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何以为家 BY：五九
有妹子反应第一章不见了，我才发现被吞了。
这是补发的第一章！补发的第一章！第一章！
第一章 奶糖
国子熙抬头望了望，又拿着球拍比划了半天。可无奈小胳膊小腿，根本碰不着树枝。
用手背蹭去脑门上的汗珠，小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眼下正是午后，阿姨和伙伴们都在午休，他是悄悄溜出来的，连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蝉鸣四起，也不知是在为他打气，还是在奚落他此刻的窘态。
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树荫下还低头坐着一个人。
犹疑地走近了，才认出这是昨天新来的哥哥。
国子熙有些犹豫，这个哥哥来了一天了，也没见他和谁讲过话。
想了想，还是蹲下身轻轻拽了拽那人的袖子，见他缓缓抬了头，才眨眨眼睛，懦懦地问：“哥哥，可以帮我把树上面的羽毛球打下来吗？”说着，还用球拍指了指，“就是那棵树。”
可他没能得到回应。那人只是看着他，不摇头，也不点头。
对视了几秒，国子熙最终略显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撅着嘴闷闷道：“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然后站起身走回原处，抬手挡住树缝中漏下的阳光，望着被卡在树叶中的羽毛球。
他踮起脚，握着球拍的末端，尽量让自己够得高一些，又努力地蹦了蹦。
可都是徒劳。树枝一动不动，羽毛球依然稳稳地待在上面。
只能等阿姨醒来告诉她了，虽然这样免不了又会被训。
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宿舍走，走两步又不甘心地回头看一眼树上的羽毛球，再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回走。
这样两步一回头磨蹭了半天，也没走出几米远。坐在树荫下的人终于是起了身。
国子熙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他不明所以地歪歪脑袋，“恩？”
那人伸出手，“球拍给我。”
国子熙呆了几秒，然后仰着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答应帮我了？”
那人有短暂地愣神，然后点了点头，拿过了国子熙手中的球拍。
国子熙蹦跳着跟在他身后走回树下，抬头指着球说：“就在那儿。”
援助者也还是小少年。目测了下高度，退后了几步，借速起跳，一击即中。
羽毛球划了一道白色的弧线，最终“嘣”地落在了地上。
国子熙高兴地跑过去捡起球，举着球朝他晃了晃，“哥哥你好厉害！”
淡淡一笑，把球拍还给了国子熙，又坐回了树荫下。
国子熙抱着球和球拍小步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许是觉得这个哥哥才帮了自己的忙，是个不错的人，国子熙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开口道：“我叫国子熙。”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仅有的一颗奶糖，抿抿嘴，还是递到了那人面前，“我把我最喜欢的糖给你吃，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糖。最终接过了糖，摸索着糖纸上的白兔说道：“张默城。”
“唔？”国子熙诧异又带着点惊奇，“你姓张！是一个弓一个长的那个张吗？”
张默城闻言点点头，好奇道：“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国子熙挠了挠被汗水流过有些发痒的眼角，“只是我们都姓党或者国。”
他笑着对张默城说，“你是我们这儿现在唯一一个有自己的姓的人。”
“你们…”张默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国子熙点点头，“我们现在这些，几乎身体上都有缺陷。有的是刚出生就被遗弃了，有的是两三岁查处毛病就…，久了谁还记得父母是谁。以前也有因为没了父母变成孤儿被送进来的，不过那种孩子通常身体健康，早都被收养走了。”
张默城上下打量了国子熙一眼，没觉得他哪里不正常。忍不住开口问，“那你呢？”
“我？就是…恩…”国子熙指了指树叶，“我看这个是灰色的。”
他摊摊手补充道，“院长说我是有些严重的红绿色盲。但究竟哪些颜色我看到的是错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张默城看着眼前约莫才七、八岁的孩子，很想问一问，这些话究竟要在心里重复多少遍，被暗示多少次，才能做到如此淡然地开口。
可他没有。注意到国子熙的目光时不时瞥在手里的奶糖上，便把糖纸剥开，伸手把糖递到了他嘴边。
“张嘴。”
国子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然后嘴里就被塞了块奶糖。
他有些懊恼地含着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张默城看着他鼓着的半边脸，好像一只小仓鼠。伸手戳了戳'仓鼠'的脸：“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仓鼠'裹着糖，吸溜了一下口水，“哥哥你多大了？”
“十二。”
一听年龄，'仓鼠'显得很羡慕，“那是不是要读初中了？”
张默城点点头。
“真好。”'仓鼠'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我下个月才读三年级。我也想快点长大。”
“为什么？”
“因为长大后，我就能有属于我的家啦。”'仓鼠'把嘴里的奶糖换到了另一边，眼底带着希望的光。
张默城靠在树干上，大概是阳光刺眼，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我也曾有家，可还没长大，就失去了它。
———————第一章结束—————————
这是补发的第一章！补发的第一章！第一章！
第一章 奶糖
国子熙抬头望了望，又拿着球拍比划了半天。可无奈小胳膊小腿，根本碰不着树枝。
用手背蹭去脑门上的汗珠，小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眼下正是午后，阿姨和伙伴们都在午休，他是悄悄溜出来的，连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蝉鸣四起，也不知是在为他打气，还是在奚落他此刻的窘态。
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树荫下还低头坐着一个人。
犹疑地走近了，才认出这是昨天新来的哥哥。
国子熙有些犹豫，这个哥哥来了一天了，也没见他和谁讲过话。
想了想，还是蹲下身轻轻拽了拽那人的袖子，见他缓缓抬了头，才眨眨眼睛，懦懦地问：“哥哥，可以帮我把树上面的羽毛球打下来吗？”说着，还用球拍指了指，“就是那棵树。”
可他没能得到回应。那人只是看着他，不摇头，也不点头。
对视了几秒，国子熙最终略显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撅着嘴闷闷道：“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然后站起身走回原处，抬手挡住树缝中漏下的阳光，望着被卡在树叶中的羽毛球。
他踮起脚，握着球拍的末端，尽量让自己够得高一些，又努力地蹦了蹦。
可都是徒劳。树枝一动不动，羽毛球依然稳稳地待在上面。
只能等阿姨醒来告诉她了，虽然这样免不了又会被训。
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宿舍走，走两步又不甘心地回头看一眼树上的羽毛球，再耷拉着脑袋继续往回走。
这样两步一回头磨蹭了半天，也没走出几米远。坐在树荫下的人终于是起了身。
国子熙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他不明所以地歪歪脑袋，“恩？”
那人伸出手，“球拍给我。”
国子熙呆了几秒，然后仰着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答应帮我了？”
那人有短暂地愣神，然后点了点头，拿过了国子熙手中的球拍。
国子熙蹦跳着跟在他身后走回树下，抬头指着球说：“就在那儿。”
援助者也还是小少年。目测了下高度，退后了几步，借速起跳，一击即中。
羽毛球划了一道白色的弧线，最终“嘣”地落在了地上。
国子熙高兴地跑过去捡起球，举着球朝他晃了晃，“哥哥你好厉害！”
淡淡一笑，把球拍还给了国子熙，又坐回了树荫下。
国子熙抱着球和球拍小步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许是觉得这个哥哥才帮了自己的忙，是个不错的人，国子熙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开口道：“我叫国子熙。”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仅有的一颗奶糖，抿抿嘴，还是递到了那人面前，“我把我最喜欢的糖给你吃，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糖。最终接过了糖，摸索着糖纸上的白兔说道：“张默城。”
“唔？”国子熙诧异又带着点惊奇，“你姓张！是一个弓一个长的那个张吗？”
张默城闻言点点头，好奇道：“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国子熙挠了挠被汗水流过有些发痒的眼角，“只是我们都姓党或者国。”
他笑着对张默城说，“你是我们这儿现在唯一一个有自己的姓的人。”
“你们…”张默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国子熙点点头，“我们现在这些，几乎身体上都有缺陷。有的是刚出生就被遗弃了，有的是两三岁查处毛病就…，久了谁还记得父母是谁。以前也有因为没了父母变成孤儿被送进来的，不过那种孩子通常身体健康，早都被收养走了。”
张默城上下打量了国子熙一眼，没觉得他哪里不正常。忍不住开口问，“那你呢？”
“我？就是…恩…”国子熙指了指树叶，“我看这个是灰色的。”
他摊摊手补充道，“院长说我是有些严重的红绿色盲。但究竟哪些颜色我看到的是错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张默城看着眼前约莫才七、八岁的孩子，很想问一问，这些话究竟要在心里重复多少遍，被暗示多少次，才能做到如此淡然地开口。
可他没有。注意到国子熙的目光时不时瞥在手里的奶糖上，便把糖纸剥开，伸手把糖递到了他嘴边。
“张嘴。”
国子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然后嘴里就被塞了块奶糖。
他有些懊恼地含着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张默城看着他鼓着的半边脸，好像一只小仓鼠。伸手戳了戳'仓鼠'的脸：“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仓鼠'裹着糖，吸溜了一下口水，“哥哥你多大了？”
“十二。”
一听年龄，'仓鼠'显得很羡慕，“那是不是要读初中了？”
张默城点点头。
“真好。”'仓鼠'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我下个月才读三年级。我也想快点长大。”
“为什么？”
“因为长大后，我就能有属于我的家啦。”'仓鼠'把嘴里的奶糖换到了另一边，眼底带着希望的光。
张默城靠在树干上，大概是阳光刺眼，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我也曾有家，可还没长大，就失去了它。
———————第一章结束—————————
第九章 别扭
张默城觉得国子熙这几天有些不对。
吃饭的时候虽然仍坐在旁边，但不像往常那样喜欢把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吧啦吧啦通通告诉自己；吃了饭写作业也是安安静静，张默城看到他好几次有不太懂的题，也只是咬着笔杆苦想，不会再笑嘻嘻带着点讨好问自己；以前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这两天也变成了找国子裕。而且，几个月来，国子熙每周五放学跑到初中来找自己的习惯，今天也因他的没出现打破了。
一开始，张默城在校门口没看见人时，还担心他是不是又磕着绊着了，或者被老师留下了，甚至会不会因为视觉的原因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当他急匆匆回到大院，看见国子熙毫发未损地和国子裕坐在健身器材上晃着腿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
大概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会突然地喜欢一样玩具，也会突然地厌倦这样玩具。喜欢时真心真意，厌倦后，会很快把它抛在脑后，找到新的玩具。
总以为这孩子虽小，可到底成长环境不同，会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呢。
到底是有些想不通。他平复了因急步而有些喘的气息，一步步走到国子熙面前。尽量轻缓地问道：“今天怎么自己就回来了？”
从张默城在不远处站定，国子熙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从和国子裕一起回来，他就有些后悔了，怕哥哥会生气，会不理他。现在哥哥还愿意问他为什么，国子熙心里是有些喜悦的。
可是，他无法回答。
没学会如何向哥哥撒谎，吱唔了半天，还是没讲出个好理由。
张默城的神色逐渐难看，转身欲走。
国子裕赶紧替他搭了腔：“默城哥哥，今天是我放学的时候觉得不舒服，子熙担心我，就陪我一起回来了。”
张默城回过头看着国子熙的眼睛，“是吗？”
国子熙眨了眨眼，看着张默城，然后点了点头：“是。”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再不多说。
张默城看着国子熙的反应，最终似笑非笑一下，然后独自走回了寝室。
这样的自己有些矫情了，和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多计较，也有些小气了。但是到底，是因为失望。
对自己短短几月就把一个八岁孩子的感情当真的天真想法失望，对国子熙没缘由的疏远和沉默失望。
他恍然明白，他已经不自觉地把这个小孩划入了亲人的圈子里。
只是现在，这圈子里唯一的人，想要出去。
他也只有十二岁，还没学会坦然地接受这样的“背叛”。
带着几分难过，几分赌气，从晚上开始，张默城也不再主动和国子熙讲话。俩人陷入了冷战。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晚上，连粗神经的国宇锋都察觉出了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对。
趁着国子熙不在旁边，国宇锋低声问道：“你和国子熙吵架啦？”
张默城摇摇头，“没有。”
“那你俩这是闹啥呢？”国宇锋一脸莫名。
自己闷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弄得周围几人侧目看了他一眼，“国宇锋，你又怎么了？”
“没啥没啥，”国宇锋对其他人摆了摆手，然后把张默城往边上里拽了拽，凑在他耳边悄声问：“该不会是你知道你可能待不久了，怕和我们这些人以后再有牵连，所以故意疏远国子熙吧？”
