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乔松日记》温馨致郁向

大半夜睡不着悄咪咪地玩个手机,结果这么多评论和赞还有粉丝,受宠若惊
我努力抽时间更新,课业真的特别重,希望大家理解
实在不想等,可以选择养肥啊哈哈哈哈哈
最后希望大家早睡早起不修仙身体超级棒!别跟我似的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3-22 01:35:00 +0800 CST  
2018年3月9号,多风,小雨


我深夜回的家,小松听到声响跑过来带着敌意朝我低吼,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张开嘴蓄势待发。


我知道他不咬人的,他不咬人,小松很乖的。


我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直到小松的吠叫把薛凛吵醒。


薛凛冷着脸把小松揪回房间,不一会儿拿着块灰色的毛巾过来,他把毛巾盖在我头上,动作粗|暴地擦头发。


我终于反应过来,避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薛凛扭头就走:“你他【富强】妈有病?闹这么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直说会死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我呆立许久,才迈步走回房间。


薛凛的房间久在我旁边,我半天才注意到,薛凛有节奏得在敲击他的门,反反复复。


我迟疑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最后重重关上,确保薛凛听得见我关门的声音,然后蹑手蹑脚坐下来,仔细听。


我有些发懵,这其实是我们中二时常玩的游戏——摩斯密码。


薛凛还在反反复复地敲击,可是我听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尽管我拼命回想,脑海中的一切似乎都和我隔了一堵墙,我知道他在那里,但我不知道具体内容。


薛凛还在敲。


咚、咚、咚、咚、咚。


我突然反应过来,SRI—sorry。


我想笑,又想哭。你道什么歉呢?明明是我,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我故意拉开距离,明明是我让你难过,你为什么道歉,该说对不起从来不是你,而是我。


我是人渣,这个事实你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吗?


“乔松?乔松,你在吗?我真是蠢,你应该早回房了。”


“乔松,你能不能别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你厌世,也别讨厌我啊,说真的,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你居然还跟我吵架?肯定是你的错,毕竟我才是好男人!”


“其实我离开那几年很苦,不过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所谓出|柜也远没有我说的那么简单,但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从小到大,只要你想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还记得小学,那条手链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我故意丢的,也知道有人把它交到失物招领处了,现在要是你听到了,估计我没什么好日子过,因为你小气又记仇!”


“乔松,我一直知道你不输任何人,也不轻易认输,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人。”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你软弱一点就好了,我一细想,你顶着那张冷漠脸对我说‘你说什么都好’我就一阵鸡皮疙瘩,吓死老子了!我都这么委屈求全了,你好歹让我跟你一起撞南墙嘛!”


我敢肯定,他知道我就在外面,这些话都不是重点,他在打感情牌,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心软。


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我。


我清楚的知道如何不着痕迹地疏远他,他也很清楚怎么让我心软。


我前所未有地冷静,一点一点地分析,虽然那些分析对现在的我来说很艰难。


他沉默了很久,估计也知道我猜到他的意图了。


“乔松,我们一起逃吧!只有我们两个,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西藏、成都、甚至于一个宁静的小镇都可以,缓慢地生活,有花有草,有灿烂的日出日落,我们可以一起度过余生。”


“乔松,我想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


薛凛已经知道了我消极的治疗态度,也许是成医生联系他的。


我也在疑惑,以前那个积极配合治疗的人仿佛不是我。


薛凛在努力地让我燃起希望,他颤抖着手护着他仅有的火光,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把他的温度传一点给我。


可是,薛凛,我感受不到。


所谓的温暖,所谓温馨的话,阳光灿烂的日子,日出日落的璀璨,我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2018年3月10号,凌晨4点26分


最近我老是梦见那些美好的过往。


我、薛凛、外婆无忧无虑地一起生活着,安淮还有宿舍那帮牲口就住在隔壁,李克己经常出门旅游,热衷于给我寄明信片和奇奇怪怪又漂亮的东西。


李为仁仍旧在工作,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一脸颓废。


薛凛的倔脾气上来了就和我犟,非要我跟他去游乐园。也不想想,俩大男人去游乐园干嘛?坐旋转木马?还是去鬼屋?


而且我拒绝一切高空项目,那还有个鬼的玩法?


“你就是怕高!小乔你还死不承认?”薛凛笑得贱兮兮的,看了就想揍。


最扎心的是,我外婆还站在薛凛那一边,莫不是我才是捡来的?薛凛才是亲孙子。


安淮还是老样子,默默地找个角落蹲着,存在感很低。


我站在三十楼,大约100米的高度往下看。


零星的车辆飞速地跑过,冰冷的风一下子灌进来,耳边尽是呼啸声。


远远望去,闪烁的灯如同繁星,天上却没有闪烁的灯,也许,我是说也许。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也许天上的星星变成的路上的灯,以至于我们再也看不到空中的星星。


没有这种可能。


我只是异想天开,像个傻子,像从来没有长大过一样。


我从前觉得恐高是件很丢脸的事,这个梗被损友们玩了许多年。我是那种连透明地板都不敢踩的人。


有次,我们去逛商场,二楼的地板就是透明的,我站在边上,往下看一眼我都虚。


薛凛硬扯着我走过去,嚷着他要去那边的店买帽子。


我全程紧张得不行,生怕地板突然碎掉,每走一步我都要死要活的。


薛凛还嘲笑我说:“你知道吗?小乔你现在就像上岸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痛苦的那种。”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脑子疯狂地转动,迅速想出十种以上报复薛凛的方法。


“怎么?还要我请你上来是不是?”


我回神,发现薛凛蹲在我面前。


“看什么看?我只背你走一步!”


“我只是在想你脑回路究竟有多清奇才想到在大、庭、广、众下背我,我又不是什么伤残人士。”勉为其难把报复次数减半吧!


薛凛上下打量我一眼:“你现在……有区别吗?”


事情最终以我闭着眼睛,薛凛牵着我走过结束。


然而薛凛被我报复的次数激增到十五次,因为他居然牵着我去撞柱子,还幸灾乐祸的笑疯了。


我一开始生病的时候,还觉得我恐高其实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会老是想着从楼上跳下去。


而现在,我想的是跳下去会更好。


失去了对某件事的恐惧或者敬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恐惧着、敬畏着,我们就不会去做那件事,不会跨越自己设定的红线。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3-24 15:47:00 +0800 CST  
2018年3月11日,晴


成医生最近很伤脑筋,因为我。


我告诉他说,我受不了了。成医生沉默地看着我,眼眶都红了。


我原本以为,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早应该有一副铁石心肠,什么家长和老板不想养重度烧伤的儿子,跟医生沟通的时候故意拖时间,因为医生一旦说出无力回天这种话,家长就能得到一大笔赔偿金,老板也不用继续出钱,这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作为医生,他们看透了人性的黑暗面,也看惯了人性的温暖,我一直以为他们心如磐石。


我后知后觉,他们都是普通人,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我忍不住心软,忍不住自责,要是我不存在的就好了,大家都会过得更好,也不会因为我难过。


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没接,盯着手机发呆。安淮最后发消息过来说,他因为工作搬来了这个城市,邀请我去他家玩。


我想了半天,决定去。


大学里我那帮狐朋狗友难以见面,各有各的工作,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渐行渐远,最后还要靠着同学聚会来维系仅有的情分和回忆。


2018年3月12日,晴


早上起来吃早点,吃出了味道。我有点怀疑自己,那会就这么好了?


风卷残云地消灭了早餐,跑到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小笼包、油条、面包、粉条、炸土豆、粥,什么都吃了一遍。


特别开心地跑到厕所里吐得昏天暗地。


我挺奇怪的,吃不下的时候会吐,能吃东西了也吐。前者不开心,后者乐得找不着北。


对了!不是说去旅行吗?嗯,叫上安淮、李克己,我们明天就走,去昆明吧!走我当年走过的路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也问问薛凛去不去吧?


