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央空调养护维修手册》[校言\/画风清奇\/慎入]°文\/魔封
走廊人来人往。
“琼姐，什么情况？”
苏见琼摆手扇了扇风：“被人严刑逼供了，出来躲躲……”
“哈？”叶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脸色一变，三两下撸起袖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这么大胆子！”
苏见琼见状，急忙拦住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是同桌间的玩笑，旁边一路过的“大侠”就把这口锅接了下来——
“我去，不是在说我吧……”
苏见琼顺着声音转头，瞳底的男生半身浸在夕阳中，嬉笑如常。
休假归来凑一下文化节热闹的赵凯风，和被他强拉着陪逛的代扬。
还没打上招呼，苏见琼脑子里有两根线便“啪”的一声接上了，打出一地火花。她指着赵凯风，手腕抖了抖，留下句“你别走”，转身就跑回了教室。
还伞还伞还伞还伞还伞！
还！伞！
苏见琼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自然没注意什么措辞。所谓言者无意，闻者有心。在叶蓁看来，这人渣骚扰琼姐是实锤了。就连赵凯风自己都是懵逼的，心想我最近也没怎么她啊？
最尴尬的还是代扬，被叶蓁拒绝后都是躲着她走的，这猛然一撞上，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怪就怪自己一路吹牛逼太过投入，没注意沿途的风景……土地公公啊！您老发发慈悲变个缝出来让我钻一下吧！我保证今天不吹***……
叶蓁与赵凯风，这两个分属不同世代、互相有所耳闻、却从未有过任何直接往来的风云人物，他们之间的首次交锋由叶蓁发起质问开始——
“我就直接问了，你对琼姐做了什么？”
赵凯风本想着最起码应该先有个自我介绍的，见姑娘爽快，便也利落作答：“不知道喽……”
叶蓁哂笑，眉眼冷厉如刀。
现在赵凯风有点后悔刚才嘴欠开玩笑主动接锅了。
“我真不知道哇……我都请了好长时间假了，今天刚回来第一天啊……”他委屈巴巴。
听罢，叶蓁冷眼向代扬一扫。代扬一激灵，立刻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开口：“情况属实。”
靠，什么鬼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嘴脸真的很像抗战剧里活不过三集的狗腿翻译官啊？
赵凯风暗骂，表面上却轻松地耸耸肩，好像再说：“看，确实跟我没关系吧……”
叶蓁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可正当她厉兵秣马准备开始第二轮进攻的时候，赵凯风身旁幽幽飘出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令赵凯风自己都背心一凉。
巧了，这个人叶蓁也认识——钢琴小美女管彤，去年学校双旦晚会的节目里就有她。
如今的钢琴小美女非但不似台上那般明媚动人，相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琼姐，什么情况？”
苏见琼摆手扇了扇风：“被人严刑逼供了，出来躲躲……”
“哈？”叶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脸色一变，三两下撸起袖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这么大胆子！”
苏见琼见状，急忙拦住她，还没来得及解释是同桌间的玩笑，旁边一路过的“大侠”就把这口锅接了下来——
“我去，不是在说我吧……”
苏见琼顺着声音转头，瞳底的男生半身浸在夕阳中，嬉笑如常。
休假归来凑一下文化节热闹的赵凯风，和被他强拉着陪逛的代扬。
还没打上招呼，苏见琼脑子里有两根线便“啪”的一声接上了，打出一地火花。她指着赵凯风，手腕抖了抖，留下句“你别走”，转身就跑回了教室。
还伞还伞还伞还伞还伞！
还！伞！
苏见琼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自然没注意什么措辞。所谓言者无意，闻者有心。在叶蓁看来，这人渣骚扰琼姐是实锤了。就连赵凯风自己都是懵逼的，心想我最近也没怎么她啊？
最尴尬的还是代扬，被叶蓁拒绝后都是躲着她走的，这猛然一撞上，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怪就怪自己一路吹牛逼太过投入，没注意沿途的风景……土地公公啊！您老发发慈悲变个缝出来让我钻一下吧！我保证今天不吹***……
叶蓁与赵凯风，这两个分属不同世代、互相有所耳闻、却从未有过任何直接往来的风云人物，他们之间的首次交锋由叶蓁发起质问开始——
“我就直接问了，你对琼姐做了什么？”
赵凯风本想着最起码应该先有个自我介绍的，见姑娘爽快，便也利落作答：“不知道喽……”
叶蓁哂笑，眉眼冷厉如刀。
现在赵凯风有点后悔刚才嘴欠开玩笑主动接锅了。
“我真不知道哇……我都请了好长时间假了，今天刚回来第一天啊……”他委屈巴巴。
听罢，叶蓁冷眼向代扬一扫。代扬一激灵，立刻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开口：“情况属实。”
靠，什么鬼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嘴脸真的很像抗战剧里活不过三集的狗腿翻译官啊？
赵凯风暗骂，表面上却轻松地耸耸肩，好像再说：“看，确实跟我没关系吧……”
叶蓁当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可正当她厉兵秣马准备开始第二轮进攻的时候，赵凯风身旁幽幽飘出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令赵凯风自己都背心一凉。
巧了，这个人叶蓁也认识——钢琴小美女管彤，去年学校双旦晚会的节目里就有她。
如今的钢琴小美女非但不似台上那般明媚动人，相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还是赵凯风先开口：“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没有吧……”管彤抬起头望着赵凯风，笑笑，而后神色一变，冷眼逼视着叶蓁。那目光似剑，仿佛能把人剖开，看清心有几窍。
叶蓁没退却，倒觉得好笑，心想又一只孔雀开屏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给这只孔雀拔拔毛，便发现对面几人的眼神忽然变了。转身，苏见琼正拿着伞停在教室门口，尴尬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觉得一阵胃疼，包括一直透过教室窗户暗中观察的林桃。
迟钝如代扬，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已身陷大型白学现场。
而他们这样一个话题人物的组合又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很快，察觉到氛围异样的学生都纷纷绕道而行，偶有几个头铁的，也都是低着头快速通过，或者佯作玩手机没看到。热闹的走廊就这么形成了一个绝对安静的地带，安静到令人窒息。
最后，还是“万恶之源”赵凯风破局——
“怎么都站着啊？你们都认识？”
叶蓁反应快，知道这是装傻充愣战术，顺着台阶也就下了：“就赵凯风学长和管彤学姐不认识我了吧，不过两位很有名，我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高二六班，叶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请学长学姐以后多多指教”她笑笑，“我是来找琼姐有点事情的，人我先借走了，不打扰几位了。”
说罢，她转身走几步亲昵地挽住苏见琼的胳膊，使了个眼色。不料，苏见琼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而后走到赵凯风身前，递出了手中的伞：“上次谢谢你了。”
靠，原来是这样！赵凯风这时才暗暗松了口气，接过伞笑笑：“小意思，不用搞得这么客气。”
苏见琼自知不便再说什么，点了下头，和叶蓁一起离开了。
管彤冷眼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没什么事我们俩也走了，回见。”
赵凯风说罢，摆摆手，迈着步子就要和代扬离开。管彤一慌，局促地跟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袖。
少年停驻，少女低头。
代扬却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比了个手势，自顾自地走远了。
“那个……之前说过的……”管彤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明天……”
“嗯，记得啦。”
管彤高兴地抬起头，忽闪忽闪的眼睛正对上赵凯风明朗的笑容。
“没有吧……”管彤抬起头望着赵凯风，笑笑，而后神色一变，冷眼逼视着叶蓁。那目光似剑，仿佛能把人剖开，看清心有几窍。
叶蓁没退却，倒觉得好笑，心想又一只孔雀开屏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给这只孔雀拔拔毛，便发现对面几人的眼神忽然变了。转身，苏见琼正拿着伞停在教室门口，尴尬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觉得一阵胃疼，包括一直透过教室窗户暗中观察的林桃。
迟钝如代扬，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已身陷大型白学现场。
而他们这样一个话题人物的组合又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很快，察觉到氛围异样的学生都纷纷绕道而行，偶有几个头铁的，也都是低着头快速通过，或者佯作玩手机没看到。热闹的走廊就这么形成了一个绝对安静的地带，安静到令人窒息。
最后，还是“万恶之源”赵凯风破局——
“怎么都站着啊？你们都认识？”
叶蓁反应快，知道这是装傻充愣战术，顺着台阶也就下了：“就赵凯风学长和管彤学姐不认识我了吧，不过两位很有名，我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高二六班，叶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请学长学姐以后多多指教”她笑笑，“我是来找琼姐有点事情的，人我先借走了，不打扰几位了。”
说罢，她转身走几步亲昵地挽住苏见琼的胳膊，使了个眼色。不料，苏见琼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而后走到赵凯风身前，递出了手中的伞：“上次谢谢你了。”
靠，原来是这样！赵凯风这时才暗暗松了口气，接过伞笑笑：“小意思，不用搞得这么客气。”
苏见琼自知不便再说什么，点了下头，和叶蓁一起离开了。
管彤冷眼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没什么事我们俩也走了，回见。”
赵凯风说罢，摆摆手，迈着步子就要和代扬离开。管彤一慌，局促地跟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袖。