这一问，把张默城问懵了。“什么意思？”他奇怪地看着国宇锋，“什么我待不久了？”他还能去哪儿。
国宇锋一看张默城的反应，瞪大了眼睛：“你还不知道啊？！”他四处看了看，干脆把张默城拉出寝室，俩个人站在走廊的角落里。
“到底什么意思？”张默城急忙问道。
“这事儿整的，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你快说清楚。”
“是这样，”国宇锋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水泥台上，“有一对夫妻来过我们孤儿院，不能生育，想领养一个孩子。他们都说，你长得好，身体没毛病，成绩也好，是最有可能被领养走的人。”
张默城愣了，他确实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国子熙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知道吧。”国宇锋说，“当时我俩还没放学，很多低年级回来早的小孩儿都知道这事，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恩…”国宇锋想了想，“大概就是这周一周二的样子吧。”
张默城心里对了一下时间，和国子熙反常的时间正好对上。
“你真不知道啊？”国宇锋忍不住再次问道，“我以为国子熙早就和你说了。”
张默城摇头，没有人和他说过。
国宇锋也拿不准张默城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但一般院子里的人都是希望被人领养走的。毕竟“家”这个字的诱惑，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太大了。
未免张默城最后失望，他又补充道：“这事儿也没完全定下来。明天那夫妻还要过来一趟，估计那时候就知道他们到底想领走谁了。”
第二天，那对夫妻如期而至，有几个好奇心胜的孩子，从那对夫妻进了院长办公室以后，就趴在门口打量。国子熙垂直脑袋和国子裕坐在寝室的床上不吭声，张默城坐卧在自己的床上翻着课外书。
他们果然看中了张默城。
他们的说法是：“张默城懂事，成绩好。”当然，连孩子们都知道，还因为他长得好，身体健康。另外孩子们想不到的是，和他们这些不知父母在哪儿的人不一样，张默城是坐实了的孤儿。领养了他，不用担心以后孩子亲人找上门来闹。
每到这种时候，院里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一种商品，供来者思量挑选。而张默城，就是这次的“买主”，最心仪的那款。
院长让人找张默城来办公室，门口的几个人听了消息也急忙往寝室跑，嚷嚷着张默城的名字。
一时间，几乎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聚集在了男生寝室，都聚集在了张默城身上。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眼睛里带上了雾气。
————第九章结束——————
张默城觉得国子熙这几天有些不对。
吃饭的时候虽然仍坐在旁边，但不像往常那样喜欢把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吧啦吧啦通通告诉自己；吃了饭写作业也是安安静静，张默城看到他好几次有不太懂的题，也只是咬着笔杆苦想，不会再笑嘻嘻带着点讨好问自己；以前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这两天也变成了找国子裕。而且，几个月来，国子熙每周五放学跑到初中来找自己的习惯，今天也因他的没出现打破了。
一开始，张默城在校门口没看见人时，还担心他是不是又磕着绊着了，或者被老师留下了，甚至会不会因为视觉的原因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当他急匆匆回到大院，看见国子熙毫发未损地和国子裕坐在健身器材上晃着腿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
大概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吧。会突然地喜欢一样玩具，也会突然地厌倦这样玩具。喜欢时真心真意，厌倦后，会很快把它抛在脑后，找到新的玩具。
总以为这孩子虽小，可到底成长环境不同，会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呢。
到底是有些想不通。他平复了因急步而有些喘的气息，一步步走到国子熙面前。尽量轻缓地问道：“今天怎么自己就回来了？”
从张默城在不远处站定，国子熙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从和国子裕一起回来，他就有些后悔了，怕哥哥会生气，会不理他。现在哥哥还愿意问他为什么，国子熙心里是有些喜悦的。
可是，他无法回答。
没学会如何向哥哥撒谎，吱唔了半天，还是没讲出个好理由。
张默城的神色逐渐难看，转身欲走。
国子裕赶紧替他搭了腔：“默城哥哥，今天是我放学的时候觉得不舒服，子熙担心我，就陪我一起回来了。”
张默城回过头看着国子熙的眼睛，“是吗？”
国子熙眨了眨眼，看着张默城，然后点了点头：“是。”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再不多说。
张默城看着国子熙的反应，最终似笑非笑一下，然后独自走回了寝室。
这样的自己有些矫情了，和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多计较，也有些小气了。但是到底，是因为失望。
对自己短短几月就把一个八岁孩子的感情当真的天真想法失望，对国子熙没缘由的疏远和沉默失望。
他恍然明白，他已经不自觉地把这个小孩划入了亲人的圈子里。
只是现在，这圈子里唯一的人，想要出去。
他也只有十二岁，还没学会坦然地接受这样的“背叛”。
带着几分难过，几分赌气，从晚上开始，张默城也不再主动和国子熙讲话。俩人陷入了冷战。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晚上，连粗神经的国宇锋都察觉出了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对。
趁着国子熙不在旁边，国宇锋低声问道：“你和国子熙吵架啦？”
张默城摇摇头，“没有。”
“那你俩这是闹啥呢？”国宇锋一脸莫名。
自己闷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弄得周围几人侧目看了他一眼，“国宇锋，你又怎么了？”
“没啥没啥，”国宇锋对其他人摆了摆手，然后把张默城往边上里拽了拽，凑在他耳边悄声问：“该不会是你知道你可能待不久了，怕和我们这些人以后再有牵连，所以故意疏远国子熙吧？”
这一问，把张默城问懵了。“什么意思？”他奇怪地看着国宇锋，“什么我待不久了？”他还能去哪儿。
国宇锋一看张默城的反应，瞪大了眼睛：“你还不知道啊？！”他四处看了看，干脆把张默城拉出寝室，俩个人站在走廊的角落里。
“到底什么意思？”张默城急忙问道。
“这事儿整的，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你快说清楚。”
“是这样，”国宇锋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水泥台上，“有一对夫妻来过我们孤儿院，不能生育，想领养一个孩子。他们都说，你长得好，身体没毛病，成绩也好，是最有可能被领养走的人。”
张默城愣了，他确实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国子熙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知道吧。”国宇锋说，“当时我俩还没放学，很多低年级回来早的小孩儿都知道这事，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恩…”国宇锋想了想，“大概就是这周一周二的样子吧。”
张默城心里对了一下时间，和国子熙反常的时间正好对上。
“你真不知道啊？”国宇锋忍不住再次问道，“我以为国子熙早就和你说了。”
张默城摇头，没有人和他说过。
国宇锋也拿不准张默城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但一般院子里的人都是希望被人领养走的。毕竟“家”这个字的诱惑，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太大了。
未免张默城最后失望，他又补充道：“这事儿也没完全定下来。明天那夫妻还要过来一趟，估计那时候就知道他们到底想领走谁了。”
第二天，那对夫妻如期而至，有几个好奇心胜的孩子，从那对夫妻进了院长办公室以后，就趴在门口打量。国子熙垂直脑袋和国子裕坐在寝室的床上不吭声，张默城坐卧在自己的床上翻着课外书。
他们果然看中了张默城。
他们的说法是：“张默城懂事，成绩好。”当然，连孩子们都知道，还因为他长得好，身体健康。另外孩子们想不到的是，和他们这些不知父母在哪儿的人不一样，张默城是坐实了的孤儿。领养了他，不用担心以后孩子亲人找上门来闹。
每到这种时候，院里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一种商品，供来者思量挑选。而张默城，就是这次的“买主”，最心仪的那款。
院长让人找张默城来办公室，门口的几个人听了消息也急忙往寝室跑，嚷嚷着张默城的名字。
一时间，几乎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聚集在了男生寝室，都聚集在了张默城身上。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眼睛里带上了雾气。
————第九章结束——————
第十章 去留
“张默城！院长找你！”有人站在门口喊道。
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齐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默城把合上放在枕边，起身站在床边，看了一眼不远处低下头的国子熙，一字未说，出了寝室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我看他这次要走了。”
“就是啊。真好，以后和我们就不一样了。”
“人家和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我听说那家人挺有钱的。”
“我刚才去看了，他们都穿的可好看了，还开了汽车来的。”
“他真幸运。”
“哼。”
…
留在寝室的一帮孩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家都觉得，这次张默城一定会被领养走了。
国子熙仍旧低着头，没参与话题。有人跑到他面前，好奇问：“国子熙，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你说以后他还会记得你吗？”
“一定不会啦。”有人搭腔说，“人家以后好吃好喝，很快就会忘了我们的。”
国子裕在他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子熙，默城哥哥人很好的，他不会忘了你的，你不要不开心。”
“国子裕你这是骗人呢！我觉得张默城一走，以后再也不会理你和国子熙啦。”
一直安安静静地国子熙终于有了动静，先是肩膀抖着抽噎，然后扬起头哇哇大哭，把周围的人都吓愣了。
“子熙，你这是怎么了？！”国子裕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帮他抹脸上的泪珠。
“你们都胡说！哥哥才不会不要我呢！”国子熙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哥哥还说今年过年带我放鞭炮呢！哇哇哇，哥哥不会不理我的！”
有的人一看把人弄哭了，急忙离开，最后只留下国宇锋和国子裕安慰他。
国宇锋用纸给国子熙擦脸：“怎么说哭就哭了，你哥哥又没死。”
“哇哇哇！你哥哥才死了呢！”国子熙哭到不自觉地抽抽，“哥哥会活好久好久！”说着还想拿小腿踢国宇锋。
国宇锋躲过攻击，气笑了，把纸直接糊在了国子熙脸上：“对！乌龟都没你哥哥活得久行了吧！”
“哇哇哇！我要哥哥！”国子熙也不管他说什么了，扯着嗓子哭，一边哭一边四肢乱动。
“不知道以为真是你亲哥呢！”国宇锋让他把鼻涕擦一擦，终于正色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张默城被领走很正常。”
国子熙闻言暂停了哭泣，抽噎着说：“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哥哥帮他赶作业，帮他洗袜子，教他打篮球，还总记着把好吃的留给他，从来不和他生气。
哥哥对他那么好，比院子里其他人都好，甚至比国子裕对他还要好。
他好想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哥哥就要离开了呢？
想到这儿，国子熙那刚有缓和之势的水龙头又被拧开了，哭得比之前还厉害。
“子熙你别哭了，阿姨说过你要保护好眼睛。”国子裕不停地劝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比默城哥哥更好的人来呢。”
他不敢安慰国子熙说，说不定张默城不会走呢？每一个活在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渴望能有父母和家，没有人会甘愿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他也羡慕张默城，但只能羡慕。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要他这样一个累赘。
国子熙自己都控制不了情绪了，一边哭一边抽：“我就要哥哥，哥哥就够了！”
过了许久，国子熙实在是哭累了，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委屈地撅着嘴，时不时吧哒掉几滴眼泪。
张默城回来，就看到国子裕和国宇锋一左一右坐在国子熙身边，一脸无奈。国子熙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哑了，脸上都是泪花，还在嘟囔着：“我想要哥哥。”
张默城看他这副可怜模样，也不想什么闹不闹别扭了。顺手抽了一张纸，在国子熙面前蹲下，帮他擦掉又流出的眼泪，轻声问：“怎么哭成这样？”
这一问，国子熙刚平静点的情绪又爆发了，一下子扑在了张默城身上：“哥哥，我不是故意和你闹别扭的！你别不理我！”说着，又有哭的架势，“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张默城拍了拍他的背，“先起来，我们坐下好好说。”
国子熙立马听话直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张默城坐，看床边已经没了位置，自己乖乖蹲在张默城面前。
张默城叹口气，看了一眼国宇锋，后者会意地起身：“你们哥俩的事自己好好解决吧。走，子裕，哥带你出去玩儿。”
“行了，”待二人离开，张默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好好说。”
国子熙乖乖坐好，没等张默城问，就直接开了口：“前几天那两个人来孤儿院的时候我也在，当时在场的都说他们会领走你，我也觉得应该是你。”
“这和你这几天的反常有什么关系？”张默城皱眉问。在这里，因为这种机会利益而关系变僵的人不是没有。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国子熙也是这样的人。
“我…”国子熙使劲揉了揉有些痒的眼睛，“我就是…”
“你因为这个机会给了我，而生气了？”
“才没有！”国子熙着急地反驳。