公司的前台告诉我,没预约她不敢让我上去的,她们的薛大总裁开会去了,打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可能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我笑眯眯地应了,其实一个小时和一分钟对我来说差别不大,更何况,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我坐在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也不玩手机,无聊至极。


我又看见合叶了,他看我的眼神怨毒,让我发毛。


我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自我反省,我真不知道合叶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


我死了,他估计会开心地喝酒庆祝,以前我是觉得挺好的,我死了还能取悦一下别人。


可是,我今天不是很想死,我想见见安淮,大家一起去玩。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能保持多久,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下一秒,我就会变回原来的那个废|物,像童话里的灰姑娘。
病情反反复复,上一秒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下一秒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文艺点说就是:天堂炼狱皆在人间。


只不过,我更清楚天堂与地狱的差别而已。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差不多准备吃饭去了,前台的妹子很贴心地问我要不要和他们点外卖。


“好啊!你觉得最好吃的是什么?我也点一份!”


就像找到知音一样,妹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点的外卖香得能让我把舌头都吞下去。


最后是我跟前台妹子两个人坐在边上吃着同样的外卖——酸菜鱼泡饭。


我不爱吃鱼,也不爱酸汤,但我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哎?你是薛总朋友对吧?那你知不知道文助理之间的二三事?”妹子眼睛放光地盯着我。


看我一脸困惑,她又解释道:“就是文晖博啊!他俩之前一直在国外,据说两人还住在一起,根据可靠消息—薛总都和家里摊牌了呢!”


“真的啊?意思是他们是那种关系?”


也许难得遇到一个爱八卦的人,前台妹子立刻打开话匣子。


薛凛和文晖博大学时期高中就认识了,后来薛凛要去国外,文晖博二话不说就跟上去了。


我第一次发现八卦还挺下饭的,我觉得我还能在来一碗。


前台妹子的口才很不错,总之,两人可歌可泣但一直没什么进展,急死他们这帮太监了!


前台妹子戳戳我,示意我往回看。


“那是薛总,旁边的是文助理,要我说文助理完全能胜任更好的职位,不过嘛,嘿嘿嘿!你懂的!”


我一看,还有点眼熟,这不就是说甩了薛凛的那位仁兄吗?


薛凛也看到我了,吃惊的表情看上去像个傻|冒。我很好心情地朝他挥手。


薛凛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走过,我很自觉地跟上,顺便给前台妹子挥挥手,她回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好好地挖八卦。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跟在他们后面,听着文晖博不停地给薛凛讲工作上的琐事,薛凛也很认真地在听,虽然他一脸不在乎,但我知道,他其实认真。


我插不上话,我在这里很多余。


办公室里我很自觉地窝到沙发上,安静如|鸡。


我没告诉薛凛我要来,突然出现,要是我在搞事的话,指不定薛凛回家后发|飙。


惹不起惹不起。


沙发上有几张散落的A4纸,还有铅笔,我灵机一动,准备给薛凛画幅画,反正我无聊。


我一本正经地看一眼薛凛,画上几笔。半个小时后我把笔一扔,也不知道文晖博什么时候走的。


薛凛立刻跳起来抢我手上的A4纸,我假装不想让他看,薛凛更是卯足劲抢,最后,A4纸还是被薛凛抢了。


他看一眼:“哦?你很敢嘛?”


我无辜地摆手,我的确很认真地画,小学生般的涂鸦很适合表现薛凛的特征啊!


“我明天要走。”


“去哪?”


“昆明。”


“那我呢?”


“嗯,好好工作。”


薛凛突然就笑了,眉眼上挑,嘴角拉开戏谑的弧度,张狂不羁地挑衅:“小乔,你在吃醋吧。”


吃醋?你看我像那种会吃醋的人设吗?古板严谨禁|欲系一丝不苟是我的标签,所以你觉得我和吃醋沾得上半点关系吗?


“你是不是看文件看傻了?”我顶着一张冷漠脸说到。


薛凛突然蹭过来抱着我,像只粘人的金毛犬。


“好”,薛凛拖长了尾音,“嗯,你没吃醋,我吃醋还不行吗?”


有时候,我总觉得薛凛没长耳朵。


我没吃醋,只是有点不甘心。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3-31 13:20:00 +0800 CST  
写完作业悄咪咪地刷贴吧,发现你们好皮啊😂😂😂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4月1
我有看到哦,不论是评论还是点赞( •̀∀•́ )
谢谢大家能理解我龟速的更新
也谢谢你们给我评论点赞,尽管我要过好几天才能回复
话说,这算不算伪更?嗯,是的话,真巧今天愚人节!
希望你们每天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4-01 23:29:00 +0800 CST  
2018年3月13日,晴




我们是下午到达昆明的,飞机上还计划了去成都、香格里拉、西双版纳的旅途。




打算只在昆明呆四天左右。




李克己全程都很兴奋,拿着相机不停地拍天空。怎么说,就是碰到另一块不一样的云就会拍下来。




到昆明以后我才发现之前我日记里的晴,可以全部改成阴了,过了许多年的假晴天。




我加上李克己,都是想找好吃的,至于安淮,他什么都吃,完全不挑食,我就没见过他不吃的东西。




第一站,云南过桥米线,可能是因为我没找到好吃的店,过桥米线我觉得一般,不过我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完了,还要了一份鲜米布。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端上来才发现好像是牛奶做的,又香又甜,非常符合我这个甜食控的口味。




可惜了,薛凛来不了,什么都吃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在办公室里吃外卖。




本来他昨天说要跟我一起来的,但是文晖博提醒了他一下,公司出了点问题,就没来。




之后,文晖博单独找了我,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厅。甜点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我没忍住,又点了一块蛋糕。




“久等了。”他笑着打招呼,温润如玉。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们公平竞争吧!我陪着薛凛的时间不比你短,况且,我不觉得我比你差。”




我当时楞了很久,我笑了:“好啊,你放心。”我不争的。




“薛凛是个很念旧的人,我知道他放不下你,他很重感情,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最艰难的日子都是我陪着他的。”




“他已经不是过去你认识的那个暴躁中二少年了,是人都会成长,薛凛足够自制隐忍,也足够稳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在你面前伪装。”




我沉默地听着,抛开一切不谈,他和薛凛,其实挺配的。我也挺欣赏他的,敢爱敢恨,不虚伪不做作,想要就去争取,他的确是能站在薛凛左右的人。




“对了,你认识合叶?”




“是的,怎么了?”




“嗯,是这样的,作为我的情敌,我自然得好好打听,在我看来,合叶对你的恶意已经到了需要警惕的程度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




“这样啊,我有点小道消息,你要听吗?”




“合叶自己写了一首歌,亲自上门请求安淮编曲。”




想到这里,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吃米线的安淮,意思是合叶那小子看上安淮,于是找我麻烦?




可是,作为安淮的**粉难道他不知道安淮暗恋某个人很长一段时间,至今还在等吗?




怼我完全不合理,要怼也是怼安淮暗恋的人吧?




也不对,喜欢就去追啊,怼别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话啦?”李克己伸手在我面前晃。




“啊,抱歉,在想事情。”




“你想什么啊?那么入迷?”




“在想安淮。”




安淮闻言抬头看着我,李克己笑嘻嘻地凑过来:“那我呢?你都不想我的吗?”




“爱妃别闹,朕有今日,安才人功不可没。”




安淮幽幽地接了句:“皇上,只是才人吗?”




三个人在店里跟傻子似的。




收银的小妹看着李克己夸了一句:“真帅啊!有点像之前那个谁谁谁来着?”




公众的遗忘速度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公交车上我们一直在争吵去不去民族村,李克己非常想去,我,我不想,就想要吃的。




“你说得好像民族村就没吃的似的。”




然后我就妥协了,答应明天跟他一起去民族村。李克己兴奋了好半天,像小孩子。




他这么豁达真的不容易。




我问李克己:“被那些喜欢你的粉丝遗忘,你难过不?”




