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死生契阔（再次修改版，长篇，有虐，HE）
最近楼主有点小忙，更文的频率可能会放缓一点。另外还正在纠结HE还是BE的问题，亲们觉得双结局如何？我先放一个BE的，不能接受的亲在往下翻，隔几楼再放HE的……
“狮心会长。”楚子航这次是被额头上冰凉的温度唤醒的，床前拿枪指着他的女人穿着熟悉的卡塞尔执行部的作战服，但面孔依稀是之前在舞会上看过一眼的那个人。
楚子航怎么也该猜出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是谁了，漠然地在枪管下点点头“瑟森小姐，你好。”
女人似乎担心他会趁机躲闪似的几乎要用枪管把他的头整个戳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的下一任狮心会长正好是我的追求者之一，你想知道他是如何评价你这位前会长的吗？”
密党最古老的兄弟组织，会长居然是个无耻的叛徒。楚子航，你都已经在尼伯龙根里成了死侍的头目，却还在恺撒面前装的可怜，杀你我都会觉得脏手。”
楚子航余光略过她扣枪的手指，指尖微微的发颤。这个时候如果激怒她的话，可能会更快的死掉，或者找到一个摆脱控制的机会，他故意闭上眼，“铲除情敌而已，不用找这么多蹩脚的理由。难怪恺撒说你很啰嗦。”
“恺撒说我很啰嗦？”瑟森居然压抑的笑了起来，“那我不介意更啰嗦一点，如果我如果把你发生龙化的事情告诉卡塞尔内的混血种们，他们会不会逼恺撒下令抹杀你呢？哦，我其实已经告诉加图索家的人了，你觉得他们会同意这么危险的随机炸弹和他们的家主同床共枕吗？你还想瞒着恺撒，真是卑鄙啊，不过幸好他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你监视我？”楚子航表面上不动声色，真是没用啊，他想，本来是准备激怒别人的，竟然被对方激怒了，但是没办法现在的确很生气。
女人骄傲的抬起下巴，“用不着那么低级的手段，我的言灵和恺撒一样，镰鼬。正好那个时候睡不着罢了，没想到连你鳞片长出来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子航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那你现在也可以听听我的心跳。”那双黄金瞳如同爆炸的太阳，灼热的龙威冲击四射，而心跳声仿佛暴雨落地般密集，但每一声都像轰然炸响的惊雷。
瑟森在龙威的恐惧中条件反射的连开数枪，洁白的枕上一排焦黑的弹孔。按照枪战的常理楚子航就算要躲避的话也应该是朝向离对手较远的内侧，瑟森潜意识里早就预料好了，但没想到楚子航一个侧身反而转向她，然后在她开枪的时候用膝盖撞向了她的小腹。
现在并不是和她正面冲突的时候，楚子航闪身到门前。在加图索家，他很明白如果枪声引来了其他的人他们会帮哪一方。瑟森也不愧是曾经的学生会会长，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楚子航，在镰鼬的定位下她的射击没有失手的可能。
古旧的鎏金大门被从外侧猛地撞开，楚子航被撞门的力道弹到了一边，却正好躲过了一颗枪弹，然后是绵延的黑色火焰拦在了他和瑟森之间。
言灵·君焰。楚子航正诧异着就被来者护在了身后，那是一个金色卷发的年轻人，楚子航记得昨天刚到这里时好像就是他在一直跟踪自己。
瑟森也当然记得昨晚给恺撒通风报信的那家伙，菲力波·加图索，在这种情况下闯进屋里，怎么看也像一个误入的无辜路人甲。
“你做什么？出去！”瑟森后悔地呵斥着，早知道就不跟楚子航废话那么多了，多出这么多事端来。
屋里的金属摆设开始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发红熔化，凝聚的黑色火焰还没有炸开，年轻人就很有分寸的收起了言灵。“抱歉啦美女姐姐，是家主让我保护他的宝贝的。”
“我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你给我看清楚，你身后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菲力波疑惑的转过头去，正对上楚子航赤金色的眼眸，还有逐渐生出青色鳞片的面颊。
在随时可能被爆头的情况下楚子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爆血，方才平静下去的血统仿佛饿虎扑上了羚羊、瘾君子嗅到了大烟般兴奋的叫嚣着，在放血后完全不可能承受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想要毁灭一切。
“难道……难道是死侍！”年轻人惊恐的大喊，他在卡塞尔也可以算作A级的血统，但竟在那双妖异的黄金瞳下几乎要不由自主地跪倒下去。恺撒交待过他楚子航的血统不太稳定，但现在这种龙化远远超出他三观认知的范围。
“两位请保持冷静啊啊！楚先生请问您现在是……是龙还是人？等一等稍安勿躁，我现在就给家主打电话。”菲力波颤抖地掏出手机，而瑟森依旧枪口指着楚子航，只是在黄金瞳的威压下手指僵硬的无法扣动扳机，双方对立的僵持着。
“家，家主，楚先生他出现了龙化！”电话接通，菲力波立刻像得救般叫了起来。
手机另一端的人似乎愣了一下“让他给我接电话！”
菲力波不敢抬头地把手机隔空抛给了楚子航，楚子航用铁青色的利爪握住，似乎怕一用力就把它捏碎似的，小心地贴到了自己满是细小鳞片的耳际。
“楚子航！你他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不清楚自己很危险吗？！”一连串气急败坏的咆哮又耳廓传向听小骨传向大脑，楚子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好像没什么可以解释的，竟被他吼的有些慌乱无措。
恺撒似乎还在大声吼着什么，但语速太快几乎要听不清了，“恺撒……再见。”手机在他的指间被捏的炸开成一片火花，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直接挂电话。
他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已是一天内第二次快要崩溃，恺撒听见挂断的滴滴声，在弗罗斯特玩味的嘲讽中疯了般地冲出房间。