“我就是想…以前和院子里的人，虽然也有关系好的，但没有像你这样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我哥哥。”说到这儿，国子熙又委屈起来，“可是你要走了。”
“可我舍不得你走。”
“以前有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人，他走之前正好我俩闹了矛盾，所以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那么舍不得。”
“我就想，如果我在你走之前也离你远一点，”国子熙又开始掉眼泪，“是不是你走的时候，我也不会很舍不得了。”
“可是，”国子熙抬头带着一脸泪水，“我还是舍不得你走。哥哥，你能不能不走？”
张默城看着哭得很伤心的国子熙，“你真的不希望我走吗？“
国子熙立马猛地点头，“我希望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说完，国子熙又觉得自己任性了。明明大家都渴望有家，自己凭什么让哥哥不要家。
他有些恼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接着哭。
张默城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用手捏了捏他的脸：“究竟是谁告诉你，我会走的？”
国子熙的哭声停了，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
———————第十章结束——————
“张默城！院长找你！”有人站在门口喊道。
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齐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默城把合上放在枕边，起身站在床边，看了一眼不远处低下头的国子熙，一字未说，出了寝室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我看他这次要走了。”
“就是啊。真好，以后和我们就不一样了。”
“人家和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我听说那家人挺有钱的。”
“我刚才去看了，他们都穿的可好看了，还开了汽车来的。”
“他真幸运。”
“哼。”
…
留在寝室的一帮孩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家都觉得，这次张默城一定会被领养走了。
国子熙仍旧低着头，没参与话题。有人跑到他面前，好奇问：“国子熙，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你说以后他还会记得你吗？”
“一定不会啦。”有人搭腔说，“人家以后好吃好喝，很快就会忘了我们的。”
国子裕在他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子熙，默城哥哥人很好的，他不会忘了你的，你不要不开心。”
“国子裕你这是骗人呢！我觉得张默城一走，以后再也不会理你和国子熙啦。”
一直安安静静地国子熙终于有了动静，先是肩膀抖着抽噎，然后扬起头哇哇大哭，把周围的人都吓愣了。
“子熙，你这是怎么了？！”国子裕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帮他抹脸上的泪珠。
“你们都胡说！哥哥才不会不要我呢！”国子熙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哥哥还说今年过年带我放鞭炮呢！哇哇哇，哥哥不会不理我的！”
有的人一看把人弄哭了，急忙离开，最后只留下国宇锋和国子裕安慰他。
国宇锋用纸给国子熙擦脸：“怎么说哭就哭了，你哥哥又没死。”
“哇哇哇！你哥哥才死了呢！”国子熙哭到不自觉地抽抽，“哥哥会活好久好久！”说着还想拿小腿踢国宇锋。
国宇锋躲过攻击，气笑了，把纸直接糊在了国子熙脸上：“对！乌龟都没你哥哥活得久行了吧！”
“哇哇哇！我要哥哥！”国子熙也不管他说什么了，扯着嗓子哭，一边哭一边四肢乱动。
“不知道以为真是你亲哥呢！”国宇锋让他把鼻涕擦一擦，终于正色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张默城被领走很正常。”
国子熙闻言暂停了哭泣，抽噎着说：“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哥哥帮他赶作业，帮他洗袜子，教他打篮球，还总记着把好吃的留给他，从来不和他生气。
哥哥对他那么好，比院子里其他人都好，甚至比国子裕对他还要好。
他好想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哥哥就要离开了呢？
想到这儿，国子熙那刚有缓和之势的水龙头又被拧开了，哭得比之前还厉害。
“子熙你别哭了，阿姨说过你要保护好眼睛。”国子裕不停地劝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比默城哥哥更好的人来呢。”
他不敢安慰国子熙说，说不定张默城不会走呢？每一个活在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渴望能有父母和家，没有人会甘愿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他也羡慕张默城，但只能羡慕。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要他这样一个累赘。
国子熙自己都控制不了情绪了，一边哭一边抽：“我就要哥哥，哥哥就够了！”
过了许久，国子熙实在是哭累了，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委屈地撅着嘴，时不时吧哒掉几滴眼泪。
张默城回来，就看到国子裕和国宇锋一左一右坐在国子熙身边，一脸无奈。国子熙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哑了，脸上都是泪花，还在嘟囔着：“我想要哥哥。”
张默城看他这副可怜模样，也不想什么闹不闹别扭了。顺手抽了一张纸，在国子熙面前蹲下，帮他擦掉又流出的眼泪，轻声问：“怎么哭成这样？”
这一问，国子熙刚平静点的情绪又爆发了，一下子扑在了张默城身上：“哥哥，我不是故意和你闹别扭的！你别不理我！”说着，又有哭的架势，“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张默城拍了拍他的背，“先起来，我们坐下好好说。”
国子熙立马听话直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张默城坐，看床边已经没了位置，自己乖乖蹲在张默城面前。
张默城叹口气，看了一眼国宇锋，后者会意地起身：“你们哥俩的事自己好好解决吧。走，子裕，哥带你出去玩儿。”
“行了，”待二人离开，张默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好好说。”
国子熙乖乖坐好，没等张默城问，就直接开了口：“前几天那两个人来孤儿院的时候我也在，当时在场的都说他们会领走你，我也觉得应该是你。”
“这和你这几天的反常有什么关系？”张默城皱眉问。在这里，因为这种机会利益而关系变僵的人不是没有。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国子熙也是这样的人。
“我…”国子熙使劲揉了揉有些痒的眼睛，“我就是…”
“你因为这个机会给了我，而生气了？”
“才没有！”国子熙着急地反驳。
“我就是想…以前和院子里的人，虽然也有关系好的，但没有像你这样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我哥哥。”说到这儿，国子熙又委屈起来，“可是你要走了。”
“可我舍不得你走。”
“以前有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人，他走之前正好我俩闹了矛盾，所以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那么舍不得。”
“我就想，如果我在你走之前也离你远一点，”国子熙又开始掉眼泪，“是不是你走的时候，我也不会很舍不得了。”
“可是，”国子熙抬头带着一脸泪水，“我还是舍不得你走。哥哥，你能不能不走？”
张默城看着哭得很伤心的国子熙，“你真的不希望我走吗？“
国子熙立马猛地点头，“我希望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说完，国子熙又觉得自己任性了。明明大家都渴望有家，自己凭什么让哥哥不要家。
他有些恼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接着哭。
张默城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用手捏了捏他的脸：“究竟是谁告诉你，我会走的？”
国子熙的哭声停了，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
———————第十章结束——————
第十一章 家人
国子熙愣了愣，吸了一下鼻涕，“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来领你走的？！”
“是。”张默城点头，看到国子熙又变了脸，连忙说，“但是，我不想和他们走。”
他的年纪，对领养来说，实在是偏大了。他有过父母，有过家，得到过许多来自父母和爷爷的爱，这些他都记得。怎么能为了离开这个大院，而去叫两个陌生人爸爸妈妈。
他想要家，但不需要，有人通过取代父母来进入自己的生活。他的家，只能在很久以后。
国子熙闻言睁大了眼睛，脸上不能抑制的喜悦：“真的吗？！你真的不和他们走了吗？！”
“真的。”张默城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鼻子，“我已经和院长说清楚了，我不合适，不会和他们回去的。”
“太好了！”国子熙激动得在床上滚了几下。
可滚着滚着又觉得不对，猛地停下动作看着张默城：“哥哥，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走啊？”
有家不好吗？
张默城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还待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不好吗？”
“好。”他当然巴不得能和哥哥在一起，可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哥哥会留下来。
从来只有人为了这个机会相争，没有人到了手还放弃。
“哥哥，”国子熙看着张默城，“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然后等哪天我不在，就悄悄走了。”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张默城直接推了一下国子熙的脑门儿，“不信你可以去问院长。”
国子熙想了想，还真啪哒哒跑去找院长了：“哥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了！”
虽然说了要相信哥哥，但这件事，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比较踏实。
“院长院长！”国子熙喊着进了院长办公室，“哥哥他不走了？！”
原本打算带走张默城的夫妻俩因为没能如愿，正有些失望地打算离开，就看到了国子熙。
“这个孩子？”俩人看了一眼国子熙，上下打量了一番，对视一眼，转身朝院长问。
院长立马会意，把手边的资料翻到了国子熙的那一页，“在这儿。”
国子熙一脸莫名，走上前，发现他们正在研究自己的资料。
抬头望了望院长，又看了看夫妻二人。过了一会儿，夫妻俩像是看完了他的资料，交换了眼神。男的开口对他说：“子熙，是吗？你愿意和叔叔阿姨回家吗？”
他有些生气。先是想带走哥哥，哥哥不愿意，又想带走自己。为什么想和哥哥在一起就那么难呢？
“不愿意！”他大声喊道，“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不要你们那个家！”
夫妻俩没想到这孩子反应会这么抗拒，不过，他们原本今天也不是为了国子熙而来。和院长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子熙，”院长看着他，“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国子熙现在眼睛还是肿的，显得委屈极了，“我喜欢哥哥，不喜欢他们。”
“行了，这下你们俩都不用走了，回去吧。”院长朝他摆摆手，“不过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
等国子熙走在了回寝室的路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拒绝了拥有一个家的机会。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笨！”
明明一直都是那么渴望的。希望能对一个女人喊妈妈，希望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在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父母的礼物，希望开家长会的时候能有人去参加。
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拒绝了呢。
他闷头朝寝室走，撞上了出来找他的张默城。他抬头，有点点沮丧：“哥哥。”
张默城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
国子熙没说话。他觉得现在自己的那点懊悔，就像是背叛了哥哥。
“去找院长了，这下安心了？”张默城继续问。
“哥哥，你不走了。”
“是，我不走了。”
“我也不走，我要陪着你。”
“别这么说，”张默城看着他，“如果有条件合适的，你应该走。”
他知道，眼前这个记忆中只有这所大院的孩子，内心其实向往着父母和小家。
“我不走。“国子熙伸手抱住张默城的腰，“我有哥哥就很好了。”
这么一想，国子熙也没那么难过，自己错过了所谓的父母。
“哥哥，我想你做我的家人，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好。”张默城笑着答应。他没当真，毕竟这是小孩子，他可以原谅他日后的反悔变卦。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已经因为他，放弃了一个近在眼前的家。
在很久以后，他只能把自己作为回报，为他打造一个家。
经过这么一次风波，俩人也算和好了。吃了午饭，“哥哥，”国子熙抱着球一脸希翼地站在张默城床边，“你能陪我打球吗？”
张默城本来打算睡午觉了，看了看国子熙：“一定要现在打吗？”
国子熙抿嘴想了想：“也不是，如果你要睡觉的话。”
“那不如…”张默城话还没说完，“可是，昨天我们都没有一起打球，也没有一起玩。”国子熙可怜巴巴地接着说，“明天又要上学了，我白天都见不着你了。”
“好吧。”张默城看了看他，然后坐起身，甩了甩刘海，好像太长了，“走。”
最初遇见你是盛夏，那时我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你费力地踮脚拿球。
你的那颗乳牙还在，我的刘海还很短。
现在深秋，树上的叶子都落了，我们一起打球。
你长出了新牙，我也不再感觉，是孤身一人。
——————第十一章结束—————
国子熙愣了愣，吸了一下鼻涕，“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来领你走的？！”
“是。”张默城点头，看到国子熙又变了脸，连忙说，“但是，我不想和他们走。”
