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成王败后by焰雪雪

祥熙宫的阴云已笼罩了半年之久,这半年里李贵妃终日守在公主身边以泪洗面。当日李文远和手下及时赶到,救下了意图自绝的长公主。公主虽性命无碍,但所受到的惊吓过去了半年仍未平复,每每从梦中惊醒过来便长哭不止。不仅如此,公主还拒绝舅父靠近,只要李文远一现身她便开始哆嗦,昔日她喜欢亲近的舅父再也不允许踏入她房中。
李氏兄妹不明其中因由,只当是公主在怪罪舅父救驾来迟。却不知公主不止是害怕舅父,而是害怕所有和舅父一样的成年男子。她害怕的不仅是那日的遭遇,她更害怕自己往后的命运。皇后的那只手像是一直掐在她的喉咙,让她一刻也不得喘息。在此之前,她对皇后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只踩她的脚,一心想着只要远远躲开那可怕的女人自己便会安然无恙,但显然不是。她躲得再远,仍是发生了那种事。下一次还会有多少贼人将她掳去,还会多少男人扒她的衣服……
待床上的人睡着之后,李贵妃才轻轻抽出手,来到外堂接见李侍郎。错了,如今李文远已非吏部侍郎,不久前他已被停职赋闲。不论他在吏部如何小心翼翼、惴惴步履,司徒丞相仍然能够找到机会加罪于人。不过眼下,李文远和李贵妃也顾不了这等事,有更大危机席卷着他们。
「不是刘璋?是刘蕴?!」听到这消息,李贵妃直接跌在榻上呼道,「怎会,皇上说过是利州郡王,怎会变成郕王?!」事到如今她已顾不得伦理失范,倘若要选一个,她宁可是刘璋!
李文远道,「赐婚郕亲王的圣旨已经拟好,过几日便会颁下来。」
当今皇帝也并非全然无用,上回公主被掳一事怕是传到了他耳中,为保护公主他这才急急向太宗的子孙求援,将女婿人选换成了刘蕴。时至今日,能与皇后一族对抗的数来数去也只有郕王。皇帝不知涓依的秘密,不知此举只会害了他的皇儿。
李贵妃唯有痛哭,「我的涓依啊!」
即使身居深宫的妇人也知郕王是何种人物,太宗那一支的王孙个个猛如恶虎、毒如豺狼,传闻上一任的郕王为求嫡子的宗王之位不被窥夺,竟在归天时下令让两个庶子殉葬。她的涓依倘若进了那王府,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文远扶住妹妹的肩头,「莲儿,镇定些。这些年已是我们捡来的,这一次不过又是看老天是否怜悯。为兄已有安排,若是能争得到几年时日,我们也许会柳暗花明。」皇上的龙体每况愈下,看来该着手准备了。
李贵妃摇着头,「我已别无他求,只求涓依别走在我之前。」
李文远握紧了拳头,不,他绝不甘心就此终了一生,他相信涓依也有同他一样的想法,这位长公主绝非是其母所能想象的人物。

这日,涓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24:00 +0800 CST  
这日,涓依一早便被喜萍唤醒,盛装打扮的同时也要认真听着女侍官的教诲。
「喜萍,郕王他……他会很吓人吗?」涓依不安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喜萍莞尔道,「郕王今年十八,仅比公主年长五岁,比那位郡王还要年幼。」
涓依有些气恼地看着她,「年幼就不可怕?」况且十八岁不算年幼了。
喜萍叹气,公主大了便不那么好哄了,「郕王按辈分算起来还是公主的侄儿,该称公主一声皇姑。」
涓依惊道,「皇姑?」她想起了,曾经是有人这么唤过她,她想起了她见过那位郕王!
脑中回想起当日那两位少年公子,那个把球扔回给她的便是郕王,那人相貌英俊……羽扇纶巾,涓依想到了这四个字。
「公主就当是与亲戚侄子见个面,随意话话家常,说话慈和些便好。」喜萍不懂公主为何变了表情,「公主?」
涓依浅浅笑道,「喜萍,起驾吧。」她想她不怕郕王。
可是,压根不是啊!
涓依一入堂中便想抽身逃走,即使隔着珠帘她也能清楚地看到那条从脖子延伸到腮下的大疤,像条丑陋的千足虫粘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已非昔日的少年公子,长壮的身躯、肃杀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戮之气,倘若之前想到的是羽扇纶巾,而现下便是后面一句: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喜萍,我不……」涓依抓起裙摆拔腿便要逃。
喜萍何时见过她如此粗鲁的一面,当下哭笑不得,「公主殿下!」
涓依被斥了一声,又见那男子已到了跟前,只得哭着脸坐下来。
刘蕴虽是疑惑帘内为何拉拉扯扯,但仍是行礼道,「臣侄刘蕴参见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免……免礼。」
感到她的僵硬,喜萍忙道,「公主,柔和一些。」
涓依真要哭了,面对这硬石一般的人叫她如何柔和,但为了等会儿不被母妃斥责,她也只能尽量试试看,「赐座,蕴……蕴儿无需多礼,请坐下说话。」
刘蕴被椅凳绊了一下,她叫他什么?!蕴……儿?
见那人愣在当场,涓依用眼神询问喜萍,她说错什么了吗?长公主是想她是郕王的皇姑,这般叫法较为亲切柔和些,难道不对?
