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语相思枕画屏by凤暝熙(鬼畜帝王攻x病弱王爷受)

第十一章

步入书房,屋内布置的分外雅致,处处透着精妙,燕东河见靠着书桌的墙上余下了个空位,是个挂画的好去处,便向那边走去。

将画轴挂好以后,他颇为满意的打量起来,一想一会儿承儿回来定是会夸赞他画的好看,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书房里待了好一会,也不见燕承回来,百无聊赖之际,便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了几本书,坐到椅子上消磨起时间,他见有几个卷轴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桌一角,一看就是主人喜欢时常拿在手里把曱玩的物件。

他颇是好奇的展开了画轴,一片灿烂的凤凰花树映入眼帘,俩个孩子极亲昵的靠在一起摘着凤凰花,画旁还有一小行题字,“望君归时,两相惜。长伴长随,长相忆。”燕东河不禁心生疑惑,这是燕承的字,他断不会认错,可这画上的人又是谁?

燕东河又展开其余几个画轴,画的都是这两人在一起的样子,燕东河心里惊疑不定,“燕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莫非把朕当作不知是何人的替身?”

念到此等关窍,燕东河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燕承拉过来问个明白,看他这么多年待在他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可燕承迟迟不归,燕东河坐在书房里,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里面的场景,他愈想愈生气,恨的他回想燕承和他在一起的每个场景,都觉得他心怀不轨,惺惺作态。

那些自己迷恋的每个笑容背后都是赤曱裸裸的阴谋,他又想起来那天和燕承去放水灯,回来的路上有人行刺于他,燕承躲在暗处那晦暗不明的神情,他一把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看来燕承近日来那些所谓的温情都是麻痹自己的手段,他恨恨的想道,“燕承这个祸害,朕一定要撕开你的面具,看看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直到暮色低垂,念戈前来通报说王爷回来了,在偏殿等您用膳,他见书房里一片狼藉,垂了垂眼帘没吭声,燕东河一把推开念戈,大步向偏殿走去,甫一进门,便看燕承倚在靠椅之上,披着件厚厚的狐裘。

燕承看燕东河进来,眼眸一亮,说道,“哥哥,等很久了吧,我今天出去办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刚吩咐厨房上了和你口味的菜,快来尝尝。”

燕东河心里有事,自是没有胃口,勉强压住心里的疑问,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借着喝汤的由头,悄悄打量起燕承,只见他还如往常一样,只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却是一口未动。

“你怎么不吃,今天也吃过了才回来?”燕东河神色不悦的问道。燕承强自撑着身体来陪燕东河,驱毒的药药效还未过去,整个人昏昏沉沉,连反应也迟钝极了。

燕东河问他的话,他半句也未能听见,勉强凝了凝神看向燕东河。燕东河见他不回话,极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燕承这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的问道,“恩,怎么了哥哥。”

燕东河气结,大声斥责道,“你是聋了,听不见我说话?!”燕承睁大眼睛看着燕东河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是细如蚊呐。

燕东河哪里知晓燕承五感迟缓,又念及书房里不清不楚的几幅书画,心想燕承终于是装不下去了吗?对一个替身整天嘘寒问暖,真是难为了他!

他心里怒火难以抑制,手上便有了反应,一扬手把满桌饭菜打翻在地,汤汤水水四处飞溅,燕承却仍靠在椅子上躲也不躲,被那碗热汤淋个正着,汤洇湿了燕承那身厚重的衣袍,可他却好似并未觉得烫一般,满脸疑惑的看着燕东河。

那个无辜又无奈的神情,燕东河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三两步逼到燕承眼前,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燕东河腕上一用力,便把燕承死死摁在了桌子上,动手便要扯燕承的衣裳,燕承吓得满脸错愕,身上的淤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哥哥看见,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分的力气,竟从燕东河身侧挣扎出去。

已气到极点的燕东河猛地一扯,挟制住了燕承的双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去哪?”他撩起燕承衣服的下摆,未有一点前曱戏,便挺腰插了进去,狠狠的抽曱送起来,燕东河罔顾身下人疼出的一脸泪水,自顾自的纾解起欲曱望,过了良久,他终是退出了燕承的身体,把人丢弃在一片狼籍之中,转身离开。

第十二章

燕东河回到皇宫,刚一入寝殿,那张燕承为他画的小相放在桌上,显得格外扎眼。念及刚才见到的那几幅画,画上的情深意重简直要破画而出,当真是羡煞旁人,再看这幅画,愈发显得他自作多情,还以为燕承心中有他,才为他画了一幅小相。现在想想不过又是麻痹他的手段罢了,自己当真是愚蠢之极!

一股怒意自他心里翻涌不停,径直冲破了他最后一点理智,燕东河一把撕开了画,丢弃在地上,镂金刻玉的卷轴摔的粉碎,末了他仍是不解气的踩上了好几脚,直把那画毁的面目全非。

他召来暗卫,吩咐下去暗中监视王府情况,一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刻来回禀。

一切安排俱已妥当,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

---------------------------------

燕承仰躺在桌上,腰背之上满是被顶曱弄出的大片淤痕,他强撑起身子,无奈身上再无半分气力,狠狠摔在冰凉的地上,再也支撑不住,从嘴里溢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阿柳和念戈都陪在他身边,阿柳见他睁开眼,脸上终是带上了几分喜色,“王爷,您可算是醒了,都整整三日了”

阿柳又接着说道,“王爷,您现在的身子太过虚弱,怕是禁不起拔毒,只能暂且缓缓,待您恢复一段日子才好继续。”燕承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终是抵挡不住身体深处那股倦意,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休养便有半月时间,阿柳见他脸上终是有了些血色,不再是满脸惨白,这才终于着手准备起最后的拔毒来。

却不料这短短半月时间,足以带来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令他自此坠入地狱,再不得解脱。