难怪今天早上见到他时会感觉比平时更虚弱，恺撒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爱人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间里快要变成自己屠杀的怪物，咬开自己的动脉放血，那场景该有多惨烈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知道只有他刚刚还给自己梳过头，还柔软地躺在自己怀里安睡。
还不到一个小时，却听到他再次龙化的消息，然后听到他说“再见”
他如何接受的了。
恺撒飞奔下楼后直接踹开了车里的司机，一脚把油门踩到最大。菲力波很快就把手机给了楚子航，说明他们离的很近，除非楚子航遇到危险他是不会现身的，而镰鼬刚才通过手机带回的，在场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菲力波看楚子航除了捏爆了自己的手机外表现的还比较平静，也没有要攻击他人的意识，微微放心了一点，转向还端着枪不动的瑟森“美女姐姐，家主应该马上就会赶来了，我们能不能……”先把枪放下……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完，子弹已经穿过了他的左肩，血液喷涌而出，年轻人瞪大眼向后倒去。
太碍事了！瑟森用力地咬着自己的舌尖，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摆摊对黄金瞳的恐惧。她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恺撒赶来，她可能永远都没机会除掉这个男人了。
楚子航向老鹰抓小鸡一样提住了这个中弹后倒向自己的家伙，很轻松地就把那一米九肌肉壮实的身体抛到了旁边。
“楚先生……”菲力波勉强喊道，咳出了一口血，他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要发生。
楚子航平静的脸上依旧表情冷淡“看好了，君焰是这样用的。”
一个小时前两个人还温存着相拥的地方映入恺撒的眼里已是一片火海，在尖塔式建筑的七楼，烈焰中塔尖摇摇欲坠，不远处昏迷的菲力波被赶来救火的人背了下来。
“楚子航呢？！子航在哪里？”恺撒冲过去抓住那人的衣领咆哮着，金发在热风中飞舞，英俊的面孔扭曲的狰狞。
“在……咳……在后面的阳台上。”满身是血的菲力波睁开一缝眼睛，随即又昏了过去，恺撒拼命推开前方劝阻的人冲进塔楼里，镰鼬带回的全是梁柱坍塌砖瓦坠落的震动，杂乱中搜索不到一丝能够让人安心的心跳。
恺撒喘着气飞奔过旋转的楼道，用身体撞开滚烫的铜门，迎面而来的热浪冲进了呼吸道里感觉肺泡都要爆炸在体内，恺撒下意识地伏低身体，在听觉也无法依靠的时候他选择了相信感觉。
离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在一起，不要分离，不要再见。
恺撒穿过燃烧的层层帘帐，金丝般地流火引燃了他的头发，扑向前方的惯性却被骤然扩充领域无情地逼着他停了下来。
言灵·时零。火焰平缓地浮在了半空中，刺眼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了他呼喊了千万遍的那个人影。
恺撒保持身体前倾，一条腿抬起的别扭的姿势，看着火焰后那个用蝴蝶刀劈开子弹的潇洒的身姿，灿然如神明，再也无法移开眼。
@刀铭丶影秀@劫火之云@丿黑色浪漫@03号青色苹果@司马紫熏@火血常山@梦里淹死的鱼@断の弦_楚@残酷月光187@我爱楚子航ff
第四章 了无痕
以恺撒现在的血统，强行打破时零的领域并不是不可能，但无疑会给楚子航造成更大反噬。他拼命压制着自己要冲过去抱住他的恐惧，即使对他而言只是忍耐几秒，也足够楚子航解决掉该死的敌人了。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惨烈的“小三”和“原配”大战了，或者可以称之为龙类间的战斗。在无差别虐杀的君焰下，瑟森红润的面颊也突兀地生出了青鳞，双腿变作了强劲的后肢，在火焰的间隙中端枪瞄准，枪管中时致命的水银子弹。
“不用这么惊讶，我没告诉你狮心会长是我的追求者吗？你当年销毁了爆血的资料，却被人偷偷留了备份也不知道，还真是不称职啊！”龙化了的女人狂笑，吸血廉尖声呼啸着开始向君焰展开了猛烈地反攻。
“你的言灵比恺撒差远了，你配不上他的。”楚子航冷淡的站在君焰的中央，脚下黑色的太阳纹路快速蔓延，飞舞的吸血廉统统在离他还有三五米远的地方化作了铜色的灰尘。
“我为什么非要得到他，你根本就不了解！”瑟森那伴随着子弹出膛的怒吼声被烈风拉的很长，“我为了帮恺撒拿到海洋与水之王龙骨的提纯溶液，差点被消除记忆后退学，是恺撒保住了我！我为他做过很多，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你根本就不了解，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
楚子航没说什么，反手握刀横在胸前，扩展的时零已在瞬间把女人那张扭曲的脸定格，而撞上了刀锋的子弹炸裂成两段，在他肩上划出淡淡的血痕。停滞在半空中的火焰在刀风中碎作了絮状物，他不急不缓的走到了她面前，轻易拿下了瑟森手中的机枪从七楼扔了下去。
关于她提起的这件事，瑟森把这当做是她和恺撒情义最重要的见证，而楚子航只想苦笑。原来为了那些把他折磨至死的伤口，恺撒还很花过一些功夫，但他既然选择不怪恺撒，那么也同样没有资格记恨这个帮凶了。
他和恺撒的恋情，就像水溶于水，再锋利的刀刃也斩不断，更何况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非要逼他，楚子航从没想过要跟这个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的“情敌”拼个你死我活。
在静止的领域中唯一还在跳动的火焰是楚子航冰冷的金色瞳孔，倒映在反光的刀身上美的决绝。他脸上青色的鳞片微微张开鼓动，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魔在狰笑。“你既然很清楚我身体里藏着什么怪物，就不该唤醒它。”
刀刃微微向前，刺痛了他眼角的腥红是从女人颈中喷出的热液，在人体的血压下仿佛一场淋淋漓漓的大雨把楚子航从头到脚都浇透了，但他竟冷的打颤。