喜萍尴尬地笑着,想要纠正却无从说起,皇姑这般称呼皇侄似乎也没有不妥。
「蕴儿刚从边疆回京,这几日可有歇息好?」既然没有错,涓依便继续说道下去。
有趣,刘蕴勾了下唇角。沙茸一般的嗓音不似女儿家的清脆,却似那些暖床的姬女在耳边的低吟浅唱,再加上一声有趣的『蕴儿』,刘蕴当真觉得有意思。
「多谢公主惦记,刘蕴诸事安好。」说着刘蕴将腰间的佩剑摘下置于桌上。
喜萍几人大惊,郕王竟然带着利器来见公主!不同于侍从的紧张戒备,涓依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25:00 +0800 CST  
「多谢公主惦记,刘蕴诸事安好。」说着刘蕴将腰间的佩剑摘下置于桌上。
喜萍几人大惊,郕王竟然带着利器来见公主!不同于侍从的紧张戒备,涓依被那把宝剑吸引了,她也见过侍卫的佩刀,却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刀』,好奇之下她竟把手伸出了遮帘之外,猛然惊觉又缩了回来。
这一只手与小女子的柔荑略有不同,虽也白皙细腻但明显要修长不少。玉指如兰,在帘缝间轻轻一划便好似飘来一阵香气,刘蕴不由得吸闻起来。
公主又道,「此番回京怕是有诸多事务,要你拨空来探望我……本宫,有劳了。」
「公主此话怕是折煞臣侄了。」刘蕴哼笑,他何止要拨空来探望,他还得拨空来娶这个花脸公主。皇姑,呵,他怕是要成笑柄了!
只听一声响动,那张盛放宝剑的桌几便裂开了,始作俑者就是郕王的那只手。
盯着掉落下地的长剑,涓依的眼前泛起了黑色的涟漪,谁说是皇侄就不可怕的,好可怕的男子……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25:00 +0800 CST  
「莲儿,不能再犹豫了。皇后那边,怕是已经生疑,对涓依的秘密。」
李贵妃被滚茶烫了手,「怎会?!」
李文远皱紧了眉头。当日被掳去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论如何追问,涓依一概闭口不提。他们也无从去考证皇后究竟知道了多少,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半年来祥熙宫已混入了不少皇后的眼线。那些眼线并不做别的事,只是暗中观察长公主的生活起居,事无大小通通要向皇后禀报。堂堂公主竟要自己更换衣物,净身也不让人伺候,仅凭这两点便足够让人去揣测了。
李贵妃的指甲已掐进了皮肉,「我这就去向皇上请旨。」
半月后,当今圣上的诸言长公主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虽说宣朝多有未及笄便出阁的女子,但公主大婚一事未免来得太快,事先连个征兆也没有。
快,快得连下嫁的人也被蒙在鼓里,直到嫁衣被端到跟前,涓依才惊叫着抓过剪子更在胸前。她不嫁人,她不要这般年岁便嫁人。更何况那是郕王,和她同为宗亲,还是低她一辈的侄儿!姑姑嫁与侄儿,天下间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李贵妃一声令下,侍卫当即夺下了公主手中的剪子。
「退下,喜萍你也出去。」屏退了左右,李贵妃才走到公主跟前,这一回她没有动怒,只是含泪望着自己求死的孩儿。
「母妃,我不嫁……」
「涓依,皇后她是容不下你的。」李贵妃哭道,「你也不想再被……」
「可还会有别的法子!」这是涓依头一次忤逆母妃。即便不是郕王,她也不想下嫁男子。没有人能够了解涓依的恐惧,在皇后那里,她险些被两个卑微的侍卫玷污。当时的勇气并不代表她不害怕,她怕死了,以至于觉得那辆粪车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里面她便不想出来。她怕死了,可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连母妃也不行,因为她最怕的就是母妃的眼泪。
李贵妃摇着头,「司徒至今尚未夺走你父皇的江山,便是惧怕太宗的子孙,唯有郕王他能够成为你的依靠。」皇后逼到这份上,再容不得他们嫌恶,为保性命,涓依必须下嫁于郕王。
想起那可怕的男人,涓依的脑袋摇得更加厉害,「我不要他做依靠,涓依还有母妃和舅父!」
「我的儿,你还是不明白!」李贵妃哭得声音也变了,「为娘的已是心力交瘁了啊!」
涓依呆了半晌,而后点头,「母妃,我嫁。」
在这里是死,被那男人杀掉也是死,若是让母妃甩掉她这个累赘,让娘展颜也好……

大婚紧罗密布地筹备着,吉日定在一月之后。时日虽不够,但贵妃和公主力求从简,很快便到了公主出嫁之日。
郕王娶亲,何之寅自然是迎亲队中的一员。
「千岁爷,我怎觉得你还很欢喜?」何之寅挑眉看着那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6:00 +0800 CST  
看着那满面春风的人。
刘蕴整了整身上的红袍道,「横竖都是一刀,我娘欢喜便好。」
「果真如此?」何之寅一脸不相信,他很了解这个人。此人想做或是不愿做的,天王老子也不能勉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因老王爷阻止他拜师而离家两年,非等到老王妃哭瞎了双眼,游荡江湖的郕王世子才姗姗归家。
刘蕴径自跨上马道,「何公子,这一回我又在你前头了啊。」
何之寅垂了垂眼,心道那是我向来都让着你。有些话一生也不能说,有些心意只等来世才能相诉。
虽说从简,但距离上一次宣仁帝的长姐曲阳长公主大婚,宣朝已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如此隆重的婚礼。整个京城皆缠绕在红灯彩绸之中,百姓被勒令停下所有事宜从皇宫的大门一路跪倒王府门口,为公主俯身做毡。从公主的凤驾走出宫门直到这日深夜,笙箫绕梁,丝竹不歇。
多年来当今长公主不受圣宠的传言,民间百姓到今日也说不清道不明。若说不受宠,这等排场又说不过。若说是受宠的,可哪有同族姑侄结亲之说,这皇家也不怕世人耻笑么?