得了命令暗中监视王府动静的暗卫,前几日截获了一封从大辽发来的信件,立时便送到了燕东河手中。

燕东河见那信赫然是大辽帝慕辞所写,燕承曾在南疆居住多年,而大辽毗邻南疆,这两人不知何时竟是交情甚笃。

信里写道,“吾弟见信如晤,兄已在大辽等待多年,不知你何日归来。愿你心愿顺遂,终得所求。”

信中只有短短两行,里面情谊却是不容轻视。他捏着那薄薄一张信纸,俊朗的脸上露出个残忍至极的冷笑来,“燕承,你煞费苦心骗我至此,是想要和慕辞里应外合,和你那情郎双宿双曱飞!我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前段日子那刺杀于他的杀手亦是发现了新的线索,衣袍上绣的诡异的花纹是出自南疆巫衣一族,乃是燕承母妃的族人一系。

燕东河心中暗暗想道,“时隔多年,那段旧事纠葛仍是未有停止,那巫衣一族余孽至今仍未死心,还是打着那些违逆叛乱的念头。”

证据确凿,数条罪状并举,燕承便是舌灿莲花,也是脱不了干系。

定要把他下狱,好好审问,挖出他的心肝来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何种念头。

燕东河下手极快,连夜派重兵包围承王府,凡有抵抗者一律就地格杀,燕承自府中被押解出来,连夜送进专门囚禁重犯的暗狱。



--------------
之前发的第十一章挂掉了,补一个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1 15:09: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暗狱之中,一片漆黑,只余下几根粗若儿臂的蜡烛吊在墙头,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两根玄铁锁链被拉扯成笔直的一线,分别固定在墙的两侧,男人披散着墨发,看不清面上神情,四肢缠绕着锁链,脖颈之上赫然是一个乌黑的项圈,他的身体被强行扯离地面,自腰身向下俱已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

燕承被关入着暗无天日的暗狱里已有三天时间,被迫中止的拔毒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五脏六腑内剧毒淤积不出,毒素在他的身体里尽情的肆虐,燕承微微垂着头,早已是满脸的冷汗,痛到昏厥过去。

深夜时分,狱卒开启了囚室的机关,把燕承从墙上解了下来,按照燕东河的意思“好好审问。“狱卒把燕承固定在结实的刑架之上,燕承本就孱弱的身体,又遭剧毒反噬,早就没有半分力气,整个身体若是不被铁链锁着,早就萎靡在地上无法起身。

狱卒从一旁的小陶罐里取出一根极细的鞭子,那鞭子常年浸泡在药液之中,打在身上痛楚乃是寻常鞭子的数倍。狱卒活动起手臂,在空气中轻轻一挥,便发出刺耳的撕裂之声。

狱卒并未审问燕承什么问题,沉默着挥动起长鞭,打了约有百余鞭后,一盆盐水哗啦啦兜头淋下,燕承猛地挣动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

挨了一顿鞭子,燕承又被带回黑暗的牢房,锁在冰凉的石墙上,冰冷到刺骨的水流包裹着燕承的双腿,上半身犹如火灼,下半身如坠冰窖,一丝丝血线不断从燕承唇边滑落,和那眼眸中流出的泪水交缠在一处,湮灭在一片寂静之中。

每隔三日,燕承身上的刑伤微有好转,便有人前来提审。每每听见牢门锁头开启的声音,燕承便不由得发出阵阵颤抖,又是熟悉的刑架,可每次的刑罚都是花样百出。

燕承试过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吻上单薄的肩头,也尝过金针封穴,筋脉逆行的苦楚。

狱卒每每审问之时,都会提到一件关于行刺的事情,还会提到他母妃一族的谋逆之事。

燕承无话可说,只好沉默不语,僵持半月之后,他几乎把所有的酷刑都受了个遍,长时间被囚禁在黑暗中,几次都拉出囚室受刑时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泡在冰水中的双腿已经丧失知觉,终于等到一纸罪状递到他面前,燕承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墨色,他浅笑着伸手按在暗红的印泥上,认下了那份欲加之罪。

------------------------

燕东河在处理完一众王府余孽后,终于想起了燕承,他走进那充斥着血腥气味的囚笼,燕承被带到他的眼前,跪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燕东河伸手抬起燕承的脸庞,手指轻抚过那惨白的眉眼,燕承呆呆的跪着,对燕东河肆虐的手没有丝毫反应。

燕东河俯下身子,说道,“没想到巫衣族兴复的大任如今落在了你的肩上,可惜你也是个不中用的,以至于……落到这般下场。你那个阿辞哥哥还在大辽等着你,让我帮你圆了这个心愿。”

燕东河一扬手,后面的狱卒手拿乌黑的拶子走上前来,一个狱卒按住燕承单薄的肩膀,另一个狱卒把燕承的手指塞入拶子之中。

“如果你没画那几幅画,朕也许不会那么早怀疑到你,你的这双手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朕来帮你……废了它。”

乌黑的拶子不断缩紧,直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燕东河才抬手停止了酷刑。

“承儿,你不是喜欢南疆吗?我就让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说好不好?”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2 09:53:00 +0800 CST  
标签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2 09:54:00 +0800 CST  
上来说一声,今天没有更新啦明晚有空的话补上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3 11:14:00 +0800 CST  
实在抱歉,因为下一章是要大修的章节,所以今晚应该是更不了了。刚更了旧人的番外,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4 22:35:00 +0800 CST  
十四章

昏暗的囚室之中,满是堆积的枯草,燕承手脚上带着镣铐倚在墙角,忽而他的眼睫不安的翕动,猛地挣动起身子,那段旧事再次入梦而来,燕承大口的喘着气,陷入了那段尘封的回忆。