李克己笑着说:“挺好的,乔松,遗忘是一种能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而他没有这种能力。




可能人们会这么想,要是我也得超忆症就好了,那样就不用花大量的时间来背书了,学习也肯定蹭蹭地往上涨。
记忆力并不代表学习能力,像李克己这样,没被繁杂的记忆逼疯真的不容易。




比如前天洗衣服洗了几件,在李克己这边,大概和数学公式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遗忘就像河流,冲刷着记忆的石块,带走不必要的细沙,将棱角磨平,最终剩下是圆润光滑的石子,不扎人,反倒有点怀旧的意味。




李克己眼里,十年前的他过生日吃蛋糕的情景就和他昨天吃米线的场景相差不多吧!




顺便,明天我想吃稀豆粉,不知道有没有甜的稀豆粉,不过甜稀豆粉在这边大概算异|端?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4-06 11:57:00 +0800 CST  
2018年4月6号,阴




我觉得文字是一件非常神奇的工具。




比如我写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三年过去了。




我一分钟不到写完这行字,三年的时间就被概括。




我都快忘了,我曾经还写过日记。




二十四天,我以为那是二十四年。




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只不过我住院了而已,可怜李克己和安淮了,明明是想出来好好玩的,结果摊上了我这么个人。




世界是瞬间崩塌的,但世界重建却需要很长时间。




在我们商量好去民族村玩的那天,我的情况突然加重,我记不清那天我具体是什么感觉了,用一个词概括应该叫做:木僵。




李克己发现不对把我扭送到云大医院,医院跟超市似的,人挤人。




医生翻看着我的病历本,向李克己提问:“你们是说昨天还好好的?”




“是的,他说想来玩,我们就一起来了。”




“你昨天感觉怎么样?”




后来还做了一堆测试,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记不得了,医生的诊断是:Ⅱ型双相情感障碍。




面对我们的不解,医生烦躁地解释:“双相情感障碍是反复阶段性发作的情绪波动以及抑郁,Ⅱ型双相情感障碍主要是抑郁症状伴轻躁狂。”




我完全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轻躁狂的状态是我抑郁症好转的表现,所以从来不跟成医生说。




也就是说,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是无效的,甚至是有害的?




很可笑吧?我也觉得。




随后就是入院接受治疗,控制病情。




精神病院里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夸张,每天就是定时定点的吃东西啊听音乐什么的,吃药的时候护士会在广播里叫名字。




在病魔面前,我们都是赤裸裸的。




吃完了还会检查口腔,确保我们把药吞了下去。




我觉得我是最乖的一个了,但医生每次面对我都如临大敌。


我出院时好奇问了护士,他说:“你那是重度抑郁,没了自杀的力气,好转了就不一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专业人士!




我是想死,也真的没力气弄死自己。我的病房里桌角都是圆的,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




自杀是很有难度的,医生和护士还会定点检查。




何况没完没了昏睡的我,能搞什么事?




李克己和安淮一直陪着我,特别是安淮。




李克己仍旧到处跑,隔三差五地来看我,而安淮直接在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早中晚到我这里报道。




我吃不下饭,到饭点安淮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哄我吃饭,难为他了。




我觉得很对不起李克己和安淮,李克己无所谓地说:“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们,等你好了可是要还的,嗯,让我好好思索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听护士说,住在我旁边的病人被家长强行接出院,回家没多久就自杀了。




我病情控制得不错,和医生护士关系都不错,那天我刚吃完药在门外站着。里面那个年轻的实习医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的主治医生,什么都没说也没安慰他。




我记得他,自杀的那个病人是他负责的病人之一。我站在窗口那里笑着说了句:




“别难过了,我们有病,所以去死,没什么的。”




医生真的不容易,碰到完全不配合的家属,间接导致病人的死亡。




医生和病人是怎样的关系呢?




医生希望病人能信任他们,方便彼此的沟通,配合治疗。




那怎样让病人信任他们呢?




人心换人心,仅此而已。




看着自己信任的朋友憋屈地死去,谁不难过?




很奇怪,我能轻易地说别人的病是什么样的,却无法谈论自己的病。




也许是我不愿意承认,我居然这么惨吧。




薛凛打过一次电话来,安淮接的。我,我是不接电话的。




他很忙,特别忙,带着文晖博去了英国,和其他公司谈合作。




安淮说我生病了正在住院。




薛凛没有来。




我有点难过,又觉得他不来是应该的,毕竟我只是个垃圾而已。




安淮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不来最好,这样我就可以独占你了。”




“我明天想吃炒栗子。”




“好。”




我坐在大厅等安淮回来,他去厕所了。大概是下班了,医院里总算没有人挤人了。




检查室里传来嬉闹声,有点吵,我抬头望去,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敲门,她儿子扶着丈夫坐在一边。




敲了几下门,没人理,估计是着急了,就用手拍门。坐在我旁边的小老头也看了过去。




小老头两鬓斑白,秃顶,胡子拉碴,穿着老旧的衬衫,搭着发白的牛仔裤和布鞋,可能也是在等谁吧!




门终于开了,不等妇女说话,穿着白大褂的人劈头盖脸地骂道:




“敲什么敲?不会自己看流程图啊!”




门‘彭’地一声关上了,中年妇女带着哭腔说:“我不识字啊!”




检查室里再次传来嬉闹的声音。




嘿!我这暴脾气特别想揍人,还不等我做什么。小老头一下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踹门,看得我心惊胆战,我怕出什么事,拿着手机开始录像,万一有个什么事,能提供点帮助。




门还是没开。




小老头踹门踹得更凶了,破口大骂:“你个小杂【富强】种!给老子滚出来!你看我今天不把你杀掉!”




那中年妇女也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连忙去拉他,急声说:“大哥,算了算了!你识字不?帮我看看就得啦,他们工作不容易,也难呢!”




小老头怒目而视:“难那样难?一帮兔|崽|子要飞天了不是。”




这次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另一个比较壮实的医生。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板着脸,小老头才一米七不到。




我一边暗中观察,一边在想到底怎么办。




医生一看小老头,立马怂了。




“老、老师好,您怎么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老哥,你踢到铁板了。




我差点笑出声,那种悄咪咪地干坏事儿结果被老师逮了,估计能成为傻孩子一生的阴影。




“你把刚刚那个喊出来再跟我说话!”




一堆人被给中年妇女道了歉,还得站着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




安淮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心情这么好。”




也是奇怪,我明明没笑也没怎么样,安淮也能察觉到我的心情变化。




难道李克己的独门秘笈还能传授?




“待会儿回家了给你看个视频,看完就删了啊”,我站起来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富强】大爷还是你【富强】大爷!”




安淮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很难得地给我一个笑脸,气温升高,偶尔,冰山还是会融化的。




“好,我们回家。”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4-06 12:00:00 +0800 CST  
2018年4月7号,雨转晴


安淮把自己租的房子打扫得很整洁,他帮我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就是药。


我今天打算回去,昆明是个挺不错的地方,但我还是想回去。


没由来的想回去。


不单单是薛凛,更多的是因为我所有的记忆都源于此。


遗憾的是,安淮不跟我走,他说,他正好接了一个在昆明的工作。


李克己跟我一路,他哥催他回家。


每次我看见李克己打电话,被他家人絮絮叨叨一两个小时的时候,我都会嘲笑他,但其实,我羡慕。


但我现在也过得不差。


不,应该说,我一直过得不错,从过去到现在。


我爸妈死得早,对他们的记忆很少,有时候外婆会谈起我爸妈的事情,怀念又幸福。


薛凛不在家,他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家里特别乱,茶几上堆了一堆外卖盒子,还有好几打啤酒,冰箱里的牛奶还是我走那天的模样,碗碟也是我那天走后的样子。


空荡荡的房间,弥漫着阴暗的气息。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打扫。


我偶尔会干些蠢事,比如洗碗,我忘了要先洗洗碗布,所以越洗越脏,同样的事情在房子的不同角落上演了无数回。拖地,没拧干拖把,结果更脏。


但最终,我还是很成功得完成了这件事。


感觉自己的行动力又高了不少,嗯,为自己比个心?