少年停驻，少女低头。
代扬却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比了个手势，自顾自地走远了。
“那个……之前说过的……”管彤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明天……”
“嗯，记得啦。”
管彤高兴地抬起头，忽闪忽闪的眼睛正对上赵凯风明朗的笑容。
初次相遇后的很久很久，她依然能在少年身上找到那束光。
距离那束光多远？
她想现在很近了。她勾着少年的袖子，有四根指按在袖口里……三公分？也许更近，她能分明感受到少年指尖的温度，似夏日浸在阳光中的书。
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你会怎样呢？接受？还是拒绝？
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特别的好……
这个夏天结束得有些早……
最后，少女低头，松开了她的手。
绯红的颊，若窗外的霞。
“还有什么别的？”赵凯风问。
管彤用力摇头。
其实是有的。她很想问下他帮苏见琼做了些什么，但男人都不喜欢被这么问吧.。与赵凯风的关系是她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她一直都呵护的很小心。
“那先这样啦。”
赵凯风挥挥手，刚要走，却又被管彤叫住了——
“等一下！”
“你之前请了好多天假……是不是……病了……”
“哈哈，那个啊……”赵凯风笑笑，伸出食指贴在脣前，俯身到她耳边，轻语——
“秘——密——！”
气息拂过的耳边，燃起了燎原的火。
“那……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啦。”赵凯风挠挠头，“倒是你，最近换季了，多注意自己身体，别着凉了。”
管彤身子有些弱，不过并非是生来就如林黛玉那般。依稀记得是初二那年冬天得了感冒，又恰逢大赛前乐团集训，作为钢琴手的管彤疲于练习，药是吃一时忘一时。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管彤已是久病成疾，经检查，确诊为慢性支气管炎。后来虽然痊愈，但气管壁已比常人脆弱太多太多了。
于是，每到换季，旧疾便易复发。
有一次，赵凯风见她就问，怎么带着口罩啊？管彤怕传染他，就支支吾吾，三两句说了个大概。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过了很久很久，他都还记得。
管彤用力点头。
“那明天见啦。”赵凯风挥挥手。
还是点头。
直到赵凯风走出去很远，她才抬起头，眼中背影有光的余晖。
距离那束光多远？
她想现在很近了。她勾着少年的袖子，有四根指按在袖口里……三公分？也许更近，她能分明感受到少年指尖的温度，似夏日浸在阳光中的书。
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你会怎样呢？接受？还是拒绝？
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特别的好……
这个夏天结束得有些早……
最后，少女低头，松开了她的手。
绯红的颊，若窗外的霞。
“还有什么别的？”赵凯风问。
管彤用力摇头。
其实是有的。她很想问下他帮苏见琼做了些什么，但男人都不喜欢被这么问吧.。与赵凯风的关系是她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她一直都呵护的很小心。
“那先这样啦。”
赵凯风挥挥手，刚要走，却又被管彤叫住了——
“等一下！”
“你之前请了好多天假……是不是……病了……”
“哈哈，那个啊……”赵凯风笑笑，伸出食指贴在脣前，俯身到她耳边，轻语——
“秘——密——！”
气息拂过的耳边，燃起了燎原的火。
“那……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啦。”赵凯风挠挠头，“倒是你，最近换季了，多注意自己身体，别着凉了。”
管彤身子有些弱，不过并非是生来就如林黛玉那般。依稀记得是初二那年冬天得了感冒，又恰逢大赛前乐团集训，作为钢琴手的管彤疲于练习，药是吃一时忘一时。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管彤已是久病成疾，经检查，确诊为慢性支气管炎。后来虽然痊愈，但气管壁已比常人脆弱太多太多了。
于是，每到换季，旧疾便易复发。
有一次，赵凯风见她就问，怎么带着口罩啊？管彤怕传染他，就支支吾吾，三两句说了个大概。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过了很久很久，他都还记得。
管彤用力点头。
“那明天见啦。”赵凯风挥挥手。
还是点头。
直到赵凯风走出去很远，她才抬起头，眼中背影有光的余晖。
两人并排走到了操场，依着看台后的围栏。
夏日最后一丝余热在黄昏中悄然褪去，阳光空有明亮的橙黄色，却带不来温暖。操场上散步的学生不少，却没有午休时的吵闹，夕阳中散乱的人影，寂寂寥寥。
“明天要来啊。”代扬忽然说。
“什么？”赵凯风一愣。
“投篮大赛啊，我班的项目。有三分球、罚篮和1V1。”代扬抬抬下巴，目指远方的篮球场。场边只是凭空多出了几张桌子，上面蒙着暗红色的长桌布，除此之外说不上与平常有什么区别。倒是有三五个男生在轮流罚篮，也不知是普通学生，还是代扬班里的负责人员。
“看情况吧。”赵凯风随口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呵，碰巧捡了个冠军还拽上了……别狂！明天来我们班1V1，爸爸教你怎么打篮球！”代扬挑眉，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机会不多了啊……”
忽如其来的叹息让代扬一愣。在他印象中，赵凯风一直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愁眉苦脸的，就连考试糊到不行，也不过是傻傻一乐，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今晚回不了家了。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以后能打球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拜托，还有快一年时间啊！”
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赵凯风这样想着，却只是笑笑，没有说出口，转而问：“看过《灌篮高手》没？我是说漫画。”
“必须看过啊！上小学的时候还买过单行本呢！虽然没全都买全就是了。当时觉得赤木刚宪那样的才是真男人，开始学着打篮球，学着打中锋，结果打着打着就成了大前锋……”代扬答。
“我刚开始就是觉得打篮球真好啊，像流川枫，有那么多女生为他犯花痴，就开始学着打篮球……后来发现我即使不打篮球也有……嗯，你懂的。”赵凯风说着，飞快地瞟了代扬一眼，语气中带着点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得意。
代扬面色不变，太阳穴的青筋却一根一根暴起。
但赵凯风没有给代扬张牙舞爪的机会，接着说：“我是对大结局的印象很深刻，八分之一决赛好不容易赢了山王，四分之一决赛却输给了爱和，漫画到这便戛然而止，好多人说青春结束了，当时也不太懂……现在我们最后一次大赛也结束了，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结局，倒是真有种青春落幕的感觉……”
“但你们班不是倒在了八强！你们班***夺冠了啊！落幕个鸡儿！”代扬暴跳，一掌削在了赵凯风的后脑勺上。头发扬起，又与路过的风玩耍了一会儿，最后才缓缓落下。
赵凯风吃这一记，却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低声解释了一句这跟冠军不冠军没有关系。
谁都没有再说话。夕阳尚未落下，夜一般的沉默却悄然降临。
夏日最后一丝余热在黄昏中悄然褪去，阳光空有明亮的橙黄色，却带不来温暖。操场上散步的学生不少，却没有午休时的吵闹，夕阳中散乱的人影，寂寂寥寥。
“明天要来啊。”代扬忽然说。
“什么？”赵凯风一愣。
“投篮大赛啊，我班的项目。有三分球、罚篮和1V1。”代扬抬抬下巴，目指远方的篮球场。场边只是凭空多出了几张桌子，上面蒙着暗红色的长桌布，除此之外说不上与平常有什么区别。倒是有三五个男生在轮流罚篮，也不知是普通学生，还是代扬班里的负责人员。
“看情况吧。”赵凯风随口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呵，碰巧捡了个冠军还拽上了……别狂！明天来我们班1V1，爸爸教你怎么打篮球！”代扬挑眉，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机会不多了啊……”
忽如其来的叹息让代扬一愣。在他印象中，赵凯风一直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愁眉苦脸的，就连考试糊到不行，也不过是傻傻一乐，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今晚回不了家了。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以后能打球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拜托，还有快一年时间啊！”
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赵凯风这样想着，却只是笑笑，没有说出口，转而问：“看过《灌篮高手》没？我是说漫画。”
“必须看过啊！上小学的时候还买过单行本呢！虽然没全都买全就是了。当时觉得赤木刚宪那样的才是真男人，开始学着打篮球，学着打中锋，结果打着打着就成了大前锋……”代扬答。
“我刚开始就是觉得打篮球真好啊，像流川枫，有那么多女生为他犯花痴，就开始学着打篮球……后来发现我即使不打篮球也有……嗯，你懂的。”赵凯风说着，飞快地瞟了代扬一眼，语气中带着点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得意。
代扬面色不变，太阳穴的青筋却一根一根暴起。
但赵凯风没有给代扬张牙舞爪的机会，接着说：“我是对大结局的印象很深刻，八分之一决赛好不容易赢了山王，四分之一决赛却输给了爱和，漫画到这便戛然而止，好多人说青春结束了，当时也不太懂……现在我们最后一次大赛也结束了，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结局，倒是真有种青春落幕的感觉……”
“但你们班不是倒在了八强！你们班***夺冠了啊！落幕个鸡儿！”代扬暴跳，一掌削在了赵凯风的后脑勺上。头发扬起，又与路过的风玩耍了一会儿，最后才缓缓落下。
赵凯风吃这一记，却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低声解释了一句这跟冠军不冠军没有关系。
谁都没有再说话。夕阳尚未落下，夜一般的沉默却悄然降临。
代扬被公认为一个神经粗大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事情他并非没有意识到，只是不能如路辰一般想得那么明白而已。
这次依旧没能想明白。
但不代表他会任这沉默持续。
代扬伸出手，握拳：“恭喜夺冠。”
