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景未曾谙》娱乐圈,狗血虐心,破镜重圆

清冷痴情美人受&忠犬黑化攻
娱乐圈非传统意义包养,受被包养,金主不是攻,不洁,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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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至爱突然倒戈朝你腹间捅了一刀,面无表情地说:
“背叛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会怎么样?
反正徐寒会反手抽出刀捅回去,答曰:
“那你就去死吧。”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1 21:54:00 +0800 CST  
留楼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1 22:00:00 +0800 CST  
1.


佟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卫曾谙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头朝门边偏着,室内吊灯流光溢彩,金色的灯光笼罩整个房间。
他的脸还是瓷一样的白,伸出被子的手指修长惨白,眼皮半拢时像个病入膏肓的美人。
佟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卫曾谙一只手。
他自己觉得没太用力,卫曾谙却皱起眉,眉心颤动了好几下,才忍耐不住一般嘶了一声。
佟卿下意识松开他,又转为两手合着他的手腕,这么跟他说:
“你如果不喜欢演戏,‘古道’就不演了,吕沉那里我会去打招呼,嗯?”
卫曾谙本来半耷眼帘,根本不看他一眼,这才抬头,直视着他说:
“古道我演。”
佟卿显然没想到他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地说:“你又演了?”随后他又放下卫曾谙的手腕,“不用觉得对不住吕沉,我知道你欣赏他,但这部戏也有内部消息说还有个新人选,气质意外的合适,你如果不去,这戏也跌不了。”
卫曾谙闻言只是冷淡地扬了扬眉表示惊讶,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惊讶,问道:
“哪里来个新演员,我怎么不知道?如果合适,为什么一开始会是我?”


佟卿想了想说:“具体的吕沉也没说太多,但是他一向喜欢挖新人演大戏。”
卫曾谙垂眼,盯着佟卿自然落在床上的手掌,偏头端详了会儿,将自己苍白无力的左手慢慢覆上去:
“怎么会没说太多呢?”
佟卿反手握住,感受他骨节分明的五指,笑了:“真的没有,只听说二十出头,以前是剧院里的。”
“哦……”卫曾谙漫不经心地应了,无声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眼神才转回佟卿身上:“这戏我演,谁要敢把这角色给那些末流新人,就是跟我卫曾谙过不去。”
佟卿笑了,“哟,小老板气势真足,不过有一点……”
卫曾谙在听见他喊“小老板”时瞳孔飞快地一缩,然后随口回道:“什么?”
“你怎么突然和那些新人计较起来。”佟卿说着摸了摸下巴,发觉自己快四十了,胡茬都剃不干净了:“跟着我你要什么角色没有?”
突然卫曾谙笑了,这还是佟卿今儿见到他来,第一次笑,虽然笑意稀薄,却缓缓绽在淡红唇角边,叫佟卿眯眼看失了一刹神。
“我怕您看上人家呗。”


“哈哈哈哈哈”佟卿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卫曾谙漫不经心地说“这怎么了,我跟你的时候,不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歌手么。”
这倒提醒了佟卿,他立刻说:“对了,下月你要是想,可以去恒远的录音棚写歌或者录mv,一周,我都给你空出来了,嗯?”
录歌啊……
卫曾谙琢磨了会儿这个词,才幡然听懂一般,脸上浮现了朵恶毒又轻蔑的笑,随后他伸出十指。
骨节修长,骨肉婷匀一双作曲弹琴的手,现在掌心乃至虎口都布满了伤痕,最可怖的,是他十指指甲都被齐根绞去,血已止住了,却状况恶惨。
“佟先生,我都这样了,你让我什么歌儿呀。”


佟卿也是脸色一僵,他险些忘了,之前为了彻底不让卫曾谙再写歌弹琴,干脆生生绞了他的指甲,至于掌心的伤,怕是他从前无意间为了抑制痛楚死抠的。
但他从不认错,看了一会子,他不在意地一笑,上前去他额头吻了一吻:
“去吧,能握话筒就行,写谱写曲,我让人听你口述。”
卫曾谙听着,重新疲惫无比的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佟卿接了个电话,走出房间,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卫曾谙自己觉得自己虽然精神不济,但却不困,没想到佟卿一走他便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徐寒都是十八岁的时候,他是A大金融系的,徐寒学的物理,还有任凤洲,也是金融。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1 22:0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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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1 22:40:00 +0800 CST  
3.
卫曾谙一觉睡到傍晚,刘嫂叩响房门,轻声细语地问:
“佟先生说今晚有一个饭局,我把西服送来啦?”
刘嫂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屋里没有反应,她摇摇头,取出备用钥匙,才插进钥匙孔里。
门被突然拉开,一个清癯苍白的男子穿着真丝长袍,赤脚站在地上,脚踝细的不堪一握。
卫曾谙淡淡地道:“他的饭局,我一般都不用去,而且我今晚有一场预开机仪式。”
说完他接过刘嫂怀里的西装,再出门时已经换了一身漆黑西服,愈发衬的莹白如玉。
卫曾谙戴了副薄手套,病态的面容收在领口后面,不做声时,像一尊高高在上的佛象。


但是刘嫂知道,跟了佟先生的他,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卫曾谙这一次接的是吕沉大导演的戏,吕沉的名字,就意味着和票房大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十五岁摄影师出道,四十年来揽下国际大奖无数,玩的来文艺,耍的起激情,被喻为永不败传奇的《天下第一》、《少女图鉴》等商业片至今位列票房榜榜首。
如今将要开机的《古道》就是吕沉最新巨作。
卫曾谙出道五年,一直不温不火,佟卿有意把他金屋藏之,刻意压了不少他的热度。


吕沉的戏本来不会找上他,但是这一次他出人意料的主动要求演大片,佟卿不知道拿了张什么照片给吕沉看,从此一锤定音。
卫曾谙从没问过佟卿给他看了什么,指不定是床上的照片,平白添堵。


因为一直有传闻卫曾谙架子大,不会出席一个预开机饭局。
当吕沉看见他出现在门口时,脸色才松动些许。
他装束得体,即便面容苍白些,也算给了吕沉一个面子。


吕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卫曾谙站在门口,甚至连脚步都没动一下。
盯紧了坐在吕沉边上的任凤洲,他冷冷地道: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不知道吕沉拍戏爱提携新人,任凤洲就是他一早相中的男主角,是戏圈子里的,身段好嗓子佳,还能为主题曲献唱。
卫曾谙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带资进组,又有多年花瓶史,为人不齿。
吕大导演心善,又为任凤洲腾出一个配角来,是以他也在今日受邀出席之列。


没想到正主还没发话,三儿已经开始质问。


女一号是去年莱斯电影节最佳女主提名,梁子秀,她一看气氛不对,就长袖善舞地打圆场:
“对了,曾谙还没见过凤洲吧?他呢是新剧本里的广阳王,和曾谙你还有不少对手戏,是吧?”
卫曾谙盯着吕沉不作声,他皮相上简直精致到了眼珠子,眼里沉甸甸的,还有一点轻蔑。
“交上去的剧本还能改,掰个角色出来?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呢。”


卫曾谙说话咬字很轻,但是清晰冷冽,在他的逼视下,任凤洲不知怎么,就慢慢站了起来。
“曾……曾谙……”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的名字?”


任凤洲脸色煞白:“……我没有想要抢你的角色,我也抢不走,只是我很崇敬吕导,想出他的戏学习一下……都是我的不好。”


他一言既出,梁子秀也觉得他好生可怜,想要拉他入座,好歹不用站着受辱。
卫曾谙出人意料地笑了。
他笑起来时眉心微耸,无端有股轻蔑的光泽,美感惊心动魄:
“你还要脸吗?”


吕沉腾的站起来,瞪着卫曾谙,眼里要喷出火来。
“卫曾谙!你不要得寸进尺!”
卫曾谙是真的动了怒,他沉甸甸地挪开视线,摔到吕沉身上,他连导演都不放在眼里,嗤笑道:
“吕导还没回答我改剧本的事,台词我已经背完了。”
“那就再背一遍。”
卫曾谙摇头:“世人都爱任凤洲。”他话锋一转,冷冽无比,“让他滚出去,否则我不会入席。”


“让谁滚出去?”