他的年纪，对领养来说，实在是偏大了。他有过父母，有过家，得到过许多来自父母和爷爷的爱，这些他都记得。怎么能为了离开这个大院，而去叫两个陌生人爸爸妈妈。
他想要家，但不需要，有人通过取代父母来进入自己的生活。他的家，只能在很久以后。
国子熙闻言睁大了眼睛，脸上不能抑制的喜悦：“真的吗？！你真的不和他们走了吗？！”
“真的。”张默城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鼻子，“我已经和院长说清楚了，我不合适，不会和他们回去的。”
“太好了！”国子熙激动得在床上滚了几下。
可滚着滚着又觉得不对，猛地停下动作看着张默城：“哥哥，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走啊？”
有家不好吗？
张默城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我还待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不好吗？”
“好。”他当然巴不得能和哥哥在一起，可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哥哥会留下来。
从来只有人为了这个机会相争，没有人到了手还放弃。
“哥哥，”国子熙看着张默城，“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然后等哪天我不在，就悄悄走了。”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张默城直接推了一下国子熙的脑门儿，“不信你可以去问院长。”
国子熙想了想，还真啪哒哒跑去找院长了：“哥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了！”
虽然说了要相信哥哥，但这件事，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比较踏实。
“院长院长！”国子熙喊着进了院长办公室，“哥哥他不走了？！”
原本打算带走张默城的夫妻俩因为没能如愿，正有些失望地打算离开，就看到了国子熙。
“这个孩子？”俩人看了一眼国子熙，上下打量了一番，对视一眼，转身朝院长问。
院长立马会意，把手边的资料翻到了国子熙的那一页，“在这儿。”
国子熙一脸莫名，走上前，发现他们正在研究自己的资料。
抬头望了望院长，又看了看夫妻二人。过了一会儿，夫妻俩像是看完了他的资料，交换了眼神。男的开口对他说：“子熙，是吗？你愿意和叔叔阿姨回家吗？”
他有些生气。先是想带走哥哥，哥哥不愿意，又想带走自己。为什么想和哥哥在一起就那么难呢？
“不愿意！”他大声喊道，“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不要你们那个家！”
夫妻俩没想到这孩子反应会这么抗拒，不过，他们原本今天也不是为了国子熙而来。和院长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子熙，”院长看着他，“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国子熙现在眼睛还是肿的，显得委屈极了，“我喜欢哥哥，不喜欢他们。”
“行了，这下你们俩都不用走了，回去吧。”院长朝他摆摆手，“不过机会或许只有这一次。”
等国子熙走在了回寝室的路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拒绝了拥有一个家的机会。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笨！”
明明一直都是那么渴望的。希望能对一个女人喊妈妈，希望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在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父母的礼物，希望开家长会的时候能有人去参加。
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拒绝了呢。
他闷头朝寝室走，撞上了出来找他的张默城。他抬头，有点点沮丧：“哥哥。”
张默城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
国子熙没说话。他觉得现在自己的那点懊悔，就像是背叛了哥哥。
“去找院长了，这下安心了？”张默城继续问。
“哥哥，你不走了。”
“是，我不走了。”
“我也不走，我要陪着你。”
“别这么说，”张默城看着他，“如果有条件合适的，你应该走。”
他知道，眼前这个记忆中只有这所大院的孩子，内心其实向往着父母和小家。
“我不走。“国子熙伸手抱住张默城的腰，“我有哥哥就很好了。”
这么一想，国子熙也没那么难过，自己错过了所谓的父母。
“哥哥，我想你做我的家人，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好。”张默城笑着答应。他没当真，毕竟这是小孩子，他可以原谅他日后的反悔变卦。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已经因为他，放弃了一个近在眼前的家。
在很久以后，他只能把自己作为回报，为他打造一个家。
经过这么一次风波，俩人也算和好了。吃了午饭，“哥哥，”国子熙抱着球一脸希翼地站在张默城床边，“你能陪我打球吗？”
张默城本来打算睡午觉了，看了看国子熙：“一定要现在打吗？”
国子熙抿嘴想了想：“也不是，如果你要睡觉的话。”
“那不如…”张默城话还没说完，“可是，昨天我们都没有一起打球，也没有一起玩。”国子熙可怜巴巴地接着说，“明天又要上学了，我白天都见不着你了。”
“好吧。”张默城看了看他，然后坐起身，甩了甩刘海，好像太长了，“走。”
最初遇见你是盛夏，那时我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你费力地踮脚拿球。
你的那颗乳牙还在，我的刘海还很短。
现在深秋，树上的叶子都落了，我们一起打球。
你长出了新牙，我也不再感觉，是孤身一人。
——————第十一章结束—————
——————标签楼—————
今天上午开会，中午电脑GG了又去修电脑，下午开会，开完会被同学喊着一起去逛街。
然后折腾到晚上才回来～
今天上午开会，中午电脑GG了又去修电脑，下午开会，开完会被同学喊着一起去逛街。
然后折腾到晚上才回来～
第十二章 初三
“哥哥又没回来吗？”国子熙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半天，只等到国宇锋一个人回来。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特意让我告诉你，早点睡觉，别等他。”国宇锋说着，伸手把国子熙往院里带。
“可是，为什么你回来了？”
几年过去，张默城和国宇锋已经读到初三。
张默城成绩很好，尤其物理和数学。老师有意培养他参加物理和数学竞赛，因此每晚晚自习之后还留下一小批张默城之类的尖子生“加餐”。
原本国子熙对他哥哥上了初三有晚自习已经有些不开心了，现在，哥哥还要比别人多上一小时，每天回来他都应该要睡觉了。
“哥哥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补课？”国子熙很不解。
“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国宇锋耸肩，“像我们这种，想留下补课都没机会。”
国子熙还是没法开心，他感觉自从哥哥开始补课，只有周末能看到哥哥了。
“还撅嘴呢。“国宇锋打趣他，“也是张默城给你惯的，跟个小女孩儿一样。”
国子熙想了想他班上那些女生，整天穿粉裙子扎小辫，没事儿还爱哭，要么就爱掐人。“我才和她们不一样呢！”
“行了，进屋睡觉。”国宇锋把他往宿舍赶，“你哥今儿可专门嘱咐我了，他回来之前你必须睡着
。”
“我不，我要等哥哥回来。”国子熙手扒着门框。
“那不行，你还想不想长高了？早点睡觉，你看人国子裕。”
“你为什么那么听我哥的话啊！”国子熙不服气。
“因为他是为了你好啊。”国宇锋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事实是，国宇锋看上了张默城班上的一个女生，认为她就是班花，却苦于自身外貌上的缺陷不敢主动搭讪。张默城答应他，只要他能这段时间盯着国子熙按时上床睡觉，就把那个女生的QQ号要过来。
阅览室可有电脑，到时候他就能在网上和那个女生建立友好的“革命友谊”了哈哈哈。
“你想什么呢，那么开心？”国子熙看国宇锋一脸笑意，忍不住问道。
“你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快睡觉！”说着，直接把国子熙拖进了宿舍。
张默城回来已经过了十点，年龄小的基本都睡了，只有国宇锋和另几个大些的在阅览室复习。
张默城轻步走到国子熙床前看了一眼，帮他向上拉了拉被子，然后又轻步走去了阅览室。
国宇锋拿胳膊肘掇了掇他，“决定了没？”
“恩。”张默城点头，“直升本校高中部。”
“你这成绩有些可惜了。”国宇锋替他遗憾，“不过，像我们，本来也没什么选择。”他自嘲道。
张默城成绩很好，本是有机会去邻市一所名校读书的。但学校最近在积极作张默城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读本校高中部，可以考虑他的情况替他再争取一些奖助金。只是师资条件，本校到底和名校没法比。
“你呢？”张默城反问。
“我？”国宇锋把背向后倚在了椅子上，手里还转着笔。半晌开口道：“我还是读职高吧。”
张默城愣了，他以前听国宇锋玩笑般的提起过，却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选择。
“为什么不继续读了？”虽然国宇锋成绩不突出，但也没差到考不起高中的地步。
国宇锋笑了笑，“你说我这样，就算读了高中，能考起什么好大学？”
“而且，咱这儿的条件你也清楚，政府没那么多钱供我们，能出我们读高中的钱已经不错了。我以后拿什么钱去读一个烂大学？不如趁着政府还资助，读个职高，学个技术，出来就能工作挣钱。”
他说的句句在理，张默城也不能反驳。“可是，如果你高中肯努力，说不定…”
“不会的。”国宇锋摆摆手，“我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和你不一样，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一时两人都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国宇锋才说道：“等春招的时候我就不读了。你好好加油，以后考个好大学，争取再拿个奖学金。兄弟等着你给我长脸呢。”
张默城点头，“我知道。”
“就是可惜了，你们班那个班花，我只可远观不能亵玩了。”说到这个，国宇锋又来了劲儿，“对了，当初那个陆瑶瑶，你还记得吧？人现在都找了男朋友了，就高中部高一的一个男生。”
“我看咱年级迷恋你的女生不少，你怎么还没早恋呢？”
张默城写字的动作顿住了，过了几秒才继续写，说：“没喜欢的。”
“你这怎么还没开窍呢？学傻了？”国宇锋拍拍他的肩膀，“青春多美好，你这条件，趁早啊。”
张默城没回应。
到了初二初三，正是青春期开始，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同学被传绯闻，总谁谁谁被传喜欢谁谁谁，或者谁谁谁和谁谁谁在一起了。
张默城如今个子已经蹿到了177，在同龄人里算高了。加上成绩好，体育好，最重要的，长的也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始终处在所有八卦的中心里。但是，他又游离在中心外。
从来只有传谁喜欢他，没听说过他喜欢谁。他不和任何女生走得亲近，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爱故意招惹女生，然后打打闹闹疯成一片。
他随和，却从不主动。
许多人都认为，要么是他眼光高，要么是他专心学习没想其他。
可只有张默城自己知道，他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他不知道，他这种喜欢，到底和其他人的所谓的喜欢是否一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哪里不太对。
——————第十二章结束——————
“哥哥又没回来吗？”国子熙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半天，只等到国宇锋一个人回来。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特意让我告诉你，早点睡觉，别等他。”国宇锋说着，伸手把国子熙往院里带。
“可是，为什么你回来了？”
几年过去，张默城和国宇锋已经读到初三。
张默城成绩很好，尤其物理和数学。老师有意培养他参加物理和数学竞赛，因此每晚晚自习之后还留下一小批张默城之类的尖子生“加餐”。
原本国子熙对他哥哥上了初三有晚自习已经有些不开心了，现在，哥哥还要比别人多上一小时，每天回来他都应该要睡觉了。
“哥哥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补课？”国子熙很不解。
“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国宇锋耸肩，“像我们这种，想留下补课都没机会。”
国子熙还是没法开心，他感觉自从哥哥开始补课，只有周末能看到哥哥了。
“还撅嘴呢。“国宇锋打趣他，“也是张默城给你惯的，跟个小女孩儿一样。”
国子熙想了想他班上那些女生，整天穿粉裙子扎小辫，没事儿还爱哭，要么就爱掐人。“我才和她们不一样呢！”
“行了，进屋睡觉。”国宇锋把他往宿舍赶，“你哥今儿可专门嘱咐我了，他回来之前你必须睡着
。”
“我不，我要等哥哥回来。”国子熙手扒着门框。
“那不行，你还想不想长高了？早点睡觉，你看人国子裕。”
“你为什么那么听我哥的话啊！”国子熙不服气。
“因为他是为了你好啊。”国宇锋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事实是，国宇锋看上了张默城班上的一个女生，认为她就是班花，却苦于自身外貌上的缺陷不敢主动搭讪。张默城答应他，只要他能这段时间盯着国子熙按时上床睡觉，就把那个女生的QQ号要过来。
阅览室可有电脑，到时候他就能在网上和那个女生建立友好的“革命友谊”了哈哈哈。
“你想什么呢，那么开心？”国子熙看国宇锋一脸笑意，忍不住问道。
“你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快睡觉！”说着，直接把国子熙拖进了宿舍。
张默城回来已经过了十点，年龄小的基本都睡了，只有国宇锋和另几个大些的在阅览室复习。
张默城轻步走到国子熙床前看了一眼，帮他向上拉了拉被子，然后又轻步走去了阅览室。
国宇锋拿胳膊肘掇了掇他，“决定了没？”
“恩。”张默城点头，“直升本校高中部。”
“你这成绩有些可惜了。”国宇锋替他遗憾，“不过，像我们，本来也没什么选择。”他自嘲道。
张默城成绩很好，本是有机会去邻市一所名校读书的。但学校最近在积极作张默城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读本校高中部，可以考虑他的情况替他再争取一些奖助金。只是师资条件，本校到底和名校没法比。
“你呢？”张默城反问。
“我？”国宇锋把背向后倚在了椅子上，手里还转着笔。半晌开口道：“我还是读职高吧。”
张默城愣了，他以前听国宇锋玩笑般的提起过，却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选择。
“为什么不继续读了？”虽然国宇锋成绩不突出，但也没差到考不起高中的地步。
国宇锋笑了笑，“你说我这样，就算读了高中，能考起什么好大学？”
“而且，咱这儿的条件你也清楚，政府没那么多钱供我们，能出我们读高中的钱已经不错了。我以后拿什么钱去读一个烂大学？不如趁着政府还资助，读个职高，学个技术，出来就能工作挣钱。”