赵凯风一愣。比赛后很多人都与他说过这句话，不过，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重量自然也有所不同。有些人的恭喜只是见面打招呼的开场白，但代扬的恭喜是颇具分量的，这分量中包含着对三年无冠的愤懑、不甘，以及流过的血，和流过的汗。
半决赛后，代扬只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尽付潇潇暮雨中。
配图，是被汗水打湿的球衣。
赵凯风手指攥紧，碰拳：“谢了。”
相视一笑。
赵凯风想，也许还有一个人的一句恭喜会比代扬的重。
赛场上最后4秒，转身一瞬的浮光掠影……
物苦不知足，物苦不知足。
“说吧乖儿砸，毕业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爸爸帮你实现。”代扬悠悠道。
赵凯风想了想，答：“毕业前把你按在球场上摩擦。”
“你如果留级个两三年，说不定能看到一丁丁点希望。”
“那就没有喽……”
“不是吧？老僧入定，心如止水？”代扬一愣。
赵凯风点头：“佛系青年呗。”
后来有一次在烧烤摊撸串，路辰说，凯风你并不是真的佛系，只是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罢了。此时赵凯风已经两瓶啤酒下肚，听到这话一拍桌子，说***告诉你的？老子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再问，便是装疯卖傻，说自己想考清华北大。
但他心底清楚，路辰这话只是说晚了些，放在之前，确乎如此。
至少适用于代扬问这话的时候。
“你就觉得只剩下之后高考，到时候考个一般的一本，高中就算圆满了？”代扬问。
“当然圆满了啊。”赵凯风不假思索。
“行。”代扬点头，“那你毕业那天，我就在球场边的围栏上给你拉一个横幅，上书‘热烈庆祝赵凯风同学高中单身三年’，如何？”
“此计甚妙！”赵凯风伸出大拇指，“我回头也给你搞一个‘热烈庆祝代扬同学高中单身三年’，好事成双，岂不美哉？”
“免礼免礼，不劳赵公子费心了。”代扬微笑着摆摆手，“还有快一年时间，我这能争取争取，跟你这个剃度出家的佛系青年不一样！嘿！我们不一样！”
“对了，干脆就改成‘热烈庆祝赵凯风同学剃度出家’吧！”他又补充。
“那我先谢谢您嘞。”赵凯风抱拳。
这次依旧没能想明白。
但不代表他会任这沉默持续。
代扬伸出手，握拳：“恭喜夺冠。”
赵凯风一愣。比赛后很多人都与他说过这句话，不过，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重量自然也有所不同。有些人的恭喜只是见面打招呼的开场白，但代扬的恭喜是颇具分量的，这分量中包含着对三年无冠的愤懑、不甘，以及流过的血，和流过的汗。
半决赛后，代扬只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尽付潇潇暮雨中。
配图，是被汗水打湿的球衣。
赵凯风手指攥紧，碰拳：“谢了。”
相视一笑。
赵凯风想，也许还有一个人的一句恭喜会比代扬的重。
赛场上最后4秒，转身一瞬的浮光掠影……
物苦不知足，物苦不知足。
“说吧乖儿砸，毕业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爸爸帮你实现。”代扬悠悠道。
赵凯风想了想，答：“毕业前把你按在球场上摩擦。”
“你如果留级个两三年，说不定能看到一丁丁点希望。”
“那就没有喽……”
“不是吧？老僧入定，心如止水？”代扬一愣。
赵凯风点头：“佛系青年呗。”
后来有一次在烧烤摊撸串，路辰说，凯风你并不是真的佛系，只是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罢了。此时赵凯风已经两瓶啤酒下肚，听到这话一拍桌子，说***告诉你的？老子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再问，便是装疯卖傻，说自己想考清华北大。
但他心底清楚，路辰这话只是说晚了些，放在之前，确乎如此。
至少适用于代扬问这话的时候。
“你就觉得只剩下之后高考，到时候考个一般的一本，高中就算圆满了？”代扬问。
“当然圆满了啊。”赵凯风不假思索。
“行。”代扬点头，“那你毕业那天，我就在球场边的围栏上给你拉一个横幅，上书‘热烈庆祝赵凯风同学高中单身三年’，如何？”
“此计甚妙！”赵凯风伸出大拇指，“我回头也给你搞一个‘热烈庆祝代扬同学高中单身三年’，好事成双，岂不美哉？”
“免礼免礼，不劳赵公子费心了。”代扬微笑着摆摆手，“还有快一年时间，我这能争取争取，跟你这个剃度出家的佛系青年不一样！嘿！我们不一样！”
“对了，干脆就改成‘热烈庆祝赵凯风同学剃度出家’吧！”他又补充。
“那我先谢谢您嘞。”赵凯风抱拳。
“真要有答案，他就不用问后面的那N-1遍了。我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但又很难说清楚。”代扬说着，转了个身，双手搭在冰凉的围栏上，“所以你是在纠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
并非正中下怀，却也大抵如此。赵凯风点头。
“有些事情啊，等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代扬幽幽。
像是正亮着的灯泡，被浇了一盆凉水，“啪”的一声就爆了。赵凯风的心一咯噔，咬牙骂道：“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你真的不是路辰？”
“呸！来来来转过来看清楚了，我是你爸爸！”代扬说着，一拍巴掌，把赵凯风的脸强行扭向自己这边。
“不过这话确实是那神仙自言自语时候说的。我觉得还挺有道理，就记着了。”代扬没松手，继续补充道。
赵凯风想说有个屁的道理，脸却被代扬的双手夹着改不了嘴型，话从口中蹦出来就变成了呜哩哇啦的杂音。
代扬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说道：“你现在的造型好像gong ji哦。”
赵凯风抬手把代扬的胳膊架开，怒回：“像你|妹！”
代扬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一番，稍加思索，而后点点头，郑重开口：“你要是豁出去女|装出镜，说不定还真能和我表妹一较高下。”
“兄弟这么多年，不知道你还好这口。打扰了！闪现告辞！”赵凯风后退两步，抱拳。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代扬上前两步，深情款款。
“住口！无耻老贼！”赵凯风大喝，伸手一指，两步后跳。
代扬这次不上前了，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笑，越笑越厉害，最后就变成了趴在栏杆上一个劲地哈哈哈。
九月二十九日文化节前夜，黄昏的操场，有一个傻|子在哈哈哈。
这样他想起五天前，同样的黄昏，不远处的街上也有一个傻|子在哈哈哈。
还有另一个倒地的傻|子在看着她。
虽然两次赵凯风都没明白笑点在哪，不过看见对面的人笑成这样，自己嘴角也就跟着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微微笑。
如果大家能一直开心得像个傻|子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等到代扬笑得差不多了，赵凯风才开口：“今天说的可别都抖出去了，尤其是对路辰。”
听到这话，代扬的笑容僵了僵，尴尬地挠头：“别人还好说，路大神|仙这你也知道，我只能说尽力，但怕是瞒不住太久……”
赵凯风想了想，点头，释然一笑：“算啦，顺其自然吧，反正都快结束了。”
代扬摇头，不解。
“我之前不是说了《灌篮|高手》？其实不仅仅是比赛，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事情，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感觉要到摊牌的时候了。”
“故事将要结束，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赵凯风自顾自地说着，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隐没下去。
“谁？你？”
代扬歪着头问，赵凯风却摇摇头，只是轻声回了句：“不见得。”
不见得是自己，但树叶总要慢慢飘落，故事也总要慢慢写到结局。
“秋天到了啊。”
并非正中下怀，却也大抵如此。赵凯风点头。
“有些事情啊，等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代扬幽幽。
像是正亮着的灯泡，被浇了一盆凉水，“啪”的一声就爆了。赵凯风的心一咯噔，咬牙骂道：“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你真的不是路辰？”
“呸！来来来转过来看清楚了，我是你爸爸！”代扬说着，一拍巴掌，把赵凯风的脸强行扭向自己这边。
“不过这话确实是那神仙自言自语时候说的。我觉得还挺有道理，就记着了。”代扬没松手，继续补充道。
赵凯风想说有个屁的道理，脸却被代扬的双手夹着改不了嘴型，话从口中蹦出来就变成了呜哩哇啦的杂音。
代扬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说道：“你现在的造型好像gong ji哦。”
赵凯风抬手把代扬的胳膊架开，怒回：“像你|妹！”
代扬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一番，稍加思索，而后点点头，郑重开口：“你要是豁出去女|装出镜，说不定还真能和我表妹一较高下。”
“兄弟这么多年，不知道你还好这口。打扰了！闪现告辞！”赵凯风后退两步，抱拳。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代扬上前两步，深情款款。
“住口！无耻老贼！”赵凯风大喝，伸手一指，两步后跳。
代扬这次不上前了，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笑，越笑越厉害，最后就变成了趴在栏杆上一个劲地哈哈哈。
九月二十九日文化节前夜，黄昏的操场，有一个傻|子在哈哈哈。
这样他想起五天前，同样的黄昏，不远处的街上也有一个傻|子在哈哈哈。
还有另一个倒地的傻|子在看着她。
虽然两次赵凯风都没明白笑点在哪，不过看见对面的人笑成这样，自己嘴角也就跟着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微微笑。
如果大家能一直开心得像个傻|子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等到代扬笑得差不多了，赵凯风才开口：“今天说的可别都抖出去了，尤其是对路辰。”
听到这话，代扬的笑容僵了僵，尴尬地挠头：“别人还好说，路大神|仙这你也知道，我只能说尽力，但怕是瞒不住太久……”
赵凯风想了想，点头，释然一笑：“算啦，顺其自然吧，反正都快结束了。”
代扬摇头，不解。
“我之前不是说了《灌篮|高手》？其实不仅仅是比赛，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事情，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感觉要到摊牌的时候了。”
“故事将要结束，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赵凯风自顾自地说着，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隐没下去。
