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景未曾谙》娱乐圈,狗血虐心,破镜重圆

27.
“殡仪馆?”
徐寒乍一听确实讶异非常,但他向来不信什么鬼神,立刻抄了江蝶报的地址,驱车一路闯红灯,才在日落之前赶到郊外。
W城最大的殡仪馆,晚上六时,陆陆续续地工作人员褪了白手套,结束一天的工作。
因为是下班时间,即便徐寒焦急万分,前台的女士还是不太情愿地嘟囔:
“什么梁……听也没听过,就算听过,也是死者的名字,死者家属这么多,谁记得谁啊?”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
“小荷,你先下班吧,这里我来接待。”
她回过头,是个黑衣服神色肃穆老成的男人,他约莫三十出头,又越不过三十五去,眼皮子上方浅浅的褶,天庭饱满,是忠厚踏实的长相,两手戴着白手套,沉默站立的样子,像是中世纪忠诚的执事。
他辨认了一下徐寒,似乎将要把他的脸和某张海报对上号。
徐寒已经开口:“请问我要找的人信息有了吗?”
洪方熟练回答:“对不起先生,不管您找的是谁,我们都无权提供对方的个人信息给您……”这时他低下头,不经历在电脑上打了一眼。
大抵是看到小荷留下的搜索记录,他视线凝住了。
“梁子秀……小姐吗。”
徐觉得他这个视线耐人寻味,探究的目光追了过去。
洪方把电脑摁灭,深吸一口气,低低地道:
“请您跟我来。”

-

梁子秀家的设施出人意料的简约,墙面是青釉色的,青色深处有一种上世纪的沉淀感,应当价值不菲,像是古堡里的老伯爵,癖好捉摸不定。
梁子秀拿了一杯水来时,卫曾谙正好奇地望着她墙上的贴画,墙上都是抽象派画作,毫无章法的贴满角落,无章中又有些规律。
“美术生?”卫曾谙好奇地问。
“是啊。”梁子秀把水递给他,“美术系多美女。”
卫曾谙勾起嘴角笑了笑:“谁会自称美女。”
梁子秀耸肩:“媒体说的,我只是借他们的话啦。”

借着拉近的距离,卫曾谙发现梁子秀面容存在感更重一些,像是加深过的画作,别有一番韵味。
梁子秀见状若无其事地刮了刮鼻头:
“怎么了?”
“没什么。”卫曾谙摇头,他喝完了水,就势靠在椅背上,默然望向窗外的天际,今天的云彩厚得让人有种眩晕感。
猜测到他应该是在想飞离这个城市以后的事,梁子秀小心翼翼地补上:
“没事的,我陪着你,就像以前你陪我一样。”

卫曾谙这时转过来看着她:
“子秀,我是说过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哥,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毕竟不是他。”
“知道……知道的。”
梁子秀猛得一个哆嗦,如同被人从梦境中剥了出来,惊恐中有些恼羞成怒。

“可是……有什么区别呢?我把你当哥哥,所以才会花这样大的力气去救你,替你打点,也没什么呀……”
她想了想,大抵觉得不甘心,握紧桌面上的水杯,靛蓝色指甲盖敲在杯壁上,清脆叮当。
她很焦虑,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卫曾谙凝视着她,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后来他回想起来,“古道”这场戏里梁子秀饰演的郡主,在一些哭戏时会有类似的情感泄露,一样的惊心动魄,又被死死压抑着,观看过来有种难以呼吸的震撼感。

卫曾谙收回视线,呼了一口气,淡淡地道:
“你的证件呢?拿到了吗?”

“啊,差点忘了。”
梁子秀攒紧了拳,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进卧室中。

洪方带徐寒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鼓风,这里又是殡仪馆,火化尸体的地方,即便徐寒不语牛鬼蛇神,还是有股凉嗖嗖的阴森。
洪方察觉到他的波动,安抚道:“这条通道两侧对着山谷,有时会有山风。”
徐寒点点头,没说什么,洪方带他拐进一间屋子里,这里的陈设倒是让徐寒想到图书馆,一排排架子摆放整齐,每一格外都贴着姓名签,中间放着牛皮纸文件袋。
“这些都是在本馆火化的死者信息。”
洪方解释,“一般来讲,火化后死者家属会取走骨灰,我们只保留一些基本信息,是殡仪馆的规矩,有时也有助于警方调案。”

他带着徐寒在一节架子前停下。徐寒看见这一格单独放了一个盒子,连姓名都没有标注。
“这是……?”

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徐寒望着洪方,洪方素白手套裹手,端起了那盒骨灰。
“唯独梁小姐亲人的这一盒骨灰,五年了,她都没有来取走。”

徐寒的瞳孔针扎似得疾速缩小。

洪方看着他点点头,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梁小姐这个行为是在从内心排斥某个真相,固执的不愿意结束,也就是说,在她心里,她哥哥始终是活着的。”

卫曾谙被梁子秀带走这一信息霎时间占据了徐寒的脑海,他断断续续地开始串联一些之前已有的征兆,一边听见自己道:
“可是人死这种事……哪里由得她不信……”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2 00:00:00 +0800 CST  
洪方低头望着盒子,像是透过木质盒子,看见底下一抔轻胜散沙的骨灰。
至亲变至轻,大概是身边每个人的归宿。
他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梁小姐家境复杂,和她哥哥生前相依为命,出了事后,她一度被警方判定为失常,请了心理医生调养。”
“出了……什么事?她哥哥不是车祸而死?”
“不是,他哥哥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听闻她赶到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对她说了一句‘不要看’,然后……梁小姐转身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

“……”徐寒哆嗦着唇。“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洪方这时难耐地拧起眉:
“不……但也确实,很难判定吧……她当时险些就要成功了,身边的人看到推了她一把,才没酿成惨罪,但是她眼侧至今还有疤,所以每每带妆,你没发现吗?”