在医院里,医生会固定地让我们活动身体,有点像广播体操,或者说,实际上就是广播体操。


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即使会也不一定能跟着做得标准,只能抬抬手,随便晃动一下。


但我也有兴奋过度,打鸡血似的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想起来,有点尴尬。医生忍受了我这么久,是个奇迹。


广播体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学生时代的一个标志了。


从小学一直到高中,谁没偷偷借着上厕所的理由逃过广播体操呢?


薛凛比较特立独行,光明正大地逃,天天被老师骂,但他就是这样嬉皮笑脸的。


我一边规规矩矩地做广播体操一边想道:抱歉了,成绩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这句话还是有点水分的,薛凛就是皮而已,喜欢逃点课,哦,还喜欢打架,仔细想想,其实他还是为所欲为的。


可怜我了,得陪着他疯,还得承受一下老师发射的死亡射线。


现在凌晨了,薛凛还没有回来,我纠结是不是要打电话给他?


可是万一他正在忙,会不会嫌我烦?要是他在酒店之类的睡着了,就更糟了,薛凛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惹不起。


我突然听到了扭钥匙的声音,我扭头,总算是回来了。


看到人,我的大脑空白了许久,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感觉,非要描述,就像是神经系统的瘫痪,无法摆脱,无法动弹。


“好久不见,”他笑着说,“薛凛最近一直在公司,我的房租到期了,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薛凛就暂时让我住过来。”


也许,神经系统真瘫痪了也不一定,我仍旧摊着一张冷漠脸和文晖博寒暄。


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我现在能不能后悔?


我能不能后悔?就这一次,我想好好活着,我能不能争一下?


我最后临时跑到了李克己的秘密基地,那间房间,李克己给了我钥匙。


他说:“如果你觉得无处容身,就逃到这里吧。”


“在这里你不会又任何的烦恼,这是独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你不开心了,可以让花凋零,你开心了,就会有繁星闪烁,这些都受控于你。”


我躺在床上,就在想: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会生病呢?


我不是什么坏人啊,如果有神,那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可是这个玩笑不好玩也不好笑。


没准神就是一群乐意看人间痛苦的混|蛋呢!


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我可以天天和小松玩,陪它长大,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我也可以为了我的事业打拼,忙得昏天暗地,加班加得受不了,就约着同事去撸串儿嗦粉,吐槽一下老板。


面对薛凛,我就不会那么没有底气。


我应该高兴的,我死以后,他会像我之前计划的那样,有个温柔的人陪他走完一生。


明明一切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为什么越是照着我的剧本来,我却越难过,越舍不得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


要是,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


要是我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要是真的好起来就好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我觉得我这个鬼样子,可能不止是十之八九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埋怨着自己的人生,人生不应该是自己去争取的吗?


在这个世界,六十亿人口,比我不幸的人太多太多,我有什么资格抱怨?


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


理智和感性,快乐和痛苦,我在中间,被它们撕扯着灵魂。


我知道的,我知道有时候我的想法过度消极过度乐观,我都知道的,但我控制不住,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想到了之前我看到了一句话,好像是科幻小说,我记不清了。


God is dying——神垂死。


我很想说的是,去|死吧!最好全世界爆炸!什么都不剩!


2018.4.8





2018.4.9


不想吃药不想吃药不想吃药不想吃药不想吃药我怎么还没死我怎么还没死我为什么不去死我为什么要活着


2018.4.10


我为什么还没好?为什么还不好起来?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快点好起来,我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必须必须赶快好起来才行!会被抢走的!我、李克己、小松、安淮,外婆还有薛凛都会被抢走的。


不行啊!我是个自私鬼,我想他们陪着我。如果我也陪着他们,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走了?


不是


因为你神经病!他们受不了你,肯定会走的,会抛弃你。


那我先抛弃他们怎么样?


可是我舍不得。


把药全部吃下去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说真的,能不能等等我?我快好了,真的!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4-21 13:55:00 +0800 CST  
你们敲可爱的作者菌,终于又进了医院,本来打算这个五一写完这篇文的
但现在这篇文还是得龟速更新QAQ
抱歉,真的对不起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们QAQ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4-27 14:14:00 +0800 CST  
201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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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几乎不说话,在家阴沉着脸抽烟。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他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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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只剩下歉疚和同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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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我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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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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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薛凛,如果他碰到了喜欢的人,不必顾忌我,我们分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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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在阴沉多日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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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就分手啊!我他【富强】妈的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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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吵架了,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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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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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出来,我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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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疲惫又无奈,手上缠着绷带,房间里都是刺鼻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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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对不起,但我说不出口,道歉太无力,伤害是挽回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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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做错了事就喜欢轻飘飘地说一句‘抱歉’就了事,这算哪门子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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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赎罪,就是要让加害者原原本本地尝到被害者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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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才能清醒地理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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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5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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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持续升高,手上的伤口发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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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路过一家花店,在炎炎夏日里清新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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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店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戴着金丝边的老花镜,身材瘦小,穿着碎花洋裙,毫不费力地把花盆搬进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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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有一瞬间和外婆的重合了,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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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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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安地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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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和陌生人说话了?不知道,忘了,我的记忆早久不能用作参考了,因为我的脑子会恶作剧,喜欢愚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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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买盆栽?”她跑到后院里拿了一条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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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这么热,你不怕中暑?我看你在外面转好几圈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你老了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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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买盆栽。”我刚说完就恨不得扇我一巴掌,说真的,我连我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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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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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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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抱着一盆虎皮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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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皮兰,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不是第一次见,原来它叫虎皮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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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虎皮兰放到了阳台上,它成了我家的颜值担当!我想起了小松,没了我,他过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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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把你当成陌生人,对你咆哮,你难过吗?不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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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又怎么样?不难过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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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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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下了这间房子,有一间房子,我还买了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还附带了独立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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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我长期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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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安淮回来了,说要来我这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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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种很奇怪的错觉,我总觉得安淮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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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我住院那会儿,安淮陪着我可以理解为重情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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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朝他发脾气,不不不不,那已经不能叫发脾气了,叫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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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起回想当时我的模样,但我记得,安淮,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我,等我逐渐冷静了,他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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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待会儿给你剥栗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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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算起来,我欠他的,卖了我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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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淮带了很多饮料和零食,不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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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感觉不到饱,没有节制地吃,吃多了就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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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淮发现了,他就带些小点心,我每样吃一点,差不多了他就不准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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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递给我的布丁有点发愁,怎么解释我现在吃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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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挺好玩的,要么厌食,要么暴饮暴食,体重就像过山车,一下子很高,一下子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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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把布丁放进了嘴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咽下去就吐了出来,去厕所的时间都没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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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淮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也是我第一次见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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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就不吃,”他板着脸训斥,“我又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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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像现在这样,安淮实在是太纵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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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是还有一个从小喜欢到大的暗恋对象吗?是我神经过敏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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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时间我都处在一种疲倦的状态,不会说话,也不想说话,出去溜圈儿,是因为医生要我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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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安淮也不说话,他戴着耳机,也许是在听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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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出乎意料地喜欢这类的东西。我记得他好像很喜欢一首叫lose yourself的歌?好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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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我看他,安淮摘下耳机问我要听吗?他还带了其他的耳机,我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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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跟薛凛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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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惊奇地看着他,原来他也会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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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答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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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样,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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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们会打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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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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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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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而且,如果把生命比作燃烧的火焰,有的人,他的火焰烧地热烈,别的什么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也有的人,靠着仅有的微弱的光,苟延残喘,那点残存的燃料,爱得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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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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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着嘴角,笑得很难看:“有什么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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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些人有100千焦的能量去喜欢一个人,也有人只有10焦,难道不应该是10焦的喜欢更纯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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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过你。”我懂他的意思,不过,我这样,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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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光说我啊,你自己呢?你暗恋那么多年,就没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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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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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意思是你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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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淮有点无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算是吧,他不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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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淮撇过头,手指捏着发红的耳朵,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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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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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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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理智,说话一阵见血,钢琴弹得很好,看起来很冷漠,但实际上很容易心软,很温柔,总是为他人着想却不会照顾自己,是福尔摩斯的迷妹,特别喜欢推理游戏,最讨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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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降一物吗?六十八个字!我的天!可惜了,我还挺想参加安淮的婚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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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05 17:41:00 +0800 CST  
我终于知道了怎么让手机端的伙伴看起来轻松一点了,排版君终于上线了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05 17:44:00 +0800 CST  
正文还有一章完结,后面会有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番外(大概有15章的样子)
你们想看的视角get√ヽ(゚∀゚)ノ
评论的话,最近可能没办法一一回复,等我好一点在补上好不好?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05 17:50:00 +0800 CST  
2018年4月16日,阴


