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浮生半醒(GL)》

停电了,无事可干,就更了点文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08 20:19:00 +0800 CST  
车帘掀开,便见泉竹探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双脚落地的刹那,目光不经意扫过左手手背上的伤口,齿印深深,尚在往外淌血。
这嘴下得还真是毫不留情啊,泉竹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嘴角,笑容里尽是无可奈何的失落与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过。
微微侧头,望着身后的马车,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深沉担忧。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般不顾一切,不论生死,不管缘劫,不计前缘,不图余生。
只求你,此刻宁安,往后喜乐。
哪怕,你是个女人,哪怕,你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泉竹在替冯素贞施针、诊治之时,曾不止一次地听到其在昏迷中呓语。
“天香……”
是个女人的名字……
泉竹知道,符鸢若也听见了,不论是她在场之时,还是只其二人独处时。
她只一看面色便知,虽也是难看得吓人,不过,与看着冯素贞病危时的面色难看却是迥然相异的。
后者是惊惧不安、心如刀绞,而前者却是爱恨交织、绝望悲凉。
可不管心中再仿徨、挣扎,再伤痛、绝望,当目光落于那人身上时,还是禁不住温柔了眉眼,倾尽了此心。
这位公主殿下的爱,就如其人,浓烈似火,张扬如焰,一旦点燃,再难熄灭,直至最后将自己亦燃烧殆尽。
泉竹担心,担心这位刚烈的公主殿下会因冯素贞的离去再行癫狂之事,可其亦明白,符鸢若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受此事。
所以,最终的最终,她选择了寸步不离地守在马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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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符鸢若侧身而坐,双目赤红,怔怔凝望着半空中的一片虚无,任由冯素贞如风中残叶般了无生机地靠在她怀里。
可只要稍稍细看便会发现,那紧抿的唇角正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一双幽暗的眸子里,浓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却愣是未再让一滴晶莹落下。
“自、离登州府附近海域,至今已有十一日,她……”,睫毛轻颤,强咽下喉中的哽咽与酸涩,“东方天香她、必然已得知了消息,你不是很了解她吗?猜猜她会如何”。
“……”
眸光低垂的瞬间,不小心瞥见那削瘦如柴的双肩,似触电般迅速抬头,却仍是止不住潸然泪下。
“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说来,本宫还是对她太过仁慈了,给她留了一个念想,一个希望……”
“……”
“让本宫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也这般认为,既如此,本宫明日就派人传消息给她,让她速来边境,替你收尸,如何?”
“……”
“噢,再顺便告诉她一声,这一切…皆是她那位好父皇、一~手~造~就~”
苍白的面上突然浮起一抹笑来,诡异又妖冶,癫狂而又魅惑。
“不过,本宫又觉得,让她自己去发现真相似乎会更刺激和有趣,你觉得呢?”
“……”
低眉垂首,缓缓凑至冯素贞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挚爱与至亲,你猜她会如何选?是让你就此含冤而去?还是手刃仇人,弑父杀君?抑或是…以死赎罪?”
“……”
“呵~如此也好,至少不会让你黄泉孤单,这便算是本宫还你的一个人情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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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过去半个时辰了,车厢内却仍无半点动静传出,泉竹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阵风吹过,明明不冷亦不热,却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泉竹眸光一凛,转身刚欲登上马车,车厢内便突然传出了符鸢若的一声厉喝。
“方泉竹!”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09 20:48:00 +0800 CST  
傍晚已经来电了,期望一直停电的是不是用心有些过于“歹毒”了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09 20:50:00 +0800 CST  
奇迹般地,冯素贞竟活了下来……
泉竹虽不知,符鸢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庆幸的是,她没有再伤害自己。
本该是高兴之事,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人,泉竹却只觉心口酸涩、喉头发堵。
这才恍然,原来,有些伤不在表层,而在看不见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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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一行人在安南北部的一个小城里落脚过夜。
在泉竹替冯素贞诊完脉后,符鸢若竟破天荒地将人小心地安置到了床上。
而后,不发一语地起身步出了房间,泉竹犹豫了片刻,亦抬脚跟了出去。
符鸢若于围栏前停住,抬首,静静凝望着那一轮银钩弯月孤悬于空。
夜风吹过,轻拂起鬓边青丝,亦沉淀下满目凄然。
“没有别的法子了?”
