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月明长夜(新帖,年下,强强,修真,穿书)

今天有点短小(不,是十分短小)楼楼存粮太少了,要囤一囤,分天发,这样能时常在你们面前刷存在感了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6-28 23:16:00 +0800 CST  
冷北枭不放心,君长夜自然也不会放心。自从进入龙神祠以来,他就已经敏锐地觉察到,这神庙深处给人的感觉,已经与上次自己为玄武仙墓开启而来时截然不同了。

上次仙墓开启,他按照苏羲和在墨玉中留下的线索,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路径进入,沿途中并没有碰到什么阻碍,还与荒炎和飞贞一并顺利下到了仙墓中央,寻得了负于巨龟背上的棺椁。可如今,随着秘境关闭,不仅龙神庙周遭恢复如初,仙墓也已重新沉入地面以下,那原本在深渊中沉睡的仙墓守护神,定然也已经再次睁开了双眼,时刻准备着撕碎一切胆敢来犯的生灵。若是稍有不慎,惊动了守护神,一场恶斗就又是免不了的。

君长夜虽丝毫不惧那尊凶神恶煞的守墓神,毕竟若把这四个字按在他自己身上,那也丝毫没有违和感,却也不想平白惹个大麻烦上身。再加上先前鬼族在帝都作乱之事尚未彻底平息,那些死于封神刀下的恶鬼都落入了黑水翻腾的水潭里,按理说该一起被卷入漩涡之中,可在这茫茫海底却见不到半分鬼影,也不知那傀儡师死透了没有,又被漩涡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有一点,就是妖族的祖蛟怎么会突然离开往常修炼的高山大川,从帝都寻常家宅的湖水中冒出?水下如此强劲的漩涡又是从何处而来,是否与传说中吸纳一切川流的归墟有关?

总而言之,此处绝对不是可以长留之地。眼下蘅芜君伤势不容乐观,师尊的眼睛出现问题,却暂时不知是何原因导致的,若不查清并彻底解决,实在令君长夜寝食难安。目前当务之急是治伤,其次是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至于其他问题,都可以等到无后顾之忧后慢慢解决。

君长夜很快地将这些念头在心中过了一遍后,便冲月清尘道了声好,接着俯下身来,将手臂间搭着的外袍折了两折,在地下铺好,而后抬起头道:

“师尊,蘅芜君伤得不轻,你们先坐下聊。我去门外,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5 00:28:00 +0800 CST  
先更这些,明天回家把下半章一起发上来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5 00:28:00 +0800 CST  
楼主要上飞机回家啦!这次新疆之旅很开心,遇到了特别好的导游小哥和特别好的哈萨克族司机师傅其实这次旅行也是为萧澜慕容端那篇古耽积累素材,因为根据已经定好的故事主线来看,大部分都会发生在西域啦。这几天没怎么更文,真的要跟小天使们说一声抱歉。因为在旅途过程中又对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推翻了之前写好的一些部分,剩余还没填充好,又不想仓促写就,就暂时没办法发出来。这篇文连载太久,现在总字数已经有六十一万啦,楼主计划在七十万左右完结正文,完结后也该开始下一段旅程了。说个前几天发生的我特别感动的事情,有的小天使也知道,就是这篇帖子被系统不小心删掉了,我八点多看的时候还有,结果九点显示被删掉,我立刻申请恢复,然后十点多再看就已经恢复了。那时候我还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机智,觉得恢复及时,应该没人发现帖子被删,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很多小天使私信问我帖子为什么被删掉了,是不是弃坑了。当时我就觉得心里特别暖,就那么短短两三个小时都会有人发现帖子不见了。在这里统一说下,我虽然手速像龟爬,但是绝对不会弃坑的,毕竟我辣么爱夜夜和尘尘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5 10:14:00 +0800 CST  
语毕,君长夜便转过身去,与冷北枭对了个眼色,示意有话跟他说,然后也不管他跟不跟上来,率先大步流星向着门外走去。

待迈出了庙门,君长夜取出先前自鬼族手中缴获的裂魄鬼头刀,随手往门前的白玉台上一插,便有数十道缝隙自刀插处由上而下断裂开来,蔓延了几十丈方才停歇。无数黑气自刀身蹿出,浓郁程度恰似乌鱼受惊后喷出的墨汁,很快四散开来,将整座神庙笼罩在一片煞气冲天的乌蒙之中。

碑林外的珊瑚群中藏有许多深海水族,原本正各在隐匿处觊觎这块地方,一感觉到这股黑水朝自己蔓延过来,纷纷如见了瘟神般飞快地逃开了。刹那间,珊瑚林内就只了无数闭合的巨蚌,跑又跑不了,只得将蚌壳闭得紧紧的,生怕自己辛苦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内丹给这突然出现的魔头夺了去。

君长夜虽未曾用过裂魄,却也听过‘刀煞过处,百煞退避’的说法。他先前只一心想将裂魄带回去给荒炎,并未动过要用的念头,可手中现有的这两把刀中,封神虽是不世出之利刃,却有刀灵,且曾在魔族最穷恶的地方封印了上万年,戾气之重非寻常刀剑可比,非但嗜血嗜杀,还极易对使用者的心智产生影响,甚至反噬主人。故而在非必要的时候,君长夜都是能不用就不用,如今裂魄在手,刚好还可以帮荒炎老头试试威力仍在否。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君长夜也没转身,索性就近找了个石阶坐下来,而后往旁边靠了靠,对紧随其后的冷北枭发出邀请:“坐。聊聊?”