自然,还有另一传闻有待日后考证。传闻圣上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身染怪病使得她貌比无艳、丑陋不堪,倘若如此,那郕王爷岂非更为凄惨了。
郕王爷虽离京数年,但年少时的风流艳事如今还被人津津乐道。据说他当年为博取凤仪阁花魁的欢颜,竟在冬日寒天跳下护城河畅游了一圈,事后便成了清倌花魁的第一个入幕之宾。
此事有何之寅作证,绝无虚假。郕王此人虽不至于风流成性,但定是『好色』的,能入他眼中的美人屈指可数。不过一旦被他看上,那表面正正经经的人立时就变了。附庸风雅不在话下,一掷千金不会眨眼,冬日浮水又算什么,若是能博美人欢心,让他去玩儿街头卖艺的踩刀山下油锅也非不行。
如此注重色相的一个人,何之寅着实想不通他为何会答应娶那无艳……诸言公主,更逞论此乃违背伦理之事啊。
「落轿——」
随着侍官一声高喊,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伏身做鞍。刘蕴阔步来到凤辇跟前,两名侍女先行下来,紧接着一只凤头绣鞋跨出了车辇。
「公主?」喜萍看着那只紧抓她的手,低声道,「王爷到了,请下轿。」
透过红盖头,涓依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立于跟前。垂眼看去,轿前的那只脚大得吓人,仿佛一抬腿便能将她踩碎,「不……」她不要嫁,她不要嫁给这个人,她不想死……
刘蕴见她在轿辇上磨蹭半日还不下来,耐心用尽,长臂一伸探入帘内抓住那只手,轻轻一带将人拉出帘子,不等她倾倒出来便扣住那细细的腰肢,直接把人提出了车辇。
「王爷?!」喜萍惊呼,他怎能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6:00 +0800 CST  
「王爷?!」喜萍惊呼,他怎能如此失礼如此大胆!
刘蕴皱眉看着这顶凤头朝冠,她当真是小,竟还未及他的胸口。这般细小的小东西,日后便是他的王妃?
涓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若非有这只手扶住她,她早倒了下去。
见她身子僵硬晃动,刘蕴以为她是不堪沉重的冠服,只得将『手牵』的一端塞到她手中,而后自己挽着红绸的另一端,扶着她的肩膀走向喜堂。才走出两步就见她向前栽倒,刘蕴又改扶她的腰,又是两步发现她根本走不了路,索性将她提抱起来快步跨进王府。
喜萍跟着后面,见公主的脚竟然离了地,却又呼喊不得,赶紧快步追了上去,但她的小脚又哪里跟得上王爷,连公主的衣角也没碰着就已到了喜堂。
涓依像惊破胆的麂子,只差在那人的手中缩成一团,好在她还记得要保持仪态。到了堂上她压根听不见司仪的声音,只知被喜萍等人扶着转身拜首。
皇家的公主不必向高堂上的老王妃跪拜,只是微微低头便转向那个人。
「夫妻交拜,举案齐眉——」
虽说是夫妻交拜,涓依却看不到那人高高在上的头颅,只是盯着那双靴尖埋下颈子。这一拜,她将和侄儿结为夫妻……
见她抖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散架,刘蕴唇边扬起一抹坏笑,故意把头埋得很低,而后使劲往她耳边一吹。果真,散了。
「公主!」喜萍赶紧扶稳公主的身子。
涓依抓紧两边的侍婢不让自己摔下去,一阵阵的冷汗往外涌,方才那股阴风是怎么回事……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7:00 +0800 CST  
拜过天地送入洞房,而后稍稍招待宾客之后,便到了王爷掀新娘盖头的时候,不过却有人挡住了他的脚步。
「王爷请留步。」喜萍和数十名带刀侍卫站了出来,年到三十的她如今是公主的陪嫁嬷嬷,是皇上钦点的大长公主引教女官。
「为何要留步?」开口的是何之寅,他不能指望已成黑面神的郕王能好好和这女官说话。
喜萍回头看了眼身后。今后此处作为王妃的寝居,已更名为『泱瀼阁』,听说是王爷亲笔所提,意为涓流泱瀼,是由公主的闺名所得。那泱瀼阁三字旁正是升灯的地方,而今空空如也,喜萍的意思很明显,公主没有升起灯笼,驸马岂可擅自进入。
刘蕴冷笑道,「你莫非是忘了,此处乃本王的王府。」他不是来做驸马,而是来宠幸他的新王妃。
面对这股压迫,喜萍吸了口气才道,「公主年幼体弱,皇上和贵妃娘娘有训示,请王爷等公主调养好身子再……再行同房之事。」最后几字实难启齿。
刘蕴更觉得好笑了,他的洞房花烛夜还需要照着别人的训示来做?
那也该看一眼盖头下的脸,何之寅嘀咕道,那张花脸不看一眼当真遗憾。
刘蕴扬眉道,「王妃既有不适,本王理当去探慰。」说罢便甩开衣罢跨步而去。
「王爷!」喜萍急忙招手,下一刻六名美艳的女子站在了王爷跟前。
「奴婢叩见王爷。」
这回连何之寅也看愣了双眼,六名女子皆是姿色不凡,不比凤仪阁的花魁逊色。
喜萍道,「王爷近日打点事务也累了,您若看中哪几个便让她们伺候您去歇息吧。」李贵妃的心腹虽不至于狡黠圆滑,但平日说话也是极为玲珑的。如此直白的粗言是少有的,但喜萍此刻已是害怕得不行,顾不得自己有多出言不逊。
喜萍没有想过贵妃娘娘会让她给公主陪嫁,更没想到公主出嫁的前一晚,她会从娘娘口中得知那样的惊天秘密。从这一日起,公主甚至是娘娘和李大人的性命都系于她一身,便是拼了命她也不会让郕王碰到公主的一根手指。
「本王的王妃倒是慷慨。」刘蕴笑道。
虽说皇家的公主下嫁时会有一两个试寝丫头相陪,为的是先让别的女子去『瞧瞧』新姑爷是否身有恶疾不能人道,但六个是不是也太多了?且是这般容貌的女子,公主难道就不怕成亲便失宠?