徐寒感觉自己仿佛坠入冰窖,他以为时隔五年他是恨着卫曾谙的,浓烈的仇恨足以支撑他湮灭柔软的仁慈,彻底摧毁掉那个人的意志。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把最心爱的物件落在了岸上,两手空空如也,他抬头看不见熟悉身影,巨大的惊恐还是瞬间攫夺了心智。


-

卫曾谙在梁子秀走后发现接连客厅的是一个小房间,他拉动把手,门并没有锁,应当不久前被人进去过。
他没有找到灯,就把门大开,接着客厅的灯光看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人像照片。
卫曾谙以为自己会看见梁子秀哥哥的照片,但是他看了一眼,神色凝滞住了。
墙壁上贴挂着的没有一张是陌生面孔。

全部是他。

有他刚出道时在公司晚会上弹琴的照片,手指在黑白琴键中分外瞩目。
有他发布了第一首歌时舞台上捏着话筒,奶白色的灯光打在鼻梁右侧。
有他被佟卿拔了十个手指头的指甲,外出商演时不得不戴上手套,因为疼痛忍不住紧紧蹙着眉,还被主持人调侃为什么不微笑。
也有他在商务车上和梁子秀共处时闭眼小憩,她偷偷以快门记录下他睡眠的样子。

……

还有很多。
卫曾谙一一看过去,最早的,是他五年半前星娱试镜歌手时自己坐在外围等待的照片。
就是这一次,他本来被安排在另一组试镜,任凤洲一句“我这样的不算什么,我一个朋友才是真的绝色”被工作人员有心听去,特地替他换了场次,安排去有佟卿的那一场试镜。
从此开始了他长达五年的噩梦。

身后“啪嗒”一声,梁子秀回来了,手里抓着一个小袋子,见状一不小心袋子掉落,发出响声。
卫曾谙旋即发现,梁子秀拿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
是他带来的,并且放在梁子秀车上的,属于他卫曾谙的各类证件。

“子秀,你想干什么?”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卫曾谙还是轻声道。

梁子秀伤心地望着他,然后神色一寸一寸坚毅起来。
她把卫曾谙的身份证,护照……一切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一一摆出来。
拿出一把剪刀,对着身份证中线落了下去。
“啪!”
卫曾谙皱起眉。

梁子秀每毁掉一张证件,神色就松弛一些,直到地上落满了残骸,她瞧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现在不是卫曾谙了。”
“你以后可以安心做我哥哥了。”
然后她摁了一下遥控器,客厅的窗帘被启动,自行拉着两旁朝中间靠拢,很快光线就被挤的一丝不剩。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2 00:01:00 +0800 CST  
每天都是脱底裤式更新哭晕,好想回到那段手里攒着三四章囤货每天一更还能时不时回头改文的日子qwq首先我需要一个契机和灵感让我爆肝一万字,但是我怀疑这种契机在大结局到来前不会有,或者大结局到来时也没有。手动挥手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2 00:07:00 +0800 CST  
28.
卫曾谙看见梁子秀毁坏证件时想要动作,但是双腿像灌了铅,身子也僵硬地被钉在椅子上。
他目光旋即转向那杯放置在桌面的水杯。
梁子秀许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有些着急了,泪光在半明半暗中闪烁不定。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你准备做什么。”
卫曾谙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声线起伏在静谧中。

梁子秀却像被刺激到似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不要这样跟我说话!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跟我说话!”
她尖锐的嗓音撞击在耳膜上,卫曾谙忍不住皱了皱眉。

“哥哥你对我一直很好的……”梁子秀喃喃道,“你一个人照顾我,妈妈不管我,我哭了一整天都不喂我喝水,你去路边的小卖部拿工时换了一瓶牛奶,那个老板看你小,扣压你打了整整一周的工,但是后来长大了我问你,你却说不后悔。”
“每年儿童节你都会带我去游乐园,游乐园满天都是气球和童话里的小人,我喜欢的不得了,你说以后有钱了每天都带我来,我只好装作没那么喜欢的样子。”

“你成绩很好,但是高中读完就辍学去打工了,你觉得男孩不上学也没关系,但是女孩不读书容易被骗……”
梁子秀说到一半,蹲下来抱住卫曾谙的腿:
“你腿还好吗?哥哥一直在外面打工干重活,脚上有伤,我上回去看你的时候,只能跳着走了。”

卫曾谙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她桩桩件件梦呢般说完,他问道:
“子秀,你妈妈呢?”

梁子秀漠然停住,半晌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
“妈妈……妈妈不管我们,她怀我的时候劈腿了,但是爸爸不让她把孩子打掉,所以她很讨厌我,她以为生完我就可以离婚,但是爸爸酗酒酗死了,她情人把她撇下了,她就发疯了。”
梁子秀轻描淡写的说,“就是发疯了,每天不说话,不吃饭,字也不认识,在家里请护工,从我记事开始一日三餐都是哥哥做的,”
她说到哥哥,又眉飞色舞起来,“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什么都会,但是对女孩子总是冷冷淡淡的,曾经有个校花追哥哥,追到家里来,我偷偷告诉她如果她每天往我的卡里打钱哥哥就会喜欢她。她照做了,那是哥哥第一次跟我发火……”
说到这里她扭捏地停了一下,小心望着卫曾谙道:
“你说你对我很失望……对不起……你现在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话?”

卫曾谙只是温和的重复道:“子秀,你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梁子秀猛地站起身来,力度之大撞翻了身后的家具,又捂着耳朵尖叫着蹲下来:
“够了!不要跟我提她!!”