“谁？你？”
代扬歪着头问，赵凯风却摇摇头，只是轻声回了句：“不见得。”
不见得是自己，但树叶总要慢慢飘落，故事也总要慢慢写到结局。
“秋天到了啊。”
Chapter26：凌心之
赵凯风在操场上望着落叶感慨的时候，沈凌心正坐镇体育馆，指挥着近一百来号学生布置会场
说是指挥，其实也只存在于名义上。沈凌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远处的看台上，用一双深沉淡漠的眼睛俯瞰整个会场，也许偶尔还会和旁边的路辰说两句话，没什么表情的脸静静对着场地内神采飞扬的人们。
以至于来汇报工作的人说话都格外谨慎。
“灯光，灯光检查到哪里了？”
“开幕式场景正常，正在过T台秀，over。”
“ok，jian cha wan shuo yi xia，deng hui zhu xi tai pin hui lai dai shang zhu chi ren yi qi zou yi bian。na bian pu di tan de，guo lai liang ge nan sheng bang mang hui fu yi xia zhu xi tai，pu di tan yong bu zhao na me duo ren。”
……
用麦克风一直在喊话的人是文艺部部|长宋逾明，小胖子挽着裤腿站在主||席台上，一会儿指挥这几个人干这个，一会儿指挥那几个人干那个，忙得满头大汗，却也不亦乐乎。
“心态不错，但效率太低下了。”路辰评价。
“他知道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呢，我又坐在这，他不可能心态不好。效率低是方法的问题，他想一个人直接指挥这将近一百号人，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沈凌心淡淡，“逾明人缘好，脑子也活络，组织个吃喝玩乐的活动有的是点子，但像五||四那种严肃活动就搞不来。再就是什么都想管，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二级代言人，实际上这么大一个摊子，哪管得过来呢……所以今天开幕式场地就放权给他了，让他辛苦完了反省反省。”
“那看来叶蓁就正好相反了。”
沈凌心咳了两声，点头：“是，你别看叶蓁对熟人嬉皮笑脸的，对外人可是强硬得很，不讨喜。执行力上讲是什么话说，但如果和各个班班干搞不好关系，以后推进个什么事情都是寸步难行。”
路辰听完，兀自笑了两声。
他以为沈凌心会问他笑什么，这样他就能顺势抛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但是沈凌心没有，他像是小说里静坐参禅的高僧，纹丝不动，只有漠然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会场。
于是等了一会，路辰不得不自己出面打破尴尬——
“这组合性别易位了不就是你和苏副主||席？”
沈凌心缓缓摇头，轻声道：“不一样。见琼没有过于明显的短板，即便不带上我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最重要的一点，我和见琼万事皆可商量，而这两个人却都有一股子傲气，谁也不服谁，怕是不好搭档。”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路辰问。
沈凌心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现在就投||票||选||举，笑到最后的会是……”
路辰说到这停下了，沈凌心转身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点点头。
毫无疑问是叶蓁。宋逾明虽然朋友多，却也没有到遍天下的程度。而叶蓁什么也不做就能凭眼缘拿走其余的票，更别说宋逾明的兄弟中还颇有一部分暗恋叶蓁的。
赤裸裸的颜值碾压。
比去年的苏见琼之于沈凌心更为惨烈。
所以宋逾明比谁都清楚，这真是最后的机会了。若腐草尽燃，烈火熊熊，燎原千里，孰言不可与皓月争辉？
赵凯风在操场上望着落叶感慨的时候，沈凌心正坐镇体育馆，指挥着近一百来号学生布置会场
说是指挥，其实也只存在于名义上。沈凌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远处的看台上，用一双深沉淡漠的眼睛俯瞰整个会场，也许偶尔还会和旁边的路辰说两句话，没什么表情的脸静静对着场地内神采飞扬的人们。
以至于来汇报工作的人说话都格外谨慎。
“灯光，灯光检查到哪里了？”
“开幕式场景正常，正在过T台秀，over。”
“ok，jian cha wan shuo yi xia，deng hui zhu xi tai pin hui lai dai shang zhu chi ren yi qi zou yi bian。na bian pu di tan de，guo lai liang ge nan sheng bang mang hui fu yi xia zhu xi tai，pu di tan yong bu zhao na me duo ren。”
……
用麦克风一直在喊话的人是文艺部部|长宋逾明，小胖子挽着裤腿站在主||席台上，一会儿指挥这几个人干这个，一会儿指挥那几个人干那个，忙得满头大汗，却也不亦乐乎。
“心态不错，但效率太低下了。”路辰评价。
“他知道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呢，我又坐在这，他不可能心态不好。效率低是方法的问题，他想一个人直接指挥这将近一百号人，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沈凌心淡淡，“逾明人缘好，脑子也活络，组织个吃喝玩乐的活动有的是点子，但像五||四那种严肃活动就搞不来。再就是什么都想管，总觉得自己不需要二级代言人，实际上这么大一个摊子，哪管得过来呢……所以今天开幕式场地就放权给他了，让他辛苦完了反省反省。”
“那看来叶蓁就正好相反了。”
沈凌心咳了两声，点头：“是，你别看叶蓁对熟人嬉皮笑脸的，对外人可是强硬得很，不讨喜。执行力上讲是什么话说，但如果和各个班班干搞不好关系，以后推进个什么事情都是寸步难行。”
路辰听完，兀自笑了两声。
他以为沈凌心会问他笑什么，这样他就能顺势抛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但是沈凌心没有，他像是小说里静坐参禅的高僧，纹丝不动，只有漠然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会场。
于是等了一会，路辰不得不自己出面打破尴尬——
“这组合性别易位了不就是你和苏副主||席？”
沈凌心缓缓摇头，轻声道：“不一样。见琼没有过于明显的短板，即便不带上我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最重要的一点，我和见琼万事皆可商量，而这两个人却都有一股子傲气，谁也不服谁，怕是不好搭档。”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路辰问。
沈凌心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现在就投||票||选||举，笑到最后的会是……”
路辰说到这停下了，沈凌心转身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点点头。
毫无疑问是叶蓁。宋逾明虽然朋友多，却也没有到遍天下的程度。而叶蓁什么也不做就能凭眼缘拿走其余的票，更别说宋逾明的兄弟中还颇有一部分暗恋叶蓁的。
赤裸裸的颜值碾压。
比去年的苏见琼之于沈凌心更为惨烈。
所以宋逾明比谁都清楚，这真是最后的机会了。若腐草尽燃，烈火熊熊，燎原千里，孰言不可与皓月争辉？
“但最后没有真正的赢家。”路辰低低说着，一声轻叹。
沈凌心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在现有制度下，主||席选举中得票第二的候选人自动当选执行副主||席，也就是主||席的肱骨。但在这一山不容二虎的情况下，无论谁最后上位，都要先失一臂。
沈凌心曾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真正的赢家，结果到头来他也不是。
想到这，他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所以我很早就说过现在的规矩不合理。执行副主||席应该单独选举，或者直接由主||席提名。只是前人已老，无力栽树，后人自谋荫庇吧，哈哈。”
若有前人栽树……
若有前人栽树，当选了主||席的沈凌心会指名谁为肱骨呢？
还是苏见琼吧，能与他合得来的人真的不多，苏见琼已经是其中最完美的那个了。
所以沈凌心的故事里没有赢家。
“老大。”
一个清越的女声打断了沈凌心的思绪。沈凌心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抱着大大文件夹的叶蓁，还有她身后的——
苏见琼。
她从叶蓁背后歪着脑袋探出来。
依旧是利落的马尾，耳旁一缕故意没绾起的青丝垂在肩头，蜷缩成一个细碎的卷。她抿着唇，略带拘谨地笑笑，挥挥手，额发下的双眼忽闪忽闪的，似是夏夜的星。
几日不见，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薄唇透红，肌肤温润如白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舞台灯照的。
只是同样的舞台灯下，沈凌心面色苍白。他回头，以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望着一旁的路辰——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的？
路辰明白他这眼神的意思，却不言，只是回他以玩味的笑。
罢了，罢了。沈凌心在胸中长叹一口气，淡然回身：“都坐下说吧，不用站着。”
叶蓁毫不客气，神采奕奕地坐了下来，苏见琼也轻轻点头，在一旁落座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大。”她笑，“世界和平！”
“那挺好。”沈凌心淡淡。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叶蓁兴冲冲地问。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她本意只是找个理由抽身，为苏见琼和沈凌心二人制造独处空间，毕竟人都带来了不是？
当苏见琼提出要一起过来看看的时候，叶蓁是有些惊讶的。
无论怎么想都很尴尬吧，本已决意分道扬镳的两人，却有一个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着想回去看看。
但尴尬归尴尬，叶蓁认为这终究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有人愿意回头总是好的。老大他就是个死傲娇啦，自己硬端着架子，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希望琼姐回来的吧。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得意于自己内心编排出的剧本。
也正因如此，才没有注意到苏见琼那双寒星般清冷的眼睛。
