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y Times】小时代4.0末影时代:我用余生灰烬,觅你末世之影

第十四章
凌晨的医院,格外的静谧,甚至带着墓园一般的诡异,尤其是在太平间里。
冷青色的光疏疏浅浅披了她一身,更显得原本便是白色的护士制服更多了几分阴暗灰晦。墙上辗转几道人影幢幢似足浮游的鬼魅。
几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她抬手把绾正的发髻往上提一提,的确,齐腰的长发绾成发髻是很沉重呢。
把死者的尸体装进黑色的袋子里,放进冰柜里冷藏。为什么很多恐怖小说里费尽心机处心积虑描写的跟阎罗殿似的地方自己却一点也不害怕。只不过是冰柜里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温把我的手冻得生疼,尽管我还戴着防冻手套。合上了冰柜门,她不仅轻轻一哂,我怎么忘了,我可是从太平间里走出来的死人啊。
又是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微不可闻地叹息着,我终于离开了那场闹剧。
的确,越远越好。
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小心地走到门外,把门锁好,不再理会太平间里传来的微弱声音。
其实从她所负责的骨伤科病房到医院的地下五层太平间有不远的距离,就算是一路坐着电梯也要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
窗外是熹微的天色。隐隐约约的殷红色接着墨紫,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不过我只是安全的呆在医院的大楼里,凭他什么大风大雨。只不过,我快要换班了吧。
这么想着,她脚下的步子也稍稍放慢了些。骨伤科里也没有什么病人,只有一个三年级的红领巾从台阶上被人推下来以后左腿骨折,还有一个类似于娘炮一样的,被丝袜绊了一跤锁骨骨折。这个时候除了小偷和上夜班的应该没人会醒,他们的缝合伤口也差不多可以拆线了。
又突然想起岚姐的胃不好,是让自己去冲一杯生理盐水的。该死,刚才竟然忘了。
于是只好悻悻折了回去,顺带着一起把包也拿过来,省的下班的时候再跑一趟,岂不辛苦。
等电梯的时间还长,于是她从那个颜色已经有点旧的CHANEL短绒包里拿了手机出来。很奇怪,原来百看不厌的步步惊心竟然一点都没能让她笑出声来。若兰说,人生难得遇上真爱。
一直回荡在脑海里五年的词语一瞬竟脱口而出,“顾准……”
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你是在叫我么?”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狗血的响起来。
她扫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喂老公,有事吗?”


“你说什么?”我一口水直接喷在了崇光新买的连吊牌都还没剪的CHANEL男士衬衣上,“顾源TM来上海干嘛?”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叶传萍啊。”顾里从梯子上爬下来顺手把拧下来的旧灯泡塞我嘴里(……),自己倒是悠闲地把手套脱下来,“叶传萍和宫洺的嫌隙不小,以叶传萍的智商不会让顾源贸然回到宫洺的老巢的。”
“哎不对啊,”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把灯泡用力从嘴里拔出来,“你不是还在M.E工作么?”
“什么呀,”顾里拍一拍身上的灰尘,“早就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问。
“我跟公司请了长假,就说是我的海马体受到血肿的压迫已经开始渐渐萎缩,就是说我的记忆力已经开始渐渐衰退,需要赴美国洛杉矶进行开颅手术,于是宫洺就说,你这样的职位也不便请假,要不就停职。然后我就顺水推舟说了要辞职,宫洺也只是客套上的挽留,干脆连辞职报告也不用让我写,直接让我签了解除劳务关系的合同就放我走了。”
“不可能啊,”我喝了一口水,“宫洺怎么会这么痛快?”
顾里接过我手里的水杯,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蜜橘剥了皮泡在水里,“宫洺其实巴不得我走呢,正好让他们最紧密的合作伙伴的千金Ronna大小姐顶替我的职位。一个想走一个不留,这样两全其美,成全他又成全我,又何乐而不为呢?”看着我呆滞的表情,顾里走到我身前,用力地翻开我的眼皮,“瞳孔也没有散大啊,莫非是主板烧了?”
我:“……”
崇光:“……顾里,那个蜜橘……是个装饰品……”
崇光的电话响了。他扫了一眼屏幕,立刻推开了我和顾里,抓起自己的钱包钥匙就往门外走。
顾里:“他怎么了?”
我并没有意识到,崇光的身上背负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永不停歇的样子。
宫勋还是没有醒过来。
值班的医生助理已经是第七次催促着宫勋的身份信息卡了。但是宫洺始终黑着一张脸,每次那个大学刚毕业的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进来的时候,宫洺都会用一种小李飞刀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把这个小助理吓得不轻,还以为宫洺会分分钟切了她的腹。而Kitty,则不停地尝试着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剑走偏锋的第一千零一种方式(包括色诱),企图让那个单身忧郁小眼医生放弃得到宫勋的身份证。可惜这个医生就跟中国古代的言官一样认死理,非得要宫勋的身份证。
对于这样一个再简单寻常不过的请求,万能的宫洺和机器猫一样的Kitty却对此束手无策。要说美国虽然真的没有身份证这个玩意,但是也有类似于身份证的“社会安全号”,九个数字组成的编码对应着一个人,具有唯一性以及稳定性,终身不变。社会安全号是申领信用卡还有驾照,这两样等同身份证的物件之基础。而宫勋已经在意大利医院宣布“脑死”,而社会安全号亦是随之注销。你也总不能说宫勋这个七十岁的土生土长华裔美国人从来没有“报户口”,从来就没有任何信用卡以及驾照吧?所以宫勋现在的状况连公立的条件设施完善的大医院都没法去,只能来这种地下诊所进行诊疗。
是呼吸衰竭。
已经三天三夜了,他必须借助呼吸机才得以举步维艰地生存下去,而Constanly那厢一听说董事长病危,各种各样鸡鸣狗盗之事层出不穷,宫洺悉心应对之间早已感到力不从心。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气若游丝的金融巨狮,心生感叹。
手上的电话依旧是沉默着。
刚刚挂掉给崇光的第七个电话才过去了78秒而已。
他从Ferragamo的黑色提包里拿出一个大瓶子,合着水,把药片放进嘴里。似是吞咽有困难似的,极为用力的一下,才勉强把药片吃下去。
三天的滴水滴米未进还有连续78个小时没有睡眠让宫洺觉得体力似乎是被人用力地抽干了,慢慢地,他从椅子上如同纸片轻薄一般地滑了下来。
“爸,我回来了!”
这是宫洺在昏迷前唯一的记忆。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05 18:00:00 +0800 CST  
@maomaogyn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05 18:13:00 +0800 CST  
为毛滚床单老是被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06 18:02: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医院的灯光惨淡而苍白,就像失血过多的病人憔悴的脸,连同一片洒光之地,触目所及,皆是一层浮光素白。
崇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由于是办理加急签证赶来,他尚未来得及换去身上偏家居风格的衣衫。他的脸由于疾奔的缘故满面通红,手心里一纸薄薄的登机牌因为受力过度而被生生扭曲了形状。他拭去了鼻子下一滴殷红的液体,转头看着Kitty,“我哥呢?”
Kitty摇头,“两位宫先生的情况都很不乐观。一个是呼吸衰竭四天了,另一位则是由于没有及时补充饮食饮水而暂时休克,正在抢救。”
“我爸……宫勋先生是怎么回事?”
Kitty觑一眼崇光山雨欲来的脸色,声音渐次低微了下去,“还没……还没诊断出来……”
“废物。”崇光发出这个音节的时候及其用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对不起。”
崇光倚在墙上,心底一片荒芜如死的苍凉。手机的屏幕显示着近期刚刚收到的一封被拦截的邮件,上面的落款是龙飞凤舞的签名,写着宫勋二字。邮件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只有短短一行,“Help me!”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生细碎的步伐搅动着病房门口支离破碎的诡异静谧。一边的护士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的化验报告,这叠报告犹如是宣判文书,一字一句誊写着宫勋的命运。
“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叶传萍掀开HERMES的绒毯,缓慢地自床上起身。早就有伶俐的侍者端来了一杯现磨的卡布奇诺轻轻放在叶传萍的檀木办公桌上,并着一份昨日的全球股市。她漫不经心的信手翻阅,并不仔细用心。
“Molly,”须臾,她扬声唤道,“我今天早上的行程排满了么?”
那个被唤作Molly的助理翻看着手中黑色硬塑面文件夹,“叶女士,今早八点一刻您安排的是与顾……不对,是莫语先生的洽谈。”
“哦,我知道了。”叶传萍简短的回答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角,走到与房间相通的衣帽间,挑了一件蜜合色的外裳罩在月白色闲绣暗月纹衬衫上,“在八点的时候让他们送过来两杯拿铁,一杯双倍糖浆。”
“是。”Molly转身出去了,顺手把房门轻轻关上了。


