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白纻舞(忠犬后期黑化攻x心狠手辣诸葛受)年下

咳咳,给你们说一件可笑的事情,楼主以前不是给你们说有可能脱单嘛,今天无意间发现这男的脚踏两只船,楼主真的是,超级巧合地发现的。
看来我等的那条狗还没有来。
略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幸亏那瘪三连楼主的小手都没拉到过,楼主没吃什么大亏就认清渣渣面貌。
不过还是浪费了些楼主的时间精力,啊呸。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1 20:55:00 +0800 CST  
这一夜,是江季麟在这院子中睡的最踏实的一个晚上,即便前途未卜,危机四伏,可身边人的怀抱,像是一层厚厚的屏障,让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卸下警惕和防备,好好地闭上眼睛。
如果……如果可以顺利地出去,他想,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了。
江季麟唇角勾起了浅笑,在宁长青怀里蹭了蹭,安静地睡了。
宁长青一夜都未合眼,支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幸而外面那些人没有走进来,没有打断这片刻的肆无忌惮。
江季麟在他怀里睡的很熟,不多时呼吸声便绵长而浅淡,宁长青不忍扰他安眠,几次抬了手想抚摸他的脸颊又放下了。他知道此时此刻有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他居然觉得很幸福很安心,恍然间希望岁月就这样停留下去。
在这样危险的情境下有这样的想法确实奇怪,但又不乏道理,他这几天每日煎熬,像是中了毒病入膏肓的人般身心如焚,有的时候不受控制胡思乱想着季麟哥遭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时整个人便失心疯般辨不清现实和虚幻,这种持续了多天的状态实在是太痛苦了,而偏偏这又是他生平至今使得最大的意志力,才管住了自己没有不顾一切地跑来前院见他一面。
如今见着了,他的状况比自己胡思乱想中想到的要好很多,即便也足够让他心如刀绞,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更他心里悸动的是,他从未见过季麟哥如此依赖的模样。
他此时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中,睡着的样子像孩子般纯净香甜,右手轻攒着自己的领口,骨节分明,淡淡的青色血管那么曼妙好看。
前些日子的他见过了季麟哥那般温柔细致的模样,今日竟又见着了他这般依赖依恋的样子。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坛上的人,朝自己一步步走了下来,自己终于够得着摸得到了。
真真切切。
这种被季麟哥依赖的感觉,像是水入了海绵般钻入自己的经脉,让他整个人都是充实的,生机勃勃的,竟管知道前途生死未卜危机重重,也有了无限的力量去面对。
宁长青微微笑着,隔空摸着江季麟的发丝。
明明心里有很多怨恨,很多不解,很多斤斤计较的东西,却总也远远比不得,你真真切切在我身边的感觉。
怎么办呢?
我最终还是,只要你安好。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3 23:27:00 +0800 CST  
江季麟悠悠转醒的时候,微微一侧眸便看到了宁长青近在咫尺的面庞。
“怎么醒着么早?”宁长青低声问道。
“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小流过不了多久便会进来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出城入京了。
“我压了你一宿吧。”江季麟坐起身,拿过宁长青的胳膊揉捏着,“可是压麻了。”
“不麻,你没有一直压着,换了几个姿势。”宁长青看他揉着自己的胳膊,心里暖意流淌。
江季麟轻摇了摇头,眼尾上挑,戏虐地看了眼宁长青:“呆子,端的不会说情话讨喜,若换做我,必然会说……”
他放慢了揉捏的动作,眉目间眼波流转风情万种:“麻,但我不忍心搅你安眠。”
充血肿成这个样子,还说不麻,自个晚上睡觉几乎不换姿势,哪来的换几个姿势。
这个呆子。
宁长青支吾了两下,没说话,耳根却红了些许,一如少年时。
江季麟下了床,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回眸坏笑了下,勾起指尖便把宁长青的衣领勾开了大半。
“侍寝,总要有个侍寝的样子。”
宁长青愣了下,抓住了江季麟的手腕:“若是只开了衣领不留些痕迹,怎么做的真。”
江季麟挑眉:“要的便是这种,倘若你真是个陌生的傻子,我还真把你……压了不成?”
“.…..”宁长青放了江季麟的手,转过了头,耳根泛着红。
江季麟看得舒畅,心里同时又涌出些叹息和疑惑来——这样骨子里容易害羞的人,怎么当初就能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来,难不成还真是自己一手把他逼成那模样?
其实如今这些,倒真不是江季麟纠结的了。
他收了笑,拍了下宁长青的肩:“躺床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挂在床头的外套扔到了地上,俯身掀了掀被角,做出一副凌乱的模样,两手轻拍了两下,拔高音量道:“小流。”
“公子。”外面很快传来回应。
不多时,小流便端着银水盆进来了。
他目光触及到床榻上一脸不自在躺着的宁长青,目光紧了下很快便移了开来,服侍着江季麟净了手脸:“公子,早膳正做呢,是香菇青菜粥,配精面小馒头,凉拌苋菜,水果捞。”
“他的吃食准备了吗?”江季麟朝床边抬了抬下颌。
“.…..这就叫厨房去准备。”
“才准备?”江季麟冷了眼,“以后都备着!”
“.…..是。”
早膳的气氛有些诡异,才用了一半,孟鹤冬便过来了。
宁长青正在喝粥,一看到孟鹤冬便惊地扔了勺子,缩成一团朝后退,乒乒乓乓把桌椅撞得巨响。
孟鹤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小流便上前两步拉着宁长青的胳膊朝外退。
“谁叫你把我的人带走的,留下!”江季麟这话是说与小流听的,眼神却与孟鹤冬对峙着,硝烟气十足。
孟鹤冬默不作声和他对视了良久。
“留下他。”
小流便松开宁长青的胳膊掩门退下了。
宁长青软着脚坐在门口处,眼神躲闪着,悉悉索索朝江季麟身后爬。
孟鹤冬冷笑着瞪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吓到了,又悉悉索索爬远了。
江季麟用余光看着,心里一阵好笑又是一阵酸涩。
“你这样气我的方式,难得的幼稚。”孟鹤冬又看了一眼宁长青,“衣领开着却没有什么痕迹,江季麟,你就算是要羞辱我,也绝不会作践了自己屈尊身段和这种龌龊人同房。”
江季麟眯起眼来:“他可不是什么龌龊人,既然上了我的榻,便是我的人。”
孟鹤冬喉结迅速地滚了几下,颊上肌肉抖了抖:“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江季麟挑眉,随手拿起瓷杯在桌上狠狠磕了一下,瓷杯四分五裂,碎成几瓣,他捞起一片丢给孟鹤冬:“杀啊,现在就杀。”
孟鹤冬嘴角抽搐了几下,扔掉了碎瓷:“你吃完我们就出发。”
江季麟勾唇,重新拿起筷子:“这就对了,孟卿还是想着怎么应对留异大军和周国大军的夹击之势吧。”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那日我与孟卿说过的话,我可还是记得的,赫赫有名的孟将军,不会出尔反尔吧?”