若搁在以往,妖王定然会嫌坐在这里实在太随便,不符合他高贵的身份。然而此时此刻,他心情十分复杂,又终于找到一个能听懂妖话的家伙,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于是只得屈尊降贵,一屁股坐在君长夜身边,可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只能看出脸色臭得要命。

君长夜看得出他心里是窝着火的,只是不明白这火来自何处,便随手从地上的裂缝掰了一块料子下来把玩,见冷北枭终于快憋不住了,才淡声道:

“蘅芜君的伤,是刹罗干的?”

话音刚落,冷北枭便用妖语叽里咕噜地骂了起来,虽然相当难听,但其间掺杂好歹着事情经过。君长夜仔细听着,不时将有用的信息挑拣出来,听到最后,终于心中一震,微微动容:

“你说起澜引来了鬼后?她不是早就化成灰了吗?”

原来,蘅芜君和卧禅寺的无妄联手,一个以身作饵,一个选择用性命开启天心月轮这一镇寺之宝,牺牲不可谓不大。可即便代价如此惨烈,无妄也确实成功地用天心月轮净化了大部分从黄泉冒出的恶灵,但有一件事,却是他们二人始料未及的。

那就是,刹罗竟然用起澜召回了断肠夫人魂魄化成的怨灵,并甘愿引怨灵附身,让当年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后,再度成了起澜的实际操纵者,并将西洲这片曾经的世外安宁地,变成了新的人间炼狱。

“要是化成灰就好了!”冷北枭咬牙切齿道,眉间郁结之气甚重,“本王从来不知道鬼族的术法能狠毒到这个地步。可怜我妖族将士,个个英勇无比,悍不畏死,临了竟然被一把鬼埙控制,惨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下。本王恨不得,恨不得飞过去将那把鬼埙活活吞了,可那魔音灌耳,却根本靠近不得。最后,还是蘅芜带本王跳进水中,才得以摆脱,却又被水流卷到了这个地方。”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5 23:58:00 +0800 CST  
冷北枭说这话时,眸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烧,说到难受处,便下意识抹了一把下巴上沾着的血,却忘了手上更多,于是大半张脸都成了红的。君长夜看不过眼,从衣袍下摆撕了块布条递过去,他便接了随手一抹,接着道:“这笔账,本王一定要算,连上蘅芜和那卧禅寺秃驴的一起。我就不信她一个小丫头,又瞎了一对招子,还能撑得了多久。”

“你说什么?”

“本王是说,纵使那个黄毛丫头招了断肠夫人的魂上身,也休想从我妖族手中讨得半分好处。”冷北枭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空无一物的头顶,那里原本有三根飘摇的翎羽,“她那双眼睛被我最后放出的隼啄了正着,即便不瞎,也绝对保不住了。她断了蘅芜一只手,还想要他的命,我这么做,不过分。”

语毕,他闭上眼睛向后仰倒,后背直接贴在了冰凉的石台上,立刻给冰得一个激灵,却仍没起来,显然很是疲惫。君长夜盯着远处无数紧闭的蚌壳看了一会,随手将石料投向其中一个,见正中顶心,便问出了心中疑问:“你怎么会和蘅芜君在一起?”

“这说来话就长了,”冷北枭的声音从背后低低传来,鼻音很重,似乎快要睡着了,“我们在西洲碰到的。在一起这个词用得好,我现在片刻都不想跟他分开。对了,你怎么会在这?跟你师父和好了?”

“我不知道,”君长夜垂下眸子, “我们在帝都遇到会操控傀儡的鬼族,还被你们妖族的祖蛟袭击。不得已之下,我把它宰了,性命攸关,还请见谅。”

冷北枭挥挥手,示意自己决定原谅他了。

君长夜显然不想回忆起当时几次急剧起伏的心境,可为了弄清楚那旋涡的来源,还是强迫自己在脑海中还原一切细节,而后继续道:“当时死蛟入水,我也支撑不住,被带着一并沉入湖底,清……望舒君他为了救我,也一起跳了下来。”

“他不是该比谁都盼着***?”冷北枭觉得诧异,“为什么要救你?”

“那或许,不是为了救我,而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他也进入水中,然后就碰到了那足以吸尽一切的强力旋涡。我很快失去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那片神庙前的碑林之中。”君长夜停顿了一下,“后面的事,你都看到了?”

