑运送更多的氧气,眩晕恢复后眼前的黑暗逐渐变成斑斑点点的花白,模糊中好像听到了恺撒冲进来喊着他的名字,但看到的,却是一个小小的、比路小瞳还要粉嫩的小孩,金发蓝眼,正嘟着嘴百般聊赖的斜视着他。
缩小版的恺撒?怎么办,好想捏一捏……

恺撒是听见了桌椅碰撞后急忙冲进来的,打开门后楚子航正衣衫敞开以不忍直视的大字型躺在地上,脸上却是难得的肉眼可见的笑容。此般奇景,恺撒把他抱到床上后觉得应该先拍照留念。

“怎么了?失血后头晕就不要乱动,形象都快掉光了,还笑。”恺撒一边数落着他一边把他的小腿抓起来抬高,让血液更多的流向大脑。

“刚才好像看到你变小了。”楚子航回过神来,有些失望的看着原版的恺撒。

“……因为这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你看到的应该是你手里正抓着的照片。”恺撒很无奈,
“我就算是小时候也是英俊帅气的好不好?你刚才满脸被萌到的表情是从哪儿来的……”

楚子航把手里的照片举到眼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仔正笑得文质彬彬,小小的恺撒却是一身小小的长袍马褂,靠着他站着满脸的不耐烦,极其不屑的用眼白翻眼镜仔。

“这是什么时候?”楚子航专注地看着照片,居然又笑了一下,恺撒抓狂的开始自己吃自己的醋“我六岁的时候,旁边那傻逼是我的中文老师。拍这张照片不到半个月就被我气跑了。”

“为什么?”楚子航放下照片任恺撒脱他的衣服。

看他难得对自己小时候的事表现的这么感兴趣,恺撒只能一边用热水帮他擦身上被红酒弄脏的位置一边回忆:“嗯……我好像一直都很讨厌这家伙,刻板的让人难受,但我那时候很喜欢他从中国带来的一只宠物鹅,那只大白鹅昂着头叫起来真好听。我忍痛把之前最喜欢的一匹纯种的阿哈尔捷金马给卖了,拿钱跟他买那只鹅,可买回来之后天天都听这只鹅叫,没多久就听烦了。我把鹅交给家里的厨师给烤好,还专门请这个老师来吃,那傻逼吃的很开心,等他吃完了我才告诉他这就是他的那只鹅,他气的脸都黑了,第二天就辞职了。”

恺撒得意的露出了笑容,在一般人看来把不喜欢的宠物烤了吃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但几乎所有的混血种都是从小感情稀薄血液冰冷,宠物不过玩物,特别是恺撒这么高的血统,再正常不过了。

楚子航等恺撒给他擦完腋下又把照片拿起来看,六岁的小孩眉眼还没太长开,但那冰蓝色的瞳孔闪着狡黠的冷光,嘟着嘴的样子高贵冷艳的不得了。

“你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得到手的东西就不会再珍惜了。后半句话楚子航没有说出来,他怎么忍心苛责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

或许庞贝是对的。

“我从小怎么了?”恺撒不解的把照片拽过来自己看,顺便揪着楚子航没几块肉的脸颊。

“没什么……我在想你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也很可爱。”楚子航语气淡淡的,这句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恺撒觉得楚子航不太对,扯过被子盖到他身上,但又好像没哪里不对。

“子航,庞贝跟你说了些什么?”恺撒不安的问道,他这次冒险把楚子航带来这里本就有些担心,更何况这次直接面对得不是剑拔弩张的弗罗斯特,而是他从来都琢磨不透的种马老爹。

“放心,他没说你的坏话。”

恺撒直视着他的眼睛“但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但他说的你一句都不准听!”

“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父亲。你都已经三十六岁了,叛逆中二期应该过了吧。”恺撒每次谈到他父亲时那种鄙夷的语气都让楚子航有些不适应,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口气也有些不耐。

“你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做出评论,天然呆。”恺撒冷笑了一声,“真难想象眼看着他们要把另一个女人塞给我你还帮他们说好话,真是谦让啊!那种马是不错的父亲?或许你还觉得那个瑟森是个不错的妻子呢。”

楚子航没再说什么,恺撒以不碰到他伤口为由跑到另一间房去睡了,情商再低的人也看得出他是在生气。

那时庞贝也是问他,“你觉得瑟森会是个好妻子吗?就是刚刚站在楼梯上的那妞。”