李克己过来看我,拉着我到他的秘密基地去,说是要寻宝。


无所谓,就随他呗。


我上次来顺便把屋子打扫了一边,但是,李克己不知道打开了哪里的柜子,一时间尘土飞扬。


外婆凑过去看了一眼,全是书。从《斗罗大陆》一直到《霍乱时期的爱情》各类书籍目不暇接。


“这是我高一假期看的书,嗯,这些书看起来还是很新啊,都能开个书店了,加上你的藏书的话!”


“等等,高一假期你看了这么多书?”


“对啊,反正随便看看就记住了。”


“可是记住,不代表理解。”


“是吗?那我们一起开个旧书店怎么样?我会泡咖啡,顺便还能为看书的客人们提供点喝的!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好的……”


李克己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沉默不语,他察觉到了什么,我确信,所以我直接了当地问他:


“你是来劝我的吗?”


李克己收起他嘻嘻哈哈的表情:“不是,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吗?你确定?如果你想帮我,就不该阻止,我想你能够理解。”


“因为,我们都是怪物。”


2018年4月17日,艳阳天


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我是个怪物——这么明显的事实。


有什么东西扎根在我的身体里,他慢慢慢慢地成长,日复一日地啃食着我。


年复一年,他终于将我的灵魂啃食殆尽,他和我融为一体。


那怪物是我,我是怪物。


我自欺欺人地披着人皮,假装自己还是正常的人类,在喧闹的人群中厮混,这样我才能找到一点点慰藉——我还是正常人,我这么安慰自己。


当别人笑,我就跟着笑,有人哭我就跟着哭,有时候笑得像哭,哭得像笑,恶心又讽刺。


今天复诊,医生说,我有好转。


2018年4月20日,晴


我趴在阳台上,炙热的阳光钻进我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你想怎么赌?


从现在起,14点37分到17点3分,在这个时间段内,如果有穿红色毛衣的人经过,我就去死。


我会把老婆婆送我的虎皮兰送给邻居,告诉他我要出门旅行,怕虎皮兰死亡,设置消息定期发送给李克己和安淮。
我会把我签署的遗体捐赠的单子放在我旁边,衣服也全部捐赠给山区的孩子,剩下的钱,我自己挣得还有父母外婆的遗产全部捐赠给希望工程。


最后,烧掉这本日记。


第一个,是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跑去精品店。


第二个,打着太阳伞穿着露肩衬衫的女人脚步匆匆。


第三个……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经过的人,说起来,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就是总有那么几个老师喜欢按照衣服点人回答问题。
比如没穿校服的站起来,依次回答,或者穿蓝衣服的上去给大家讲物理题。


薛凛每次都会被点到,但他从来没有慌张过,因为我每次都会悄悄地重复一遍老师的问题,他怕的是不知道题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六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化着夸张的妆容,穿着红色毛衣。


我赢了。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42:00 +0800 CST  
完结后想说的事:


1. 重要的事再说一次,纯属虚构!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2. 小乔在现实生活中有原型,但小乔在文中幸福很多很多,本来写这篇文就是想给现实中的小乔一个幸福的人生,现实比小说扎心太多太多了,答应我,别深扒好吗?QAQ


3. 关于结局是否烂尾:临床上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抑郁症住院后控制住了病情,出院后,病人这时的木僵不像之前那么严重,在加上家属觉得好转就懈怠了,造成了这一时期病人的自杀(查的资料,如有贻误,请各位指正)


4. 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花几块钱去医院挂号才是正经的!


5. 抑郁症存在个体差异的,抑郁症的反面不是快乐而是活力。


6. 番外我慢慢慢慢地更吧QAQ


7. 我想把这篇文搬到晋江,蠢作者君的晋江笔名是老灰刺儿,排版看着可能会舒服一点,我也比较好修改错别字,可能其他的贴吧也会搬一下


8.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谢谢你们愿意宽容我的不善言辞和龟速的更新QAQ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44:00 +0800 CST  
完结后想说的事:


1. 重要的事再说一次,纯属虚构!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2. 小乔在现实生活中有原型,但小乔在文中幸福很多很多,本来写这篇文就是想给现实中的小乔一个幸福的人生,现实比小说扎心太多太多了,答应我,别深扒好吗?QAQ


3. 关于结局是否烂尾:临床上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抑郁症住院后控制住了病情,出院后,病人这时的木【富强】僵不像之前那么严重,在加上家属觉得好转就懈怠了,造成了这一时期病人的自【富强】杀(查的资料,如有贻误,请各位指正)


4. 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花几块钱去医院挂号才是正经的!