多年之前,本是自成一国的巫衣一族惨遭横祸,族内惹人觊觎的巫蛊之术和医毒异能惹来了无尽的祸端,为了避祸,巫衣一族只好退守南疆,隐居于暗处休养生息。

直到巫衣一族内部分崩离析,巫蛊一派与医毒一派各立门户,燕承的母妃若芙则成为了一个牺牲品送入了京都,企图靠给燕承父王下蛊来控制以达成复国的目的,岂料若芙却不忍动手,擅作主张偷换了蛊毒下到了燕东河母妃身上,对族里却声称已经一切准备妥当。

若芙深爱皇上,将巫衣一族的打算全盘托出,怎料帝王无情,下手血洗巫衣一族,全族上下几近覆灭,最后引来一场厮杀,燕承被一剑刺伤心肺,剧毒入体,燕东河为救燕承亦是身中奇毒,危在旦夕。

蛊毒发作,燕东河母妃惨死宫中,若芙无颜面对族人,自尽身亡。

一夜之间,惨遭巨变,燕承为保性命,只得回南疆求医,自此以后,十年未归。

燕东河中毒较轻,又遭丧母之痛,高烧多日后,再醒来时已是忘却前事,性情大变。

待到父王过世,皇城大乱,燕承只身回都之时,却已是病骨支离,再不复当年模样,自己毒入五脏,每日里苟延残喘,又背负着母妃的秘密,如何敢向燕东河开口。

可那旧日里厮磨缠绵的情意,相思入骨的纠缠,却令他无法割舍。

可燕东河早已忘记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每次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猜忌。

燕承心中苦涩,面上却是不显,只字不提自己病痛,是怕真有一日,哥哥想起过往,而自己却已离世,会让东河心中痛苦。

而如今燕东河对他痛下狠手,要把自己流放南疆,现如今的身子,定是再无半分转好可能,不如顺了他心意,死在南疆。

燕承想起自己曾对念戈说的话,“他要登基为帝,我便以我骨血为他铺路,他要这锦绣河山,我便愿这天下珍奇尽归于他手,他要他的江山海晏河清,我便做那把为他锄奸铲恶的利刃,现在,他要我以死成全他的霸业,我就把我这个残躯交付于他。他要的,我都会……给他。”

只是不知道他心爱的小哥哥,究竟何时能够回来?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厮守一生。

-------------------------------------------------

不知不觉,皇城已落初雪。燕东河近日来意气风发,皇权尽归于手,朝堂之上所有的隐患均已肃清,最可恶的燕承也被押在牢中,再够不成半分威胁。

燕东河端坐在书房之中,从窗外洒落的微光笼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眉眼英气十足,帝王之气令人心生敬畏。

他提笔修改着一份奏批,上面赫然列着燕承的十大罪状,“陷害忠良,独断专权,意图不轨,勾结外邦......”,燕东河落下朱批,将燕承流放南疆,有生之年再不得踏入皇城一步。

他一挥手,伺候在旁的内侍忙走上前来,“把燕承带过来。”

燕承被整理干净,带进了书房之中,他行到书桌前慢慢跪下身子。微低着头,不曾看向那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人。

燕东河拧了拧眉头,将那一纸罪状丢在他脚边。燕承低低咳了一声,拾起那份奏折,扫过一眼,开口说道,“臣弟所行种种谋逆之事,均是一人所为。”他努力压下胸口里翻涌的鲜血,“惟愿皇上放过王府众人,此事与他们无关。”

燕东河紧紧盯着燕承的眼睛,冷哼出声,“事到如今,你还为他们求情,你果真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燕承缓缓摇了摇头,“臣弟无话可说。只愿皇兄年岁安稳,江山海晏河清,成就盛世明君,想我这样的罪人,再不值皇兄挂念。”

“我已定下,三日后把你押往南疆,你.....”燕承浅笑打断燕东河的话,“南疆对我来说,埋骨此地,亦是我一生心愿。”只可惜,那个说要和我踏遍这山河的人早已忘记约定,那就让我死后魂梦飘荡这秀丽江山,来世再不会错过。

燕东河失望的看着燕承,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侍卫将燕承带出了书房。

燕承走下那漫长的台阶,在一片熙光中回头望去,终是光影朦胧,不识人心。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7 22:59:00 +0800 CST  
标签楼
对不起大家,实在是久等了
最近身体出了点小状况,以后会尽量日更嘤嘤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7 23:01:00 +0800 CST  
标签楼
副cp已上线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8 19:55:00 +0800 CST  
十六章

慕辞大步走近笼子,拉开厚重的黑布,笼中蜷缩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睛,不受控制的淌着泪水,慕辞打开锁头,把阿凉拽了出来,搂在自己怀里。

他轻轻抚摸着阿凉眼角的泪痣说道,“我找不到承儿了,燕东河把他赶出了皇城,可我不知道承儿去了哪里?阿凉,我该怎么办?”阿凉仍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始终低头不语,眼眸里浓浓的绝望将他和外界完全隔绝着,过了良久,他终是慢慢伸出苍白的手,环住了慕辞的腰身。

慕辞抱着他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环着阿凉的身子低语道,“下次不要不听话了。”阿凉张了张嘴,长时间被禁声的嗓子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匆匆抬头看了慕辞一眼,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惹他不快,又把他扔进漆黑的笼子里,让那些内侍任意摆弄他的身体。

摆在一旁的燕窝被慕辞拿在手里,一口一口的亲自喂阿凉吃,才吃了一勺,阿凉突然把身体探出床边剧烈的呕吐起来,慕辞惊慌的看着阿凉止不住的干呕,忙伸手帮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呛咳,阿凉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脱力般的靠在了床头。

内侍上前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又端了一杯清茶放到小桌上,慕辞叹了口气,他心想许是这次罚了太狠了,阿凉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盯着那张和燕承相似的面孔,慕辞不禁仔细打量了起来,其实两人终究还是有许多不同,只有那双眼眸再加上那颗泪痣得了九分神似,阿凉的眉眼长得颇是俊秀,慕辞偶尔也会想到若是他出身什么王侯贵族,也是个翩翩少年郎的好相貌,可惜终究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男宠。