「罢了,王妃的美意又岂可辜负。」刘蕴不免窝火,他已经做好准备被那小花脸再吓一次,人家却连门也不让他进。装病是假,不过花脸公主有自知之明这点倒是值得嘉奖,她也够聪明,未免成亲当晚就被夫君休掉贻笑大方,特意备了这么多美人来补偿他。
一见人进来,涓依马上拉了盖头奔上前,「喜萍,我想回去!我好想母妃和舅父,我要回去…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7:00 +0800 CST  
喜萍忙安慰道,「公主不哭,明儿我们便能见到娘娘和李大人。」
「我知道。」明日是回门省亲,「但明儿以后呢,我还能再见到他们么?」
「若是皇上下旨,公主也能去宫中看望娘娘。」
「若是父皇不下旨呢?」涓依哭出声来,「父皇岂能日日下旨召我回宫,喜萍,我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王爷若是宽容之人,李大人可常来看你。」喜萍唯有这么说。
涓依摇头,「他岂是宽容之人。」想起那人还是她的侄儿,涓依这又悲从中来,既生在皇家,她的命又为何要这般苦楚。
喜萍也是摇头,她也说不准郕王是怎样的人,说他宽容他方才那副闯宫的气势还让人惊心不已,说他不宽容他到最后却没有硬来。不过眼下并非说这些的时候,而今重要的是公主这张脸,决计不能让那王爷见到的。
「公主,跟奴婢来。」喜萍将新娘拉到了梳妆台前。

这以后的一个月里,刘蕴流连于试寝美人之间,似乎将他的丑陋王妃抛到脑后。他忘了,但老王妃可忘不了。
「孩儿给娘请安来了。」刘蕴一进门棒子就落到了他身上,「娘,你这是?!」
上座的老妇人珠翠环绕雍容华贵,听到儿子呼叫也不睁眼,兀自捏着佛珠口中喃喃,「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
「娘教训的是。」刘蕴顶住棒子连连称是,又道,「可是娘,佛经也道,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姻缘。」他那王妃有何种姿色让他去怜爱呢?
老王妃气得睁开了眼,厉声道,「诸法因缘生,缘起生良果,三世修等侣,以作枕边人,是以为妻!」
刘蕴苦道,「娘,我没说她不是我妻。」人都娶了,还想他怎样?「况且她还是稚女,你又要孩儿如何与她举案齐眉?」姑侄之分他便不计较了,可那般丑颜让他如何去怜爱。
老王妃怒道,「教导幼妻亦是你做丈夫之责!」说罢便挥手让施棒的侍从退下。
刘蕴抖了抖打皱的衣衫拜首道,「孩儿谨遵教诲。」
老王妃这才息下怒火,「你勿要学你那爹,否则看我怎么收整你那些妖精。」
刘蕴很想说那些『妖精』是他的妻送给他的,他可正大光明的享受,但一见老母横眉冷眼便咽下了话。「那孩儿这便去了。」去哪儿,自然是去教导他的小妻子。
郕王来泱瀼阁时,喜萍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寻找着她家的公主,方才她不过离开一会儿,谁想回来公主已不见了。
「王爷?!」
见她像看到鬼一般,刘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那么可怕吗,与那花脸公主相比他好看多了吧,「王妃呢?」
喜萍瞟了眼内堂,「公……王妃染了些凉意,刚好歇下,怕是不好惊扰。」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琢磨了些郕王的脾性,王爷并不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8:00 +0800 CST  
喜萍瞟了眼内堂,「公……王妃染了些凉意,刚好歇下,怕是不好惊扰。」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琢磨了些郕王的脾性,王爷并不喜欢在王府内听到『公主』二字。
还真是个病秧子,刘蕴咕隆了一声便离开了,人家不让他看,他更乐得轻松。

涓依并非顽皮躲开侍从,而是她的球又滚走了,等捡到了球后她发现了一件稀罕物。眼看着就在湖心亭中,却是绕了很久才找到道路走进去。
「是琴……」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是一把七弦琴。只是这把琴十分特别,琴身并非任何珍稀木材,琴弦也非蚕丝所制。整把琴皆是铁铜打造,弦丝是普通琴弦的数倍粗细,这样一把琴要如何弹奏?
如此特异的东西,涓依忍不住好奇。见四下无人她便丢开蹴鞠球坐下,一双手抚上琴弦轻轻拨了一下已感吃力,更别说拨动这七根绷紧的弦丝。
琴声低沉而厚重,并不像普通琴弦那般透明如珠丰富多彩,不仔细听还以为只有一个音色。但渐渐地,散音传开,声宏如钟,浑厚沉远,少时过去又变得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磬,很快一曲流畅的秋塞吟便传入耳中。
刘蕴笑了笑走过去,何之寅那厮又动他的琴。到了湖心亭却不见何公子,而是一副小身子坐在那里,「是她?!」
涓依是固执的,尽管手指已割破流血,她仍要坚持弹完这一曲,哪怕手指切断,她也想要征服这把怪琴。
「住手,别弹了!」
一个怪音之后琴声嘎然而止,看着那张充满怒气的脸,涓依马上就想跳进湖中。
刘蕴恼火地走上去,拿过桌上的丝巾包住她已破皮流血的手,「我倒不知你是如此逞能的女子。」
「别……」涓依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尖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更想剁了它们给这人奉上,只求这人别对她做可怕的事。
「几日不见,王妃莫不是不识本王了?」刘蕴又是涌起一阵怒火,她抖什么!
一旦娶进门,郕王便将那对皇姑的尊敬全然抛开,而今她是他的门内人,便该有妻妾温顺的模样。
「王……王爷安……安福。」别碰她,别碰她的手,哪里都别碰!
刘蕴眼睛一眯,一把扯下她的面纱。果然如他所想,这一脸红斑紫块让人唏嘘不已。她还有脸做出吓着的样子,究竟是谁吓着谁。
「不——」涓依一声惊呼便朝湖中投去,但有一双手比她更快,被这双大夹子扣住腰,她想要跳下去就得把身后的庞然大物一起拖着,可显然她做不到。
刘蕴又恼又气,「你这是干什么!」郕王府尚未寒碜到要用这湖中的水沐浴。
这一声大喝总算让涓依闭上了眼睛,她心想太好了,昏过去便不用再见到这人可怕的脸和那条大疤……
刘蕴惊愕得合不上嘴,区区几个字竟把这小东西吓死过去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8:00 +0800 CST  
刘蕴惊愕得合不上嘴,区区几个字竟把这小东西吓死过去?他是郕王并非阎罗王,即便他是,阎罗王的王妃也没有理由害怕吧?