“没有,本王忙得很,哪有功夫管你们的事?”冷北枭仍旧闭目养神,但头脑却显然清楚得很,“不过你在庙门口说什么要拜天地的时候,我们倒是不小心听见了。我倒没什么,蘅芜可就不太高兴了。照我说,你也太猴急了,不知道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7 19:35:00 +0800 CST  
君长夜摇摇头:“我一刻都等不了了,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望舒君的心意。我先前做得太绝,实在百死莫赎,若是无法挽回,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彻底死了这条心。可,但凡看到一线希望……”

说到这,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回味刚刚的那个甘美的吻,一丝光明的奇迹之处,只有被困在黑暗里太久的人才能体会。可很快想起现在面临的窘境,不由暗骂自己又被带得走神了,立刻放下手,把话题引了回来:“你先前说,是被蘅芜君带下水才没被鬼音所惑,后来又被卷到此地。可你本体是飞禽,根本受不了在如此深的海底待太久,为何第一件事不是想办法出去求援,反倒是避进神庙里,是为了给蘅芜君治伤吗?”

而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身后不远处的神庙之中,龙神像下,月清尘与洛明澈的对话,正巧也进行到了这一问题。

“为何避入此地?”

月清尘凝了凝神,将体内清气尽可能多地凝聚在左眼处,再睁眼时,便已然如常,可右眼却被浓墨般的黑雾彻底覆盖,完全失了生气。洛明澈在对面看得真切,便向前吃力地探了探身子,想替他分辨一二,却见月清尘轻轻摇头,只得作罢,回答道:

“我要对付在鬼后控制下的起澜埙,需要来这里寻一样东西。当年琴圣尊以一曲琴音破了鬼后的万鬼同泣,可那首曲子是她临阵所作,并未录入谱中流传下来,而且此后不久,琴圣便失去了踪迹,因此再无人有幸听过。望舒,那段日子,我们一直在一起,自然谁也没机会听到那惊天一曲。可听叶掌门说,她在渡劫前,将那曲子记了下来,为以往万一,藏在了事先找好的秘境中。而这座神庙,是那墓曾经出现的地方。

然而仙音难寻,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赶上仙墓开启的最佳时机,就那么生生错过了。我本来还想,没有那曲谱也没什么,毕竟鬼后已经死去多年,可谁料,从如今的遭遇来看,要对付鬼族,实在半点侥幸不得。”

他说这些话时,神色是显见的黯然,可目光仍旧坚定,显然是下定决心,即便花费再大的代价,也一定要亲自进去一趟,将曲谱带出来。

月清尘先前听洛明澈说了在西洲的经历,知道曲谱的重要性,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无论谁是浮生琴现在的持有者,冒牌的也好,正牌的也好,都责无旁贷。

毕竟,那最开始就是一首琴曲,而且只有由浮生琴奏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

更何况,他心头一直有疑问未解,那就是自己与凛安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以及为何会被带到此地。他来到这里。他来到这里这么久,即便曾经是一个无神论者,也早就相信六合之外,确实存在着人力无法企及的超神存在。既然如此,很多事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也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给出的解释。

最终的答案,还要靠自己去找。

于是他仅仅思索了片刻,就果断道:“我跟你一起去。”

洛明澈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为人温厚,原本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连对待洛青鸾,都是十分尊重她自己的主见。可若事关重大,却也不能不管,见大事已定,便话锋一转,谈到了另一件事:“望舒,有些话,原本不该我来说,可我实在好奇,还是想多嘴问一句,若刚刚没有被打断,你是否会同意魔尊的请求?”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7 19:36: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个问题犹如一道惊雷,在月清尘的脑海中“砰”地炸响了。

若是搁在以往,这简直比最荒诞的故事还要天方夜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还要怀疑问话人的脑子是否被水灌得太多,以至于成了浆糊。可眼下,心中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原本已在见到蘅芜君后被抛诸脑后,却随着这句问话的到来,重又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对劲,月清尘自己也知道,好像是多种情绪重叠在一起,与其说是突然出现,不如说是经久积淀而成。可若说经久,月清尘发誓,在他们二人还是师徒时,自己绝对没有对君长夜起过半点邪念,至于断绝关系之后……他变成那个样子,道心全失,污浊不堪,离上古祸乱天地的大魔,也只差一步之遥了吧。

可自己……为什么反而会生出那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何而开始?是因为他宁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我被别人中伤吗?

可若明知是错的,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情不自禁,就放任它开始呢?

“这是私事,请恕我难以相告。”月清尘将目光移向别处,显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还是说说别的吧,你的箫,怎么会在别人手中?若不及时取回,终归是不方便,还有你的手,也需要寻一块上好的形骨灵木续接。不如先出去寻医,再回来不迟。”

“不,”洛明澈摇摇头,“只要天心月轮未灭,就有希望彻底荡除那些恶灵,可单靠无妄和那些妖众,实在撑不了那么久,得有人赶在他心力耗尽之前,带着琴谱赶回西洲去,否则一切筹谋,皆要前功尽弃。望舒,我刚刚问你那个问题,不为别的,只因魔尊已经不是以前的君长夜,他是魔,是与我们截然对立的。你长年在山中清修,许是最近才出关的,应该还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恶事,实在惹得天怒人怨。

更何况,他父尊死在你我二人手下,你逐他出师门之事,他也必然怀恨在心,还有,在历代修真界与魔族的争斗中,亦各有死伤无数,如此深恨,焉能罢休?别的我不能多说,我也知道情之一字, 一旦沾染上,实难自已。可你们……即便彼此有情,却注定不能得到善终,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听我一句,不要再跟他纠缠了。”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8 22:46:00 +0800 CST  
注定不能善终,月清尘暗暗想道,注定不能善终,难道长夜这一世的情劫,竟真的是应在我身上么?可我明明不是这里的人,又或者,是凛安的神魂终究没有把一切真相和盘托出,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我取得了龙心血,怕也没法带小春这么轻易地离开。

至于龙心血,先前君长夜被剑所伤时从胸口流出的血,已经尽数干涸,若世间再无其他龙族存在,再想要鲜血,就只能再次剜心取血。

可他……怎么舍得?