“当然是任凤洲。”
卫曾谙耳畔猝不及防听人道,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
他没有听出来对方那句话有多么隐忍愤怒,下一刻他的身子被大力抽过去,旋即一个耳光摔在左脸。
徐寒没有收敛力气,卫曾谙脚下不稳,重重砸到门边,“哐当”一声巨响。
卫曾谙可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的眼冒金星,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被名贵西装包裹着的男人,他的脸刊登在国内外杂志上,家喻户晓。
“徐寒……”
卫曾谙喃喃道,眼里迷茫混浊着困惑,好像机关算尽,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


“卫曾谙,该要脸的是你!”


包厢里的《古道》剧组小心翼翼伸长脖子。圈内曾有人爆料当今影帝徐寒,和四五线一个花瓶演员素来不合,竟然是真的。
梁子秀见卫曾谙血红的半边脸,于心不忍。
“徐寒哥,楼梯上有人在看呢。”
梁子秀客客气气地叫他,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吕沉却突然拍案而起:
“子秀,你堂堂一个国际影星,这么低声下气干什么?”


吕沉没别的特点,唯独护短。
梁子秀心中叫苦连天:嘁!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再说了,所谓香玉……
她美目瞥向苍白俊秀的卫曾谙。


……所谓香玉,恐怕也是这个公认的花瓶。


卫曾谙抵着门站起来,他左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右半边完美无缺,如一块水下的玉。
场上面孔神色各异,骨子里都希望情节的发展更为古怪离奇,卫曾谙如看笑话,一一扫过陌生面孔:


“看完了吗,任凤洲什么时候滚?”


梁子秀愣在原地。
卫曾谙简直是个疯子!


她下意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住了困兽般抬拳的徐寒。
“别打了!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徐寒怎么也没有想到,拦住他的会是一个女人,硬生生收拳,脸色铁青。
低声道:
“我对你的忍耐有限,你不要得寸进尺。”


卫曾谙嘴角绽开一个清艳冷笑,梁子秀一个女人都看呆了神: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任凤洲跟我进一个剧组。”
“为什么?因为你背后的金主猪油蒙了心,要和你一道欺凌凤洲?”
卫曾谙呼吸一窒,他眼里的神采一点一滴收敛,像水融入水中。


“是啊,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徐先生既然知道,怎么不动用自己的人脉拉他一把?”
徐寒紧紧盯着他,突然伸手拽住卫曾谙的手腕,狠狠拉了过来。
卫曾谙对这个具有侵略性的动作并未表态,只有徐寒牵扯到手指时,眉心才微微动了一下,漆黑淡漠的眼睫扇动。
徐寒下意识松开。


卫曾谙清冷寡言,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没有这样嘲讽恶毒的笑意,连表情都少的可怜。
徐寒知道他每一个细微神情的含义。


卫曾谙吃痛。


徐寒只当自己拽力太狠,下意识松他一松,突然又狠戾起来。
卫曾谙早就不值得他的怜惜了。
徐寒力道大的像要捏碎卫曾谙的腕骨,逼近他冷冷说道:
“凤洲是被吕沉相中的人,不是你这种靠金主上位的**比得上的,我警告你,如果凤洲在剧组少了一根寒毛,我一定会让你百倍偿还。”
“说得好。”卫曾谙不知为何,声音轻如纱絮,而且断断续续的,“但是倘若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危,你又不能杀了我呢?”
赤裸裸的挑衅。
徐寒果然脸色铁青,他如果现在有一把枪,当场就能崩了卫曾谙。
梁子秀愣愣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心里如是想到。
只是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徐寒崩了卫曾谙后,会不会反手给自己一枪子儿随卫曾谙去了,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被玻璃窗外一阵闪光灯结束。
吕沉脸色霎时一变,腾地拨开椅子冲出去,其余演员也冲了出去,徐寒的助理一马当先。
他要是不能抓到那个记者并把对方摄影机里的底片拉出来毁尸灭迹,就很可能会被徐寒放一个长达后半生的长假。


最后卫曾谙留在车里的保镖抓住了那个记者,照片里卫曾谙被徐寒抓着手腕,紧紧贴在身前,扬着苍白优美的下颌,弯刀似得眼睫,两人神色一个赛一个的冷。
梁子秀跌坐在地,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幕,胸前走光,神情呆滞。


梁子秀认为自己有必要道谢,就在荒唐饭局结束以后,众人退席,把握时机说了句:
“那个照片,谢谢了。”
她没有期待卫曾谙的响应,因为正常饭局下来,卫曾谙没有接过任何人的话。
她才准备开溜,卫曾谙偏过头,淡淡地应道:
“没什么,不是为了你。”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2 21:47:00 +0800 CST  
4.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卫曾谙放了话不让任凤洲好过,就真的身体力行,比古时一言九鼎的君王还要守信。
任凤洲要上妆时,化妆师一个不剩,化妆间空荡荡的不留一人。
他咬牙不吭声,自己瞎抹了脂粉,出去时吕沉见了大骂,钦点留韩回国的化妆大姐替他重新上妆,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小时有余。
任凤洲中途去解手,他走前瞥见卫曾谙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手上拿着剧本,像在背词。
前脚刚走,就有人锁了厕所的门,任凤洲捶门一早上,口干舌燥,过午才重获自由。
任凤洲用便当时,放在手边的便当不翼而飞,他没好意思说,饿着肚子赶戏,一天下来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明眼人都知道,卫曾谙铁了心要任凤洲知难而退。
在任凤洲看来,卫曾谙不过是嫉妒他的成就,或者放不下他在大学期间和徐寒的过去,才频频拌脚。
反正也无伤大雅,任凤洲还真的从未跟人提起过。
说起来时他只捡卫曾谙好的说,剧组里的人听了,有时会惊呼出声:
“你们在大学是室友啊?”
“对啊!”
这时任凤洲就笑眯眯地回道。


开拍半个月后,接到消息,会有人来探卫曾谙的班。
这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卫曾谙这个性子,肯定是没有朋友的,亲人也没听说过。
想必只有背后那个金主了呗。


今天要拍的正好是卫曾谙和任凤洲的对手戏。
吕沉的戏场景恢宏,这场戏本是卫曾谙吊着威亚飞身而起,长袖翻飞时运力,逼得任凤洲饰演的江湖王爷坠入水中。
但入水后吕沉只拍水珠,任凤洲不用真的进水,届时加上特效,会是千山一碧,霎时间巨浪滔天,天地变色。
谁也没想到的是,卫曾谙在做完所有剧本上的动作后,突然反手,把任凤洲摁入了水中。


任凤洲才入水就呛了一大口,鼻尖通红,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
卫曾谙最后看见的,就是他震惊脆弱的眼神。
他有一刻恍惚。


梁子秀戴着数斤重的凤冠坐在不远处,见状站起来,疯了一样地喊:
“快来人!!任凤洲不会游泳,快点啊愣着干什么想上热搜吗????”


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吕沉从屏幕后面飞奔过来,他两眼猩红,像要活活吃了卫曾谙。
后者脸上清艳的白,没有神情,眸光半拢。


任凤洲很快被送进了医院,他前脚刚走,后脚郑其就来到身边。
郑其是佟卿身边最得力的人,他靠近卫曾谙小声说:
“佟先生来了。”
佟卿确实只手遮天,卫曾谙无视了剧组里恶毒震惊的质问与谩骂,没有给予半句解释,全身而退。


佟卿在休息室里,身边的人带来两瓶红酒,休息室中弥漫着淡淡迷醉沉香。
他看见卫曾谙,招招手,卫曾谙顺从地坐在他身侧,突然下巴一紧,被佟卿捏起来对视: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想看到我?”
卫曾谙缓了缓:“没有。”
“你最好没有——外面刚才怎么了,这么乱。”
“没什么。”
力道突然大的能捏碎他的下颌骨。
“说。”
“……剧组里有个演员,我不喜欢,稍微惩罚了他一下。”


佟卿挑起眉,似乎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种事,松开手,明显兴致减退。
“你还会不喜欢人?”
卫曾谙眼睫半拢,没有回答他,佟卿侧着看他少顷,眼神暗下来,凑过去亲吻他漂亮的锁骨,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就是他?”