王爷哪里知道,当日那个长着一条大疤、一掌便击碎东西的男子,在王妃眼中已然是阎王的化身。
附近没有公主的侍从,刘蕴只得亲自把他的小妻子送回去。一路上他不免打量起怀中的小丑八怪,小小的身躯瘦不盈握,小小的脸蛋苦得像喝了黄连,看起来无一是处,不过散发出的这股月桂香味倒是很沁人心脾。
刘蕴不禁又看了两眼,这张脸若不是颜色多彩当是精美如画的,看着看着郕王竟觉得这张脸倒也……有点小小的丑乖。
丑乖丑乖的,刘蕴心中玩味着。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9:00 +0800 CST  
差不多了,下午再更吧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0:49:00 +0800 CST  
见王爷抱着不省人事的王妃出现在眼前,喜萍呼叫一声也倒在了侍女身上。隔日,王爷惩治王妃以致体弱的小王妃昏厥的消息传到了老王妃的耳中。可想而知,盛怒下的老王妃当即请出了家法。
涓依醒来后被喜萍逼问了大半夜,到天明时分才睡安生,谁知很快便被喧闹声吵醒。听闻王爷因她而被罚受刑,涓依急得不行。
「喜萍,你让我出去吧,我去和老夫人……和娘说清楚,这事并非是他……」
喜萍摇头,「王爷让公主受惊此乃事实。」若让那个王爷受到教训,日后不再靠近公主那是最好不过。
涓依坐倒下去,「喜萍,你明知我最不愿见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喜萍何尝不知,几年前那个被贵妃娘娘挖去双眼的太监一直是公主心头的伤。其实杀几个奴才又如何,公主实在无须为此费神。
「我还是不能……」趁喜萍分神之际,涓依提起裙角一头撞了出去。
郕王受刑的地方说起来也只是泱瀼阁厢房外的庭院,老王妃特意挑此处,目的便是为了做给公主看,让公主媳妇熄熄火气。
涓依一心想要为人说情,可真到了跟前又望而却步了。
堂堂王爷被罚跪在庭院中央,外袍脱下露出半个石块般的肩膀,几十名带刀侍卫围绕着,台阶之上则坐着品茶的老王妃。
漆红的木杖约有五尺长,比她的胳膊还要粗,一杖一杖打在那脊背上发出啪啪的杖责声,光是听着涓依便觉得自己背骨要断了。他为何甘愿挨打也不加解释,这回的事压根不是他的错啊……
「公主虽年幼但知书达理,不说别的,晨昏定省日日如此,如此贤妻你还有何不满?」老王妃厉声训斥着。
「孩儿没有不满。」刘蕴懒懒说道,他是不满但不还是娶了花脸公主。细细思量,刘蕴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多不满,明知是个丑八怪,明知与她同宗相亵,可娘说娶他便娶了,排斥和厌恶的言语更像是说给别人听的,用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和没面子,娶了个姑姑丑妻怎能不抱怨几声。
见他那懒洋洋的样子,老王妃气得摔了茶杯,「你看你这副泼皮样,整一个你那死老鬼的爹!」
涓依愕然,老王妃是在说老王爷?她竟然敢那般辱骂自己的夫君?
「再打,再打。」老王妃吆喝起来,仿佛不是在打自己的亲儿,而是在打……
在打什么呢?涓依抬头望着头顶的红枣树,想到了,在打枣儿。
糟糕,他发现了!回过头对上那双眼睛,涓依赶紧藏到大枣树后。
那双眼睛,涓依以为至少会看到一些怨恨,毕竟是因她而受罚,可是,一丝也没有。那可怕男人仅是朝他瞪了瞪眼,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什么。
刘蕴抬头便看到那惊慌的小东西,活像只狩猎中受惊的小鹿,小花脸上的表情有趣极了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3:20:00 +0800 CST  
「小丑儿。」他决定以后就这么叫自己的小妻子。
偷偷看着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人,涓依不觉摸了摸自己脸,而后脑中浮现出母妃的样子。每一回她惹了事,母妃那张脸上便尽是愁苦,眼里还有些恨意,就连舅父也对她叹气。可这个人却没有,为何,他应当厌恨她才对……

被老王妃教训后,郕王自当有所收敛,这日傍晚他不再去泱瀼阁偏房的试寝丫头那儿,而是来到了王妃的厢房。
「王爷安福。」喜萍欠身行礼后马上来到公主身后,「王妃用膳过后便要安歇了,王爷若有事还请改日再来。」
刘蕴冷了脸,这些公主家的人是怎一回事?不仅公主见到他像见鬼,连奴婢也将他当成豺狼驱赶。
「正好,本王也没用膳。」王爷也不客气,坐下便开始动筷。
「喜萍……」涓依紧抓着引教女官的衣角。
喜萍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转头道,「这些粗食仅是王妃随便吃吃的,王爷若是没有用膳,奴婢这就去叫燕姝那几个丫头给你备上酒菜。」那几个丫头是指那些试寝美人。
刘蕴咚地放下筷子,沉声道,「本王吃过便走。」当他稀罕留在这里么?「喜萍,去给我拿壶酒来,别的不要,去找我房中的小厮取来。」
「奴婢马上让人过去……」
「我吃不了她,滚出去!」
喜萍着实被吓着了,使劲握了握公主的肩头便快步奔了出去。
旁人一走,涓依立刻抓紧领口退到了远处。
「坐下吃!」刘蕴本是想和她好生说话,但她这副样子让人不生火都难。
涓依怕死他了,不敢不从,拖着步子坐回了桌前,提起筷子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吃!」
涓依悬在半空的筷子马上伸了下去。
稍后安静了片刻,房中只听见嚼食的声音,偶尔还会有饮酒的酣叹声。
「王妃,不陪本王浅酌一杯?」王爷一个人喝酒甚是无趣。
王妃又缩成了一团,「王爷请……请慢用,妾……妾身不胜酒力。」一声『妾身』又让她想起两人的亲缘,这泪又快落下。
妾身而非本宫?刘蕴笑了笑,看来的确是知书达理的公主,已然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丑点便丑点吧,刘蕴似乎认命了。妻在乎德行,妾在乎姿容,妻颜有损观瞻,多纳一些姬妾来弥补便好。
「饱了?」刘蕴发现了一件事,桌上约十来个菜式,起先他的王妃还会将筷子伸长一些,但慢慢地就像被攻了城掠了地,缩到她面前的几盘,到了最后连那几个菜也不碰了。眼下只剩下最后一盘,试试看吧。
果然,当刘蕴把筷子伸向那盘菜时,他的王妃便结束了用膳。原来只要他夹过的菜这小东西一概不去碰,竟然还嫌弃他!