卫曾谙拿起她的手,力度不大,刚刚够把她的手拿离耳朵,梁子秀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卫曾谙说:“你知道我是谁,所以相信我,告诉我,你妈妈后来怎么了?”
卫曾谙的声音好像有股魔力,梁子秀望着他酷似那人的轮廓,内心渐渐平定下来。
她就势温顺地靠在卫曾谙身上,眼睫半垂,轻声细语地说:
“我们都很讨厌那个女人,好在她也很讨厌我们。她对我们说很过分很肮脏的话,房子变卖以后,哥哥决意不再赡养她,替她联系医院的长期护工。”

“她不愿意,她那时候已经很可怕了,上一秒还笑盈盈地说话,下一秒就打破卧室的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卫曾谙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她的情人是道上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分手以后气不过,往那情人的妻子身上泼了硫酸。因为我们居无定所,租金到期了就会搬家,所以那个人找了她很久,后来联系到她,让她独自去郊外的废弃仓库把事情了结了……”

梁子秀好像回忆到什么恐怖的情节,牙关都开始颤抖起来,卫曾谙只好耐心地安抚她,循循善诱问道:
“然后呢?怎么了?”

“她当时卧病在床当然去不了,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去了就回不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她把地址留在桌上想让我去,但是那一天……哥哥回来的比我早。”

“……”
卫曾谙呼吸一窒,他想阻止梁子秀说下去,但她却像开了阀的水流,滔滔不绝地一如泪水。
“哥哥去了,他以为就是替那个女人了结一桩陈年的账,他没少替她做那样的事,但是这一次不同,那些人把他脊梁一寸寸打碎了,拿铁制的长棍,哥哥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妈妈听说是哥哥去的以后有点害怕,就告诉我……”梁子秀牙关颤抖地咯咯作响,整个人筛子般抖了起来,她想起那天的暴雨是如何把土地冲刷的泥泞不已,也想起血液混着泥土的水坑,她踩在水坑里,低头看见倒映出自己的脸,是那样的迷茫和无力。
那些人最后一棒敲在哥哥头上,瞬间血花四溅,在此之前哥哥正好看见他,混浊的视线挣扎着清晰起来。
说:“不要看,子秀,不要看。”

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她想起传闻中跳楼的人,在空中坠落时是尖叫不出声的,闷在胸腔里,然后从胸腔里开始沁血,直到死亡。

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体温很淡,微微的凉意,正像记忆中撑起整片天空的少年。
“所以,你哥哥,他去世了,是吗?”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2 23:46:00 +0800 CST  
卫曾谙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在她的世界里,梁子秀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前襟,她抬头看见她在五年前试镜中一眼望见的人,匆忙伸手抓住了这道微弱的光,借着不属于她的温热,苟延残喘至今。
她终于看清那片剪影,一样的清瘦,一样淡琥珀色的眼珠,但却不是那个人。
肤色有些苍白,兼具养尊处优的精细和身不由己的疲惫。

梁子秀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她觉得很冷,两手环抱住自己。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妈妈,轻而易举就毁了你的世界是什么感受。我明明没有怪她啊,我没有怪她不睬我们,没有怪她把生活的负担压在年幼的我们身上……没有怪她不爱我。”
梁子秀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为什么尽管这样,她还是要把我的东西全部夺走呢??!”

“我懂。”

“……?”梁子秀凝住泪眼。

“我妈妈也不爱我。”卫曾谙注视着她,轻声地说,“她恨我。”

“因为我父亲是一个同性恋,他曾经想要跟她好好过下去,所以二人成婚,但是他忘不掉自己的同性情人,我妈妈家里不允许她离婚,她生下我,认定我们父子是她毕生耻辱。”
“在我五岁的时候,她故意把我带去人多的地方自己回家,但是我对路过目不忘,自己走回了家。”卫曾谙笑了一下,“我还记得开门的时候她的表情,如此失望,憎恶。”
“后来她吞安眠药自杀,我提早下课发现,叫了救护车,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终此一生也摆脱不掉我。”

“……”梁子秀翕动着唇,想说什么,又终究说不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吗?”卫曾谙温柔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背上有一个芯片,被人缝进去的窃听器。”
“我每时每刻都在承担瘫痪的风险,如果去做手术摘除,会把风险增加到91%”

梁子秀下意识道:“窃听器?那你……”

这时卫曾谙的手机振动了起来,那是他在徐寒家拿的备用机。
“不用,嗯,我很好。”

郑其沉稳地嗓音从听筒传来:“卫少,您确定不需要我过去吗?她能控制住吗?”
“她……”卫曾谙看了一眼梁子秀,后者僵硬了一瞬间,“她很好,除了在哭没别的。”
卫曾谙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郑其和他串通的事被佟卿发现后,佟卿惩罚了郑其,郑其按照卫曾谙先前教他的说法,假装挨不过严刑,坦白卫曾谙对徐寒很上心,已经到了连徐寒好友任凤洲都要护着的地步。
坦白谎言的一小部分,永远是掩饰整个谎言的最好办法。
佟卿信了,继续任用郑其,同时郑其也继续听从卫曾谙差遣,卫曾谙要求不多,其中一项就是确保窃听器的内容不会百分之一百传达到佟卿那头。

梁子秀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你……都知道?”

“知道一部分。”卫曾谙轻描淡写,他确实知道不多。
“那你为什么要……”梁子秀难耐问道。

“我不清楚。”
出人意料的,卫曾谙这样答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很像,或许是因为你执念太重我想替你解开。我自身难保,但有股坑自己的妇人之仁——你大可以笑。”
梁子秀确实没忍住破涕而笑:“谁会说自己有妇人之仁啊?”
卫曾谙尝试着站起来:“而且就算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也是不可能的,以徐寒的能力,他最多不过80分钟就能找来。最重要的是……”

“我不打算走。”卫曾谙平静地说,“包里的证件都是假的,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梁子秀惊愕地站起身:“你不打算走?他囚禁你,我能从他的眼里读到恨意,他不是以前的徐寒了!你要呆在他的身边?”