想到这,月清尘坐正了身子,觉得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答案已经近在眼前:“蘅芜,你有没有办法,让凡人看到他的前世今生?”

洛明澈看他一眼,眸中隐含犹疑之色,似乎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可那犹疑仅仅存在了一瞬,就消失无踪,他终是下定了决心:“原本在潇湘在水一方,有座千世镜群,可惜我用它妄窥天机,已遭上苍降下天谴,被彻底焚毁了。不过追根溯源,这种能照见凡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古镜,是取材自玄武龟甲的。据我所知,在琴圣藏身的那座玄武仙墓中,还藏有一面三世镜,你若亲自去看,自然就会明白了。至于流年箫,我确实将它遗失在了西洲的池水中,可下水后却遍寻不见。你说它在别人手中,是曾经见过吗?”

“不错,就在一个与你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子手中,若我没猜错,应是令兄,”月清尘回忆起当时情景,“他与鬼族一同出现,目的应是想将魔尊斩杀于帝都之内。此人擅使傀儡之术,手段阴损,似乎早就料到流年会从水中浮现,应与你们在西洲遇到的事有所关联。”

“你说,看到了我大哥?”洛明澈霎时间怔了一怔,语气却是少有的震动,“他现在何处?”

月清尘静默一瞬,这才想起洛明澈并不知道洛明川还活在人间,可现在知道,却为时已晚,毕竟洛明川已经死在君长夜手中,这无疑给修真界和魔族的累累血债中又添了一笔。可洛明川显然已经叛入鬼族,根本不能算是修真界的人了。

于是他道:“据我所见,令兄已经死了,尸身随着漩涡一并被卷入这片极乐海中,而流年箫,也该一并落入这片海中,请节哀。”

“不,他的命牌并未破碎,我这些年一直随身带着,”洛明澈边说,边单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潇湘水波纹的白玉牌,在期上凝视片刻,而后示意给月清尘,笃定道:“你看。 ”

月清尘接过一看,只见那玉牌依旧温润如初,并无半分裂纹,顿时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那傀儡师不知用什么办法从君长夜手上脱了困,竟然还活在人世,实在是个祸端。可洛明澈定然不是这么想的,又不能明说要再去杀他一次,于是便道:“既然他还活着,当务之急,是要从他手中取回你的箫。你能否感应到流年箫现在何处?”

洛明澈摇摇头:“我早就试过,可惜与箫身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不肯释怀。”

就在这时,二人忽听闻门外隐约传来吵嚷声,其间夹杂着什么“我要见疏殿下”之类的言语,月清尘觉得奇怪,便起身去往庙门口查看。原来门口正堵着一只半人半蟹的深海蟹精,两对大蟹钳不住挥舞,显然非常激动。

冷北枭正冷眼旁观这出闹剧,而巨蟹对面正对门口的颀长背影,则冲它冷冷道:

“这里没有什么殿下,你再不走,就休怪妖王不客气了。”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8 22:47:00 +0800 CST  
什么叫休怪本王不客气了?为什么不是他魔尊不客气了?

冷北枭被君长夜骤然点了名,顿时老大不高兴,他可不想轻易被推出去当挡箭牌,但碍于自己陆地妖王的尊严,只能接着话茬“哼”了一声,一双鹰眼锐利地盯住那蟹,喝道:“小妖,本王没工夫理你,不想找死的话,就给我哪来的滚哪去。”

可话音刚落,那蟹就立刻瞪大了眼睛,接着扑通一声伏在地上,庞大的身躯竟因激动而发起抖来。冷北枭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住了,正暗自得意自己威风不减当年,没想到蟹精抖了片刻,竟抬起头,朝着门口走出来的人声泪俱下道:

“殿下,我就知道没有认错,真的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君长夜随它的目光向后转身看去,却见是月清尘站在庙门中央,眸中含着探寻之意,见那即便俯下身子也有半座小山高的巨蟹一双眼直盯着自己看,便走上前去,停在了刚巧与君长夜并肩而立的地方,冲它淡淡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师尊,”君长夜自看到月清尘的第一眼,就立刻发现了他右眼的不对劲,不由蹙了蹙眉,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焦急:“你的眼睛……”

“不碍事,”月清尘却似是毫不在意,继续对那蟹精道:“我不是你说的什么殿下,你刚刚那样叫,可是认错人了么?”