气恼之下,刘蕴端起盘子一咕噜倒满她的碗,「吃完!」
他的筷子,他的嘴沾过的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3:22:00 +0800 CST  
他的筷子,他的嘴沾过的东西竟然让她吃?!还好涓依脸上涂着红斑,否则将看到她惨白的一张脸。
「今日王妃不吃完这些,本王便一直留在这里伺候。」刘蕴邪笑道,「亦或是,王妃今晚想留本王在此就寝?」
不!涓依赶紧端起碗,不管是不是喜欢的菜式也不管有没有他的口水,一咕噜往嘴里赶。
看着她一捧泪豆子和着一口饭菜,吃得小腮帮子也鼓起了,刘蕴忍不住扑哧出声,「小丑儿。」
「嗯?」涓依含住菜望着他。
刘蕴又道,「小丑儿。」王爷并不知自己正在与王妃调情。
「丑……」涓依摸了下自己的脸,眼神黯淡下来,她真的很丑么……
刘蕴不知她心中的伤感,托着腮凑到她面前再唤一声,「小丑儿。」
热热的气息吹到脸上,涓依脸面烧起来当即朝门外大呼,「喜萍,喜萍!」
随后,郕王被公主的女侍官叫来十几个护卫用刀横着赶了出去。王爷却不怒,反而还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小花脸,走着瞧。」当真是小花脸,她一哭就更花了。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29 13:34:00 +0800 CST  
王爷刚成亲便冷落了王妃一月之久,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已被王府的冷嘲热讽淹死,但一来涓依是堂堂的长公主,二则有喜萍相护谁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不过这之后,不知是老王妃训示起了用处,还是王爷已习惯了王妃的容貌,王爷在那日后便不再去试寝丫头的房中,晃眼两月过去,那几个美人对王爷甚是想念。
「燕姝见过王爷,王爷安福。」
六个女子容貌难分高低,不过王爷宠幸这位燕姝次数最多倒是真的。说多也不过两次,其他五个仅有一次,刘蕴虽好色但究竟不是纵欲之人。若非当日他的王妃在洞房花烛夜将他撵走让他成为笑柄,他也不会借此来羞辱小丑妻。
刘蕴随意点了下头便要走开。
「王爷!」
刘蕴笑道,「燕姬可还有事?」
身为试寝丫头便该知分寸,主母若高兴便可在一段时日之后将其送给夫君作为通房丫鬟,若夫君也喜欢还可纳为姬妾,否则便安生做回自己的丫头,切勿自己越过雷池。年少时看厌了王府中女人争宠的戏码,即便是疼惜美人的郕王爷也不喜这些女人坏了规矩。
燕姝怯声道,「燕姝沏了一壶王爷喜欢的银针,不知王爷可有空闲前去品尝……」
「改日吧。」说完刘蕴便拂袖而去。
正因如此,他才宁愿去会青楼女子。纳妾他会,除王妃以外的女子他亦会给予名分,不过得由他和王妃共同来挑选。姬妾嘛,无需执着于哪一个,有姿色便可。只有王妃也接纳的人,方能保证后院不会失火,他可没有那些个精神去应付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更何况那个小丑儿,一看便知不是燕姝这些女子的对手。竟能打听到他今日会回府,还在这个时辰沏好了茶,若非收买了他身边的人决计办不到,这等精明的女子只会吞了他的王妃。
刘蕴不免失笑,他为何要为那小丑儿着想?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妻就是妻,再不喜爱也要摆正她的位置。刘蕴仅是以为一旦他接受那小东西是妻的事实,便要将其以妻对待,此乃纲常之道,却不知心湖已搅动起涟漪。
这日从老王妃那里出来,喜萍一时大意竟将公主的披风落下了,想着那件披风是贵妃娘娘监督织锦馆所制,便亲自回头去拿。
见几名丫头正在搬绸缎,不时落下一些忙得不可开交,涓依便叫身边的侍女兰儿前去帮忙。
兰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心想公主和她也离得不远……「公主当心!」
一只水桶当头落下来,虽没砸中涓依,但真正是一滴不剩地浇在她脸上。正在清洗屋檐的家丁马上就想从高处跳下以死谢罪,她却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呆呆地擦掉脸上的脏水。
刘蕴眼看着那水桶掉下,但已来不及阻止,只能脱下外衣上去为她披上。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2:55:00 +0800 CST  
炎夏已过步入初秋,她这病秧子又该……又该……她的脸?!
「你,你,你……」刘蕴瞬间涌起强烈的杀意,他想杀了所有蒙骗他的人,尤其这小东西!
