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小阿疯的福利第三弹：请空降180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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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有就是呢，这次考试卷子出的巨难，自我感觉要砸，所以……
所以先让我哭一会儿双更的事儿啥时候考好了再说吧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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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阿刃的手绘一张，不过好孩子请千万不要学千月啊！！答完卷子要好好检查憋画画啊！！不然会和我一样悲剧的QAQQQQQ……

来说一声今天不一定能更文……不过最晚明天也会更的√

楚言盯着墨刃，没说话。
什么叫，从来都不是他的错？
密信里写了什么？为何今晚阿刃如此反常？
墨刃也不退缩地直视着楚言，隐在身后的右手一点点捏紧，伴着疼痛感涌起，他的瞳孔深处似乎也澎湃起了数多无法读懂的，复杂而错乱的情绪。
烛火安静地烧着，将两人的影子大大地打在墙上。
终于，楚言轻缓地叹息一声，上前将桌案上的那张纸拿在了手里，却没立刻去看，而是指了指床铺：“去坐着。”
“是。”墨刃顺从地走过去。刚坐在床沿上，楚言不满的声音便跟过来：“往里坐。”
墨刃又往里挪了挪，把上身放松靠在了床头，右手不着痕迹地掩在身后。
再抬头时，只见楚言一手拿着那信纸，一手端了杯子走来，往墨刃旁边坐了，抬手将杯口送到他唇边，叹道：“你从上午那时开始一直等到晚上了吧？真是傻，谁叫你一直杵在哪儿了？莫非是故意想叫孤心疼？”
“属下不……”墨刃的话被堵住，大半天都未沾水的唇触碰到湿润，是暖的。干渴的感觉一下子在喉咙里复苏，灼烧着叫嚣起来。
他闭了嘴，踌躇一下，低了头就着楚言的手慢慢咽下几口水，就听到楚言醇美的嗓音在耳畔震颤着，“饿坏了吧？现在大半夜的不好去弄吃食，好在包袱里还留了些干粮，你先将就着垫一垫。不然，要是伤了胃，难受起来可来不及后悔的。”
墨刃点头应诺，却不自觉地想起前世尝惯了的腹痛滋味。
楚言忽然眉头一锁，望了他半晌，毫无征兆地把杯盏往墨刃胸前一塞，看着他慌忙来捧要掉落的小杯，露出了青紫的右手，隐约可见的血迹如此刺眼。
楚言的神情陡然一沉，果然……
墨刃早在下意识伸手的时候就知道糟了，这时慌忙把右手往身后藏，哪里还来得及。楚言精准地一把擒住他的小臂，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恼道，“就知道你有事！说，这是怎么弄的？连右手都敢伤，不想使剑了是不是！”
墨刃面不改色：“主上恕罪，是属下不慎，树上撞的。”
楚言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破口大骂：“你的意思，是叫孤相信孤的利刃蠢到自己撞上树把右手给撞伤了！？你是不是把本殿主当傻子耍呢？”
“主上，先看密信重要。”侍卫移开眼神，拙劣地顾左右而言他。
楚言被这态度气的捏紧了五指，手背上青筋突起，可怜的信纸立马被揉皱成一团，墨刃急忙滑下床，跪在地上去拉他的手，“主上，主上息怒！这个毁不得的！属下犯了错，您若是生气，尽管往墨刃身上罚……”
“你……！”楚言瞪着他，咬紧了牙关。
又是这样的话……又是这样不自惜的话！
可这次，他偏偏说不得他！
就在刚刚，他推开他，冲他发火，仗着那人对他的情，往他心上最嫩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割！
楚言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只会带给墨刃痛苦？
莫非他楚言就真的无法去爱一个人？
可是——
楚言忽然泄了气一般颓然地坐倒在床上，仰面倒下，将手贴在额上，闭着眼喃喃道：“阿刃呐，就算都是我的错，你也不能这样惯着我……你由着我伤你，可现在还是我后悔难过，你若疼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别任我犯错，这道理你知道么？”

一句话，却让墨刃腾地抬头，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激动了起来，大声道：“不是！主上根本没有什么错！”
“是么，密信上写的？写着楚言无错？”楚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有些苦的笑。墨刃有多偏袒他，他自己知道，这种开脱，他不需要。
伸手抖了抖那褶皱的信纸，楚言眯着眼去读纸上的字。
然而读着读着，他脸上散漫的表情一点点消失了。
又几个呼吸后，楚言坐了起来，面色凝重似铁。
一遍读罢，他猛地起身，取了那信封，将里面所有信纸都抽出来从头到尾地细看。
他面上的阴云越来越重，似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纸上的字迹，逐一快速地流动在那双凤眸中，卷起骇人的旋涡。
墨刃跪在楚言脚下，心里暗数着信纸翻动的声音。
他听见楚言的呼吸开始不稳，翻纸的动静也从平稳快速变得有了发颤的杂音，心中不由得揪着疼。
翻纸声终于停下之后，他听到楚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疲倦地冲他道：“起来。”
墨刃起身的时候，看到楚言怔怔地望着信纸，目光却失了焦，不知在望向哪里，口中呓语似地道：“阿刃……这是真的？”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楚言失神的样子，不禁让墨刃的心口又一痛。他恭敬地轻声应道：“是。”
楚言自嘲地一笑，把手中信纸往烛火上点了，仔细地看着变得焦黑化为灰烬的纸，低声道：“……竟是这样啊。”
下一刻，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竟是荒谬至此！”
一切的源头都明了了。
谁能想到，所有的开端竟全都无关情爱，只不过是那一缕幽香。
白华身上的香气，来自一种产自南疆的异草。这些植物常常成群地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山阴之处，妖艳地伸展着藤叶，散发出醉人的沁香。它本身并无剧毒，可却有着一种比剧毒更可怕的功效——瘾。
少则十日，多则半月，瘾就会在服了这迷香的人心上滋生。人会逐渐地变得焦虑、不安、暴躁，只有靠近香源才能得到缓解，而每一次闻香便等同于又一次的服毒，下一回的“瘾”只增不减。等到这依赖逐渐加深，那服用者便一刻也离不得这香的味道。同时，这迷香虽无至死的剧毒，可它长期的毒素积累却能摧垮一个人的心智。只需约五年的时间，这种小草就能把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一具神志不清，记忆混乱，行事无常的行尸走肉！
楚言作为江湖上传为奇才的九重殿主，自然是内功深厚，意志坚毅，可再如何也抵不过长时间积累的毒素。白华确实有恒心，一点点地等过了十年之久，迷香的效用越来越强，楚言的“爱意”只会越来越深。最终，等人在这沁香中完全废了，再下个毒，叛个乱，就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药堂的人是在封存已久的古籍里查到这种迷香的，它有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醉生梦死。
楚言惨笑起来，所以说，他曾经所以为的，对白华的唯一而炽热的“爱”……只不过是对这迷香的依赖所致的一场误会？
是，一场可笑至极的误会！
怪不得……怪不得重生回来后，对白华再无半点爱恋；怪不得他全不记得当初是为何爱上白华，又为何疏远了那些一心为他的忠心下属；怪不得他前世后来行事荒唐无脑；怪不得有许多前世之事他怎么也记不起来；怪不得今晚他会在白华离开后情绪失控……！
居然，居然是被毒害了近十年而不自知——
——他好不甘！
“咔嚓”一声，楚言一拳砸在在桌案上，失控的力度让木桌裂开一个大缝。他却顾不得，只扶着桌狠狠地喘息，额上冷汗淋漓。墨刃扑过来扶他，反而被主上一把抱住，埋首在肩上，道：“阿刃……是我太蠢！”
他不甘！不甘自己竟这样廉价地扔出了情愫，不甘自己竟这样轻易地毁了祖业，不甘前世因他而痛的每一个人！最不甘的，还是墨刃为他所受的苦，所丟的命！
他怎能不恨！
盛夏深夜，忽然风起。
楚言猛地抬起赤红的双目，吐出的话语狠戾得字字带血：“白华！该死的，孤要他的狗命……！”
那毒蛇所有拿走的，都要叫他千万倍、万万倍地还回来！

