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度娘

先发文，等会解释

第一章


是夜，夜凉如水。

接过容止递来刚刚烤好、飘香四逸的半支鸡脯，楚玉丝毫不掩饰的吃了起来。半晌，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容止，你当真甘心？”

容止微微偏过头，看着身边将头深埋下去的人，一道光亮从眼底划过，然后幽幽的开口：“我不甘心。”

楚玉猛的抬起头，满脸诧异，“上午我问你可后悔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我在，你便不后悔？”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但语气中的隐隐担心却未曾减少。

容止玩味的欣赏着楚玉脸上变了几变的表情，却突然低叹一声：“你让我如何甘心？曾经，我一生唯一的一次失败，不是败给天如月，而是那手环。我虽有不甘，却也败的从容。而如今，我虽失败，且是倒在了冯亭的手里，更别说交出了我手里所有的权利，放弃了这么多年的精心部署，割舍了唾手可得天下。可实际上，我又并没有败给冯亭，我真正败的是你……”

耳边的轻声低喃和温暖的呼吸让楚玉不禁烧红了脸，有些害羞的把脸偏了过去，却突然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蓦的转过头，有些愤恨看着容止：“那你不甘什么？”

“因为到头来，我舍弃了江山，换取了美人在侧，却也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啊。”

看着对着自己，目光微转，却仍是不解的楚玉，容止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一脸温柔，漫漫凑近了她，待楚玉反映过来，容止却已经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角，柔软的触感夹带着熟悉安心的气息，细细密密温软缠绵的吻落在她唇的四周，不急不缓，却有种令人沉溺的感觉。慢慢闭上眼，等着他更进一步的甜蜜。

然而，虽依旧不断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拥有那气息的人却不再有下一步动作。缓缓睁开眼，落入眼眸的却是满脸的笑意，可这笑在楚玉眼里却是深深的狡黠，不等楚玉开口，便有戏谑的声音传来：“你闭眼，是要做什么？”

虽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楚玉也不愿在口头上败下阵来，怒视他道：“偷了腥的猫还质问起耗子来了？”

“这比喻倒是新奇，但我也不过是想帮你擦尽嘴边的油，容止自问并无不妥之处。”

看着他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楚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能用手吗？”

“难道楚玉不喜欢容止的吻吗，”容止有些无辜的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还是说楚玉更喜欢……手指？”

楚玉看着他伸出的食指，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青石台，顿时，心下了然，浑身因为害羞而燥热，小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偏偏容止的指腹还轻轻地摩擦在她滚烫的脸上，凉凉的手若有若无划过，引的楚玉一片颤栗。

容止似乎也不准备让她回答，因为他还有更好的能让怀里人娇羞难耐的问题，于是又放底声音蛊惑般的说道：“你不回答也无妨，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告诉你我为何不甘。你明明记得上午才问过我可后悔，那为何又要再问此类问题？”

楚玉哪里还有思考问题的能力，只能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呆呆的看着他，摇摇头。

“楚玉不说，自是不好意思回答，那就容容止做些猜测好了。楚玉可是期待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做这天下的操棋者？这样，如若哪天你嫁进我容家的门，便也可以封个夫人，昭仪，贵人什么的。可对？”

“容止！你还想娶几个？”

“自古皇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后宫最怕的便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难道楚玉想一家独大？”纵使脸上是若无其事，容止此刻的心理却柔软了起来。

先上课去了，回来发

她刚才说了什么？楚玉此刻心里痛恨自己沉不住气，虽然发觉容止言语间的异常，却还是朝着他挖的坑跳了下去。可自己说不过他是事实，越说越错，无奈只得懊恼的回瞪他一眼，怏怏的回了房。

夜晚，躺在床上，又是一阵辗转反侧，容止的话不时浮现在脑中，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古代人通常早婚早育，正常人在他们这个年纪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那容止今天和自己说这些话，难道是求婚？不可能不可能，楚玉羞涩的摇摇头。又想，莫不是他真的想纳小妾？所以提前来试探自己？更不可能，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排除了这个答案，容止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脑子里更不在乎什么封建礼教，但毕竟不是纨绔子弟，风流成性……她这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转过头，果然发现容止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困扰自己。”

什么都瞒不了他，也罢，这云淡风清的一句话，却也着实让她安心不少。微微的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刚才无聊的想法，便跌入了梦乡。