我,已经很久不近男色,而且你应该晓得,我从来都是压别人的。
……我并不介意。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甘屈于人下的,我……我愿意……
孟鹤冬怔了下,面上神色复杂。
“……你当真是,恃着我对你的心意,要如此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吗?”
江季麟像是听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扔了筷子,朝后靠了靠:“平等的合作关系你不要,我有什么办法。”
“你一直没有搞明白,你现在之所以这样高枕无忧,肆意随性,不过仗着我对你的心意!!你现在在我手里,在我手里!”孟鹤冬像是被针扎了般拍着桌面,面色微有些涨红。
“哦,是吗?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肆无忌惮,高枕无忧,很多是因为……你面临的威胁。”江季麟慢慢站起来,微微笑着,“明人不说暗话,孟鹤冬,你心里应该清楚,我能威胁到你的东西,很多很多,即便我被你关在此处,那些威胁,也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而你……你唯一能威胁住我的,只有你用龌龊手段下的药。”
孟鹤冬浑身一震,面上的肌肉颤地厉害。
“可你不打算与我平等地交易。”江季麟摊了摊手,“没办法,鱼死网破而已。”
孟鹤冬上前一步,猛地抓住江季麟肩膀,面目微微有些扭曲,双目泛着红意。
他狠狠地看着江季麟,全身的肌肉都在打颤。
他狠狠地看着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又猛地松开了江季麟,大口喘息着,转身夺门而去。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4 23:14:00 +0800 CST  
相信我,绝不会悲,另外,老孟是真挺喜欢江季麟的,如果江季麟先遇到的是孟鹤冬,我不太确定他会喜欢哪一个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7 13:02: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8 14:35:00 +0800 CST  
“一起死吧!”江季麟收紧已经开始无力的手,企图再提起些内力掐死孟鹤冬。
肩侧突然一阵剧痛,让本就已经浑身酸软无力的江季麟,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整个身子斜飞了出去。
“将军!”小流一掌拍飞江季麟,扶住孟鹤冬,面上满是担忧,“将军哪里受伤了?”
孟鹤冬恍若未闻,兀地吐出一口血来,怔怔地看着江季麟。
江季麟一击不中,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他此时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肩膀上中的小流那一掌,更是让整个肩膀刺痛异常。
“主上!”朱雀的意识慢慢清醒了过来,一眼便看到江季麟被拍飞的情形,哑着嗓子喊出声。
“.…..季麟哥!”宁长青朝前匍匐着爬了两下,琵琶骨上的铁链呼啦啦响着,链子的另一端被侍卫攒在手里。
他艰难地朝江季麟的方向爬,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路,那铁链越绷越直,直到他再爬不到前面去。
捏着铁链的侍卫看的手腕微颤,咬了咬牙拽着铁链朝后猛地一拉。
“啊!!!……”宁长青惨叫着,手脚并用,扣在地面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要命地朝江季麟的方向挣扎。
江季麟微微缓过神来,撑起些身子:“别动,长青,别动了!”
他嘴角挂着些血丝,肩上的伤倒还能忍受,可发软的四肢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他挣扎着朝宁长青的方向爬,拼命地想要再提起些内力赶到宁长青身边。
可每每尝试一下,经脉便像被蚂蚁啃食般刺痛,让他动都不能动,他只能蹭着地面慢慢地爬,慢慢的爬……
短短五六米,他爬了许久。
宁长青趴在地上,探出手,指尖绷地笔直,隔空触摸着江季麟的模样。
六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四周的侍卫俱屏息凝神,不忍相看,连抓着宁长青琵琶骨上铁链的人,都有些抓不住那冰凉的玄铁链。
朱雀亦是怔怔看着,不发一言。
“我来了。”江季麟颤着手,抹去宁长青脸上的血迹,“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了,我来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选,不该的……不该的,你应该好好的活……你不该的…..”宁长青脸上滚下两行热泪,在被血染红的脸上滑出两道亮痕。
“你以前说,死也要死在一处,我应了你的,不会再食言。”江季麟微微笑着,抹去宁长青滚下来的泪水,“别哭,我一点都不后悔,你让我活出了另外一番模样,足够了。”
宁长青哽咽着止住眼泪,朝前蹭了蹭,将脸贴在江季麟掌心:“我疼……季麟哥,我疼……”
“我知道。”江季麟的白衣上沾满了宁长青的血,一遍遍摸着宁长青的头,像多年前那般揉着他的发顶,“很快就不疼了,很快……”
他忍着浑身的刺痛,提起最后一点内力,想要点宁长青的死穴。
腰间突然一麻,他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处,丝毫不能挪动。
孟鹤冬丢出去的石子,正打在他的穴位上。
他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微微踉跄,夜色下的面庞上,一片苍凉:“你宁愿死……也不要在我身边,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在我身边……”
江季麟那一掌拍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若是换做江季麟内力全盛之时,这一掌下去,足以叫他当场毙命。
宁愿亲手杀了宁长青陪他一起死,也不愿受人威胁。
怎么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你……有没有心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孟鹤冬踉跄着走到江季麟身边,“咚”的一声跪坐到了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宁长青喉咙中发出破碎的怒吼,挣扎着想要把江季麟揽入怀中,眉眼间的恨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要灼烧起来。
江季麟身体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的,眼眸中带着冷意,森寒入骨地看着孟鹤冬。
孟鹤冬伸手入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玉瓶,颤着手抖出两颗丸药。
他抬起江季麟的下颌,把药塞进了江季麟的唇,手指一动,解开了江季麟的穴道。
“狗贼,你喂了什么!”朱雀焦急大喊,恨不能挣开身上铁链,以身替之。
江季麟的眼神却渐渐变了,先是怔然,疑惑,又是怀疑,震惊。
孟鹤冬慢慢低下头,凑到江季麟耳边,低声说:“你赢了。”
而我,输得丢盔弃甲。
江季麟手指动了动,居然慢慢坐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盘腿而坐,调理经脉内息。
孟鹤冬喂给他的,是解药!