——
题外话：
1、这一更我觉得有人会在心里刷有生之年，真的_(:з」∠)_
2、稍微解释一下吧，醉生梦死的设定，大概是更偏向于drug而非poison那种。
其实为了这个设定查过不少东西，百度百科上关于海洛因是这样写的：海洛因对人类的身心健康危害极大，长期吸食、注射海洛因可使人格解体、心理变态和寿命缩减，尤其对神经系统伤害最为明显。所以我想说……
——哟，心理变态啊哈哈哈哈哈殿主你药丸哈哈哈哈哈！（滚）
其实想说的是这种设定自认为还是蛮合逻辑的？渣攻洗白完成，可以好好儿谈恋爱了√毕竟那种重生前对别的情人爱的要死要活，一重生就毫无心理压力地跟一直不爱的受滚床单这种狗血剧情，千月可是一直默默吐槽的w（别信咳咳其实在下最爱吃狗血了x）
3、明天如果有时间我会把关于醉生梦死的伏笔罗列一下√

无从得知那一夜两人又说了什么，只是次日清晨，楚言与墨刃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墨刃右手上缠着白色绷带，明晃晃刺眼得很。
白华脸上全是关怀，心中却暗暗得意；秋瑾认定了是墨刃一力连同她的份也一同担了责罚，心里又酸又胀；只有药堂主林昀，在一旁低头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揣着明白当糊涂——昨晚深更半夜被传过去的时候，殿主大人有多急眼，他可是见着的……
几人各怀心事，在客栈里用罢早膳。昨日盟主府的金乌车队高调一来，今日大堂里的喧闹立马更盛了几分，各路人马聚集之下，喝酒划拳的有之，呼幺喝六的也有之。楚言昨晚熬到五更多才歇下，加上他在九重殿清静惯了，如今被这些江湖人的嘈杂搅的太阳穴直跳，手指胡乱揉了半晌也无用，只觉得一刻都多待不下。
他随意安抚白华几句，起了身就要上楼回房，墨刃秋瑾自然跟随。才踏上一阶楼梯，只听一声巨响，客栈大门“嘭”地一开，从门外大步地进来三个蓝衣蓝帽、腰挎弯刀的扈从，成品字形排开。领头一人吸气运功，大喝一声：“寂静！”
声音响雷似地炸响在堂里，那些正大呼小叫的汉子们不由得把嘴闭了，瞪眼去看来人，楚言也伫足望去。
只见那领头人把手一翻，亮出一块金乌牌来，呼道：“我乃盟主府下卫，奉齐迁齐使者之命来此传话几句，请诸位侠士静听！黄盟主早已听闻水镜楼惨遭不幸凶案，却不料那恶贯满盈的凶手月余不得落网。现今，此案已牵涉甚广，扑朔迷离，为早日还水镜楼一个公义，我盟主府齐使者已于昨日驾到，将于明日午时水镜楼前审理这一桩谜案，敬请各路侠士莅临共讨！”
这人的内功不差，声若洪钟在堂内回响，余音久久不散。
几息的寂静过后，才渐渐有低语声传开。
“盟主府居然动的这么快……”
“明日午时，有大戏要上演呐！”
“唉……水镜楼也是可惜，捉不住凶手，这下面子大损，‘天下第一情报’的名头可能得保不住喽！”
议论渐起，那三人仍不走，四顾一圈，清清嗓子，又道：“敢问九重殿楚殿主可在此处？”
人群中，楚言缓缓转身从梯阶上走下，眸若霜雪，声音清冷如玉碎：“本殿主在此。”
客栈里又一次屏息的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从门口的三人移开，转向楼梯口处。饶是在座不乏见多识广之人，也被九重殿主的名头惊了一惊，待看到发声之人的真容，便更是震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念头，便是想不到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亦正亦邪的九重殿主，竟会如此地低调。无有卫队车队不说，自个儿的衣饰也尽是些简单而不失大气的着装。敛了气势混迹于人群中，便无人能察其风华绝代，可不正是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境界！
第二个念头，是想不到九重殿主相貌俊美若此，还是这样地……年轻！似乎连而立都不到……这个念头一起，立马便有人开始思量起自家的女儿，这若是能得九重殿主一个上心，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好梦便被一个柔柔的声音打破，白衣的美少年姿若弱柳，软软贴上楚言的身，蹙眉低声道：“楚大哥，要小心……”细指攀着他的袖口，似乎怕极了对面那三人会伤了心上之人。
众人这才恍然记起这九重殿主收了个貌美至极的男宠儿，细细打量其面貌身段，不禁又是大惊。这般的尤物，不怪那九重殿主痴迷。再想想自家女儿，不禁一个个摇头不已，算是绝了这念头。
楚言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暗自冷讽白华的心机。他不着痕迹地推开白华，走上前，向着那三人问道：“盟主府寻孤有何事？”
那三人方才却也愣住了，被楚言一叫才回过神来——他们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见到楚言身侧的秋瑾，认出这就是那一日抢城门，惹得齐使者大恼的驾车女子。昨日入城后，盟主府还派了人手去寻访这人，没想到今儿在这里见到，居然是九重殿主的贴身侍女。
这三人心底吃惊，却也不傻，知道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九重殿主的对手，便索性当做不知道，还是领头的那个，冲楚言抱拳行礼道：“小的们见过楚殿主，齐使者特别嘱咐我等带话，盟主府已为殿主备下席位，请楚殿主明日千万赏脸。”
楚言欣然颔首，“这个自然，此事与九重殿大有干系，本殿主必然要叨扰一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华瞳孔一缩，像是心口被重锤砸了一般。