卫曾谙试了两下没有站起来,梁子秀往水中下的药量应该很重,他望着窗外,就如他刚来这里时对窗外天际的眷顾一样。
只是现在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重。
随着梁子秀一声尖叫,大批的光线争先恐后地窜了进来,外面人很多,为首的是个高大男人。
他一脚踹开门,抬起头,眉眼间非常狠戾,细看眼尾还有急躁的通红。

卫曾谙最后重重一捏桌角站了起来,他话音刚落,徐寒已经过来把他打横抱起。

“……是的,我要留在他身边。”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2 23:46:00 +0800 CST  
29.
徐寒把卫曾谙抱回了家,跟他来的人除了一部分按他的意思控制住梁子秀,剩下一部分就面面相觑地看着他,抱着卫曾谙把他塞进车里。
在此之前,他们听说的消息全部都是徐寒对那个人深恶痛绝,连条狗都不如。
其中有个叫嵇颖的,壮着胆子到徐寒车窗边问:
“徐先生…这……?”
他风中凌乱了,因为他正看到徐寒侧着身子给卫曾谙系安全带,无比的小心。
卫曾谙意识很薄弱,不知道梁子秀那个疯女人喂他吃了什么。
卫曾谙本来身体状态就不好,见他沉沉低着头,徐寒脸色不受控制的变得很难看。

所以当他回头看见嵇颖的脸,怒火朝天的隔着窗户吼道:“报警去啊!***愣着干什么!”
突然他手背上一凉,卫曾谙冰凉如水的手指搭在他手背上,徐寒回过头,卫曾谙用口型说:
不,要。

“砰!”徐寒敲了一下方向盘,他其实更想敲一下卫曾谙的脑子,卫曾谙浅浅睁着眼,看着徐寒毫不掩饰的怒火。
最后徐寒一踩油门冲了出去,恨得咬牙切齿:
“别告诉我你除了对我以外对所有人***的这么仁慈!”

卫曾谙没有回答,但却重重闭上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徐寒一路上故意踩刹车走走停停,卫曾谙也没有醒来。

-
卫曾谙再次转醒的时候,徐寒正拿着他的手,研究手背上的针孔,一边看着徐寒皱了起眉。
卫曾谙青白色的手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针孔,徐寒无论怎么算,也觉得卫曾谙不应该打过这么多次针。
卫曾谙想收回手,发现头顶上方悬着挂瓶,徐寒又不知道弄来什么药剂给他挂着水。
“醒了?”
看见卫曾谙,徐寒放下他的手问道,见他不转睛的盯着吊瓶,徐寒安抚地说:“补充营养的。”
想起来什么,徐寒又卖乖地吻了一下卫曾谙的眼睫,吻得他眼睫轻轻颤动起来,顺势躺在卫曾谙身边道:
“手上怎么这么多针孔?”

卫曾谙道:“你把梁子秀怎么了?”

徐寒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卫曾谙沉默片刻,道:
“上次在化妆间……发了烧去挂水,在医院被任凤洲的粉丝知道了,又多打了两天针,后来被佟卿又折腾进了医院,再往后数,就是你囚禁我的时候了。”
卫曾谙这样说道,徐寒方才觉得有些清明起来。
徐寒着听着,怎么桩桩件件都是因为他?徐寒有股难以描述的感觉,感觉心头硬硬的,凉嗖嗖的,像蘸饱墨汁的毛笔搁在空气中久了,逐渐有一种风干的错觉。
徐寒不太想承认这种感觉和五年前和卫曾谙在一起时无二,名为心疼,就在卫曾谙唇畔吻了一下。
“……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副身子,本来就没什么用了。”
徐寒听完,不太高兴地说:“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要寻死不成?”

卫曾谙勾起嘴角笑了笑,“徐寒,你把我监禁在这里,不就是想我死吗?”
因为他手上吊针,带着铁链实在不方便,徐寒就只在他脚腕上扣了铁链,卫曾谙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说着说着自然就感受到了。
徐寒扬起眉,他想若无其事地噎回去,但又敏感的察觉到卫曾谙有一丝不对。
他没有细想,半哄道:
“不然我怕你逃。”

卫曾谙没有回答,他合着眼睛像上百次那样昏睡过去,但就当徐寒要起身时,卫曾谙突然道:
“我其实很讨厌被这样关着,在这样的黑暗里,我的思维会变得很慢,时空会静止,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徐寒当然不明白。
他皱起眉:“在我之前,有人这样关过你吗?”
他等了一会儿,卫曾谙露出他最讨厌的冷笑,清艳冰冷的绽在嘴角,他才吻过的温热唇畔,转瞬就冰封十里。
“没有。”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3 21:57:00 +0800 CST  
徐寒突然明白他这么多天,为什么无尽的折磨都不能消除他内心的不甘和报复,即便是卫曾谙被掳走这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件发生后,也只能支撑他心中生出转瞬即逝的疼惜。

卫曾谙几乎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即使口头表达了一下不满,也不会在他出言不逊的时候打断他,或是阻止他性&事上的没轻没重。
卫曾谙那样顺从地看着他玩弄各种把戏,看着自己肌肤上日复一日留下他不同的记号,就好像徐寒是个跳梁小丑,无论怎么张牙舞爪,筹码都在他自己手里。
徐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几乎蛮横地拔掉了卫曾谙手背上的吊针,让他以一种屈辱的姿态躺在身下。
徐寒故意没有动卫曾谙的上衣,他自己更是衣冠楚楚,床上的事情,用到的部位本就不多,他无心做什么前戏,也享受这样封闭的快感。
卫曾谙跟他较真,无论如何都咬着牙,一声不哼。
徐寒捏起他的嘴,一字一句贴着道:
“出,声。”
卫曾谙疼得发抖,闻言也只是费力地睁开眼,姿态强硬地盯着他。
徐寒握着他的腰动作了一会儿,突然他俯下身,在卫曾谙耳边回答了那个半刻钟之前的问题。
“那个疯子,已经死了。”

“……”卫曾谙猛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徐寒终于在他淡琥珀色的眼里看见完整的自己,衣冠整齐,眼睛周围因为狂热的性&事有些微红,附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撒谎的心虚。
“她什么都没有干!她只是不能接受她哥哥死了!”
卫曾谙突然激动起来,徐寒上身无论哪一处的肌肉都不能轻易撼动,所以他扬手甩了徐寒一个耳光。
徐寒沉着脸接下这个耳光,找到一个点把自己深深钉了进去。
“我告诉你,以后你但凡和女人走近一点,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从此销声匿迹,她就是个失心疯的疯子!”