平静、微冷的嗓音,陌生地让人有些不安。
“……”
泉竹生来便不会撒谎,刚欲张口应是,却突地忆起了什么,眸光一闪,顿了片刻后方才有些含糊应道
“嗯……”
沉默间,楼下大厅隐隐传来了各种谈笑声,还有推杯换盏的声音。
蓦然回神之时,只觉眼前红影一晃而过,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随之幽幽飘进耳中。
“亦不过,一个死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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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泉竹彻夜未眠。
这一月来的种种不断在眼前闪过,还想起了从前的好多事还有人。
她想起了自己已然仙逝的师傅,英年早逝的师兄,下落不明的师姐,还有,很久以前就被逐出师门,她从未与之谋面的师叔……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11 22:04:00 +0800 CST  
说实话,写不出来了,所以,我尽力了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11 22:06:00 +0800 CST  
听说又被吞了,还是上lofter吧
网页链接
预感之后的章节应该会经常被吞,甚至全军覆没,因为讲到救人的法子了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13 13:38:00 +0800 CST  
@日倾城day游戏之作,生日快乐🎂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15 10:34:00 +0800 CST  
除却巫山不是云(六)
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叔,泉竹只从师傅嘴里听说过一次。
只有短短一句,“她…是个真性情之人”,而后便是长长地一声叹息。
后来,从师兄和师姐的嘴里,她又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
说是师傅她们那一辈的时候,也是如她们一般,一个大师兄,两个师妹。
大师伯成熟稳重,师傅性子柔和,小师叔为人虽淡漠寡言了些,对师傅却是极好的。
而大师伯亦一直倾慕于师傅,对师傅也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师傅她亦、好像对其心有好感。
可就在二人准备谈论论嫁之时,小师叔却被师祖发现偷学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在百草门乃禁术,凡门下弟子钻研此术者,一律逐出师门。
师傅得知消息后,即刻便跑去求师祖,据说,在师祖房门前整整跪了三日,大师伯劝不动师傅,便也跟着一起跪。
师祖心有不忍,加之小师叔本就是三人中天资最高的,师祖亦是一直寄予厚望,于是便松口,只要师父劝得她悬崖勒马,可只打五十戒鞭作为惩罚。
欣喜若狂的师傅当即在大师伯的搀扶下去见小师叔,那一夜,师傅在小师叔的屋里待至四更天方才出来。
却不想,第二日一早,小师叔便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纸信笺。
没有人知道,小师叔都在信上说了什么,除了师傅之外。
后来的后来,师傅和大师伯也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没过几年,大师伯便走了,师傅便顺理成章地接任了掌门之位。
而关于那位小师叔,泉竹只知,她名唤,昙华……
符鸢若当即下令,命安南各州府全力寻人,寻到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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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青丝高束的女子走进了公主府。
眉清目冷,眼尾略略上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漠与倨傲之气。
见着公主不仅未下跪,连象征性的见礼都没有,只下颌微扬立在院中,与檐下的符鸢若无声对视。
符鸢若也未恼,与其默然对视片刻后,转身便往屋里走去。
而昙华也未有迟疑,抬脚便跟了上去。
入屋后,见符鸢若在床前站定,昙华随即几步上前,先是看了眼冯素贞的面色,而后方才探上其脉搏。
闭目凝神探听了片刻后,起身便往屋外走。
符鸢若自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忙开口欲唤住其人。
“慢着!”
谁想,昙华却恍若不闻,符鸢若只得快步追了出去。
“站住!”
昙华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必死之人,有何可治”,话音未落,抬脚便欲离开。
“不过是自己无能而已,找什么借口!”,眼睑一阖一开间,神色间尽是鄙夷与不屑,“便连百草门不过花信之年的小掌门皆能让她多活三个月……”。
“一个心中无你之人,何必费尽心力相救”
“……”
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揭开,瞬时又变得鲜血淋漓起来,可人却已麻木到近乎感觉不到痛。
只有眼底不断漫溢而出的悲伤,还有面上被人轻易看穿的恼怒。
可在那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除了淡漠,符鸢若再也看不出旁的什么情绪。
恍惚间,便似明白了什么。
在这世上,但凡能一眼看穿旁人心事之人,皆不过是…感同身受而已。
“既是一个心中无你之人,又何必念念不忘”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18 10:44:00 +0800 CST  
在那一刹那,符鸢若仿佛看到了一道寒光自那双淡漠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
昙华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是抿紧了不语。
二十多年的自欺欺人,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一眼看穿,究竟是她的伪装太烂,还是…那个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
呵~问题的答案,也太过明显……
昙华转过身,与符鸢若一般,抬首,静静凝望着遥远的天际,还有那回不去的曾经。
“师姐,你…真的、喜欢他吗?”
“……”
秀丽的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分不清是惊讶于其突然有此一问,还是、她亦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可须臾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
彼时,已是夜半更深,灯火幽微,她的脸模糊了又清晰,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寸断肝肠。
藏在心底的话,在瞬间被尘掩土埋。
此一生,最美不过相遇,最暖不过朝夕,最伤不过缘去,最痛不过无你。
此一去,便是累月经年,便是不复相见。
却不想,自此阴阳相隔,从此人间天堂。
那一日,她站在一片缟素的山门前方知,她和他,并未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一瞬,颠沛流离了半生的心,突然便停止了跳动,她想问为什么,可那个人,却连片语只言都未给她留下。
“人生执于一念,必受困于一念,唯有放下执念,方得善终”
昙华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在对符鸢若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
“人生一世,谁无执念”
“……”
“你为了你的执念,才有了半生之困,她为了她的执念,才有了今日之险!本宫从未让你们放弃心中的执念,你们又有何资格让本宫放弃?!”