“说罢,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叶传萍微微抬了眼看一眼顾准,眼睛里满是一种出身贵族所特有的傲慢骄矜,与顾准眼中如同结霜一般的寒冷荒芜相得益彰。
顾准倒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拿铁,回味一番,淡然笑道,“叶女士家里的咖啡师技艺见长啊,咖啡的回味倒是香甜而略带清苦。”
“何须在我面前客气。”叶传萍的眼线上挑的收笔更显得一双凤眼曼妙,眼皮上一层薄薄的金粉让她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天家风范。她扶着耳上缀着的一双珍珠金丝耳环,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准。
“此番前来,我希望能与叶女士达成一笔交易。”
“哦?”叶传萍饶有兴致地抬头,嘴角渐渐勾勒出一个漠然的弧度,“说来听听。”
“我希望能见见顾源。”
叶传萍把自己的神色掩饰的极好,声音陡然升高了好几倍,用一种客厅里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音量慵然道,“我儿子顾源,已经在一场火灾中去世了,莫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吧。”
顾准微微靠近了叶传萍,“可是,我刚刚才和顾源通过电话。”
“这就奇了,”叶传萍放下咖啡杯盯住顾准的双眼,“莫先生这样日夜兼程赶来与我共商大事不会只为这一桩吧?”
“叶女士,”顾准取下手上的一枚戒指在手心里把玩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臧克家的诗文,想必叶女士亦是有所涉猎吧。”
叶传萍的微笑总是那样得体大方而恰合时宜,“原来莫先生与我竟同是爱好文学之人,何不前往书房一叙?”
顾准起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里,我们这样真的好么?”我一边喝着每益添一边问顾里,“私闯民宅会不会被警察叔叔给抓走啊?”
顾里骤然停下脚步,“林萧,我就一句话。”我立刻接口,“我跟你去。”
顾里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流云漫漫,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不知道……顾源……还能不能念着半分旧情。”
在顾源的临时租处坐定,已是十七分钟以后。虽然我感到十分奇怪为何叶传萍不让顾源住在自己家里非要把他撵出来自己租房子住,但是这个地段也着实不错。于是从顾源手里接过咖啡只作细细品尝,“顾源,最近过的还好么?”
顾源牵了牵嘴角,浮起一丝稀薄的笑意,“还好还好。这次回来也是好不容易请的假。”
顾里的眼睛里似乎含着一簇火苗猎猎,妖娆的火舌一下一下地绽放在冰寒的空气里。顾源的眼神亦是若有若无地停驻在顾里身上,谈话很快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当中。
蓦地,顾源开了口,不过这次话题的中心变成了我身边的顾里小姐,“顾里,听我妈说……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手中的杯子乒乓砸在地上,绽出一朵破碎的瓷花。
我相信此刻顾里一定是和我一样的震惊,不止为着顾源说出了这句话,重点是他的话里那个关键的人物——叶传萍。
来不及细细思考叶传萍对失忆的顾源说这句话的意义用心所在,顾里已然道,“顾源,你既然已经记不得我了,我是你未婚妻又如何?”
顾源踌躇着,“妈本来就是希望我和你重归于好,她也希望你能成为叶家的媳妇……”
果然失忆后的顾源智商大不如前,这一下可真的把顾里给惹毛了。叶传萍这个名字,最好在顾里面前不要轻易提起,否则第二天躺在顾里家门口七百米外化粪池里的可能就是你,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虽然顾里小姐是我的生活中除了我以外独一无二的主角,但是以顾里的性格是绝对不能接受她的世界里还会有女Boss的人物设定,偏偏这个女Boss还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他妈,换做谁都会吃不消。
空气中满是一种硝烟弥漫的味道,顾里早已开口,“顾源,你省省吧。我相信你的失忆,但是你知道‘破镜重圆’这四个字怎么写么?你知道我曾经受了你妈妈多少冷言冷语,你妈妈恨不得像乌骨鸡一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更何况我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你也真是够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失忆了也罢,没什么了不起。五年来没有男人的生活我照样过得风生水起!我当然不会介意你和别的女人白头偕老,只是顾源,你给我记住了,从此我们的感情清零,视作陌路人。”
我并不清楚这是顾里积累了多久的情感真正的爆发,我不知道顾里眼角那一滴眼泪掉下来究竟要用多久,我只知道,她所谓人前的坚强,只不过是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尽情哭泣的肩膀。
我不知道这对曾经在我心中那样恩爱登对的顾氏夫妇究竟能不能相携白头,我不知道顾源此刻究竟能否知晓顾里的心酸,但是我知道,顾源对于顾里,是一心一意的好。而今日种种,顾里也只可能在顾源面前这样说吧。
顾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我的身子一轻,整个人如同腾空一般被一股扑面的气浪用力地托起,遥遥一句“林萧小心”湮没在细碎的爆炸声里。尘土飞扬,我的身子极缓慢的落下,跌在了一处绵软的地面上。原是我的运气极佳,落在了楼下小吃店被炸飞的沙发上。
我揉揉太阳穴,顾不得手臂上的锥骨之痛,只见顾源从一片废墟荒芜之中缓慢起身,蓦地,用力拥住了近旁惊魂未定的顾里。他的手势及其用力,似乎要把顾里摁进他的骨子里一般。良久,良久。
他用沙哑而微微哽咽的声音,缓缓吟唱着旧时的歌谣,“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12 19:53:00 +0800 CST  
@你若在我若爱@Dear__曦@maomaogyn@Carolineaaaa@手心残留丶余温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12 20:13:00 +0800 CST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帖子沉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没有帮我刷楼就算了,现在都粗来顶文啊!!!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13 16:43: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天气渐渐升温,愈发是热不可耐。随着气温升高的,还有人类的情感。我当然是喜闻乐见于顾氏夫妇的复合,最近我们的生活也是平添一丝喜庆的意味。不过他们小两口并没有缠缠绵绵腻歪多久,很快,顾里的签证下来了。她要前往美国洛杉矶进行足部手术,而顾源则被叶传萍安排回到法国以叶氏集团副总经理的身份视察法国分公司的财产周转运行情况。而崇光也因为公司债权转移以及法人变更一事弄得常常夜不归宿,偌大的公寓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生活了。
但是一个人的生活总会出点乱子。很快,我住进了医院——因为一场车祸。我倒是无甚大碍,只不过是因为头部猛烈的撞击导致旧伤复发,脑震荡又必须强制卧床休养,就如同挺尸一样僵在床上,也当真是难受。好在崇光一日一日的来陪我,就像我在他刚做完手术那样。
出院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崇光用轮椅像推着残疾人一样(……)推着我出院,不过我在医院的门口,遇见了一个人。
视线的尽头,是一抹刺眼的湖蓝,搭着土鳖的明黄。我刚想叫住崇光领略一下这世界上最奇葩的打扮方式时,我看清楚了那件明黄色马甲上写的四个大字以后,我突然就清醒了。
静安看守。
是故人来了。
但是我看清楚席城的脸的时候,尽管早有准备,但不免是大惊失色。
席城完全变成了我陌生的样子。他眼底曾经是标志性的桀骜不驯已经被六年的高墙漫漫时光消磨殆尽,只有一抹残存的对于碧海蓝天自由的渴望,如同眸子里囚着一尾灿烂的锦鲤。他引以为傲的一道一道与人打架后留下的刀疤,也在渐渐的淡化,就如同那样一段锋利闪光的叛逆青春,逐渐的在记忆里风化褪色。
他被法警牢牢牵制住左右臂膀,带着手铐脚铐。“我有些话,想对我的朋友说。”他侧身看向法警,他们识趣退开一步之外。须臾,他扬脸,嘴角微微一挑,我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终究还是他淡淡地和我打了个招呼,“林萧,好久不见。”
这下换成是我不太习惯他如此的礼貌拘谨,但是人和人的交往经验还在,于是我也就淡淡报以微笑,“席城,你怎么了?”
其实那一次席城以藏匿运输毒品的罪名被起诉的那一天,法庭询问过席城的意见,问他是否需要家人旁听。据说当时,被问及家人姓名时,他只是淡淡的两字道来,“南湘。”不管南湘变成了与他记忆里多么不相符的模样,不管南湘现在是否寻觅到新的感情依靠,我蓦然发现,原来席城,一直是愿意的。他愿意把这份见不得光的情感守成地久天长,任他海枯石烂。不管自己是不是南湘最好的归宿所在,他总是安静守候南湘的花开。
席城的眼睛里流淌着一脉温然,微微皱了皱眉,“我……心脏不太好,申请了保外就医。”
崇光静听旁观,摇摇头,“原也是可惜了。席城,这些年你也不好过吧。”
“再不好过,如今也要过下去,不是么?”席城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微笑,搞得我心慌。就好比有人要来杀人,你看着他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总比他藏着刀还腆着脸对你笑不知道刀什么时候会砍下来要来的安心的多。我就怕席城这座进入休眠期的火山再度爆发,血溅一身。
忽然他话锋一转,“你们……见到过南湘么?”
相对无言,不语凝噎。
不管我和南湘之前的关系曾经跌到什么样的冰点,只要别人一提及南湘二字我还是会条件反射的去关心。我的心里,终究还是想念着南湘的。但是现在南湘人间蒸发,我们连她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法弄得清楚明白,这件事,始终是我心底的隐痛。
还是崇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见过南湘?”
席城点点头,他的眼神黯淡如同黑白默片里一片默然的蓝天,“南湘在2013年来看过我一次,但是她什么也没多说,看她似乎是不想说的样子。她来的很仓促,大概……也就三十分钟吧。我问了些她的近况,看她的眼神气质,日子似乎还是比以前好过一些。但是她的话语里没有提及关于你们的一字半句,让我觉着很是奇怪。你们……是不是和她闹掰了?”
我摇头,“我真的没见到过南湘,五年前她就失踪了,要不是你提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
席城看上去很是失望,摆摆手,手铐撞击的叮当声清晰地迸发出来。法警冲着我点头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保外就医的时间非常紧迫,对不住了我们得去就医了,真是抱歉。”
“无妨。”我微笑着,目送席城的背影在我视线里渐渐淡出。他走到导诊台前,一个护士站起来,为他导诊挂号。就在那个护士转身的一瞬,我看见了她脑后梳着一个圆润的发髻,看上去起码也得是长发齐腰。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护士的一句话让我顿住了离去的脚步。
“你是席城?”