卫曾谙发了个疑惑的音节。
佟卿伸手抚上他的脸,这半边脸在一个月前的场饭局过后,又红又肿,嘴角甚至裂了道口子。
佟卿爱不释手,卫曾谙脸上没什么肉,清瘦漂亮,佟卿当时顺口问需不需要他出手,卫曾谙说不用,他也就没有再过问。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卫曾谙今天出手教训的,就是给了他一巴掌的那个人。


卫曾谙不作声地睁开眼,佟卿解开上衣,亲吻了他的眼睛,低笑着说:
“这么不爱说话,还能在我身边呆这么久,你可真有手段啊。”
苍白修长的五指,摁住了他的手,卫曾谙轻喘着说:
“不要……在这里……”
佟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还要继续,见卫曾谙态度坚决,才“啧”了一声,用手机打给郑其,让他在门口盯梢,才丢开手机。


* * *


荒唐激烈的情事进行的很快,一个小时过后,佟卿已经收拾整齐离开。
用佟卿的话来说卫曾谙是个不**的,每次事后都很疲惫,疲惫到手都抬不起来。
佟卿给他甩了条薄被,卫曾谙蜷缩起身子,缩在沙发上,他一偏头,沙发套间情.欲的气味他险些呕出声来。
尽管休息室外喧闹声很大,卫曾谙还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徐寒一脚踢开了门。


他看见卫曾谙裹着薄被昏昏欲睡,怒气已经燃尽了理智。
并没有多想,他冲上去死死地抓住卫曾谙的手把他提起来,一字一句从牙缝往外迸。
“卫、曾、谙。”
卫曾谙即使意识昏沉,也把被子捉得很紧,他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得睁开眼看见徐寒。
又好像没有看见,因为他眼神明显得柔和下来,眼睫半拢,精致又温柔,他辨认了一会儿,慢慢地说:
“寒哥?”


徐寒猛得一僵。
这是他念大学时的外号,徐寒平日里讲义气又爱疯,朋友一大堆,他们爱撺掇着喊他“寒哥”,卫曾谙有时也跟着喊,但大多都是揶揄。
卫曾谙也有外号,他苍白清癯,又比院花还要好看,徐寒喊他“卫姑娘”。


徐寒短暂的一僵后,突然像满腔怒火像是被加了一把硝酸钾,越发膨胀高涨,脸上更像霜一样冷。
重重把卫曾谙扔回沙发里,卫曾谙磕到头,拧起眉溢出呻.吟。


卫曾谙彻底转醒,望着徐寒铁青的脸色,甚至还有闲心嘲弄地想他来得怎么这么快。
卫曾谙本想起身坐好,手伸到一半僵硬地停下来。
他还没穿衣服。


“你为什么推凤洲下水?”
卫曾谙淡淡地道:“没有为什么,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他至今都还拿你当兄弟!”徐寒拔高音量。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没有和他言和的想法。”
徐寒光是看着卫曾谙一副不痛不痒地样子,就恨得磨牙。
他毕竟不能真杀了卫曾谙,只能伸手,报复性地隔着薄被,扣住了他的肩。
徐寒力道很大,大的像要捏碎卫曾谙的肩头。


卫曾谙最怕痛,又最能忍痛,他暗暗咬住了牙:
“这就是你能做的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医院陪着任凤洲,免得他撒手人寰的时候,你还在这跟老相好说话……”
他太明白怎么激怒徐寒,徐寒猛得抬起眼,眼里的黑黝黝的寒冰刺得他一痛。
“闭嘴,我跟你……”
“怎么了,不是事实吗,可惜当时我看不上你,说实话,要是知道你现在是影帝,当初也不必……”
卫曾谙慢慢勾起一个笑,还要继续往下说,徐寒一拳砸到他脸侧,陷进沙发里,嘶吼道:
“我让你闭嘴!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你怎么配提当年的事,你——”终于意识到卫曾谙身上裹着的薄被多么烦人,徐寒一把掀开——
卫曾谙当即伸手按住,但是太迟了。


他满肩青青红红佟卿掐出来的痕迹,瓷一样的肌肤上深刻入骨,满身写着情.爱,卫曾谙裹着薄被,疲倦地神态似乎也终于有了解释。
卫曾谙脸色本来就苍白一片,现在更是面如金纸。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4 19:06:00 +0800 CST  
5.
徐寒抓着被子,脸上有片刻空白。
他听人说卫曾谙在片场把任凤洲推下了水,心里竟然是不信的。
卫曾谙知道任凤洲不会水,他不相信卫曾谙会真的想要害死任凤洲。
所以他推了晚上所有的通告,一个人驱车来片场想要问个明白。


没想到卫曾谙就在休息室里,和他的金主颠鸾倒凤,说着亲爱。


二人中间好像有什么信仰决堤,卫曾谙指尖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蜷缩起指头,重新盖好薄被,颤声说:
“不是这样的,徐寒……”
徐寒收起眼中翻滚的情绪,定定地道:
“卫曾谙,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恶心吗?”


他问的认真,卫曾谙的心好像被丢进绞肉机里,翻来覆去绞的没有原样,他尝试了三四次,才成功发出声来:
“不是……”
又被徐寒打断,他冰冷地笑道:
“你当然是不会的,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既恶心,又**,你这种人活该应该烂在下水道里,卫曾谙,你投了一个好胎。你爸是个拆散别人家庭的下三滥,你就步他的后尘,陪中年男人睡觉……”
徐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怒火就席卷了全部理智。
他看着卫曾谙惨白的脸色,伪装的坚韧支离破碎,他生出一种想法来,想要卸去卫曾谙全部的防备,看他脆弱的内核,再亲手捏的粉碎。


徐寒后退两步,毫无留恋的走开,他脚步如此之快,恨不得走出卫曾谙肮脏的一生。
卫曾谙慌忙喊住他:“徐寒!不要……”


徐寒听话地站住,再回头时,卫曾谙突然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听他温柔地问,“还不满足吗?”
“……?”
卫曾谙皱起好看的眉头,看着他。


徐寒重复道:“你还没有满足吗?佟卿一个人,你不够吗?”
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的卫曾谙,原地晃了晃,那一刻脸上的神情差点动摇了徐寒。
但他只是摇摇头,就甩去了那一点不合适的怜悯。
“你还想要吗?虽然你这样有把我当鸭子的嫌疑……”徐寒逼近卫曾谙,他个头高大,低下来的脸庞如天神般英俊,他伸手,轻而易举地扯掉那块布。
“……但是不可否认,你这种尤物我很久没上了,而且……当年的滋味我确实很怀念……”


卫曾谙一个激灵,猛得拍掉徐寒的手,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干你啊。有什么问题吗?你还跟从前一样怕疼吗,一开始进都进不去,进去以后一动就疼的受不了,你就紧紧夹着我……”
徐寒舔了舔上唇,深深注视着卫曾谙,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他越说越露骨,卫曾谙不堪重负地闭上眼,颤抖着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徐寒脸偏到一边,淡淡地挑眉。


然后他端着卫曾谙下巴摆正,准确地回了一耳光。
狠狠把人推到沙发上,卫曾谙脚软,徐寒又步步紧逼,拿膝盖顶开卫曾谙两腿,暴怒道:
“你不就是欲求不满吗,你和发.情的母狗有什么两样!我给你啊!”
他把卫曾谙两手狠狠摁在一起,伸手在下.身,飞快地套%弄几下,狠狠地挤了进去,卫曾谙痛苦地抽%动了一下。
徐寒已经疯了,没有前.戏他死活进不去,他退出来往掌心吐了口唾沫,粗暴地抹了抹,又狠狠抵进。
卫曾谙痛得浑身发颤,像是朵枯萎的名花,惨颓的美感简直让人发疯。
徐寒摁住他的肩以防他乱动,居高临下地律动,冷酷地说道:
“你是我上过最脏的人。”


徐寒不知道自己动了多久,只是感觉卫曾谙放弃了抵抗。
他抬起头,卫曾谙拿手臂抵着眼,他拨开他的手臂,泪珠从卫曾谙眼中源源不断地滚出来。
徐寒看得失神,他像是一个残暴的花匠,一个劲往满园的白玫瑰上灌溉致死酸水。
他伸掌擦干眼眶的泪,力道大的几乎磨破卫曾谙的皮。
他问:


“你哭什么?”