听着身侧浅缓有序的呼吸声，容止勾了勾嘴角，心思细密如他，又怎会不知刚才楚玉的心思。虽然楚玉行事素来低调，自己也不是喜欢热闹之人，两人的朋友不多，婚嫁一事自然也不会张扬，况且，他们两人的婚姻，与别人又有多大关系呢，他并不需要旁人的祝福。嫁与不嫁，娶与不娶又何妨？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心在一起，四海之大，何处不为家。但是，他更知道“嫁”字对一个女子的意义，更何况，那个女子是世间只得一个的楚玉，想必她心里也是有幻想有期待的。

只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呢。一抹似笑非笑的荡在容止唇边。到时，我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第二章
翌日，楚玉醒来，不见容止，自知他是给自己弄吃的了，心底自是一阵暖流。一年前，她根本奢望这样的生活，安宁，舒适，与事无争。最重要的，是她的容止还好好的活着，在她身边，而且三餐亲自动手，只需她报报菜名，他便能弄出不同的花样。想到这，她又有些得意起来，要知道，贤惠，也是要“调教”出来的。

容止端着餐盘，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女子坐在床边单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抚着带有容止气息的枕头，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虽不浓烈，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幸福，单是看着就令人感到暖暖的。眉眼露有得意之色却不显得张扬，微微上挑的柳叶眉反而显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秀气白皙的脸也因窗外斜射的阳光而楚楚动人。

“可摸够了？”楚玉也不理会他的调笑，只笑问“今天吃什么”

“酸辣汤。只是你说的这汤甚是独特。即便是味觉偏差如我，不另放调料，也喝的得，十分开胃。”

“这是自然。其实这汤不过是千万种汤中的一种，以后你每天都要帮我做一种。”

“你倒是会享清福。”

楚玉什么也没说，只装做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手环，得意的盯着容止。容止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不动声色的在心里低笑了一声，那个手环当真能让她回去么？想起近几日她拼命捣鼓手环，却突然在一瞬见安静了下来，脸上浮现惊讶，懊恼，失望，庆幸和一丝丝解脱的神情，错综复杂，久久的交织在一起。良久，才抬起头，哀怨的看着他“做饭去！”。

“我做。”容止温柔的看着她，淡淡的开了口。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己在容止心里的地位？就算没有手环又如何，他自是愿意养她一辈子，为她做一辈子饭的。

楚玉很满意的看着他，庆幸自己在容止面前留了这一手，而且没被他看破，这手环对她来说倒是件级好的威胁武器。她开心的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因此也错过了容止一脸“你要玩我便陪你玩的”的表情。

其实现在的日子还是有些无聊的。果然，人是贪婪的，当初容止离开的那一年，她哭，她绝望，到后来没有了心，无时无刻不希望容止又突然回到他面前，只要他能好好的，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哪怕是代替他去承受那千刀万剐，代替他去悲壮跳崖，万死不辞。

可是现在，容止回来了，带着如浴春风的微笑，带着千年不变的谋略与算计，带着只对她楚玉一人的爱回来了。她感谢上苍，她想说她现在真的很满足，很安心。

可是，她不是容止，她做不到每天拿着一册满是古文的竹简静静的看，也下不了一手好棋，每天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的自娱自乐，笑比人生如棋盘。她也不是刘楚玉。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其实也不能说什么都不会，琴不好说，棋她会的种类还是很多的，五子也好，象棋也罢，她都不差。书，钢笔字圆珠笔算不算？楚玉讪讪的想着。她写的字向来秀气，可一做了山阴公主，她便不敢随处乱写字。如今虽不用再模仿笔迹，可是对这毛笔还是有些头疼。至于画，应该算是几项之中最能拿的出手的了，不说这年代没有铅笔可供她画，就算有，她也不敢随随变变的画一张足以惊世骇俗的画。倒不是她画的有多好，而是在当下根本不入流。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刺绣？做衣裳？完全不是她想做就能做的来的。以前愿意像米虫那样生活，好歹还有电视电脑调剂。生活也太不近不尽人意了吧，放在现代，这是最简单的愿望却也是最奢侈、最不容易实现的愿望。现在做了一只原生态的米虫，却觉得日子清闲的令人发慌。

就像她现在，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抓着根树枝，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乱划。

“可是觉得无趣？”

楚玉转过身，看着身后坐在青石台上神情淡雅，秀美绝伦依旧凝神看书的容止，摇摇头，“有你在，就够了，做什么都好。”

容止如墨般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毫无预兆的转过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承认，他便看不出来了吗？

“我真正担心的是你。纵然你愿意放弃一切陪伴我，可是一直以来你都是操控者，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所事事。容止，你终会觉得……”