楚子航其实没太注意站在楼梯上的人,但直接摇了摇头“她配不上恺撒。”

庞贝大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赞成他这么说。

可这个昔日的家主又告诉他,瑟森和恺撒的母亲,其实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强势、一样的凌厉、一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庞贝其实一生都没有真正爱过什么女人,逢场作戏,恰恰恺撒的母亲爱上了他,更重要的是怀上了恺撒。他想娶一个别人安排给自己的女人再交配生孩子就的确太像种马配对了,还不如把这个自己一时看上怀了孕的女人娶回家。

从结婚前反抗家族到结婚后生下恺撒,他都没爱过她,反而越发的觉得她这种性格难以忍受,但恺撒很喜欢他的母亲。

“楚子航,恺撒如果没有先遇见你,他很可能会爱上瑟森。”庞贝这么说,他无言以对。

“你为恺撒牺牲的太多,或许他自己都分不清对你到底是爱还是内疚了。”
楚子航并不太认同他后一句话,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你的原因,他大概都不会喜欢有胸的人了。”庞贝惋惜的替天下美女叹了口气“但除了胸以外,还有一点你永远也比不上瑟森的。”

“你无法成为他孩子的母亲,这点很重要。恺撒即使不喜欢瑟森,但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个孩子也会无比的爱着他的母亲,就像恺撒爱着古尔薇格一样,或许还会像恺撒讨厌我一样讨厌恺撒。”

楚子航默然,庞贝说他这段时间内会尽其所能保护他跟恺撒在一起,但建议他不要再接受尼伯龙根计划了,九个月后宁静的死去,再让恺撒和瑟森完婚,这是最好的结局。

孩子真的这么重要?楚子航知道能够成为一个父亲对男人来说可能是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他也很想他的父亲,他也很想为父亲,但得到一些必定要舍弃一些,而且,他的恺撒决不是给加图索家繁殖后代的机器。

但如果抛开庞贝的建议不管,真的不顾一切接受了那个能让他活的很长的计划,他们的感情又真的能持续到生命的终结吗?楚子航想起过去的种种,又想起那只鹅。若是厌倦,生离比死别更痛苦。

他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但现在忽然很想问问恺撒是怎么想的。夜色已深,恺撒离开很长时间了。

摸索到隔壁的房间里,恺撒熟睡的眉眼在手机的冷光下也是冰冷的,楚子航这才想起来要是让恺撒发现自己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没睡,他们的冷战又得升级了。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俯下身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吻上了他轻薄的眼睑。

算了,无论怎样,晚安吻是必须的。恺撒总是这么说,每天晚上上床前非要亲到他肺里的氧气不够用才罢休,今天一生气居然忘了,只好由自己来补上。

恺撒没有醒,他睡觉本来极为警觉,一旦察觉到有人碰到他下一秒沙漠之鹰就会抵上那个人的额头,但惟独对楚子航的气息很放心,两个人睡一起的时候楚子航拿脚踢他都不会醒。

楚子航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他 ,良久又轻轻从被子里拉出他的左手,单膝跪地吻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那里没有戒指,他们不需要戒指。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3 11:0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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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3 11:08:00 +0800 CST  

凌晨的时候楚子航是被胸前剧烈的绞痛惊醒的,好像有利爪在缓缓扯动他的血管、顺着心脏的肌肉纹理一条条的剖开,龙血没有任何预兆的再次失控了。疼的在睡眠中时都几乎要尖叫出声,身体里的水分都化作豆大的汗珠从毛孔里挤出来,床褥湿的好像被泼了水一样,冷汗漫进他的呼吸道内几乎要窒息。

他飞快的从床上爬起,刚刚下地就像背脊上被压了千斤巨石一样倒在了地上。糟糕……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楚子航勉强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上身,像饿的快死了的乞丐般在地上爬着,他用肩膀的重量推开房间里独立卫生间的木门,爬进去后咬着牙反锁住门。

瞳孔里的赤金色汹涌的翻滚着,青色的鳞片像春笋破土一样从他素净的皮肤下欢呼着钻出来,然后是锯齿状的骨刺顺着他的脊椎咔咔咔的撕裂了白绸的睡衣,纤细的背部开始向外膨胀。楚子航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鳞片覆盖的左臂上,把体内喷怒的咆哮声压回喉中。