「公主?!」
见那叫喜萍的女侍官奔来,刘蕴不再多想,抱住他的王妃足下一点,几个跳跃之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落地涓依便拼了命地逃离这个人,绊倒了也不停下,连滚带爬地往前逃窜。
「你根本没病对不对?!」刘蕴嘶喊着扑上去。
涓依弓起身向前一跃躲开他的扑压,「不,别抓我……」
「为何要骗我!」刘蕴一回不得再来第二回。
「我没有,啊……」
「还敢说没有!」
两人就像猫抓耗子,一个扑压一个跳躲。武艺卓绝的郕王爷,历经百战的宣威将军,在地上追捕了长长一段路才将耗子叼在了嘴边。
涓依被压躺在地上,高高挽起的发髻散开,乌丝铺了一地,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扫动着地上的落叶。
刘蕴一手扼住她的双手,一手抚上了这张脸,「这是本王的王妃?这才是本王的王妃?!」 美人似玉,伊人如烟,玉可亵玩,烟是飘渺,刘蕴只想将这容颜把握在手中细细品赏,不让她随风而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姻缘,他的妻啊!
恐惧之下,涓依一口咬住那只手,就在她以为会被杀死时,她竟看到这人嘴角弯到了耳后。
「哈哈哈——」男人的笑声震飞了一片惊鸟,看着那剧烈鼓动的胸膛,让人不禁担心它是否会被这大笑震破。
身为皇家公主,金枝玉叶,却没有丝毫娇纵跋扈。性情温婉知书守理,小小年纪便已懂得恪守孝道。刘蕴并非只懂食色,虽说嘴上不愿认,但内心早已认下了这个小丑妻。而突如其来的锦上添花,还是这样一朵灵美动人的『花』,这叫他怎不大喜万分。
「你这是……?」畏惧变成了疑惑,涓依有些担心这个人。
刘蕴忙起身站好,整理好衣衫后拱手道,「爱妃,小王失礼了。」他务必要重塑自身的形象。
涓依放松下来,慢慢站起身,再慢慢转过去,下一刻提起裙角开腿便喊,「喜萍,喜萍——」
刘蕴僵在当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怕是要慢、慢、来。

泱瀼阁正房,安静的内堂中,涓依正襟危坐,一个字也不敢漏掉。
喜萍已说了两个时辰,却还嫌不够,「公主,你只要记住,王爷他是个可怕之人。」
涓依重重点头,却道,「其实他也不是很可怕……」那个人虽然总爱吓她,但其实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还甘愿为她无缘无故地挨一顿杖责……
「怎不是!」喜萍一把抓住公主的手,厉声道,「他只是还未露出他的面目,等到那时他会对公主做……做十分可怕之事!」
「何事?」涓依问道。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3:14:00 +0800 CST  
「何事?」涓依问道。
喜萍知道今日不说个明白,公主便不会听进去,但这叫她如何去说。想了想,她咬牙道,「公主,你听好。这天下女子一旦嫁人便要……嗯……在男子面前袒露身体,男人便会对她们做很可怕的事,可怕到让你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涓依不由得抓紧了衣襟。
「何止,那是生不如死!」喜萍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但你是尊贵的公主,因此你不需要经受这些。娘娘已为你挑选了几个丫头,她们自会为你挡下。再者,如此一来也不会败坏公主与王爷的,嗯,人伦纲理。」
涓依点头,她已管不了别人,别说那伦理,别说那痛不欲生,只要一想到男人脱她的衣服她就……不想了,曾经的噩梦她再也不想了。
「喜萍,我们这会儿可以去弹琴么?」涓依怯怯地看着跟前的人。
喜萍叹笑,「这就起驾吧。」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3:15:00 +0800 CST  
湖中亭渐渐成了涓依每日都会去的地方,她已迷上了那把铁琴。虽然每次弹奏完一曲,她已累得浑身是汗,但她似乎很享受那种畅快的感觉。除了头一次把手指弄伤,后来都不会了。因为那人给她准备了一副指套,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沉重的累赘,曲子也弹得越来越流畅。
今日那人也来了,仍是远远地坐在湖对岸的山石时不来惊扰她。涓依故意对他视而不见,每次都让人背身摆放铁琴,不看他一眼。
喜萍拧起了秀眉,心想这便是公主每日必来此处的原因?其实是为了看他?
谁都感觉得出公主的笑容比从前多了,从前的公主少有欢颜,而嫁到王府以后便喜欢笑了,这会儿已不再闹着要回宫。虽然也常常被一些人和事吓着,但喜萍知道,离开了皇宫那个牢笼,而今的公主才是真正的公主。若是不知公主的秘密,喜萍当是欣慰的,但就是知道王府并非公主久留之地她才忧心。
「嗯?有本曲子。」涓依翻开琴桌上的册子一看竟是本曲谱,「谁放的?」
喜萍道,「公主可试一试。」
「好。」涓依随意找了一曲,略微熟悉之后便拨动了琴弦。
这是涓依从未听过的曲子,虽是琴弦能够弹出的东西,但却不像乐曲,每隔几弦便是一个重音,更像是某种动作的节奏。
他?!
见那人忽然从山石上飞身而起,涓依的手指停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琴音。手中虽在拨动琴弦,双眼却在看着他。他这是在……舞剑?