“不会。”不待楚玉说完，容止便打断了她。他的嘴角牵着柔和散淡的笑容，“不会动摇亦不会后悔。你大可放心。而且，我也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无所事事。”终会觉得无聊？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能叫做无聊。这是他从未过过也未想过的生活啊，有血有肉，一朝在世，却觉得枉活二十余载，生命终于在如今鲜活了起来。天地为炉，冥冥众生囚困于世间，再强大也不过是苦苦煎熬。如今他却宁愿囚困于这有他一方小园，甘之如饴。

“我当然明白你向来不做无计划之事。可今后呢？你可有什么打算？”

谢谢上面各位的支持。鞠躬~鞠躬~

表示再发一点，明天继续

“楚玉可有什么好想法？或者特别想做的事？”

“我想有个家……”她略有些窘困的看着容止脸上越来越深的笑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我是说，我想把桓远，流桑，阿蛮他们一起接来住。”

一阵清风，吹落的竹叶在地上悠悠地打着圈，连带着凌乱了面前女子未绾的青丝。容止忽然有些看不真切因风而乱的青丝下那张素净柔和的脸。是他忘了，他只有一个楚玉，楚玉自然也只有一个容止，可是，她还有那些她无法割舍的“亲人”。

加深的笑意只稍稍僵硬了一小会，还不待人发现，便又被一抹有些奇异的笑容替代。“那么他们的身份呢？”

“什么？”

“以前他们会在这，因为他们是山阴的面首，你来后，他们便是你的朋友，可那时公主府是公主的，人的去留自然由公主决定。可如今，这地却是我的，楚玉认为我有什么理由要留这些人在府上？”

“这……容止，府上这么大，你不会这样小气的。”

“难说。”

“容止，听我说，君子当成人之美。”

“我在。所以我从不自诩为君子。”

“容止，你究竟为何不肯？”

“我在。我不愿意被打扰。”

“容止，你们以前不是相处好几年都挺好的吗？”

“我在。可现在不一样了。”

“容止！以后这种时候不许回答 我在 ！”只简单的两个字总能让她心软，放下一切心情，自己便也就顺着他。可是这次她还是想稍稍争取一下的。

“容止，他们回来又不是继续给我当面首的，我这辈子只收你一个，他们不会来抢你饭碗的！”

“……”

“他们是我的亲人。”

“可他们也不见得就愿意啊。”

听到容止有些松口，楚玉心下一喜，连忙说“我走的时候只跟桓远打了招呼，剩下的只留了信，流桑阿蛮见我不辞而别定然是要伤心的。”

“楚玉，有些事情是不能心软的。否则反而是害了他们。”

“你是说流桑？流桑他还小，等他再长大一点便不会在说出那种话了。而且我们把他接过来以后，日后他若看上哪家女孩子，在这结婚生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流桑跟在刘楚玉身后的日子不短，自幼受的影响不易更改。难道你认为他看到我们两在一起还愿意过来住吗？求而不得，不如不见，以此断了想念。他当回到钟年年身边。”

虽然有些不舍，但楚玉知道容止的话很对，流桑呆在自己的身边，她固然可以很好的照顾他，却始终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当断不断，只能徒增他的伤感和自己的愧疚罢了。

“而阿蛮，你待他好，他便也依赖你。只是这世界之大他应有属于自己的经历，也许会苦会累，会受伤，甚至是死亡，但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这世间存在。出去见见风浪，让他变强才是保护他的最大力量。但绝不会是你为他搭建的避风港。”

这次说完，容止停了下来，没有像刚才一样继续说下去。

等了很久也不见下句的楚玉忍不住开口问“那桓远呢？”

玉石般光洁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温润的光彩，“桓远，我自会让他死心。”绚丽的笑容就像那玉石开出了花。

索性把这张更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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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容止哪给她机会，便又道：“楚玉若是想他们了，容止不介意陪同前往，一道去看他们。如若他们愿意跟着你回来，我便也不再说半个不字。”笑的纯良而无害。

果然，听到这句话，楚玉不再对之前自己还未理解过来的句子多做纠缠，只欢欢喜喜的问：“那我们何时动身？”纯洁得让人觉得可爱。

“不急，再过两日。”

他当然不会希望有人来破坏二人之间来之不易的安宁，更何况还是些虎视耽耽希望自己早些失宠的家伙。如此几句话，表面上是为他们的前途而考虑，其实是为打消楚玉的念头。此番前往探望，动机更是不纯。带人回来？容止淡笑不语。他已经能想到这三人在见到他时的不同反应。至于桓远，他自有计。