时零的领域溃散了，女人的身体从高塔上无力地坠落，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黄金瞳也恢复了原本的咖啡色，大大地瞪着他，在半空中飘舞的长发是她这一生少有的柔美。她来不及知道，她那些苦苦的争取究竟在恺撒心里占了多少位置，她还以为，如果不是楚子航的出现，恺撒就可以在昨天的舞会上揽着她旋转。可有些答案，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楚子航听见了人们的惊呼，还有女人的躯体撞击地面的钝响，他踉踉跄跄的走到阳台边，身体上金属似的鳞片也一片片的脱落了，在离开他皮肤的刹那变成了沉重的粉末。从前的龙化消退时鳞片都会缩回体内，但这次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快要死了。
每个混血种心里都潜藏着龙类的无情与罪恶，但他这次，是真正的杀了一个人，一个追求着无望的爱情却始终放不下自尊的女人。不是弗里嘉子弹，也不是木刀。
残破的衣衫下，胸前乌黑的疤痕随着龙血的爆发快速的蔓延到了他的小腹和后背。应该很疼吧，可他现在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催人入睡的疲倦。他可以杀了所有阻止他和恺撒在一起的人，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要离开的人，是他自己。
他以前觉得上天如果真的只给他们九个月就太残忍了，可笑的是上天何曾给过他们九个月。
手中还沾着血迹的蝴蝶刀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楚子航缓缓地阖上眼，任由身体向下倾倒。
“子航——！！”熟悉的喊声，仿佛世上最残忍的利刃，划过空气和火焰，剖开那早已麻木的躯体，还能回想起一些柔情蜜意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温存。
“恺撒……再见……”
在时零解除后恺撒像箭一样冲向了那个视野里早就锁定了的影子，可他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发生了什么，那个神明般操纵着时间和烈火的男人在他的眼前倒下了，惨白的好像在冷雨里泡久了的花瓣，脆弱而单薄，就快要支离破碎。
“子航！不要睡，我来了，我来了……”连绝望的时间都没有，大火中古老的塔楼正逐层的坍塌，天花板上不断有碎石砸下，恺撒抱起楚子航再次冲进火焰里向楼下飞奔，跑到三楼时撞开了一扇烧的变形的窗户一跃而下，也分不清眼眶里涌出的斑斑点点是血还是眼泪，直到把他抱上救护车，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来得及呼吸。
加图索家的救护车当然不是为楚子航准备的，但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恺撒那双淌血的黄金瞳，里面分分明明的写着，他要这里的所有人陪葬。
“给病人准备换血，全身换血！”一针管高浓度的强心剂直接注射进了心脏内，然后是超量数倍的肾上腺激素，救护车里的医生用意大利语惶恐的喊着，恺撒紧紧地抓着楚子航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镰鼬带回了一连串混乱的越来越弱的心跳。
“子航，不许睡，撑下去不许睡……陪我说话，除了‘再见’以外说什么都可以……”恺撒强忍着喉管里的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泣不成声。
楚子航微小的打开了一缝的眼睫，有浓黑的血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凝重的就像海妖的眼泪，恺撒赶紧伸手去擦，可那些血珠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滚落，很快就染黑了病床上的枕头。
“你恨我吗？”楚子航的声音很飘忽，冰冷的指尖在恺撒脸上轻轻地挪动了一下，他想替他理一理耳际烧焦的头发，但是没有力气。
恺撒张开了几次嘴想要回答，只是不停地用力摇头。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冒险带他来罗马，不该对他生气，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里，不该在手机里吼他……
楚子航今天早晨说的，“我要是总是惹你生气，不如还是离开比较好”，他怎么想得到，为什么他那么多次虔诚的祈祷却没能给他换来一天无病无灾的日子，而楚子航的一句玩笑，却能应验的如此之快。
恐怕连楚子航自己都没想到所谓的“离开”会这么快，他们之间还有好多酝酿的言语没有说出来，还有好多计划中的旅行没来得及去实施，原本意料之中的死亡，也会这般地让人手足无措。
“我杀了瑟森…我也快死了……”还有谁能陪你呢？
“别胡说！”恺撒打断他的话大吼“不会让你死的！我早就应该杀了那个女人，混蛋……你不该再用言灵的，你只要拖住她一小会我就可以赶来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吃醋的样子很可怕？”楚子航眼里的光点越来越黯淡，恺撒拼命寻找着话题，好像只要一直说下去他就不会离开。
苍白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恺撒看出他是想对自己笑笑，但是却没有做到，“没有…你是第一个……”
漆黑的瞳孔仿佛两个巨大的黑洞，再也看不到一丝微光。救护车鸣笛疾驰在罗马热闹的街道上，车内的心率仪发出了刺耳的尖响。
“楚子航！”恺撒好像被大锤狠狠地敲击了后脑一样天昏地暗，重重地跪了下去，伏在他耳边大喊。医生围了过来再次注入了肾上腺素，他的内脏受龙血侵蚀的太严重，必须立即换血才能暂停这种侵蚀，而楚子航的血样像王水一样和任何血浆都会发生剧烈的反应，唯一的办法是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抽干。
这样只会更直接的杀了他而已，加图索家的私人医生们讨论不出一项可行的方案。