沈凌心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在现有制度下，主||席选举中得票第二的候选人自动当选执行副主||席，也就是主||席的肱骨。但在这一山不容二虎的情况下，无论谁最后上位，都要先失一臂。
沈凌心曾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真正的赢家，结果到头来他也不是。
想到这，他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
“所以我很早就说过现在的规矩不合理。执行副主||席应该单独选举，或者直接由主||席提名。只是前人已老，无力栽树，后人自谋荫庇吧，哈哈。”
若有前人栽树……
若有前人栽树，当选了主||席的沈凌心会指名谁为肱骨呢？
还是苏见琼吧，能与他合得来的人真的不多，苏见琼已经是其中最完美的那个了。
所以沈凌心的故事里没有赢家。
“老大。”
一个清越的女声打断了沈凌心的思绪。沈凌心转头，映入眼帘的是抱着大大文件夹的叶蓁，还有她身后的——
苏见琼。
她从叶蓁背后歪着脑袋探出来。
依旧是利落的马尾，耳旁一缕故意没绾起的青丝垂在肩头，蜷缩成一个细碎的卷。她抿着唇，略带拘谨地笑笑，挥挥手，额发下的双眼忽闪忽闪的，似是夏夜的星。
几日不见，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薄唇透红，肌肤温润如白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舞台灯照的。
只是同样的舞台灯下，沈凌心面色苍白。他回头，以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望着一旁的路辰——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的？
路辰明白他这眼神的意思，却不言，只是回他以玩味的笑。
罢了，罢了。沈凌心在胸中长叹一口气，淡然回身：“都坐下说吧，不用站着。”
叶蓁毫不客气，神采奕奕地坐了下来，苏见琼也轻轻点头，在一旁落座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大。”她笑，“世界和平！”
“那挺好。”沈凌心淡淡。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叶蓁兴冲冲地问。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她本意只是找个理由抽身，为苏见琼和沈凌心二人制造独处空间，毕竟人都带来了不是？
当苏见琼提出要一起过来看看的时候，叶蓁是有些惊讶的。
无论怎么想都很尴尬吧，本已决意分道扬镳的两人，却有一个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着想回去看看。
但尴尬归尴尬，叶蓁认为这终究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有人愿意回头总是好的。老大他就是个死傲娇啦，自己硬端着架子，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希望琼姐回来的吧。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得意于自己内心编排出的剧本。
也正因如此，才没有注意到苏见琼那双寒星般清冷的眼睛。
“我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苏见琼坦言自己忘了。
“有啊有啊……”沈凌心自言自语，也没提醒她什么。只是说话的时候把双脚抬了起来，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盖上。
——“像是路边歇脚的流浪狗”。苏见琼曾这样评价。
也正是这个姿势，让她一下就回忆起来了。
那是第一学期的最后，还是小干事的苏见琼和沈凌心被王昭佩抓着去归档这一学期的会议纪要。彼时沈凌心刚和班主任谈完话，到了办公室把卷子往桌上一摊，双手抱膝蹲在了座位上，身子像是躺在摇椅里的老爷爷，前后摇啊摇。
当时沈凌心确乎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只是具体如何作答，苏见琼已经记不清了。有印象的只是一时也答不上来，而后扯了一通作文才能用上的大道理。
沈凌心全程就安静地蹲在一旁，于是苏见琼笑他像是路边歇脚的流浪狗。
其实更像晒着太阳的猫。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柔柔弥散在室内，让她能清楚地看见沈凌心脑后翘起的一两根细发，和细发旁舞动的尘埃。
她很想摸一摸，却又没有勇气。
……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苏见琼感慨。她过去自恃能记得所有和沈凌心的滴滴点点，如若初见，而今回忆零落成片，终究还是经不得考验。
“十分钟之后喊我一下。”沈凌心忽然说。
苏见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凌心已经把摘下的眼镜递到她手里了，仿佛就没想过她可能会拒绝。
事实上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沈凌心以前也这样，两个人独处时经常没来由地抛出这么一句，然后倒头就睡了。只不过沈凌心睡着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的，所以苏见琼一般到了时间也无动于衷，任由他睡到日渐西山。
于是睡眼惺忪的沈凌心一看手表，立刻就精神了，飞速处理手头的事情，顺带埋怨苏见琼怎么也不叫他一下的……苏见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在一旁捂嘴偷笑。
虽如此，沈凌心却也一直用着不靠谱的人工提醒，而不去自己定手机闹钟。苏见琼每次笑完，也会落落大方地接过他手里一半的工作。后来有一次她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问他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她干自己一半的活。沈凌心笑而不答，被她在办公室里一路追打。
“有啊有啊……”沈凌心自言自语，也没提醒她什么。只是说话的时候把双脚抬了起来，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盖上。
——“像是路边歇脚的流浪狗”。苏见琼曾这样评价。
也正是这个姿势，让她一下就回忆起来了。
那是第一学期的最后，还是小干事的苏见琼和沈凌心被王昭佩抓着去归档这一学期的会议纪要。彼时沈凌心刚和班主任谈完话，到了办公室把卷子往桌上一摊，双手抱膝蹲在了座位上，身子像是躺在摇椅里的老爷爷，前后摇啊摇。
当时沈凌心确乎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只是具体如何作答，苏见琼已经记不清了。有印象的只是一时也答不上来，而后扯了一通作文才能用上的大道理。
沈凌心全程就安静地蹲在一旁，于是苏见琼笑他像是路边歇脚的流浪狗。
其实更像晒着太阳的猫。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柔柔弥散在室内，让她能清楚地看见沈凌心脑后翘起的一两根细发，和细发旁舞动的尘埃。
她很想摸一摸，却又没有勇气。
……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苏见琼感慨。她过去自恃能记得所有和沈凌心的滴滴点点，如若初见，而今回忆零落成片，终究还是经不得考验。
“十分钟之后喊我一下。”沈凌心忽然说。
苏见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凌心已经把摘下的眼镜递到她手里了，仿佛就没想过她可能会拒绝。
事实上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沈凌心以前也这样，两个人独处时经常没来由地抛出这么一句，然后倒头就睡了。只不过沈凌心睡着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的，所以苏见琼一般到了时间也无动于衷，任由他睡到日渐西山。
于是睡眼惺忪的沈凌心一看手表，立刻就精神了，飞速处理手头的事情，顺带埋怨苏见琼怎么也不叫他一下的……苏见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在一旁捂嘴偷笑。
虽如此，沈凌心却也一直用着不靠谱的人工提醒，而不去自己定手机闹钟。苏见琼每次笑完，也会落落大方地接过他手里一半的工作。后来有一次她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问他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她干自己一半的活。沈凌心笑而不答，被她在办公室里一路追打。
不过沈凌心以前都会睡在一个很舒服的位置，比如被阳光浸得暖洋洋的办公桌上，或者窗台边背光的椅子里。而今天，且不论以这个怪异的姿势究竟能不能睡着，以及——
“主持人试一下麦克风！准备从头走一遍！”
“Check one! Check two!”
“Check one two one!”
——仍是喧嚣的场内……苏见琼双眉微颦。
“这么吵，哪里能睡得着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有，明明如此的安静……”沈凌心说着，把侧脸深深埋进环抱的双臂里。他左右蹭了蹭，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角度，一脸满足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仿佛应了他的话一般，苏见琼看着他那轻轻抖动的睫毛和眼皮微阖抿成的修长一线，觉得世界真就静了下来。
她想晨光熹微的办公室也好，明暗交错的走廊也好，他们一起时总在些难得安静的地方，窗外夏花无声盛开，或是秋叶悄然落下。
真好。
都是这样的回忆，真好。当你有一天收拾许久不用的抽屉，手掌摩挲过那些尘封的日记，安静又温暖的光填满了所有的回忆。此时耳机里恰巧放着熟悉的歌曲，流淌的旋律似是故人轻语……
你微微笑，眼泪却落了下来。
泪水氤氲成片，终映不出曾爱慕的少年。
苏见琼摆弄着沈凌心交给她的眼镜，任凭万般情绪在心中汹涌。
嗨，沈凌心，我曾喜欢你。
在那些静谧的岁月中，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有一点点……喜欢吗？
苏见琼觉得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的问题需要一个答案。
她今天来的本意就是想为这段陪伴了她三年的暗恋画上个圆满的句号，结局好也罢，不好也罢，花终究只开一季，故事也终究要写到结局。
但她见到沈凌心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错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无法做到坦然豁达，从始至终皆是如此。喜欢时尚不能言明的问题，事后又怎可开口？这自欺欺人的勇气，又能持续多久？
“主持人试一下麦克风！准备从头走一遍！”
“Check one! Check two!”
“Check one two one!”