他暂时想不通他这样做所为何意,但绝不能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
江季麟用最快的速度唤醒身体里沉睡的经脉,骨骼微微作响,内力刚刚恢复便睁开眼,两手在宁长青身上快速地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
孟鹤冬坐在原地没有动。
江季麟眯起眼,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喉结滚动了几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鹤冬却没有等他问,摇晃着站起身,右手微抬了下,小流便几个蹿步赶过来,手起刀落砍断了宁长青琵琶骨上的玄铁链。
几个人俱沉默着,一言不发。
江季麟把宁长青抱起来,白皙的脸上有几道血痕,长发早已散开,随着晚风在背后轻轻地晃。
“我......放你们走.....”
放你走。
我放你走。
如果留下你注定是这样的结果,那我放你走。
孟鹤冬突然哈哈笑起来,摇晃着朝另一边的宫墙挪,他的笑声沙哑孤寂,透着无边的寂寥。
我说过,我不会,不忍…..真的伤你。
而你……从来都没有信。
可你还是赢了啊……
我输给了你,彻彻底底。
一旁绑着朱雀的侍卫也松开了铁链,微垂着头朝后退了两步。
小流嘴唇抖了抖,看了眼孟鹤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原地静立的江季麟,恨恨地叹了一声。
“北城门只开到午时三刻!倘若到时候城里还有你们半点踪迹,全程缉拿,格杀勿论!”
他说完这话,脚步加快,去追孟鹤冬的步伐。
一干侍卫沉默有序地退下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季麟哥…..”宁长青眼眸微沉。
江季麟从怔然中回了神,紧了紧怀抱,看向朱雀:“朱雀,能走吗?”
“属下可以!这双脚又没伤着!”朱雀咳了几声,站直了身体。
“他这样做,真狡猾。”宁长青压着喉咙处的血腥,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羸弱。
“别说话了,你的伤很严重。”江季麟垂头蹭了下宁长青面颊,“我先带你去疗伤。”
三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那里空空荡荡,若不是地上还有几截断链,几片血迹,便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远处的宫墙末,一人慢慢转出来,背靠在宫墙上,似乎站立不稳。
他神色凄楚地看着夜色尽头,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放你走…...你不要……再回来……”
否则,我不会再放手。
那身影沿着宫墙慢慢地朝下滑,似乎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他的身影和高大的宫墙贴合在一起,融入浓重的夜色。
那么的,黯淡。
【这是我前两天突然想到的安排,本来不打算这样写,但写着写着就变了想法,不知道你们如何看】
【另外,求走一波评论冒泡,最近冒泡的人太少了,我略感孤寂啊!!!】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29 15:11: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5-31 15:06:00 +0800 CST  
江季麟半夜回来时,一眼便看到朱雀已经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反倒是宁长青正坐在椅子上剪着烛泪。
小巧的剪刀握在他笨拙的手上,十分不相称,剪了几次都没剪对位置。
江季麟觉得好笑,上前握着他的手,干净利落地剪断了那烛泪:“你还是做不得这些细活。”
他像是以前握着他的手写字的模样般,握着他的手剪了烛泪:“伤疼的厉害吗?”
宁长青摇头:“无碍。”
“药我已经熬上了。”江季麟松开手,摸到宁长青的额头,“你烧的厉害,下床做什么,上去歇着。”
“主,主上。”朱雀听到动静,醒了过来,闪着眼不敢看江季麟,“属下睡过去了……”
“无碍,你辛苦了。”江季麟淡笑,倒真不生气。
自在皇宫里走了这一遭,他便觉得自己的心境大为不同,很多事情已无了往日的苛责,心平气和了许多。
“我已经放出了信号,留异那边很快便能收到,我们明早走西昌的方向,过不了两日便能与他回合。”江季麟拉着宁长青的胳膊,将他拦腰抱起,几步便到了榻边,将他轻放在床上,无比自然地轻弹了下他额头,“好好休息,待会喝药。”
朱雀看的目瞪口呆:“……那,那我们怎么走?”
“自然是马车,你们两受了伤,没法走远路,我驾马车即可。”江季麟又掩了掩宁长青被角,回身走到朱雀面前,伸手探向他右手腕,测了测他脉象。
朱雀只觉左边那安安稳稳躺着的人的不善眼光,几乎能把自己灼穿个洞出来!
“主,主上,我们从哪里弄马车过来?”
“这衣服上的珠子揪几颗便行了,都是上好的珍珠。”江季麟摸了下腰上,“顺便还能买几件干净的衣物,明早交代给小二即可。”
朱雀鼻子一酸:“.…..主上……”
他跟了江季麟七年,从来都是旁人把一切安排的妥当服帖,主上身份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江季麟一看他神色便晓得他在想什么,不禁失笑:“我自幼在军中历练,十二岁便在战场厮杀,什么苦没吃过。”
他本不是常笑的人,可这短短几个时辰却笑了多次,他那双妍丽的桃花眼其实笑起来异常的美艳,似乎周遭的所有事物都瞬间失了颜色。
朱雀看的一愣,忙转过了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他深知,于主上来说,自己需要是一个忠实的下属,也只能是一个忠诚的下属。
药熬好了后,江季麟扶着宁长青喂了药,又运功给他调了调经脉止血。
忙完所有,天已经蒙蒙亮了,朱雀和宁长青因为药效小憩了会,醒来时江季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那掌柜的忐忑了一夜终于看着这几人走了,这才松了几口气。
西昌方向的路上行人很少,秦国内乱,百姓能逃到安全地界的都逃了,两军交战中间的地界,像西昌,柏梁,富贵人家能走的都走了。
江季麟驾着马车赶了一日路,中途打了些野味烤熟了充饥,没调料的烤肉味道很淡,几人仍是吃了四条鱼,两只兔子。
马车停在路边的树林旁,车帘挂着一半,车辕半旧,车座里铺着软垫,中间安着小几,架着茶壶杯子。
江季麟用小火煮着水,探手又摸了摸宁长青额头,烧早上就已经退了,但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季麟哥。”宁长青抬手抓住江季麟袖角,“你见了留异后要去哪里?”
朱雀正在外面收拾着狼藉,听到宁长青问这话,耳朵暗暗竖了起来。
“你想让我去哪里?”江季麟挑眉。
“.…..你去哪都行,我们一起便可。”宁长青定定看着他,“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狗皮膏药……”朱雀喃喃着嘟囔了一句。
江季麟斜瞅了他一眼,抬手放下了车帘,把朱雀隔到了外边。
朱雀:“.…..”
狭小的车厢里,两人挨得很近。
江季麟任由宁长青抓着自己右手的袖角,眼眸带笑:“你想要做什么?去哪里?”