大有干系？楚言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要追究九重玉牌遗失之事？自己确实动了手脚，可楚言明明一向是护短的性子，这几日来他也从未问过自己，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白华慌了神，又想到楚言一语不留地带着墨刃来了长青城——当初他不是不疑心，只是楚言中途送了书信来，说是要处理一些无聊宵小，他便自然以为楚言要打压这些把九重殿视为嫌疑犯的以水镜楼为首的势力。楚言行事越狂傲越无理，树敌越多，覆灭的就越快，他便离完成任务更进一步。因而他既没阻止也未坦白，可现在……
白华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莫非楚言发觉了什么？早知道，便不该那些轻易容楚言在外那么久……这么些天过去，楚言又内力深厚，那醉生梦死的效果，也该弱了些吧？
这可如何是好！
“华儿！”忽然，楚言的声音倏然响在耳畔。白华一惊，才发现那三人早走了。他冷汗已经在背，脸上还强装笑颜：“楚……大哥，吓我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他心里疯狂呐喊，怎么办，怎么办，快想办法！
不能输，绝不能输！他跟那位保证了的，决不能输……！
楚言一勾唇：“孤叫你几遍，你都不应。在想什么？”
“没，我只是……”白华结结巴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是么？”楚言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转身上楼。
墨刃秋瑾两个贴身伺候的跟上，白华唯唯诺诺地走在最后，他手足无措，一直呆呆地跟着楚言走到他房门前。眼见着楚言要进屋，他忽然抓住楚言衣袖，抬脸时眼圈儿一红，带着哭腔道：“楚大哥……如果华儿……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华儿这是怎么了？”楚言一手推开了门，“来，进屋说话。”
四人刚一进屋，白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楚言面前，小脸惨白，泪珠啪塔啪塔地往下直落。
楚言十分应景地“大惊”，急切地去扶：“华儿！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出了何事？”
白华缩在地上抱着单薄的双肩，抖得像秋天落叶，他仰头绝望地望着楚言：“楚……大哥！华儿对不起你，那日你交给我的九重玉牌……我，我不慎……叫它被人偷去了！”柔美的少年梨花带雨地抽噎几下，终于颤抖着哭出声来，好不可怜，“我，我怕你会讨厌我，一直未敢开口，来到长青才知道惹出多大祸事来……呜……对不起，华儿错了，华儿错了……呜……楚大哥你罚我打我都可以，只是别讨厌我，别不要我……”
白华这一下哭得三人都齐齐一愣。而这时候，居然是墨刃第一个反应过来——黑衣侍卫噌地跨到白华身旁，冷着脸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了白华脸上！
啪。
响亮的声音在屋里回响，连楚言秋瑾都蒙了。
白华被打的歪向一边，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角也见了红。
他给这一巴掌打的头脑发昏，愣愣地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小腹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狼狈地滚在地上冷汗涔涔。
“混账，”墨刃面无表情地收回脚，冷喝道，“妄主上对你情深义重，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咳……呕……”白华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爬起来，只觉得肚腹一阵阵紧缩，胃肠都在拧着，疼的他不住地掉泪，“呜呜，你……呕……”
那边，楚言终于回过神，差点没笑出来，明白墨刃是为他昨晚出气，心里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表面上自然还得装，当下便佯怒道：“墨刃你大胆！本殿主面前，也有你动武的份？”
楚言一说话，墨刃立马乖了，顺顺从从地跪下：“墨刃知罪。”
白华捂着肚子爬回来，一边干呕一边哭：“呜……楚大哥华儿错了，你让墨侍卫打我吧……墨侍卫说的没错，白华这等不会武之人，真的只会拖累你……呜……墨侍卫你打我吧，只要楚大哥能出气，我……”
看白华都这么说了，墨刃自然毫不跟他客气，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闭嘴。主上面前成何体统！”
楚言一拍桌案：“墨刃！你要反了天不成！？”
墨刃往楚言面前膝行几步，道：“属下不敢，白华罪该万死，还请主上三思！”
楚言脸色一沉，“你莫不知好歹，给孤退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棘手，白华就在他眼前给打的那么惨，如果要继续演下去，他还是得对墨刃降罚……
看着墨刃镇静依旧的漆黑眸子，楚言哪里不知道，这家伙明摆着是拼着自己再挨伤也要白华吃点苦头。
明明是那么能忍的一个人啊……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昨晚真相大白后自己的那一抹不甘。