她安静地坐在宫洺面前,一言不发。
“宫先生,一定要这样么?”
宫洺挑了挑眉毛,“南湘,你难道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吗?”
话至此处,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有了定夺而不可转圜。与其纠结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如踏实做好眼下的正事。宫洺于她,并非是没有半分恩情的。她南湘从来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年宫洺对于自己的帮助,她了然于心。所以,才会答应宫洺这样的一笔交易吧。
“清楚明白。”她清楚自己的内心,几乎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答语。
“很好。”宫洺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应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签的模特,你可以叫她紫黛棋。”

她走出大门的时候,身体还是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手机里,解锁一个加密相册,里面的982张照片,全是时代姐妹花的合影。
不是我放不下过去,而是我生怕再次踏进金钱权利的黑色漩涡让我死无葬身之所。
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一触,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你好,我是南湘。”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19 19:35:00 +0800 CST  
更文了@嫣苒晴曦@maomaogyn@灏忕矖鑵筐煒@TinyTimes毒@fly狮子Summer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19 19:36:00 +0800 CST  
开贴算起来也有两个月了,写下的文字有无发出的累计至今大约是十万字。跨年之后也应该和大家说再见了,有机会会用番外解释文中未尽的悬念伏笔。知道自己写的并不好,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所以还是想放弃。当然,在没有把文章完结的情况下我不会弃坑。只是心太累了,最近状态很糟糕,也许也写不出从前那样流畅的文字了,请各位见谅。这个帖子很多人都说很好,但是人气非常差。为了读者看文的方便我删除了自己所有的水楼,也尽量不去在文坑里发水帖求回复。现在我的心情很糟糕,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弃坑。后来思来想去还是要尽一尽作为写手的责任担当。但是原谅我更文也许不会再艾特人了,你们想看就看吧不想看我也不勉强。我欢迎一切评论但是拒绝爆粗吵架,我不想有人因我生事。现在的我所求很简单,唯是清净就好。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看看,真的谢谢你们曾经的支持。鞠躬。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22 20:07:00 +0800 CST  
声明
1.首先回答@本初王将同学的问题,我的文风确实很浮夸我也承认,但是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风格所以可能不会再进行修改。有时候夸张也是一种很好的修辞。今后我会尽量的改进吧,以前是因为心情波动太大所以文章写出来也是古里古怪的。还是感谢你宝贵的意见。
2.本人只是初一的学生而已,不要对我抱以太大的希望。既然说了会对人物的另一面进行挖掘,所以你们看到的人物绝对和原著中的人物天差地别,千万别吐槽我。
3.文章我已完结,所以绝对绝对不会弃坑。文章的结局是一个特殊的BE,但是不会突然的死人或者小产堕胎之类,伏笔已经够多了,看你们怎么理解消化。这个BE很特殊在于是悲喜参半,我说过的至少一对CP不在一起我一定会拆散的,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方法,但是向各位保证一定会有合理的解释。
4.跨年的时候我会把存稿发出,也不会要求你们刷楼了,也不想求涨回复,安安静静一个人挺好的。至于番外写谁我不会说什么搞投票,原谅我这个人比较古板,我觉得真正好的文章是全凭作者一个人的思考而不被他人左右。番外的主角我觉得应该给这个时代当中的配角,因为正文对于主角的光彩太强烈了,反倒会让我们不会过多的关注配角,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不公平。所以番外就别想着是崇萧还是顾氏,我多写崇萧并不是因为林萧是主角,原因我会在后记里详细的说明。另外,番外与番外之间互有关联,但是均与正文无关。
5.最近有人找我要全文的txt或者doc格式的文档,等我把文章在这个坑里完结了再说吧,不急不急。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已经自顾不暇,也不求别人的安慰,只是请你们营造热闹的假象让我虚伪的笑笑。坑里的水楼我会一一删除,同时也可能删去吧友们的回复,千万不要误会。
就这样吧。平安夜快乐,好梦。
暮珈岸
24th,Doc,2014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24 10:59:00 +0800 CST  
福利:新年将至,本人决定为各位看官寄送明信片,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在此层留名我会加你好友让你甩地址就酱。本楼在十五天后删除。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25 20:25: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我出门的时候,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偏偏,我还没带雨伞。于是冰凉的雨丝一点一点渗进我蓬乱的头发里,很快,我的头发全部湿透,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耷拉在我的皮肤上,那样的颓败,恰如我此刻的心情。
【五个小时前】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不敢正视那幽微的绿色光亮。犹豫踌躇了很久,还是手指触到了通话。
“喂请问您是哪位?”
“喂您好我是南湘。”
然后是一阵沉默。记得鲁迅曾经说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于是,我们的生活就在沉默里热闹的爆发过后,等来了沉默中寂寥的死亡。
“南湘?!”
“是我。”
“……南南南湘你不是……”
“难道崇光没告诉你么,我没有死。”
“南湘,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吗,我们很想你。”
“林萧,上海市8953.1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散布着2500万的人口你觉得让我用两千五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去寻找你公平吗?”
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乒乓一声好清脆刺耳。
眼泪一点一点掉下来滴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哭的究竟是那个死在我风化记忆里的蛇蝎美人,还是那段曾经以为地久天长的烂漫友谊。很久以后,我坐起来,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一字一字地编辑想要和南湘说的话。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最后出现在对话框里的,只有一句话。
南湘,我想见见你。


“很好。”宫洺赞许的笑着,顺手从办公桌下面取过一个箱子递给坐在沙发上显得局促不安的南湘,“这是你的酬劳。今天,你做得很好。”
“多谢。”南湘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宫洺一眼,她只是把手机递给宫洺,“宫先生,她……想要约见我。”
“这是你的私事。”宫洺把手机放在她被汗水浸湿的掌心,“这个由你自己做主,我不会干涉你的人身自由。我不反对你去见她,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原则以及底线。”
“我知道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宫先生,谢谢你。”
“其实你不必谢我。”宫洺的嘴角无声上扬,“我们,只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南湘的手用力攥紧了身上宝蓝色长裙的衣料,“那么,宫先生,我先告辞了。”
“请便。”宫洺微笑看着南湘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粉饰的笑容才缓缓落下,凝成一个狰狞的弧度。



【两个小时前】
我坐在街边一家再普通简素不过的咖啡厅,点了一杯香草拿铁,慢慢等着南湘。其实这家咖啡馆也不过是因为这是距离她家最近的咖啡厅。听说我要去见南湘,崇光还是有点疑虑,生怕我出什么事,毕竟那一次在别墅里我和南湘对骂的记忆实在令他难以忘怀。但是我也不希望和别人谈话的时候身边坐一个电灯泡,岂非令人难以心安。几番争执不下,他也只好妥协让步,让我和南湘谈话结束的时候给他打一个电话。说起打电话——
“哎崇光,你怎么最近电话这么多啊?喏,这里又有一个打进来了。”
“哎也没什么,”崇光瞥了一眼来电号码摆了摆手,就像甄嬛传里面的大甄凉凉一样抽了张纸巾出来当成手绢一样一甩,“倒也不怎么打紧就是了。”
顾源在一边看得想呕,“我了个去,周崇光你一直不都是走的高冷路线么?什么时候这么逗比了?话说回来我手机呢?”我索性学着崇光的样子,翘起小拇指随便指了个方向,“喏,不是在那么。”
正好顾里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哎我说顾源,你最近怎么老是忘记事情?”我一边听他们讲话一边背过身去偷偷接那个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回音,这样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两分钟,电话就被挂断了。