“军权我已经交给了李九良和徐小水,白启明在周国稳固局势。你要是想继续打仗,我就重新夺回兵权,和你一起打天下,你若是不想再打仗,我便不回麟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江季麟叹了一声:“我以前……总想着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心里的仇恨少一些,我万般筹划,想要秦国,想要齐国,想要天下,野心大的很,可我得到的东西越多,我便觉得愈发没了动力,反而是……你让我觉得生命出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他反手握住宁长青的手:“我这几年山珍海味,养尊处优,按理算是奢侈享受了,可给我的感觉,却怎么也比不得谷底的那半年。谷底的飒飒风声,茂密的刺竹,清澈的河水,两垄稻田,我一直都忘不了。我以为我是忘不了那种平静的生活,如今才想明白。我真正舍不得放不下的,是你。”
宁长青怔怔地听着。
“我的仇,已经报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待我们和留异回合后,一切事宜处理完,这天下,怕是会四足鼎立。孟鹤冬是一处,留异同冯相言是一处,白启明是一处,还有那个齐国,而我和你,这天下之大,怎会无我们去的地方。”江季麟笑着捏了捏宁长青手腕,“你从谷底一出来就在那几处地方,都没有看过着大江南北的风光,我带你去看。”
“如果,齐国那里,你不能不管呢?”宁长青眼眸微闪。
“为什么这样说?”江季麟皱眉,“如果是指齐家与江家之间的纠葛,孟鹤冬已经昭告天下江季麟的死讯,怕是让齐清以为,那个搅的局势四年不安的江铭,已经死了。再者,若是他敢犯我,我绝不会坐以待毙。”
“有一桩事,我不太确定,所以一直没告诉你,这次麟国大军也到了北方,很快便会和留异会合,这件事情,我确定之后再告诉你。”宁长青微微垂了眼。
“你在担心什么?”江季麟抬起他下颌,“这件事,关系很大?”
“.…..很大。”
“那你现在便告诉我。”江季麟垂了头,两人的呼吸靠的极近,“你若是藏着心事,你不安我也不安,你若是怕这件事会带来很大的变动,先告诉我,我会有足够的时间和理智去安排。”
宁长青看着江季麟的眼,那眸子里,尽是包容和安抚。
“齐玉的独子,还有他的母亲,季麟哥了解多少?”
“听过,齐玉正是为了他的母亲失了圣宠,丢了太子之位。”江季麟面色露出些疑惑来,“关于齐玉的这些辛闻,我只知道这些,具体地没有去探听过。”
他当初料定了齐玉无法再掺和进齐国的政事,对这人便失去了兴趣,没有特意去调查这些事情。
“那个世子,年方八岁半,而齐玉纳他母亲为侧妃至今,才堪堪八年。”宁长青眉眼微阖,“你…..那时失踪后,我发兵打齐国,有一场大败齐军,占了城池,他们撤退时,我看到一个孩子被护着,我多看了一眼,他生的极为可爱秀美,我留了心,派人打探了,正是那个世子。”
江季麟眯起眼,休出些不同的味道来:“然后?”
“那世子的名字,叫做齐孑然,小字怀铭,他有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砰!”的一声脆响,桌上的茶盏杯江季麟撞下去了一盏。
隔着车帘的马车外,朱雀的惊呼声沉闷而压抑。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03 17:13: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06 15:29: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08 12:31: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0 22:10:00 +0800 CST  

徐小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属下也是没有料到,她一个女子竟然孤身从都城一路赶到军营,属下一看到她也惊呆了,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把她留在军中。”
“糊涂!军中怎么可以带着女眷,让将士如何看待!”宁长青皱了眉,“派人把她遣送回国。”
“她知道轻重,女扮男装了的。”徐小水忙道,“现在局势正是混乱时,把她遣送回国是否于她安危不利。”
宁长青细想了下,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远远的,宁长青便看到了李长欣,那孩子毕竟女儿身,女扮男装更显得唇红齿白,眉眼俊秀,在一干糙汉大老爷们中显得瘦弱的很,可偏偏这样违和的瘦弱小兵扮相,竟和那群爷们相处地不错,笑嘻嘻说着什么。
“她,今年多大了?”
徐小水道:“十三了,再过半年就满十四了。”
宁长青点点头:“我倒没料到,这孩子在军营里倒是混的如鱼得水。”
军营里的爷们都糙,粗话挂在嘴上,对瘦瘦弱弱的白斩鸡男儿多是瞧不上的,竟还能和这样一个女里女气的人相处愉快,倒是奇事。
“她在将军府长了几年,那边管事的请了先生教她读书,她倒是对医术感兴趣的紧,拜了师学了三年医,她师傅夸她聪慧很有灵性,自来了军中连军医也夸了几次,众兄弟有个头疼脑热时军医挪不开身就是她看着下药,所以兄弟们对她都不错。”徐小水细细说了,静静看着李长欣,眼里眼波流转。
宁长青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徐小水低了头:“属下前些日子近一年都在都城,这些事多少晓得。”
那边李长欣察觉到了什么,兀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宁长青,登时愣在了那里。
她只觉胸口似有澎湃之浪涌起,让她兴奋难抑,一边恨不得立马跑上去,一边又慌得想要逃离。
既然被李长欣看到了,宁长青免不得把派人她叫了过来,刚进了屋便劈头盖脸一通教训。
李长欣也不害怕,只是直勾勾看着宁长青,眼眶微微发着红。
宁长青终是不忍,摆了摆手:“这军营中你诸事注意,虽有徐小水护着,但处处都是大老爷们,你一个姑娘家,切莫被欺负了去,就算是女扮男装也要万分小心。”
李长欣眼泪此时却哗地倾泻而下:“大哥哥,你受伤了?疼吗?”