卫曾谙没有什么好哭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罪有应得。
卫曾谙才是那个把对方的真心踩在脚底的恶人。


***


当年开学半学期后,系里的期中考上卫曾谙的名字被打在光荣榜第一名上。
徐寒打完篮球,勾着任凤洲的脖子,站在排行榜下仰望。
“靠……都大学了还贴出来呢。”
徐寒不是金融系的,但他平日里对学习也不太上心,是以对那些学渣们惺惺相惜。


任凤洲在一百名开外找到自己的名字,无语凝噎:
“这次考试也太难了吧……”
“卫姑娘成绩这么好,你可以去请教他啊!”
徐寒给卫曾谙起了个外号“卫姑娘”,满口“卫姑娘”“卫姑娘”的叫,听闻还有倾慕他的女生,以为他名草有主,弃甲曳兵而走。
徐寒厚颜无耻地说自己这是在发展寝室友谊,但是任凤洲一度怀疑他只是在营造自己名草有主的假象,减少那些慕名而来的追求者数量。
任凤洲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找过他……”
“他不理你?”
“也没有,有问必答,但是……”任凤洲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冷淡吧,问了一题就不敢问第二题的那种。”
徐寒回忆了一下卫曾谙那股子清冷劲儿,打了个寒战:
“确实。”


真正让他们产生联系的,是学院做宣传时,找上了物理系的徐寒。
负责宣传海报的是一个瘦小的女生,她早闻徐寒大名,又在篮球场上见到过他英姿,刚接到这个任务时,就向学生会申请请真人来担任形象大使。
俞瑶抱着一大堆资料来到男寝,敲响了726的门。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眼冒金星鼻血狂喷的一幕。
来开门的是徐寒,他刚洗完澡,上身赤.裸,水珠顺着肩膀手臂的肌肉线条滚落,六块腹肌整齐排列,小麦色肌肤,一条毛巾缠在腰间,松松垮垮像要掉下来。
徐寒见到是女生,愣了一下,立刻把门关上。
但是透过徐寒腋下的空隙,俞瑶凭借自己5.0的视力,又看到寝室深处的正在擦头的东方系美男任凤洲。


徐寒再打开时已经穿好了过膝短裤,笑眯眯地说:
“怎么了什么事吗?”
“啊啊啊同学是这样的,我们学院呢正在计划拍摄宣传片,包括视频和海报……”
俞瑶清了清嗓,简短的介绍了下自己的来意,一边朝屋里走去。
最靠门的桌子前坐着卫曾谙,白衬衫系到第二颗扣子,瓷白的脸庞始终没有看向俞瑶,俞瑶那个角度,看见他漆黑修长的眼睫半拢,淡漠地没有神情。


***这是什么禁欲系美人……


她吐出一口亡魂:
这个寝室真是块风水宝地,话说这里已经有三个角色了,还剩一个……


她忙不迭朝床上看去,一个黑色眼睛冒了出来,推了推脸上的镜框,一张脸清汤寡水,像阳春面。
“这位同学,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学习了,希望你尽快办完事出去,另外,我不准备参与你的宣传海报拍摄……”
“没让你参加好吗。”


最后那位室友弱弱地抗议:“虽然我没有参加的意向,但是你这样未免太不留情面了……”


俞瑶笑嘻嘻地说:“你不愿意,谁来逼你,其他几位帅哥,你们答应了吧?”
她看出来徐寒是几人里最无所谓的一个,赶紧让他填了报名表,又游说任凤洲去了,最后她以学校帮忙宣传越剧社的条件让任凤洲也入了伙。
她看向卫曾谙——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6 15:50:00 +0800 CST  
7.
《古道》这场戏,是吕沉制片以来遇到过最棘手的拍摄。
他的男主演卫曾谙,拍到一半把男五号推下水。
随后自己又被发现昏迷在休息室里,脸色金纸一样的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推进水里的是他。
卫曾谙后脚也跟着进了急诊,吕沉坐在摄像机后面,和一干龙套大眼对小眼。
梁子秀试探着:“不如……导演你来陪我对戏?”
吕沉长叹:
自己到底是请了一尊什么佛来啊。

卫曾谙不知道在休息室里做了什么,送到医院时烧到了39.4度,他的体温不是最棘手的。血常规检查发现,他的细菌性肺炎让医生在用药上不得不更为谨慎。
医生在查看卫曾谙的病历时,发现他应该患有严重胃病。
但是当医生走出办公室,想要找个亲属问一下时,尴尬的发现卫曾谙的病房外门空无一人。
医生走到门边用门牌确认了一下,这个就是那生得好看到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形容词的好看的病人。
医生又等了一会儿,问负责这房的小护士林灵:
“之前送他来的人呢?”
“哦,那个啊,好像很急的样子,送完就走了。”
医生摇摇头,突然发觉走廊另一头格外喧闹。
一大票形形色色的人挤在病房里,堵的走廊水泄不通。
甚至有许多人来到这一侧用洗手间。

“那边是谁?”
林灵说:“是个男人,好像也是个演员,溺了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嗐,都是演戏的,怎么差别这么大。等你看到01房的熟人来跟我说一下。”
“好嘞胡医生。”
胡医生走后,林灵透过透明的病房窗户,看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卫曾谙。
液体通过一条细长柔软的长管,注进青色的血管里。
这个人好像有很大的烦心事,昏迷中都皱着眉。
林灵正想要进去,突然被走廊外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吸引了注意。
她走出去,看见拿着黑超,身材裹进常服里的男人。
这个人看起来英俊帅气,虽然眼角有些乖戾,但是是那种会把你护在怀里对侵犯你的人施以残酷惩罚的乖戾,让人爱慕不绝。
林灵倒吸一口凉气:
徐寒。

徐寒快步上来,进了另一头走廊的病房,林灵跺了跺脚,在护士站随便翻找一下,寻了个由头,捧着病历过去了。
她进屋时,徐寒坐在床边和任凤洲说话。
“其实我并没有呛很多水,我甚至感觉是因为心理作用,我太害怕了,才会晕倒的。”
“凤洲……你不用为他说话,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任凤洲警惕起来:
“你对曾谙做什么了?你没有乱来吧?”
徐寒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
“你不要做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后悔什么?”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们曾经那么……要好,转眼他就把你甩了去受包养,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
“他一直擅长隐瞒,而且他也解释过了,他是为了钱……”
任凤洲抬高嗓音:“但是他不快乐。自从他进娱乐圈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快乐,如果钱是他想要的,他为什么得到了还不开心?”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7 23:26:00 +0800 CST  
徐寒有一瞬间发怔。
“……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但是渐渐的我不想要回答了。”
“为什么?”
“因为……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徐寒冰冷地笑了一下,这时扭头看见林灵,他站起来。
“你好,是来换药瓶的?”
林灵忙说:“啊不,不是,我来问一下病人有没有什么过敏史和忌口的,填下这个病人体况表。”
任凤洲很配合,林灵连忙把表格给他,因为她一直在用余光看徐寒的缘故,不小心弄撒了一地表格。
她暗叫倒霉,认命地蹲下去捡。
看见一张空白表上印着一个稍微特别些的名儿,她顺口念出来:
“卫曾谙……”

徐寒本来站在床边俯瞰,这时回过头。
“你说什么?”
“啊?我?”林灵反应了一会,“哦哦哦我没说什么,我在念病人名字,01房的,卫曾谙。”
徐寒打步走过来,接过林灵放在手里抖啊抖的单子,一看果然是那三个字。
他脸色有些不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生病了呀。”
徐寒第一反应卫曾谙是追过来找任凤洲的,转念一想卫曾谙一向不傻,林灵那头已经开始说了:
“很惨呀,一身都是病,还没有一个朋友在旁边,哎呀,人混到这个地步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
林灵絮絮叨叨的抬起头时,徐寒已经不见了踪影。
任凤洲在病号服里看起来有些苍白,他久久凝望着大开的房门,见林灵看他,他才勉强笑了一下:
“你说爱和恨有什么区别?”