在我的视线尽头,渐渐渲染开一团浓重的墨迹,慢慢地晕开,幻化成一张妖娆如花的面庞。一袭素衣细裹,只是浅浅的湖绿色,就像下雨的天气窗玻璃上反射出来一痕流动的碧色。她的打扮随意普通,似乎一切如旧。她的唇角轻俏一勾,就弯成一个漠然的弧度,她就这样凌风笑着,恍惚还是记忆里那个泛黄的笑容。
是南湘来了。
这是我五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清晰的模样。 她的头发软软的披散下来,只是用一色浅杏色的流苏发带松松的束着,任他随意飘散旁逸斜出不经意的一点,犹如光洁的墨缎。她的眼角爬上了一点淡淡的鱼尾纹,显示着她多年以来的操劳辛苦,她已经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安然优雅的南湘了。她的脖颈上吊着一方温润的玉,如同一泓碧波拂岸。衣着亦是随意家常的品牌,只不过是拿着一匹棉布随意裁了制成的长衣,闲绣着一池芙蓉嫣然。她不再似从前一样择了高高的高跟鞋穿着那样顾及体面,而是随意地穿着一双坡跟的藤编凉鞋。她眼见了我,不过是惯常的一句,“林萧小姐你好。”
我心下不免黯然,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走到今天终于也是生疏了。但面上依旧是和婉如常的娴静微笑,颔首道,“南湘啊,请坐。”
我展一展衣袖,先入为主的笑道,“真是抱歉啊南湘,你在医院工作着,请你一趟出来也不甚容易,对你的工作如果有打搅还请见谅。”
“你不必在我面前客套这些有的没的话。”南湘平静的注视着我,眼波清亮,“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叹了口气,“南湘,当初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她冷眼笑道,“林萧,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承认我是被她的话噎住了。自从我回到上海,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变故,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追查南湘究竟是死是活。严格来说,也许我的生活可以让南湘缺席,但是我绝对不能失去顾里。那四年的时光过得怎样我心里最是清楚,幸而有父母的关照,否则我今个儿就该上街讨饭了。我没有了南湘,顶多也就是没有人可以让我尽情倾诉而已,而失去了顾里,就等于我的生活没有了庇护。
但是我总不能这样赤裸裸把话说出来去伤南湘的心,一时间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南湘抬眼觑了我的样子,摇头苦笑,“看来我在你们心目中的位置,不过如此。”
我急忙分辩,“南湘,那你知道我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么?你知道顾准失踪了吗?你知道顾里毁容残废了么?你知道宛如的惨死么?你知道顾源的失忆么?你知道Neil死于非命么?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我可以预知的,人各有命,南湘,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总该要了解我们不堪回首的过去,也许……”话音未落,便听得“啪啪”击节之声,“好一个‘人各有命’啊,我当真是没有想到。你也许也不会了解我这五年经历了什么。我的生活不是小说那样的跌宕起伏,我只是在逃出太平间以后换了一个身份,然后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头老百姓的生活而已。林萧,就冲着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来讲,我实话实说,我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我已经很累很累了。我不希望天天过着尔虞我诈提心吊胆的生活,我不希望在人前伪装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我可怕极了。我害怕我们有朝一日众叛亲离,连陌生人也做不成,反而是伤人害己。林萧,对不起。人各有命,你由着我去吧。别再找我了。”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我握着一袋失去温度多时的糖炒栗子,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顾源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叹了口气,“林萧出去的时候没带伞呢。”
顾里放下报纸,“哎我去吧。”顾源点点头,一径又开始找伞起来,“哎我刚才明明放在这儿的呢?”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顾里不耐烦的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开了门,一个女子对着她无声的微笑着。
“你好啊,林泉。”顾里瞥了一眼,把自己略微惊讶的神色掩饰的很好。
“你错了。”来人哑然失笑,从她身后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淡声道,“我才是林泉。”
顾源闻声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相携离去的背影。顾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面色如纸一般的颤抖着,像是枝头欲坠未坠的蔫花。她的眼神慢慢涣散,最后的视线定格在桌子上一版淡蓝色的药片上。


我出门的时候,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偏偏,我还没带雨伞。于是冰凉的雨丝一点一点渗进我蓬乱的头发里,很快,我的头发全部湿透,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耷拉在我的皮肤上,那样的颓败,恰如我此刻的心情。
直到我接通了那一个电话。
“喂顾源,怎么啦。”
“林萧你快回来,顾里她……她不行了!”
“怎么回事?”
“自从她见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后就一直发抖,吐白沫,我就给她吃了桌子上蓝色的药,之后,她,她就,她就……不行了。”
我一惊,猛地喊出来,“糟糕,阿立哌唑片过量是会心率失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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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关于阿立哌唑片的药物过量说明】
使用MedDRA术语对不良事件分类。
[临床经验]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共报道了76例故意或是意外阿立哌唑过量,包括单独使用阿立哌唑过量和与其他药物合并用药时过量,并没有死亡病例。44例已知结果的病例中,33例恢复并且没有后遗症,1例恢复但有后遗症(瞳孔散大和感觉异常)。已知阿立哌唑最大急性摄入量为1,080mg(每日推荐最大剂量的36倍),该患者完全恢复。76例中包括10例故意或意外阿立哌唑过量的儿童病例(年龄12岁或以下),阿立哌唑最大摄入量195mg,没有死亡病例。
关于阿立哌唑过量(单独用药或联合用药),报道的常见(至少全部过量病例的5%)不良事件包括呕吐,嗜睡和震颤。在1名或多名阿立哌唑过量(单独用药或联合用药)患者中观察到的其他临床重要体征和症状包括酸中毒、攻击行为、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升高、心房颤动、心动过缓、昏迷、意识模糊状态、抽搐、血肌酸磷酸激酶升高、神智清醒程度低下、高血压、低钾血症、低血压、昏睡、意识丧失、QRS复合波群持续时间延长、QT期间延长、吸入性肺炎、癫痫持续状态和心动过速。
[过量处理]
目前没有特异性办法可以解救阿立哌唑过量。一旦发生过量,,应检查心电图;如果出现QTc期间延长,应进行严密心脏监测。同时,应采用支持疗法,保持呼吸道通畅、吸氧和通风,对症治疗。应持续密切监测,直到患者康复。
活性炭:如果发生阿立哌唑过量,早期使用活性炭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防止阿立哌唑的吸收。单剂量口服15mg阿立哌唑后一小时,服用50g活性炭可使阿立哌唑的平均AUC和Cmax降低50%。
血液透析:尽管没有关于血液透析处理阿立哌唑过量的任何信息,但因阿立哌唑的血浆蛋白结合率高,所以血液透析可能对过量处理没有明显效果。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26 19:52:00 +0800 CST  
我的帖子沉到哪里了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0 18:51:00 +0800 CST  
都没人催文我就洗洗睡了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1 17:20: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夏天里的墓园总是这样安静。
沿着神道左右两边遍植的都是今年刚刚换上的小树,几片树叶可怜兮兮的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就像是沿街乞讨的乞丐一样有气无力要死不活,我想大概也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太重的关系。由于刚刚结束一轮降温的关系,整个江南像是发烧的病人额头上贴了个冰袋似的开始了大范围的降温,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我几乎是把冬天的打扮翻出来穿了。这座墓园的选址其实很不错,依山傍水,风水好。所以在这里买一块墓地也很难得,哪怕是花园葬树葬甚至是骨灰墙都是二十七万起价,这样昂贵的价格几乎过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墓地消费者,而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远处的殡仪馆正在举行一场一场极其考究郑重的追悼会,能在这家墓园办追悼会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外面望过去,风吹就像是掀起黑色的波浪滚滚。人们大多端着小心木然恍惚哀伤的样子捧着在烈日当空下蔫蔫的菊花,犹如熬了三个通宵没睡觉一般的困倦,漫不经心的听着主持人发表的激情洋溢的悼词,差点就没在默哀的时候直接睡过去。
而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大多是怒气冲天的身影,或者是悲痛欲绝的模样。有些人就像抛弃垃圾一样把表示哀悼的菊花纸钱一股脑的往墓碑上使劲扔下去,口中犹然咒骂不绝,话到嘴边又想着为死者讳只能悻悻的一句“让老子好找”,扬长而去,不再一顾。而有的人就像是拿着洋葱在眼前熏了三天一样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带着美瞳时间长了还是真正的思念故人。大多都是还没一步一哭的走到故人墓碑前身子就软软的塌下去,就像是一朵开败的花一样。然后又自个坚持膝行到墓碑前失声痛哭,撕心裂肺泪干肠断。
相比于他们那样分明凛冽的爱恨,我这样的被稀释的悲伤,也许不值一提。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于是顺着一条静穆的小径拾级而上,朝着宛如安息的地方慢慢走去。
手里的一客小笼还没有凉透,可是人,却已经不在了。虽然说宛如的家境普通,但是宛如毕竟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怎么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也合该为女儿找个像样点的归宿。于是宛如父亲把这些年做羽球教练攒下的工资还有宛如母亲当了两块祖传的鸡血玉才觅得一方小小的土地。只可惜,我来的太晚太晚。
身后的顾里轻轻的把眼睛闭上了,我想她是不希望我看见她通红的双眼。
当我把一束小小的白色雏菊放在宛如的墓碑前的时候,顾里轻轻地把那些碰到宛如墓碑上遗照的花瓣轻轻往旁边挪了挪。“她最不喜欢别人摸她的脸,总以为人家是在非礼她。”顾里兀自微笑着,其实我可以看得出她用力掩饰的悲伤。
几乎是一瞬间,顾里“扑通”一声用力跪倒在宛如的墓碑前。
我准备搀起摇摇欲坠的顾里时,她喃喃道,“那场火灾……”