那样高大的身躯却轻巧如燕,一会儿窜上树梢一会儿又从湖面划过,一把长剑已然化为他身体之物,变化多姿的剑花在眼前频频飞过,看得人眼花缭乱。但他并非是在乱绕乱刺,他像是在跟着某种节奏……涓依猛然惊觉,他竟是在随着自己的琴曲而动!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惊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涓依以为这不过是对古人的虚夸,却不想一个男子竟让她看到了这一幕。
「啊……」剑气如雷霆万钧席卷而来,涓依不禁惊呼出声。而当她以为会被刺中时,那人忽而转身脚尖落在她身侧的扶柳之上,腾空数尺之后,一串剑花从空中一路绽放到了眼前。脸上突然一阵凉意,才发现他竟将那湖水挑到了她脸上。
他真可恶,涓依气恼地想。
又见她鼓起了小脸,刘蕴发出一阵大笑,手腕一转,愈发使坏地把湖水划向她。
喜萍疾呼,「王爷使不得!」
涓依却不恼,扬起脸迎上他,手中飞快划动琴弦,既然是他跟着自己的音律,那便让他忙不过来。
那琴音快如湍流,仅是这样刘蕴还能跟上,但狡猾的小东西竟擅自改了曲子,每当他随着剑曲飞龙直上时,忽而一个嘎然像投石击剑一般将他从中折断,而当他在半空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3:17:00 +0800 CST  
忽而一个嘎然像投石击剑一般将他从中折断,而当他在半空飘游时,突然的拔高拔快让他无处借力,只得怏怏而落。如此几次,郕王再也受不住,一头扎进了湖中央。杀人于无形,便是如此。
涓依停下抚琴,走到亭栏边看着那落汤鸡,再也忍不住放声笑出来,「你果真是笨,哪有人……哪有人真的随乱曲舞剑,呵呵……」
看着那笑到失态的公主,喜萍呆若木鸡,「公主……」
刘蕴游到她脚边,却还是一派悠闲,「小王不过是想和爱妃琴剑和鸣,谁想爱妃如此戏弄为夫,伤透我心。」
涓依被他调戏之言弄得红透了脸,「你乱讲……」谁和他琴剑和鸣。
「哪有……乱讲!」
「啊——」
落水鬼忽然窜到跟前,与她脸贴着脸,涓依吓得扑出了亭子。不过很快就被一双手托了回来。刘蕴是很想和王妃鸳鸯戏水,但这样冷的天,真掉进水里可就麻烦了。
「喜萍,我们走!」涓依捂住胸前的一双湿手掌印,气得甩袖而去。
刘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方才那平板的触感,不禁叹道,「果然还是小东西。」

「那就请公主安歇吧。」喜萍放下垂帘吹灭两盏便和侍女一起走出了寝房。
涓依脱掉绣鞋,正要解衣时便被一个声音吓得跌了一下。
「你自个儿宽衣?」不知何时,王爷已稳稳坐在了绣榻上。
涓依张嘴就叫,「喜……」
「娘说要骟了我。」见她停止叫喊,刘蕴又道,「娘说我今日再不与你同房,便要骟了我。」
「娘她……?!」 涓依不敢相信老王妃竟会说出这种言语。
刘蕴躺倒下去道,「你放心,在你十五岁之前我不会碰你。」这小东西需要好生长长,「不过从今日起,本王要在王妃的房中落脚了。」
涓依岂能允许,「我去和娘说!」
刘蕴摇头,「我已说破了嘴,但娘的话便是圣旨。」说着便开始脱衣。见她又想呼叫,但又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穿着外衣便睡吧?」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涓依想喜萍她们决计不会放此人进房,他又是如何……
刘蕴指了指了外屋,涓依奔出去一看差点昏倒,屋顶竟有一个大洞!
「我明日会补上的。」
涓依抬手一指,「你到外面去。」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外屋冷。」刘蕴道。
涓依怒道,「我让人给你加火盆!」
「爱妃,你可有发现?」刘蕴忽然靠近,「你似乎不怕我了?」
才这么说,涓依就扑到床上用锦被裹住自己。
刘蕴撇嘴,当他没说,「歇息吧。」
歇息,这叫人如何歇息!涓依缩到墙角,一双眼像铜铃死死顶住那人,手下摸了把匕首,倘若他再靠近绝不饶他!可是,他这是怎么了?
「你,你身子抱恙?」抖得这样厉害。
刘蕴蜷缩在对面的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3:17:00 +0800 CST  
刘蕴蜷缩在对面的榻上,双手紧抱住自己,哆嗦道,「我冷,冷……」
涓依看着身上的被褥,想了想,起身给他丢过去。
刘蕴抓过锦被裹好,但仍在发抖。
「还冷?」
「兴许是今儿落了水,受了……凉……嘶……」
心性单纯的公主从不知有一种狼名叫狡猾,一见他话也说不畅,忙过去查看。脸面泛红像是在发热,鼓起勇气摸了摸那额头果真很烫,「我叫大夫。」
刘蕴抓住她的手,「我到床上睡……睡一觉便会好了。」他的爱妃快点头啊,他的内功已维持不了多久了!
涓依还是摇头,「睡觉怎会好,我去叫大夫来。」
「不!」刘蕴死活不肯,「我绝不服汤药!」
涓依一脸错愕,他竟怕服用汤药?!
「你若叫大夫,娘定又说我耍花样,到时候又得给我用家法了。」
这话戳到了涓依的痛处,想起他上次无辜被杖责,愧疚之下竟把他扶到了床上。
「别走!」刘蕴抓住要离开的人。
「放手!」涓依马上就要举起袖管里的匕首。
「外面冷……嘶嘶……你若……你若染了风寒,我岂不也要被娘教训。」
自己的身子弱,涓依也清楚,这下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刘蕴再接再励,「你本就是我明媒正娶之妻,同床而眠当是人伦之理。我说过,我当下不会碰你。」
嫁人、与夫君同床皆是人伦之理么?涓依沉默了,但母妃说她是公主,可与别的女子不同,公主便该如此么?再说她和这人还是姑侄两辈……
「涓依,别……」别钻墙缝啊。
她的名字,出自夫君之口。涓依又被吓到了,王侯之家,谁会叫妻妾之名,不是这妃便是那姬。王侯的妻妾,说到底连百姓家的都不如。恨不生为男儿身,马革裹尸亦不悔,迷糊中涓依想到了这一句。
这一夜刘蕴是很规矩的,他也不敢不规矩,那小东西比刺猬还要尖锐,他稍微动弹一下马上就瞪眼相对,这也是他头一遭与人同床,连手指头也没有碰到,羞哉愧哉。可是想起那起足以倾世的容颜,便觉得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

楼主 milltcat  发布于 2014-12-30 13:18:00 +0800 CST  

楼主:milltcat

字数:124523

发表时间:2014-12-29 18: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07 02:11:5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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