他说的句句在理，张默城也不能反驳。“可是，如果你高中肯努力，说不定…”
“不会的。”国宇锋摆摆手，“我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和你不一样，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一时两人都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国宇锋才说道：“等春招的时候我就不读了。你好好加油，以后考个好大学，争取再拿个奖学金。兄弟等着你给我长脸呢。”
张默城点头，“我知道。”
“就是可惜了，你们班那个班花，我只可远观不能亵玩了。”说到这个，国宇锋又来了劲儿，“对了，当初那个陆瑶瑶，你还记得吧？人现在都找了男朋友了，就高中部高一的一个男生。”
“我看咱年级迷恋你的女生不少，你怎么还没早恋呢？”
张默城写字的动作顿住了，过了几秒才继续写，说：“没喜欢的。”
“你这怎么还没开窍呢？学傻了？”国宇锋拍拍他的肩膀，“青春多美好，你这条件，趁早啊。”
张默城没回应。
到了初二初三，正是青春期开始，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同学被传绯闻，总谁谁谁被传喜欢谁谁谁，或者谁谁谁和谁谁谁在一起了。
张默城如今个子已经蹿到了177，在同龄人里算高了。加上成绩好，体育好，最重要的，长的也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始终处在所有八卦的中心里。但是，他又游离在中心外。
从来只有传谁喜欢他，没听说过他喜欢谁。他不和任何女生走得亲近，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爱故意招惹女生，然后打打闹闹疯成一片。
他随和，却从不主动。
许多人都认为，要么是他眼光高，要么是他专心学习没想其他。
可只有张默城自己知道，他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他不知道，他这种喜欢，到底和其他人的所谓的喜欢是否一样。
他觉得，自己可能哪里不太对。
——————第十二章结束——————
第十三章 习题册
张默城并没有因此而困扰。
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把国子熙当亲人，当弟弟，喜欢是自然的。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还没有遇见喜欢的女生。
对于初三的上课时间，国子熙唯一满意的，就是周五张默城不用上晚自习，他依然可以去找哥哥一起回来。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都急不可耐。老师敲了敲黑板妄图让学生集中注意力，可最终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行了，放学！”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们立即起立，生怕老师下一秒反悔，三五成群地走了。
国子熙扒在张默城班级后门口望了半天，好多人都走了，张默城却还坐在座位上，埋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国子熙等也没喊他，等到班上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和张默城了，才进了教室往张默城座位上走去。张默城在抄什么东西，本子上都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张默城闻声才抬起头，想起今天国子熙回来找他这件事。有些歉意地说：“等我一下好吗？你先坐一会儿。”
国子熙也不再多问，乖乖听话，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一边等。
没几分钟，国宇锋和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陌生男生开口对张默城说：“还差多少？不然你拿回去吧，我周末要用的话去找你。”
张默城摇摇头表示不用，“快了。”
那男生和国宇锋对视一眼，一起做了个无奈耸肩的动作。
几个人都坐着等张默城，男生看见国子熙，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这是你弟弟？长得好可爱。”
国子熙把脸从魔爪下解救出来，自己揉了揉，不甘不愿地问了句哥哥好。
“真乖。”男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棒棒糖，“哥哥给你糖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国子熙有点鄙视他，“我又不是小孩子，给块糖什么都答应。”
话一出，男生、国宇锋、包括正在抄题的张默都笑了。
“行了邵华，你别看这小子长得傻白甜易拐带，除了他哥，”用下巴点了点张默城的方向，“其余谁的话都不好使。”
邵华知道他们的情况，故意气国宇锋说：“你不也算他哥，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国宇锋也不惜再给自己补一刀，淡定回问：“你和我、张默城还都是兄弟呢，你一般听谁的？”
邵华笑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没办法，”国宇锋手一摊，“那词叫啥来着，对，气场。”
过了好一会儿，张默城终于是抄完了，把习题册还给了邵华，“谢了。”
“哪儿话，”邵华晃了晃手里的习题册，“这东西放我这儿发挥不出它的价值。”
国子熙疑惑地转了转眼珠，悄悄问国宇锋：“哥哥为什么要抄别人的练习册啊？”
总不会是抄作业吧？哥哥才用不着抄别人的呢。
国宇锋想了想，“练字。”
“你忽悠谁呢！”国子熙急得揪了他一下。
“轻点轻点，”国宇锋揉了揉胳膊，“女孩子才喜欢揪人，知道吗？”结果换来的是国子熙更用力更狠的一揪，“哎呦！”
“你们干什么呢？”和邵华并排走在前面的张默城听见叫声回头问道。
国子熙还不忘告状：“国宇锋说我像女孩子！”
“你就是！”国宇锋心疼自己的肉，“女孩子更喜欢告状。”
眼见着俩人又要吵起来，张默城招手把国子熙叫到了自己身边，把他的书包拿在了自己手里：“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糖葫芦吗？”
“我没有。”国子熙不自在地把目光方向别处。他只是说，放学看到卖糖葫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张默城自然明白他在顾虑什么，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没说把你当那儿。”
“你不会！”国子熙立马坚定地回答。
“恩，不会。”张默城看国子熙听到答案显得很高兴，逗他道，“为了串糖葫芦就把你当了不值，好歹也要他全部的糖葫芦。”
国子熙停下脚步，盯着张默城。
“可惜你牙还没还完，咱只能要一串糖葫芦。”张默城笑着说。
出了校门口，张默城给国子熙买糖葫芦，邵华和国宇锋站在俩人不远处看着。
“张默城对这小家伙可真好。”邵华感叹道。
“要不国子熙喊他哥呢。”国宇锋这几年都习惯了，“我们班那杨国平不是有个亲弟吗？我看都没张默城这哥当的好。”
国子熙拿到糖葫芦，非要张默城先吃一个：“你先吃。”在他眼里，糖葫芦不能常有，就是好东西，自然要和哥哥一起分享。
张默城顺意咬了一个，“太甜了，果然小孩子才喜欢。”
“嘿嘿，”国子熙露着小虎牙。
“哥哥，它是红色的吗？”国子熙举着糖葫芦问他。
“是。”张默城帮他擦了擦手，“山楂是红的，这个外面裹着的糖，也是红的。”
“哦～”国子熙又继续问，“那和我戴着的红领巾，是一个颜色吗？”
“是，它们都是红色。”
邵华听得莫名其妙，奇怪地看了眼国子熙，没觉得这孩子视力有问题啊。
国宇锋轻声说道：“色盲。一般人是红绿放在一起才分不清，他好像是单独的也分辨不太清楚，而且颜色有些混乱，不过我们也说不清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惜了这么乖的孩子，不然怎么会没爹没妈？”
晚上张默城和国宇锋在阅览室写作业，国子熙和一帮小孩儿在院里打闹。
跑累了，他就想去看看哥哥写得怎么样了。
刚走到阅览室门口，就听到国宇锋说：“你说你，愿意把钱拿去今儿买小零嘴明儿买糖葫芦，也舍不得自己买本竞赛习题。”
张默城没反驳：“反正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是。”国宇锋揶揄他，“今天抄几页，明天抄几页，总有一天能抄完。”
手里的零花钱都来自过年院长拿给大家的压岁钱，其实也就是个意思，根本没多少。
买竞赛习题，就买不了零食。想买零食，就自己动手抄。
虽然只是三两句，联想到下午张默城的行为，国子熙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明知道哥哥现在和自己一样，身上根本没什么钱，还贪嘴要吃糖葫芦。
他仔细回想了下那本练习册，好在他当时好奇多看了几眼，重要的标题还是记住了。
立马跑回宿舍把自己藏的零花钱都翻了出来，一张张展开，数了好几遍，都不过二三十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又去找国子裕，在他那“借”了十块钱。
周一下午放学，国子熙揣着他的家当，跑去了张默城学校门口的小书店。
找了半天，又问了老板，拿着相似的两本对比了半天，最终敲定了其中一本。
“叔叔，”国子熙抱着书，望着书店老板，“这是我自己买给哥哥的礼物。如果不是哥哥需要的那本，我可以来换吗？”
老板以前从没应承过可以退换，有些不情愿。“这不太方便…”
“叔叔，我只有这么多钱。”国子熙从书包夹层里把钱拿出来，“我想给哥哥买他需要的习题册。”
“好吧好吧，”老板看着软萌软萌的国子熙，一时心软，“要是不对你就拿来换，不过这可不能损坏啊。”
“谢谢叔叔！”
等到张默城晚上回来，国子熙已经睡了。
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看见枕头边放着一本习题册。
习题册面上有张纸，上面是国子熙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哥哥，我不知道买对没有，如果错了的话，明天可以去换。”
张默城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酸。
半晌，他对着纸轻声说，“没有错。”
习题册没有错。
他抄了小半本书，给国子熙买了零食，也没有错。
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十三章结束——————
张默城并没有因此而困扰。
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把国子熙当亲人，当弟弟，喜欢是自然的。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还没有遇见喜欢的女生。
对于初三的上课时间，国子熙唯一满意的，就是周五张默城不用上晚自习，他依然可以去找哥哥一起回来。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都急不可耐。老师敲了敲黑板妄图让学生集中注意力，可最终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行了，放学！”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们立即起立，生怕老师下一秒反悔，三五成群地走了。
国子熙扒在张默城班级后门口望了半天，好多人都走了，张默城却还坐在座位上，埋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国子熙等也没喊他，等到班上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和张默城了，才进了教室往张默城座位上走去。张默城在抄什么东西，本子上都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张默城闻声才抬起头，想起今天国子熙回来找他这件事。有些歉意地说：“等我一下好吗？你先坐一会儿。”
国子熙也不再多问，乖乖听话，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一边等。
没几分钟，国宇锋和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陌生男生开口对张默城说：“还差多少？不然你拿回去吧，我周末要用的话去找你。”
张默城摇摇头表示不用，“快了。”
那男生和国宇锋对视一眼，一起做了个无奈耸肩的动作。
几个人都坐着等张默城，男生看见国子熙，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脸：“这是你弟弟？长得好可爱。”
国子熙把脸从魔爪下解救出来，自己揉了揉，不甘不愿地问了句哥哥好。
“真乖。”男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棒棒糖，“哥哥给你糖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国子熙有点鄙视他，“我又不是小孩子，给块糖什么都答应。”
话一出，男生、国宇锋、包括正在抄题的张默都笑了。
“行了邵华，你别看这小子长得傻白甜易拐带，除了他哥，”用下巴点了点张默城的方向，“其余谁的话都不好使。”
邵华知道他们的情况，故意气国宇锋说：“你不也算他哥，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国宇锋也不惜再给自己补一刀，淡定回问：“你和我、张默城还都是兄弟呢，你一般听谁的？”
邵华笑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没办法，”国宇锋手一摊，“那词叫啥来着，对，气场。”
过了好一会儿，张默城终于是抄完了，把习题册还给了邵华，“谢了。”
“哪儿话，”邵华晃了晃手里的习题册，“这东西放我这儿发挥不出它的价值。”
国子熙疑惑地转了转眼珠，悄悄问国宇锋：“哥哥为什么要抄别人的练习册啊？”
总不会是抄作业吧？哥哥才用不着抄别人的呢。
国宇锋想了想，“练字。”
“你忽悠谁呢！”国子熙急得揪了他一下。
“轻点轻点，”国宇锋揉了揉胳膊，“女孩子才喜欢揪人，知道吗？”结果换来的是国子熙更用力更狠的一揪，“哎呦！”
“你们干什么呢？”和邵华并排走在前面的张默城听见叫声回头问道。
国子熙还不忘告状：“国宇锋说我像女孩子！”
“你就是！”国宇锋心疼自己的肉，“女孩子更喜欢告状。”
眼见着俩人又要吵起来，张默城招手把国子熙叫到了自己身边，把他的书包拿在了自己手里：“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糖葫芦吗？”
“我没有。”国子熙不自在地把目光方向别处。他只是说，放学看到卖糖葫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张默城自然明白他在顾虑什么，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没说把你当那儿。”
“你不会！”国子熙立马坚定地回答。
“恩，不会。”张默城看国子熙听到答案显得很高兴，逗他道，“为了串糖葫芦就把你当了不值，好歹也要他全部的糖葫芦。”
国子熙停下脚步，盯着张默城。
“可惜你牙还没还完，咱只能要一串糖葫芦。”张默城笑着说。
出了校门口，张默城给国子熙买糖葫芦，邵华和国宇锋站在俩人不远处看着。
“张默城对这小家伙可真好。”邵华感叹道。
“要不国子熙喊他哥呢。”国宇锋这几年都习惯了，“我们班那杨国平不是有个亲弟吗？我看都没张默城这哥当的好。”