【四年前的2010年11月15日】
“唐宛如,你也太不像话了吧,上一个小区没电梯不说还遍地是卫生巾广告我也就忍了,现在你租的都是些什么破地方啊,啧啧,你看你看,这只蟑螂在向Lady RARA请安呢。”顾里挑了挑眉,“你看看,到处都是男性医院的广告你都不害臊啊!早知道还不如坐那么恶心的电梯。亏你还能这么镇定自若,我想你真应该去练练铁头功,说不定人家铁锤拍下来的时候你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顾准可能是因为只穿着一件小西服的关系小脸煞白不停的抽搐(……)哆嗦,于是可怜的他成了顾里下一个揶揄的对象,“我说顾准,你这是干嘛呢?你怎么一直在抖啊?不得不说你和我那一台2008年买的台式机一样,一开机就不停地抖。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北方来的,离开暖气了只能靠抖身体来保暖……”
顾源:“我去一下厕所。”
顾准:“我陪你去。”
Neil:“哎呀我也有点尿急……”
南湘连眉毛也不抬一下,侧身避开了楼梯间里堆积的旧家电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物,风云不惊的走了上去。因为她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亲身经历过这样的羞辱,才能练就这样的云淡风轻。
好不容易走到十楼,唐宛如立刻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推土机发动时候的轰鸣声。南湘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迅速从手边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本过时的期刊挡住自己的脸,顾里立刻低下头去翻找她的防毒面具,于是所有大妈的目光就齐刷刷投向四个无地自容的大男人和一个来自外星球的不明生物。
走进客厅环视一圈,顾里满意的点点头,“还好还好,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话虽是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着,行云流水般地取出防毒面具,头盔,战术背心,军大衣和塑胶雨鞋穿好。这位“时尚达人”的“新潮”打扮足以气死Lady Gaga耀武扬威样子确实是找打。
“喂陆烧,怎么了?”
“顾里,林萧在你身边么?”
“哦,她有事被你哥叫走了,一会就回来。”
“那你们在哪里,我去找你。”
“胶州路707弄1号,靠近余姚路,是一幢教师公寓。”
“我天,你怎么去那里了?”
“哦没什么,这是唐宛如的新家呢。”
“好吧,回见。”
“Bye-bye.”
陆烧挂上电话,对司机复述了一遍刚才顾里告诉他的地址。胃部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痛不欲生。但是他还是犹自强撑着,解锁了手机,把地址编写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收件人,蓝诀。


“喂Lily,我是蓝诀啊。宫洺刚才给我一份关于广告部2010年第二季度财务状况的清算确认书要给你签名。”
“那你明天给我吧。”
“是这样的Lily,宫洺要的急呢,你现在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那好吧,你送过来吧,谢谢。”
“嗯。”
电话挂了。
顾里看着渐渐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的迷雾越来越浓重。她很清楚,刚才,自己并没有告诉蓝诀自己所处的方位。而蓝诀,也没有过问,仿佛,他早就知晓明白一般。顾里看着窗外亮烈的阳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毁灭一切的焚烧,就要到来了吧。
三十七分钟后,陆烧到了。由于倒时差的关系,他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的,神智并不清晰。南湘开门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倒在地上了,还是顾准帮他搀到卧室里去好生安歇着。于是,除了正在洗澡的唐宛如,所有人就都留在了卧室,陆烧身边。风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一点一刻,蓝诀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他走进厨房,拧开了油桶的盖子。然后,他倒光了厨房油桶里所有的油。
他打开了煤气阀门,抬眼瞥了一眼窗外正在作业的电焊工人。
他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个讽刺的微笑,注视着他的手心里,那一团妖娆妩媚的火花。
然后,他把那一团火花随意丢弃在遍地流油的地面上,转身走出了厨房,顺便关上了门。他相信,浴室的水声一定可以掩盖住此刻死亡逼近的声音。
一点二十分,洗完澡的唐宛如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想要去厨房拿点吃的零食。但是她略微一想自己的减肥计划和新的工作,终究还是忍了下去,转身走进卧室里,拿起了电话。
一点二十三分,我接到了唐宛如的电话。
一点二十三分,陆烧的胃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他似乎看见了死神正在朝他缓慢地招手,微笑。他听见了从厨房传来的幽微声音,他哭了。然后,他咽下了一口快要吐出来的鲜血。
一点三十分。火势渐大,从卧室都可以清晰地听见大火燃烧杂物产生的噼啪响声。顾里一把拉住正在打电话的Neil,扯住唐宛如,狠狠的把他们往阳台上推。
“怎么了?”一向冷静的顾准在死亡的巨大阴影下战栗不安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是火灾。”陆烧猛地弹坐起来,用力朝着地面呕了一口鲜血,“蓝诀放的火。你们快逃,快逃啊!走啊!他就是想让我们大家都死!”
顾里扯下了唐宛如卧室的窗帘和床上的床单,和顾源南湘一起把窗帘盒床单绞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子,用力系在阳台的栏杆上,然后顺着足以垂到地面的绳子依次逃生。
一点四十分。顾里放下了绳子,开始了焦急的寻找。“宛如,宛如!你在哪里!”
就在她寻找到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块高度碳化的东西在蠕动着。
是唐宛如。
她的眼睛里渗出了一点泪意,她已经哭不动了。
“时代姐妹花,永远不分家。”
她微笑着死去了,再无一点声息。
她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被大火灼烧的照片。四个少女并肩站着,眼神清亮,笑容澄澈。
顾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心痛如刀绞一般,一片荒芜如死的冰凉。


我跪在宛如的墓前,深深地三叩首。她本不该经历这一切的,是我们,害了她。
站在我身后的顾里却无声的微笑起来。
“宛如,你知道么,我终于可以给你报仇了。”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1 20:48: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宫洺低着头坐在他从达芬奇家居新买的Armani沙发上,空气里满是新鲜皮革散发出的凛冽味道。对面水晶茶几上放着的日本起绿田咖啡早就凉了,看起来像一杯苦涩的中药。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报纸。
其实不过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本地报纸的财经版。标题醒目而清晰:金融界新晋崛起的黑马——SONIA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

金融界新晋崛起的黑马——SONIA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如果在两周前,你问起华尔街的商业精英什么是SONIA,他们也许只会摇摇头说Sorry, I don’t know.但是现在,这家公司已经迅速成为了华尔街银行家们热议的话题。——是的,你没有办法想象,一家诞生仅仅两个月的小型公司,没有任何海外背景,仅凭两千万注册资本,趁着Constanly集团内部的金融危机以绝对的资金压倒性优势收购其旗下全资子公司M.E文化影视发展有限公司。仅仅两天后,SONIA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对盛古印刷有限公司的收购。这样的行为可以毫不夸张地比喻成从一头雄狮口中抢走它已经快要咽下的两块肥肉。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场收购带有强烈的目的性,SONIA完全无视了更大的肥肉LARNNEY艺人经纪,而是直截了当地收购M.E与盛古。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此次Constanly集团遭遇金融危机的消息并没有外传,能够知道这个消息的只可能是内部高管。但是SONIA能够趁人之危或者说是趁火打劫地收购,其背后一定有Constanly集团内部人员对其通气。而究竟是谁透露了消息,目前依然不得而知。
而SONIA的法人代表也许更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Lily.G.Green,1989年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2013年以国际金融系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商学院,也就是说,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而已。她的家庭背景非常简单,父母都是商店营业员,往上查三代都没有经商的。但是这位Lily小姐却表现出与她的年龄,她的家庭成长环境极为不符的成熟老练,心狠手辣。不得不令人惊叹。
目前根据最新消息,SONIA已经把目光瞄准了与M.E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叶氏集团,并收购了其27%的股份。而记者分别致电当事人宫洺先生与叶传萍女士,均未得到正面回应。SONIA——这匹在金融界新晋崛起的黑马还能在持续不断的市场震荡与经济风暴之中前行多远,让我们拭目以待。

宫洺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恐惧,尤其是当他接到下午Lily将亲自前来M.E的消息的时候。
电脑搜索的界面,始终停留在Lily.G.Green上。而再强大的百度找到的结果,也只有两页。宫洺无力地垂下他高傲的头颅,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深深品尝到挫败的滋味。
他决定先去盥洗室冲把脸。

然而就在宫洺离开的那段时间,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显示为来自陌生号码的一条彩信。
彩信的内容只有一张图片而已。
但这张图片却是两张相似的照片拼接而成。
左边那张照片的拍摄地很显然在思南公馆。照片中心的绝对女主角有着一头油光水滑的冷棕色维多利亚式短发,使她的头看起来犹如一颗饱满的板栗。FENDI2009秋冬款的高级皮草加身,底下露出一款CHANEL发行与2008年的褶皱小白花缎面小礼服裙更加修饰出她完美身形,一双Dior绒面黑色高跟鞋的300px高度让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加高傲凌人。她的脖颈上一串施华洛世奇的祖母绿项链与她拎包上那个LV的logo交相辉映,散射出奢侈的光芒。涂满鲜艳唇膏的绝美红唇勾勒出一个优雅而又神秘的微笑,衬着女人眼瞳里被深藏的嗜血凶光。而她手牵着的情人同样引人注目。一身PRADA2009年高级定制西装以及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遗产系列腕表,让人感觉他像是从2009年的《VOGUE》上撕下来的男模。这对情侣身后跟着一个身穿ZARA的看起来像是助理一类的女孩,齐肩的小波浪随着她的走动而轻微晃动。女孩的身边,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软软长长的头发齐腰,不经意扬起的发丝犹如不小心溅起的墨汁。冰冷灯光勾勒出她精致完美的侧脸,修长的眉,深邃的眸,粉嫩的唇。被灯光掩盖的,是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和她眸中逐渐被唤醒的仇恨与杀意。宝石蓝的裙摆,被夜风吹开如同一朵妖娆的花。她的身后,两个更加模糊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影。看不清眉目,就更添几分神秘。
右边的照片,拍摄地依然是思南公馆,连背景都一模一样。但是照片上却只有两个人。照片中心的主角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同样是精干的栗子头,垂下的头发掩住了她淡淡绝望弥漫的脸庞。一身Dolce&Gabbana2013秋冬系列的来自西西里的宗教风情长袍与她耳上的黄金十字架耳饰搭配,把女人身上淡淡的怆然表现得很好。夜风细裹,星冷无光。深邃的眼瞳如同一口古井,苍老而平静。殊不知,她只是把波澜藏在了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落寞的高贵,与淡然的悲怆,混合成一种苦涩的心情,在毁灭的容颜上渐渐晕染开来。身后推着轮椅的女孩,依旧是一副小助理般低眉顺眼的样子,只不过,她姣好的脸庞失去了天真与梦幻,惨淡的灯光照映出脸上浓墨重彩的悲伤。一身描金枫叶普蓝底的职业套装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干练,脚上一双黑色漆皮短靴反射着路灯无声宣泄的白色光芒。