徐寒按号码牌找到01号房,就在走廊的另一边。
卫曾谙沉睡的容颜让他有些挪不开目光,那样一触即破的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病服开了两个扣子,露出清瘦的锁骨。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有那样的魄力和胆量,在他们快要走到最后时一脚把他踹开,走上人人喊打的包养生涯。
卫曾谙惨白的脸蛋顿时面目可憎起来。

徐寒痴痴地看了一会,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抛下任凤洲,呆在仇人的病房里,像世界上所有恋人一样,望着爱人昏迷的脸庞出神。
他刷一声拉开椅子起身,椅脚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
卫曾谙有些不安地转头,紧挨着眼,干涸的双唇一开一合。
“徐……和……”
“徐……寒……”
徐寒凑耳过去,突然像被烫了耳朵似得直起身。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床上毫无意识的卫曾谙,然后退了两步,又恶狠狠地冲到床边,不管不顾,捉住了他打着吊针的手。
吊针歪倒,手背上立刻窜出成串的血珠。

“卫曾谙,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一条狗?”
当初是你背信弃义,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碾碎,又故意在昏迷的时候喊我名字,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条狗?
打个巴掌给颗枣,我就会重新为了你赴汤蹈火,血海深仇不管不顾吗?

徐寒好像陷入了某种执念,怒火朝天,涵养全无的冲着一个昏厥的病号咆哮。

“你醒醒啊!”
他把卫曾谙肩膀摇的震天响,一下一下撞到颤抖的病床上。
闻声而来的护士林灵尖叫着冲上来,奋力抓住徐寒,指尖深深嵌进他的肉里。
“你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人醒了再说吗??你疯了?!”
很快来了几个保安,他们一起捉住徐寒,徐寒死死地踹了一脚病床。
嘶吼道:“卫曾谙!你醒过来,你跟老子说清楚,你要是敢把老子当条狗,我要你的命!!”

卫曾谙眼帘动了一下。
屋外渐渐有了些围观的人,好在都没有拿手机拍的。
徐寒终于平静下来,他理了理上衣,走出卫曾谙的病房。
任凤洲的一部分粉丝已经聚集在病房外,他们看见徐寒,冲了上来,急切地问外面满天飞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徐寒戴上黑超,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谣言?”

“说新戏的男一号把他推下去的谣言!”
“就是啊,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粉丝叽叽喳喳的开始说开了,这属于公司内部要安排的事,徐寒本想走开。
突然他停住脚。

“……是吧。”

带鸭舌帽的女生抬起头:“什么?”

徐寒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卫曾谙睡梦中呢喃的名字激怒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有一种想要毁了他的冲动。
他体会着这股强烈的快感:
“是被01号房那个人推下去的。”

一时围过来很多人,一人一句地插道:
“什么?是真的?是被推下去的?”
“谁这么丧尽天良啊!”
“真是贱,世界上垃圾太多了吧,什么?01号房?”
“是啊,我听他说是01号房来着。”
“05……04……妈的,那不就是这层吗!”
“真的?走,我们去教训教训欺负我们凤洲的人!”
“这……不好吧,记者好像快来了……”
“怕什么!他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遭报应!再说了——”女生瞥了眼徐寒,得意地笑起来,低声凑过去道,“没事的,他会给我们撑腰的,他肯定也讨厌那个贱坯子。”
“也有道理……”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7 23:27:00 +0800 CST  
卫曾谙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他的病房。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里这个事实,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砸了吊瓶,手背上的吊针被粗鲁的拔掉,连带着去了一小块皮肉。
他倒吸一口凉气,收回手试图保护自己。
“啪!”
突然迎面一个巴掌甩的他两耳嗡嗡作响。
卫曾谙睁开眼,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她头上戴着鸭舌帽,眼里怒火连天,踩在他的病床上。
“你是……”
拉过他的脸,又准确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尖叫起来:
“你这个害人精,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肠比谁都黑,凤洲他害过你么,你就要他死?你这种人下地狱去吧!”
接连两个巴掌像是拉响了某种信号般,大家疯了似得爬到他身上,撕扯他的病号服和头发。
“啊……!嘶。”
卫曾谙吃痛,也顾不得许多,下床就要冲出门去。
一个人接了一盆冰凉刺骨的水,在门口等候多时。
见他出来,抡起水盆就迎面扣了上去。
这盆水凉到了肺腑,卫曾谙的嘴唇呈现出淡淡的青色。

他并没有问为什么。

一个人在遭受暴力时不心存疑惑是很困难的,但是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在看见病房外抱着臂,冷冷的看着他的徐寒迎刃而解。
徐寒眼神冷酷,像在看一颗低到谷底的尘埃。
卫曾谙脊梁骨被人踹了一脚,顺势跪了下去。
徐寒看见他眼底晶莹的一闪而过,他想要细看时,卫曾谙低下了头,躲开一个人尖利的指甲。

有人抓住他的领子,看他已经被打的红肿不清的脸颊问道:
“你为什么推人下水?”

为什么呢……
卫曾谙视线偏移,看到徐寒身上。
徐寒脸上戴着类似快感神情,大概借刀杀人让他获得欣愉,他看着卫曾谙,冰冷鄙夷。
卫曾谙突然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徐寒心里,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那么最后或许没这么难走。
至于他自己……没什么重要的。

卫曾谙胃部这时抽痛起来,背上也疼的要命,那一盆冰水凉到骨髓间,眼底很快就看不清人了。

眼前攒动的人头成了深深浅浅的黑色圆环。
他没有发现自己被放开了,周围的人甚至害怕地退了一步,给他腾出一个圈。
“怎么回事啊这人,怎么要死了一样。”
“这么不经打还要害人?”
“……”

卫曾谙在幻象般的迷雾间,看见一个人,面容年轻英俊,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
那个人看见他的惨状神色顿时一变,伸出手。
卫曾谙也伸出手,两只无所依靠的手交叠在一起。
卫曾谙突然整个人松懈下来,好像全部家当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满脸满头都湿漉漉的,看不出神情如何,清寡的吓人,面如金纸,甚至还有一股深深的绝望。
徐寒见他倒下来,突然就控制不住,一路拨开人冲到他身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卫曾谙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徐寒猜测,他想必高烧未退,犯迷糊了。
但是卫曾谙却在看见徐寒几秒之后,朝他伸出一只皙白的手。
他的信任被千踩万踏,但还是裹挟着残留无几献给他。
徐寒握住,下一刻,卫曾谙眼睛一闭,整个人向前倒去。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7 23:27:00 +0800 CST  
两更,困觉去喽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7 23:32:00 +0800 CST  
卫曾谙回去做什么?
徐寒用断片的大脑判断片刻,才福至心灵,想起来早上有各院一起上的大课。
他匆匆赶到教室,也想借机和卫曾谙道歉,至于道歉的理由他也还没想好,喝多了酒?总不能怪他自己生得太好吧。
但他也没有在课上看见卫曾谙。
早上下了课回去,他才看见卫曾谙满脸倦容地出来买水。
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指头捏起两瓶冰水,卫曾谙原地停顿了下,才重新提步上楼。
徐寒从后面追上他,照着他肩头来了一掌:
“嘿——”
没想到卫曾谙直直就朝前倒去,徐寒只好伸手把人捞回来,揽着腰,紧紧贴在胸侧。
“这么弱不禁风的,真是卫姑娘啊?”
徐寒厚着脸皮调笑,却是借着这一拦腰,才发现卫曾谙身上温度高的吓人,透过薄薄夏衫,毫无保留的传达在他掌心。
徐寒脸色微变,摆正他的脸,才看见这小孩儿面上不自然潮红,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不少。
徐寒触了触他额头,差点疯了。
“发烧了?这温度得有三十八九度吧,怎么样头痛不痛?”
徐寒说着连人带水打横抱起,卫曾谙已经有点迷糊了,靠在他胸前,一只手无意识垂着。
徐寒捏了捏,跟他说没事儿。