慕辞伸手捋顺阿凉散落的发丝,自己也躺倒在床榻上,把人圈在怀里。眼见身边的人在他的抚摸下身子不断的轻颤着,忙安抚道,“阿凉,下次不会再这样罚你了,只要你不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会好好待你。”

阿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惶不安,他陪在慕辞身边也有三年多的时间,起初两人欢好时,慕辞常常摸着他的泪痣,在他身上温柔的律动,直到几个月前慕辞在书桌上放了一幅画了一半的画,画上的人容貌与他很是相似,阿凉误以为那画上的人是自己,偷偷的去看画,待到晚上慕辞处理完朝政回了寝殿,他满怀欣喜的迎上去,手里捧着那张画,却没料到换来慕辞一场怒火,慕辞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阿凉脸上,大声吼着,“那画也是你配碰的!”

他摔倒在地上,听着慕辞的斥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是个卑贱的替身,妄把自己当做了正主,真是可笑至极。

这之后,便是一场长达数月的惩罚,他居住的地方从柔软的床榻变成狭小的囚笼,每天只有慕辞要在他身上发泄的时候,才会被从笼子中放出,阿凉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器具,他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有慕辞的宠爱才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慕辞轻拍着阿凉的脊背,终是把人哄睡了,只不过阿凉仍是蜷缩着身体,在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慕辞见到那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心中一疼。

待到慕辞清晨醒来时,却发现身旁已是空了,心中不禁一慌,匆忙起身去看,却发现一抹湖蓝色的身影跪伏在地上,正是阿凉。

“快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慕辞刚要把人拉起来,阿凉未着下裤,只穿了件缎袍,露出一截极白皙的小腿,阿凉凑过身子,张开嘴巴想要解开慕辞的腰带。

慕辞一怔,定是阿凉害怕自己再那么对待他,把他关在一片黑暗中,“以后不用这样,阿凉,我不会再那样对你。”阿凉听了后却泛起一阵颤抖,不住的磕头。

慕辞心疼的把阿凉抱进怀中,轻轻安抚着,“别怕,阿凉。”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9 22:31:00 +0800 CST  
标签楼
副cp专场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19 22:32:00 +0800 CST  
十七章
半月后,燕承一行终于到达了南疆,押解的官差和当地看守囚犯的侍卫作了交接,燕承脱下身上的锦袍,换上一件粗布的囚衣,被带入一件狭窄黑暗的小屋中关押起来。
次日清晨,燕承和一众囚犯站在一处空地,侍卫长从每个囚犯身前走过,目光落在燕承露出的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微微停留了片刻,复又继续向前走去。
侍卫长登上一处高台,大声训着话,无非是一番告诫勿要动什么逃跑的心思。燕承微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一晃便是半月时间已过,南疆下了几场大雪,天气严寒,分外难捱。燕承双手被沉重的镣铐锁着,在冰冷的雪地里步履蹒跚的走着,他走的极慢,仿佛身体的的力气都已被抽走,只余下一副空壳在支撑。
他走到柴垛旁,伸手拾起一块圆木,那小小的木头对他而言好似重逾千斤,他费力的拿起木头放到石台上,又拎起一旁的斧头慢慢的的砍着,整整一日,燕承的腰身就没有直起来过,一直弯折着身子,重复着繁重的劳作。
直到傍晚时分,燕承才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囚犯们,领到了一碗近似汤水般的稀粥和一块干硬的馒头,他独自一人找了个僻静处坐下,啃着那冰凉的食物。馒头只吃了几口,就被他放到了怀里,端起稀粥喝了个干净,他的身子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冷硬的馒头于他,只会给脆弱的肠胃带来更多的痛苦。
燕承扶着围墙慢慢走回他的房间,那间小屋甚是狭小,除了张床外再无他物,燕承刚一进屋便蜷缩在床上,费力的拉扯那满是破棉絮的被子御寒,一股股刀绞般的剧痛又从他的胸腹处传来,仿佛无止境般的痛楚倾袭着他,保命止痛的碧游丹早就已经吃完,燕承不禁赞叹起自己,竟然能在这样的痛楚下挺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发出一声低笑,默默想着不知何日才能解脱。
------------------
夜色朦胧中侍卫长摸进了燕承的屋子,看着那如玉般俊秀的人,粗糙的双手不安分的解开了燕承单薄的棉衣,他的手不断向下游走,在他身体上放肆的揉捏起来,燕承在这样恶意的折磨中醒了过来,强撑开眼睛,用力推开来人,怒斥道,“滚开!”
侍卫长发出一声冷笑,“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王爷,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犯人,别不识抬举,把爷伺候好了,就让你日子过得舒服点。”
燕承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凝滞,转头竟呕出一口黑血,侍卫长见他竟吐了血,心中也有些慌张,匆忙下了床,说道,“真是晦气!要死的病秧子!”连忙离开了燕承的屋子。
燕承开罪了他,之后的日子更是不好过,每天里要做的杂活比从前多了一倍,每日都要天不亮就爬起来,直到傍晚才能休息,长时间的折磨,让他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终是一病不起,频繁的发病,应该做的活计自是也没办法再做,看守的侍卫见他满脸病容,苍白瘦弱极了,唯恐过了病气,就任由他躺在房间里。
晦暗的小屋中,燕承蜷缩着身子,窝在床榻的一角,不断地咳着,有血不断从他口角向外流着,他双眼半闭着,原本明亮的双眸晦暗不光,被顽疾折磨到几乎不能视物。
剧烈的痛楚令他神智有些恍惚,眼前仿若是那旧时的岁月,年少的燕东河抱着他去摘那开的正艳的凤凰花,拦着他的肩头,温柔的唤着他的名字。
又看到他的哥哥与他并肩倚在湖心亭,看那皇城的初雪铺洒漫天,燕东河满脸笑意的盯着他看,伸出手臂,给了他盼望良久的温暖怀抱。
突然几双手把他从迷梦中残忍的拖出,大力拉扯着他向屋外走去,刚发完病的身子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由那几个强壮的侍卫钳制着,拖进了侍卫长的住处。
燕承被摁倒在地上,摆出个趴跪的屈辱姿势,脖颈和四肢都用锁环扣在了地面上。侍卫长挥挥手令下属退下,蹲在地上极近温柔的抚摸起燕承的脸容,突然下手扯开了衣袍,燕承修长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既然王爷身体抱恙,病气过到他人身上可就不好了,该做的活也做不成,那就只好劳烦王爷屈尊做个烛台,承王爷,不知您意下如何?”
侍卫长拿过根粗长的红烛塞入他的身体里,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呻吟溢出了燕承的喉咙,侍卫长掸了掸衣袍,施施然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燕承辗转挣扎的样子。
仿佛已入地狱般,俱是挣脱不开的屈辱牢笼,“若不是有人授意,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又怎敢如此对待自己?”燕承想到此处,更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一股血线从他嘴里流出,燕承咬紧牙关,叫出燕东河的名字,已是刻骨的恨意。
整整一夜,他都被屈辱的锁在地上,天光拂晓时分,侍卫长出门去巡视,临走前恶意的把蜡烛塞的更深,燕承早已痛的昏昏沉沉,挣扎着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舌根狠狠的咬了下去。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0 23:48:00 +0800 CST  
标签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0 23:49:00 +0800 CST  
十八章