其实,你会发现,那个助理模样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她叫林萧。
左边照片里骄傲的顾里,右边照片里落寞的何西西,她们,也都是同一个人。
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罢了。

宫洺回到办公室,手机早已被各种各样的信息填满。
他信手翻看,随手删除了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1 20:48:00 +0800 CST  
午后三点的阳光不偏不倚打在叶传萍脸上,使那一张涂抹着高级护肤品的精致脸庞泛着惨淡的光晕。宫洺的目光,依旧低垂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会议室里弥漫着世界末日一般的气息。
所有人基本到齐,会议却迟迟没有开始。因为首席的位置,空着。
当所有人的脸上渐渐显现一种不耐烦的焦躁表情时,玻璃门轻轻被人推开。
一个男人,奇怪的男人慢慢走进来。瘦削的身形被Lanvin高级定制的西装妥帖地包裹,脚上是小牛皮Louis Vuitton Blend系列皮鞋。只是他的脸庞,被半张面具覆住。
黑色的面具。
宫洺的视线剧烈一颤。
他恍然记得,以前崇光有本玄幻小说上说,邪恶的巫师,会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因为黑色代表绝对的控制。而软弱的傀儡,会戴着半张白色的面具。因为白色代表绝对的顺从。
但男人并没有进来就坐首席。
他侧过身,让助理推着轮椅进来。
轮椅上的女人,一张KENZO的围巾把脸遮挡得很好,然后目光及其自然地落在叶传萍脸上,带着一种熟人相见时自然的熟稔。
“各位午安。我是你们的新任执行董事,你们可以称呼我Ms.Lily.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今天的会议可以开始了么?”Lily似笑非笑的口气不停地在所有人耳畔回荡着,总觉得这种声音有点耳熟。
叶传萍轻轻侧过脸,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个女人。明明是美国籍,家庭亦无华裔背景,竟然长着一张亚洲脸庞,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光是这两点,叶传萍就没有办法不对这个女人生疑。但是在叶传萍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毛孩而已。她叶传萍不信这个Lily不靠家世背景就可以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
“我已经调查了五年内M.E公司杂志部所有的财务收支、人员管理、印刷内容、广告投放情况,我只能说,我失望透顶。”
“Ms. Lily,”叶传萍自信满满地站起来,俯视着这位Ms.Lily,“恕我打断您的发言。我并不清楚您究竟在失望些什么。M.E的杂志部近五年一直由我管辖,在出版业不断遭受重创业界普遍亏损的现在,《M.E》与《W.E》已经分别创造了连续五年盈利和连续四年盈利的不败战绩。我们的财务管理井井有条,人员按部就班工作,每一期杂志收到的读者反馈有75%均对于《M.E》与《W.E》的印刷内容表示满意,并且每一天我们的广告部都能收到新的签约。Ms. Lily,您是否清楚您贸然地下结论否定了我们全体M.E杂志部人员五年以来的劳动成果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还有出于礼貌考虑是否请您摘下那条围巾?”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叶传萍。所有人都认为,叶传萍一定可以狠狠给这个女孩一个下马威。
但,有句话说,凡事皆有例外。
Ms. Lliy始终低着头思索,此刻终于轻轻笑了起来。她抬起头,平视着前方,用一种彻骨寒冷的目光环视众人一圈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叶女士,我想您应该知道随意打断他人尤其是您上司的发言是极为不礼貌的。我的发言还没有结束,您刚才的那番话,我想也可以用贸然来形容吧。M.E的财务收支中隐藏着一个五千万的巨大漏洞,叶女士您能解释凭空消失的五千万去哪儿了?为什么每一年M.E都会聘用大量艺术系大学生之后又在第二年无故陆续解雇?而更可笑的是每一期的印刷内容混乱无主题,风格凌乱不堪入目。既然有75%的人说好,就有25%的人说糟糕。每一条反馈说好的基本都是简简单单的‘好’或者‘赞’,而差评则大多长篇累牍一个字一个字评理。这些叶女士可曾关心?至于广告投放,我只知道以前的顾里曾经可以让PRADA包下一年的扉页广告,我只知道苏吟可以让Dior每一个月都主动来找她签合约,我只知道何西西可以让投放广告的意向书像雪片一样飞到广告部并且个个都可以谈妥。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我听说叶女士在五年前来到M.E时曾经说过‘我关心公司的财务收支情况,关心广告投放情况,我也关心公司的形象推广。但是,我真的不关心,也不应该关心每一期杂志到底印了什么内容,是范冰冰又被人偷拍到一张八卦辣照,还是乔布斯又推出了某种让人仿佛吃了致幻剂般失去理智通宵排队的玩意儿,哪个内容能让广告商们心甘情愿地掏钱买版面,那就做哪个。’可是叶女士,杂志的印刷内容,杂志社内部的人员管理是和广告投放情况以及财务收支密切相关的希望您可以理解。”Lily自始至终微笑着——至少从她含笑的眼瞳中可以看得出来。在场所有的人——当然除了Lily身后的顾准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新来的年仅25岁的执行董事竟然如此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毒辣,比起在商场游刃多年的叶传萍终究技高一筹。Lily把手伸向脑后,把围巾轻轻解下来。当围巾完全脱落的时候,所有人,包括叶传萍和宫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表情恐惧的如同在看一个女鬼。他们也终于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个女孩如此年轻不依靠身世家产就能坐拥财富盈门,是什么能让她征战商场蛇蝎心肠。
所有人的目光里,倒映出顾里的脸。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鬼。一个被刻录在上海市死亡人口数据库里的名字,一具已经在太平间停放多时的尸体,一个刻着顾里名字的骨灰盒,一张印着顾里证件照的死亡通知书,一场摆放着顾里棺材的追悼会。你不能否认它们真实的存在,就如同你不能否认现在的顾里依然真实的坐在会议室里与叶传萍对峙一样。
叶传萍开始渐渐品尝到一种名叫“挫败”的心情,就如同看着一份输赢早已写在第一页的判决书。要理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显而易见,叶传萍并不知道,其实顾里和她之间的输赢,也许是在顾里逃出了火海那一刻,也许是在顾里轻轻戴上为了整容手术而准备的氧气面罩的那一刻,也许是在顾里正式加入美国国籍那一刻,也许是顾里成立了SONIA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您能够理解么?”顾里把手肘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探着,缩短了她与叶传萍之间的距离,叶传萍终于忆起,五年前惊人相似的一幕——只不过那个高高在上的是自己罢了,“作为M.E的总经理您的职责就是协调统领全公司。”
“理解。”叶传萍的声音低低的,那代表她最后的尊严。
“接下来我要对公司的人事分配进行重组。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也请在我的讲话结束以后提出,谢谢。”
顾准把手里黑色硬塑面文件夹递给顾里,顾里翻开,开始用一种不大的声音念起人事调整来。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在顾里结束了她的发言之后,在会议桌的末席,一个女人,微微笑了。她轻轻说道:“Lily,我是《M.E》的设计部总监叶倩。我可以说一些自己的想法么?”
顾里仔细端详着叶倩姣好年轻的面容,过了很久,她微微笑了起来,“请讲。”