国子熙拿到糖葫芦，非要张默城先吃一个：“你先吃。”在他眼里，糖葫芦不能常有，就是好东西，自然要和哥哥一起分享。
张默城顺意咬了一个，“太甜了，果然小孩子才喜欢。”
“嘿嘿，”国子熙露着小虎牙。
“哥哥，它是红色的吗？”国子熙举着糖葫芦问他。
“是。”张默城帮他擦了擦手，“山楂是红的，这个外面裹着的糖，也是红的。”
“哦～”国子熙又继续问，“那和我戴着的红领巾，是一个颜色吗？”
“是，它们都是红色。”
邵华听得莫名其妙，奇怪地看了眼国子熙，没觉得这孩子视力有问题啊。
国宇锋轻声说道：“色盲。一般人是红绿放在一起才分不清，他好像是单独的也分辨不太清楚，而且颜色有些混乱，不过我们也说不清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惜了这么乖的孩子，不然怎么会没爹没妈？”
晚上张默城和国宇锋在阅览室写作业，国子熙和一帮小孩儿在院里打闹。
跑累了，他就想去看看哥哥写得怎么样了。
刚走到阅览室门口，就听到国宇锋说：“你说你，愿意把钱拿去今儿买小零嘴明儿买糖葫芦，也舍不得自己买本竞赛习题。”
张默城没反驳：“反正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是。”国宇锋揶揄他，“今天抄几页，明天抄几页，总有一天能抄完。”
手里的零花钱都来自过年院长拿给大家的压岁钱，其实也就是个意思，根本没多少。
买竞赛习题，就买不了零食。想买零食，就自己动手抄。
虽然只是三两句，联想到下午张默城的行为，国子熙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明知道哥哥现在和自己一样，身上根本没什么钱，还贪嘴要吃糖葫芦。
他仔细回想了下那本练习册，好在他当时好奇多看了几眼，重要的标题还是记住了。
立马跑回宿舍把自己藏的零花钱都翻了出来，一张张展开，数了好几遍，都不过二三十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又去找国子裕，在他那“借”了十块钱。
周一下午放学，国子熙揣着他的家当，跑去了张默城学校门口的小书店。
找了半天，又问了老板，拿着相似的两本对比了半天，最终敲定了其中一本。
“叔叔，”国子熙抱着书，望着书店老板，“这是我自己买给哥哥的礼物。如果不是哥哥需要的那本，我可以来换吗？”
老板以前从没应承过可以退换，有些不情愿。“这不太方便…”
“叔叔，我只有这么多钱。”国子熙从书包夹层里把钱拿出来，“我想给哥哥买他需要的习题册。”
“好吧好吧，”老板看着软萌软萌的国子熙，一时心软，“要是不对你就拿来换，不过这可不能损坏啊。”
“谢谢叔叔！”
等到张默城晚上回来，国子熙已经睡了。
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看见枕头边放着一本习题册。
习题册面上有张纸，上面是国子熙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哥哥，我不知道买对没有，如果错了的话，明天可以去换。”
张默城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酸。
半晌，他对着纸轻声说，“没有错。”
习题册没有错。
他抄了小半本书，给国子熙买了零食，也没有错。
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十三章结束——————
第十四章 画板
四月，国宇锋离开了学校，去读职业高中。张默城在数学和物理竞赛中都拿了奖，提前收到了本校高中部的录取通知，甚至连中考成绩都不作要求。换句话说，即使张默城中考交了白卷，他依然是高一重点班的新生。
老师放了心，对他基本属于放任模式。张默城考虑了两天，申请了不读晚自习，每天下午下了课就可以离校。
他并没有直接回院里，而是四处开始找零工。
国宇锋的顾虑是正常的，等到年满十八，他们就应该离开，孤儿院是无法供养他们读大学的。但张默城选择了读高中，就是奔着要读个好大学。这需要钱，是很现实的问题。即使以后学费申请助学贷款，他还要负担生活费，种种开销，甚至他还希望能负担国子熙的爱好。
国子熙很喜欢素描，因为素描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他不用担心自己是否用错了颜色。孤儿院不会有财力支持他这种喜欢，国子熙没有画板，也没有画笔，只是偶尔拿着唯一的铅笔在作业本后面自己涂涂画画。
张默城想让国子熙去正经地学素描，想给他买画板画笔，想让他放心大胆地画画。
可以上种种，哪样不需要钱？他想要挣钱。
十四五岁的孩子，一般小老板都不敢用，大公司更不会用。张默城找了好几天，到处看小广告，终于找了帮一个新开的小发廊发传单的工作。每天下午放了学在食堂吃馒头稀饭，就去店里那传单，然后在附近的居民楼里，挨家挨户的，把传单卡在把手上，或者塞在门缝下面。
一个单元六七层楼，一层层跑，一天跑十几二十个单元，用两三个小时，拿微薄的二十块钱，从周一做到周四，然后结算一次。
这些国子熙全然不知，他只是为哥哥现在能在他睡觉前回来而开心。
拿到第一笔工资，张默城没作他想，直接去了美术用品店。
他选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画板，把常用型号的铅笔各买了一支，挑了一把称手的削笔刀，还有专用的素描纸。
国子熙看的东西的时候都傻了，他不敢接，把手背在了身后，还往后退了两步，带着着急地语气问：“哥哥你哪来的钱？！”
张默城也愣住了，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国子熙看到这些的反应，应该是高兴的，兴奋的，笑得眼睛都弯了，小虎牙露出来，然后说哥哥真好。
可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的。
“你不喜欢吗？”张默城有些失落。
国子熙摇摇头，然后觉得不对，立马又点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哥哥能拿回这么些东西。
他不希望，因为这些，给哥哥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到底是哪来的？”国子熙又问了一遍。
张默城想了想，最终瞒下了打工的事。“不是前段时间竞赛拿奖了吗，学校给了我一张文具代金券，我换的。”
国子熙将信将疑，“真的？”
“恩。”张默城点点头，反正现在国宇锋读职高住校了，国子熙也找不到其他人求证。
国子熙终于放了心，走到张默城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画板和纸，看了半天，又仰头问：“这些，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张默城把笔和刀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喜欢吗？”
国子熙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他拿手一寸寸地摸着画板，“可我画不好。”
“没关系，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哥哥找老师教你。”
“真的可以吗？”国子熙带着憧憬，又带着怯懦。
“可以。”张默城捏了捏他的脸，“只要你能一直坚持喜欢下去。”
“我会的！”国子熙把画板紧紧抱住，“一定会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国子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张默城听见动静，隔着过道问他怎么了。
国子熙犹豫半天，穿着拖鞋哒哒跑到了张默城床边，在他耳边悄悄说：“哥哥，我还是把画板收在衣柜里吧，放在外面被人弄坏了怎么办？”
张默城轻笑了下，也不知是因为国子熙想把画板放在衣柜里的想法，还是因为国子熙这么重视他送的东西而开心。“不会的，没那么容易坏。”
“可是，”国子熙又贴近了点，热气都吹到耳朵里，“万一有人羡慕我有画板怎么办？”
张默城感觉自己抖了一下，镇定说：“如果有人也想用，你就借给他用一用，不好吗？”平常国子熙还是挺大方的，当然院子里大家拥有的东西都差不多。
国子熙显得很为难，“可是，”可是那是哥哥送的，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好啦，“张默城把他往自己床的方向轻轻推了推，“快去睡觉，你要真想放，明天起床就放。”
国子熙这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晚安。”
张默城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感觉做了一个梦，又说不上来究竟梦到了什么，混乱，嘈杂。
第二天清晨，他发现床单脏了。
——————第十四章结束—————
我终于赶在今天之内码出来了哈哈哈。
四月，国宇锋离开了学校，去读职业高中。张默城在数学和物理竞赛中都拿了奖，提前收到了本校高中部的录取通知，甚至连中考成绩都不作要求。换句话说，即使张默城中考交了白卷，他依然是高一重点班的新生。
老师放了心，对他基本属于放任模式。张默城考虑了两天，申请了不读晚自习，每天下午下了课就可以离校。
他并没有直接回院里，而是四处开始找零工。
国宇锋的顾虑是正常的，等到年满十八，他们就应该离开，孤儿院是无法供养他们读大学的。但张默城选择了读高中，就是奔着要读个好大学。这需要钱，是很现实的问题。即使以后学费申请助学贷款，他还要负担生活费，种种开销，甚至他还希望能负担国子熙的爱好。
国子熙很喜欢素描，因为素描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他不用担心自己是否用错了颜色。孤儿院不会有财力支持他这种喜欢，国子熙没有画板，也没有画笔，只是偶尔拿着唯一的铅笔在作业本后面自己涂涂画画。
张默城想让国子熙去正经地学素描，想给他买画板画笔，想让他放心大胆地画画。
可以上种种，哪样不需要钱？他想要挣钱。
十四五岁的孩子，一般小老板都不敢用，大公司更不会用。张默城找了好几天，到处看小广告，终于找了帮一个新开的小发廊发传单的工作。每天下午放了学在食堂吃馒头稀饭，就去店里那传单，然后在附近的居民楼里，挨家挨户的，把传单卡在把手上，或者塞在门缝下面。
一个单元六七层楼，一层层跑，一天跑十几二十个单元，用两三个小时，拿微薄的二十块钱，从周一做到周四，然后结算一次。
这些国子熙全然不知，他只是为哥哥现在能在他睡觉前回来而开心。
拿到第一笔工资，张默城没作他想，直接去了美术用品店。
他选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画板，把常用型号的铅笔各买了一支，挑了一把称手的削笔刀，还有专用的素描纸。
国子熙看的东西的时候都傻了，他不敢接，把手背在了身后，还往后退了两步，带着着急地语气问：“哥哥你哪来的钱？！”
张默城也愣住了，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国子熙看到这些的反应，应该是高兴的，兴奋的，笑得眼睛都弯了，小虎牙露出来，然后说哥哥真好。
可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的。
“你不喜欢吗？”张默城有些失落。
国子熙摇摇头，然后觉得不对，立马又点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哥哥能拿回这么些东西。
他不希望，因为这些，给哥哥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到底是哪来的？”国子熙又问了一遍。
张默城想了想，最终瞒下了打工的事。“不是前段时间竞赛拿奖了吗，学校给了我一张文具代金券，我换的。”
国子熙将信将疑，“真的？”
“恩。”张默城点点头，反正现在国宇锋读职高住校了，国子熙也找不到其他人求证。
国子熙终于放了心，走到张默城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画板和纸，看了半天，又仰头问：“这些，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张默城把笔和刀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喜欢吗？”
国子熙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他拿手一寸寸地摸着画板，“可我画不好。”
“没关系，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哥哥找老师教你。”
“真的可以吗？”国子熙带着憧憬，又带着怯懦。
“可以。”张默城捏了捏他的脸，“只要你能一直坚持喜欢下去。”
“我会的！”国子熙把画板紧紧抱住，“一定会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国子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张默城听见动静，隔着过道问他怎么了。
国子熙犹豫半天，穿着拖鞋哒哒跑到了张默城床边，在他耳边悄悄说：“哥哥，我还是把画板收在衣柜里吧，放在外面被人弄坏了怎么办？”
张默城轻笑了下，也不知是因为国子熙想把画板放在衣柜里的想法，还是因为国子熙这么重视他送的东西而开心。“不会的，没那么容易坏。”
“可是，”国子熙又贴近了点，热气都吹到耳朵里，“万一有人羡慕我有画板怎么办？”
张默城感觉自己抖了一下，镇定说：“如果有人也想用，你就借给他用一用，不好吗？”平常国子熙还是挺大方的，当然院子里大家拥有的东西都差不多。
国子熙显得很为难，“可是，”可是那是哥哥送的，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好啦，“张默城把他往自己床的方向轻轻推了推，“快去睡觉，你要真想放，明天起床就放。”
国子熙这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晚安。”
张默城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感觉做了一个梦，又说不上来究竟梦到了什么，混乱，嘈杂。
第二天清晨，他发现床单脏了。
——————第十四章结束—————
我终于赶在今天之内码出来了哈哈哈。
这是一则伪更：我是来请假的，在家带一个北方来的表妹。特别特别缠我，陪着玩，还有和我一起睡觉，没法码字。心里苦。 争取明天更～ 么么哒
第十五章 放学
基础的生理常识张默城还是有的。只是…
他忍不住砸了砸脑袋，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趁着大家都没醒，他翻身下床，换了一套新床具，把换下来的卷成一团抱去洗衣房。
早起的罗玉梅看到了，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笑着说：“你放在那儿，一会儿阿姨给你洗。”
张默城面露赧色，这种事，还是不好意思的。“不用了，”他抓抓头发，“我自己洗就成。”
“长大啦。”罗玉梅看着他，“以后就是大孩子了。”
张默城尴尬地点点头，大步朝洗衣房走去。
罗玉梅在身后笑着想，这孩子，大概是这些孩子中最优秀的。以后会有好的工作，好的生活，还有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一个家。
多好。
以后的张默城，和她今天的以为，不同不过一点而已。
而现在，跟随而来的是中考。
国子熙放学、放假一直比他早，这几年虽然国子熙时常来找他，他却从没去接过国子熙。
在考场上突然想到了这点，又想着以后读高中了大概会更忙。
张默城看了眼手里的文综试卷，草草做完，提前交了卷，往国子熙的学校走去。
国子熙今天上课没发专心，他满心惦记着张默城中考的情况。
国子裕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师都看你好几眼了，你在发呆吗？”
“你说，哥哥成绩那么好，今天的考试没问题吧？”