描金的小火炉上温着一壶好酒,慕辞坐在雅致的小桌前,把玩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玉坠,阿凉安静的站在一旁伺候着,适时的为慕辞添酒布菜,慕辞看也不看阿凉一眼,所有神思都集中在那玉坠之上,此物是燕承当年临行之时留给他的,多年来常被他放在手中摩挲把玩,玉坠变得极温润有光泽。

多日以来,派遣去寻找踪迹的暗卫都收获甚少,燕东河封锁了一切消息,慕辞只得调动手下的暗卫四方探查,终于寻到一丝端倪,燕承应是回到了南疆。

连日不懈的寻找,恐怕这几日便能知晓燕承所在的位置,念及此处,慕辞低落多日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一想到自己爱慕多年的人终于能陪伴在他身边,慕辞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他吩咐内侍着手准备好寝殿还有称心的用物,又特意嘱咐御厨提前准备着合燕承口味的菜肴。

阿凉垂着手站在一旁,贪恋的偷瞄着慕辞俊朗不凡的脸容,悄悄把那幅容貌在心里描摹了一遍又一遍,他暗自想着,若是承王爷来了,自己以后也许就再不被允许出现在慕辞身边,到时自己也无处可去,定是要回原先住着的豢养男宠的小楼里去。他默默想着以后的去路,心中泛着阵阵酸涩。

慕辞念着以后有燕承伴着的日子定是惬意无比,犹如神仙眷侣般。满心欢喜的端起酒杯饮下一盅佳酿,阿凉忙抬手添满酒杯,恭恭敬敬的端着酒壶站好,慕辞瞄了他一眼,说道,“阿凉,你陪在我身边也有两三年了吧,服侍人也甚是妥帖周到,等承儿来了你就先贴身伺候着。”阿凉低垂了眼帘,点了点头。

--------

侍卫长在外面巡视了一周,惦念着在屋子里的燕承,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一进屋子,只见燕承安静的躺在地上,身后早已燃尽的蜡烛,在他的腿上落下一片艳色。侍卫长走过去看燕承的脸,却发现人枕在一团血污中,已是气息微弱!

他忙解开扣在燕承脖颈上的锁环,那嘴巴却像被割开的水泡,不断地向外溢着鲜血,侍卫长大声喊着医官,不出片刻,一个老者提着药箱跑了进来,医官捏着一把胡子,仔细检查着脉相,脉搏断断续续,已是垂死之兆。

医官摇了摇头说道,“犯人身上本就顽疾未愈,又受到长时间折磨,已是救不回了。”

侍卫长心中惶恐极了,轻轻晃动燕承瘦弱的身子,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他转念一想,皇上既然已狠心将燕承流放南疆,定是抱着除去后患的念头,现今燕承身死,只要私下处理了丧事也便作罢了。

-------------------------

十几匹上好的战马排列整齐,配着利剑的暗卫一齐翻身上马,趁着夜色潜入南疆,暗卫首领率先潜入燕承住的小屋里,却没能找到燕承的身影,只好分散了众人在关押囚犯的营地里小心仔细的搜寻着,突然发现一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背着什么向远处走去,几个暗卫呈包围之势,潜过去一看,发现这人身上背的赫然就是燕承。

暗卫首领手起刀落,将侍卫长的头颅削下,那颗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一旁,首领一把将燕承捞入怀中,一探鼻息,顿时大惊。忙骑着快马连夜赶回大辽皇宫,直接带入慕辞的寝殿。

慕辞午后得了确切的消息后,安排了人马前去接回燕承后便一直等在寝殿里,待暗卫抱着燕承走进来时,慕辞立时站起身,迎了上去把人接到怀中。

他没想到,阔别三年,再见之时竟是在燕承弥留之际,慕辞忙召来御医,取出大辽皇室有起死回生之效的返魂丹,给他服下护住心脉。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阿凉走了过来,帮着慕辞整理好床榻,把燕承安置妥当。又比划着说是要慕辞早点去休息,他来守着王爷。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1 22:13:00 +0800 CST  
标签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1 22:13:00 +0800 CST  
十九章

燕承并没有如众人所愿醒过来,御医诊治后告诉慕辞,燕承身上剧毒未解,身子已是被毁了大半,被流放南疆以来,挨饿受冻又遭到虐待,实在是已无力回天,再醒来之时,恐怕就是回光返照之兆。

慕辞自是不会离开,他坐在燕承床榻旁,死死咬着牙忍住泪水,却已是红了眼眶。他拿出燕承掩盖在被子下的手,竟然发现燕承的十指尽数被折断,指节弯曲变形,极是凄惨。慕辞心中泛着阵阵疼痛,小心翼翼的捧起燕承的手,心里已是把燕东河痛杀了千万遍!