徐小水立在一边,一直垂着头。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3 23:23:00 +0800 CST  
宁长青微怔。
他戎马五年,从来都是待在男人堆的,哪里见过这般梨花带雨的女儿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欣儿这两年学了些皮毛,可否让欣儿看看宁哥哥的伤?”李长欣看着宁长青肩上层层缠裹着的,鼻翼发酸。
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只知道宁长青已经不在军中数月。
“不用了。”宁长青摆了摆手,李长欣转眼间竟然已经十三,再过不了两年就该议亲了。
他瞧得出来徐小水对李长欣的心思,只是……
李长谦毕竟命丧在自己手上,小水是自己副手,倘若自己是李长欣的杀父仇人,小水多少也算是半个,这事瞒现在瞒得住,可若李长欣当真和徐小水凑成了一对,难免会多多接触军中旧人,当年的事情,总会有泄露的一天,还不如等到了年纪把李长欣嫁给普通的人家。
他这几年忙的事情太多,把李长欣的事抛在了脑后,倘若早早就安排了人家收养了李长欣,也不至于今日这让人微微头疼的情况。
“那宁哥哥是伤在了何处,有多严重?”李长欣追问着。
此时门外却传来侍卫通报的声音:“将军,那位大人过来了。”
只见宁长青几乎弹跳着起身,面上欣喜十分。
季麟哥来看他了。
江季麟从昨日和宁长青说过话后就一直忙着部署各项事宜,如今因为孟鹤冬的缘故,人人都以为秦国的太子太傅江季麟因谋逆之罪而被处死,江季麟也乐的脱了这副枷锁,只作是秦营麟营两头的贵客。
麟军里大多人在油江打仗时都见过江季麟,只当他是秦国的贵使,而秦营里的人见着大将军留异和副将冯相言对这个陌生的美男子都毕恭毕敬,态度自不必说。
江季麟忧心宁长青伤势,一心想让他好好养伤,不允许他乱跑,故而自己两头跑,顺便拉着不情不愿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朱雀每日给宁长青瞧伤。
“属下也受着伤呢……”朱雀小声嘟囔,看到江季麟挑了挑眉又立马闭了嘴。
“季麟哥!”宁长青已经远远儿迎了过来。
“让你在床上好好修养,乱跑什么。”江季麟嘴上骂着,手已经抓着宁长青手腕探了一下脉,又这样顺势携手进了屋。
李长欣还在屋里,一脸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宁长青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冲出去的画面冲击。
宁长青却是被江季麟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脑,直到进了屋江季麟看到生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完了!
他留下李长欣一命之事……违了当初季麟哥的意愿……
江季麟感受到了宁长青明显的僵硬,不动声色放开了他的手,打量着李长欣,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李长欣面上还挂着泪珠,面颊白中透红,楚楚可怜,又身着着小兵的兵服,看起来有些违和。
女的?
江季麟目光在她喉结上转了一圈,便有些明白了,似笑非笑看了眼宁长青,瞧着他似乎没那么僵硬了,可神色间的慌张却愈发的重了,顿时心底一沉。
“闲杂人出去。”他抚了抚袖口。
徐小水退了两步到李长欣身边,李长欣虽然聪明伶俐,但年岁毕竟还小,对“闲杂人”这三个字的不忿一下子就写在了脸上:“小水哥哥,你怎么会是闲杂人呢?”
江季麟的眸子瞬间就冷了。
徐小水忙拉起她袖子朝外走。
女性天生的直觉即便是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身上也总会体现的淋漓尽致,李长欣的眼眸很快地扫过江季麟,心里警钟大作,心里的戒备和排斥油然而生。
她没有错过宁长青面上局促的模样,那是一种……慌张失措小心翼翼的模样。
两人退了下去,朱雀医术毒术皆为个中翘楚,早就看出来李长欣是个女子,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看着宁长青,冷不丁听到江季麟道:“你也出去。”
朱雀一愣,苦着脸暗暗瞪了眼宁长青,转身出去了。
江季麟倒了一杯茶,悠然坐在椅上,也不说话,只悠悠喝着茶水。
“.…..那,那茶已经凉了,我让人给你换杯热的。”宁长青结巴着道。
江季麟仍是不说话,一双黑眸洞察一切般若有若无扫过宁长青的面颊,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
他不说话,宁长青便慌了,结巴了一下便索性一咕噜倒了出来——李长欣的身份,以及如何到的这里,又为何女扮男装在军中。
他认错认得倒是极其的快:“我错了,季麟哥。”
“这么说来,你竟是发了一波善心。”江季麟挑着眉,压着嘴角的笑意,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这呆子,吓都不用吓一下就交代的一清二楚,原来他竟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我当时一时心软,之后就再也下不了手了。”宁长青紧张地看着江季麟,生怕他恼了。
“罢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倒不在意这个,只是……”江季麟站起身,挑起宁长青的下巴,眯着眼神色明暗不明,“我瞧着她心底不高兴,瞧着她离你近些也不高兴,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看着更是窝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江季麟的语气难得的蛮横吃味,宁长青本是忐忑的,越听反而愈发的雀跃起来。
季麟哥这是……在吃醋?
那话语里满满的独占欲,可不就和自己平日里看到旁人近了季麟哥身时那股吃味一般无二么?
“我好高兴!季麟哥!我好高兴!”宁长青抱住江季麟,哈哈大笑。
江季麟何等通透的人,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耳根红了下,自知有些失了仪态气度。
他往日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毫不在意,今日却是第一次把个不起眼的人物挂在心上吃味起来,而不再是高高在上地俯视,漠然地看戏。
宁长青是真的高兴极了,他紧紧抱住江季麟,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心中熊熊烧起火来。
江季麟很快便察觉了异常,一巴掌拍在宁长青小臂上,:“伤势还重着,起什么歪脑筋!朱雀,进来!”
又被喊进来的朱雀皱着脸,无视了宁长青面上的灿烂春光,只管把那胳膊当成蹄子一般号了脉,心里把宁长青颠三倒四骂了几个来回。
本以为主上会把宁长青教训一顿,谁料的到这宁长青反而看着更舒畅了。
真真叫他不爽。
宁长青的伤势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修养就会好起来,只是毕竟琵琶骨是金贵地,日后受了寒遇了雨雪怕是会有些泛痛。
此时已是下午,宁长青想要去亲手做晚膳,被江季麟拦住了:“我带你去一处,让你换换口味,正好慢悠悠散个步,朱雀方才说我让你一味躺着不是最好,适当走走反而有助于你调理。”
宁长青自然满口答应。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4 18:5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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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6 00:41: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6 08:51:00 +0800 CST  
宁长青毕竟受了伤,情事过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江季麟亲手擦洗了两人的身子,又给宁长青裂开的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这才贴着宁长青看着他的眉眼。
他眉眼带着餍足的快意,嘴角在睡梦中上扬,凌乱的发丝有几缕带着薄汗贴在面颊上,江季麟拨开那湿发,沿着他的轮廓描摹,微微叹了一声。
一个人有了羁绊,做什么便都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宁长青就是那个束了自己手脚的人,偏偏自己甘之若素。
他这半生并不算的是个好人,尤其是这八年,手上更是沾满了血腥。带着不可见人的面具,隐着不可示人的身份,一步步走过来,笼络人心,布置私产,为了每一个目的做了不少的阴损事。他以前不信命,从不觉得这些事会让自己遭什么报应,只是从来不敢祭祖,生怕让祖宗蒙羞。可如今,不知为何,他却越来越放不开手脚,仿佛每做一件阴损事,报应总会落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先是蓝狐的死,又是朱雀的伤,宁长青的伤,还有……许多曾被他视为棋子的人的死。
他的心不知不觉变软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把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做棋子摆弄,坦然看他们的生死挣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季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后来他渐渐明白,是宁长青让他有了软肋,而再冷血的狼一旦有了软肋,坚硬的心也会软起来。以前的江季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软肋存在,而他也确实试图除掉这根软肋,却最终还是失败了。
从这根软肋出现的一开始,就注定他束手无策。
江季麟微微凑前,吻了吻宁长青的额头:“呆子……”
宁长青睡的很沉,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有些迷糊。
这里……
是他的寝屋?不在酒楼?