“用我的血！我的血不会爆炸！”恺撒脑袋里忽然清明地闪过一道亮光，整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关于这个问题他还专门咨询过卡塞尔那些曾曾祖父辈的老教授们，在接受尼伯龙根计划后，他的血统和楚子航深度爆血后的血统比例基本是持平的，不同的只是楚子航的很危险而他的很稳定而已，他体内稳定的龙血不会和任何血液发生反应。
“可是血型……”医生被激动地扑过来的家主吓楞了，出于职业习惯严谨地提醒道。
恺撒已经不可控制地露出了笑容，冰蓝的眼眸如同强光照射下的钻石般璀璨，“没问题，我是O型血！”
“你这混蛋！”一记猛拳裹挟着主人愤怒重击在恺撒的侧脸上，加图索家的私人医院中哗然一片，看到了家主放下枪的手势后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楚子航才从法国离开不过十多天，兰斯洛特和苏茜便计划着要到意大利旅游，两一个一拍即合，因为可以“顺便”看看他。
可他们看到那个人时，他那么宁静的闭着眼，却像危险品一样躺在防弹玻璃铸成的隔离间里，身上从头到脚都插满了粗粗细细的管子，被各种大型的器械包围着输着奇怪的液体，而胸腔的起伏微弱到看不见。
他听见那些护士们议论着，说这个男人杀了家主的未婚妻。
兰斯洛特冲进恺撒的休息室内，他那一拳绝对是杀人的力道，恺撒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墙上，然后在试着站起来时胸口又狠狠挨了一脚。
他倒不是不想躲开，更不愿意在这个法国佬面前示弱，但刚刚给楚子航输了几乎3000毫升的血，相当于他体内血量的一半，那是对普通人来说致命的剂量。家族里的医生准备立刻再给他输血，但恺撒拒绝，他害怕自己的血统纯度被冲淡后如果楚子航需要二次输血就没办法了。
恺撒趴在地上，好像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陀螺里，眼前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原来失血过度是这种感觉，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昏眩，他紧紧地皱着眉，真不知道楚子航一次一次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就知道你们加图索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子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杀了你的未婚妻？”兰斯洛特抓着恺撒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每问一句都是一拳揍在他脸上，“既然招惹了别的女人为什么又要把他带走？你有未婚妻，子航也不是没人要的！”
“还轮不到你。”恺撒终于提起一口气侧掌挡住了兰斯洛特的拳头，苍白的唇上依旧是他一贯不屑地冷笑，“不要妄想。”
两个男人狂躁地扭打在了一起，在卡塞尔也只做过文职人员的调酒师VS失血过多的加图索家家主。或许是被兰斯洛特激怒了，恺撒强韧的身体血气上涌恢复的比以往更加快速，很快就反过来把兰斯洛特打到在了墙上。
在恺撒心里，虽然一直很感谢这家伙照顾了楚子航那么久，但要说完全不介意这家伙的动机是不可能的——如果楚子航只把这家伙当朋友，他就不允许兰斯洛特还抱有什么暧昧的想法。
“你想怎么样？”恺撒喘着气卡住了兰斯洛特的脖子，而对方正毫无技法地狠狠踹着他的膝盖。
由于缺氧兰斯洛特的脸很快涨成了紫红色，但也没放弃反抗用力地踢着腿，“我要…带他回去……”
“都住手！”原本一直没有跟过来的苏茜突然也闯进了休息室，后面跟着几个还喘着气的医生“子航醒了！”
“病人醒后试图自己拔掉身上的管子……”跟过来的医生诚惶诚恐地用意大利语跟恺撒说着。
还没从昏眩中完全恢复的恺撒只听清了苏茜的后一句话，“子航醒了”，他放开兰斯洛特向后退了几步，其实世界上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层层密封的手术室打开，楚子航的四肢都被机械固定了，但还在像困兽般不安而虚弱地挣扎着，身上长期输液的管子被他弄掉了不少，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
两个人目光相对的一瞬他平静了下来，恺撒连忙扑过去，伸出手却害怕把他碰坏了似的不敢去抱他。
“子航，子航，不要乱动，这里很安全。”
楚子航还带着氧气面罩，望着恺撒微微张开嘴，恺撒只能小心地把面罩取了下来。
“谢谢。”楚子航轻声说，目光落在兰斯洛特和苏茜身上，两个人一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把他四肢上束缚全都给解开了。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要是不来连你死了也不知道。”兰斯洛特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楚子航笑了一下想要坐起来，被三个人一起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这句话一出口，气氛突然变得有点不对劲。“你是在跟我说，还是再跟加图索说？”兰斯洛特有些吃惊，小心翼翼地问道。
“恺撒。”楚子航微微转动，对恺撒忽然捏紧了他肩膀的动作表示不满，“你们两的脸怎么了？”
两个人厮打地青青紫紫的脸上同时显得尴尬，当然谁都不想让楚子航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没什么，你的身体还是再在医院里住几天比较好……”恺撒温柔的解释着，顺便用眼神警告了沮丧的法国人。
楚子航微微闭上眼，上下的睫毛轻轻搭着。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没力气再去说，再去理清他们的关系。从醒来到现在他都一直很累，只能看清几个模糊的人影围着自己，有时候感觉很像在做梦。这次的疲倦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仿佛是要把人溺死的深海，又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东西在从体内飞快地流逝。