当我一边躺在顾里新买的Armani沙发上,抱着FENDI的靠枕,一边听顾里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下午在M.E狠狠收拾叶传萍的经历,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嘴里一口没来得及咽下的咖啡猛地溅出来。我立刻转头去看顾里,还好她今天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也可以理解为今天没有人喂她吃药)之中,没有注意到。我小心翼翼把一个靠垫挪过去遮住了咖啡的污渍,然后再一次舒舒服服的躺倒,享受地看着顾源恨不得手撕顾里的咬牙切齿表情以及足以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巨大白眼。“顾里,叶传萍好歹是顾源他妈啊,你讲话可以考虑一下你未婚夫的感受么?”我慢条斯理地对顾里说,同时往她那里看过去(尽管我躺着做这个动作从某种角度观察就是翻白眼)。顾里满眼掩饰不住的笑意,一边表情诚恳死不悔改的样子给顾源道歉。顾源对顾里比了一个包含愤怒与爱(……)的中指之后,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5秒后顾源加入了顾里放弃治疗的队伍,开始疯狂的傻笑。在他们“呵呵呵呵”的笑声中,我连死了的心都有了(……)。过了一会,顾里表情认真地问我,“崇光怎么不在?”
“下午给他打电话都没接,估计在忙别的事情吧。”我翻了下通话记录,也没有显示为崇光的来电。
“可我和顾里回来的时候门没有锁啊。”顾源学着顾里的表情,一脸无辜,“估计他在房间里睡觉吧。”
“哦那我上去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走,突然口袋里没装好的手机滑落,我弯腰,刚把手机捡起来,就对上顾里一副“老娘今天准备看好戏”的眼神。刚想问她为什么,一抬头就刚好撞到桌角。于是……顾里和顾源刚刚进入休眠状态的脑神经瞬间被唤醒,我在一阵“呵呵呵呵”的傻笑声中愤怒地走上楼梯。
打开房门,果然,周崇光同志正在以一种怪力乱神的反物理与人体极限的姿势横七八侧(好吧我承认我的词汇量此时已经极度贫乏)骑在被子上(……),从他脸上那副享受的姿势来看,这货应该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周崇光!现在已经九点了!你再不起床我就报警了!”我把空调切换成暖风模式并狠狠揪着他耳朵。12分钟后,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我国刑法目前没有关于睡懒觉的刑罚,就算你报警了也没用,你咬我啊~~~”
“你想死的很年轻是吧?!”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崇光:“昨天晚上八点,现在是不是早上九点了?”
我:“早你个头啊,现在都晚上十点了少奶奶!”
崇光:“我卡,我竟然睡了一天!这不科学!”
我:“……”
崇光:“那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看看瘦了没?”
我:“……”
楼下显然听见了我们的对话,笑声更加响亮了。
我连昏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走到厨房准备给崇光弄个简单的煎蛋三明治。洗好生菜,煎好培根,这才发现冰箱里好像没有鸡蛋了。我把放在架子上的樱桃水果派拿在左手上,一边用右手不停翻着。突然,我听见一声惨叫。在没开灯的厨房里,给餐桌上的花瓶插完花的顾准在往外走的路上意外(……)地撞到了樱桃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我黑着一张脸走到客厅的时候,顾源已经进去洗澡了。顾里难得的哼起歌来,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我和她并坐着,一边顺手打开了电视。
“据本台最新得到的消息,叶氏集团董事长叶传萍女士就即将被SONIA集团收购一事正式作出回应,声称已经做好准备,即将与DAIVIER集团展开紧密合作,共结秦晋之好。据可靠消息透露,叶女士独子顾源先生与DAIVIER集团年轻有为的总裁Ronna小姐已于8月18日正式订婚。而接下来的事态将如何发展,本台也会进行追踪报道。”
是手中遥控器落地的声音。
是心脏破碎的声音。
身体的力量,瞬时汩汩流干。
顾里精致的脸庞,正在一寸一寸发白。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弱。耳旁全是轰隆轰隆的声音,好像快要爆炸了呢。
那个一年前埋下的炸弹,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所有的倒计时,轰的一声,炸碎一地的玻璃心。
浴室的门开了。
顾源走出来,看着我和顾里的神情,困惑的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的崇光刚刚好走下来,他手里拿着的平板打开的界面上,是一张照片。
顾源深情地牵着Ronna的手,在DR的店里取戒指。
顾源什么都明白了。他刚要开口,顾里淡声阻止,“不要说了。”
她一瘸一拐攀着栏杆缓步上楼。
终于,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滴眼泪,冲淡了骄傲的外表,无声滴落在地毯上。只是化开了一点小小的污渍。很快,它就会蒸发、融化,不复存在。
十年深情,如此而已。
我盯着顾源,含着一种冷漠的轻蔑,“你最好不要忘记简溪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

林萧也走了。所有白日繁华喧嚣终于在此刻散尽。真安静。
顾源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他恨死了这张脸,也恨死了那个人。
一拳上去,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音。
明晃晃的白灯下,咸涩的泪混着殷红的血液一寸一寸染红着地毯。
悲伤逆流成河。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1 20:50: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顾氏夫妇再一次陷入了冷战,而且还是因为最恶俗的小三门。其实我完全是以见怪不怪的态度看待这样的冷战,因为这样的冷战最后都会因为一些意外而使冷战主角——我们的顾氏夫妇重归于好。但是事实证明,这一次我的估计显然太过乐观。
让我忧心的并不是冷战双方一点和解的迹象都没有,而是顾源的失踪。自从小三门暴露的第二天起,顾源就华丽丽的人间蒸发,无论是电话短信微信QQMSN贴吧微博易信陌陌抱抱脸书YouTubeins 劳什子的社交软件都联系不上。对于这样自动弃权的行为,顾里直接视作投降行为,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这让我有话反而说不出。
顾里依旧是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倒腾她的新公司里的大小事务,虽然美其名曰——给宛如报仇。而顾源也是和顾榷一起忙活着叶氏集团的金融管理,我呢,开始了及其繁琐的新书筹备工作,崇光也就理所当然的留下来陪我工作了。直到一周以后,我们的公寓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准轻轻倚在门框上,促狭邪长的眸子里闪烁着锋利的危险和死亡的冰冷。他的目光永远是那样的荒凉,就像是秋天的时候西北的荒漠,只有寂寥的狂风横行。当我的影子出现在他霜结的瞳孔里的那一刻,他缓慢地微笑起来,眸子里晶亮地发着光,他说,“你好林萧,我是顾准。”
说实话我并不意外顾准的回归。因为在我心里顾准就是幽灵死神一样的存在,有了他不请自来不告而别的先例,我已经对他的来去匆匆熟视无睹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但是我和他之间一向没有什么交流,就算是一起合居的日子里,我和他之间说的最多的话也就是“借过”,“抱歉”,“谢谢”这一类礼貌性用语,偶尔也就是在我们的聊天当中插一句嘴而已。而四年前我们在别墅里的那一番大吵,他为了维护自己心爱的南湘而把我的手扳过去让一壶水直接淋在顾里头上的举动更加让我肯定这厮一定是个见利忘义的货色,他和顾里之间所谓的姐弟情深也不过是局限于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如今这样的造访倒是叫我于心不安起来。
但是无论内心多么疑惑,毕竟曾经有过同住之谊,眼下也没什么绝佳的理由可以推脱,我不好给他下逐客令,于是只是含着稀薄的笑意请他进来。直觉告诉我他这一次前来拜访我很可能是为了顾氏夫妇的事情,虽然我之前认为他对顾里并不是真心相待。
果然,顾准刚刚坐下,连茶水都没有喝,立刻直奔主题,“林萧,我姐和顾源冷战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不着急啊?”
我只是冷眼瞧着,“顾准,你现在倒是‘姐姐姐姐’叫的亲热了,那你当初怎么敢把一壶水直接往你姐头上倒?再说,顾里和顾源的吵架我倒是见得太多了,你且把心放宽,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复合,你忘了两周以后就是顾里的生日了。”
顾准很明显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颤抖了一下,须臾却又像是惊起涟漪的湖水一样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一个月前,我去了叶传萍家。”


【一个月前】
“说罢顾准,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叶传萍轻轻合上了书房的门,冷笑着看着坐在会客沙发上一言不发缄默的顾准,“我想应该不会是小事。否则你也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明目张胆大摇大摆来找我商议。你要知道我府上认识你的大有人在。”
“我想,您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姐和顾源在一起?”顾准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眸子,看起来就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金钱豹。
叶传萍的停顿非常明显,她很不自然的挑起嘴角,把面部表情的僵硬生生掩盖了下去,“此话怎讲?”
“在顾源顾里的关系之中最为明显也是最为常见的,就是小三。代表人物别的不说,就说说那个袁艺小姐。虽然是集没智商没情趣没教养于一身的货色仍然能让她凭借优越的家庭背景成为顾源身边的口香糖,哦对了,之前她似乎还被Neil认作顾源的新保姆呢。还有很多在商业酒会上被您安排企图接近顾源的就更不在少数了。虽然我自认是比较聪明的,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您要千方百计地阻止顾源顾里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我相信您的人生当中也一定有过真爱,难道您舍得为了利益而放手真爱?”
叶传萍手中的高脚水晶杯狠狠磕在桌上,顺着杯口流下来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她怒极反笑,尽量忍住心头翻涌的不可遏制的恨意滔天,“你可以走了。”
送走顾准以后,叶传萍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讽刺的笑意。Molly推门进来,把财务清算确认放在叶传萍的办公桌上。她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刚才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几番思考,她终究还是把自己内心的疑惑对眼前这个如同计算机一样理性冷酷的女人说出来,“我看得出来。叶女士是真心喜欢顾小姐。但是,为什么叶女士要千方百计的阻止她和顾源公子在一起?”
叶传萍慢慢的抬起头凝视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Molly以为她可能逃不了一顿责骂了,没想到叶传萍竟然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不能不为顾源的未来做打算。”
“可是如果顾源公子和顾小姐在一起才会真心快乐幸福啊。”Molly显然不太明白。
“顾里纵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她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即便是顾源和她在一起能够真心快乐,可是他作为家族产业的继承人,绝对不能无后而终。再者说,顾里的家世并不如其他我为顾源挑选的小姐家里更好,我需要利用顾源的婚姻为家族的产业再添利益。还有一条,世间可以守成地久天长的感情并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寻常恬淡的。你现在还是太小,可能还有许多的不明白。”
待Molly走了以后,叶传萍缓缓自保险柜里取出一份医院的报告单细细查阅。良久以后,她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把报告单放进保险柜锁上,然后起身行至窗沿,凝视着苏州河的方向。她轻轻的说,对不起。