龙化。该死的龙化。

这个混血种聚集的加图索家十多年前就因为血统问题审判过他,可跟现在比他那个时候的血统可谓了纯良了,要是如果被他惊醒的是恺撒,那么他会立刻把自己弄晕,用弗里嘉子弹或是刀背,然后送到医院里急救;可如果发现他的是任何一个其他的混血种,迎接他的毫无疑问是注了水银的子弹,就算把他打成蜂窝,也是以荣耀的屠龙之名,恺撒连阻拦的理由都没有。

这里没有药品,忍下去就好了。楚子航用仅存的人类意识警告自己,用尖利的牙扯开自己手臂上动脉处的角质鳞,竭力咬下去,黑红色黏稠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仿佛把水管开到最大放水时一样。在身体虚弱但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是最利于他控制龙血的,海洋与冰之王的力量被封印在他的心脏里,估计也对这个破烂身体相当郁闷。

流血在短短几分钟内削弱了胸口的疼痛,对楚子航而言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鳞片渐渐的缩进了他的皮肤内,他撕下一条早已千疮百孔的睡衣紧扎在手臂的伤口上按压止血。

又一次差一点死掉了。

楚子航赤裸着坐在自己的血迹里,仰头看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镜子。沸腾的血液让室内的气温上升很快,镜面上水汽凝结映出他模糊的轮廓,惨白的像恐怖片里的女鬼。

那医生说他还能活九个月,他妈的绝对是乐观估计。

肮脏的液体顺着下水孔淅沥淅沥的淌下,楚子航用脊背贴着墙壁站起来,堵住洗手池开始放水冲洗地上杀人现场般的血迹和自己的身体。

真是恶心,作为一个杀胚楚子航第一次发现原来血这么恶心。自己体内就流动着这样的液体,不如放光了的好。腐烂的颜色,腥臭的味道,楚子航把自己撑在马桶上用力的干呕起来,空荡荡的胃里被抽出酸臭的黏液,夹杂着一缕缕蛛网似的血丝。

冲水冲水冲水,可连水声都令人恶心。

左臂上咬开的口子在他松口之后很快就自动愈合了,顺带着连额头上的伤都看不出痕迹,龙血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说让他变成怪物。摔开卫生间的门,楚子航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

窗外已经大亮了,恺撒可能不久就会进来,他不想让恺撒看到自己这种不堪的样子,可就算现在抹上腮红口红都没办法显得好一点。

闭上眼休息,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装睡是瞒不过恺撒的,推门进来哼了一声,恺撒不客气坐到了他床头。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男人余气未消。

对了,他们好像应该是又在冷战。楚子航想起昨晚他是因为不恰当的理由说了恺撒“中二叛逆”什么的,戳中了他的怒点,所以两个人才相遇以来第一次分床睡。和恺撒这么赌气,他反而觉得有点温馨。听说不少老夫老妻都把冷战当成情趣了,揪着耳朵吵吵闹闹的过完一辈子,然后各自安静的睡去,等来生再算鸡飞狗跳的算账。若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弄成这个样子,他和恺撒的情趣应该是热战才对,生气了就拿着村雨和狄克推多在卧室里拼刀,似乎很带感。

可是这样的生活,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觉得还是那么遥远呢?

因为没多少机会了吗?

睁开眼睛,看男人在他床前凶巴巴的板着脸,手心里却捂着一杯牛奶。死里逃生再见到这样的恺撒,楚子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矫情的感动的稀里糊涂。

“恺撒,早上好。”

恺撒又哼唧了一声。

楚子航垂着睫毛掩饰着自己微微泛红的眼角“你要是还在生气,不用没换衣服就给我端牛奶来。”恺撒的确刚刚起床,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还翘着挺拔的蟑螂须。

“少自作多情了,我自己喝的。”恺撒地瞪了一眼手里不争气的杯子,有种人赃俱获的感觉,连傲娇一下都不行,气鼓鼓地仰头就灌到了自己嘴里。加了方糖的奶,他其实从来不喜欢喝的,甜味过后舌面上总会难受半天,不知道楚子航为什么这么钟爱。

“我要是总是惹你生气,不如还是离开比较好?”勉强打起精神直视着恺撒,与其说是在逗他,不如当做试探。楚子航暗笑自己真是懦弱,虽然没打算接受庞贝的建议,一次突然发病而已,却已经开始准备接受死亡了。如果要死,他只求不要死在恺撒眼前,其余都无所谓了。