“……”
略呈浅棕色的眼瞳里似有烈火在燃烧,可眼底却始终是一片沉沉幽冷色。
或许是,这般劝解的话,眼前人已听到过太多次了,不论是从她这样的陌生人嘴里,还是从那些最亲近的人的口中。
“不能救,救不得,不必救……”
虽然残忍,可身为医者,不得不承认,这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昙华心知劝不动眼前人,或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转身离去。
“此生若无此念,纵得身心不灭,亦是枉度流年,又有何欢”
“……”
离去的脚步被生生定住,转头,只见残阳似血里,符鸢若迎风而立,青丝飞舞,莹白如玉的脸上,是生死参透的淡然。
向来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而眼前人,竟是两样都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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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终是默允了出手相救……
书房内,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多余的言语,直入正题。
“第一,她必死,即便我出手,顶多不过替其多续几年的命而已”
“几年?”
“最多六年”
“六年?”,昙华看见那双幽深无波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一抹光亮,“够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六年中,会有一半是治疗的时间,也就是说,病治完了,她顶多就有三年可活”
“……”
符鸢若只是蹙紧了眉头,并未开口言语,因为她知道,昙华的话还不曾说完。
“想必你已然猜到,这个法子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
果然,符鸢若听后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蛊术,叫做鸳鸯绝命蛊……此蛊以吸食人体精气为生,对于鲜活之人,它便是索命阎罗,可对于垂死之人,却是可起死回生的宝物”
“所以,只要借此蛊,以本宫的精气来养她的元气,便可替其续命?”
“……嗯”
“何时可以开始?”
“这个过程会异常痛苦,每每蛊虫植入、取出之时,皆要经历摧心剖肝、万蚁噬心之痛,且这种痛楚会与日俱增,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季初植入,季末取出,如此往复,直至三年期满”
“三年……”,符鸢若一想起那人这些日子
以来历经的种种痛楚与折磨,心口便禁不住阵阵泛疼,“不能在一年之内做完吗?”。
“人体都有一个承受的极限,如此,不仅她的身子承受不住,你的也是”
“……”
“而且,三年期间不可有任何中断,否则,你二人皆会命归黄泉……”
符鸢若沉默片刻后,突然站起身,“我去与她说一声,半个时辰后,本宫在房里等您”。
“……等等!”
符鸢若回过头,却发现昙华只是挺直着脊背对着她。
“成功的几率……只得、五成”
时至今日,她依旧清楚地记得,古籍里载有鸳鸯绝命蛊那一页里的第一句,“鸳鸯绝命蛊,为世间爱侣所创,为人间真情而生”。
创下此蛊之人,就是想看看,当挚爱命在旦夕之时,一个人会否愿承受剜心蚀骨、万箭穿心之痛,以己命,换她命。
而如果,成功的几率只有五成,一半可能一生一死,一半可能双双殒命,一个人又会如何选择。
可鸳鸯绝命,不论怎么选,救,还是不救,终是会绝了两人此生做一对鸳鸯的运或是命,这便是此蛊名称的由来。
但讽刺的是,她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对爱侣……
昙华突然希望,符鸢若能够“醒悟”,可片刻后,她只闻得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有劳~”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21 17:35:00 +0800 CST  
答的轻描淡写,走得风轻云淡,甚至还未等她将话说完。
昙华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只是突地便忆起多年前的那一次不告而别。
倘若,倘若那一日她走得不是那么的干脆,是否便不会、再见即是永别……
呆坐片刻后,昙华突然噌地一下站起身,不论如何,她都该把话说完的,即便什么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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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昙华赶到符鸢若的卧房时,房门已然紧闭,她这才恍然记起,方才符鸢若似乎说过,要将此事告知于房中之人。
如此看来,她的第二、第三点只能稍后再告知于其了。
昙华转过身时才发现,竟已是暮色四合,也不知,这是黑暗前的最后一丝光亮,还是只是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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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房中,一个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一个静默无言地坐在床沿。
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
一个欲清醒,无奈却只能昏迷着,一个欲糊涂些,奈何却从未如此清醒过。
纤长的眼睫垂下,于暖色中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抱歉,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留住你”
“……”
抬眸的瞬间,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不过本宫相信,你能撑过去的是不是?”
呢喃细语里,是突然氤氲的双眸。
这才明白
原来,那一年的杏花微雨,并未淋湿你的眼底,只是…落进了我心底。
“冯素贞,为了东方天香,你一定要撑下去”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28 11:26:00 +0800 CST  
其实,以符鸢若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宜植蛊入体的,昙华本欲让其多休养一些时日,待将身子调养好一些再说。
但冯素贞的身子已至极限,即便昙华另植入它蛊相拖延,亦只得三日可活。
最终,昙华还是没能拗得过符鸢若,只能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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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膳后,昙华便拿着所需之物去了冯素贞隔壁的房间。
彼时,符鸢若已在内室里等候多时,摒退了左右,孑然立于窗前。
晨曦尚染着几丝朝阳的血色,浅浅柔和着那张消瘦却精致的侧脸。
“开始吧”
淡漠的眸子倏忽间变得幽深,“你这般太过冒险了,稍有不慎,你”。
符鸢若却只淡淡抬眸,“如果今日躺着的那个人是她,你会与本宫做不一样的选择吗?”。
“……”
昙华这才发现,从前笨嘴拙舌的她,如今,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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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植入的时机就不对,加之植入得又急,数量又大,几乎是蛊虫入体的瞬间,符鸢若便痛得昏死了过去。
削皮挫骨,摘胆剜心之痛,非常人所能忍。
可只因昙华无意中的一句,“宿主神志清醒,利于蛊虫生长”,没过多久,人便挣扎着醒了过来。
在那之后的三日里,神志亦一直保持着清醒,却是掌心鲜红,红唇亦是血肉模糊。
可三日后蛊虫取出的刹那,终是如陡然被人抽去了魂魄,符鸢若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冯素贞却在蛊虫入体后,脉象从几近于无又渐渐恢复了微弱的跳动。
不过短短几日,乾坤逆转。
冯素贞的命是暂时保住了,可符鸢若却是危在旦夕,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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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后的第五日,阔达又来了公主府,他上一回来时,符鸢若刚因蛊虫取出陷入昏迷。
兰菊依着先前公主交待,对阔达谎称,公主带人亲去回龙山采药了,将人给打发走了。
此番正欲用同样的理由,可还未等兰菊开口,阔达便伸手将人一把扒拉到了一旁,
“若儿,若儿,王兄来看你了!”