一边一路狂奔把他送去了医务室,校医一看见他就说:
“怎么,又是你弟弟啊?”
之后便替卫曾谙量了体温,开了药,混水喂下去。
医务室外有人招呼着开药,校医走前看见卫曾谙领口系得很高,一颗扣子没落下,摇摇头叹道:
“三伏天,哪有闷着的。”
说着伸手想要解开那个扣子。

突然一只手摁住了校医,校医抬头,对上一双清清冷冷、因为高烧眼眶泛着薄红的眼眸。
“谢谢,不过不用。”
卫曾谙奇怪地拒绝了校医的好意,他把领口又往上拉了些,苍白脸庞撇向一边。
徐寒去打了杯热水进来,惊喜地发现卫曾谙转醒,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醒了?烧还没怎么退,要睡一觉,喝点水?......”
徐寒说了很多,卫曾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作言语。
徐寒见不得他疲惫模样,忍不住就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

卫曾谙掀起眼皮,将看不看的看了他一眼。
徐寒硬着头皮道:
“昨晚是我喝多了......”
“喝多了?”
徐寒终于听到卫曾谙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用嗓过度似的。
还不等他疑惑,卫曾谙清了清嗓,抽回手有气无力地说:
“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徐寒还想辩解两句,见卫曾谙态度坚决,生怕他大动肝火伤了身体,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有信心卫曾谙不讨厌他,但估计他也没想过徐寒会吻他。
那个吻的记忆徐寒不太清晰,但是...指不定是卫曾谙的初吻呢。
卫曾谙应当又在医务室休息许久才动身回寝室,因为从医务室到寝室的脚程不过十分钟,卫曾谙走了半个来小时。
回寝室时徐寒都没敢看他,自然也没看见卫曾谙几乎两腿打着颤。只顾自己心底寒潭一片。

徐寒感觉自己闹大了,昨晚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下那个嘴。
他抽死自己的心都有。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9 00:11:00 +0800 CST  
嘛,回忆杀前几章会比较多,回忆杀里的重要情节讲完了,会开始顺着写现在的事,不过距离甜还有一小段距离……我觉得回忆还挺甜的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9 00:12:00 +0800 CST  
9.
好在卫曾谙大人有大量,看起来并不准备跟他计较太多。
但是他这一场病来如山倒,把他本来就苍白冰凉的小脸,活活熬得像半个死人,毫无生气。
偏偏他有个竞赛临头,每晚都写题到深夜,众人上床了才去淋浴,裹的严严实实出来。
徐寒看在眼里,心尖尖都疼。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
徐寒家庭不顺,情感受挫,这个时候还被院花缠上了。
院花就是当年追徐寒的女生里以为“卫姑娘”是个姑娘,因此打退堂鼓的人之一。
直到徐寒一位猪朋狗友,嘴贱把卫曾谙透露给院花,她萎靡不振的求爱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先是徐寒早上一出门,门口挂了豆浆油条,一问是院花儿托人带的。
再是上课时,一进教室发现坐满了人,唯一一个空位就在院花旁边。

徐寒如圣僧,他竟然要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院花眼眶微红,他一帮猪朋狗友瞬间倒戈,连拖带拽让他入座。
徐寒如坐针毡,院花和他搭话,徐寒打定主意要院花知难而退。
“徐寒,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
“那你喜欢吃什么?”
“都不怎么喜欢。”
院花微笑:“吃寿司吗?”
“不吃。”
“我之前加了你微信,你知道我是哪个吗?”
“不知道。”
“我指给你。”
“……我没有手机。”

院花看了他一会儿,失笑出声:
“我问你生日,你是不是要说你没有生日?”

下课铃终于打响,徐寒逃回寝室,没想到院花神通广大,说服了学生会里生活部,她要来检查卫生。
徐寒在里面冲澡,卫曾谙一边吞药,一边开门。
打开门两人都是一惊。

院花看到他的脸,赞叹出声:
“你是——卫姑娘吧?”
卫曾谙脸如寒霜:“找徐寒的?他在洗澡,什么事吗。”
看看,他连问句语调都不扬。
这让院花有点介意,她环顾四周,等到徐寒冲澡出来,她扬起脸微笑。
徐寒问她什么事,院花坦然说自己来看看他,顺便同学生会检查寝室。
她脸庞娇嫩,语调俏皮,徐寒听得心里一沉,下意识瞥一眼卫曾谙。
后者沉默做题,领口间露出一段藕白的颈子,始终没有往这边偏哪怕一眼,真真是眼观鼻鼻观心。
徐寒心里头有点郁卒,回过神时发现院花还在看他,带着一股女人的探究,徐寒硬着头皮接话:
“啊,是,看完了,然后呢?”
他很想装作自己应对其他女生那样熟练,玩世不恭,但是卫曾谙坐在旁边,他恨不得立刻指天咒地,和院花撇清关系。
但是转念一想,卫曾谙对他应该没有那个意思,上回仗着酒胆亲他,不也被甩了一巴掌么,何必这么顾及他感受,把自己弄的不像自己了。
徐寒才想到这里,院花已经站在门口,语笑晏晏:
“后天学生会联谊,我记得你也是学生会的吧?要一起出席么?”
卫曾谙翻了一页,他又写完一面。

徐寒说:
“……行。”
他这个回答连院花都没想到,短暂的迟疑后连忙说:
“那后天晚上7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徐寒看了一眼卫曾谙,后者无动于衷,苍白的唇抿在一起,是他朝思暮想的弧度。
徐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寝室中响起:
“就这么说定了。”

院花走后,徐寒又自己耍了会儿,任凤洲不回来,他靠在窗台上打电话催他,然后去淋浴室的路上,勾住卫曾谙的肩说:
“诶我说卫姑娘,你说这什么联谊晚会,你要不要——”
卫曾谙一把拍掉他的手,精致的淡琥珀色眼珠转向他,停留一秒:
“不去。”
徐寒走出两步,心有不甘,特地退回去,贱手又搭上去:“干嘛啊哥搭一下都不让还是不是你寒哥了……”
卫曾谙:“滚远点。”
徐寒突然一把把卫曾谙扛了起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扛,卫曾谙腰卡在他肩上,一阵天旋地转,胃被卡的生疼,他给了徐寒一肘子,冷声道:
“你做什么……”

没想到徐寒把他怒气冲冲地丢到床上,卫曾谙摔的有些懵。
回过神似乎像要捋袖子给他一拳,徐寒猜到卫曾谙要打他,偏头躲过去,突然想起什么来,试探道:
“卫姑娘,你会打人巴掌吗?”
卫曾谙扭了扭手腕:“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会打人巴掌。”
“大概吃痛的时候吧。”
卫曾谙不太在意,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要下床。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9 23:35:00 +0800 CST  
他们寝室是上床下桌式,徐寒一身腱子肉,能把卫曾谙扛起来直接丢上床,见他要下来,连忙伸手。
卫曾谙:“又干什么?”
徐寒无辜道:“接你下来啊,你自己爬楼梯不嫌烦吗?”
卫曾谙白他一眼,徐寒大笑着捉住他的手腕,卫曾谙一声惊呼,徐寒就把人抱起来安然无恙地放回椅子上。
门外传来开门声,任凤洲正好拿钥匙进门,看见他们顿了一下,笑着说:
“玩儿什么呢。”
徐寒挠挠头:“没啥!”