身侧空无一人,没有梦中满满的江季麟的味道。
“来人!来人!”宁长青微微有些慌张,跳下床,衣衫不整地喊。
“将军!”徐小水一直候在外面,听到动静忙冲进来。
“他呢?季麟哥呢?”宁长青抓住徐小水袖子追问。他分明记得,昨夜他和季麟哥在一处翻云覆雨,怎会一早醒来恍若一切成空!
“将军莫急。”徐小水忙道,“天还未亮时江大人把您……抱了回来,只有属下晓得,他交代属下好生照看您之后便离开了,说您醒来后若是问道,让属下告诉您一声,他有东西留给您。”
江季麟留的,是一封信。
“长青,我应了你等你派出去彻查的人回来再离开,可我却又一次失信了。你就当我是逃避吧,孑然的画像我已经看过,十之八九为我亲儿,至于其母,我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结果,倘若这个结果再由你亲口告诉我,你必然不虞我也不堪。此事为我预料之外,可我江家有后却让我心生欣慰,但也让我有愧于你。江铭是个浪荡子,曾处处留情淌儿女红尘,可江季麟,此生钟情于宁长青。”
宁长青怔怔地读着信,眼眸停在那纸面上,痴了许久。
季麟哥有一个儿子,这件事是让他难过嫉妒矛盾,可这些情绪早已经渐渐散去。
“钟情”这二字,已足以让他余生都是快活的。
宁长青把那信收好了,微微笑着出了门。
季麟哥,我等你回来。
正如徐小水所言,他中午恰接了徐清回来。
几月不见,徐清又添了些胡子。
“将军!”他上前行礼,被宁长青接了礼扶起身。
徐清身虽在外,军中的事大都是知道的,宁长青也给他写过信提过前事,徐清虽极不赞同宁长青的做法,但木已成舟,如今只是庆幸宁长青没把命丢在秦国。
“将军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幸不辱使命。”徐清把那齐孑然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又取了几卷画像。
“齐孑然生母正是当年大皇子齐玉抗旨要纳入府中的女子,是个异族人,眼睛是稀有的绿色,而先皇之所以因为齐玉纳此女为妃而龙颜大怒的原因,便是这女子,曾是江铭的宠妾!江铭十五便为江家家主,无长辈管教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府中养着十几个宠妾十几个男*宠,后来专宠一个叫做念奴娇的男*宠,才冷落了一院的莺莺燕燕。”徐清展开了画像,画像上正是齐玉的侧妃,“但是江铭所纳后院,具为身家清白之人,这个女子是西北疆族人,生的极美,家道中落流落中原被江铭看中纳入府中,后来被冷落后据说是与齐玉私相授受,故而才会在江家灭门后得以入王府。”
“私相授受?”宁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军师怎么看?”
“此事算作皇室辛秘,大皇子纳一个罪臣宠妾为妃乃是皇家天大的耻辱,而据齐玉自己所言,在江铭未死之时,两人已经私相授受,那女子腹中已经落下了皇族血脉,先皇震怒本欲一碗药绝了这脉血,却被齐玉以***,至此之后,便从最受宠爱的皇子沦为整个齐国皇室的笑柄。”徐清收了画卷,“齐孑然出生后,这女子便重病而死,据属下彻查,齐玉并无多少神伤,可对这一子,却又宠爱无比,事事亲为。将军已经知道这孩子长相与江铭相似,而这个孩子的小字,恰恰又是怀铭,属下查了大皇子齐玉与江铭的交集,江铭年幼时在江湖上四处拜师习武,后来又随父兄上了战场四年,而那四年的战争,有两年是太子齐玉监军,除此之外,两人并无交集。”
“军师,你直说。”虽然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但宁长青还是问了。
“这齐孑然,当是江铭的遗腹子,而这一点,齐玉想必一清二楚,但是为了保得此子性命才造出了与江铭宠妾私相授受之事,而在这女子生下齐孑然后,便杀了这女子意图埋葬真相。而他做这一切的缘由……具因那怀铭二字。”
宁长青久久不语。
若说以前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这一刻,这些芥蒂尽数散去。
这个齐玉,以往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大皇子,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深情错付的人。
深情错付,错在所爱的对象,也错在对所爱之人做的事。
倘若他是齐玉,从一开始,就绝不会让江家落得那般境地,绝不会让季麟哥亡命天涯心中装满仇恨,更不会,让季麟哥被自己的父皇斩首。
于齐玉来说,那个替死的人就是真正的江铭,倘若他是齐玉,如何做得到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身首异处,绝不会!
保护并且养大了这个孩子,究竟更多是因为爱,还是愧疚?
宁长青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自己何其幸运,才能让季麟哥的脚步,为自己停留。
又是何等的幸运,这一腔赤诚能有所回应。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7 17:57:00 +0800 CST  
江季麟这一走,便是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麟国退兵回国,留异大军驻扎鄞州,周国旧地被纳入麟国版图,宁长青回了京城,理一众朝事并众将士的赏罚。幼帝年岁未满十五,尚不得亲政,宁长青虽仍为辅政大臣,但这几年征战在外没有还朝,朝堂诸事出了军事外都不是很清楚,但也用不着他清楚,他只需要牢牢握着军权,足矣。
只是他手中的军权已经一分为三,李九良掌兵十五万,白启明镇守南界周国旧土,掌兵十万,宁长青手中的兵力,大约有二十万出头。白启明手中兵力大多为降军,军心不稳,只可镇守南界,不可北上征战,不足为惧,可是李九良不一样。
宁长青能感觉的到,李九良隐隐有对立之势。
也是自己的缘故,当初一意孤行,把大军暂时交给了徐小水和李九良,才让李九良有了机会吃肥了胆。
但他当初别无选择,幸而徐小水当时初掌军权被人不服时,以雷霆手段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才没让李九良吃的更肥。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按照季麟哥说的,等。
等季麟哥那边尘埃落定后,便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只不过那场腥风血雨,会很快的过去。
可三个月过去了,他没有收到季麟哥的半点消息!