“徐寒你不是人!……啊……你这个疯子,你才是……嗯真的疯子!”
卫曾谙断断续续地骂他,徐寒发了疯似得冲撞,卫曾谙被他摆弄的瑟瑟发抖,在一波又一波的撞击下哑口无言。
卫曾谙浑身肌肤都发着瓷白,唇在徐寒的蹂躏下却逐渐显出一种淡红色,他像暴雨中的残叶一样抖动着,徐寒像一场骤雨过境,疯狂攫夺。
事后徐寒想要抱着卫曾谙去沐浴,卫曾谙撇开他的手。
徐寒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女人?”
“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徐寒,你放过我吧,我快受不住了。”
受不住?
徐寒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他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表达。
在他的印象里,卫曾谙不是会服输的人。

卫曾谙睁着眼,凝滞地看着天花板,眼里什么也没有,淡琥珀色下是比夜色还要浓重的黑。
徐寒觉得卫曾谙越来越像一缕烟,伸手也握不住。

过了一会儿,徐寒轻声说道:
“五年前,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你义无反顾地离开时,有没有想过我受不受得住?”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3 21:58:00 +0800 CST  
今天更的极其的早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3 21:58:00 +0800 CST  
30.

当年徐寒和卫曾谙的事被捅破,白汀若眼见着儿子不仅是同性恋,甚至喜欢上三儿的儿子,她眼前铺天盖地的黑,登时昏倒过去。
但是当她醒来时,看见的徐寒却沉默地替她倒了一杯热水。
“妈,我跟他结束了,您别担心。”

白汀若被这个喜讯砸的摸不着东南西北,她心里疑惑,但是生怕这种幸福是一触即溃的,她选择忍着不问。
她只是温声说:“没事的,寒寒,断了就好。”
她年轻的儿子把脸埋在她掌心,徐寒自15岁之后就没有流过泪,他那会儿在白汀若面前,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白汀若很快掌心就湿了,她痛心疾首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好像徐寒身上的痛苦以百万倍计加到了她的身上。
“儿子,你不是说有个星探来找你试镜吗?你要不去试试吧。”
白汀若想转移徐寒的注意力,就破天荒地同意他去试镜。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川大半辈子的叱咤商场,远见卓识,会在这一年原形毕露,旧情复燃。
为什么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徐寒,她以为一辈子会在篮球场汗流浃背的男生,突然把她寄托的希望砸的粉碎,再自己翻身跃了进来,沾的满身是伤。
好在徐寒终于告一段落了,白汀若无限柔情地搂着徐寒。她天性里的柔软又在作祟,生出一股如果徐川回头,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的错觉来。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
徐川失踪了。

徐寒拉黑了和卫曾谙的所有联系方式,他不是不知道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掌心里的人是如何放下身段询问他的朋友,他在哪里,怎样才能联系到他。
但是他忍住了,硬起心肠不去打听。
直到徐川失踪第三天,白汀若摁捺不住,怀疑他与卫东流私奔,指使徐寒去联系旧爱。
徐寒人还在S城,只好拿全新的手机号打给卫曾谙。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见卫曾谙疲惫熟悉的嗓音,徐寒没出息的挂掉了。
卫曾谙反倒像反应过来什么,一个劲地往这个手机回电话,白汀若正从卧室出来,看见徐寒一副想接又不敢接的窝囊样,气不过,伸手拿过手机。
白汀若像个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冷静的描述了一下状况,她逼问自己丈夫是否和那人私奔的样子又镇定又自持,卫曾谙愣了一下,答应她自己会去调查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白汀若的错觉,卫曾谙那头不住地有个广播报号,很像在医院里。

卫曾谙确实在医院开药,手上提了一袋沉甸甸的中药,他把手机夹在肩颈处,吃力地接过药房窗口的另一袋药。
他在电话里犹豫地问道:
“那……”
徐寒正在望着她,白汀若有种直觉,卫曾谙必定会问徐寒的事。
于是她率先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没别的事就挂了。”

挂了电话徐寒小心翼翼接过手机,试探地问:“他怎么说?”
白汀若见到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问他对你爸的事怎么说,还是对你的事怎么说?”
徐寒心事被点破,无语凝噎。
白汀若狠狠瞪了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不仅喜欢男人,还被牵着走,他但凡有在你心上花一点心思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徐寒想说卫曾谙或许也喜欢他,他让他肆无忌惮的亲吻和拥抱,纵容他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那个人一向冷淡得很,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
但是徐寒也害怕一个词。
那个词叫愧疚。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4 23:39:00 +0800 CST  
后来据卫曾谙讲,卫东流赴公司旅游,对徐川的下落一无所知,白汀若凝眉细想他去了哪里,思索之中她满腔被戏耍的愤怒,突然间化作惊恐煞白了脸庞。

徐寒请的假到了时候,期间乔筱又来联系过他,他在白汀若的支持下去参加了乔筱公司的试镜,此后没了音讯。
但是乔筱私下告诉他,让他可以准备休学,如果签约成功,公司不会让他继续完成学业的。
徐寒倒还没想的这么远,他想着先从寝室搬出来,以免触人生情。掐着时候回去,却在寝室撞见本应该去上课的卫曾谙。
卫曾谙清瘦了一点,本来就宽敞的领口更是空出一大圈,露出深陷的颈窝。
徐寒进去时他正出来,二人撞见,徐寒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竟然掉头就走。
卫曾谙急急地喊了一句“徐寒!”,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徐寒把他的手甩在墙上,听见指骨撞在墙上时他的心就狠狠拧了一下,卫曾谙咳嗽地无暇顾及痛不痛。
徐寒一咬牙,扭头问道:“你生病了?”
卫曾谙见他肯跟自己说话,立刻挣扎着就要说话,咳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换做以前徐寒一定会搂着他的背,紧张万分地替他顺气,但是徐寒这次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卫曾谙心里有些苦,就捂着嘴强行压下去了一阵咳意,缓了缓说道: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徐寒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挑起眉问道。