然而慕辞身为一国之君,朝政一日也不得荒废,慕辞便嘱咐阿凉小心伺候着,阿凉便整日坐在床榻旁,看着昏迷不醒的燕承,他心里泛着说不出的苦涩,就是眼前的人,让他得以来到慕辞身边,也是这个人,让他永远也得不到一份真实的感情。

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阿凉默默将自己和燕承比较着,两个人果真是云泥之别,难怪慕辞总提点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燕承身上贵气浑然天成,自己却是一个卑贱的男宠,身子肮脏,靠着慕辞的宠爱生活,皇宫里不知道多少人见了他时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侮辱他,每次阿凉都默默承受,他从不敢和慕辞说起这种事,就连提一提也是万万不敢的,他生怕慕辞厌恶他,让他离开。

---------------------------

慕辞令太医院寻找能给燕承延长生命的方法,太医院里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被慕辞折腾的整夜翻找古籍医书,希望能找到治病之术,终是寻到一则古方,可解百物之毒。

可那药方中入药之物尽是奇珍异宝,还需要辅之晨露煎服。慕辞知道后,忙吩咐下面的人准备药材,再安排了人每日清晨寻晨露为燕承入药。

所幸大辽宫中尽是珍奇之物,除了几样稀缺的药材仍需要备齐外,其余的药材俱已准备妥当,半月后,燕承服下古方果真起了效,在深夜醒了过来,一直伺候在身侧的阿凉,不敢睡熟,只搭着床边浅眠着,他被燕承细小的动作弄醒,赶忙跑到慕辞居住的主殿。

夜色虽浓,慕辞仍在批着奏折,并未入眠,阿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冲着慕辞不停的比划着,慕辞见状眼睛一亮,问道,“是承儿醒了,是不是?”

慕辞赶忙向燕承住的寝殿赶去,见燕承已经清醒过来,正靠在床头,他把燕承搂进怀中,喃喃道,“承儿,你终于醒了,阿辞哥哥都要担心死了。”

阿凉亦是跟随着慕辞回来,见两人好好地待在一处,他匆忙把自己窝进角落中,觉得自己愈发显得多余起来。

燕承靠在慕辞怀里,俊秀的脸上露出个浅笑来,低声唤着,“阿辞哥哥。”

慕辞听见那低弱的声音,心中更加疼惜起来,恨恨的骂道,“燕东河那个王八蛋把你害成这样,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你报仇!”

燕承听到燕东河的名字,眼神顿时一暗,那夜的折磨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燕东河早把他当做彻彻底底的仇人,自己又何必留在他身边受罪。

燕承没说什么,长长叹了口气,慕辞知道燕承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也没再多说,替他细心掖好被角,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承儿,你刚醒过来,还是要多多休息。阿辞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燕承笑着应了,便复又睡了过去。慕辞坐在一旁,盯着那睡颜,眼中满是柔情。

阿凉见慕辞并未有离开的意思,便去捧来一床被褥,铺在床榻上,服侍着慕辞脱去外袍,枕在榻上,收拾好一切后他便默默出了寝殿,他如今在宫中并没有住的地方,原来慕辞宠爱他时,他便住在慕辞的寝殿里,后来触怒了慕辞,又被长时间锁在笼子里。

他如今的处境着实艰难,自燕承入了宫,慕辞对他更是不再上心,虽已是隆冬时节,可慕辞却连几件厚实的衣服也没有赏给他,阿凉便去向人要件冬衣,掌管衣物的内侍看他不起,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阿凉也不能言语,只得离开了,到最后,便将仅有的几件衣裳都叠穿在身上,用来抵御严寒。

他沿着小路慢慢走着,路旁的花草都已枯萎,阿凉蹲下身子,轻轻去触碰地上冷硬的泥土,捻起一把放在手心,在慢慢松开手指任凭那泥土被寒风吹散一空。

他就好似那把泥土一般,无论曾被塑成何种形态,终究还是个不起眼的东西,哪里配妄想陪在慕辞身边,阿凉露出个凄凉笑意,无处可去的他只得寻了处避风的墙角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阿凉在一片寒冷里醒过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慢慢的走回燕承住下的寝殿,推开殿门外向里看去,慕辞只穿了件亵衣,正一匙一匙的喂着燕承服药。

燕承白皙俊秀的脸笼在柔光里,显得分外的精致,慕辞瞥见阿凉进来,眉头微皱说道,“阿凉!不是要你贴身伺候承儿吗?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阿凉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抬起手要比划着什么,慕辞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好了好了,过来伺候王爷将药服了。”

阿凉接过药碗,服侍起燕承。慕辞站起身子,披上外袍极温柔的对燕承说着话,“承儿,阿辞哥哥下了早朝再回来陪你。”

燕承点头应了,便专心应付起眼前这一大碗药汤,待到一碗药终是见了底,阿凉忙收拾了药碗,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伺候着。

燕承见阿凉一张小脸苍白极了,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慕辞呵斥他时吓破了胆,便生出几分逗弄他的心思来,招招手唤他过来,“阿凉,你多大年纪了?”