——
题外话：
双十一长更，吃的开心嘛？

“楚大哥……白华对楚大哥是真心的……”
在白华泫然欲泣的目光下，楚言缓缓转身，再抬起脸时，早已恰到好处地装出一副对墨刃厌恶至极的模样，带着一丝不屑，冷厉道：“此事孤早就知晓，想必是恶徒欺华儿不会武功，把玉牌窃了去，玩一场拙劣的栽赃嫁祸罢了。哼，这等小人行径，孤还怕他不成？而你这般是非不分，胆大妄为，分明不把本殿主放在眼里！怎么，孤叫你滚下去，听不懂么？”
底下跪着的白华听到前面，心里终于一松，心道楚言果然还是要护定了自己，而听到后面，脸色又变阴了。
楚言这是……不准备重罚墨刃？
开什么玩笑，骄傲如楚言，被一介贴身侍卫冒犯，心爱的男宠被打，怎么会不发作？
白华暗暗咬碎了玉齿，又惊又恼。
明明胸有成竹的事情……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悬在了脱离掌控的边缘，让他如何不惊恼！
墨刃也微微一诧，似乎想说什么，却见楚言佯怒而拂袖，冲秋瑾道：“带他下去，回屋跪着待罚！”
玲珑的侍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扣了墨刃手腕，面上清清冷冷道：“墨侍卫，请吧。”却又在看不见的角度底下了头，掩住微微扇动的唇，内力凝音成丝灌入墨刃耳中，“墨大哥你冷静些，主上分明是要护着你的，你快先出去……”
墨刃被秋瑾劝的迟疑了一下，秋瑾趁这机会半拉半拽的把人推出了房间，合上门，留楚言与白华两个在里面。
她再转头时，墨刃已经皱起了眉，神色忧虑不明，“……你不该带我出来。我打白华，本就做好了挨一次罚的准备，如今主上把这事不轻不重地揭过，怕是白华又要生疑。”
秋瑾重重地叹气，无奈道：“我的好大哥哎，你看不出主上舍不得罚你么？”
墨刃一愣，随即垂了眼，声音渐低，“我本以为……”
他本以为昨夜真相大白，楚言对他的愧疚之感也该多少淡去些的……
秋瑾奇怪地看他，墨刃却没了后文。
千万思绪，在心中缠绕如丝蔓挣扎，终化作一声浅叹。
“好罢，是我错了，我自会向主上请罪。”
……
好歹安抚好白华，楚言匆匆迈进墨刃的屋子。
墨刃笔直地坐在床沿，头微垂，正安静地擦拭着漆黑的长剑。“墨”的寒光冷冽如霰，飒沓落于主人的眼眸之中宛如碎星，看的楚言心中一跳。
而门刚一响，墨刃就立马收剑入鞘，跪在楚言面前，“属下冲动了，请主上责罚。”
“呵，要罚方才早罚了，还用的着你说。”楚言一笑，挥手叫他起来，仍坐回床边。见那侍卫到底没真跪着等，殿主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又夹着些欣喜——好歹还是有改观的，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刚稍稍得意一些，便听见那侍卫认真道：“其实主上不必顾及属下，阿刃受的住的。哪怕是给白华做做样子……”
“……你闭嘴。”楚言嘴角一抽，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还没跟你算账！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方才就是逼着孤在白华面前责罚你。哼，本殿主的人，去跟白华那样的货色以伤换伤，你怎么不想想值不值得？”
“……属下知错。”
“再退一万步说，明儿盟主府就要有动作，你定不肯留在客栈休息，到时候带了伤出去，你是要孤心疼死不成？”
“……属下不敢。”
“……你就不会说句别的？”
“……属下愚钝，主上息怒。”
殿主终于被呛的没话说了，“你……罢了，孤不与你掰这些。今后给你立个规矩，以后若有谁惹着你，想动手就动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九重殿还不至于连一个人都保不下。”

墨刃摇头苦笑，“主上实在太惯着属下了。”
“孤喜欢，孤乐意。”楚言将眉一飞，大大方方凑过去揽了侍卫的腰身。墨刃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不料楚言忽然伸手抬起墨刃的脸，仔细打量了会儿，幽幽道：“阿刃莫不是……心里还以为孤对你的感情有用尽的一天？你以为昨夜几张书信，就能叫孤心安理得地再把你当刀剑来使用？”
“不……不敢！”墨刃狠狠一抖，立马就把佩剑往身后藏。不得不说上回楚言给他惹急了眼生生自残，实在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大阴影。
——然后他手上便被塞了个物什，定睛一看，却是一根鞭子。
墨刃疑惑地看着楚言，只见殿主已经悠悠坐在一边儿，指了指房里的柱子，道：“你不是说做做样子吗？孤就随了你的意。打，狠狠地打，打到华儿听的高兴了为止。”
墨刃立刻就懂了，白华那种谨慎多疑的性子，知道楚言进了自己房里，想必会来偷听，正好又可演一场好戏。
他心里暗赞主上睿智，手下不敢再耽误，从床上顺手扔下个枕头在柱旁，鞭子的破空声就立刻响了起来。
鞭子落在那枕头上，还真是与打在人身上差不多的声响，糊弄一个在屋外隔着一堵墙听的人是全无问题的。
楚言悠哉地坐在椅上，看着墨刃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
自然，殿主大人偶尔也会喊几声，诸如，“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不知孤心属何人么！？”、“今日叫你知道，本殿主的人，就是犯了再大的错处，也不是你能动得的！”、“呵，还硬气呢？本殿主想宠谁便宠谁，你还管的着不成？”、“孤此生要定他了，你若再敢肆意妄为，孤必不姑息……”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楚言喊几句，低头饮一口茶水，端的是自在的很。墨刃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哭笑不得。他哪里听不出，主上分明是意有所指，竟这般小孩子气……
忽然，后背被熟悉的气息贴上，他握着鞭子的右手被一股温柔的力度稳稳止住。接着鞭子便离了墨刃的手，楚言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行了，右手伤着还那么用力，看来方才孤喊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方才与你开玩笑，剩下的孤来，你一边坐着看。”
说罢，真的把墨刃往旁一推，自己亲自甩起了鞭子。
“主上这怎么使得！属下真的不疼的。”墨刃忙想去抢鞭子，被楚言一个眼刀瞪了回来。
……主上干活自己却在一边闲着，这种事对墨刃来说不亚于地狱的折磨，无奈怎么求楚言都不松口，在这白华随时都可能过来偷听的当儿墨刃也不敢造次。以至于，等楚言终于掐着时间打完收手的时候，墨刃已经急得快给他跪下了。
对此楚殿主满意地把鞭子一扔，揉揉手腕，扔下一句：“嗯，这是你要的责罚。难受了？以后少受伤，就让你多干事。”
“……是。”
难得墨刃吃瘪的样子，楚言心里莫名地开心，觉得似乎找到了整治这人的正确法子……
又过了片刻，秋瑾扣门而入。不出楚言所料，白华果真来这屋子前绕了两次，装若无意地听了一会儿才离去。
“主上果真英明。”秋瑾看着被打的几乎碎裂的枕头和留下深深浅浅鞭痕的柱子，一边庆幸这些鞭子没打在墨刃身上，一边盘算该给客栈赔多少银两。
楚言看着侍女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凉凉地随口一句，“九重殿不缺银子。”
“……奴婢失态了。”秋瑾一哆嗦，急忙低头谢罪，顿了顿又道，“是了，方才九重殿暗堂又来了消息，方堂主托奴婢把这个转交给您。”
递到楚言眼前的，又是一封加了红色禁章的书信。只是比上一封薄了许多。
——只有一张纸。
纸上只有三个字。
——巫咸教。
简洁到极致，从无半点废话，确实是暗堂堂主的行事风格。
楚言的手指逐一抚过这三个字。
巫咸教，这便是根据那毒香“醉生梦死”查出来的势力么？敢以十巫之首为名，倒像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他的唇畔荡起一丝危险的笑容，唤道：“来人。”
一个黑色影子“呼”地落在他身后，声音僵硬而冰冷：“参见殿主。”
楚言风轻云淡地将手一扬，双指间夹的纸长了眼似的轻飘飘送至暗卫身前，“去水镜楼寻水淼儿，查。”