卫曾谙觉得自己的解释应该会很无力,会很可笑,他要怎么告诉徐寒自己其实也喜欢他,他憎恶卫东流和徐川的苟事,但又因为亲子的身份不忍心看卫东流一再堕落。
无论怎么说,他的爱似乎看起来都比不过徐寒炽热纯净。
所以卫曾谙张了张口,然后默然缄口,徐寒不想承认自己在那瞬间有一刻希冀,但希冀在看见卫曾谙抿成一条线的淡红色唇角时瞬间支离破碎。
他甚至没有关上寝室的门,就狠狠地欺身过去堵住了卫曾谙的嘴,他近乎残暴的对待卫曾谙冰凉的唇畔——当时他还不知道往后五年,他给予卫曾谙的都是与这对等的恨意。
他把卫曾谙抵到墙上,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唇角,他恨得想要把他生吞活剥,徐寒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他,发泄着自己这么多天来又卑微又强烈的不甘。
此时此刻但凡有一个人从走廊路过,就可以震惊地发现712门口两个男人是以怎样的姿态纠缠在一起。
“我恨你……我恨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家,你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
卫曾谙默不作声地受着,无声中助长了徐寒的焰气。
这一场唇部的撕咬一直持续到徐寒某个部位发生反应,徐寒停下手,狼狈地在卫曾谙耳边顿住。
卫曾谙颈侧经过他的揉搓已经呈现出一种粉红,其余部位还是瓷白,跟入了徐寒那场醉酒梦的人无二。
徐寒想起那场和卫曾谙在操场喝酒,一直喝到门禁去宾馆凑着了一晚上,那夜他做了荒唐的梦,梦里还没跟他确定关系的卫曾谙是那样被他握着腰,侵城掠池无所保留。
徐寒哑着声说:
“你一定难以想象,我曾经梦到过你把自己给我。”

卫曾谙闻言狠狠地震了一下,徐寒旋即勾起唇笑了笑,唇齿间溢出一声嗤笑,他终于放开卫曾谙。
“我这次只是来收拾点东西,我们结束地干脆点吧,我可能还没有弯得很彻底,或许还能喜欢上女人,我家不能断我这呀,况且我爸还下落不明的……”
徐寒耸耸肩,揉了揉自己前额的发,朝外面走去。
“我先去找凤洲。”

突然身后卫曾谙拉住他的袖子,疲惫地望着他:
“不是梦。”
徐寒回过头,还没有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那天晚上,不是梦。”卫曾谙有点难堪地别过眼,盯着漆黑的走廊,又有些讽刺,当夜的事竟然是唯一能作证他对他有情的证据。
“那天喝完酒你就不省人事,进了房间没多久,你就抱我,我……没有拒绝。”
徐寒大脑突然转的很慢,他觉得自己此刻表情一定很傻X,但还是愣愣地道:
“可是……没有套,第二天我醒来被子是整齐的,床是干净的。”
“因为没有用,床上用品我换了。”
卫曾谙冷静地回答,徐寒脑中一些碎片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
卫曾谙第二天就发了高烧,连着几天都恹恹的,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我爸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卫曾谙垂下眼,两道漆黑的眼睫痛苦地交织在一起,徐寒慢慢地就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卫曾谙是喜欢他的,管***白汀若徐川怎么说,卫曾谙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他爱的愿意跟他上&床了。
712那道门终究是被大力关上,因为摔门的声音过大,还把同层一位仁兄从美梦中惊醒,他骂骂咧咧的同时,不知道此时正有两个人罔顾伦常,把午后惬意的时光,揉写得缱绻绮丽。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4 23:39:00 +0800 CST  
今天不一定有时间更,追文的小天使不用等哦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5 20:23:00 +0800 CST  
收到评论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感谢可爱的留言!!让我感觉有人在看我的文……真的很有动力新一章我码到现在还没码完,明天接着码吧。晚安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5 23:58:00 +0800 CST  
31
徐寒与卫曾谙重修于好的事,当然瞒不过白汀若太久,
卫曾谙对徐寒家里的事怀有愧疚,自然也没脸见白汀若,他们两家关系非同寻常,即便想瞒也瞒不了太久。
徐寒在一个假期独自回家和白汀若摊牌,具体他怎么说的卫曾谙不知道,但徐寒是拄着拐杖脸上挂着彩回来的,据他所说,他是下楼时崴了脚,脸上也是摔倒时磕碰的。
卫曾谙蘸了一点药膏抹在他脸上,徐寒目若灿星,抬头时却见卫曾谙眼底有些晶莹的泪光。
徐寒凑上去亲吻他,让他不要担心,没有看见面朝身后的卫曾谙的神情。
卫曾谙开始拒绝被他碰触,徐寒以为是因为***关系,也没有强迫卫曾谙,最多也就在睡前吻一下额头,比苦行僧还要苦行僧。
那时候的徐寒还不知道徐川的失踪究竟意味着什么,白汀若为什么开始频繁地往那个传闻中“早年和徐川断绝父子关系”的祖父家跑。

徐寒还收到了试镜成功的通知,乔筱公司愿意给他安排模特伙计。
徐寒家里不差钱,但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世家,徐寒正好觉得读书索然无味,干脆签了合同。
他抱着卫曾谙说,不如让他也进娱乐圈,卫曾谙会弹琴长得好,很快就会名利双收。
卫曾谙只是摇着头说没兴趣,但那会儿正好学校里轰轰烈烈的开了选拔赛,为一位当红歌星录制mv,要有一定乐器和唱歌功底。
卫曾谙在徐寒的怂恿下随便报了个名,反正也只是录制mv而已,徐寒整日念叨怪烦的, 他有一场金融知识竞赛安排在同一天,要是撞在一起了就只好作罢,若能上下午错开,去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卫曾谙报名时盯着夸张海报上灿若星海的舞台,据说赛方为胜出的人搭建舞台效果极好的舞台,与A大文化活动联手,办一场盛大无比的音乐秀。
徐寒近期要赴外地拍摄,而演出那日就是他回来的时候。