手里一颤,空空的牛奶杯碎在了地上,恺撒愣愣的反应了半天,似乎才听清他在说什么。重逢这么多天来恺撒还经常会害怕他的子航是不是不在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只不过这次梦里的子航格外真实而已,梦醒后还是会离开,生死不明,留下他一个人无用的祈祷。就像十年来无数次的美梦一样。

“恺撒!”楚子航大喊,对自己说出那样敏感的词汇后悔的不得了。兰斯洛特说恺撒曾经因为他的消失疯掉了整整半年,而此刻瘫倒在他床头的人眼神涣散如流沙。

“子航……你……不要我了吗?”恺撒小心翼翼的问,又好像恐惧着听到答案,楚子航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撞下他手里正颤抖的举起来的沙漠之鹰,那枪口对准的是恺撒的太阳穴。

“我是乱说的!恺撒你看着我,我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失踪的这十年对恺撒的阴影很大,而这些天来的幸福又太猛烈了,但怎么没料到会大到因为自己试探的一句话让这个骄傲的人绝望到想要自杀。

“你这混蛋!冷静一点!”楚子航抓住恺撒的头和自己对视,“你看着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恺撒僵直着颤抖的身体慢慢软下去一点,好像是脱力的滑落,把自己的耳朵贴到楚子航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那心跳声很不平稳,恺撒最恐惧的不是楚子航跑到别的国家去不见他,那样的话他可以心甘情愿的再找他十年、一百年,直到楚子航原谅自己。他害怕的是“离开”的另一层涵义,是阴阳相隔,再也找不到他的世界。

“子航……”恺撒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我在。”楚子航回抱住他,“我乱说的,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是混蛋,我不生你的气,你不要离开……”

“嗯,别怕。”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同意庞贝的计划了,既然他们谁也离不开谁,那么他一个人自以为是的牺牲又算什么?

大约安静的抱着恺撒坐了十多分钟,恺撒每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应一下,拍一拍他的肩膀,不想让他再坠入更深的恐惧了,“没事了,拿梳子来,我给你梳头好不好?”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是最有效的办法。

恺撒马上去找了把梳子放到他手里,然后乖乖的转过身去坐直,仿佛叼了棒球回来的小狗。
恺撒的发质很好,楚子航一直诧异他这样性格的男人为什么会长一头比金丝还细软的头发,略微打理一下就很顺了,流水似的,梳子滑下去都停不住,但他还是一下一下的梳着。

感觉着梳齿滑过头皮的触感,楚子航坐在他身后呼吸短促轻微,似乎强忍着什么痛苦,恺撒想让他快停下,可又舍不得。

犀角的梳子从指间落到了柔软的床垫上,稳稳的没有发出声音,楚子航却像力竭般倒在了恺撒宽阔的后背上,挣扎着大口吸气。

“子航!”恺撒急忙转过身扶住他,发现他的脸色比一向的惨白更难看,眼皮和耳际较薄的皮肤处还虚浮起了淡紫色的毛细血管,“子航!怎么了,是胸口疼吗?”

楚子航疲倦地摇摇头“没事,昨晚有些冷,没睡好而已。”

恺撒立刻踢掉拖鞋钻进他被子里,果真是冰凉冰凉的。他真是疯了才会留他一个人睡在这里,恺撒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赶紧把楚子航抱到自己身上。

“暖和点吗?我们再睡会儿。”

“你今天没事吗?”楚子航没忘记他们现在是在罗马,有些讨厌的家伙随时会来找恺撒的麻烦。

“我跟他们没什么可谈的了,你休息好我们就回家。”恺撒柔声道,“还有,不想吓死我就不要再说今天那种话了。”

“嗯,抱歉。”楚子航抑制着喘息侧身把脸埋在恺撒的颈窝里,像野兽般用皮肤的亲昵向对方表示自己的存在。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4 22:5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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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4 22:51:00 +0800 CST  

“幸好楚子航回去的早,不然你可能就躺在建堂的棺材里啦,我亲爱的弟弟。”庞贝翘腿靠在暗红的皮椅中,带着张防尘口罩声音有些不太清楚。

装修古雅的房间在晨光下泛着金色,加图索家的家仆们正努力做着最细致的清洁工作,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悠闲的舒展着,却透着一种沉寂的哀凉。