他的时间不多了。
“恺撒，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想死在这里，他只有唯一的家，却还没能住几天就要走了，实在很可惜。
恺撒沉默了一下，虽然楚子航醒了过来，但在家里的话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肯定没办法像在医院一样能及时得到最好的治疗。
可他又没办法拒绝楚子航的坚持。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任性。”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挥手让外面的医生进来。
楚子航点点头，他知道恺撒答应了，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睡。
“你们也看到了，子航的身体不好，我们就不尽地主之谊了。”恺撒冷淡地看向兰斯洛特和苏茜。他其实很了解楚子航不是任性的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心里全是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让那成为他们最后的时光，可万一是的，那么就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度过好了。无论敌人还是朋友，谁都不要再来打扰。
恺撒开着车在环山公路上行驶的很稳，冬日的阳光均匀地浇灌着两旁的灌木，零下两摄氏度的气温却格外明媚，一路上明晃晃的光斑闪烁在植物油亮的叶片上，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车里的CD机正放着轻缓的钢琴曲，是恺撒十年来自弹自录的一些小片段，楚子航却好像是听催眠曲般，懒洋洋地在副驾驶座上歪着身子，把头枕在恺撒肩上睡着，表情安稳地像经过柔光处理了的画像。
下车时恺撒拿出准备好的毛领大衣给楚子航罩上，还细心地带上了帽子。楚子航眨眨眼醒了过来，推开了准备把他横抱起来的恺撒，两个人牵着手并肩走进了家门。
“还好吗？我去浴室放热水。”恺撒一进门就把屋里的暖气全打开了，他牵着楚子航的时候感觉就像手心里捂着一块冰，即使把表面捂化了，里面也还是冰的。
楚子航点头坐到沙发上，表示会乖乖呆着不乱动。
恺撒回来时见他果真没有乖乖呆着，而又出人意料地正蹲在客厅的角落里盘弄着一台老式的唱片机，按常理推断，他收藏的古董级唱片机应该完全不是楚子航这种科技宅的爱好才对。恺撒有些好笑地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子航却完全不回头理会他。
“在做什么呢？热水准备好了，要不要洗鸳鸯浴？”恺撒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可楚子航目不斜视地研究好了唱片机却又开始挑唱片，精美的铜雕花冠状喇叭发出了几个清脆地音节。
楚子航终于满意地站起身，“先跳舞，再洗澡。”他的日程安排一向很合理。
“跳舞？”恺撒讶然地挑了挑眉，一曲悠扬地大提琴曲已经从唱片机里缓缓地流转而出，楚子航很自然地把手搭到恺撒肩上，恺撒木讷地跟着音乐搂住他的腰。
曾经地奥斯卡金曲，“似曾相识——时光倒流七十年”，仿佛是记忆的海潮层层涌起，冥冥中透着一丝感怀的悲伤。
“我还欠你一次承诺，上次你让我参加你的毕业舞会，已经错过很久了。这样就算是还给你了吧。”楚子航清淡的嗓音中有了些暖意，就像是每一个垂暮的老人回忆起他的初恋一样，配合着音乐缓缓说出这样的话竟还有些煽情。
恺撒抱起他在客厅的地板上旋转，然后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深深地吻下去。楚子航不知道，那个没有他参加的毕业舞会，恺撒喝醉了酒开车在雨中找了一整夜，而那个残缺今天总算补上，比圆满更圆满。
和恺撒一起跳舞完全不用费力思考，只要跟着他的节奏就不会出错。楚子航把头低下，毛绒绒的头发蹭着恺撒的下颚，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
他不敢告诉恺撒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把那次承诺还给他，恺撒知道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
音乐不长，两个人跳着跳着就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紧紧抱在了一起，只有脚步还敷衍地随意挪动着，在最后的余音中恺撒把楚子航压在了沙发上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喉结。
“哈——”楚子航在这种温柔的撕咬中又是吸气又是喘气，伸手用力地抓着恺撒的后背，然后慢慢地滑到前方去解他领口的扣子。
恺撒大片的胸肌袒露出来，楚子航扒开恺撒的头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然后放开轻轻地舔着。恺撒的呼吸也早就粗的不得了了，他们还抱着跳舞的时候他裆下就不知不觉顶立了起来，此刻被楚子航刻意地挑动着，高耸地好像要戳破裤子弹出来。
楚子航隔着布料轻轻地按摩着那个部位，仰起头再次和恺撒唇齿相交的时候他摸索着要拉开那个碍事的拉链。
“够了…停下。”恺撒喘息着按住他的手，快速坐起来扣上自己的扣子。他清楚这种情形如果接着发展下去下一步会顺理成章地变成什么，也同样很清楚楚子航现在的身体绝对承受不起。
“你不想上我吗？”楚子航直截了当地问道，再配上那个美人斜倚的姿势差点让恺撒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想，但是不敢。子航…你才刚刚出院，今天已经够累了。”
杀胚难得主动诱惑一次，却前所未有的遭遇了一个遵礼守法的绅士君子，让楚子航很是挫败，“不累。”