前脚方一踏进院门,便见那昙华正从自家妹妹原先卧房的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阔达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泉竹,而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疾步而去。
“若儿!”
入内不过片刻,便闻得震天响的一声怒吼。
昙华几乎是折身刚回,颈间便被一柄冰冷、锋利的弯刀给抵住。
“你究竟对若儿做了什么!”
不过几日未见,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昙华却只一脸淡漠地瞥了一眼正坐在床沿替符鸢若把脉的泉竹,“你还没那个火候”。
“说!”
手腕一转,血丝立现。
“王子!”
“若儿她如何了?”
泉竹紧拧着眉摇了摇头,“不是…太好,不过、我亦无能为力”。
话中之意,便是只有刀下之人才有办法了!
“你,快将若儿她治好,不然本王杀了你!”
“若是杀人便可治病,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你!”
阔达用力握紧刀柄,却终是未能下得去手。
“又是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是不是,本王这就去将她杀了!”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30 13:17:00 +0800 CST  
“王子,王子,您不能进去,王子!”
兰菊终是没能挡住已然暴走的阔达,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踹开房门后,提刀便进了内室。
刀抵冯素贞咽喉的刹那,兰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主说,自娘娘仙逝之后,王子便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王子都会理解她,并且无条件地支持她,她……”
“你闭嘴!今日,本王非要杀了她不可!”
阔达通红着眼吼道,他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更不该由着若儿的性子胡来。
父王他是对的,就不该留这个人在若儿身边,那日,他就不该进宫去向父王求情。
都是他不好,是他过于纵着若儿的任性,才会害她落得今日的下场!
须臾间,冯素贞白璧无瑕的颈间便被拉出了一条刺目的血色丝线。
“王子!不要!”
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却止不住握紧弯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啊!”
阔达银牙一咬,举刀便用力砍了下去,却听嘭地一声响。
屋里的紫檀木圆桌就这么在兰菊的眼皮子底下碎裂崩塌,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一抬头,却见一滴滚烫的泪正自那素来如鹰般锐利的眼中滚落而下。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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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隔壁房间,泉竹自床沿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眼前人,眸光痛苦又哀伤。
“医家素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你怎可、怎可行以命换命之事,若师傅她尚在人世”
“我已非你们百草门之人,何时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可你还是一位大夫!你这样,师傅若在天有灵,她该有多难过,你”
“那与我何干!”
似被困已久的野兽,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然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想教训我,那她倒是活过来啊!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我这么做,错了!”
“……”
看着眼前人迅速泛红的眼尾,泉竹一下也愣住了,恍惚间,许多原先不明之事,突然便明了了。
“一句话不说,半个字未留,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走了,她有何资格管我!”
“……”
泉竹张了张嘴,却终是未有言语。
斯人已逝,往事已矣,作为局外人的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更何况,说到底,此事要怪,也应怪她,是她让眼前人出现在了此处。
是她愧对百草门历代祖师,有负师傅教诲,更枉为一门之主。
可大错已然铸成,已无回旋余地。
或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失踪已久的师姐找回来接任掌门之位,以保百草门能世代延续下去。
当年,师姐是在安南与吴哥边境的一处断崖采药时消失不见。
她曾与师傅去崖底寻过,发现下边有一条水流非常湍急的河,她们沿着河流往下游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人。
或许,师姐是被河水冲到了吴哥境内被人救起了,那她便踏遍吴哥的每一寸土地……
在即将踏出房门时,泉竹终是忍不住顿下脚步,却并不曾回头。
“师傅临终前…说,我倾尽一生,终是没能将自己治好,心病还需心药医,古人诚不欺我”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7-30 13:17:00 +0800 CST  
除却巫山不是云(七)
幸而,两日后,符鸢若总算是醒了过来,却顾不得再调养身子,便又开始了第二次植蛊入体。
只是,在此之前,与王兄阔达在房中深谈了一次。
无人知晓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瞧见,从里面走出来的阔达双拳紧握、面容狰狞,却终究赤红了眼底。
在门前僵立半响,终是微仰了头,沉声对里面的人道
“你记住,你无恙,她方可无恙!”
自小到大,他都拿这个妹妹没办法,说不过,亦拗不过,可也无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涉险胡来。
阔达知道,她这个妹妹将那个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可若要他护其无虞,那她自己便要好好的。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任性的妹妹竟用自己的命去换了那个女人的命!