“恩？”国子裕不解他的担心，“默城哥哥不是说，他考多少分都可以吗？”
“可是，万一考差了，老师生气怎么办？”国子熙皱眉，“哥哥一直都是第一名，要是这次不是怎么办？”这个考试是全省一起考，应该很重要吧 。
“国子熙，”老师终于没忍住，“看黑板。”
一放学，国子熙背起书包就拽着国子裕往外跑。
“子熙，你慢点。”国子裕在后面喘气，“我跟不上。”
“哦，对不起！”国子熙急忙放开了他的手，“你还好吗？”
“还好。”国子裕理解国子熙。默城哥哥平常对他也很好，今天他也很关心默城哥哥的成绩。
俩人快步往校门口走，刚到大厅就看见了张默城。
瘦瘦高高，看着一个展示栏，在一群小豆丁之间格外显眼。
“哥哥！”国子熙见他望向自己，朝他挥挥手，“你怎么进来的？”
张默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校门口看了看，才发现所有家长都被拦在了门外，正伸着脑袋朝里望。
“我来的比较早，保安给我开的门。”张默城答道。
“他没有问你来干什么吗？”
“没有。”张默城接过国子熙和国子裕的书包，拎在一只手上，“他直接让我进来了。”
说着，张默城指着展示栏上的钢笔字帖，“这是你写的？”
“对啊！”国子熙骄傲地点点头，“这旁边还有子裕的！”
说完，张默城下意识地看向国子裕，发现后者正一脸求表扬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你们都写得很好。”
“谢谢。”国子裕礼貌道谢，显得很高兴。
“哥哥，”国子熙想起来考试的事，“你今天考得怎么样啊？”
“还好。”张默城帮他理正歪了的红领巾，“走吧。”
说着，几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国子裕稍微落下了几步远，他看着前面并肩一起走的张默城和国子熙，突然很羡慕国子熙能有像张默城这样对他的哥哥。
他明白，张默城对他好，很大部分原因是国子熙。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他羡慕。
只是此刻，感觉更甚。
“子裕？”国子熙转头看他，“走啦。”
“好。”
—————第十五章结束————
短小见谅
基础的生理常识张默城还是有的。只是…
他忍不住砸了砸脑袋，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趁着大家都没醒，他翻身下床，换了一套新床具，把换下来的卷成一团抱去洗衣房。
早起的罗玉梅看到了，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笑着说：“你放在那儿，一会儿阿姨给你洗。”
张默城面露赧色，这种事，还是不好意思的。“不用了，”他抓抓头发，“我自己洗就成。”
“长大啦。”罗玉梅看着他，“以后就是大孩子了。”
张默城尴尬地点点头，大步朝洗衣房走去。
罗玉梅在身后笑着想，这孩子，大概是这些孩子中最优秀的。以后会有好的工作，好的生活，还有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一个家。
多好。
以后的张默城，和她今天的以为，不同不过一点而已。
而现在，跟随而来的是中考。
国子熙放学、放假一直比他早，这几年虽然国子熙时常来找他，他却从没去接过国子熙。
在考场上突然想到了这点，又想着以后读高中了大概会更忙。
张默城看了眼手里的文综试卷，草草做完，提前交了卷，往国子熙的学校走去。
国子熙今天上课没发专心，他满心惦记着张默城中考的情况。
国子裕碰了碰他的胳膊，“老师都看你好几眼了，你在发呆吗？”
“你说，哥哥成绩那么好，今天的考试没问题吧？”
“恩？”国子裕不解他的担心，“默城哥哥不是说，他考多少分都可以吗？”
“可是，万一考差了，老师生气怎么办？”国子熙皱眉，“哥哥一直都是第一名，要是这次不是怎么办？”这个考试是全省一起考，应该很重要吧 。
“国子熙，”老师终于没忍住，“看黑板。”
一放学，国子熙背起书包就拽着国子裕往外跑。
“子熙，你慢点。”国子裕在后面喘气，“我跟不上。”
“哦，对不起！”国子熙急忙放开了他的手，“你还好吗？”
“还好。”国子裕理解国子熙。默城哥哥平常对他也很好，今天他也很关心默城哥哥的成绩。
俩人快步往校门口走，刚到大厅就看见了张默城。
瘦瘦高高，看着一个展示栏，在一群小豆丁之间格外显眼。
“哥哥！”国子熙见他望向自己，朝他挥挥手，“你怎么进来的？”
张默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校门口看了看，才发现所有家长都被拦在了门外，正伸着脑袋朝里望。
“我来的比较早，保安给我开的门。”张默城答道。
“他没有问你来干什么吗？”
“没有。”张默城接过国子熙和国子裕的书包，拎在一只手上，“他直接让我进来了。”
说着，张默城指着展示栏上的钢笔字帖，“这是你写的？”
“对啊！”国子熙骄傲地点点头，“这旁边还有子裕的！”
说完，张默城下意识地看向国子裕，发现后者正一脸求表扬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你们都写得很好。”
“谢谢。”国子裕礼貌道谢，显得很高兴。
“哥哥，”国子熙想起来考试的事，“你今天考得怎么样啊？”
“还好。”张默城帮他理正歪了的红领巾，“走吧。”
说着，几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国子裕稍微落下了几步远，他看着前面并肩一起走的张默城和国子熙，突然很羡慕国子熙能有像张默城这样对他的哥哥。
他明白，张默城对他好，很大部分原因是国子熙。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位置，他羡慕。
只是此刻，感觉更甚。
“子裕？”国子熙转头看他，“走啦。”
“好。”
—————第十五章结束————
短小见谅
第十六章 问题
“哥，你帮我想想，还差什么不？”国子熙一边翻着自己的书包，一边问张默城。
在张默城读高二的这年，国子熙终于荣升为一名初中生，并且成为了张默城的校友。
“不差了。”张默城拿过他的书包挂在一旁，“明天去了就是报道、拿书，你把录取通知书带上就行。”
“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一起去上学啦？”国子熙高兴着，问了今天的第三遍。
“是。”张默城自然也开心，“明天起，我们一起走。”
国子熙在床上滚了一圈，“只可惜子裕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上学了。”
张默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慰道：“没关系，现在这样对他也好。”
在过去的一年里，国子裕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感冒、呼吸道感染，还发生了好几次昏厥和咯血。上个月，终于有一笔针对先天性心脏病孤儿的救助款项拨到了国子裕的头上，把他移送到一线城市去接受医疗帮助，以后也会待在那里的孤儿院。
想到这，国子熙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在张默城出现之前，国子裕是他最信赖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国子裕走的前夕，国子熙把他这一年攒的钱全给他了。有零有整，两只小手抓成一把：“反正你都拿着，想我了就…就自己买糖吃。”
张默城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子裕哪能吃那么多糖。”
国子裕一听，连忙把钱塞回给国子熙：“就是，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那不行，”国子熙也推拒，“哪有给了人家还拿回来的道理。”
国子裕显得很为难，求助似地看向张默城。
“你就收着吧，”张默城指了指国子熙，“不然这小子不会罢休的。”
“哦，等一下。”张默城突然想起来，走到柜子前面找了一个小牛皮袋出来，递给了国子裕。“前两天在阿姨那要的底片，今天才洗出来。”里面有几张照片，一张是过年的时候，孤儿院所有人一起照的大合照，一张是他们三个的合照，一张是他和国子熙俩人的合照。
国子裕眼睛突然就红了，“谢谢哥哥。”
张默城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去了之后，把这里不愉快的都忘了。”
“我不会忘了你和子熙的！”
“我知道。”张默城安慰道，“说不定过几年，哥哥也要考去那里了。哥哥会去看你的，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哥哥。”
“拉勾！”国子裕伸出了小手指。
虽然有些幼稚，但张默城还是顺着小孩的意拉了勾，国子熙也跟着拉了勾：“子裕，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以后我也去看你。”
“好。”国子裕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望向他们，“我等着你们，你们一定要来。”
“哥，你说子裕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张默城没法笃定地回答。他甚至不知道，依国子裕走之前的身体状况，究竟能撑多久。“应该还好吧。”为了能让国子熙宽心，他说道，“毕竟那里医疗条件比我们这儿好很多。”
张默城的话，国子熙向来深信不疑。放心了国子裕，又想着明天上学的事，东想西想，不自觉就喃喃出了声。“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班。”
张默城耳尖，问道：“谁？”
“什么谁？”国子熙奇怪问道，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手，“没谁没谁。”
张默城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国子熙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真的没谁。”
张默城在床边坐下，看着站着的国子熙。
国子熙叹口气，决定坦白从宽。“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初中也读我们学校。”
“女班长？”
国子熙老实地点了点头。
张默城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你喜欢她。”用的是陈述语气。
国子熙能感觉到张默城突然地生气。“哥我真没有早恋！”国子熙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好看，成绩又好，真的！我们班好多男生都喜欢她！”
殊不知，他这一解释，让张默城脸更黑。“你，喜欢她。”
国子熙犹豫半天，到底没勇气撒谎，“算，算是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只是班上好多男生都喜欢她，他也觉得她很好，那就应该是，喜欢吧。
张默城觉得自己生气了，不仅仅是生气，还带着隐隐地嫉妒。
想到这一年多时不时冒出的想法，他突然发现，事情有些脱轨。他不再是那个初中的愣头青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有些词、有类人。
只是，他不敢想，自己会成为其中之一。
冲国子熙发火才是没有道理的，他只能压着这股邪火说：“你还小，别东想西想。”
“我知道。”国子熙看他哥脸色好点了，立马拍胸脯保证，“我都听你的！你不答应，我绝不找女朋友！”
“早点休息吧。”
而这个晚上，张默城辗转反侧，试图找到出现问题的根源。
明明是当成弟弟去照顾的，明明是当成家人一样一起长大的。
为什么，会产生这之外的控制欲，和，感情？
以前说自己是拿他当弟弟喜欢，对他好，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今晚国子熙给他的冲击，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心里的感受。
不愿意国子熙喜欢上其他人，会嫉妒，会难过，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自己。
张默城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能再自欺欺人。他只能希望，这种感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他们已经没有了年幼的家，他不能再任性地毁了他们各自以后的家。甚至，万一因此和国子熙闹到决裂，再毁了国子熙对他的信任和感情。
这些，他都不能。
最终，他想到一个，避开问题的，烂方法。
—————第十六章结束———————
拉的快了点，毕竟想长大。
“哥，你帮我想想，还差什么不？”国子熙一边翻着自己的书包，一边问张默城。
在张默城读高二的这年，国子熙终于荣升为一名初中生，并且成为了张默城的校友。
“不差了。”张默城拿过他的书包挂在一旁，“明天去了就是报道、拿书，你把录取通知书带上就行。”
“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一起去上学啦？”国子熙高兴着，问了今天的第三遍。
“是。”张默城自然也开心，“明天起，我们一起走。”
国子熙在床上滚了一圈，“只可惜子裕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上学了。”
张默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慰道：“没关系，现在这样对他也好。”
在过去的一年里，国子裕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感冒、呼吸道感染，还发生了好几次昏厥和咯血。上个月，终于有一笔针对先天性心脏病孤儿的救助款项拨到了国子裕的头上，把他移送到一线城市去接受医疗帮助，以后也会待在那里的孤儿院。
想到这，国子熙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在张默城出现之前，国子裕是他最信赖最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国子裕走的前夕，国子熙把他这一年攒的钱全给他了。有零有整，两只小手抓成一把：“反正你都拿着，想我了就…就自己买糖吃。”
张默城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子裕哪能吃那么多糖。”
国子裕一听，连忙把钱塞回给国子熙：“就是，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那不行，”国子熙也推拒，“哪有给了人家还拿回来的道理。”
国子裕显得很为难，求助似地看向张默城。
“你就收着吧，”张默城指了指国子熙，“不然这小子不会罢休的。”
“哦，等一下。”张默城突然想起来，走到柜子前面找了一个小牛皮袋出来，递给了国子裕。“前两天在阿姨那要的底片，今天才洗出来。”里面有几张照片，一张是过年的时候，孤儿院所有人一起照的大合照，一张是他们三个的合照，一张是他和国子熙俩人的合照。
国子裕眼睛突然就红了，“谢谢哥哥。”
张默城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去了之后，把这里不愉快的都忘了。”
“我不会忘了你和子熙的！”
“我知道。”张默城安慰道，“说不定过几年，哥哥也要考去那里了。哥哥会去看你的，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哥哥。”
“拉勾！”国子裕伸出了小手指。
虽然有些幼稚，但张默城还是顺着小孩的意拉了勾，国子熙也跟着拉了勾：“子裕，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以后我也去看你。”