——仍是喧嚣的场内……苏见琼双眉微颦。
“这么吵，哪里能睡得着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有，明明如此的安静……”沈凌心说着，把侧脸深深埋进环抱的双臂里。他左右蹭了蹭，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角度，一脸满足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仿佛应了他的话一般，苏见琼看着他那轻轻抖动的睫毛和眼皮微阖抿成的修长一线，觉得世界真就静了下来。
她想晨光熹微的办公室也好，明暗交错的走廊也好，他们一起时总在些难得安静的地方，窗外夏花无声盛开，或是秋叶悄然落下。
真好。
都是这样的回忆，真好。当你有一天收拾许久不用的抽屉，手掌摩挲过那些尘封的日记，安静又温暖的光填满了所有的回忆。此时耳机里恰巧放着熟悉的歌曲，流淌的旋律似是故人轻语……
你微微笑，眼泪却落了下来。
泪水氤氲成片，终映不出曾爱慕的少年。
苏见琼摆弄着沈凌心交给她的眼镜，任凭万般情绪在心中汹涌。
嗨，沈凌心，我曾喜欢你。
在那些静谧的岁月中，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有一点点……喜欢吗？
苏见琼觉得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的问题需要一个答案。
她今天来的本意就是想为这段陪伴了她三年的暗恋画上个圆满的句号，结局好也罢，不好也罢，花终究只开一季，故事也终究要写到结局。
但她见到沈凌心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错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无法做到坦然豁达，从始至终皆是如此。喜欢时尚不能言明的问题，事后又怎可开口？这自欺欺人的勇气，又能持续多久？
最后的最后，这还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苏见琼。
因为答这个问题的人是沈凌心。
也就是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遗憾是所有暗恋故事中最稀松平常的结局。
她微微笑。
苏见琼的花已经落在了收到沈凌心短信的那个夜晚，只是那花瓣不愿立马化为尘埃，半掩在土壤里，红得有些扎眼，恰如她心中的芥蒂。这抹绯色令她无法忘记一切，洒脱地做出一个放手的姿态，然后理所当然地与沈凌心做朋友。长久以来，进退维谷的她都想在沈凌心这里找到一个答案，她找不到，但花瓣融掉了，所以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汹涌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悄悄起身，把手中的眼镜轻轻放在他一旁的座位上。沈凌心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毫无察觉，手臂环抱着的侧脸清隽，是少年应有的模样。他这些年已经长高不少了，却依旧消瘦，校服紧裹着一段段凸起的脊骨，像是竹子硬强的筋节。
怎么还是这么瘦呢……是不是按时吃饭了？有没有好好休息？这个初秋有一丝丝凉……
要保重啊。
苏见琼无声地笑，无声地挥手，无声地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的少年。
沈凌心悄然睁开眼。他曾无数次在苏见琼身旁小憩，每回醒来后都会看到那张素净美好的脸，阳光下的睫毛浓密如帘。她轻声说着你醒啦，拂过你面颊的呼吸淡淡盘旋。而这次，视线依旧朦胧，却再也不见她的眼。
再也不见她的眼，和那时的笑颜。迷途难有路现，渐渐走散就成了终点。
他和苏见琼不愧是最合拍的搭档，她不追问，他也不拆穿，眼看火焰将熄，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冰冷的默契。
他就这样抱膝坐在看台上，面对着大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幻灯片，陪伴他的只有舞台灯下瘦长的影子。场内喧闹依旧，宋逾明正指挥着十来个学生拼接主席台。
沈凌心发出一声低低的长叹，把脸深深埋进双手里。
当所有的帷幕都落下，苏见琼的故事中，沈凌心不再是她的英雄。
舞台灯很适时地从他身上移开。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沈凌心的思绪安静地燃烧着，星火层层剥落，最后只剩下了苍白的灰。
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苏见琼。
因为答这个问题的人是沈凌心。
也就是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遗憾是所有暗恋故事中最稀松平常的结局。
她微微笑。
苏见琼的花已经落在了收到沈凌心短信的那个夜晚，只是那花瓣不愿立马化为尘埃，半掩在土壤里，红得有些扎眼，恰如她心中的芥蒂。这抹绯色令她无法忘记一切，洒脱地做出一个放手的姿态，然后理所当然地与沈凌心做朋友。长久以来，进退维谷的她都想在沈凌心这里找到一个答案，她找不到，但花瓣融掉了，所以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汹涌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悄悄起身，把手中的眼镜轻轻放在他一旁的座位上。沈凌心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毫无察觉，手臂环抱着的侧脸清隽，是少年应有的模样。他这些年已经长高不少了，却依旧消瘦，校服紧裹着一段段凸起的脊骨，像是竹子硬强的筋节。
怎么还是这么瘦呢……是不是按时吃饭了？有没有好好休息？这个初秋有一丝丝凉……
要保重啊。
苏见琼无声地笑，无声地挥手，无声地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的少年。
沈凌心悄然睁开眼。他曾无数次在苏见琼身旁小憩，每回醒来后都会看到那张素净美好的脸，阳光下的睫毛浓密如帘。她轻声说着你醒啦，拂过你面颊的呼吸淡淡盘旋。而这次，视线依旧朦胧，却再也不见她的眼。
再也不见她的眼，和那时的笑颜。迷途难有路现，渐渐走散就成了终点。
他和苏见琼不愧是最合拍的搭档，她不追问，他也不拆穿，眼看火焰将熄，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冰冷的默契。
他就这样抱膝坐在看台上，面对着大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幻灯片，陪伴他的只有舞台灯下瘦长的影子。场内喧闹依旧，宋逾明正指挥着十来个学生拼接主席台。
沈凌心发出一声低低的长叹，把脸深深埋进双手里。
当所有的帷幕都落下，苏见琼的故事中，沈凌心不再是她的英雄。
舞台灯很适时地从他身上移开。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沈凌心的思绪安静地燃烧着，星火层层剥落，最后只剩下了苍白的灰。
Chapter 27：路辰之一
走廊里，叶蓁和路辰。
跟在喜欢的男孩子身后，穿过走廊里窗格投下的交错光影——这大概是所有女孩子暗恋时保有的共同回忆。对于苏见琼来讲，记忆中的背影是沈凌心，对于叶蓁而言，这个影子则是路辰。
“学长！我喜欢你！”叶蓁忽然大声说。
路辰没回头，继续走着，如刀裁过一般的背影修长笔直。
“嗯，知道了。”他低声回答，风淡云轻地摆摆手。
“喂！面对少女如此热情洋溢的表白，你就不能多点反应？我明明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
“如果你每个月也收到这么多次来自同一个人的表白，给的反应比我怕是只少不多。”路辰回答得平静，“还有，你哪里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只不过是仗着走廊此刻没人罢了。”
叶蓁的小算盘被一秒识破，但她并不懊恼，反而笑嘻嘻的，继续踮着步子跟在路辰的身后。
“那如果走廊有其他人，你就会接受了？”
“不会，那只能说明你很有勇气。”
此时，一个抱着一大束花的女生低调路过。花真的是太多了，盛放的色彩遮蔽了她大半个身子，只剩下披在肩头的长发露在外边，随着人影一晃一晃的。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叶蓁又喊一句：“学长！我喜欢你！”
声音之大，吓得女生一哆嗦，手中的剑兰花都落了几瓣。不过她很是识趣，没向他们投出太多诧异的目光，匆匆就走了。
叶蓁笑出声，得意地说道：“我就是很有勇气！”
路辰头都没回：“熟人？”
“不认识。”叶蓁随口说道。
路辰轻笑一声：“我看见她冲你点头了。”
那女孩确乎是向叶蓁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过这都是她与路辰错过后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脑袋后边长眼睛了？满脑子问号的叶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放肆地伸手摸着路辰脑后细碎的头发，想找找是不是真的有眼睛。
当然，被路辰握住手腕，礼貌地请开了。
“影子啊，影子。”路辰指了指斜前方的地面。
哦……叶蓁恍然大悟，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套路又被识破了。
“文艺部的新人，抱着的花应该是装饰主席台的。”叶蓁解释。
路辰停下，回头看着那姑娘一晃一晃的背影，又看看散落在光格中的花瓣，往回走了几步，蹲下来收拾起花瓣了。
叶蓁自然也是在他身旁收拾起来了，边捡边调侃：“学长你不是应该去帮女孩子拿花，然后我们女孩子收拾花瓣的吗，一点也不绅士诶……”
路辰又是一声轻笑：“帮女孩子拿东西，那是赵凯风的事情。”
这句话似是有什么魔力，穿过走廊里交错的光影，让捧着花的女孩顿了一下。
这一丝不和谐并没有逃过路辰的眼睛。
“她叫什么名字？”路辰问。
“席穆清。别看人家瘦瘦小小，说话也文文弱弱的，其实能量大着呢，是个特别能干的妹子。”她介绍完，歪着小脑袋看路辰，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么感兴趣？我是有情敌了吗？”
“是情敌你还给我介绍这么多……”路辰淡淡。
走廊里，叶蓁和路辰。
跟在喜欢的男孩子身后，穿过走廊里窗格投下的交错光影——这大概是所有女孩子暗恋时保有的共同回忆。对于苏见琼来讲，记忆中的背影是沈凌心，对于叶蓁而言，这个影子则是路辰。
“学长！我喜欢你！”叶蓁忽然大声说。
路辰没回头，继续走着，如刀裁过一般的背影修长笔直。
“嗯，知道了。”他低声回答，风淡云轻地摆摆手。
“喂！面对少女如此热情洋溢的表白，你就不能多点反应？我明明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
“如果你每个月也收到这么多次来自同一个人的表白，给的反应比我怕是只少不多。”路辰回答得平静，“还有，你哪里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只不过是仗着走廊此刻没人罢了。”
叶蓁的小算盘被一秒识破，但她并不懊恼，反而笑嘻嘻的，继续踮着步子跟在路辰的身后。
“那如果走廊有其他人，你就会接受了？”
“不会，那只能说明你很有勇气。”
此时，一个抱着一大束花的女生低调路过。花真的是太多了，盛放的色彩遮蔽了她大半个身子，只剩下披在肩头的长发露在外边，随着人影一晃一晃的。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叶蓁又喊一句：“学长！我喜欢你！”