“没有认错,您的模样,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仿佛有大滴大滴的泪自那双黑珍珠似的蟹眼中涌了出来,“自从龙神魂归月宫,鲛人一族覆灭以后,海底水族逃的逃,死的死,我不愿走,海后娘娘就让我在这深海中继续等着,说总有一天会等到您回来。如今您真的回来了,我这就去召集那些散居各处的水族同胞,等您带着我们,再去同那些屠杀我们同类的人族拼个你死我活。”

“等等,”冷北枭像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插话进来,“你说鲛人一族覆灭,又口口声声叫望舒君殿下,总不会是说,他就是鲛人族覆灭前的最后一位鲛人王,王子疏吧?”

“正是如此,”蟹精不住点头,热切地望着月清尘:“殿下为一个叫楚河的人族所骗,被人族皇帝夺走了藏有龙神神力的右眼,龙神的神力因此衰弱下来。虽然最后从那人族手中夺回右眼,却仍没逃过那场浩劫。不过没关系,既然您已经归来了,我们就有了一搏之力,不必再怕那些随着新皇登基而重新活跃起来的人族巨船。”

“够了,”君长夜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它,“他是人族,不是鲛人,更不会帮你去对付什么巨船。”

“你说人族巨船重新活跃起来,是怎么回事?”月清尘的态度却与君长夜截然相反,竟陡然温和下来,甚至带了些诱导性的意味:“还有你说的龙神,是指我身后这座神庙的主人,龙族太子九赭吗?”

见蟹精不住点头,月清尘偏头瞧了君长夜一眼,其间含义不言而喻。君长夜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让自己做什么,却不太愿意,便凑近了低声道:“那个样子,我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他离得太近,这般说着话时,温热鼻息便扑在侧脸上,实在让月清尘招架不住,不由飞快地解释道:“我不是在求你,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有些事,我不瞒你,你听了以后,就自己决定吧。”

说着,他便将之前听晚晴讲述,在萧紫垣极乐海幻境中见到的鲛人国场景,简短地向君长夜描述了一下。不过没看到最后的传承,幻境便破碎了。如果月清尘没猜错,那个得到了龙神最后传承的人就是楚河,而楚河,应当就是君长夜的前世。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龙族血脉的来源。

再者,若楚河是离渊的转世,离渊与九赭又是好友,这便不难解释,为何九赭的残魂会选择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神力附在离渊的魂魄之中,这样,就能借着转世之力,获得超脱。

这些话,君长夜还是头一次听,顿时觉得与月清尘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不由心花怒放。说话间,他又悄悄蹭了对方近在咫尺的耳尖一下,这才觉得满意,便打算按月清尘的心意,将自身属龙的形态显露出来,看那蟹能看出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事情却又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

“萧紫垣,这不是那个新皇帝的名字吗?”蟹精迅速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这个名字,顿时咬牙切齿道:“本以为那样残暴的皇帝千年前出一任也就罢了。没想到……嘿,他父皇统治时,我水族与人族倒还算相安无事。怎么一到了他,反而要再遣巨船出海寻珠,搅弄得四海不得安宁呢!”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09 22:52:00 +0800 CST  
明天要早起,今晚先不更啦,我先给大家理一理之前出现过的前世今生线。
目前转世的两条线分别是:离渊—郦觞—楚河—君长夜;
凛安—古越王—疏—月清尘。
之前没有明说,是想留个悬念让你们猜啦然而楼主更的太慢,导致大家都不记得啦,所以点明一下,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些另外萧小胖也是某个大人物的转世哦,大家可以猜猜是谁,这个很好猜的!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0 23:21:00 +0800 CST  
第一百五十六章

萧紫垣,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首次登场时对晚晴仗义相助的小皇子,到意外吞下洗髓丹后洗髓伐骨,拜入绝尘峰的昆梧小弟子,再到这久经波折后终于身登大宝的新皇,任月清尘怎么回忆,都不可能把“残暴”这两个字跟他联系在一起。

记忆里,紫垣因为拜师时的年纪最大,便总自诩为绝尘峰首席弟子,要照顾下面的师弟师妹。即便总被青鸾戏称作“肥圆”,还时常被她拿来取乐,也只是嘻嘻哈哈一笑而过,从未真的放在心里过。平日里虽不太着调,资质也平庸了些,本性却很是纯良。即便按照命运既定的轨道登上帝位,月清尘也敢断定,他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暴君。

但,既然这蟹妖敢这么说,定然事出有因,至于原因是什么,还要问个清楚才行。难不成他们才刚离开没几天,帝都就已经天翻地覆了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君长夜却率先开了口:“这位新皇何时登基,何时遣巨船出海?目的是什么,那些船如今又在何处?你说清楚些。”

语毕顿了顿,再出口的话,却是既说给那蟹精听,更说给月清尘听。

“据我所知,这位新皇少年时虽贪玩了些,却最多做点偷吃果子的事,不会与他人为难。望舒君莫要担心,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任何人冤枉了新皇去。”

一个“望舒君”,一个“新皇”,对于曾经朝夕相伴的人来说,这两个称呼相较于“师尊”和“大师兄”,实在太过疏远。

可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却最是稳妥。

君长夜说这话时,头脑冷静,条理清晰,显然也不相信这是萧肥圆能做出的事情,与方才腻腻歪歪说着什么“只给你一个人看”的模样判若两人。月清尘瞧他一眼,觉得就算自己来问,最紧要的无外乎也就是这几个问题。

直到这时,通过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才隐隐回过味来,虽然近日总觉得与君长夜隔阂颇深,但每逢遇到事情,他却总能跟自己想到一处去。

这大抵能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知己么?