“好。”国子裕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望向他们，“我等着你们，你们一定要来。”
“哥，你说子裕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张默城没法笃定地回答。他甚至不知道，依国子裕走之前的身体状况，究竟能撑多久。“应该还好吧。”为了能让国子熙宽心，他说道，“毕竟那里医疗条件比我们这儿好很多。”
张默城的话，国子熙向来深信不疑。放心了国子裕，又想着明天上学的事，东想西想，不自觉就喃喃出了声。“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班。”
张默城耳尖，问道：“谁？”
“什么谁？”国子熙奇怪问道，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手，“没谁没谁。”
张默城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国子熙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真的没谁。”
张默城在床边坐下，看着站着的国子熙。
国子熙叹口气，决定坦白从宽。“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初中也读我们学校。”
“女班长？”
国子熙老实地点了点头。
张默城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你喜欢她。”用的是陈述语气。
国子熙能感觉到张默城突然地生气。“哥我真没有早恋！”国子熙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好看，成绩又好，真的！我们班好多男生都喜欢她！”
殊不知，他这一解释，让张默城脸更黑。“你，喜欢她。”
国子熙犹豫半天，到底没勇气撒谎，“算，算是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只是班上好多男生都喜欢她，他也觉得她很好，那就应该是，喜欢吧。
张默城觉得自己生气了，不仅仅是生气，还带着隐隐地嫉妒。
想到这一年多时不时冒出的想法，他突然发现，事情有些脱轨。他不再是那个初中的愣头青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有些词、有类人。
只是，他不敢想，自己会成为其中之一。
冲国子熙发火才是没有道理的，他只能压着这股邪火说：“你还小，别东想西想。”
“我知道。”国子熙看他哥脸色好点了，立马拍胸脯保证，“我都听你的！你不答应，我绝不找女朋友！”
“早点休息吧。”
而这个晚上，张默城辗转反侧，试图找到出现问题的根源。
明明是当成弟弟去照顾的，明明是当成家人一样一起长大的。
为什么，会产生这之外的控制欲，和，感情？
以前说自己是拿他当弟弟喜欢，对他好，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今晚国子熙给他的冲击，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心里的感受。
不愿意国子熙喜欢上其他人，会嫉妒，会难过，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自己。
张默城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能再自欺欺人。他只能希望，这种感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他们已经没有了年幼的家，他不能再任性地毁了他们各自以后的家。甚至，万一因此和国子熙闹到决裂，再毁了国子熙对他的信任和感情。
这些，他都不能。
最终，他想到一个，避开问题的，烂方法。
—————第十六章结束———————
拉的快了点，毕竟想长大。
第十七章 礼物
方法实在太烂，张默城纠结了几天，到底没做出来。好在国子熙和他那个女班长没有被分到一个班。
初高中部共用一个食堂，但高中部比初中部晚下课十分钟。国子熙每天中午一下课就跑去张默城的教室门口等他，加上邵华和周正曦，午餐四人组正式构成。一来二去，张默城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正太弟弟。
“看什么呢？”张默城抬头，看见国子熙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视线落在前面不知哪个地方。
国子熙忙摇头，“没什么。”然后低下头装作认真地吃饭。
张默城看向前面几排坐着吃饭的学生，基本都是高中生，“那就是你那个女班长吧？”张默城开口问。
国子熙立马抬头：“你怎么知道？！”
张默城不想回答，其实只是想，炸一炸他的。视线在前面几排逡巡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三个面对着他们的初一模样女生，“哪一个？”都是一样的校服，两个扎着马尾巴，另一个是妹妹头。
“就…”国子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中间那个。”
张默城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看，不算特别漂亮，但感觉倒是很有灵气。
国子熙被张默城的观察弄得有些别扭，“哥，我也不是…哎呀，反正就是…”他挠了挠鬓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默城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没说话。
国子熙觉得张默城应该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这么小就想这些。
一旁的邵华出来帮国子熙，敲了敲张默城的餐盘：“行了，除了你，谁这么大的时候没暗恋过人啊。弟控，快吃饭。”
张默城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失落。
他虽然没喜欢过哪个女生，却总有女生喜欢他。那些在教室、在篮球场、在食堂，感觉到的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少都来自那些喜欢。
和国子熙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同。
他的国子熙，终于开始长大了。只是，不是因为他。
张默城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声，把旁边吃饭的三人吓了一跳。
其实这样也好，人总有该走的路。
比如国子熙，应该在这个时候喜欢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谈个恋爱。
比如他，莫名其妙喜欢上自己的弟弟，就应该不作声地待着。等着什么时候自己走出这个怪圈，或者被时间、被国子熙，独自留在这个怪圈里。
张默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走在路上，每当她出现时，国子熙不自觉跟过去的视线。
走过她的班，国子熙看似不经意地一瞥。
偶尔俩人碰见了，国子熙看似平静地打招呼，张默城却能感觉到他的高兴。
持续了一段时间，张默城有些心酸，却也习惯。
这个小城市的冬天不算冷，连雪都没有。
张默城下了晚自习经过路边的小店，看到每家每户挂着的圣诞帽和装饰，才发现圣诞节快要到了。
张默城现在周末给一个小学生当家教，也算有了收入。他想了想，给国子熙买了条很厚的围巾，用正式的礼品包装盒包好。
国子熙收到礼物显得很高兴，立马围在脖子上看了半天。转眼看到被拆开的礼物盒，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指着盒子说：“哥，我送不了这么好看的礼物给你。”
“没关系。”张默城从没指望，国子熙能等价回馈给他什么。
毕竟，他最想要的，国子熙已经给了别人。
“其实我们班上现在好多人都在互送礼物啦，都是贺卡、苹果什么的。”
初中生中有个说法，圣诞节时在每个人那里要一毛钱，找二十四个不同的人，收集二十四毛买一个苹果，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一种表白。
国子熙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不过他想的是，送给他哥一个。
他已经筹集到了二十毛，还差一点了。
张默城听到送苹果，当然也知道“要钱”这个故事，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不打算送那个女班长什么礼物吗？”
国子熙听到，有一瞬间地呆愣。
他当然想过，不过要四十八毛买两个苹果太费事了。“就送个贺卡吧。”
张默城倒是没想到国子熙会这么随意，他以为他已经为此四处筹一毛钱了。“怎么不送苹果？”
“太麻烦了。”国子熙想了想说道。
张默城听到这个说法，原本是有点窃喜的。但随及听到国子熙问：“哥，你觉得，如果圣诞节送苹果，收到的人会开心吗？”
“会。”如果是自己，只要是你送的，都会开心的。“总比贺卡有诚意，对吧？”他到底是狠下心说，“既然喜欢人家，就好好送个礼物吧。”
国子熙根本没听进去张默城后面的话，他就只听到了张默城说会。心里盘算着，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哥，等到圣诞节的时候直接把苹果给他，也算是惊喜了？既然他哥弄了个那么好看的礼品包装，他是不是也有给苹果稍微装饰一下？
而一旁的张默城，看国子熙在思考，以为他正认真想着，该送什么礼物给那个女生比较好。
张默城笑了笑，自嘲或劝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都还年轻，早点走到正道上。
—————第十七章结束———————
方法实在太烂，张默城纠结了几天，到底没做出来。好在国子熙和他那个女班长没有被分到一个班。
初高中部共用一个食堂，但高中部比初中部晚下课十分钟。国子熙每天中午一下课就跑去张默城的教室门口等他，加上邵华和周正曦，午餐四人组正式构成。一来二去，张默城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正太弟弟。
“看什么呢？”张默城抬头，看见国子熙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视线落在前面不知哪个地方。
国子熙忙摇头，“没什么。”然后低下头装作认真地吃饭。
张默城看向前面几排坐着吃饭的学生，基本都是高中生，“那就是你那个女班长吧？”张默城开口问。
国子熙立马抬头：“你怎么知道？！”
张默城不想回答，其实只是想，炸一炸他的。视线在前面几排逡巡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三个面对着他们的初一模样女生，“哪一个？”都是一样的校服，两个扎着马尾巴，另一个是妹妹头。
“就…”国子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中间那个。”
张默城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看，不算特别漂亮，但感觉倒是很有灵气。
国子熙被张默城的观察弄得有些别扭，“哥，我也不是…哎呀，反正就是…”他挠了挠鬓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默城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没说话。
国子熙觉得张默城应该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这么小就想这些。
一旁的邵华出来帮国子熙，敲了敲张默城的餐盘：“行了，除了你，谁这么大的时候没暗恋过人啊。弟控，快吃饭。”
张默城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失落。
他虽然没喜欢过哪个女生，却总有女生喜欢他。那些在教室、在篮球场、在食堂，感觉到的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少都来自那些喜欢。
和国子熙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同。
他的国子熙，终于开始长大了。只是，不是因为他。
张默城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声，把旁边吃饭的三人吓了一跳。
其实这样也好，人总有该走的路。
比如国子熙，应该在这个时候喜欢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谈个恋爱。
比如他，莫名其妙喜欢上自己的弟弟，就应该不作声地待着。等着什么时候自己走出这个怪圈，或者被时间、被国子熙，独自留在这个怪圈里。
张默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走在路上，每当她出现时，国子熙不自觉跟过去的视线。
走过她的班，国子熙看似不经意地一瞥。
偶尔俩人碰见了，国子熙看似平静地打招呼，张默城却能感觉到他的高兴。
持续了一段时间，张默城有些心酸，却也习惯。
这个小城市的冬天不算冷，连雪都没有。
张默城下了晚自习经过路边的小店，看到每家每户挂着的圣诞帽和装饰，才发现圣诞节快要到了。
张默城现在周末给一个小学生当家教，也算有了收入。他想了想，给国子熙买了条很厚的围巾，用正式的礼品包装盒包好。
国子熙收到礼物显得很高兴，立马围在脖子上看了半天。转眼看到被拆开的礼物盒，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指着盒子说：“哥，我送不了这么好看的礼物给你。”
“没关系。”张默城从没指望，国子熙能等价回馈给他什么。
毕竟，他最想要的，国子熙已经给了别人。
“其实我们班上现在好多人都在互送礼物啦，都是贺卡、苹果什么的。”
初中生中有个说法，圣诞节时在每个人那里要一毛钱，找二十四个不同的人，收集二十四毛买一个苹果，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一种表白。
国子熙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不过他想的是，送给他哥一个。
他已经筹集到了二十毛，还差一点了。
张默城听到送苹果，当然也知道“要钱”这个故事，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不打算送那个女班长什么礼物吗？”
国子熙听到，有一瞬间地呆愣。
他当然想过，不过要四十八毛买两个苹果太费事了。“就送个贺卡吧。”
张默城倒是没想到国子熙会这么随意，他以为他已经为此四处筹一毛钱了。“怎么不送苹果？”
“太麻烦了。”国子熙想了想说道。
张默城听到这个说法，原本是有点窃喜的。但随及听到国子熙问：“哥，你觉得，如果圣诞节送苹果，收到的人会开心吗？”
“会。”如果是自己，只要是你送的，都会开心的。“总比贺卡有诚意，对吧？”他到底是狠下心说，“既然喜欢人家，就好好送个礼物吧。”
国子熙根本没听进去张默城后面的话，他就只听到了张默城说会。心里盘算着，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哥，等到圣诞节的时候直接把苹果给他，也算是惊喜了？既然他哥弄了个那么好看的礼品包装，他是不是也有给苹果稍微装饰一下？
而一旁的张默城，看国子熙在思考，以为他正认真想着，该送什么礼物给那个女生比较好。
张默城笑了笑，自嘲或劝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都还年轻，早点走到正道上。
—————第十七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