卫曾谙心想。他比较木讷,徐寒比他能说会道,体内有浪漫因子,虽然徐寒从不要求什么,但如果能在这样的舞台中央弹奏,他有把握能在人群中找到徐寒,只消一眼,他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他并不如徐寒所说,是个没有心的木偶。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00:02:00 +0800 CST  
卫曾谙开始在琴房练习,一日他从琴房回来,一边扭动着酸痛的手指,一边听见任凤洲在寝室吊嗓子。
“……”
他有些回忆起来,任凤洲是戏曲世家,家里双亲都是国家级戏剧演员,在如今社会虽然不见得流行,但地位却很高。
任凤洲看见他有些尴尬,卫曾谙从容地点点头。
任凤洲问道:“曾谙,我看到……你也报名了?”
“是的。”
“你为什么……会想去这种比赛……”
任凤洲有些局促不安,卫曾谙细细凝视他一会儿,把这认为是竞争中的害怕表现,于是难得笑了一下。
“我就随便弄弄,尝个新鲜。”

海选的那一天很快到了,卫曾谙和任凤洲都被分去了上午场,正好与卫曾谙的金融比赛错开时间。
包括他们在内的形形色色的男女坐在偌大的大厅里等候,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很快熟络起来。
任凤洲生得温柔俊美,眼角眉梢都是写意般的俊俏,很快博得了不少人的关注,渐渐的有些人围了过来,问他是哪一届的,哪个系,大胆的甚至直言问他名草有没有主。
说这些时,赛方的工作人员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把这当成这些大毛孩儿娱乐时的把戏。
任凤洲被说的烦了,就半开玩笑地说:
“我这样的不算什么,我一个朋友才是真绝色。”

“哎呀!”一个画着淡妆的女生惊叫起来,“那我真想见见什么样呢!”

卫曾谙买完水回来,看见的就是一屋子人众目睽睽看着他的场景。
但是他大学里领过奖,报告厅里发过言,再来几百个人他都未必会怵。干脆视若无睹地坐了回去。

卫曾谙坐了一会儿,感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增无减,他试着看回去,意外地看见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工作人员。
见他回望,那工作人员有礼貌地笑了笑。
一个一个人都被叫到号离开,卫曾谙一直留到最后,工作人员过来抱歉的说。
“对不起,我们早上的选拔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们将您的号调到了下午,希望您能下午第一时间来候场。”
卫曾谙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一场比赛,恐怕来不了了。”
但是卫曾谙没有想到的是,下午的金融知识竞赛,突然校方宣布取消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跑空了一趟考试厅,在教学楼的后门,看见上午时的工作人员,戴着白色鸭舌帽,从门中溜过。
卫曾谙比赛去不成了,理应去赴海选的约,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来了几个自称是负责人的男人。
他们身着西装,“恭敬地”将卫曾谙邀请去海选厅。

卫曾谙不如许多踌躇满志的学生多才多艺、唱跳不在话下,他甚至连为此特意准备的服装都没有。
当时连钢琴都没有,只有一架电子琴摆在那里。
他试了试音,觉得还可以,就坐下来弹唱了一首英文歌。
卫曾谙嗓音低中有一股清冽,英文咬字很好听,胜在流畅感,黑白琴键像是跟他有旧约,无比连贯地泻出一段又一段乐章。
卫曾谙在弹奏时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他抬头之际朝评委席中看了一眼。
看见评委席一排单独坐了一个男人,他目光滚烫大胆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卫曾谙皱起眉。
属于他的五分钟很快过去,他鞠了个躬,被领到旁边的小屋子等待。
但是他等到的既不是比赛成绩结果,也不是所谓负责人。
他等到的是一个名叫佟卿的男人。
他眉毛浓黑,黑得突出一股青色来,很像商代王族引以为傲的青铜器,底下嵌合处最重彩的那部分。
佟卿的脸不能说俊,也不能说不俊。
只能说他过了被人啧啧称赞样貌的年纪,浑身上下散发着沉稳和笃定,令卫曾谙想起夏禹所铸的九鼎——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00:02:00 +0800 CST  
阿西吧我刚刚把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有很重要的一章被抽楼了,逼疯强迫症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09:35:00 +0800 CST  
32.
卫曾谙记忆中关于初见佟卿的部分转瞬而逝,因为佟卿从遇见他,到得到他,没有花掉太久的时间。
卫曾谙只记得佟卿开头问他名字年龄的几句话里,极喜欢挑着一只眉高声笑起来,他笑声突兀,蓦然在密闭的空间爆裂开来。
最让卫曾谙恶寒的,是佟卿中途摸着他的手,打量他手心细细的纹路,连对指尖的颜色都赞不绝口。
他笑了一会儿问道:“想出道?想成名?”
不等卫曾谙回答,他就自作主张安排好了一切。
“我才来A市没多久,你陪我四处转转吧。”

卫曾谙不是傻子,知道佟卿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应了下来,转头就找上了校长。
校长听完自己学校里竟然出得了这样的事,忍不住大惊失色,把校长室的桌拍的砰砰作响,唾沫横飞,跟卫曾谙敲定一个时间,要他细细的描述那赞助方的泼皮嘴脸。
等到第二日卫曾谙如约而来时,校长顾左右而言他,他招呼秘书给卫曾谙倒了一杯水。
“小卫啊,这个……毕竟只是有浅浅的暗示,老师呢也已经跟对方沟通过了,或许是你想多了。”
卫曾谙听出些不对味来,有些受辱,立刻折起眉:“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是骗……”
手中的玻璃杯应声掉落,在地上磕了几周,奇迹般没有摔碎,中间的液体泻出来。
卫曾谙失去意识前,看见校长岿然坐在电脑椅前,他见卫曾谙看他,就咧嘴露出一个稍含歉意讪讪的笑容来,鱼尾纹挤在一起,果真像几尾鱼,密密麻麻地攒动着。