“殿下,”蟹精作苦大仇深状,冲月清尘叩首再拜,“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狗皇帝何时登基我不晓得,但就在五日前,我亲眼见有来自人界帝都的船队入海,每船皆配有数十个采珠人。他们沿途遇蚌便采,决不放过一只,如今那些离海面近些的海珠已被采尽。可最奇怪的是,那些人半点都不珍惜,白日里采到的珠子,到了夜间便重又被丢回水中。再到第二天,他们还要往海的更深处潜来。只怕再过几天,就能潜到这个地方来了。”

君长夜想了想,很快道出自己的猜测:“白日采走,夜间丢弃,说明采珠只是幌子,船主人真正的目的,在深海。可是北海深处,有什么值得他这般大张旗鼓搜寻的?莫非,他也是来找玄武墓的?”

月清尘摇摇头:“不会,他找的应是一枚明珠,只是不知道究竟藏在何处,因此,才要在所有可能藏珠的地方不停翻找,得到的大量废珠无处堆放,便随手丢回海中。”

“那个,”冷北枭突然指指身后的庙门,道:“这外面冷飕飕的,里面好歹干些,看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咱们进去说吧。”

君长夜戏谑道:“妖王何必拐弯抹角,不如直接说,蘅芜君离不开我,我要快点进去。”

冷北枭瞪他一眼,呲了呲牙示意妖艰不拆,你这么做不厚道,然后便也不管别人,率先迈开长腿,重又踏进了龙神庙中。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1 23:33:00 +0800 CST  
越是不适应海中生活的种族,对周遭变化越是敏感。冷北枭虽是万妖之王,以往却未踏足过这么深的海域,又天性与水相克,幸好身上携带了分海珠,这才没那么难挨。先前他没开口说时,众人还不觉得,自说了以后,却都觉得有股阴冷气息正在这深海之境弥漫开来,便随冷北枭一并鱼贯而入。

连小山般高的蟹精也变作了正常人的大小,一对铁钳化作人手,却不敢冒进,一则是畏惧玉台上那把煞气四溢的鬼头刀,二则,毕竟这处供奉龙神的所在曾是所有水族的圣地, 非传召不得靠近十丈以内。神明虽已离去多年,蟹精却仍不敢心存不敬。君长夜瞧它畏缩,便抬手提起那鬼头刀,反手背在身后,示意允许它快点进去。老蟹见月清尘已然离开自己视线,暗道自己绝不能让殿下再在自己面前有所闪失,便一咬牙绕过君长夜,也横斜起身子,跟着走了进去。

冷北枭心系蘅芜君,因此弗一踏进神庙,便直奔洛明澈而去。却见他完好的那只右手中拿着一些鱼骨,显然是从旁边地上拾来的,正聚精会神地在地上比划些什么,对自己的靠近浑然不知。冷北枭又急又恼,知道这人又拿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当即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那几块破鱼骨头,大声嚷嚷道:“你说说你,伤成这样还逞能,就知道逞能!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交给我做就行,何必亲自动手?”

洛明澈也是好脾气,被冷北枭这样呛了几声,倒也不作计较,只是朝他伸出手,催促道:“快还给我。”

“还给你?”冷北枭嫌弃地撇撇嘴,“哦就这破骨头,还当宝贝了?乖啊,回头跟本王回家,等你伤好了,本王给你整个几大筐,你想怎么玩都行。可现在,没门儿!”

说着,他作势要将手中鱼骨扔得远远的,可手刚向后一甩,手腕却顿时一紧,如在冰天雪地里过了一遭,紧接着,胳膊便给人扭在背后按住。冷北枭回过头去,却见月清尘正冷冷地瞧着自己,手上动作不停,一只手别住自己胳膊,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将那几块鱼骨从自己手中抠出,掂了掂,而后隔空扔给洛明澈。待亲眼见到鱼骨落回洛明澈手中,这才松了手劲往前一推,将冷北枭放开。

“喂,你干什么?”冷北枭揉揉发红的手腕,只觉心中积存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又冒了上来,当即抽出九节鞭,指着对面人暴喝道:“月清尘,这他/妈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跟蘅芜之间的事,用得着你来管吗?你连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掰扯不清楚,还管得着别人的闲事吗?”

他说这话时,就像个点着的炸药包一样,硝烟味十足,也实在是在西洲憋屈得狠了,心里憋了太多火没处发,索性就借着这个缺口一次爆发出来了。可洛明澈听见他说什么“自己乱七八糟的事都掰扯不清楚”,却实在是难听得紧了,立刻站起来拉住冷北枭道:

“还不住口!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怎么还扯上别人?望舒岂是你可随意诋毁的?”