——
题外话：
1、说个事儿，今天有读者私我想要个读者群，我就建了一个，想的是豆腐和贴吧两边共用，欢迎大家来玩w
群号在此：600588953
2、巫咸教这个名字由我们可爱的有才的@东方的袖子提供(≧ω≦)

——伪更——
所谓迟更必有福利？千月今天想的是来一发双更，所以大家请耐心点儿等……然后久违地刷一发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_(:з」∠)_

次日天晴，万里无云。
楚言一直在等水镜楼的消息，可直到时辰将近午时，那边也没个结果。
“罢了，想来也急不得。”楚言摇摇头，从秋瑾手中接过那袭久违的黑锦流云金纹长袍，抖了抖披在身上。
既然以九重殿主的身份应了约，总不能落了面子。那件低调的藏青长衫已被褪下，换上的是与主人身份相衬的雍容衣装。九重殿主黒袍玉带，乌发披散，断的是华贵俊美。霸气内敛，腰佩美玉而不挂剑，却自有不可逼视的凛冽气度。
秋瑾捧来铜镜，笑意盈盈道：“主上天人之姿，今日过后，不知有多少江湖女儿要丢了魂儿呢。”
“……唔。”天人之姿的楚殿主眼神忽然闪烁一下，悄悄侧头去看后面的人。
墨刃已经着装整齐，这时正低头认真为楚言理着衣摆，对秋瑾那句话无半点反应，叫殿主大人多少有些失落。他乌黑的长发高扎，崭新的，镶着朱玉的黑色发带旁侧两缕红缨垂下，晃动在白皙的颈边，叫人心痒的很。
墨刃那样隐忍低调的性子，向来都是如普通暗卫般一身黑，今日拗不过楚言，被换了一整身。长发高束，黑底银纹的劲装欣长紧致，收束的领口袖口都滚着银丝，衬得露出的皮肤愈加地白皙如雪瓷。腰间窄窄勒着黑色腰带，长剑漆黑冰冷，隐约着寒意。
这一套衣，不仅布料是最最上好的材质，且那上面绣的纹样竟是与九重殿主一般无二的流云重纹。秋瑾姑娘第一次见到这身衣服的时候，着实给她吓得不轻。和殿主一样的衣料，一样的纹样，连丝线颜色都隐隐相配……其中深意，任谁有点心思的都知道。
墨刃起初死也不穿，直说这样乱了尊卑规矩，最后被殿主半逼半哄了大半天，终是服了软。本来便生的清俊的人，这一身换完的时候直接就让殿主大人移不开眼了。
察觉到楚言的目光，墨刃抬头，这人全不知道主上是又一次看他看痴了，只以为他这副模样打扮让楚言觉着别扭，才老是盯着他看个不停，便低声问：“主上，可是觉着不妥？属下去换了这身？”
“别！不准……”楚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人按住，慢慢将手覆上他的乌发，从上至下地顺着，嘴里念道，“阿刃这样好看的很……孤喜欢，很喜欢。”
……秋瑾姑娘默默撇开了眼。
墨刃被楚言那炽热过头的目光看得心里莫名地乱，那只抚弄的手更是温柔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他抿了唇垂下眼任主上动作，口上仍是犹疑道：“可白华那边……主上？”
“唔……反正今日过后，他的大梦也该醒了，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要紧？”
楚言被自家侍卫乖顺的模样勾的又是怜爱又是心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把人拽进了怀里，双手在那细瘦的腰上圈了，鼻尖蹭上他的发丝，口中低低喃语。
“你也忍他许久了罢……今后再不需顾忌什么了……”
终于该决裂了。
今日午时，众江湖势力云集水镜楼，由盟主府主事，彻查这桩案情。白华、南疆巫咸教、盟主府。九重殿、水镜楼、旭阳剑派……如果想揪出其中关系，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以白华这颗暗棋为引，顺藤摸瓜之后再来个打草惊蛇，不知……会有何惊喜呢？

……
盟主府设的场地就在水镜楼前的高台之上，正是那日影雨被旭阳弟子围攻之处。
长青城民风尚武，这个高台本来是数十年前江湖人为比武打斗而搭起的，宽长均有十数来丈，后来一直没有拆过，保留至今。而今日不知盟主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好端端的水镜楼会客堂放着不入，偏要用这随时都可以动武，一言不合就可拼杀起来的地方。
午时渐近，一批批人马逐渐聚，而火药味也早早地浓了起来。
原来那高台上排满了座位，正北的主座被盟主府齐迁毫不客气地坐了，而其余位子成左右两排，由北向南一溜拉开，却……迟迟不见引座牵路的下人。
看着这长长两排空位，众人面面相觑，敏感的人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终是有人耐不住，高声问道：“齐使者！这位次怎地也没个说法，不知要我等按什么规矩来坐？”
那齐迁一身黄衫，头戴鎏金冠，手上玉扳指，被一群盟主府带刀侍从簇拥着站在主位之前。他闻此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对众人一一抱拳。
“哎呀，诸位都是江湖英雄，齐某人见识浅薄，不敢评议高低。这座次嘛，自然得是各凭本事，各凭本事呀！”
尖细的声音和和气气，却让人心底生寒。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脸。
“齐使者！什么叫各凭本事！”第一个发问的那汉子脸上涨红，瓮声瓮气地喝道，“莫非叫我等先在此处较量一番，排个高低上下不成！”
“然也，然也。”齐迁负手于后，昂首阔步，来回踱着步子，“我们江湖人的规矩，不就是胜者为王，各凭本事？诸位也知道，这武林盟主府听着威风，其实不过是挂个名头，齐某人哪儿敢擅自给诸位英雄定了名次呀？你看今儿各路英雄云集，哪家坐上上位，哪家坐下下位，唯有‘各凭本事’，才是最公平不过喽！”
齐迁这话一挑，全场的空气霎时就紧了起来。
有一点齐迁说的没错，那便是，今日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势力几乎全在这儿。
若是能在这种境况下取了那上上位，岂不就是取了江湖第一势力的名头？
不少人盯着那位子，眼睛已经红的要冒火。
这些江湖人争什么？争得就是一口气，一个面子！
又有谁能容忍自己坐在最下位？谁能容忍坐在上位的人是不如自己的弱者？
齐迁轻轻巧巧一句话，两排座位，直接把众人推向一个难办的境地。
有的人想斗；即使不想斗的，也不得不斗！
徐明溪当即就气的脸色铁青，一向好涵养的人也压不住火，上前一步，冷声道：“齐使者倒是看的一场好戏，却不知盟主府此来长青为何？莫不是为了开一场武林大比？”
“徐少侠此言可不妥了，武林大比向来是咱黄盟主才有这资格开办，齐迁哪有那资格呢？”齐迁装模作样地连连摆手，“即使是武林大比，座位也是盟主亲自编排，齐某人是真真的不会排，徐少侠莫要为难齐某人啊！要不，这个……徐少侠……您来排？”
“你！”徐明溪脸色一变，如今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他若是排了，必定要得罪众人。
若是平日还好，可现今旭阳剑派本来就身负嫌疑……作为代掌门行主事之权的大师兄，他是万万不能再给门派招惹祸事的。不仅如此，到时候若真斗起来了，他还必须为门派争一个上位，才能不丢了旭阳的脸……
徐明溪咬牙，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水淼儿就在他身侧，美眸中更是一片忧愁。眼见着台上躁动起来，有些门派已经开始挑选位置。
谁都能猜到，这些最先动的门派，大都是盟主府吩咐的所谓“托儿”，可饶是知道，也不得不去抢，不得不去争！
如今的现状是，若无人理会齐迁的提议还好，可只要有一个人动了，一场大战也就要被牵动！
若是一场大战被牵动了，那后果是什么？
徐明溪的拳头已经捏紧，后果就是……众江湖势力的力量都被互相消磨殆尽，独有盟主府以逸待劳。没了力量，在接下来的所谓“商议”中，大家就只能听任盟主府摆布，齐迁大可坐收渔翁之利……好阴险的算计！