楚玉也不做他想，只眉宇轻展，温柔的笑着，冲着阳光的方向，张开双臂，然后微微闭起眼睛，长吁一口，默默念叨“人生美好。”班驳竹影间，身姿摇曳，暗香浮动。

那张瑰丽绝世的脸在身后敛去一切气韵，只静静的屏息看着身前纤细的身影。只是一直以来深不见底偶尔眸光犀利的双眼越发的明亮，灿若星辰。比起黑如宇宙尽头无尽如深渊更有一种要将人吸进去的错觉。然后，仰躺在清凉的青石台上，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越扎越深了呢。忽然又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胸腔开始迅速膨胀，几次企图冲破喉咙，却都被衣冠胜雪的人以极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最终却还是有一声轻笑溢了出来，微不可闻，可这天地却刹时黯然失色。

对最后的几句话解释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越扎越深了呢。”这是当然是对楚玉的爱，没什么可说的。
“忽然又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胸腔开始迅速膨胀，几次企图冲破喉咙，却都被衣冠胜雪的人以极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意思是容止从心里发出一阵笑意，但他又极度想把这笑意压回肚子里，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大家不妨想象一下自己平时憋笑的样子（虽然公子的境界和我们的憋笑差异太大）

这样说明是因为我不理解我的舍友为嘛看到这句要问我“你让我家公子又发病了吗？！”
这个- -

先更一点

第三章

镶着精美镂空莲瓣纹木雕的紫檀木清雅屏风上，光洁细腻的白蚕丝绣着素色梅兰竹菊。屏风后，明黄色的温暖烛光中是氤氲缭绕的热气水雾和怡人的花香。

此时，楚玉正仰靠在浴盆里，覆着厚厚一层花瓣的温热浴水刚好没过心口，露出纤细圆滑的肩头，细白柔嫩的玉颈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纤纤素手划过水面，如葱玉指拢起面前娇艳的花瓣。轻轻捧起，俯下头深深嗅了一下，天然的花香加晒干后添加的馥郁香料，让人闻之心情愉悦，神情气爽。

她实在想不明白容止怎会懂得女子沐浴时要用到的这些花瓣和香料。从不见他做什么，却总能在每次沐浴前看到他亲自点亮烛台，关紧窗户，反复调整至合适的水温，然后撒上各色花瓣，不急不缓的走向自己，温柔的负手而立，情深意切的唤一声“楚玉”。

多少次都以为自己将溺死在这情意深不见底的绻绻水波里，一番梦醒，却又总在那一汪水波里看到自己绯红脸颊不知所措的倒影。

这是一个拥有怎样容颜、头脑和灵魂的少年啊。

放回捧在手心的花瓣，将目光投在全素屏风上。若说这世间她最佩服的，除却山阴公主欣赏男人的眼光、意之兄寄情山水的豁达不羁以外，莫约就是容止格调高远的品位了。

以前在公主府和刘子业那里见过不少屏风。且用材尤其珍贵，做工精细，画面丰富多彩，璀璨斑斓。甚至还有以云母、琉璃和杂玉龟甲合制而成的屏风，瑰丽夺目。然而不知为何，纵使再如何令人惊艳，摆在容止的这一方屏风前，便都只剩下一股奢靡颓废之气了。

而容止周遭的任何一样东西都那么素雅高华，清新脱俗，与世隔绝，秀逸与高旷齐聚。一切都仿佛是容止的分身，深深烙下了少年所特有高雅不可攀附的神情，从容自在、淡泊动人的沉静气韵和从骨子里劲挺傲视一切的铁骨气度。

就像屏风上的画，傲而不俗如梅，幽而不病如竹，轻而不佻如竹，丽而不娇如菊，可就是梅兰竹菊汇集一身，也不及这少年光鲜。

可是她却又突然有些好笑，纵使她前世古文学的不好，语文常识也在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时通通还给了她的初高中、大学语文老师，可是有句话还是记得的，“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她实在不能在容止与君子间划上等于号。

房里，容止依旧散漫悠然的看着手中竹简，一会儿，默默收紧，又摊开，最后抬起头，看上已经燃尽一半的蜡烛，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莫约是舒服的睡过去了。