声音之大，吓得女生一哆嗦，手中的剑兰花都落了几瓣。不过她很是识趣，没向他们投出太多诧异的目光，匆匆就走了。
叶蓁笑出声，得意地说道：“我就是很有勇气！”
路辰头都没回：“熟人？”
“不认识。”叶蓁随口说道。
路辰轻笑一声：“我看见她冲你点头了。”
那女孩确乎是向叶蓁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过这都是她与路辰错过后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脑袋后边长眼睛了？满脑子问号的叶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放肆地伸手摸着路辰脑后细碎的头发，想找找是不是真的有眼睛。
当然，被路辰握住手腕，礼貌地请开了。
“影子啊，影子。”路辰指了指斜前方的地面。
哦……叶蓁恍然大悟，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套路又被识破了。
“文艺部的新人，抱着的花应该是装饰主席台的。”叶蓁解释。
路辰停下，回头看着那姑娘一晃一晃的背影，又看看散落在光格中的花瓣，往回走了几步，蹲下来收拾起花瓣了。
叶蓁自然也是在他身旁收拾起来了，边捡边调侃：“学长你不是应该去帮女孩子拿花，然后我们女孩子收拾花瓣的吗，一点也不绅士诶……”
路辰又是一声轻笑：“帮女孩子拿东西，那是赵凯风的事情。”
这句话似是有什么魔力，穿过走廊里交错的光影，让捧着花的女孩顿了一下。
这一丝不和谐并没有逃过路辰的眼睛。
“她叫什么名字？”路辰问。
“席穆清。别看人家瘦瘦小小，说话也文文弱弱的，其实能量大着呢，是个特别能干的妹子。”她介绍完，歪着小脑袋看路辰，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么感兴趣？我是有情敌了吗？”
“是情敌你还给我介绍这么多……”路辰淡淡。
“用这种伎俩赢了算什么英雄？本姑娘追求的可是堂堂正正的胜利！”叶蓁豪气干云。
“那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路辰竖起大拇指。
起初叶蓁还是一脸得意，不过那得意没过多久便烟消云散，却而代之的是隐隐不安。她慢慢挪到了路辰身边，伸手轻轻戳了他两下，怯生生地开口——
“学长，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
路辰面色不变，心底却有一个小魔鬼“咻”地冒了出来。小魔鬼桀桀窃笑，于是路辰笃定地回答：“是。”
“啊……这样的啊……”叶蓁说着说着，缓缓垂下头，眸色渐暗，随即涌出的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有时候路辰就想，叶蓁简直就是女版代扬，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只不过代扬碍于所信奉的大男子主义，不便对喜欢的女生死缠烂打，而叶蓁就没有“大女子主义”这种顾虑，一见到他就会满怀欣喜地凑上来。
所以如果代扬和叶蓁能凑在一起应该也挺好的，不会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就算谁真的生气了也是好哄得很，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海边，能一直走很远很远。
但是没有如果，代扬喜欢着叶蓁，叶蓁喜欢的却是他。
命运真是比他心中的小魔鬼还喜欢捉弄人。
叶蓁利落的短发遮住了侧颜，不让路辰看到她的脸，但长久的沉默终是难掩落寞。路辰在心里狠狠弹了小魔鬼两个脑瓜崩——让你皮让你皮，现在可没法收场啦！
小魔鬼“嗷呜”哀嚎一声，瑟瑟缩了回去。
路辰正盘算着如何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料叶蓁忽然转过头来：“学长，我可以对你撒娇吗？”
说着，又神采奕奕起来，稀疏额发下的眉眼漂亮得很飞扬。
会撒娇就算小鸟依人了吗？路辰浅浅地笑，回应道：“开玩笑的，其实我并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我这款喽？”叶蓁疯狂眨眼。
“也不喜欢哦。”路辰回答得干脆。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大起大落后，叶蓁有些累了，说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呢？如果可以的话，路辰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每每提及“喜欢”这两个字，他总会想起初中时坐在窗边那个白色的背影，可这就算是喜欢了吗？
“我不知道。”路辰坦言。
我不知道，却又很想知道。
“那知道之前我们就不能凑合一下吗……”叶蓁低声说着，纤长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
路辰觉得好笑：“不喜欢却又在一起，这不就成了我在玩弄你感情？”
“嘻嘻，可是人家就心甘情愿被你玩弄嘛。”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路辰难得一见地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可见她笑容灿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罢了，只能起身，淡淡说一句“走了”，顺手将花瓣撒在了窗台下的花盆里，阴影中仙客来花开正盛。
叶蓁依然是跟在路辰的身后，影子游荡于大片大片交错的光格，它的主人昂着头，眼里尽是骄傲的光。
“那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路辰竖起大拇指。
起初叶蓁还是一脸得意，不过那得意没过多久便烟消云散，却而代之的是隐隐不安。她慢慢挪到了路辰身边，伸手轻轻戳了他两下，怯生生地开口——
“学长，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
路辰面色不变，心底却有一个小魔鬼“咻”地冒了出来。小魔鬼桀桀窃笑，于是路辰笃定地回答：“是。”
“啊……这样的啊……”叶蓁说着说着，缓缓垂下头，眸色渐暗，随即涌出的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有时候路辰就想，叶蓁简直就是女版代扬，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只不过代扬碍于所信奉的大男子主义，不便对喜欢的女生死缠烂打，而叶蓁就没有“大女子主义”这种顾虑，一见到他就会满怀欣喜地凑上来。
所以如果代扬和叶蓁能凑在一起应该也挺好的，不会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就算谁真的生气了也是好哄得很，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海边，能一直走很远很远。
但是没有如果，代扬喜欢着叶蓁，叶蓁喜欢的却是他。
命运真是比他心中的小魔鬼还喜欢捉弄人。
叶蓁利落的短发遮住了侧颜，不让路辰看到她的脸，但长久的沉默终是难掩落寞。路辰在心里狠狠弹了小魔鬼两个脑瓜崩——让你皮让你皮，现在可没法收场啦！
小魔鬼“嗷呜”哀嚎一声，瑟瑟缩了回去。
路辰正盘算着如何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料叶蓁忽然转过头来：“学长，我可以对你撒娇吗？”
说着，又神采奕奕起来，稀疏额发下的眉眼漂亮得很飞扬。
会撒娇就算小鸟依人了吗？路辰浅浅地笑，回应道：“开玩笑的，其实我并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我这款喽？”叶蓁疯狂眨眼。
“也不喜欢哦。”路辰回答得干脆。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大起大落后，叶蓁有些累了，说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呢？如果可以的话，路辰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每每提及“喜欢”这两个字，他总会想起初中时坐在窗边那个白色的背影，可这就算是喜欢了吗？
“我不知道。”路辰坦言。
我不知道，却又很想知道。
“那知道之前我们就不能凑合一下吗……”叶蓁低声说着，纤长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
路辰觉得好笑：“不喜欢却又在一起，这不就成了我在玩弄你感情？”
“嘻嘻，可是人家就心甘情愿被你玩弄嘛。”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路辰难得一见地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可见她笑容灿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罢了，只能起身，淡淡说一句“走了”，顺手将花瓣撒在了窗台下的花盆里，阴影中仙客来花开正盛。
叶蓁依然是跟在路辰的身后，影子游荡于大片大片交错的光格，它的主人昂着头，眼里尽是骄傲的光。
她忽然跑了起来，绕到路辰身前刹住，踏地的脚步声在空空的走廊里荡了很久很久。
“停。”她举起一只手，动作标准得像是市政广场前的交警。
路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疑惑，只是以一种如远山般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看她跳到自己身旁，看她微微歪着脑袋，看她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心。
“看，这样子像不像一对？”叶蓁眼中映着两人的影子，影子发着光。
即将沉没的夕阳用它最后的余晖为水磨石砖镀上了一层暧昧的红，在只有光与影存在的另一个世界，叶蓁依偎在路辰的肩头，真有些小鸟依人，路辰无聊地站在一旁，倒有了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影子没有表情，脸上却仿佛写满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呐，我说，喜欢是什么样子？是你现在的表情吗？并不是往常那明朗的笑？路辰觉得答案很近很近，却又很远很远。是，叶蓁是在他很近的地方，近到能闻到她洗发水逸散的清香。然而他只能看到她脑后柔顺的发，终究难见人面桃花，虽在咫尺之间，却已相隔天涯。
也许叶蓁此时的表情真就能解了他长久以来的困扰，然后明白了一切一切的他也能去喜欢上某个人。只是路辰看不到那表情，所以也只能算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学长学长，我可以拍照吗？”
叶蓁边说边拿出了手机，声音中都透着兴奋。路辰无奈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淡淡回了一句：“如果你跟得上的话。”
路辰一走，地上的影子也就散了。叶蓁手忙脚乱地调出相机，快步跟上，只是路辰的影子一直在向前移动，眼看就要没入大厅的阴影，叶蓁急得左跳跳右跳跳，却怎么也对不上刚才的位置了。
淡然沉稳的影子，和凌乱不堪的影子。
叶蓁气得跺脚，拳头重一下轻一下砸在路辰的背上——
“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路辰不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过叶蓁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再次绕到路辰身前，左手还是比心，右手拿着手机，用手肘架住路辰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同时长按连拍！