任凤洲笑容有些僵硬,像中途遇到寒流的小溪,凝结在空中。
卫曾谙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拿掉徐寒放在他身上的手,重新拾起书:
“没什么事就去洗漱。”
徐寒晃荡着去洗手间,卫曾谙突然叫住他:
“你……”
徐寒回头,卫曾谙摇摇头,咽下那一句。
徐寒这时接了个电话,他拿起手机看的那一眼,脸色都变了。
卫曾谙猜测是他家里的电话,看着他快步走到阳台,拉上门,隔绝声响。
任凤洲来放下东西,若有若无地搭话:
“他最近家里有些事吧。”
卫曾谙点点头,下意识看向自己搁在桌面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从没亮过,他并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是父亲抛弃他,母亲恨自己的丈夫,连带着恨他入骨。
他一生凉薄,本来就无所谓了。
但是徐寒如光似火,无论在何处都会散发着光焰。
卫曾谙这样想着,轻轻但是虔诚地说:
“会过去的。”

任凤洲想要看清卫曾谙眼中情绪,但他很快垂下眼睫,清冷地拿起笔,重新抿上唇。

那场联谊晚会很快就到了,但是晚上寝室空调温度打太低的缘故,卫曾谙感冒了,发起低烧,嗓子烧的说不出话来。
徐寒差点把空调砸了,卫曾谙跟他比划:
不要闹。
随后他就去上课了,徐寒垂头耷耳的,下午时捣鼓起一口锅子。
黄瓷色的胆,是个炖补品用的锅,他还翘课去买了梨子百合,任凤洲看了,无奈道:
“你炖冰糖雪梨啊……”
“嗯嗯……”
徐寒蹲着看说明书,一米八几的身子,就差没围个围裙了。
下午时候卫曾谙回来过一趟,看见徐寒捣鼓的什么,徐寒遮遮掩掩的,任凤洲险些没看下去。
幸好卫曾谙没有深究,他将笑不笑地瞥了徐寒一眼,他的眼珠是琥珀色,连目光也像淡淡琥珀,所到之处涟漪轻拂。
任凤洲觉得,卫曾谙好像有点高兴的。
但徐寒是个二百五,他兴致勃勃的捣鼓他人生第一碗冰糖雪梨。

到了晚上,徐寒窝在寝室等冰糖雪梨汤,不小心错过和院花约定的时间,不知为什么楼下宿管又把院花放了上来。
她开口说话时,有股浓浓的鼻音,嗓音也有些哑。
卫曾谙在洗澡,徐寒正好盛了汤,准备走前放在卫曾谙桌上。
院花看见了,眼神一亮:
“徐寒!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天感冒咳嗽?”
“……什么?”
院花想起自己小姐妹早上说的那句“给她打辅助”,还以为是小姐妹特意跟徐寒说的。
满心欢喜,伸手接过去:
“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我会马上喝的。”
院花察觉徐寒手顿了下,疑惑抬头。
徐寒有些犹豫,院花毕竟是女生,他不想让她尴尬,下意识松开手。
院花欢天喜地地笑起来,脸庞娇艳如柳枝新芽,明媚地转换了季节。
“哗啦”一声,卫曾谙拉开浴室门。
徐寒心想,卫曾谙应当会想喝他亲手做的汤,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下厨”,他看他捣鼓了一下午,没理由不知道。

但卫曾谙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默不作声地别开眼。
他眼里有许多,唯独没有遗憾,怒火,和嫉妒。
伸手摁灭浴室的灯,他无视了徐寒和脸颊红扑扑的院花,径直回到座位边。

徐寒突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讨好一个永远不会心软的人,等一辆多年前已停运的火车。

他在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也一样。

但是他终于彻底明白,卫曾谙不再值得他的同情和驻步。
他们的账,还远远没有算完。


徐寒抽完一包烟,天色渐沉,东方泛起紫粉交杂的颜色。
他拨了一个电话,言简意赅:
“那部戏,我接,但是所有的剧情都要按照我的要求删改——包括另一个主角的选定。”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9 23:36:00 +0800 CST  
唉qwq虽然没啥人看 也要努力的码字哇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09 23:51:00 +0800 CST  
10.
卫曾谙醒来时,映入眼帘一头淡金色长发,伏在病床旁,随着他起身动作,金发动了动,露出脸上蝴蝶型超大黑超。
卫曾谙捏住眉心,逐渐回忆起自己昏迷的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

他这些天没休息好,又在休息室被徐寒.....后来被送到医院,他醒了一次,有疯狂的粉丝进来声讨,看徐寒那个眼神,他应当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卫曾谙好像没有力气睁着眼,脆弱地合眼,似乎这样就无需面对真相。

梁子秀转醒时,看到那人清癯的身子收在病号服里,露出平滑锁骨,唇瓣干涸苍白,脸庞泛着白玉一般冰冷精致的光泽,有种让人口干舌燥的美感。
登上新闻的照片显示,这样一个人,不久前被数十个粉丝围攻在病房,你一拳我一掌,多躺了三天的病房。
照片里徐寒抱臂所在的地方,经过处理后变成一面白墙。

梁子秀问道:“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卫曾谙沙哑开口:
“...谢谢,有什么事吗?”
梁子秀打心底同情一下卫曾谙,他病房外门可罗雀,她是唯一那个来看望他的人,他却以为她另有所图。
“没什么,我是来看你的。”
她还指了指水果篮,她知道卫曾谙一定不会吃,但是权当证明她探病的身份。
“......”
卫曾谙看见果篮里水果叠出十寸高,提子晶莹饱满,苹果通红,底下压着数不胜数的季节水果。
他伸手,拿了一串提子。

“......”
梁子秀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为什么吃提子?”
“这不就是买来吃的吗。”
“那你也不应该吃啊!”
提子上有浑圆水珠,已经被清洗过,卫曾谙拿了一颗放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道:
“为什么不应该?”
梁子秀比手画脚:
“你还记得那天预开机酒宴吗,任凤洲也在的那次,你整晚都没有碰桌上的菜...”

卫曾谙安静地停顿了下,“外面传开了吧。”
梁子秀这才意识到自己提起任凤洲。
“是.....你要看一下新闻吗?”
卫曾谙伸出手,梁子秀把手机放在那双苍白的,青色血管一清二楚的手上。
卫曾谙刷了没多久就还给她,“这么说,任凤洲已经没事了。”
那一瞬间,梁子秀险些以为卫曾谙在挂心任凤洲的安危。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了,卫曾谙要赶任凤洲出剧组,是全《古道》剧组都知道的事。
“嗯,他没事了。你——”

卫曾谙抬头看她一眼,有些诧异她过问自己,片刻停顿后还是说:
“我很好。”

梁子秀打量着他苍白疲惫的脸,脸庞巴掌印不易分辨,但细看还是能看得见。
卫曾谙给她一种错觉:他没拿自己的身子当身子。哪怕你告诉他他腿被人锯了,下半生只能靠轮椅生活,他只会冷淡点点头,问那么轮椅在哪里。
梁子秀忍不住想探究他躯壳下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点点头,“那就好。”欲言又止,“你...不生气吗?”
“生气?”
“是啊,他们这么过分...”

“人是我推的,新闻上写得都是真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时门被人推开,走进几个黑色制服,霜白手套的男人,他们个头高大,抵在门框里,像是几尊门神。
他们恭敬行礼:
“卫先生,佟先生找您。”
梁子秀的观念里,当有人如此恭敬时,提出的要求她是大可以拒绝的,但卫曾谙迟疑一会儿:“你确定他现在找我?”
“是的,无论您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见到您。”
卫曾谙点点头。在梁子秀的惊呼下一把拽掉手背上的吊针,血珠瞬间窜出来,他好像不觉得疼,那几个黑衣人也没有丝毫表示,看着他披上衣服,血珠沿着腕骨滑落。
梁子秀这样的作风惊呆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抓住卫曾谙的衣角:
“你去哪里?你路都还走不稳!”

黑衣男人立刻回头看她,梁子秀确定这些男人一定没有在时装杂志或者电影节红毯图上看到她过,否则没有人会用凶狠警告的眼神盯住她。
梁子秀后退了一步。
一双冰凉,但不容置喙的手,把她从衣角上拿下来。
卫曾谙道:“不要紧,明天的拍摄我去不了了,下周剧组见。”

梁子秀看着卫曾谙被他们带走,那几个黑衣人恭敬有礼,把卫曾谙簇拥在中间,像几堵坚硬铁墙,不动声色间就能把人碾的粉碎。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拿出手机翻了许久,翻到一个至今没拨通过的号码,颤抖着播出去:
“喂...是徐寒吗,你不用管我是谁,卫曾谙...被人从医院带走了。”
电话那头的嗓音低沉性感,显见的停顿一下,玩味地笑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子秀噎住,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调查过卫曾谙,知道徐寒和他的往事。
半天才道“你不管?”