我讶然看着顾准,“你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存着几分疑惑。顾准一向是个薄情人,怎么会对一个莫名的姐姐这样好心?
顾准低着头默然了片刻,终于沉声道,“我对于过去的一切,感到非常歉然。我确实对不起顾里,也对不起南湘。但是和顾里相处的日子,我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况且,要不是顾里,我也不会认识南湘。这些年我冷眼旁观,是她一人逆着时间的洪流用她的灿烂守护着我们,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今日所言,你相信也好觉得荒谬也罢,总之这就是我的肺腑之言。”


三天以后我前往医院复查我的脑震荡,医生说一切无碍,只是有些部位康复不尽如人意,倒也不是大事,于是也就给我开了几瓶药让我回家好生安歇便是了。在药房拿药结账的时候,本来是工作日不多的队伍后面,一个人轻轻在我身后站定。
是一种刻骨的落寞寂寥,像是大火焚烧以后的森林,我从来不会在除了崇光以外的男人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
我转过身去,意料之外的脸。虽然他的白衬衫还是会像高中的时候整整齐齐的折到罩衫的外面,虽然他还是穿着款式千篇一律的羊毛衫,但是无论是从他腕上手表上那个PatekPhilippe的logo还是他衬衫上CHANEL的标志,抑或是他身上那样逐渐淡化的草木香味,都在提醒着我今时不同往日。
于是我拾起目光,抬头,淡淡而笑,“简溪,你好啊。”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4-12-31 20:54:00 +0800 CST  
没人催我洗洗睡了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5-01-09 21:05: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我曾经无数次设想我和简溪之间重逢的场面。
六年前我想,如果我和简溪重逢了,也许是因为他对我的道歉。他悔不当初地痛哭流涕,一边向我絮絮叨叨林泉如何作践他的点点滴滴,一边堆砌辞藻百般向我示好,并且向我保证以后再不出轨。我想着,我一定是以居高临下的样子接受他的道歉并和他重修旧好破镜重圆。那时候我还特别小市民心态地把崇光和简溪放到一起类比,比较以后我郑重地做出决定——世上只有崇光好。我当然可以接受简溪的道歉,但是我还是要和崇光在一起,保不齐简溪以后又故技重施也未可知呢。
五年前我想,如果我和简溪重逢了,可能是因为一场婚礼。没错,是我和崇光的婚礼。我着一袭嫁衣如火灼伤天涯,从此残阳烙他心上如同朱砂。终究我们十数年的情分终究抵不过崇光与我的姻缘天定,换做是哪个男人都会心有戚戚焉吧。我望着崇光款款深情的样子,我执着崇光温软的掌心说下“Yes,I do.”的样子,我都能想象的到,简溪一定是不小心喝下去一整坛镇江陈醋的模样,好笑而可怜。而我,挽着崇光的手,一脸的甜蜜的走到简溪面前,缓缓扬起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是结婚典礼上放的鞭炮一样。到场的来宾听闻简溪的“光辉事迹”以后,莫不是满脸鄙夷。
而两年前,我想,也许我和简溪的重逢并不是那样戏剧化。也许,我和他,只是大街上的一瞬擦肩而已,再无其他。我们都端着属于路人一般无二的木然冷漠轻轻朝着对方擦肩,也许,他会抱着属于他的孩子,我牵着属于我的男友,只是偶然的遇见,然后相认对方,淡淡的一个招呼,几句家常的寒暄以后,再挥手告别,仅此而已。从此,我们就是对方记忆当中最是寻常的一点,除了埋没与岁月浮沉之间的往事,也许也就只剩下对方记忆里那个一脸无邪的澄澈笑容,就像初春午后的阳光那样清亮。
现在,简溪就站在我面前,他微微笑着,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从未走出我的心房。我说,你好啊简溪。
回忆就此浅尝辄止。
“你好吗林萧?”他风云不惊的微笑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如果我是十七岁的年纪,我一定可以忘乎所以地扑到他的怀里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但是现在我已是27岁的林萧,我别无选择。我仰起脸假装着云淡风轻,眼波流转,“我挺好的,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
简溪反倒是有点紧张的搓搓手,和他以前回答不上老师问题的时候一模一样,“林萧,我可没想过我们久别重逢只剩下这些客套寒暄的话可以说。”
那我们之间的重逢应该是什么样的?究竟是歇斯底里的宣泄,还是形同陌路的擦肩?他是我的前男友而已。我们的生活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狗血,永远不会是两分钟一个高潮五分钟一次撕逼。我和简溪之间的仇恨早就被时间冲淡风化,即使还是存在的,也可能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前尘往事他并非是一无是处我也不是一清二白,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的年月了,有些旧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我一边胡乱的抓着药一边扯着病历一边打开皮包把药和病历往里面塞。突然的一瞬间,一只指节修长的手稳稳按住了我,有条不紊地把药一样一样往皮包里整齐放好,把病历上卷曲的纸张摊平,小心塞入夹层里。我瞥一眼简溪,他的瞳孔在医院外阳光的折射下就像琥珀一般剔透,美得让人醉。
“谢谢。”我有点心虚的一句,“简溪你怎么在医院啊?”
简溪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无所知的困惑,“顾源受伤了,你不知道么?”


顾源受伤的部位是左手。据说是他自己一拳打在镜子上然后破碎的镜片有一块深深嵌在他的骨肉里。医生给他动了手术把碎片取出来,倒是无甚大碍,只是以后,顾源的某个手指,可能会永久的失去知觉。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伤到筋骨,只需好生休养即可。顾源自己倒是乐呵呵的,说是老天让他好好休息了,只当是给他放了长假便了,更何况是多年的老朋友回来了,也不是一件乐事么?至此,他对于我的心结,算是彻底打开了。
简溪这些年在国外虽然算不上是顺风顺水,但好歹也是有模有样。他利用自己身为艺术生的特长,在瑞士的琉森创办了一间小型的咖啡厅画廊。虽然说创业的路程屡经坎坷,但是现在也算是雨过天晴了,他一个月的月收入折算成人民币好歹也是有大几万的毛爷爷。
而他和林泉之间也是再无瓜葛。这些年自己独立前去外国打拼,别说是林泉,就连顾源都联系的少。我难以想象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生活了十数年的温厚男子骨子里怎么会迸发那么倔强的斗志,支持着他孤单的岁月。
“顾源,你还是不打算和顾里道歉么?”我把简溪手里的药放在顾源的床头,瞥一眼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还有他挂着的一瓶营养液,连连摇头,“你怎么就那么傻,生气归生气,你总不能自残吧。”
顾源的眉心隐约涌动着怒气,“林萧,我说你可不可以在我面前不要提那两个汉字,女人家就是烦人。”
“那我要怎么说?”我挑了挑眉毛,“顾源,顾里是我最好的朋友,先不提你‘被小三’这件事,惹出来事情捅娄子的是你妈,总不能把你和你妈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吧?难道你还不让顾里生气要给你赔笑?她笑的不好看还不行,我总是怀疑你是不是把脑袋给搞坏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顾源倒是怒极反笑,“那我问你林萧,你作为简溪女朋友的时候和周崇光,哦不,是名模陆烧交往算不算‘被小三’?不是我喜欢重提旧事,你以为谁爱揭你的老底啊?也就只有顾里那样的人才会包容你。林萧,我只能说,如果你想用‘小三’这件事和我吵架的话,我只能说,你在找死。”
简溪眼看我和顾源马上要手撕对方的架势,立马从中劝和,“好了好了,我是当事人都没你俩这么激动,又是何必呢?过去的既然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倒不如放下过往,且好好看看未来。有这闲工夫和别人碎嘴皮子,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干点正经事。”
顾源轻轻咳嗽一声,“也罢,既是病人合该静养。对了,简溪,你给我的那本《看见》放哪儿了?”
简溪无奈的耸耸肩,“可是你自己拿走的,我没看见。刚刚我去帮你拿药了。对了,你手臂上的绷带要换了,我去给你找护士来,你等等啊。”
于是我看着顾源翻箱倒柜就像拆迁办进城一样地寻找了二十分钟,终于在自己的软枕下找到了这本书。只是我并不知道,就在我看着顾源寻找东西的时候,原本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不停地在挎包里闪动着蓝色的信号灯。有未接电话。多年以后我时常回想,如果我真的接起了那个电话,究竟会给故事的结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略带讽刺地冲着顾源微笑,“你最近的记性不太好啊。”
顾源摇摇头,“人之常情罢了,最近事情太多了。”
我慢慢的离开,回家,等待着顾里的回来。


翌日清晨。
我从一个个美好的春梦中醒来,带着几分娇慵沉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睡眼朦胧间,依稀看见了顾里的模样。浓妆艳抹的脸孔让半梦半醒之间的我误以为是撞见了鬼,失声尖叫起来。顾里嫌恶的捂起耳朵,“林萧你要死啊。”
我撇撇嘴,“那你也是作死啊,大清早的化那么浓的妆是要出去吓人啊。”
“我结婚了,你不知道么?刚刚,我们去拍结婚证上的照片了。”
早晨明媚的阳光把顾里指间戒指上一颗小小的钻石照射出粲然的光亮,就和她此刻的笑容一般无二的神秘。


楼主 暮林小夕  发布于 2015-01-10 12:37:00 +0800 CST  

楼主:暮林小夕

字数:105506

发表时间:2014-10-02 02: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03 08:33:58 +0800 CST

评论数:23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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