“哼哼，我就不信连拍一百多张还找不到一张合适的，走着瞧吧！略略略！”叶蓁收手，晃着手机，冲他比了个鬼脸。
“对好焦了吗？”路辰幽幽地问。
叶蓁心底一虚，嘴上却还是硬得很：“对好了对好了！”
真的对好了吗？她不知道，却也无法当着路辰的面打开相册来验证。她回眸，看着铺满了整条走廊色泽暧昧的光格，想，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举起手机，转成前置摄像头。镜头识别出了她的半边脸，自动开始对焦。焦点之内，是抿起的半边薄唇微微上扬，一线淡眉衬着她亮晶晶的眼。焦点之外，是她青葱细指捏出的小心心，远处模糊的窗台下开着模糊的仙客来，模糊的暮光映着路辰模糊的背影。
她按下快门，定格了这一瞬的光景。
直到后来很久很久，这都是叶蓁最满意的照片，路辰也对此不知不晓。它一直作为某人专属的聊天背景，深藏在雪片一般的好友里。不开心的时候偶然会被翻出来，浸着光晕的背影让人心头一暖。
“停。”她举起一只手，动作标准得像是市政广场前的交警。
路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疑惑，只是以一种如远山般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看她跳到自己身旁，看她微微歪着脑袋，看她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心。
“看，这样子像不像一对？”叶蓁眼中映着两人的影子，影子发着光。
即将沉没的夕阳用它最后的余晖为水磨石砖镀上了一层暧昧的红，在只有光与影存在的另一个世界，叶蓁依偎在路辰的肩头，真有些小鸟依人，路辰无聊地站在一旁，倒有了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影子没有表情，脸上却仿佛写满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呐，我说，喜欢是什么样子？是你现在的表情吗？并不是往常那明朗的笑？路辰觉得答案很近很近，却又很远很远。是，叶蓁是在他很近的地方，近到能闻到她洗发水逸散的清香。然而他只能看到她脑后柔顺的发，终究难见人面桃花，虽在咫尺之间，却已相隔天涯。
也许叶蓁此时的表情真就能解了他长久以来的困扰，然后明白了一切一切的他也能去喜欢上某个人。只是路辰看不到那表情，所以也只能算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学长学长，我可以拍照吗？”
叶蓁边说边拿出了手机，声音中都透着兴奋。路辰无奈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淡淡回了一句：“如果你跟得上的话。”
路辰一走，地上的影子也就散了。叶蓁手忙脚乱地调出相机，快步跟上，只是路辰的影子一直在向前移动，眼看就要没入大厅的阴影，叶蓁急得左跳跳右跳跳，却怎么也对不上刚才的位置了。
淡然沉稳的影子，和凌乱不堪的影子。
叶蓁气得跺脚，拳头重一下轻一下砸在路辰的背上——
“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路辰不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过叶蓁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再次绕到路辰身前，左手还是比心，右手拿着手机，用手肘架住路辰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同时长按连拍！
“哼哼，我就不信连拍一百多张还找不到一张合适的，走着瞧吧！略略略！”叶蓁收手，晃着手机，冲他比了个鬼脸。
“对好焦了吗？”路辰幽幽地问。
叶蓁心底一虚，嘴上却还是硬得很：“对好了对好了！”
真的对好了吗？她不知道，却也无法当着路辰的面打开相册来验证。她回眸，看着铺满了整条走廊色泽暧昧的光格，想，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举起手机，转成前置摄像头。镜头识别出了她的半边脸，自动开始对焦。焦点之内，是抿起的半边薄唇微微上扬，一线淡眉衬着她亮晶晶的眼。焦点之外，是她青葱细指捏出的小心心，远处模糊的窗台下开着模糊的仙客来，模糊的暮光映着路辰模糊的背影。
她按下快门，定格了这一瞬的光景。
直到后来很久很久，这都是叶蓁最满意的照片，路辰也对此不知不晓。它一直作为某人专属的聊天背景，深藏在雪片一般的好友里。不开心的时候偶然会被翻出来，浸着光晕的背影让人心头一暖。
此时的路辰，不过是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回头，不消一会儿就钻进了阳光透也透不完全的大厅。只是没走出多远，路辰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叶蓁的朋友圈提到了我。
是影子的合照。百里挑一还真挑出来了，对焦也有好好地对上。两人的姿势理所当然地没有初次时那么完美，却也足够了。单单一张图，没有任何文字，然而下方的评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woc！！！”
“？？？”
“谁呀谁呀？？？”
……
路辰一声叹息，叹息中又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他摇摇头，无奈道：“搞得我们好像在一起了一样……”
“没错！我单方面宣布和你在一起了！”叶蓁追了上来，得意地说着。
“不会有人认出我吧……”路辰喃喃。
“认出来才好呢！最好大家都能认出来！”叶蓁坏笑，“这样我们在一起就是既定事实啦！”
“谣言传了一百遍也不会成为事实。”
“可事实有时候并不能成为事实，大家的共识才是事实。”
路辰想了想，觉得无从反驳，这丫头总是能编出些歪理。不过他也很清楚叶蓁自己心里有一条红线，嘴上开玩笑归开玩笑，其实不会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困扰，这也是路辰对她的死缠烂打并不反感的原因。就拿这照片来说，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又毫无特点的影子，真的很难有什么人能认出来的吧，只是……
“你屏蔽了代扬没有？”路辰忽然问。
叶蓁的笑有一瞬的凝固，但也只是一瞬。
“为什么要屏蔽他啊？”叶蓁扬着头。
“明知故问。”路辰一声叹息。
“怕了怕了？”叶蓁贱兮兮地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
神经粗大如代扬，自然不能认出路辰的身影。只是当一旁的影子属于叶蓁时情况就不同了，无论与她合照的是张三还是李四，代扬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他。今天的种种并不仅仅是叶蓁和路辰两人之间才有的秘密，纸终究包不住火的，何况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种事上路辰也许可以选择性地去陈述事实，但并不想去说谎。
所以代扬知道了会怎样呢？质问、发脾气、然后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不，对待感情上的事代扬远没有这般热血，所以最后也大概不会怎样吧……只是球场边的荫蔽下多了一个倦怠的身影。
路辰有时候觉得，代扬多少应该有所迁怒于他，这样才能证明代扬确实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虽然路辰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代扬从不。
是真的喜欢吗？
是影子的合照。百里挑一还真挑出来了，对焦也有好好地对上。两人的姿势理所当然地没有初次时那么完美，却也足够了。单单一张图，没有任何文字，然而下方的评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woc！！！”
“？？？”
“谁呀谁呀？？？”
……
路辰一声叹息，叹息中又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他摇摇头，无奈道：“搞得我们好像在一起了一样……”
“没错！我单方面宣布和你在一起了！”叶蓁追了上来，得意地说着。
“不会有人认出我吧……”路辰喃喃。
“认出来才好呢！最好大家都能认出来！”叶蓁坏笑，“这样我们在一起就是既定事实啦！”
“谣言传了一百遍也不会成为事实。”
“可事实有时候并不能成为事实，大家的共识才是事实。”
路辰想了想，觉得无从反驳，这丫头总是能编出些歪理。不过他也很清楚叶蓁自己心里有一条红线，嘴上开玩笑归开玩笑，其实不会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困扰，这也是路辰对她的死缠烂打并不反感的原因。就拿这照片来说，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又毫无特点的影子，真的很难有什么人能认出来的吧，只是……
“你屏蔽了代扬没有？”路辰忽然问。
叶蓁的笑有一瞬的凝固，但也只是一瞬。
“为什么要屏蔽他啊？”叶蓁扬着头。
“明知故问。”路辰一声叹息。
“怕了怕了？”叶蓁贱兮兮地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
神经粗大如代扬，自然不能认出路辰的身影。只是当一旁的影子属于叶蓁时情况就不同了，无论与她合照的是张三还是李四，代扬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他。今天的种种并不仅仅是叶蓁和路辰两人之间才有的秘密，纸终究包不住火的，何况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种事上路辰也许可以选择性地去陈述事实，但并不想去说谎。
所以代扬知道了会怎样呢？质问、发脾气、然后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不，对待感情上的事代扬远没有这般热血，所以最后也大概不会怎样吧……只是球场边的荫蔽下多了一个倦怠的身影。
路辰有时候觉得，代扬多少应该有所迁怒于他，这样才能证明代扬确实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虽然路辰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代扬从不。
是真的喜欢吗？
“你觉得代扬是真的喜欢你吗？”路辰随口一问。
“不是。”叶蓁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
“因为你的提问方式啊。”叶蓁眨眨眼，“你这么问，说明你觉得他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也就是说存在让你这么认为的理由。”
这丫头的脑子有时候转得还蛮快的。路辰这么想，表面依旧是风淡云轻：“但我的疑问并不应该成为你的答案。”
“不是。”叶蓁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
“因为你的提问方式啊。”叶蓁眨眨眼，“你这么问，说明你觉得他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也就是说存在让你这么认为的理由。”
这丫头的脑子有时候转得还蛮快的。路辰这么想，表面依旧是风淡云轻：“但我的疑问并不应该成为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