5. 抑郁症存在个体差异的,抑郁症的反面不是快乐而是活力。


6. 番外我慢慢慢慢地更吧QAQ


7. 我想把这篇文搬到晋江,蠢作者君的晋江笔名是老灰刺儿,排版看着可能会舒服一点,我也比较好修改错别字,可能其他的贴吧也会搬一下


8.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谢谢你们愿意宽容我的不善言辞和龟速的更新QAQ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46:00 +0800 CST  
番外其一——薛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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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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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正在煮酸奶粥,他已经废了很多材料。他没敢动乔松的草莓牛奶,超市也不远,他这么想着,于是他戴个帽子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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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一路跟随着薛凛直到门口,他便乖巧地坐下。摇着尾巴冲薛凛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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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正在换鞋子,其实换没换都没差,他只不过换了双可以穿出门的拖鞋而已,要是被乔松逮到他把室内拖鞋穿出门,下场一定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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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碰上了特价活动,超市里人头攒动,尽管开了空调,人声鼎沸的情况下,薛凛并没有觉得舒服多少。空气里混杂着汗臭味、鱼腥味、各类瓜果蔬菜的味道还有冷冻食品解冻后的,如同腐肉一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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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下水道里放置多年的馊水混着机油,令人作呕。薛凛屏住呼吸快速走过这篇区域,来到零食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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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奶制品,薛凛皱着眉头想乔松会挑那种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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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藏柜散发的冷气加上空调,让薛凛发晕的脑袋清醒不少,天气实在是难熬,刚刚路过的区域对薛凛来讲宛如地狱。他其实也不乐意当个洁癖患者,拜他灵敏的感官所赐,他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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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穿着淘宝上几块钱买的宽大T恤,背后都被汗水打湿,黏乎乎的,本以为这次穿的牛仔裤已经够薄了,没想到还是闷得紧,下次穿个大裤衩出来得了,薛凛一边查看酸奶的保质期一边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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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有人犹豫着叫他的名字,也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毫不迟疑认出他的只有乔松,薛凛放下蓝莓味的酸奶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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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已经在这个超市晃悠好几天了,也没见到薛凛,本来他今天都打算买点泡面就打道回府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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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搬来薛凛的这个小区好几个星期了,想要就要努力争取,否则的话,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会被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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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助理。”薛凛开口道,嗯,这就算打过招呼了,芒果味和草莓味哪一个比较好呢?乔松两种都挺喜欢的,他喜欢吃芒果,总是直接剥开,然后咬,每次吃完芒果那家伙都得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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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想到那个场景就想笑,又想起乔松的味觉问题,上扬的嘴角立刻拉平。反正他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随便挑一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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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把两个口味的酸奶都放进购物车,等乔松回来,让他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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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发现文晖博还站在原地等他:“有什么事吗?文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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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仍旧笑得如浴春风:“你非要这么见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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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是他在美国的第一个朋友,两个人一起读高中,一起读大学,按理来说,交情不应该这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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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之所以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是因为他的父母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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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难得在家享受悠闲的时光,他们刚刚谈完了一笔生意,打算在家休息一下,薛凛他爸去厨房拿了一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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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看到的是他妻子的尸体已经持枪的歹徒,那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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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多年未见的兄弟俩目光交错,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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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并没有立下遗嘱,旁观者期待的兄弟**大战并没有发生,他哥继承了所有遗产。薛凛上课的同时也在暗中帮助他哥处理麻烦的虫子和麻烦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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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薛凛忙的焦头烂额,是文晖博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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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没有管文晖博的调侃,机械式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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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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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突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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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有自己的骄傲与矜持,为了爱情失去尊严,只会摇尾乞怜的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如果你不爱自己,如果你都不尊重你自己,难道还能期待有人珍惜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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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谈谈吗?”长痛不如短痛,文晖博嫉妒乔松,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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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过用卑劣的手段,但他始终做不到,他是人,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畜|生,是人,就得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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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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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工作以外,文晖博只能走在薛凛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当他想靠近一点时,薛凛又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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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灵敏的耳朵隔老远就听见了薛凛的脚步声,它立刻撒腿跑到门口,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门,期待着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它就可以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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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养的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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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把买的东西全部扔到茶几上,发出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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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乔松养的。”T恤衫黏在背后十分难受,已经超过了薛凛能忍受的时间了,他刚捏着衣角把衣服掀到一般,露出腹肌,楞了一下,快速走到房间,换了件衣服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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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一点都不想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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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艺沙发,深色的窗帘,木制的餐桌和椅子,没有华丽的水晶灯,花纹繁复的茶几,洛可可风格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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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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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穿着单薄的衬衣,在16摄氏度的空调下有些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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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一点不见外地拿起空调板调到了24摄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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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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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去昆明了,昨天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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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迁就他啊,没有堆积的外卖盒子也没有啤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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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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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我喜欢你。”说出来以后,文晖博有一种诡异的轻松感,也许,我没那么喜欢他,文晖博这么想。
·
但实际上,他刚刚还在觉得冷,现在手心全是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动弹,心脏不听指挥,他如同不见天日的囚犯,第一次站在光明下,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
不出意外的话,是死刑,他这么想,但是,万一呢?万一呢?为了着万分之一的几率冒险,一点都不值得,理智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文晖博还是这样做了。
·
也许,他只是在等一个让他死心的答案,然后他就可以歇斯底里一回,在时间的洪流中冲刷伤痕,最后重新启航。
可笑吗?他的表白,不是有所期待,而是希望薛凛给他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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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很敏锐,他察觉到文晖博的小心思,于是选择了冷淡的态度。再迟钝的人,被人喜欢那么多年,心里怎么着都会有点逼|数。何况是薛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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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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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了,文晖博心想。他笑得狰狞,有多少人多年的感情终结于一句抱歉?肯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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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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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深呼吸好几次,指节搬得‘喀嚓喀嚓’,想揍人,非常非常想!人生的二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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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嘴角一歪:“想揍人啊?可惜了,你干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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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迅速萎靡下来,像泄气的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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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喜欢乔松,可以说,我第二了解的人就是他,谁让你熟了以后,每天跟我说话就是用乔松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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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假装听不见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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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努力地掩藏着哽咽声,别逗了!谁他【富强】妈要哭兮兮的,不就是、不就是被拒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他该好好去谈场恋爱了,老子才不稀罕薛凛这种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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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用这句话质问你,可是没办法啊,谁让我第二了解的就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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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可是我也没办法讨厌他啊!!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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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了解,我喜欢你,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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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话,全部淹没的薛凛的拥抱里。文晖博脑子有些发懵,酸溜溜地说:“乔松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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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说不知道安慰人,抱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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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博推开薛凛,恶狠狠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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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诚地祝你的恋爱之路走得坎坷无比。”我祝福你,永远幸福,永远开心,一切都难不倒你,你们将跨过一切,走到白发苍苍,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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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文晖博的这句话,一语成箴。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51:00 +0800 CST  
番外其一——薛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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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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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乘客刚刚检完票,中年大妈侧着身子努力地在狭窄逼仄的通道中穿行,妄图找到属于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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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胖胖的,擦粉的脸惨白得像女鬼,廉价的口红也花了,她满不在乎地用肥胖的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顺便把擦的粉也抹一块下来。
·
她花了点时间找到她的位子,如释重负地坐下,脱鞋、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
薛凛的‘运气’好到爆,他的卧铺在中间,吹不了风,大客车还没有发动,车内空调也就无从谈起。
·
下铺大妈的劣质香水味随着旁边穿球服的小哥的汗臭以及各种各样的脚臭味,钻入薛凛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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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口罩,企图挣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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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并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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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口罩太热了,而车里的味道又时时刻刻刺激薛凛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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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一,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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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的抉择。人生有多少难以抉择的事情?薛凛被自己突兀的想法逗笑,没有意义的。
·
这些都没什么意义。
·
被太阳凌【富强】虐得半死不活的大客车,终于顶着烈日的威胁,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
·
发动机的声音就像年迈老人的咳嗽,装作硬朗,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
·
橘黄色的车体被刺眼的阳光涂上一层苍白的保护膜,直叫人怀疑:这被烤化的破车还能承受将近六个小时的摧残吗?
·
在延迟将近四十分钟后,它终于摇摇晃晃地出发,驶向那个偏远的小镇。
·
感受到空调的凉风,薛凛总算松了口气。
·
车里开始放不知道那个年代的电影,很小的一个屏幕,薛凛只能勉强看清有几个小人在移动,画质也不甚清晰,总是有那么几根竖线,还夹杂着一些白色圆点。
·
声音开得很大声,仿佛是在向乘客们嘶吼着:“快注意到我!快点!”
·
没有一个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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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热裤的小妹趁司机不注意,偷偷地往嘴里塞蛋糕,像正在躲着猫的老鼠,神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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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个汗臭味清新脱俗的小哥,戴着耳机听摇滚,音量大到薛凛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听出那是Travis的C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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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昏昏沉沉地躺着,两眼放空,脑子发懵。他带了游戏机和充电宝,意图在车上打发时间,但他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挪动。
·
床铺被薛凛翻来覆去的动作弄得一团糟:被踹到角落的床单,和被子分离的被套,皱巴巴的枕头。
·
好难受,就像活埋一样,呼吸被一点点夺走,原本就狭小的空间被黑色的泥土填充,孤独地死去。
·
车摇晃得厉害,薛凛的胃部也跟着晃,他闭着眼在自己的背包里摸索出一瓶水,有气无力地撑起来,喝了一小口水,差点吐出来。
·
苏打水有这么难喝的吗?就像肥皂和汽油的糟糕混合物,薛凛更难受了。
·
拐弯时,有几缕热辣的阳光恰好钉在薛凛的眼皮上,他闭着眼,从一片黑暗的陡然转换到鲜红的视野。
·
要是睁眼,他大概瞎了,薛凛这么想。
·
薛凛很久没有坐大客车了,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坐,之前都是跟乔松一起。
·
那家伙晕车,每次都吐,吐完漱个口,打游戏还能虐哭薛凛。
·
薛凛扯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
·
“你离他远一点。”李克己这么对薛凛说。
·
“凭什么?”
·
薛凛想着:凭什么呢?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逃得远远的?凭什么我就要逃到乔松看不见我的地方呢?
·
你以为,你是谁?又站在什么立场上让我滚远点?
·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阻挡一个人自由地靠近另一个人。
·
李克己尖锐又警惕的神色就像一场幻觉,透明具体谈了什么呢?关于乔松,关于薛凛,关于他们的未来。
·
最开始的诊断是中度抑郁症,病情好转,医生考虑给乔松逐渐减少药的用量。
·
然后在某一天,病情突然恶化,乔松出现了严重的幻听、甚至是幻觉,还有自残,精神障碍的症状明显。