阿凉脸上露出几分羞哧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拿手比划出了个十七来。

两人便这般一问一答聊了许久,燕承很是喜欢眼前这个伺候自己的少年,见他不会说话,便打算待自己身子康健些了教他认几个字,阿凉一听这番话,眼睛顿时一亮,满脸的喜悦,连连向燕承行着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2 19:11:00 +0800 CST  
标签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2 19:15:00 +0800 CST  
二十章

今年的冬日异常严寒,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燕承靠坐在床榻上向窗外望去,一株红梅开的正好,斜斜穿过窗棂,几朵梅花看的燕承欢喜极了。他眉眼弯弯的笑着,慕辞看着燕承,细心的为他把被子盖得更严实些。

燕承的病在服了古方后有了一些好转,不必再整天躺在床上,四肢也生出了些力气,可太医们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是回光返照之兆,支撑不了太久。

“阿辞哥哥,我想去外面看一看。”燕承软软的哀求着,慕辞一见燕承这个样子,只觉得整颗心化作汪汪秋水,他笑着安抚燕承,“承儿身体还未好,还是安心修养为妙,不如听我奏首曲子”燕承好说话极了,点头应了。

慕辞差人取出他的古琴,扬手奏出一曲平沙落雁,音色深沉,余音宽广,燕承阖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脸上带着大病过后的苍白和疲倦,慕辞手下琴声未停,眼含心疼的看着燕承,只愿岁月就如这般安稳的度过,抚琴品茶,喝酒赏花,沉醉于着美好的岁月之中。

突然几声低咳从燕承喉咙里溢出,他咳得微微弓起腰身,神色痛苦极了,慕辞忙快步走过来,帮着顺着气,过了好一会儿,燕承才稍稍缓解了过来,凤眸之中溢着水雾,深吸了几口气,脱力般的向后靠去。

几个宫侍连忙手捧着药盅走了进来,小心的倒出按古方配置的药,慕辞接过药碗,亲自喂着药,光是闻一闻都能觉出这药味道异常苦涩,让人胃中不禁一阵翻腾,燕承喝下的时候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待到一碗药喂尽,慕辞献宝似的拿出特制的蜜饯送入燕承嘴里,燕承笑笑吃了几个蜜饯,那药中有安眠止痛的成分,过了片刻燕承双眼便有些睁不开,靠在枕头上睡去了。

---------------------

除夕转眼即至,宫内开始着手布置起来,皆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燕承坐在小桌前,手里捏着一块芙蓉糕送到嘴里,脸上一片满足。慕辞满脸宠溺的看着他,又往燕承的杯盏中添了温热的姜茶。

燕承抬手拢了拢衣裳,折断的手指仍是使不上力,一个盘扣孤零零的开着,慕辞见状便凑近些,帮他系上扣子,又嘱咐侍从给大殿中的地龙烧的更旺些。

两人对坐在一处,一人容颜俊秀,肤白似玉,一人高大英俊,眉眼英气逼人,显得分外和谐。

燕承抿了一口姜茶,开口道,“前些日子我教阿凉识了几个字,他学的可快啦。”

“你倒是蛮喜欢他的。”慕辞应道,“他确实挺伶俐的,伺候人也是周到。”

“他原来是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着吧?”燕承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而今你身边缺他服侍着,不会觉得不惯吧?”燕承这月余与阿凉相处,便觉察他是个性子良善的孩子,每每慕辞前来看自己时,阿凉那痴缠缱惓的神色做不得假,分明是个动了真情的痴儿。

无奈慕辞心中他并没有什么位置,恐怕只将他视作下人来看待。如此他便有了帮帮阿凉的心思。

慕辞听了燕承问的话,不由得一怔,这些日子,身边缺了阿凉照料,着实感到有些空落落的,平日里添茶送饭都是阿凉在做,如今忽然换了人,只觉得喝的茶温度也不合心意,伺候自己穿衣束发也不舒坦。

燕承看着慕辞神色变换,心中不禁了然,开口道,“阿辞哥哥把他换回身边照顾吧,毕竟是趁心意的人。”

慕辞踌躇了片刻,说道,“也好,我再给承儿安排些妥帖周到的内侍照顾你。”

“甚好。”燕承浅笑着应下了。

----------------------

待到夜里,燕承独自一人从床上起来,披了件长袍站在小窗前。

近些日子,他发觉自己的身子依旧不太爽利,胸腹间一股麻木之感不断吞噬着他,感官也不再灵敏,每日无论是喝下的药还是用的菜肴,都觉不出半分滋味。

燕承知道,若不是慕辞拿出大辽皇宫里仅存一粒的圣药返魂丹护住他心脉,早在被救回大辽的那夜自己就已经气绝。他静静凝望眼前那一片辽阔的星空,仔细梳理着他和燕东河经历的一切。

初回哥哥身边的时候,毒素深入肺腑,拖着那一副身子,又背负着母妃的秘密,又岂敢对爱慕多年的哥哥吐露实情,直到燕东河对他渐生猜忌,对他痛下杀手,将他关入暗无天日的暗狱中痛加折辱,最后落了个流放南疆的下场。

他早已说不清对燕东河究竟是爱还是恨,大殿之外,璀璨的烟花飞扬在天际,爆出一簇绚烂的流光,燕承细细看着那烟花从绽放再到湮灭,脸上扬起一抹释怀的笑意。

“哥哥,此生不再见啦”他发出一声低笑,推开面前的小窗,冷冽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燕承微仰起头,洁白的脖颈拉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泪水顺着泪痣流进他的衣领中,湮没不见踪迹。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4 13:58:00 +0800 CST  
标签楼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4 14:00:00 +0800 CST  
回复 向着食物 :其实新版没有以前虐啦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4 16:43:00 +0800 CST  
二十一章

南疆看守囚犯的侍卫们发现侍卫长在夜里被人一刀削下头颅,燕承也不知所踪,连忙向朝廷上报此事,不料遇到暴雪封山,两地相隔又甚是遥远,待到燕承失踪的消息传到燕东河耳朵里时,已是近一个月后。

燕东河恼怒不已,一连砸碎了好几个杯盏,派人将被软禁着的念戈带了上来,

念戈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径直跪在地上,也不发一言。燕东河靠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念戈,慢悠悠的开了口,“燕承被慕辞的人带走了。”

念戈发出一声嗤笑,“他总算没傻到死在南疆。”

燕东河闻言蹙起眉头,紧紧盯着他,念戈狠狠咬着牙,开口道,“他陪在你身边多年,你竟然因为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将王爷流放南疆,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情谊?”