“子航……去洗个澡就冷静下来了，然后我给你按摩好不好？”恺撒现在只想冲进洗手间里安慰一下自己，可却还不得不先安慰这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豪放”宝贝，他暗想是不是加图索家的医生多事给楚子航的药里加了点别的东西。
“不好。”楚子航亦是不耐烦地皱起眉，“今天不做，你以后别想再有机会爬上我的床。”
恺撒的委屈难以言喻，他只得保持着英雄献身的表情俯下身再次吻上了楚子航单薄的唇瓣，温暖地手掌探到了楚子航的衣内缓缓的移动。
“那你的日程安排不就得改了？”恺撒在解开他皮带时忍不住有些调笑的问。
“不用，可以边洗澡边做。”楚子航起身把自己埋进恺撒怀里，由着恺撒把他抱进浴室。两个人浸在宽大的古罗马式的浴池里，恺撒做了半天润滑和扩张后终于从楚子航的背后把自己的前端挤了进去，那里面的柔软紧致让他的自制力瞬间化作了浴池内玫瑰香的泡沫，在啪啪的水声中碎的干净。
楚子航努力放松着，跪在水里的双腿不住颤抖，在恺撒完全插进去后啊的一声叫出来，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保持在跪趴的姿势任由男人抓住他的腰抽捅。大概活动了近百下，恺撒不住低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准备把已到达临界点的分身抽出来。
“射到我里面……”楚子航往后靠着，突然把整个体重都压在了恺撒那个连接着两个人的部位上，快要完全抽出的分身又一次狠狠地插到了底部，恺撒咬着楚子航肩上嶙峋的骨头把自己的温度喷洒在了爱人体内。
楚子航的身体在他拔出后立刻像失去支撑般瘫软地倒进了水里，恺撒大惊，赶紧把他扶起来开启了镰鼬，好在带回的呼吸和心跳还比较平稳，只是疲惫的睡着了。
恺撒这才发现在整个过程中，楚子航看似欲求不满，其实却一点都没勃起，前面的分身一直软软地垂着。他的身体已经衰弱到无法感觉性欲这种刺激了。
高潮后大脑的空白过去，恺撒混混沌沌地抱着楚子航走回卧室，填补那片空白的感情几近绝望。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楚子航今天会这么反常。
跳舞，做爱，鸳鸯浴，即使他们能在一天内把恋人间一辈子该做的事都做完，也不能算是一辈子啊。楚子航怎么会这么傻。
亦或者，他只是想多留下一些回忆。
他茫然地帮楚子航换上了睡衣，然后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口枕着，还能看见楚子航衣领里蔓延到锁骨下方的乌黑色，恺撒拉起被子遮上，然后熄灭了灯光。
他在黑暗中安静的睁眼躺着，用镰鼬听着楚子航的心跳。
回到家后的第三天，楚子航渐渐感觉到睡意好像散了大半，精神不错，还想要下床走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恺撒端着温水和一大堆药瓶推开门进来，楚子航侧头望着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接过水杯，只是伸手想要揉揉他的头发。
恺撒对这种类似于“摸狗毛”的行为一向是严正抗议加坚决反抗的，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他身体很自然地弯下腰去，让楚子航不必太费力就能揉到。
那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抬起来，碰到了他的额发，在空气中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从恺撒瞪大的眼前重重地落了下去。
恺撒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子航为什么忽然又对蹂躏他的头发不感兴趣了。弯着腰等了很久，他轻轻地捧起眼前僵硬的手掌放到自己头顶上，镰鼬再也没有带回熟悉的心跳声。
恺撒把楚子航的骨灰埋在了他们的花园里最大的一棵月桂树下。他找了他十年，而上天只给了他们如此短暂的十九天，一相遇就离分，怎么能算一辈子。
他切断了和卡塞尔的一切联系，不再处理校董的事物，任由原本准备用于尼伯龙根计划的巨额财产被弗罗斯特掌握。
从前两个人相拥而眠的卧室被恺撒上了锁，他在书房里置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床，每天晚上九点半睡觉，早晨六点起床，给自己做早饭。
他会习惯把蛋糕上的樱桃或是草莓留到最后再吃，也习惯了先喝一杯加了糖的热牛奶。有的时候他抬起头，还能看到那个消瘦的人影坐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无聊的转着指间的银质小叉子。
早饭后他就带着昨天没有看完的书，坐在花园里的月桂树下。有些太过学术的东西他依旧看不进去，但只是保持着楚子航从前看书的速度缓缓地翻着书页，好像那个人就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看一样。
除了理科类的学术书外，家中的书房还有很多典藏的中文线装本。在恺撒五十多岁的时候他看到了《诗经》上写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他见过最悲伤的句子了。
曾帮助他找到了楚子航的路小瞳也长大了，和新婚的妻子一起在欧洲度蜜月。当他去拜访当年的伯伯时，恺撒已经因为长期没有开口快要不会说话了。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幸福的新人，路小瞳还是一头柔软的红毛，脸上忠实地继承了路明非当年的衰样，而搭着他肩膀的女孩活脱脱是一个当年的诺诺。
女孩喜欢山间的景色，恺撒就把自己马厩里的小马送给了她一匹当作见面礼。新婚的妻子兴奋的去山里骑马了，还勒令路小瞳不许跟着。
路小瞳很是沮丧，只能无奈地坐在屋里等着女孩回来。看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动的摆设，忽然嘴欠来了一句“我小时候来的时候，楚叔叔就坐在这里看书。”
恺撒愣了愣，路小瞳正后悔着不该多嘴，但恺撒却岔开了话题。“你喜欢这里吗？”
“啊？当然喜欢啦！”路小瞳不知道这是什么神转折。
“等我一百岁后再来一次，如果看到了我的尸体就帮我埋掉，这栋房子就送给你和你的妻子了。”一个人从从容容的说出这种话，曾把恺撒弄的抓狂的路小瞳不知该怎样回答。