花瓶里有一支枯萎的看不出颜色的玫瑰花,被家仆毫不犹豫的抽出来扔进了回收袋中。

“别开玩笑了,你认为恺撒真的会杀了我?”弗罗斯特坐得端正,目光却不在庞贝身上,有些紧张的注视着房间里忙碌的清洁工作。

“如果你安排在房间里的那些杀手行动成功了的话。”庞贝耸耸肩,“不过你让我找楚子航谈谈,却私自安排了杀手拿着消音枪在暗室里瞄准,真得手了恺撒会以为是我干的也说不一定。”

“所以你阻止了他们?”弗罗斯特没有否认,他的确有派人暗杀楚子航,但庞贝却坚持让那人再活几天,所以只能让杀手藏在了他们的谈话室内。对于一个老牌的贵族而言这么做可能有点出格,但这种事情在加图索家来说不算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靠暗杀起家的,老本行而已。

“还真不是我阻止的。”庞贝看着对面年龄好像比他老十多岁的弟弟,突然觉得好笑,“楚子航刚进屋的时候就察觉到有杀气了,一直站在一个子弹打不到的死角里。你的杀手沉不住气后一枪打在了他旁边的墙壁上,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楚子航当着我的面拔枪解决了他,那家伙被弗里嘉子弹麻醉的等我们谈话结束都还没醒呢。”

弗罗斯特眼神难以掩饰的怨毒,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已经病得快死了呢,居然还能拿枪,真是健康的让人担心啊。那副虚弱的样子,是专门让恺撒愧疚的吗?”

“你的逻辑又不对了。”庞贝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叹息,摇摇头“他快死了和他还能拿枪有什么矛盾呢?耐心一点,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

“那你以为楚子航会乖乖听你的话放弃活命的机会?太天真了。”弗罗斯特看了眼门外,打扫完卫生的仆人都鞠躬离开了,“就这么让她们出去没问题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恺撒微微恼火的皱起眉,楚子航才刚刚睡熟不过一会儿,明明交代过不要让人来打扰的。

只能不情愿的把怀里那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人小心地移到床上,恺撒披上了外衣才去开门。原以为是菲力波或是帕西,可门外的妇人恭顺的低着头,额前垂着几缕白发。

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在加图索家工作了六十多年最老的一位家仆了,曾经很照顾自己的母亲。恺撒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低声道“杰西卡婆婆,有什么事吗?”

“家主,今天早晨您父亲和弗罗斯特老爷两个人进入了夫人当年的房间。”老妇人鞠躬,恺撒脸部的线条骤然绷紧。

又是那些久远的悲伤的回忆,漂亮的金发女人安静的躺在白布的床上,已经看不见了的冰蓝色眼睛依旧温柔的望向年幼的儿子,身体一点点的冷掉,然后早就准备好多天的灵车前来接人。七岁的恺撒在家族中尚无任何权力,但他双臂张开把所有吊唁的人都拦在门外,宣布从此日起不准任何除他之外的人再进入母亲的房间,然后把母亲的尸体横抱着,亲手放进灵车。

他那个时候还那么矮,怀里女人长裙都拖到了地上。但那道小孩子下的死令,二十多年来竟无一人胆敢违背。新来的仆人总会觉得那间落满灰尘的屋子和处处都闪亮辉煌的古堡太不相称,但想进去打扫的时候前辈们就会对她们无声的摇摇头。

恺撒宁愿那里萧瑟的积满尘埃,也不想那些毛手毛脚的家伙惊扰了母亲的安眠,伴着一段说不上遥远的心痛,只有他偶尔回罗马的时候才会去那间屋里呆上很长时间,之后系上围裙,慢慢地把床单上的皱褶抚平,擦拭母亲看书的小桌,小桌上的瓷杯,用吸尘器清洁地板,再把花瓶里早成为枯骨的花枝换上新开的白玫瑰。

“婆婆,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两位老爷还叫了仆人进去打扫卫生,他们用古拉丁语谈话,我听不懂。”

恺撒咬着牙冷笑了一下,“谢谢您,我知道了。”

老妇人又是一个鞠躬离开了,恺撒回到楚子航的床前,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把他推醒。

“怎么了?”楚子航睡眠很浅,被推着微微皱了眉心就清醒了。

“子航,我现在要去一下我母亲的房间,你就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回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楚子航察觉到恺撒温和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抓着他的手臂坐起身来。

恺撒拉起被子把他包着按回床上,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我本来很想带你去看看的,但现在那里都是些恶心的家伙,你还是在这里休息比较好。”