“有什么不好?那才是他真正想去的地方,可千万不要打搅他啊。”
梁子秀打听到的只有卫曾谙徐寒大学前期的故事,心想徐寒恐怕误会了什么。
“不是的你听我说,那几个人来者不善......”
那头已经掐了线,传来一片忙音。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10 23:52:00 +0800 CST  
* *

佟卿家中灯火通明,他不同于其他人,他哪怕在做最为肮脏龌龊的腌臜事,也不忌讳开着灯,他喜爱在灼人灯光下,欣赏罪不容诛的邪恶,邪恶有时和清贵自洽,匀出荆棘般秾艳的色彩。

餐桌上佳肴摆放整齐,是佟卿喜欢的鹅肉,青瓷盘内皮囊下的细白嫩肉,被数丈高的玻璃吊灯镀上金边,奢靡迷离的景象。
佟卿坐在餐桌前,拿着刀叉享用片刻,走到沙发旁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满地凌乱的衣物,和男子身上青青红红的伤似乎昭示着这里已经打响过一场战役。
卫曾谙青白色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烧伤和陈年的暗痕,最为可怖的,是背后几条盘根错节的鞭痕。
佟卿捏起他下巴时,卫曾谙猛地睁开眼。
佟卿笑道:“你还是这样,一碰就醒。”
卫曾谙看着他,视线转移到自己手腕上铁制的镣铐上,一开口,嗓子像冒了烟,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
他无声地尖叫一声,铁链唰地被扯动,他下意识想要摸向自己的喉咙,但是铁链给予他的自由度,明显不足以支撑这个动作。

卫曾谙猛地停下动作,抬头瞪着佟卿。
佟卿在他身侧坐下,手里端了一杯莫吉托:
“作为你不听我的话,私自闹事并且...和其他男人上&床的惩罚而已。”
卫曾谙目光像一盏寒灯,随后他合上眼,佟卿笑起来,把酒杯递到他嘴边:
“我知道你不会说,所以我就先给你吃了点东西,烧烧嗓子。”
卫曾谙强忍着心中嫌恶,别开头,脸上漠然一片。
“我经常在想,你很聪明,也很漂亮,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
“或许你会说,是我留你在身边。”
“确实,五年前是这样,但再上等的货色,五年后我也不会非要留着——当然,如果你要逃,下场一定不会太好,但你一直心甘情愿,让我有些吃惊。”
“毕竟,你因为跟着我的事,被旧情人一直误会着吧?”
卫曾谙看向他,眼神冷峻。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佟卿低低地笑起来,“关于他,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

佟卿拿过他手,抚摸他手腕内侧细腻瓷白肌肤,如果这一小块皮肤抚摸地仔细,会发现有一块不正常的凸起。
佟卿从袖口翻出刀,刀尖挑破了肌肤,锋利的刀刃在血肉里搅动半晌。
卫曾谙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佟卿像是习惯了,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若有若无地哄着。
然后掌心一翻,从卫曾谙皮肉里,取出一小块芯片来。
“你没有背着我,偷偷把窃听器拿出来,对不对?”
“......”
卫曾谙整个人卸了力气,瘫倒在佟卿怀里,额角水渍湿润,肩胛不断颤抖着,显然是痛到极致。
卫曾谙迷离眼神抬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门,佟卿捕捉到这个动作,一边在旁边处理窃听器,一边说:
“不长记性,你逃不掉的。”
他见卫曾谙还是不喝莫吉托,端起他的脸,冲着口鼻灌了下去。
卫曾谙沙哑地咳起来,约莫几分钟以后,才发出磨砂纸搓石般难听的声音。
“咳...咳咳...”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任凤洲是怎么回事了?”

卫曾谙突然整个人抖了一下,佟卿不傻,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会知道的这么快。
“别再撒谎,我的耐心本就不多,分给你的已经太沉。”佟卿拍拍他的脸,旋即掐住他的下颌,似乎要捏碎这副精致冰冷的骨像。
“不喜欢人家?整了半个多月?直接推下水?逗呢。”
佟卿给他喂了一片药定神止血,卫曾谙生吞下去,药片划过喉管,像刀片割了一道。
“我有一千种方法,能抓他来看一看,但我唯独想听你亲口说,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任凤洲?”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10 23:5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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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11 13:14:00 +0800 CST  
11.
卫曾谙这次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时牙关都在打颤。
“求求你……不要……”
佟卿温和说道:“为什么呢?你明知道我事情很多,你也好用的很,没空再去发展情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我不知道……”
佟卿等待半晌,卫曾谙乞求般开口,声音轻的一触即碎。
“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会看上他。”
“你一定不是替我担心,是不是?”循循善诱。
“是。我只是在替徐寒担心,我欠他很多,任凤洲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我不想看到他被你…糟蹋。”

佟卿看起来对“糟蹋”这个词没有意见,冷漠地笑起来:
“是么?所以你宁愿让他误会你?”
佟卿谨慎地打量卫曾谙脸上每一个表情,卫曾谙拧起两道眉,眉心像是伤人刑具,眉头锁的越紧,痛楚越是源源不断的涌出。
他别开头,轻轻叹道:
“我已经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佟卿坐在他身边看他片刻,终于站起身,从茶几下抽出一个塑料袋,拿出一只手机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和徐寒来来往往,但始终没有出手制止吗?”

卫曾谙抬起伤痕累累的左臂,秀丽的笑绽在唇角:
“为了事后一起惩罚我?”

“因为我不介意你一往情深,我的金丝雀。”
“只要他不理解,不相信,对你弃若敝屣,我就享受你的痛苦。”
佟卿走来深情地摩挲着卫曾谙的手背,尽管原本苍白平滑的肌肤上,因为恐惧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这一次,我要把窃听器通过手术放进你的脊骨里。”
卫曾谙瞳孔疾速缩小。
“你不会受影响,但是往后,哪怕到了你离开我身边的那一天,你但凡想要把芯片取出来,都有80%瘫痪终生的几率在那里。”
佟卿不无遗憾道:
“下等男人喜爱豢养金丝雀,中等男人知道驯服野性难改的劣鸟,上等男人会把豢养的金丝雀放回自然,看着它脱节已久,举步维艰,看着它众叛亲离,在劫难逃……”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听见这句话的佟卿大笑起来:
“杀了你?我为什么要杀了你?留着你们互相折磨不好吗?”

卫曾谙猛地扯动铁链,铁链顶端的环扣剧烈震荡,佟卿道:
“不要想反抗,还是说,你想我杀了那个人?”

宛如平地掠起黄沙,卫曾谙涣散的瞳孔聚起神来,冰冷如箭的眼神,狠狠射向佟卿。他眼里碎薄的冰,寒凉至极,但伸手一捏就碎的彻底。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小谙,就像当初我发现你知道那般。”
佟卿吻了吻他额角的发,“你虽然冰雪聪明,但是猜不透人心,即使你收买了我身边的郑其,我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让他重新为我效忠。”
卫曾谙开口,声音有股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把他怎么了.......?”
“我的小谙,你担心他么。看看你这一副把身边人都护在身下,自己顶受四面八方摧残的模样,我心头都痛啊...”
“可惜你这具残破的身子,抵不了多久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佟卿放开他,同时卫曾谙眼皮不受控制的垂落,脑海中混沌一片,叫嚣着要睡去。
失去意识前,他看见摆在桌上的莫吉托。
卫曾谙心中冰凉一片。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微辛,当时他还没有被佟卿用透明的牢笼的囚禁起来,他身上还没有背负深沉的黑夜,他像世上千千万万寻常人一样,走在林荫小道上,碎金透过树叶,斑驳地洒落在地。

* * *

楼主 六朝风致  发布于 2019-10-11 23:35:00 +0800 CST  

楼主:六朝风致

字数:82784

发表时间:2019-10-02 05: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24 00:15: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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