即使侧写的能力此刻也帮不了他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恺撒身上的感情不是悲伤，而是平静的等待。
11月29日，恺撒的一百岁生日。他小心地从枕下拿出楚子航送他的那条围巾，对着镜子给自己郑重地系上，然后从衣柜里选出他最满意的一件黑色的风衣来搭配。他的头发从楚子航离开后就渐渐从鬓角变得花白，前几天他刚染成了从前的淡金色，镜子里的人相貌没有任何改变，眼角眉梢依稀还是二十岁时开着布加迪威龙横穿整个校园的少年皇帝。
恺撒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又选了朵红色的玫瑰别在胸前。如果还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认出彼此。
他挖出了月桂树下白瓷的骨灰盒，温柔的把上面的泥土都擦干净，然后打开了尘封了六十多年的卧室门，抱着骨灰盒重新躺在了宽大的床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真心不想让大家跳过啊啊，我特地加了一段肉@三色五角星@璃韶玥影@夏嬅染流年@熔晶狼崽@血叶浮光芊华@悬空时空@布布呶呶@idorid@零下七度LYC@林_小涓
@三色五角星@璃韶玥影@夏嬅染流年@熔晶狼崽@血叶浮光芊华@悬空时空@布布呶呶@idorid@零下七度LYC@林_小涓手术室中的气氛压抑的仿佛台风的风眼中，恺撒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不断顺着手臂上的胶管流进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机器里，指示灯闪烁着，再把那些红色的液体送进楚子航的身体。而机器的另一端，正抽出楚子航体内那些浓黑的龙血，只有等到抽出的血也变成红色才能算换血成功。
“家主……”
恺撒抬眼望去，模糊的，惨白的一片医生护士。从他开始给楚子航输血后那群人就一直站在那里，终于有一个倒霉的小个子被强行推了出来，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恺撒淡淡的问，目光重新落回楚子航的脸上——那张脸过于宁静了，五官舒展着就像一具在睡梦中死去的尸体。他的疼痛已近乎麻木，骄傲、尊严，乃至人性，还有楚子航给他的世界里带来的那些温暖，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如果楚子航今天死在了这个手术台上，他就杀光加图索家所有的混蛋给他陪葬，包括他自己。
“家主，那个，我们都希望您不要冒险……”小个子的医生看到恺撒脸上那令人恐惧的平静，有急忙补充道“楚先生肯定也不希望……”
一个多小时过去，楚子航身体里抽出的血液已经接近鲜红了，恺撒也已是强撑着不许自己倒下。他慢慢地走近安放着楚子航的保温舱，蹲下来亲吻着那些透明的玻璃。
“子航……对不起。”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和他血液想通，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为他冒这个险。恺撒很庆幸自己就是那个人。
楚子航醒在一个宽敞的病房里，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床被，纯白的窗帘。唯一的亮色是床头一支怏了的红玫瑰。他坐起来，身上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胸前已经习惯的疼痛已经消失了，病服下的那片皮肤白璧无瑕。
好像那些狰狞的伤疤、那些咆哮的龙血，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了无痕迹。那么恺撒呢？
他拿起那支枯萎的玫瑰，他的左手感觉到了花枝的冰凉。
玫瑰下压着一张不知从哪里匆忙扯下的纸片，纸片上张扬的字迹他很熟悉。
——子航my love，我与你同在。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或者只是恺撒临时有事无法在这里等他醒来而留下的情话。楚子航叠起纸片走出门去，见到他的医生全都低着头匆匆地晃过去，偶尔有的人甚至会急忙地鞠一个躬，好像害怕楚子航把他们吃了似的。
楚子航固然不会吃了他们，他们怕的只是一个解释：“恺撒在哪里？”
所有人都只能回答“不知道”
他们两的情侣手机，永远显示的都是无法接通。
楚子航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甚至连残废掉多年的左手也渐渐有了知觉，手指上枯萎的肌体慢慢变得丰盈起来，指尖上也有了微微红润的血色。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医院，可加图索家的古堡，只剩一群疯狂的老家伙找他要人，他们说他害死了恺撒；他回到了佛罗伦萨的家里，只有空荡荡的房子，还有桌上恺撒没完成的一副他的肖像画。
寒风吹过苍茫的山丘，前几天恺撒陪他跑步的环山公路上起了白霜。他说与他同在，可楚子航看不到他在哪里。如果用路明非的烂白话来说，楚子航感觉自己是醒来的方式错了，穿越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次元里，而他还根本就没有准备。
在这个次元里，恺撒就这么神奇的、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变得很陌生。从前恺撒总是为他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而他还从来没有想过，恺撒居然会是先离开的那一个。
他想象过在自己离开的十年里，恺撒到底是怎样的感受才会做出那些疯狂的傻事来，而现在他终于切身的明白。他的恺撒不见了，他找不到他。
这算是报复吗？那么无论是十年，还是一百年，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找下去。