以致于后来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都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刀,更恨不得将那冯素贞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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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后,蛊虫自符鸢若体内取出,第二次植入冯素贞体内。
半月后,第三次,一月后第四次,三月后,第五次。
冯素贞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脉搏虽仍较常人锁了许多,但已渐趋平稳,心跳亦有了规律跳动。
可符鸢若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后边几乎都是处于半昏迷状态。
不过好在她的身体已渐渐适应了蛊虫,加之又有昙华在侧随时替其盯着,所以,这身子虽弱,却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之后又从昙华口中得知,冯素贞的身子已有明显好转,且隐有苏醒的迹象,符鸢若的精神状态亦明显好了许多。
正是
三月春暖,万物生。
你我
杏花微雨,再相逢。
惟愿
光阴三载,君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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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素贞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楼阁高台,她白纱遮面,素手抚琴,她甘蔗在手,智斗纨绔公子哥。
她梦见街头熙攘,她打马御街,金殿谢恩,她筋斗空翻,回眸一笑明媚生。
她梦见跷板上下,她飞身而上,言语相逗,她恼羞成怒,出手未成鸳鸯错。
她梦见红烛鸾帐,她一袭红衣,心有惴惴,她盖头半掀,借酒消愁心悲戚。
她梦见大雨倾盆,她满身泥泞,悲立雨中,她伞沿微抬,一眼万年定此生。
她梦见冰天雪地,她闻声回首,雪粒扑面,她轻霜凝眸,纤手插腰笑开怀。
她梦见灯火葳蕤,她眉目轻柔,痴望佳人,她又喜又悲,惟愿岁年有今朝。
她梦见烽火西南,她银甲利剑,血染山河,她千里追爱,死生相随誓不悔。
她梦见金光万丈,她端坐马上,温言叮嘱,她难抑不舍,柔肠千结等卿归。
她梦见巨浪滔天,她寡不敌众,葬身海底,她惊闻噩耗,千里策马日夜寻。
她梦见黄泉幽冥,她孤魂游荡,不甘轮回,她浪里飘摇,心如死灰去随卿。
她梦见溪水湾畔,她清坟一座,阅尽山河,她形单影孤,醉眼迷蒙泪成河。
她梦见清明雨纷,她静候佳人,蓦然回首,她俏立身侧,清坟两座诉此生。
她梦见今世前生,她拼尽一切,愿卿安乐,她一意孤行,只求生世不相离。
“不…不要,天香…天香!”
胸腔内突然一阵剧痛翻涌,终让沉睡了半年的人眼眸微动。
可刺眼的光线,还是让冯素贞禁不住再次闭目阖眼。
片刻后方才再次缓缓睁开眼,迎着光,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天香消瘦的脸。
“天…香”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1 08:16:00 +0800 CST  
似年久失修的车轮,发出低沉嘶哑的响声,微弱,却清晰地直透心扉。
侍立床头的兰菊瞧着自家公主的面色刷地一下白了好几分,险些没忍住将铜盆里的水全泼到了冯素贞脸上。
可心里头再恨,亦只能强忍着,默默转身。
渐渐适应光亮的双眸缓缓聚焦,方才发现,眼前人并非心之所念。
“是、你,安、华公主……”
“……”
符鸢若只淡然垂眸,将方才被人胡乱抓紧的指尖微微用力抽出。
自兰菊手中接过递来的茶水,小心将人扶起后便送到了那干涩的唇瓣前。
“张嘴,喝水”
温水入喉,再开口时,方才有了些许先前的温润。
“谢、谢~”,冯素贞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呼吸喘匀了一些,“是你、救了我?这是哪里?天香她”。
“闭嘴,喝药”
望着突然递至唇边的黑乎乎的汤药,冯素贞几乎是下意识道,“我、自己来便可”。
“……”
可欲伸手接过之时才发现,她竟是连抬起手的气力都没有。
而跟前的人始终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未有只言片语,也没看过她一眼。
“……”
启唇喝下汤药之时,冯素贞才发现,眼前人熟悉却又陌生。
不过一别数月,竟已判若两人,其中缘由,即便不言,冯素贞亦心知肚明。
“谢谢”
“你方才已经说过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符鸢若说着将手中药碗搁到了一旁的圆凳之上,起身便欲离开。
“等、等,咳咳”
决然的脚步微顿,似等着冯素贞的后话。
“此处可是安南?我、昏迷了多久?现”
“这是我安南暹罗城,至于旁的,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谈”
“……”
话音未落,抬脚便走。
在步出房门的刹那,终是眼前一黑,幸而候在一旁的兰菊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
“公主……”
符鸢若一个噤声的眼神,吓得兰菊忙闭紧了嘴巴。