——
题外话：
1.先来一发，下一更重要人物出场，可能有双更，也可能没有……
2.来猜猜吧w这个局面如何收场？殿主来了会不会争上上位？徐明溪会不会和楚言打起来？齐迁会不会报复城门之辱？

唔……如果我现在把第二更扔上来是不是就没人回复上一更的内容了……_(:з」∠)_

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碰撞之声响起，徐明溪霍然抬头，只见那高台之上，已经有人打了起来。
“大师兄，怎么办？”有的旭阳弟子已经耐不住，焦急地干看着，“已经有人在抢上位了，我们争是不争啊？”
“不能动手，你们稍安勿躁，容我再想想……嗯？”
徐明溪正两下为难，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沉黒，他眼前一亮，甩了身后弟子往前迎上来人，抱拳施礼：“楚殿主，你来的可晚。”
“孤来迟了。”楚言身后只跟了墨刃秋瑾两个，白华没来，护法也没带，更别提九重殿的暗卫。他皱眉，看着高台上已经开始动刀子的众人，对徐明溪不解道：“……孤错过了什么好戏？”
徐明溪苦笑，把座次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心里却道，以楚言的心高气傲，定是要争上上位，那自己是抢还是不抢？他可不想跟这家伙打啊……
第一次，徐明溪觉得这旭阳剑派大师兄的名号是如此地沉重，重的喘不过气。
“这齐迁……有点意思。”楚言沉吟片刻，忽然对徐明溪道：“莫急，孤去试试他。”
“哎，楚殿主……”徐明溪想拦，又哪里拦得住？楚言飞身上了高台，如飞鸿掠影，落于首位之前。那里金玉堂和白山刀帮正打的激烈，楚言看都不看，直走到齐迁的面前。
齐迁转过眼来，他身后是一众盟主府扈从，楚言这边却加上他也只有三人，两厢对比之下，叫他脸上刻薄的笑意更加地浓了。他双手一抱拳，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音：“啊哟，这是九重殿主，果真是天骄无双，幸会幸会。那日城门前便领教了楚殿主的气度，今日齐某人可等着大开眼界呢……”
楚言心底冷笑。他凤眸微眯，唇角一挑，薄唇轻启时声如玉碎：“齐使者，本殿主来迟了，据说这座次，是要各凭本事来坐？”
“然也。”齐迁一笑，遥遥指着右首第一个座位，道：“以楚殿主之威，必然是要争这上上位，可惜这金玉堂和白山刀帮的各位英雄，也不是好相与的呀！楚殿主……请吧？”
楚言朝那方向瞥一眼，那正打斗着的两势力——以商起家的金玉堂，和自称刀法第一的白山刀帮——立刻射来好几道警惕惊疑的目光。
“哦？上上位啊……呵，可惜。”楚言忽然轻笑一声，遗憾地摇头，“可惜孤对这些位置没有兴趣。却不知……”
他的语气一转，陡然冷厉逼人，一脚踹在齐迁身后的座位上，发出“砰”地一声沉闷响声，声音低沉：“不知这主人的位置——是否也是各凭本事呢？”
徐明溪自楚言飞身上台，便一直盯着人不敢离眼。他心中极为矛盾，既希望楚言能有法子破解这局面，又怕这行事肆意狂傲的人把局搅的更乱。这时眼见他直接对上了齐迁，差点没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这楚言，竟是去挑衅齐迁，要与盟主府争那主座之位！虽说这样确实是可以把盟主府也拖入这趟浑水里来，免得他渔翁得利。可是这若连主座也争了起来，该如何收场啊！
乱了，全乱了！莫非……真要成了武林大比不成？
场上的齐迁却不慌不忙，反而大笑起来，似乎早料到了这情形：“九重殿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好气概，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啊！江湖的规矩，就是有能者得之，这主座又怎能例外了？来呀。”
说着，他慢慢地击掌，三下。
从他身后，悠悠转出一个人来。
一个诡异至极的怪人。
如今明明是夏日，这人却笼着一袭黑色斗篷，而额上不见一丁点汗水。皮肤蜡黄，五官是最普通的模样，除了那一丝不似活人的僵硬木然以外，任怎么看也是那种丢进人群就找不见的平凡。
他的身上看不见带了什么武器，也没什么气势，全不像个江湖客；他的目光死气沉沉，却似乎在深处藏着汹涌澎湃的东西。
这人往前一站，便是正对上了楚言。
楚言眼眸一沉，他竟从这黒斗篷人的身上觉出了一丝危险……已经许久，没有人能给他以这样的威胁了。