楚子航没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力道躺回床上,还睁着眼直直的看着恺撒。

“别担心,我没事的。倒是你,现在还感觉冷吗?要不然我叫个妹子进来给你暖床?”恺撒的笑容很让人安心,楚子航没理会他最后一句玩笑,把眼睛闭上。

恺撒知道这代表他同意了,于是俯身拨开他昨晚被自己剪的满是呆毛的刘海,轻轻地啄了一下。

上次走进这间塔楼已经是三年前了,与旁人想象的不同,恺撒越是怀念他的母亲便来的越
少,因为他不想让潜意识里还睡在这间房里的母亲看到他把太多的时间都花在伤感上了。上次来时他在这里呆得最久,开始自言自语地讲起了他和楚子航的故事,认真地回忆他们之间那些本来一直不敢触碰的细节,然后祈祷母亲佑他快点找到子航。

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愤怒取代了伤感,恺撒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让母亲的房间里见血。

镰鼬带回了男人的脚步声,正离开房间向自己走来。不错很配合,恺撒心想,这样就不用担心弄乱房间里的东西了。

三个人迎光相逢在长长过道的两端,弗罗斯特看见恺撒后明显愣了愣。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恺撒站的笔直拦在路中央,“我亲爱的父亲,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来过吧。”

庞贝见到恺撒倒没怎么诧异,义正言辞的申辩“虽然没怎么来这里但我去过她别的房间啊!要不怎么会有你的?”

“家主,我们只是带着仆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瑟森小姐打算在这里长住。”弗罗斯特对昨晚恺撒让他当众出丑的事还很记恨,冷冷地解释道。

“哦?”恺撒怒极反笑,“原来叔父您对瑟森小姐还这么关心啊,不过你们除了年龄以外都还挺般配的,您若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帮您对我婶婶保密,直接安排她住在您的房里也没什么问题。”

“恺撒!你……”庞贝拦住暴怒的弗罗斯特,难得正经看向恺撒,“恺撒,如果九个月后尼伯龙根计划失败,你打算怎么做?”

“子航他恢复的很好,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向当年盼着我母亲死亡一样等着他快点死吧,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活着的时候都等不到那一天的!”

“恢复的很好?”庞贝摇摇头,“你们晚上都不睡一起吗?今天早晨四点二十三分楚子航在独立卫生间里发生了龙化,通过大量放血才强行制止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庞贝看着恺撒震惊的脸色,缓缓道“我知道你很爱他,所以十年前才救了他一命没有让他死掉。”

十年前的最后一天,楚子航醒在庞贝的飞机上,屏幕的监控视屏上显示恺撒也正在监控他们,就像在欣赏珍贵的商品一样,恺撒和一个东亚的面孔在讨价还价,庞贝告诉他他大概卖了九亿四千万美元。

楚子航转过头去嘶哑的笑了一声“我还真值钱。”

“假设你还能活着,还会去见他吗?”

“不会了。”楚子航抱起膝盖缩在大床上的一角,把头埋在腿缝里,“不会了。”他轻轻的说,像是在回答庞贝的问题,又像是在劝服自己。

庞贝挑了挑眉,引爆了飞机上的汽油炸弹。按计划帕西扯下楚子航一缕头发跳进了海里,而他带着楚子航进了潜水艇,在海底绕了个弯开向中国。

“恺撒小时候把我和一个女博士在这里关了四十八个小时。”庞贝眉飞色舞的讲起了这艘潜水艇的历史,而楚子航被他从爆炸的飞机里拉出来时又吐了口血,神色不变“不要再讲他的事了。”

那个时候庞贝真的相信楚子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恺撒眼前了。恺撒欠楚子航一条命,他又救了楚子航一次,加图索家和他应该是两不相欠了,没料到楚子航居然会食言。

“我没有去找恺撒,是恺撒找到我的。”昨天晚上楚子航这么解释,他没想到这么冷冰冰的一个家伙居然也会耍无赖。

当他提出那个建议时,楚子航低垂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然后弗罗斯特安排的杀手就按耐不住把子弹打到了他身边,楚子航抬手对着柜子后的暗格连开了三枪,转身就出去了。

那个时候庞贝才第一次觉得,恺撒的眼光是不错的。

楼主 菩提秾纤  发布于 2013-08-27 12:05:00 +0800 CST  

楼主:菩提秾纤

字数:234653

发表时间:2013-04-25 22: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1-17 14:04: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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