他从一开始的等待,到焦灼,到几欲发狂,再到最后的平静。
朱雀一直在他身边,据他自己说,是江季麟临走前交代他跟在宁长青身边调养他的身体状况。
他见到了宁长青几乎发了疯的那半个月。宁长青那半个月的状态有些吓到朱雀,让他整夜难眠生怕宁长青做出什么事来,而让他奇怪的是,半个月过去了,宁长青却渐渐冷静下来,最近看起来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般平静。
“哎,你没事吧?”朱雀终于忍不住问了,五天前这人分明还身体每况愈下,整夜不眠就看着东边的方向恍恍惚惚,这几天却突然来了精神,把那手头里落下的事一桩桩不停地做。
他担心这人出了什么毛病,号脉却是正常的,心里疑惑的紧。
“我能有什么事,你看完了诊就忙你的去吧,小水,把今儿朝堂上带回来军部的奏折给我看看。”宁长青垂头在公案上,眉头微皱着,一手原本狗刨般的字写的却是越来越好了。
“你……主上让我照看你,你要是在主上回来之前出了事,我这条命可得拜拜,你最好不要瞒我。”
宁长青抬起头:“瞒?我瞒你什么?再说你医术高超我瞒得过吗?”
“那你……”
“敢情我现在一病不起才是正理?”宁长青放下笔。
朱雀嗤之以鼻:“得得得,随你便。”
宁长青眼眸闪烁了几下,突然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就是想通了,我再着急也没用,可我能做些对他而言有用的事。”
他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可以让季麟哥要做的事,畅通无阻。
这是他百般焦灼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朱雀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离开了。
主上三月未归,他心里也着急,可宁长青的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好起来了,还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倘若主上平安归来自然无事,倘若主上有个差池,他真担心宁长青……如崩塌的河堤般瞬间垮掉。
马上便到年尾了,府里的事情宁长青交给了管家去做,这日他用了早膳,突然觉得味道似乎不大对。
“这粥怎么味道和平日不一样?”宁长青搁下勺子。
“禀将军,平日给您煮粥的姐儿昨儿个不知怎么回事出府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素日煮粥的姐儿?他府里几乎就没几个女的,有的都是连孙子都抱上的老妇,哪里来的姐儿?
宁长青隐隐觉得不对劲,把徐小水叫来一问才知,原来自打自己回了京城,一日三餐竟都是李长欣在料理!
上次季麟哥见了李长欣后,宁长青便刻意避开了李长欣,季麟哥不高兴自己见她,自己不见便是。
“让你打理她的事情,早日找个人家收了她,你倒好,弄到我后厨去了!”宁长青虽是指责徐小水,心里却也知道李长欣尚未及笄,哪能这么快许配了人家。
可有将军府的后台在,他可不信没人家翘首以盼等着娶她过门。
徐小水只是一个劲低头认罪。
宁长青也不忍责罚他:“你知不知道她昨日出了府之事?好好一个姑娘家跑出去一夜未归!”
徐小水并不知此事,大惊失色慌了阵脚,请命要去寻她。
宁长青眯眼看她:“你当真喜欢她,非她不可吗?”
他问的突然,徐小水愣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慢慢跪了下来:“是。”
“那她父亲的死,你自己决定告不告诉她真相。”宁长青面色严肃,“倘若她心有不甘,要为父报仇,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8 15:33:00 +0800 CST  
宁长青吩咐了徐小水后便把此事抛之脑后,上朝去了,谁知一回府管家便匆匆来报:“将军,徐大人和李长欣那丫头争执许久了,徐大人不许奴才们靠近,但眼尖的奴才看到徐大人似乎受了伤。小的实在束手无策啊。”
受伤?
宁长青皱了眉,大踏步地朝后院走,应徐小水吩咐守在院外的侍卫看到宁长青忙不迭让开了。
院里闲杂人等都被徐小水斥开了,能进来的除了宁长青就没有别人了。
徐小水听到宁长青脚步声,忙掩了伤口把地上的剑用脚尖挑起来收到了剑鞘里。
李长欣垂头站在一边,听到动静,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死死盯着院门。
“将军。”徐小水跪下行礼。
宁长青瞧了他一眼,又转头和李长欣的目光对上,微微一怔。
李长欣的眼神……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拿开你的袖子。”宁长青走到徐小水面前,淡淡道。
徐小水顿了顿,拿开了袖子。
他的腹部处渗出血来,染暗了深蓝的衣服,幸而伤口不深,只是在腹部划了一剑,血已经凝固了。
“下去处理伤口。”
“将军……”
“下去!”宁长青冷了声音。
徐小水转头出去了,一走三回眸。
宁长青听着他脚步声出了院门不久就停了,挑了挑眉。非要留下来?也罢,就当做不知道吧。
宁长青整了整袖口,大踏步地进了旁边的屋舍,坐在椅子上:“有什么要问的?”
“……”李长欣没有说话,她尚且稚嫩的面容上有不合年纪的悲伤,那双原本黑葡萄一般的眼眸失神地瞪着,红血丝充斥在眼睛里。
她不说话,宁长青便起身作势要走。
“宁哥哥!!”李长欣嘶哑地叫出声来,“徐小水!他说我爹爹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怎么,你不信?”
“我不信!”
“不信你刺他?”宁长青拂袖,若有所思看着李长欣裙摆上溅落的几滴不易察觉的暗红。
李长欣通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始我是信了的,可他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你下的命令吗!杀我爹爹的人,是你!”
“你恨我吗?”李长欣的眼神让他心里微微一悸。
“……恨?”李长欣自言自语,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我最恨我自己,把杀父仇人当做恩人,曲意奉承,处处迎合,甚至……呵,呵呵,愚蠢!当真愚蠢!!”
“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不错,但我同样也是你的恩人。”宁长青负手,“你父亲卷入朝堂政治,皇族密事,非死不可。你的命本该早在三年前就终止,但我一时心软才留下你性命,将你养在府中,打算待你成人便找个好人家托付。”
“恩人?一时心软?”李长欣自嘲而笑,闭上了眼睛,“我倒是宁愿当初死在你手上。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拔高了音量,重新睁开眼,对着宁长青的方向缓缓流下两行热泪:“若不是我无意中听到吴叔他们嚼的话头,我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可笑。我喜欢自己的仇人,我竟然想嫁给自己的仇人……”
宁长青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这话。
除却季麟哥,旁人的情意,他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当初……你当初就应该杀了我的!”李长欣突然朝宁长青冲过来,袖口中银光一闪,赫然是一柄短剑。
宁长青正欲移步闪开,突听得朱雀一声怒喝。
“大胆!”朱雀红色的衣角一闪,李长欣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落在了院门的青石板上。
“欣儿!”徐小水大喝一声,从院门口跳将出来,将李长欣扶在怀中,上下查视,“你可还好?”