“诋毁?蘅芜,想必你还不知道,他跟魔尊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他们俩连床都……唔……”冷北枭却气性上来了,见反正已经失了面子,并不肯轻易住口,相反,还要继续说下去。洛明澈见劝说无用,他还越发要胡说八道,索性动动手指,利用周围海水造了一层水膜,直接封了他的口。

冷北枭心里有气,月清尘心里的火气又岂能少了,只是他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从不露给外人看。可眼下冷北枭的一席话,却又唤起了魔宫里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回忆潮水般袭来,当下,竟也有些控制不住。

“蘅芜,你别拦他,”月清尘语气冷得像冰,“让他说。但有一点,冷北枭,把羞辱别人当作掩饰自己无能的遮羞布,可耻。”

他话音刚落时,因提刀放刀而在外面耽搁了一会的君长夜正好跨进神庙之中,猝然间听到月清尘说这样的话,不禁眼皮一跳,心头袭上种不详的预感。他本以为,与师尊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却不想三番五次被冷北枭搅黄。眼下他只见气氛紧张,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向唯一靠谱的旁观者询问道:“蘅芜君,这是怎么回事?”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4 18:06:00 +0800 CST  
晚上应该再有一更周末快乐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4 18:07:00 +0800 CST  
咦昨天晚上发的是吞了吗,大家能看见吗?我刚刚又发了一次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5 07:35:00 +0800 CST  
再发一次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5 07:43:00 +0800 CST  
月清尘看他一眼,却没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先问了洛明澈一个问题:

“蘅芜,若用上你们潇湘的‘沧海一粟’,能否多拦他们一个昼夜?”

蘅芜君点点头:“自然可以。我正有此意,虽说这阵法不应该对没有道行的凡人用,以免引起恐慌,伤及无辜,但非常情况之下,可行非常之法。”

冷北枭见先前那茬已经就此揭过,便很快还了阳,拉着洛明澈的手还没放开,就又虚心求教道:

“你刚刚摆的,就是那劳什子沧海一粟?那是什么?”

突然,就很想多了解他一点。

洛明澈从不是喜欢将家底藏着掖着的人,听冷北枭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便跟他解释道:“所谓沧海一粟,其实是通过控制水灵气来扰乱视听的一种阵法。仅仅通过水流和地形的细微改变,像从大海中取走一粒谷子般微不可察,却可以使依靠罗盘的船只在海上迷失方向。从而在原地兜起圈子 ,甚至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趁着他解释的功夫,月清尘冲君长夜道:

“你随我来。”

语毕,便走向龙神像的另一面。君长夜看着他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神像投下的阴影中。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却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一次,只要面前这人再度离开自己,此生若想相守,就真的只能是妄念了。

那感觉来得极快,又挥之不去,实在惹人心慌。君长夜尽力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赶在月清尘身影消失的前一秒追了上去,眼看他在龙神像的鳞爪旁停了步,便亦跟着停下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去?”

月清尘转过身,深深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谁?”

君长夜想了想,向他凑近一步,又凑近一步,勾勾唇道:“所以,你是担心魔族那边发现我不见了,会派人来找我,给你惹麻烦;还是担心,我帮你们对付鬼族,会破坏当时以魔尊身份与冥主订立的盟约?”

“站在那别动,”眼看两人间距离越缩越小,月清尘退后半步,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魔尊 ,仅凭这两个字,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非常情况下,可行非常之法,可信非常之人,眼下应以大事为重。这是蘅芜君刚说的, 你总不会连他也不信吧?”君长夜自然不甘心就这么退却,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再度离自己远去。当即又要迈开步子,想趁着此地幽静无人,将月清尘揽入怀中温存一阵,谁知刚要走,却抬不起腿。他低头一看,只见有冰霜顺着小腿蔓延上来,冻得结结实实,整个人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别说敢动不敢动了,是压根就挪不动地方。

眼看着那寒冰就要蔓延到腿根了,无论刚刚有什么旖旎念头,此刻都得偃旗息鼓,君长夜抬起头,突然觉得很灰心:

“你这人,太善变,明明刚才还对我那么好,怎么现在就又变成冷面郎君了?”

“我这人向来如此,”月清尘停了手,任寒冰停在当前不上不下的位置,“谁让你眼神不好呢?”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7 23:17:00 +0800 CST  
这话听起来不像好话,可不知怎的,君长夜就是能从中品出一丝丝甜味儿来,从他心上人的心里溢出,蔓延到他自己的心中。这让他感觉轻飘飘的,像一个禁锢在大地上很久的人,骤然被托上云端。

君长夜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不过只一瞬,便再度灵魂归位。感觉隔阂二人的坚冰在逐渐消融,他轻声开口道:

“其实刚刚……就是刚刚在外面,我吻你,你没有拒绝的时候。我就在想,别说刺上一剑,就是刺上十剑,只要能换你回心转意,我也愿意。”

“十剑?”月清尘轻蹙眉尖,“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君长夜看他没有动怒的意思,索性继续胡说道:“我都不是你门下弟子了,就算给那些老鬼用乱刀砍死,也不会给你丢人。除非……”

“除非什么?”

君长夜挑了挑眉:“古来凡永结同心者,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你心里有我,才会嫌我给你丢人。”

月清尘静默片刻,淡淡道:“君长夜,你可知无耻二字,如何书写?”

“不知。”君长夜笑起来,“不然,师尊教教我?”