“他在我身边多年,不过是为了和慕辞里应外合,图谋不轨!”燕东河把桌上的奏折猛地一扔,砸在念戈的肩头上。

“王爷是真心待你,从未生过半分害你之心。”念戈低低笑了起来,即使说完这些真相自己会被杀死,他也心甘情愿,他不愿王爷这样蒙冤不白。

燕东河张嘴欲打断他的话语,念戈仍是继续说了下去,“三年前,王爷从南疆回到京都,他身上自幼中的无解剧毒,已是令他只剩下几年寿命,王爷不敢和你说这些,又怕你想起以前那些旧事,当年却是王爷母妃下蛊害死了你母后,可这与王爷无半点关系啊!他是个实心眼的,从不敢动告诉你的心思,他只想让你稳坐这皇位,坐拥着大好河山,只等自己身体不好了,就离开你回南疆等死。”

“就在你下令把王爷抓进暗狱的前一个月,阿柳找到了为王爷拔毒的方法,王爷苦苦捱了一个月,却在最后关头被你打断。”念戈满脸苦笑,继续说着。

“念戈,你和你家主子一样满口谎话!”燕东河靠在龙椅上,无情的打断了话语。

“皇上被行刺那日,王爷旧疾发作,双眼不能视物,事实如何,想必皇上定能判别。”燕东河不由得回想起燕承那日反常的举动,杀手在垂死之际向着他射去的暗器,却犹如未觉般不曾有半分闪躲,若是他真的不能视物,那日……他又做了些什么?他竟是恶狠狠把燕承推搡到地上。

燕东河渐渐的不再做声,把自己陷入一片晦暗不明的光线中,莫非自己真是错怪了燕承吗?对自己的弟弟下手,把得了重病的他流放南疆?

愈想脑子里便是一团混乱,他只觉得心中异常沉重,连带着身体也失去了气力,他勉力挥了挥手,让人把念戈带了下去。

当初自己屠杀王府众人,却唯独留下了念戈,如今想想也是怀着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的想法,还怀着企图听到燕承并没有背叛自己的说辞。

如今,念戈说出了所谓真相,这不是不是另一个精心谋划的阴谋?究竟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燕东河阖上了双眼,仔细的琢磨着方才念戈说的每一个字,燕承苍白的脸容不断在他脑海之中闪现,那些藏匿于记忆深处的细节都愈发清晰。

若有一人了解你全部的神思,若有一人愿实现你全部的愿望,这个人,你会以怎样的感情来对待他?

燕东河靠在椅子上,被满脑子燕承的脸晃得心神不宁,他腾地站起身来,在书房里烦躁的踱着步,直到月上中天,微黄色的月光把宫中的积雪染上了颜色,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他翻出那张被他一分为二的小像,那日他气得冲昏了头脑,一怒之下就撕了燕承作的画泄愤,那日踏上的数个乌黑鞋印仍清晰可见,一幅画早已面目全非,就宛如美玉上碍眼的瑕疵,刺眼极了。

他小心翼翼的对合了两张残卷,想把它们恢复如初,可那撕裂的痕迹却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横在眼前,再也不会复原。

回想起一起度过的三年岁月,燕东河知道自己无法否认对燕承的感情,可他无法容忍欺骗和背叛,才会在查出燕承和慕辞勾结时下旨把人抓入暗狱,本以为燕承会给他一个解释,可燕承坦荡荡的认了罪,还和他说什么要埋骨南疆的鬼话。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念戈那句怕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会难过到底是何用意。

以前的事?燕承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不过短短三年,哪里来的以前,燕东河拧着眉头,去回想小时候的事,却想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燕承从未出现在他之前的生命中。

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自幼体弱,在南疆养病多年,甚少与外人接触。关于燕承的过往,不过是一段模糊的记忆罢了。

燕东河静静在心中描摹出燕承的样子,即使燕承已经离开多时,可那张面容却未有一丝模糊。

仍记得,燕承以为他睡熟偷偷在他脸上印下的一吻。仍记得,燕承坐在小桌前一脸笑意提笔作画的模样。仍记得,燕承修长的手指捏着水灯一角,送入河中许下心愿。

原来不知不觉中,燕承早已融在他的生命里,令他无法忘却。

待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之时,已是天光微熹,他披着件黑色的大氅,走出大殿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中游荡着,乌青的围墙被日光打出奇诡的色彩,他沿着墙壁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处从未涉足过的小别院。

正值隆冬季节,院子中花朵早已开败,只余下孤零零的树木栽在庭院之中,他走进院子中靠在颗冰凉的树木上,望着满园的萧瑟,沉默不语。

他蹲下身子,拾起根树枝,在积雪上划出燕承的名字。深深的一横落下,毫不停滞的写下名字,他猛地灌气于脆弱的树枝,树枝瞬间化为齑粉,洒在洁白的积雪上,分外刺目。

燕东河侧过身整理滑落的大氅,余光里却无意间扫到有棵树上到他腰身的位置,竟然工工整整的刻着几个字。

经过岁月的打磨,风霜的侵蚀,字迹变得有些模糊。但仍可依稀辨认出刻得是两个字,一个河字狂放奔逸,另一个承字潇洒有力。

燕东河猛地抬头环顾四周,眼里惶惶然落下泪来,原来这里赫然就是燕承画中的场景,“望君归时,两相惜。长伴长随,长相忆”燕东河念及此处,心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偏头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楼主 凤暝熙  发布于 2015-01-25 17:41:00 +0800 CST  

楼主:凤暝熙

字数:99131

发表时间:2015-01-04 22: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25 10:07:10 +0800 CST

评论数:468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