卫曾谙消失了。

他的名字被学院里各大课的任课老师记录在案,又在统筹上录时奇迹般被人暗箱操作的抹去,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同学、德高望重的教授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场mv海选赛也静悄悄的落幕,胜出者是任凤洲,他的名字被登在横幅上,英挺的五官印刷成海报,与歌星mv一道宣传,他喜气洋洋地准备着不久之后晚会上的独秀表演。

徐寒回校的那日,正是任凤洲在舞台中央,万丈荣光打在他身上,因为他晚来了一刻,演出已经结束,任凤洲被蜂拥而上的媒体簇拥住,只能隔着人海远远看见徐寒。
徐寒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任凤洲优胜的喜讯,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远远地跟任凤洲挥挥手,扬起大大的笑容,就急促跑向了宿舍。
卫曾谙已经失联整整一个星期。
他的短信,电话一个也不回,徐寒甚至花时间思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联系了班里的同学才知道他压根没有来上课。
徐寒开始疯狂地找卫曾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既联系不到卫东流,也联系不到他其他亲属。
走投无路的徐寒只好报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警局里的人看他眼神不无奇怪,立了案后就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等消息。
徐寒急疯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开始往一些天灾人祸的方向,做些他想都不敢想的猜测。
期间他的家况如毒虫般啃噬着他的意志,白汀若为徐川的事夜不能寐,在医院做检查时发现她原先的甲状腺结节有转恶趋势,立刻安排了入院治疗。
徐寒在两地之间徘徊,去看望白汀若时,她仍然不愿意理徐寒。
徐寒隔着玻璃窗看白汀若时,意外地发现她近半年实在老了太多。
白汀若的容颜一直没有到惊艳的地步,五官一应是淡淡轮廓,浅墨几笔勾勒的耐看而美好,但如今皱纹疯长,眼袋如眼一般宽,她躺在床上,见了徐寒只是说:
“不要让妈妈这么失望,好不好?”
徐寒眼泪决堤,无力地跪在白汀若病床前,闭上眼,把眼泪一口一口往回咽。
“妈,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妈妈。”
白汀若听完抽了一口气,挣扎着打在徐寒身上:
“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啊!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徐寒跪得直直的,白汀若一点没有手下留情,是因为人在病中,才无论如何都打的软绵绵的,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倒回到床榻上,眼泪从眼角划进泛白的发鬓。
徐寒看着又鼻子一酸。
这时他手机叫了起来,徐寒看了一眼,是潘旗。
潘旗的人脉广,徐寒摆脱他帮忙找卫曾谙的下落,见到是他,立刻接通问道:
“有消息了?”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寒立刻就要起身,他膝盖跪的生痛,硬生生拔起来,撑着桌子一瘸一拐地调头。
白汀若不用听都知道必然是那个小贱&蹄子的事情,她尖叫起来:
“不准去!徐寒!你给我站住!”
徐寒脊背有一瞬间凝固,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白汀若。
白汀若激动地挥着手,连接着吊针的架子咣当作响,剧烈晃动着,那一眼白汀若似乎读到了什么,诡异地平静下来。
她再度开口,口吻一如风浪未起时,她已然瘦成一把枯枝,形销骨立地吊在病痛家亡的绝境里,苦到深处,匀出几分往年在家中温柔可亲的模样。
“寒寒,你过来。”

徐寒晃了一晃,他吸了一口气,重重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没有听见背后骤然叫起的急救铃。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23:17:00 +0800 CST  
徐寒赶回A市已是后半夜的事情,他在高铁上勉强合了会儿眼,看见潘旗就问:
“在哪里?”
潘旗发动车子,并不直接回答,只拍了拍他的肩:“坚强点。”
潘旗带他去了市区一家酒吧,这间酒吧更像是个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潘旗交了一张卡,被人领进舞台周边。
舞台设置的极高,舞台却意外得不大,显见的并非供人舞蹈与狂欢。
似乎演出还没开始,但舞台边已经围了满当当的人翘首期盼。
“这是干什么?”徐寒发问。
“你没听说?这里今晚会有演出,听说还有了不得的人物。”
“了不得?”
潘旗努努嘴,徐寒看见二楼设置了一个单独看台,类似得天独厚的包厢,徐寒看见了一双皮鞋。
潘旗压低声音:“是个大人物,多大咱也不知道,听说是娱乐公司那边的,等会出来演出的人,就是公司要捧的新星。”
徐寒几乎怒道:“娱乐公司?新星?老子才他妈没心情听!”
潘旗摁住暴走的徐寒,压着嗓音叫:“别走!别走!等着看!”
突然他声线不由自主地一僵:“出来了。”

徐寒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二人会此刻相见。
灯光在崭新一处汇聚,徐寒这才发现舞台左侧摆着一架钢琴。
走出来的那人,肤色在灯光下泛着彻骨的苍白,卫曾谙几乎瘦得脱了形,他穿着白色西装,眼珠也是淡琥珀色的,整个人在灯光下几乎要随烟散去。
他打开钢琴,十指放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
徐寒那个角度看,卫曾谙眼睫弧度轻微,半垂,突然他紧紧交睫了一个瞬间,压下了一阵眩晕感。
他才弹了一个音节,人群中一阵骚乱,卫曾谙抬眼盯着炫目灯光,晃了晃神,才看清徐寒。

徐寒从看台一跃而上,在众人的惊呼中踢掉了一个盆栽,现在不远处。
“解释。”
他说。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23:18:00 +0800 CST  
最近实在有点忙,不能保证每天都有更,以后11点没请假就会更,11点没更那我一定写不完了,写的早就会早发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7 23:23:00 +0800 CST  
嗯嗯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08 10:35:00 +0800 CST  
不会弃坑的……最近陷于忙碌中不出意外下周一更……我一直在……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1-15 19:29:00 +0800 CST  

楼主:六朝风致

字数:82784

发表时间:2019-10-02 05: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4 00:15:24 +0800 CST

评论数:3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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