可一抬眼,却惊见那轻掩口鼻的纤纤玉指上刺目殷红,蔓延而下。
“公”
长睫微颤,半掀了眼帘,满目的喜悦里却藏着最深的悲伤。
细腕轻抬,撇开了兰菊的搀扶,而后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行远去。
兰菊站在原地看着,终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
冯素贞尽管心急如焚,却也很清楚,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她只能拼命让自己快些好起来,各种汤药、滋补之物皆来者不拒,饭食用的也比曾经多了近一半。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依旧恢复的很慢,半月过去才可勉强下床自行走动。
冯素贞心知她这是底子坏了,如今尚有命在已是上天垂怜,不该再有旁的奢望。
可她心中实是挂念天香,不知她眼下如何了,她就这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天香该有多担心、害怕和难过。
冯素贞只要稍一忆起前世天香郁郁而终的模样,一颗心便如受凌迟之刑。
可奈何这府中之人皆是一问三不知,而知道一切的那个人,却是三缄其口。
素来清心寡欲、心如止水的冯素贞,亦禁不住心烦意乱,读不进书,落笔亦难。
这一日,她走到了院中的杏树底下,正是满树粉白,春风一渡,恰似飞雪漫天。
恍惚间,便忆起那一年的那一日,她与天香在院中你来我往,转眼间雪团齐飞,漫天雪雨纷扬而下。
天香眉间轻霜微结,笑容明媚,轻而易举便掀起了她心湖涟漪……
而不远处的廊檐下,一袭紫衣的符鸢若臂上挽着一件白色披风,静静凝望着少年白衣,负手而立,臻首微扬,在杏花飞舞里,定格曾经。
那一年的她,是否也如现在这般,不经意间路过了一片杏花林,片叶未沾身,却带走了满园春色。
玉手轻抬,无声拂去肩头落花,披风一抖,温柔覆于那孱弱之躯。
“外边风大,回屋吧”
恍然回神的冯素贞,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
“殿下”
“……”
掩于广袖的指尖微颤,却终只是紧握,微微侧首,凝望着那一树浅染胭脂白,香味在鼻间,苦涩盈心头。
“殿、咳咳”
那倏然一瞥,薄怒尽显,却在听到这自肺腑而出的声响后,瞬间被心疼取代。
反应过来后,心中千回百转,最后尽皆化作眉间的一缕薄凉。
“只此一问”
“天香她、咳、现下如何了?她可知一切皆其父皇所为?她父女二人可”
“冯绍民!”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3 12:15:00 +0800 CST  
轮廓清晰的脸,冰霜微结。
冯素贞等了片刻,亦未等到后语,终是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据实以告……”。
“……”
擦肩而过的刹那,枝头飘落杏花一片,不经意间拂过半垂的眼睫。
冯素贞脚步虽慢,却未曾有半刻停留,步上石阶之时,肩头披风已握于掌心。
侧身垂首的兰菊还未来得及行礼,眼前便递来了一件白色披风,下意识伸手接过。
可抬头时,却只见那渐渐远去的清瘦背影,还有院中,枝上花似雪,花下人若霜。
恍然间,兰菊便好似明白了什么。
只是,垂眸望着手心里的披风,不留余温,又如何温暖得了凄风冷雨里的那一颗心。
可即便如此,兰菊还是步下了石阶,将手中披风轻轻覆于那削瘦双肩……
—————————————————————————
不远处的书房里,敞开的窗前,昙华将一切尽收眼底。
望着那如雕塑般立于树前的女子,突地便忆起几日前,同在此地,却是她二人一起,望着那人站在同样地方。
自打人醒来后,眼前人便一直如此,目光总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追逐着她。
可那个人的目光,却总在回忆里徘徊,在另一个人身上驻足停留。
就如此刻这般,她的视线里是她,而她的眼神里却只有那个人。
或许,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在于,眸中皆殇。
“她已询问过我好几次,说她略懂医术,知其本应是必死之人,问我是如何救活她的”
“……”
“当然,我既承诺过你,自不会将真相告诉于她,只是你为何定要瞒着她”
“……”
其实,昙华这是在明知故问,符鸢若为何如此做,她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虽与其相处时间不长,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心肠柔软又重情义之人”
“本宫不需要他人的愧疚与感激”
嗓音清冷,余音尚未落下,窗前便只余昙华一人。
放眼望去,原是,起风了。

在这个注定一败涂地的故事里,至少,让自己保有最后的尊严和骄傲。

当年的昙华是如此,现在的符鸢若,亦是如此……
—————————————————————————
半月后的一日,昙华照例去给冯素贞诊脉、施针。
如同这月余来的每一次,二人相对无言,一个专心诊病,一个低眉垂目,乖顺配合。
倒不是冯素贞无礼,或是无话可说,实是眼前人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起先,冯素贞也问过昙华大明的情况,可昙华却是恍若不闻,半个字都不愿吐露。
之后,她又问起自己的病情,原以为其还是金口难开,谁知张口便怼了一句回来,“你也知自己只是略懂医术,你没法子是自然,我有法子是必然”。
“……”
“那不知前辈、咳、是用何法子救得我?我、还有多少时日?”