他抬眸怒视朱雀:“你做甚!”
朱雀瞥了他一眼,冷笑:“宁长青是主上的人,敢伤主上的人,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在这女子是你女人的份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徐小水自然看到了方才一幕,只是李长欣那招,将军轻易便能闪开。
就如她刺自己的那一剑,自己完全躲的开,只是……不想躲,心甘情愿。
“喂,宁小子,没伤着皮肉吧。”朱雀调笑道,“你瞧瞧,谁叫你留下个祸患。”
“将军!”徐小水放开李长欣,扑上前来,“将军,求您开恩,饶了她一次,卑职愿意替罪!”
“替罪?你如何替?这明张目胆行刺重臣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朱雀挑眉。
徐小水“铛”的一声抽出剑来,微微举起:“属下愿以命换命!”
他话音刚落,便手腕一转用剑刺向胸口。
“小水哥哥!”李长欣看的分明,瞳孔猛地一缩。
“混账!”宁长青拍出腰侧剑柄,剑柄飞出打在徐小水胳膊麻筋处,徐小水手里的剑应声而落。
李长欣怔了怔,又哭又笑。
“我还未说追究,你身为堂堂四品校尉便在这里寻死觅活!”宁长青看着眼前的一团混乱情境,心里烦闷无比,“到此为止,今日之事我不做追究,就当从未发生。只是李长欣,从此不要出现在我将军府里!她的一切事宜交由你安排去,省的我烦心!”
宁长青言毕,拂袖而去。
朱雀眯眼看着地上怔然的徐小水,啧啧了几下:“你还没听懂啊,他都放水放的这么明显了。但你要是再发着愣不把这小娘们带出去,那可就不一定了。”
徐小水听了此言,恍然明白过来,将军这是不追究了。
他欢喜地朝宁长青背影拜了一拜,抱起李长欣便直奔医馆。李长欣嘴角挂着些血丝,垂着头若有所思,面色明暗不明。
朱雀瞧着徐小水匆匆而去的被一,摊摊手:“宁愿带去医馆也不求我?”
哼,鼠目寸光,目光短浅。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19 23:31:00 +0800 CST  
这事过后,李长欣果真没再出现在将军府里。
宁长青连着吃了三个多月的膳食都是她做的,她这一走,饭菜自然是换了口味,宁长青并不大在意,只是有些担忧徐小水。
徐小水跟在他帐下多年,无疑是最亲近的下属,而对于李长欣,宁长青那日面上态度严肃,心里却还是有些愧的,她在他眼里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家,一时知道这么多事难以承受是情理之中。
李长欣也算是对他宁长青有些恩情,但这些年来,他虽未事事亲为,但将军府的背景罩着,李长欣吃穿用度与世家官宦的儿女一般,又拜了名医为师小有所成,冠着徐小水义妹的身份,在京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宁长青自诩这几年来的照应,已经还了他欠着的那点恩情。
而至于杀父之仇,这事情牵扯起来更为复杂,谁欠谁的根本说不清。
唐朝时武则天登基为女帝前就杀了上官一家,独留了个幼女上官婉儿,武则天即位后却是重用了那长大成人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明知身世竟也一生尽忠从无二心,她亦得了武则天旁人难以及之的信任。
再往前究了去,这样的情境多了去,还不止是个人,就连那身负国仇家恨的前朝旧臣,也不乏对新皇尽忠尽职的。
所以这般的事情,自古以来都牵扯不清。
牵扯到了朝堂政事的人,本身早就已经身处漩涡,生死大都不由己了。没有那本事扭转乾坤旧事重提的人,最正确的选择只有珍惜眼下得到的一切,过好新的生活。
人在这个世上,贵在有自知之明。
这道理简单却并不容易接受,李长欣本是个聪慧的女孩,但毕竟年幼,也不知想不想的通,她知晓了真相是一回事,没法沉住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死要活出手伤人又是一回事,也不想想她如今羽翼未丰弱小无比,把这份复仇之心就展露开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倘若不是徐小水对她有情,她尸体早已凉透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宁长青也应了徐小水放过李长欣无论如何,但倘若她再做出什么没脑子的事来,他不介意把当初留下的这条命再收了去。
宁长青被这事一烦,对江季麟的思念又开始发了疯般蔓延。季麟哥身世与李长欣有相似之处,他的家族也是卷入朝堂争斗身不由已,最终落得那样的情境。
但季麟哥与李长欣大不同的是,季麟哥,是有那个本事扭转乾坤旧事重提的。
可他为了自己放弃了。
江季麟从未说过,可宁长青却渐渐明白了,这三个月来江季麟不在他身边,他反而把很多事情都琢磨透了。
季麟哥为了和自己好好地生活,把那些仇恨都放下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凭空出来的一个齐孑然,凭空出来的一个儿子,让季麟哥不得不继续牵扯进这一团乱麻。
齐家和江家的乱麻,扯不开了。
宁长青恨自己不能早生个十年,恨自己不能早早就与季麟哥结识陪他走这些年的崎岖路,恨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法子闹到那阴曹地府去改了季麟哥的命簙。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维护季麟哥需要的一切。
胸腔中那疯魔一般叫嚣着要打败自己的不可抑制的思念,宁长青悉数变作了撑着自己的动力。
过年了。
宁长青把宫宴中该走了流程走了,便推了所有应酬回了府。
徐小水前两天告了假,说是要在外边游历数日,宁长青准了,选择性地忽略了他要同谁出去这一个问题。
宁长青刚出了宫,便看到宫门外着急等待的朱雀。
“你可算出来了,主上派人送来消息了。”
宁长青一怔,大喜:“在哪里?”
“在府里等着呢。”朱雀面上也带着喜色,“就是那人有些奇怪,是个独臂的,还总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从未见过,但他又有主上的信物,足够可信。”
宁长青微微沉吟:“先回去!”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20 17:46:00 +0800 CST  




楼主 阿政的老巢  发布于 2018-06-24 00:05:00 +0800 CST  

楼主:阿政的老巢

字数:311964

发表时间:2017-11-06 00: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7 16:35:0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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