他眸色本就灿若流金,此刻融了笑意在里面,更衬得面容朗俊非凡,隐有渊岳之姿,让人移不开眼。月清尘盯着他那双眼眸看了一瞬,觉得实在晃神,便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语锋:

“你上次来玄武墓的时候,是走哪一条路进去的?”

“来时是与师尊同路来的,还与你在海上打了个照面。”君长夜笑意不减,“晚晴道长的化形符十分奇妙,弟子早在萧师兄那里就领教过了。为防再受戏弄,便曾细细琢磨过它的弱点。道家至正,阳气炽盛,所用黄符多以朱砂绘制,若要破解,非至阴之物不行。因此我临行前,特意去寻了一面至阴古镜带在身上,如此,便能看破化形符造出的一切变化。”

他所说在萧师兄那里领教过,指的是少年时在绝尘峰偷偷临摹月清尘的画像,结果被萧紫垣利用化形符发现的事。

这事解决得隐秘,萧紫垣被消除记忆,君长夜又谁都不会告诉,月清尘自然不知。只是听了这话,月清尘终于明白自己的形迹是如何暴露的,却也愈发觉得君长夜心思深沉似海,若为敌人,必然防不胜防。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9 23:14:00 +0800 CST  
最近更的有点少二十五号之后应该可以恢复日更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19 23:18:00 +0800 CST  
其实他一直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只是之前伪装得太好,久而久之,连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你那面古镜呢?”月清尘伸出手,“拿出来。”

君长夜一怔,这才恍觉自己得意忘形,竟说漏了嘴,把秘密武器都透露出去了。可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被师尊知道了,他也不能不给,只得从腰间解下一个素色锦囊,交到月清尘手上,提醒道:“打开时小心些,这面古镜之邪,世上独一无二,若是……”

话还没说完,却见月清尘连封口都没打开,就取下霜寒剑,只见寒光一闪,那锦囊随之四分五裂,碎成了一片片冰晶,很快湮灭成尘。

“既是邪物,那我就在此将之毁去,免得留下为祸世间。”月清尘收了剑,一扬手散尽粉尘,任其被水流冲走,“你继续说。”

君长夜盯着那些随水流飘走的晶尘看了一会,突然道:“晚晴道长与你感情深厚,真让人好生羡慕。”

月清尘:“什么?”

君长夜轻声道:“你毁了它,定然是怕这面镜子继续在我手中,会威胁到道长的安全。所以我说,我很羡慕他。”

“你跟他不一样,”月清尘摇摇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么我呢?”君长夜苦笑了一下,“我就只能是故人的儿子,曾经的弟子吗?”

说完,他低下头,看到先前月清尘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寒冰已然融解殆尽。素白衣袍的下摆停在眼前,君长夜抬起头来,看向月清尘近在咫尺的脸。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眼前人道,“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答案是,我不能。”

先前问的问题,答案又悬而未决的,就只能是,关于道侣的那一个。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被这样直白地拒绝,君长夜神情黯然片刻,却并不放弃,而是追问道:“理由呢?”

月清尘看着他暗下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君长夜最初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手握世间最锋锐的刀剑,傲立于魔域群山之巅,俯瞰面前无数剑修如雨。纵与天下为敌,亦不知畏惧为何物。可现在看来,这更像是离渊的样子,而现在这个叫君长夜的人,却已经离这个形象越来越远了。

他心中有畏惧,有害怕失去的东西,这样的话,就总有弱点可寻,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坚不摧,铁血无情。

可没有弱点的,是神,不是人。

“理由,想知道?”

君长夜颔首。


月清尘再度向他伸出手来:“拿你的刀来换。”

“封神?”君长夜不解,“你要它做什么?”

月清尘深深看他一眼,认真道:“封神刀诞生于离渊的无边杀意之中,专为弑神折敌而生。弗一现世,刀锋上就足足舔尽了一百余位仙魔的血,只有像郦觞那样为杀戮而生的煞将,才是足以与之匹敌的良配。但你的道心,从来都跟它不同。难道你不觉得,已经被它影响了吗?”

“所以你要那把刀,还是因为,关心我?”君长夜眸中光芒骤然亮得吓人,他向前逼近两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对面人的鼻尖,“清尘,可这跟你告诉我拒绝的理由,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帮我去办一件事,”月清尘向后退了一步,“去海上查查紫垣是否被某种力量控制了,记着,去的时候,绝对不能带这把刀。至于不能的理由,等你回来,我会信守承诺,将我知道的一切全数告知。”

可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君长夜已经逼得更近了,他身上原本浓郁的血腥气已经随水流散了,因此并不难闻。可月清尘就是觉得异样,随着君长夜的靠近,他只觉脸上身上都要烧起来了,因此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想要躲得远远的。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看过了对方因为他一句话而骤然黯然,又因为另一句话而再次被点亮的眸光,他却有些迈不开步子。

就在月清尘陷入天人交战,将退未退之际,君长夜的嘴唇已经若有若无地在他耳边擦过,像烙下了一个轻吻,然后低笑道:

“所以师尊这一招,我可以理解为,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楼主 慕雨安mya  发布于 2019-07-23 23:21:00 +0800 CST  

楼主:慕雨安mya

字数:596317

发表时间:2017-07-06 03: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7 21:50: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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