·
复诊后好转,但仍旧比以前严重。
·
再次复诊,医生告诉乔松,让他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影响他的环境因素,去避开这些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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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毫无预兆地恶化,可能是哪些环境因素一直在刺激乔松。
·
再次复诊,诊断伴焦虑抑郁症,药物换成的黛力新、博乐欣以及欧来宁和其他药物的联用。
·
接下来,乔松换的这些药,他吃了很不舒服,医生又接着换了其他药物。
·
最后,是Ⅱ型双相情感障碍。
·
“需要我拿病历本给你看看时间吗?”李克己歪着头一派天真地问他,却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提线木偶。
·
这是薛凛打算回这个小镇的原因,他默默地取消了去昆明的机票,订了一张客车的卧铺,开始了独属于于他的故地重游。
·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思绪漂浮着,像五彩的肥皂泡,一一被司机洪亮的声音戳破。
·
客车停在一家破旧的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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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漆严重的牌匾上潦草地写着‘王家饭馆’,门口摆了两张桌子,一张上面零星地摆了分量十足的六道菜,另一张就放了一大锅酸汤,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大锅飘着两片菜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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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也下了车,活动活动僵硬得像尸体的身子。
·
风很大,刮在脸上生疼,薛凛一摸脸,摸到了一层沙,消毒纸巾用完了,薛凛只能用水打湿餐巾纸将就一下。
·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薛凛有理由怀疑,方圆几十里恐怕只有这一家店,有种空旷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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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想吃东西,以往,他都和乔松一路睡过去,或者是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抽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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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乔松吃不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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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还在那里卖力地吆喝,二十五块钱随便吃的快餐,还有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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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们囫囵吞几口饭,又在司机的催促下匆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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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15点37分,薛凛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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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他有没有乖乖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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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不止一次地抱怨乔松挑食,不吃菠菜,米饭太硬的话只会吃几口,不吃带皮的肉,也不喜欢挑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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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难伺候,都挑食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完全不挑食,简直不要脸!他只是习惯把别人夹给他的菜吞下去而已,其实还是特别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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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乔松应该刚好睡午觉起来没多久,印象里乔松周末每次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总是抱怨睡不够,黑眼圈特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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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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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在某一个瞬间,就像我想你一样的,突然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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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总是消耗着人们的精力,疲惫不堪的人们终于在电影的噪音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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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半梦半醒,大脑混沌不堪,身体也动不了,他被迫躺在精致的冰棺里,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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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魔兽世界里人物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战争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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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浮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想细碎的金沙,地上则是大片大片的花,仿佛没有边际的花海淹没了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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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刮过,卷起千层花瓣,漫天飞舞的、纯白的花突然被鲜血染红,粘稠的、暗淡的、罪恶的红色侵占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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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色彩,让薛凛想起了玫瑰。他曾送过玫瑰给乔松,不知道是多少朵,花市老板的手很巧,把薛凛挑的玫瑰先用剪刀修理好,再去找合适的包装纸,问薛凛颜色搭配有没有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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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束牛皮纸包装好的玫瑰,薛凛硬是塞给了乔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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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挺爱吃玫瑰糖吗?送你了,随你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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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假装不在意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偷偷地瞟一眼乔松,人生送出去的第一束玫瑰,任谁都不希望它最终的归宿是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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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女朋友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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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听到了,乔松肯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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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你那身板?你嫁给我还差不多,弱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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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看着面前到处乱飘的花瓣,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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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微笑就像是一个型号,所有的花瞬间枯萎、凋零,留下的是暗无天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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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液体还在不断浸润,鼻尖围绕着浓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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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乔松,他的手腕被划开了很大的伤口,血液源源不断地从纵横狰狞的伤口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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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穿着病号服,面无人色,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不仁地盯着自己的手,就像是上课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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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而言,这样的伤和切菜不小心割破手指,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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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突然对着薛凛笑开了,是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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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慌:“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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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惊醒,空白了几秒,才如释重负,死鱼一样瘫倒在窄小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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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突然觉得委屈,鼻子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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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这辈子栽在一个人身上,明明,他也喜欢他,但却没办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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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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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怕的是,乔松连等的机会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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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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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远离,不过没关系,他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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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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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55:00 +0800 CST  
番外其一——薛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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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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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隔着铁门,远远地望着他曾经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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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扇锈迹斑驳的门已经换了,刷上了银色的油漆,透过铁门,薛凛看见了操场中央的那颗桂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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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不懂事的孩子,用小刀在树身上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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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朋友,谁又是叛徒,哪个老师最讨厌,都被刻到了树上。老师和学校领导警告学生很多次,但大家似乎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刻得越发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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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过多久,学校就请工人用水泥砌了一圈围栏,可怜的老桂花树才得以从孩子们的魔爪里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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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前很流行一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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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桂花树为起点,两个人石头剪子布定输赢,输的那一方就要背着另一个人一直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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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节课下课,所有人都会冲到桂花树那里,占领地盘,去晚了还不能玩,因为没有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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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向操场,薛凛老神在在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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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游戏,无聊的人,一群小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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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自己坚持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还小,很多事不懂,但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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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一直很忙,薛凛几乎是他大哥一手抚养长大的。某一天晚上,他睡不着起来喝牛奶,无意间听到了父母和大哥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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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意味着什么?对别人来说,可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用之不竭的金钱、万人之上的地位。但对那时的薛凛来说,那只是一座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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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明明有千万种可能,所谓继承人,不过是人生只剩下一种可能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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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守国的君王,薛凛更乐意做一个开疆扩土的霸主,最重要的是,薛凛并不想失去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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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很清楚,父母眼中的天才一般的大哥在私底下有多努力,大哥最厌恶的是天才的称号,他说,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天才,人们只会看到光环,或真心,或假意地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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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一直陪着大哥身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辛苦。薛凛表现出的,对数字极高的敏锐性以及对商业的及其毒辣的眼光,他的大哥,只是笑着说:“我们家薛凛真的是一个小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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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埋怨、没有嫉妒只有单纯的惊讶与欣赏,所以薛凛做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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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认为薛凛傻,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亲兄弟,他大哥都不介意了,薛凛为什么非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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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清楚地知道,人是经不起任何试探的,别人对他的好,并不是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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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又平和的小镇,薛凛只找到了一个有趣一点的玩具。他叫乔松,每次下课都不会跟班上的同学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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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孤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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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薛凛偷偷看见了,乔松语文课本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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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薛凛趁乔松不注意,去翻他看的书。有时候是《魍魉之匣》、《无人生还》或者是《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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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薛凛兴趣的是乔松有一次写在草稿本上的数独题,薛凛突然就懂了,乔松不是被孤立,而是乔松孤立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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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之后,薛凛就发现,乔松看起来温和无辜,实际上,性格十分恶劣,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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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每次都只是小小、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就会被乔松疯狂报复!但是乔松对着其他人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让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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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在路上看到过被围殴的人,穿着他们学校的衣服,瘦瘦小小的,又懦弱,很容易被街头混混当成勒索或者殴打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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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瞟了一眼,对上希冀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走掉,薛凛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嗤笑一声,二话不说抓着被打得半死的人就开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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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叹气,只会意气用事的白【富强】痴,最正确的选择明明就是装作路人,走开,再找个隐秘的角落拍照,然后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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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薛凛有没有被看到脸?不,看到最好,不入流的街头混混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招惹薛凛的,勉勉强强算是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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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对这种唯唯诺诺的人没什么好感,确定人不会追上来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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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叶用尽所有勇气大声地问薛凛:“请、请问,您、您您叫什么、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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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反正不会再见面了,薛凛想,问不问名字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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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这件事只在薛凛的记忆里留下乔松不近人情这一点浅钱的痕迹,而对某人来说,确实扭转人生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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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乔松会那么冷漠呢?为什么会有那种与世隔绝的姿态?