“我不是你前辈”
“……抱歉,那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我为何要告诉你”
“……”
见昙华收回了诊脉的手,冯素贞随即低眉垂首,半褪了衣衫。
银针落下的刹那,丝丝刺痛感瞬即自心口蔓延了开来。
“她哪里不好”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4 17:45:00 +0800 CST  
听不出情绪起伏的淡漠话语,让轻阖的眼睫一抖,复又回归平静,可心底的涟漪却已不受控制地层层荡漾开来。
当初,老皇帝要杀她的心有多坚决,只有冯素贞自己知道。
所以,身为敌国公主的符鸢若要将其全须全影地带回安南,这其中的艰辛即便无人说与她知,她亦能想象得到。
而彼时的她伤得有多重,她亦一清二楚,所以,醒来的那一刻,看到符鸢若那张脸时,她亦明白,眼前人究竟付出了多少。
刚醒来那几日,她尚无法站立,更遑论行走,可她坚决要自行沐浴,不愿让其帮她。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搁这儿害什么臊”
“……”
嘴上不留人,手上亦未闲着,俯身便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沐浴的汤池之中。
可放下后,人便离开了,也未让人进来。
虽然不愿放她离去,可那一日,一树杏花前,还是告诉了她天香安好的消息。
还有那一句“只此一问”,那一日确实只答了她一问,可之后但凡她开口,每日皆会答她一问。
正是从符鸢若的口中,冯素贞方才慢慢拼凑出了她落海之后的许多事情。
而就在前一日,符鸢若甚至告诉了她,天香此刻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明明是那样骄傲、张扬的女子,却对她这般的迁就与忍让。
“前辈后来也遇到过很好的人吧”
“……”
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刷地一下便扎了进去。
猝不及防的冯素贞眉头一抖,心中又是无奈又觉好笑,可墨色的眸子里,却是温柔与忧伤交织。
昙华漠然暼了她一眼,心中被轻易看穿的不悦散去,只余坦然与平静。
“人生一世,会邂逅很多不同的风景,可能让我们驻足停留的,唯一而已”
“那至少是朋友,何必如此冷漠”
眼前人垂眸的瞬间,昙华仿佛听见了其心底的叹息。
或许是历经两世的原因,如今的冯素贞对于感情要敏感许多。
自打她清醒以来,有关她身份一事,她不曾有半句解释,甚至不曾提过一句,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
可符鸢若亦不曾问过她半句,也没有丝毫的疑问,那便只能说明,她已然得知了想知道的一切。
这亦是意料中之事,堂堂一国驸马,竟是个女子,怎可能不查。
而只要一查,当初在西南天香白日里入青楼买书一事就会被知晓。
一旦确认她这大明驸马确为女子,以符鸢若的心智与手段,要再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实非何难事。
知道了也好,先前她无法明言,如今正好借此让其醒悟,免得耽误了一生。
可她怎么就忘了,这亦是个敢爱敢恨,纵然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女子……
“朋友,她始终都是”
余下的半句,虽未言,昙华亦明了。
是朋友,却也…仅此而已。
“既是朋友,便该明白,你的礼貌、疏离,是一把刀”
“前辈也当知,不合时宜的温柔,比刀剑更甚,伤人,亦伤己”
“……”
眼前人不符合其年纪的通透与沧桑感,倒是让昙华有些讶然。
她已走过大半生,自是明白这些,可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许是这半年以来的所见所闻太过触动其心,她终是不忍看那个天之骄女身心皆倍受煎熬。
“倘若,没有那个女子,你会喜欢她吗?”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4 17:46:00 +0800 CST  
被吞了,上lofter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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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6 13:12:00 +0800 CST  
吞了一层楼,只留了一半删了发lofter吧
网页链接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08 14:14:00 +0800 CST  
马车尚未停稳,车帘便被掀开。
“若儿!”
原是得到消息的阔达赶了过来,看着后背衣衫染红了大半、已是昏昏沉沉的符鸢若,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骇人。
绷紧着嘴唇一言不发上前,俯身小心将靠坐在兰菊怀里的符鸢若打横抱起。
临钻出车厢前,如鹰般锐利的眼杀气腾腾地瞥了一眼坐在一侧白衣染血的冯素贞。
“若儿若有任何差池,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
看着阔达抱着符鸢若回了房,冯素贞几乎是下意识便欲跟上去,却被兰菊侧身挡住了。
“公子,您的衣衫脏了,奴婢让人伺候您回房换身干净衣衫吧”
“兰菊姑娘,公主殿下的伤须得马上治疗,你让我进去吧”
“公子放心”,兰菊低头恭敬道,“王子殿下已遣人去宫中请御医,奴婢亦已让人去请昙华师傅过来”。
“……”
冯素贞那失了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却终是未能开口言语。
兰菊虽急着进屋,可忆起不久前车厢里公主在其耳旁的轻声呢喃,“别、别让她进来”,只得耐着性子道,“公子的脸色看着不太好,还是先回屋歇息吧,若是您再病倒了,公主该担心了”。
“……”
欠身行了一礼后,兰菊便急匆匆地转身进了屋,顺带将房门也给关上了。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冯素贞恍惚垂眸,便见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袖口,不久前符鸢若倒在怀中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墨眸猛地收缩了一下,染血的指尖亦跟着微微发抖……
—————————————————————————
不过片刻,昙华便来了,没过多久,一众御医也赶来了。
冯素贞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人进进出出,清水变血水。
近小半个时辰后,昙华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不待冯素贞开口,便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绷紧的心弦稍一松懈,整个人便开始摇摇欲坠,幸而昙华眼疾手快。
“来人,快”
“我、我可以见见公主殿下吗?”
“你还敢见若儿!”