他刚想试探一番，身旁却有人抢了先。
墨刃一步斜斜迈出，安静而坚定地挡在了楚言面前，眸中寒光点点，战意攀升，似对那怪人道，你的对手，是我。
他的想法很简单，对方齐迁既然未动，自己又怎能让殿主亲自上场？
从来都是，只要他还能站着，就从没有人能站在楚言面前挑衅。
“哼。”怪人木然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屑。骤然间，墨刃只觉得周身空气一沉，似乎置身于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之中。怪人的目光阴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毒蛇的尖锐牙齿狠狠钻进心脏啃噬，连骨血都变得冰冷。
这人……好强的威压！
墨刃咬牙压下翻涌的血气，一步不退，全身气势大开，森森剑气缭绕，锋利无比的杀意涌动，虽未拔剑，人却已化为利剑，竟是与那怪人以气势相抗！
周围的空气变得凌厉起来，细碎的尘土飞扬腾空。两人所站之处，高台的地表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这是内功高手间比拼内息所形成的气场。这等场面难得一见，渐渐有人停止了打斗，往这边看来。
“咦。”那怪人目光一动，似没有想到墨刃竟不退反进，能与他正面相抗。他往前一踏，黑色斗篷翻动，更强的气势徐徐压下。
“唔！”墨刃脸色一白，胸口猛地窒痛，似乎压上了千钧重石，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强撑着不退，清瘦的身躯仍是笔直，却感到喉头上漫上一丝腥甜。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稳稳扶上了他的背。
空气似乎轻轻地震动了一瞬，骤然间，对面那阴狠的威压被一扫而空，如雾散雨霁，如破云见日。
“叫你胡闹。”低低浅浅的叹息声在墨刃耳畔响起，下一刻他便被宽大的袍袖笼入了怀里，至阳内力沿着那只手渡入经脉流动，平复着紊乱的内息。
“你急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九重殿主若无其事地环着自己的下属，云淡风轻道，“孤只是问问，何时说要这主位了，嗯？有些狗就是喜欢见人先咬一口，你不能与他一般见识的。”
齐迁脸色一僵，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楚殿主这是什么意思？”
楚言冷冷转向齐迁，道：“意思就是，本殿主对这个位置，也没有兴趣！”
齐迁一愣，围观的众人也一愣。楚言扫一眼全场，运了内力，声音在高台上扩散开来：“在座诸位今日是为了水镜楼谜案而来，本不是为了比个高低，也不是为了在这破台子上坐上一坐！如今三大派牵涉其中，更有南疆外夷蠢蠢欲动，一个不慎便是江湖动乱，生灵涂炭的下场。真到了那时，追悔莫及，为时已晚……”
楚言本意是喝止众人，却在说到这一句时，心底忍不住地涌起愤慨之气，他一是悔自己的曾经，二是恼这些只争一时快意的所谓江湖正道，三又恨盟主府为了执掌大权不惜这段卑鄙行径，语气也不自觉地凌厉起来，一手指着众人骂道：“——而现今凶手未明，我等却在此自乱阵脚内斗起来，如何对得起天地公道，如何对得起水镜楼冤死的性命！这样争来的座位，你等坐着可安心么？”
“既然这座位排不明白、坐不下去，那不坐便是！所有人——”
“所有人，”楚言下巴微挑，成一个冷傲的弧度，薄唇中吐出的字锋利如刀，“——都、站、着。”
一语毕，音未落，精纯至极的雄浑内功如滚滚巨浪般，以楚言为中心排山倒岳地翻涌向四面八方，不少人被这劲气冲的东倒西歪。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在场包括主座在内的长长两排近百座椅子，摧枯拉朽，在同一时间内全部崩塌成断木碎屑。
竟是……全部毁去了！
静，落针可闻的静，极度震撼之下的静。
所有人稳住身形，感受着方才的劲道，看着那黑金锦袍的俊美殿主，心中不知多少惊涛骇浪。
这九重殿主……能有多大年纪？内功竟强悍至此？
“好！”
只听一声清喝，徐明溪第一个醒过神来，狠狠地鼓掌，笑得如沐春风，“说的好，好极了，楚殿主大义啊……！今日我等都站着，都站着！”
“真是好极了，”水淼儿掩嘴笑的风情万种，“我等都是习武之人，站上一站不算什么的。”
“好，好极了。哎呀，真是好极了呀！”其他不愿打起来的帮派，也趁机接话。
至于那些想争的……楚言这一手下来，哪儿还敢说话？
“来来来都站着，站着站着。”
“站着好，站着好啊哈哈哈。”
“齐使者，你看反正椅子已经毁了，您也将就将就……站着说？”

题外话：
我双更了，双更了！所以也要双倍的评回复做奖励！（我本来可是想吊到晚上的咳咳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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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专毁小剧场～
很久很久以前……
在lz还是初中生的时候……
如果课上太闹腾……
老师会训……
如果训不管用……
老师会炸……
然后……
楚老师：（拍桌吼）你们坐不住是吧！没法坐着听是吧！好，所有人起立！都站着！
……
……就会变成这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齐迁那个气的，脸上的肌肉都一抽一抽地跳动，还偏要维持着那难看至极的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然各位都如此说，那便……站着吧！”
“呵。”楚言一笑，顺势揽着墨刃往边上退了几步，留出中间的空位，“难得齐使者这般深明大义。”
见此，众帮派哗啦啦往高台上站了，围成一个长而扁的圈子。气氛多少缓和了一些，徐明溪也走上前来，他身后跟着的一众旭阳弟子，看看楚言又看看大师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曾经结过老大仇怨的九重殿主。
楚言倒是不在乎这些，隔空对徐明溪轻轻点头，低声道了一句：“多谢。”他知晓，方才若不是徐明溪及时出言带动众人，齐迁还不晓得会如何挑拨离间。果然，有个聪明人做盟友，能让许多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徐明溪先是对楚言摇头表示不用，而后脸上又挂起了他如沐春风的温雅笑容，转对齐迁道：“齐使者，该说正事了吧。盟主府为水镜楼一案连发金乌令召集各大门派，想必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指教我等？”
齐迁摆摆手，拖长了音道：“哎，徐少侠这话说的。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我盟主府既然挂着这个名，总不能眼睁睁见这桩穷凶极恶的命案拖下去，是不是呀？”
徐明溪眼角一跳，心里气的直想骂人。什么穷凶极恶！江湖上找不着凶手的命案多了去了，也不见盟主府管过哪个。此番不过是借机想打压这几个牵涉其中的门派，立一立自家的威严罢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又听齐迁继续说：“我知道徐少侠和楚殿主均是人中龙凤，必定能公正处事，不知两位对此案有何看法？”
这话的用意就不怎么和善了。都知道旭阳剑派和九重殿如今身上都有嫌疑，现场寻到的两个线索，一个是旭阳的剑法痕迹一个是九重殿的至高信物。虽说这样一看，委实像极了栽赃嫁祸——还是最手法最简单低劣的那种——可架不住你找不出真凶，那这嫌疑，就只能你背着了。齐迁一上来就把矛头直指这里，其中险恶用心，已经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徐明溪笑吟吟看向楚言，意思明显——你当初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吗？还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人家的脏水泼来了，你倒是掩啊？
楚殿主不慌不忙，面上一片风轻云淡，“看法么，现在还没有。只不过有些事情，确实该在诸位面前说开了好。”
齐迁满不在乎地笑道：“请讲，请讲。”
楚言目光转向高台之下，冷冷道：“九重殿四护法何在？”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便是一惊。
只见一袭水蓝劲装的高挑女子，不知何时已遥遥立于高台的阶梯之下，冲着楚言半跪行礼：“影电见过殿主。”
然而令众人惊的却不是这位九重殿主的影子护法，而是在她身侧的白衣美少年，只见少年紧跟着那蓝衣女护法，小步走上高台。其容貌之昳丽，身姿之柔美，便是女子也及不上万一。
早有人听了客栈里流出来的传言，说九重殿主带了个美貌如仙的男宠在侧，千万般宠爱。如今见着真人，不禁纷纷心叹果真是个尤物，可又不知道楚言这时把这小男宠带上前来是为了什么。