为什么只乐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乔松眼里,这个无聊的世界事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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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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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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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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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不过是俩个孤独的重度中二病发现对方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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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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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多了许多奔跑嬉闹的小孩,用红领巾蒙住眼睛在一个小角落里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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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有点像监狱的那种门,究竟是他们被关在学校里了?还是薛凛被他们关在外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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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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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接到了李克己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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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喽?你没露馅儿吧?不要来看乔松哦!他的状况目前还比较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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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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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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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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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己直接打开了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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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正在吃饭,一点一点地吞咽,艰难地仿佛吞的是毒【富强】药,还是那种一吃下去就会腐蚀内脏的那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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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想起乔松坐在花坛上看着蝴蝶飞过的呆滞神情,想起暴雨里乔松疼到麻木地流眼泪的场景,想到他失去的味觉,想到他的睡眠障碍、他拿起刀自【富强】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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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明白,他看到的痛苦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如果生病的换成薛凛自己,就单单这些,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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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活着?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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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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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7:59:00 +0800 CST  
这几天生病睡不着修仙的产物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8:00:00 +0800 CST  
好令人窒息啊jj网审没过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2 18:02:00 +0800 CST  
番外其一——薛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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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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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乔松离开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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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在想,他们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地吵架?薛凛放下批改文件的钢笔,摊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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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话,完全不想思考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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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某个**打来的电话。薛凛不可抑止地烦躁起来,怒气冲冲地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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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离乔松远一点的,会的!会的!我比你这个混、蛋更希望他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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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哦!乔松回来了,但是现在在我家,呐?你干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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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备用钥匙让文晖博取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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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富强】逼吗?”,李克己冰冷的声音传入薛凛的耳朵,让他有种微妙的恶心感,“不过,这样也不错!嘻嘻嘻嘻,就算你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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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想辩解,他并不知道乔松今天回来,他以为按照李克己对他的排斥程度,乔松即使出院了,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大概率留在昆明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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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短暂的光明既无法照亮世界,也无法让人适应黑暗,一点用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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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摸索一会儿才把门打开,玄关处到处乱摆的鞋子不见了,薛凛打开擦的干干净净的鞋柜,在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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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湿漉漉的,一踩上去就留下鞋印,茶几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外卖盒以及啤酒瓶都被清理干净了,沙发套从绿色的清醒小碎花换成了纯净的淡黄色,阳台上晾着薛凛之前一直堆在脏衣篮的T恤和牛仔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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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的房间,却一点都没有打扫,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薛凛嗤笑,搞得好像乔松很久没回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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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又转了一圈,嗯,超级超级烂的打扫!他想象一下乔松超级智障地打扫卫生,哈哈哈哈哈哈哈比如不小心把水洒了之类的,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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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戴好橡皮手套和口罩,从厨房开始,在顽固的污渍上浇上草酸,过几分钟,在用钢丝球刷干净,接下来用水冲干净,最后用抹布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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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比想象中的麻烦许多,把过期的牛奶全部扔掉,将隔板拆下来,用洗涤精洗干净,冲水后在用消毒水,水冲过后在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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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田螺姑娘花了很多时间,终于在在半夜两三点完成的所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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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欠他的!薛凛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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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最后是房间自带的巨大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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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摆着一个样式老旧的台灯和塑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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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是那里的问题,总觉得,有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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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用力扯开漆黑又厚重的窗帘,一丝清风悄然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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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白色贝壳在黑夜就像渐盈凸月,乔松在里面放上了类似宝石的东西,五颜六色,大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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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形那块是红色的,不是艳丽奔放的红,而是更加温和的、更加柔软的淡红色;有一块是水滴状的,饱和度不够的深蓝看起来更加清亮,它并不璀璨,却如此温润,摸起来有种奇特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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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的是一小颗,像珠子,它躲藏在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或翠绿、或淡绿的宝石里,像极了,漫山遍野的草丛中点缀大地的一朵野花,羞涩又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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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看了半天,仍旧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好看倒是好看,不过,不太像乔松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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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从来都不喜欢单纯的装饰品,理由是懒得打扫,说得好像卫生是他打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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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要去宠物店,接小松回来。薛凛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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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想起来,乔松曾经说过他绝对不养任何东西,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嗤!结果还不是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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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一打开,入目的是几件挂着的外套,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放得很整齐的箱子。说起来,他从前就是这样的,老喜欢把衣柜当书柜用,还相当理直气壮地说:“都是柜子?能有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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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十分坦然地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完全没有他在乱翻别人衣柜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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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箱子是一堆手办还有耳机。外包装被完好地保存下来,在薛凛的印象里,乔松,是个宅,所以看见卡卡西的手办,还有新垣结衣的写真集,他一点都不惊讶,说起来,他不是喜欢花泽香菜来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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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学会唱恋爱循环还特地学了日语,至于成果,你还指望一破锣嗓子唱恋爱循环唱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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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全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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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很新,看起来没翻过几次。书里夹着一张信签纸,就当是书签了,找不到信签纸就折一下书页,有时候他还会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也有不小心把辣条的油滴到书上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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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在书是乔松自己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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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乔松巨大的阅读量,薛凛读的书比较少,因为他看的书不是什么可以粗读或者略读的作品,都是那种反反复复看还要用草稿纸算的砖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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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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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曾好奇地问乔松:“你看那么多书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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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而已,我看书和我打游戏一样,都是为了放松,不是什么其他高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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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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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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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读《纯粹理性批判》也是读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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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取决于,我想读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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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意外地发现,有些书里的信签纸写着文字,于是他兴致勃勃地从最底下的书开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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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数据库和GPS的男人,薛凛差点笑死,这是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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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还有一些史书,什么位面之子刘秀、人形GPS霍去病、开挂的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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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正经的,比如《苏东坡传》乔松写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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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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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薛凛心惊肉跳地在《斜阳》中发现了崭新的信签纸,字迹也很新,大概是最近写的,笔迹很乱,也很变扭,有大片大片涂改的痕迹,这并不妨碍薛凛找到其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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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蒙带猜地拼凑出几句,直接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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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是一首小诗,诗名《一千零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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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是逃离
却越是靠近你
我越是背过脸
却越是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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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座孤岛
处在相思之水里
四面八方
隔绝我通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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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面镜子
转映着你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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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你开始
我在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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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面是泰戈尔飞鸟集中的一小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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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尽处
我来到你的面前
你将看见我的伤痕
你会知晓我曾受伤
也曾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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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不是个会读诗的人,他很难理解所谓诗意的世界,乔松可能比薛凛好上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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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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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薛凛更加在意的是,乔松在看斜阳的时候,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两首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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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凛小心翼翼地揣测着,最后,龙飞凤舞地写下《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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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两张信签纸叠在一起,严丝合缝地折起来夹进书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位。
.
乔松什么时候会发现呢?薛凛喜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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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茨维塔耶娃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
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
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
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
淡然,冷漠。
一两回点燃火柴的
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
烟的末梢颤抖著,颤抖著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
你都懒得弹落——
香烟遂飞舞进火中。

楼主 多部未五月  发布于 2018-05-19 18:53:00 +0800 CST  

楼主:多部未五月

字数:75929

发表时间:2018-02-22 01: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2 12:36:36 +0800 CST

评论数:133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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