然后他起身，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洁白浴袍，向浴房走去。

站在门口，屏气凝神，不见门内有任何动静，便推门而入。氤氲不再，只余淡淡水雾。迈步至浅睡的楚玉，容止抚过宽大的袖口，伸出白皙却夹杂着星星点点半脱落的褐痂和新生出粉嫩皮肤的手，微微探进浴盆，感受到已有些发凉的水，眉锋轻颦，“楚玉？”

盆中人似是没有感到已渐冷的水，只像是听到熟悉的呼唤，眉头不安分的动了动，再没了反应。

“楚玉，你若再要不醒，我便直接抱你出去了。”

楚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听到，迷迷糊糊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被一只清瘦却强健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惊呼间却又被人猛的旋转，质地柔软的白袍只一个瞬间便贴上肌肤，密合包紧，带着容止的气息扑面而来。容止两手环住楚玉的腰，抱着她，让她的脚尖踮在自己的脚上，这才解下腰间的一根腰带，不慌不忙的为她系上。

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落在嘴边，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踏步而出。

一会儿再继续更
感谢楼上几位支持的亲。

PS：让公子和楚玉再温情一段时间，就要开始慢慢虐了

楚玉环着容止的脖子，略略紧了紧，趴在了他的肩上，小手不停的揉搓他颈边的衣领。

其实，她是想提醒他他忘了拿自己洗澡前放在屏风旁的睡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开不了口。她隐约觉得容止有一点点的生气了。却又不知他在气什么，好象不是冲着她来的，更何况她也并没做错什么惹到他，他素来沉静淡定，更不会对自己做的事后悔生气，那究竟是为什么？

回到房里。

容止轻轻的把楚玉抱到床上，刚站直，却突然猛的俯下身，双手扣住她的手腕，撑在床上，拇指抵在手腕内侧。低下头，纤长蜷曲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让楚玉无法看到此时那一谭黑眸里的风起云涌。

良久，他抬起头，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淡了很多，楚玉心下也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在意容止的神态举动，反而多了心。

容止淡淡的笑了笑，松开手，侧身在橱柜里翻出一套楚玉的睡衣，轻柔的道：“换上吧。”转身又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上，便掩上门出去了。

月光下，容止瘦削的背影显得更加纤长。摇摇头，有些讽刺，有些嘲笑，不禁苦笑一声。

什么时候起，自己竟会对这等小事如此上心？换作是自己，哪怕就是在冰凉彻骨的水里呆上几天几夜，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可是一想到那个为了寻找自己而在北方冬天的冰天雪地里差点废掉双腿的女子，一想到她半天泡在凉水里可能导致的受凉，感冒发烧，双腿遇寒致使后遗症发作，他就有些忍不住的烦躁之意。

还好刚刚自己为她把脉，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体质偏寒如她，受不得一丁点冷。

更何况，他若没有记错，楚玉的月信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月亮移进云层。四下一片黑暗和寂静。

想到这，他便又笑了。好似一朵白莲花在黑暗中静静绽放。如若他出现在东汉末年，那被称之为闭月的就绝不可能是貂禅了。

可以准备动身了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楚玉坐在梳妆抬前静静的擦拭着头发，不多时，容止便回来了，只是手里端着一个餐盘。端出一碗小小的褐色药汁。

“喝下去”

“为什么要喝这个？”

“自然是对你身子有好处。”

楚玉似乎有些明白他之前那莫名的表情，心下一热，扬起头微微一笑，柔声道“好。”

表面上笑着说了声好，心里却纠结了。褐色药汁，热气不断上升，带着淡淡的苦味，微微皱了下眉。这药，一定很苦。

容止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温和的笑，也不说话，就那样端着。

一咬牙，楚玉端起药汁便直想往嗓子里灌。可药汁入口，却没有想象中的苦，反而带着一种各种东西综合在一起的甜味。发觉不苦，楚玉喝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待一碗喝尽，她竟发觉味道不错。

她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容止却依旧是笑而不语。

那药汁自然是不苦的。春季人总多病，所以他早早的就将一些补血气，调心火，防感冒和其他有助于健脾补肾，健胃消炎，滋阴润燥的中药贮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又想到她以前喝药怕苦的样子，便又命人弄来红枣、山药、五谷杂粮、菠菜、胡萝卜、芋头、红薯、土豆、南瓜、黑木耳、桂圆、栗子等甘味食物，提前磨成粉。在中药熬制过程中，加入这些带有甜味的天然养生成分，烧开去渣，再加一道，再烧开去渣。如此，药汁不仅甘甜，药效自然也加大了。

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光滑的白玉耳垂，又亲了亲微微泛红的脸颊，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毛巾开始温柔的为她擦起头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