而被影电一路带来的白华，看着四周配刀挂剑的江湖客早就慌的小脸发白，雾蒙蒙的眸子如受惊的小兽般一闪一闪，直到走到楚言近前，才怯怯地叫一声：“楚大哥……这是，干什么呀？”
“华儿莫怕，”楚言唇角带笑，却让白华遍体生寒，“在此的诸位都是各路江湖正道的英雄，只要你说实话，无人会难为于你。”
“什么，什么实话……楚大哥？”白华惶恐地看着楚言。
升腾的不安像藤蔓，在他的心底滋生，攀爬缠绕，叫他窒息……白华捏紧了被冷汗浸湿的手指，莫非事情真的有变？
难道，楚言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以楚言的性子，如果知晓了男宠心思不纯，必定会当即定罪斩杀才对啊……？
莫非醉生梦死失效了？
可昨日明明还见他暴怒……
对了，他还重罚过打了自己的墨刃……
等等！若真是重罚，为何墨刃还能站在这里？到底是他正强忍着痛楚，还是楚言根本没有下重手？
楚言，楚言，你到底要怎样？
楚言却没有回答白华，而是对众人指了指这白衣少年，淡淡道：“这是本殿主心爱的娈宠，名白华。”
白华心里又一跳，以前……楚言从不在人前以娈宠称呼他……
楚言收回手，又转向白华，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华儿，现在，告诉他们……九重玉牌，是如何在你手上丢失的？”
一语，恰似巨石落入静谧的湖泊，霎时间惊起数重波澜！无论是白华、齐迁，还是徐明溪、水淼儿，亦或是其他不明就里的帮派，所有人都惊的变了脸色。
——他说……什么！？
楚言的意思，可代使殿主之权的九重殿至高信物——九云玉牌，居然是九重殿主所宠爱的一个娈宠给弄丢的？
不知道的，自然是惊于这意外的变数；而知道内情的，惊的却是想不到楚言就这般淡然地，将这可称之为奇耻大辱的事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他……就算不顾忌九重殿在江湖上的名声，难道连自己的面子也无所谓吗？
水淼儿愣忡地看着楚言欣长傲然的身形，她却没料到，一向高傲自负的九重殿主，在大局面前竟能如此决断。
她呢？只顾着水镜楼的名声，连光明正大地大力调查都不敢，更别提主动求助于人……
水淼儿心中一阵羞愧，明明……死于非命的，是她手底下的长老不是么？
却无人知晓，楚言重生一世，连最刻骨铭心的失去都尝过，又怎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瞻前顾后，因小失大？
更何况……楚言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专门跑到全江湖面前打自己的脸。这一幕，乃是他精心思索后定下的举动，连所说的语句和脸上的神情，都曾仔细地斟酌过一番的。
楚言的想法很简单，如今白华的奸细身份他已经知道，醉生梦死的毒又已被识破，白华本身已经不足为惧，重要的是该怎样揪出他身后的势力来。
他要用白华作饵，把隐藏极深的大鱼给钓出水面！
而白华，已经是全身都在发颤，神情比之昨日跪在楚言面前哭泣更要不安和惊惶，“楚大哥……华儿，华儿昨日不是……与你说过……”
泪珠从他微翘的眼角落下，白华咬着唇，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说过相信华儿的……你说过原谅华儿的……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怎么了？”楚言面上一副不解的样子，他伸手抚着白华的背，“华儿是想多了罢？孤自是相信你，也原谅你，如今只是要你与众位说明白，你既然无辜，又何必哭呢？”

——
题外话：
1.表示楚言这种骄（ao）傲（jiao）的性子就是欠死x
……所以这里是希望诸位重生的渣攻们除了宠受还要学会点其他东西的千月……
2.其实这时候楚言是真的打着跟白华决裂的心思的，然而我想让白华小美人再活的久一点……所以裂了也要缝上√

差点忘了，2035楼有同人短番惊喜……啊这个梗我真的好喜欢（捂脸x）

——一个小小的通知——
1.关于新坑……双开什么的基本上属于个人的恶趣味，并不会影响这边的更新请放心√
2.其实……本来周日是准备加更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x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竞赛，这个我想拼一下所以……大概要停更两到三周？
——然而两三周过去也快期末考试了所以……嗯_(:з」∠)_
——嘛，反正停更什么的，这么多年应该都已经习惯了对吧✧٩(ˊωˋ*)و✧
……
…………
咳咳想打人的留咱一命寒假会尽量多更的QAQ

——伪更——
其实只是来冒个泡……
（感觉要被打死急忙改口——）开玩笑的，来说一下更新的事。
首先这周末有比赛，无更。
下周可能有更，也可能没有。
下下周和下下下周几乎是不可能更的。
也就是说，如果下周末没更新的话，大家就要等到一月的十来号才能见到千月了，勿念……
以及本文目标是寒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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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后问一句，咳咳（小声）（脸红）有没有人雷“攻被下药”梗？
——但是就算有人雷，剧情也不准备改了其实……
所以雷者请自行在三更后（估计值）避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