十二月的圣诞节，地中海沿岸迎来了少有的大雪。楚子航知道，如果恺撒在的话，一定会动员他热热闹闹地把家里布置的温馨，一定会有两个人一起做的烛光晚餐，或者会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楚子航没有这份浪漫，或者说他没有这个兴致。大雪的平安夜里，他一个人奔跑在黑暗的环山公路上，一公里，三公里，五公里，十公里……直到力竭从雪坡上摔下去。
脚踝骨折了，他全身都是血和泥土，就这么狼狈地一瘸一拐的走回家里。天已经大亮了，他推开房门瘫倒在了地毯上。
是恺撒准备的地毯，很厚，因为他的身体不能受凉。想起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像那个人还在，还会一边骂着他一边笨拙的帮他处理伤口一样。
楚子航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是不是一觉醒来，恺撒就会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把他抱在怀里，就像他们重逢的那天一样。
可他等到的是一声枪响。加图索家的专职杀手，言灵为冬。楚子航本应该可以察觉到他的杀气，但他太累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子弹飞向自己的额心，已经来不及躲闪。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他还没发动时零的那个瞬间，有一股汹涌的力量尖声嘶叫着从他身体里冲了出来撞开了子弹。
吸血廉凶猛地袭向杀手躲避的位置，带着一股仇恨的狠毒咬在了杀手的喉咙上。它们金色的骨翼在楚子航的上方盘旋着，不准任何人伤害到他。
楚子航在恺撒消失后第一次哭了出来，没有一点声音，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第一次相信恺撒说的，我与你同在，不只是一句安慰的情话。
那是他自己的言灵，没有主人的发动却在危急的时刻自己释放了出来。从那以后，楚子航发现自己也可以自由的使用镰鼬了。
加图索家不知为何忽然急于除掉他，杀手几乎是天天供应每日不断。在几次练习之后，楚子航终于控制住了愤怒的吸血廉留下了一个活口。
他这才知道恺撒消失的原因，或者说，他得以活下来的原因。
他当时太过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外加的龙骨，所以尼伯龙根即使已经万事俱备也无法施行。恺撒在给他输血的时候突然惊喜地想到，龙骨的力量太过强烈，而普通混血种的力量又没有效力，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只有他自己。
加图索家的人告诉他，恺撒逼医生取出了自己身上95%的骨骼，用于他身上的尼伯龙根计划，只留下了颅骨和四节颈椎。
纵然是最强韧的混血种的身体，他还能活下去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他在手术前下令所有人必须对楚子航封口，同时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和权力都继承给了楚子航。
“他现在在哪里？”楚子航手里握着的沙漠之鹰不住地打颤，作为一个杀胚，即使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也不曾这样。
杀手趁机扑过来撞向他的身体，忍无可忍的吸血廉再次侵袭而出，把这个两次试图伤害他的人咬的楚子航都不忍心看。
“恺撒……你这个混蛋……”楚子航颤栗着，把沙漠之鹰狠狠地摔向成群的镰鼬。镰鼬们浮在半空中，歪着它们古怪的脑袋，用金黄色的大眼球无辜的看着他，就像某只做错了事还试图讨好他的金毛犬。
他利用恺撒继承给他的校董的位置再次来到了卡塞尔，终于在那神秘的地下室里找到了那个混蛋。他的躯干、四肢，直到每一根手指和脚趾上都是取骨后缝合的伤口，清晰地标出了人体骨骼的位置，像一具生物解剖模型般悬浮在暗绿色的液体里。
要是这异常注重形象的某人得知自己以此种滑稽而可耻的样子呈现在楚子航面前，大概会抓狂很久还要耿耿于怀一辈子吧。
楚子航心疼地微笑着，把自己的侧脸贴上密封的玻璃容器。既然有龙类靠着一块遗骨死而复生重临人间的实例，那么他相信，他的恺撒也一定可以。
从此他每天都会在这阴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人坐上很久，带上一朵红玫瑰。这对楚子航而言不过例行公事的表示浪漫，但他知道恺撒会喜欢。
镰鼬能带回恺撒体内骨骼生长的奇怪的声音。X光片显示，恺撒的脊椎已经完全长出，胸腔前的肋骨也能看出了雏形。卡塞尔的校医欣喜地告诉他，自从他来了以后恺撒恢复的速度加快了很多，简直是个奇迹，或许真的以后可能复原。
冬去春来，卡塞尔的松鼠和绣眼雀又开始活跃了。龙王已经全部死去，但龙类还未灭绝，这场战争打的旷日持久，好在学生们的热血还是年复一年。
楚子航回到了自己当年的寝室，他听说这里曾被恺撒下令整个毁掉了，但后来又重新恢复了跟原来一模一样的摆设，不许任何学生进入。
他慢慢撕掉门上的封条，把简单的行李放在床上，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一年零六个月，恺撒的骨骼已经完全恢复了。楚子航和校医们一起把容器内的液体放掉，用电击唤醒他的身体。
他听到了胸腔里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恺撒还在沉睡，距醒来可能还有一段时间。
整整七天，楚子航在病房里陪着他，不休不眠，只是专注地看着，听着。他也会紧张害怕，怕美梦变成泡影，怕自己高兴的太早。
第七天的夜里，恺撒睁开眼看到了静坐在床边的人，那双熟悉的金色的眼眸，在夜色里发着柔光。
四目相对，恺撒缓缓地起身抱住了呆愣的楚子航。
“抱歉，还是让你担心了。”
“你是我的血中血，骨中骨。”恺撒轻声地说道，仿佛来自圣经里的许诺，没有人再能让他们分离。
谁还敢说Icy是后妈？@三色五角星@璃韶玥影@夏嬅染流年@熔晶狼崽@血叶浮光芊华@悬空时空@布布呶呶@idorid@零下七度LYC@林_小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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