一声怒喝伴随着弯刀出鞘的声音,下一刻,银白的刀身便抵上了冯素贞颈间。
“又是你!每次都是因为你!你是嫌害”
“王子,王子!公主请您进去”
“本王今日定要”
“王、王兄”
虚弱无力的声音突然传来,阔达回过头,便见两名侍婢扶着符鸢若站在门里。
“若儿你、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符鸢若比之身上中衣还要苍白的脸色,阔达也顾不得跟冯素贞算账,忙紧张上前。
符鸢若清水般的目光却越过其落到了一身血污的冯素贞身上,檀口微启。
“我无大碍……”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11 14:56:00 +0800 CST  
目光短暂交错,便落到了一旁的昙华身上。
“有劳昙华师傅”
“……”
冯素贞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她已然伤成这般,就别再让她担心了”
“好”
—————————————————————————
房门关上的刹那,符鸢若便眼前一黑,幸而有侍婢一左一右搀扶着。
“若儿你、你怎么了?”
“公主,您、您的后背又流血了!”
阔达伸头一看,果真是伤口又流血了,心中顿时是又气又疼。
“你特意跑出来,就是怕我会对她怎么样,你何时、哎”
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终是不忍再说下去,只弯腰将人抱起直往内室而去。
—————————————————————————
符鸢若执意不肯躺下休息,阔达没辙,只得让她靠坐在床头。
“王兄觉得,今日刺杀是何人所为”
长睫半垂,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不带丝毫起伏的声线,全然不见方才门前的柔弱。
阔达拧着眉,顿了片刻后,叹气般道
“若儿心中不是已有人选了吗?”
“……”
“父王多半是受了扎贺的挑唆,至于霍格”,眼帘微掀,眸中寒光毕现,“是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
阔达心里一惊,自己这妹妹是动了杀心了!
“若儿,霍格与你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你,这”
“王兄”,符鸢若出口打断道,神色间泛着一股子凌厉,“我早说过,我,不喜欢他,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咳、更不会”。
“好,好,你别激动,都是王兄不好,王兄说错话了”
符鸢若强忍着后心处的痛意,稍稍侧了侧身子,“他察罕尔家仗着祖辈挣下的军功,如今又手握重兵,在朝处处向父王施压不说,迫我下嫁不成,竟敢派人刺杀本宫的人,他还真当这天下是他察罕尔家的!”。
“别气坏了身子,你放心,王兄会收拾他的”
“不”,符鸢若断然拒绝道,“我要亲自动手”。
“……”
阔达知眼前人一旦拿定主意就再难更改,只得转了话题道
“那父王那呢?先前你将了他一军,让他只能允了你将人暂时留下,可如今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初,符鸢若先发制人,让人先散布了消息出去,说安华公主为救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惜深入虎穴,更将身负重伤的恩人带回公主府亲自照料,知恩图报,实乃人之楷模……
如此,不仅堵了悠悠众口,赢了美名,更重要的是,让安南王没了理由将冯素贞带走。
“若儿,其实…她如今已无大碍,又心不在我们安南,不如你”
轻描淡写的一眼瞥过去,阔达忙噤了声。
“我会让父王放过她……”
—————————————————————————
冯素贞被劝回房后,昙华替其处理了臂上伤口,之后又给她行了一次针。
醒来之时,已是日暮西山。
怔愣了片刻,方才忆起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冯素贞便来到了符鸢若所在的房门前。
房门明明大敞着,可她却突然犹豫了。
“公子……”
—————————————————————————
方绕过百鸟朝凤的屏风,冯素贞便对上了那一双柔和中难掩虚弱与疲惫的剪水明眸。
符鸢若看着那人脚步微顿,半敛下眼睑,片刻后方才缓步向自己走来。
“公”
“你”
望着那双墨色眸子里浮起的浅淡笑意,苍白的脸上亦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柔情暖意。
“伤势如何”
“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小伤而已,倒是殿下,感觉如何?”
“无碍”
冯素贞于床前半丈处站定后,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道
“多谢殿下又一次救命之恩”
“……”
置于薄衾之上的指尖猛地一颤,美眸开阖间,三分清冷,三分柔媚,四分傲然。
“此话你已说过不止一次,我都会背了”
“……”
“殿下几次三番舍身相救,此恩此情,却非简单一句感谢便可表达……我可以为殿下粉身碎骨,可”
薄唇紧抿,片刻后,抬眼直视着床上之人,郑重道
“殿下乃千金之躯,不该为了我将自己一次又一次陷于险境之中,不值”
“我不过是、还你当初救命之恩,你大可不必如此,如今你我、咳、也算是两不相劝……”
“……”
剧烈的咳嗽疯狂拉扯着后心伤口,痛楚直抵心脏,可符鸢若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而冯素贞脚步微动,却终是没有上前。
待气息稍稍平稳后,一抬眼,一杯水便递至了眼前。
符鸢若伸手接过,递至唇边抿了一口,而冯素贞则默然于床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良久无言。
“其实,我、很羡慕公主殿下……”

楼主 哇啦哇啦一条瓜  发布于 2020-08-12 19:50:00 +0800 CST  

楼主:哇啦哇啦一条瓜

字数:311006

发表时间:2019-05-09 17: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06 17:29:01 +0800 CST

评论数:2218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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